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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良木水中游     官场之高手过招txt下载     官场之高手过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丢卒保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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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阎王问:“你们三人是联名举报浦和区的区委书记陈大龙受贿一百万人民币现金有这事吗”

    季军庄力欧朱自然异口同声回答:“有这事”

    朱阎王:“是谁把钱送过去的”

    朱自然回答:“是我和庄力欧一块去的但是我一个人进去送的”

    朱阎王:“你把钱亲手交给陈大龙了”

    朱自然:“不是但是我把钱亲手交给陈大龙的老婆了”

    朱阎王:“你确定吗你的确把钱交给陈大龙的老婆了”

    朱自然赶紧点头:“这一点绝对沒问題”

    朱阎王问完了一番话后转脸看着看向身后的监控镜头监控室外的朱副书记对着话筒发话:“通知案件涉及当事人过來一趟”

    朱阎王立即让下属查到王佳媛的电话号码通知她立即过來

    王佳媛來了她显然对省纪委突然要找自己谈话有些不知所云她进门的时候季军等人已经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等待王佳媛一进门就被请到了朱阎王的面前坐下

    朱阎王再次开始了问话

    朱阎王:“王佳媛你是浦和区区委书记陈大龙的妻子吗”

    “确切的说是前妻上个月我们刚刚办理了离婚手续”王佳媛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朱阎王吃了一惊坐在监控屏幕前的朱副书记也愣了一下

    愣怔过后朱副书记心里不由替陈大龙庆幸起來“太好了这个婚离的好离的太及时了”他心里清楚如果朱自然刚才说的话是实话他把钱送给了王佳媛而王佳媛现在已经跟陈大龙解除了婚姻关系这对陈大龙的案子來说是绝对有利的

    朱阎王继续问道:“王佳媛半个月之前你有沒有收到朱自然送來的一箱礼物”

    “有这事他说这是送给陈大龙的”

    “箱子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的书房里我都已经跟他离婚了我拿他箱子干什么他的东西我沒动过”

    “你沒看过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我为什么要看”

    朱阎王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朱阎王又问道:“这个问題相当重要请你想好了再回答陈大龙知道你收下了那个箱子并放在家里的书房吗”

    “他一年到头都在底下呆着我哪里有时间跟他说这些再说我跟他现在已经分开了我沒跟他说过”

    坐在监控屏幕前的朱副书记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到了此时他心里都清楚陈大龙的案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朱阎王无奈只能继续问道:“王佳媛现在那个箱子在哪里”

    “应该还在家里的书房放着”

    “你带我们一起去取一下好吗”

    “沒问題”

    稍后一行人立即跟着王佳媛一道赶到普安去了一趟陈大龙的家里果然在书房里看见了王佳媛说的那个箱子箱子是封闭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分文未动的一百万现钞

    陈大龙受惠案件至此真相大白结果一出众说纷纭有人说陈大龙是典型的被居心叵测之人栽赃陷害却老天有眼让他逃过一劫;也有人说此案从头至尾就是个圈套陈大龙简直是受了“活天冤枉”此话出自郭沫若《屈原》第四幕:“你们都说三闾大夫发了疯其实真是活天冤枉”

    据说朱副书记听完朱阎王和王佳媛一番对话后张口说出四个字“六月飞雪”转身满脸愤怒拂袖而去坐在一旁的其他省纪委领导眼见此案发展到这种地步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说半个字

    朱阎王看到事情居然是这种结局心里不由五味杂陈直到现在他才醒悟过來这次他的确是冤枉了陈大龙的确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严重错误

    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初不是听信了季军的话沒有经过仔细调查就把陈大龙直接给控制了现在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朱处长心里害怕极了

    他知道陈大龙的案子原本省纪委朱副书记就相当的重视现在省委的王书记又一直在给省纪委一把手书记施加压力看得出來陈大龙的势力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自己这次真的是倒霉撞到了不该惹也惹不起的枪口上了

    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朱阎王心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摆着现在是他在处理举报问題过程中调查工作沒有做仔细了冤枉了一个清官居然还在审讯中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对被审讯对象进行了体罚他担心自己这次只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被惩处的结果了

    “怎样才能侥幸逃脱罪责”成了朱阎王现在满脑子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

    案情有了新发现后当下属把陈大龙案件情况汇报到省纪委书记面前的时候他的反应也很强烈在纪委工作这么长时间了类似于陈大龙案件这种惊天逆转的情况不是沒有发生过但却比例相当小

    省纪委书记首先想到的是只怕这次的问題不能随便用下属“工作失误”四个字就能了结现在上上下下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对此事作出一个公正的决策就算自己心里再怎么偏袒朱阎王恐怕也保不住这个一直以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了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理自从案件真相大白后省纪委内部舆论立即一边倒起來诸多有利于陈大龙的言论四处传播

    在朱副书记的亲自安排下对陈大龙的所有监控全都撤除陈大龙再次成为自由公民当朱副书记坐在陈大龙的床头紧紧握住他的手时两人的眼里都有些忍不住湿润了

    一向很少当着外人露出明显情绪波动的陈大龙充满感激的口气对朱副书记说:“兄弟这次真是难为你了”

    朱副书记轻轻的摇头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晚上一闭眼就是你在审讯室被朱阎王虐待的情景如果事情再沒有转机我真是要被逼急了”

    陈大龙冲着朱副书记话里有话的道:“放心好了我陈大龙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即便是不能给朋友带來益处也绝对不会给朋友带來麻烦”

    朱副书记知道陈大龙话里的意思冲他笑笑说:“好在雨过天晴了也算是运气好我总感觉这次的事情的确相当难得能从朱阎王手里全身而退的人你可是头一个”

    “说明我是有福之人一般的小鬼伤不了我”陈大龙笑道

    朱副书记摇头轻声说:“你出事后常崇德副省长也很重视”

    其实这句话陈大龙不用问心里也清楚答案常崇德这些年受了自己不少价值不菲的贡品从某种意义上來说两人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道理常崇德不会不明白所以自己的事情哪怕是难度再大他也会尽力而为

    朱副书记又说:“这次省委新上任的王俊旺书记对你的案子这么关心很有可能就是常崇德的作用”

    “省委书记换成了王俊旺我这才进去几天的功夫啊这江南省的省委书记居然就鸟枪换炮了”

    “是啊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官啊只怕新任省委书记上任这一年半载的又要有好戏看了”朱副书记感概道

    “管他谁唱戏咱们这些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你刚才介绍的情况我很奇怪依我看我跟朱阎王无仇无怨的他沒必要那么往死里挤兑我只怕这里头另有文章”陈大龙笑道

    “你是说季军和几个举报你的人在背后搞鬼”

    陈大龙摇头:“我也说不准只是有种直觉这次有人想要对我下狠手所以对于朱阎王我倒并不是很恨而是恨那些背后的人他背后的主使者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唉你的心思倒是缜密可惜这回还是差点败走麦城官场如战场步步如履薄冰却还是防不胜防啊”朱副书记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一晃咱们也都进入仕途十多年了这些年倒是升官了也发财了可我怎么就感觉人越來越累呢”

    “有得有失好歹咱们兄弟都平安”

    “说的也是这两年从中央到地方各种反腐倡廉的口号喊的那么凶这种形势下平安是福啊”

    “放心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只要咱们不干亏心事真正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老百姓干点有利民生的大事老天爷不会亏待咱们”

    “你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思想不过这世道啊从來就沒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你这回被小人陷害背地里肯定也脱不了关乎一些争名夺利的勾当季军和朱自然这种唯利是图的官二代一般人得罪不起啊”

    陈大龙见朱副书记当着自己的面颇多感概心里也感触良多凡是有点办法他也绝不会傻楞到跟季军朱自然这一类的官二代硬碰硬这不是沒办法吗

    朱副书记走后陈大龙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常崇德这次常崇德出手相救自己欠下了这么大的人情真是不知道以后拿什么去还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什么都可以出卖(一)

    常崇德听到陈大龙的声音并沒有显出太大的惊奇來,他嘱咐陈大龙,“以后要更好的保护好自己,官场原本就是是非圈,任何细节都有可能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來打击别人,因此,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样才能处于不败之地。”

    陈大龙感谢他帮忙疏通了省委书记王俊旺,也感谢他帮自己疏通了中纪委的关系,上面的双重压力之下,自己才能这么快从困境中走出來。

    常崇德听后有些奇怪的口气说道,“陈书记,中纪委的人的确是我帮忙疏通的,可是江南省新任的省委书记王俊旺,那是余家的女婿,跟我沒有任何交情,我怎么可能疏通了王俊旺呢。”

    陈大龙听了常崇德的话,心里倒是忍不住嘀咕起來,“怪事真是天天有,这就奇了怪了,王书记对自己的事情如此关注,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吧。到底是哪位高人在背后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助了自己一臂之力呢。”

    常崇德立即反应过來说,“必定是还有一股力量在背后帮你”。陈大龙想想也是,暂时情况下,也只能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了。

    可是,另外存在的一股力量到底是谁在帮自己呢。难道是季云涛。不可能,季云涛即便是内心再怎么欣赏自己,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亲自去叨扰省委书记王俊旺。

    毕竟王俊旺是他的顶头上司,而自己跟季云涛之间的交情又远沒有到那种地步。现在王佳媛和自己离婚了,此事又涉及到他的儿子季军,他更不会帮助,那么到底这个背后帮自己大忙的神秘人物是谁呢。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來花似雾中看。

    晓雾忽无还忽有,春山如近复如遥。

    世间的很多事往往雾里看花隔一层,同一件事情的真相在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答案,但是无一例外,沒有人会主动挑自己的不是,因此从不同人口中说出的真相其实原本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色彩。

    信或不信,全在一念之间。

    陈大龙在省城医院静养了一段时间后,准备离开医院打道回府,就在他即将离开医院的前一个晚上,朱阎王居然來了。

    陈大龙的案子峰回路转显然让朱阎王压力不小,一向在人前张狂的朱阎王当晚一进病房门门立即双腿“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可怜巴巴的请求陈大龙大人有大量放自己一马。

    陈大龙起初被朱阎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这半个月以來,他见惯了朱阎王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说话做事的时候,两眼闪着阴郁的光芒,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的跪在自己面前请求宽恕,这让陈大龙心里有种严重不适应的感觉。

    陈大龙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用一种相当平静的口气对朱阎王说:“朱处长既然來了,就坐下來说话吧,对于我來说,你跪在这里和坐在这里说话的效果其实沒什么差别。”

    朱阎王也是个聪明人,听陈大龙这么一说,赶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低眉顺眼的坐到了陈大龙病床前的椅子上。

    朱阎王坐下后,依旧是装可怜解释说:

    “陈书记,我知道这些日子以來,我对你的审讯方式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我心里也是有苦衷的,你也是在纪委呆过的,知道有些时候,领导对某些案子是规定了时限的,我要是不抓紧审讯的话,我自己也沒法向领导交代啊。”

    陈大龙听着朱阎王的辩解,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他质问道:

    “从第一天审讯开始,我一直在跟你强调,我沒有受贿行为,可你就是不信,还要对我上刑,我现在是洗刷了清白,所以才有机会跟你在这里谈话,如果我一直被冤枉下去,我陈大龙的这条命岂不是要毁在你朱阎王的手上。”

    朱阎王从陈大龙的话里听出了他对自己切骨的恨意,吓的赶紧又从椅子上滑下來,重新“噗通”跪倒在地上,哀求的口气说:

    “陈书记,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这种小角色计较了,我也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要是出事了,别人倒是沒什么,只是苦了我的老婆孩子,还请陈书记看在我诚心忏悔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朱阎王这次过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组阻止陈大龙举报自己在审讯中有体罚的行为,不管是苦肉计还是其他什么计,总之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目的,现在让他干什么都行。

    作为纪委的工作人员,朱阎王深知,一旦陈大龙举报自己在审讯中存在体罚,自己必定要被撤职查办,这些都是有过先例的,但是纪委办案一向是遵循不告不究的院长,只要陈大龙作为受害人,不主动举报,时间长了自然可以大事化小。

    陈大龙也是在纪委呆过的,早已把朱阎王的那点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陈大龙对朱阎王说:“你要想我给你机会,也不是沒有可能,不过,你得对我说实话,到底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量,居然对我下这样的狠手。这省纪委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们朱副书记之间的关系,独独你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们领导的朋友留,这里头必定有缘故,我今天想要听实话,听真话,如果你的答案让我不满意的话,那我可就说不准,到底你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朱阎王听了这话,赶紧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这种时候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真要是祸及自身的时候,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的妻儿老小,跟那帮高高在上的人又有多大关系呢。

    权衡轻重后,朱阎王跪在陈大龙面前流着泪交代说:“陈书记,你的案子从一开始,上头就有指示,说是一定要办成铁案,这里头主要有几个原因。”

    朱阎王一边说着,陈大龙的眉头愈加皱紧,他做梦也沒想到,自己这次的劫难背后居然还有诸多不可告人的文章。按照朱阎王的交代,掺合这件事的人有季军,朱自然,庄力欧,以及省纪委郝书记的儿子,郝公子。

    季军和郝书记家的公子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举报陈大龙之前,特意请郝公子牵线搭桥请朱阎王吃了一顿饭,在酒桌上,大家一块商量着,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给办妥当了。

    季军的意思是,反正事情是确有其事,证据确凿,只要是把人给抓了,肯定迟早要认罪,可是郝公子建议说,让朱阎王一上來就用绝招,就是各种刑罚手段,速战速决比较妥当。

    朱阎王当时心里其实也知道陈大龙跟省纪委朱副书记之间的交情的,所以对这件事的态度起初还有些犹豫,可是季军等人送了不菲的好处给他,他也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说法。

    直到此时,陈大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朱阎王这么一个小喽啰,敢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敢情是仗着背后有这么多的靠山,又收了人家这么多的好处,他能不积极表现重点攻关吗。

    陈大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病床的被子上靠着,有些无力的口气对朱阎王说:

    “你还是起來吧,说到底,你朱阎王见利忘义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对我屈打成招,若是换成你受了这样的苦,你会轻易绕过对方吗。”

    朱阎王赶紧喊冤道:“陈书记,冤有头债有主,我姓朱的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个提偶罢了,领导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还请陈书记体谅做下属的难处。”

    陈大龙冲他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这笔账,我该算在你们郝书记的头上。”

    朱阎王的脸色灰白,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涌出來,他心里清楚,自己今晚当着陈大龙的面说出的每一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出卖了季军和郝书记的儿子,现在陈大龙是在逼着他继续兜底出卖自己的主子,自己到底该怎么抉择。

    一想到自己來之前,老婆那泪眼婆娑的模样,朱阎王终于狠下一条心來,冲着陈大龙说道:“只要陈书记能答应保我平安,您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是吗。你朱阎王说的话,我自然是全都信任的,可你们的郝书记在省城树大根深的,我哪里有能力跟他过不去呢。依我看,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你们郝书记心里必定也是计划着丢卒保车的策略,只怕我想要保你也是纸包不住火啊。”

    朱阎王抬起两眼看着陈大龙,冲着陈大龙讨价还价道:“陈书记,这次害你的人,始作俑者并不是我,如果陈书记真心想要出口心里的恶气,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只求陈书记能对我网开一面就好,”

    陈大龙听着朱阎王这话里有戏,赶紧问道:“你准备怎么帮我。”

    朱阎王苦笑说:

    “我也是被逼的实在无路可走了,才会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现在上上下下的矛头都针对我一个人, 可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沒有上级领导的指示,我就算是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敢做出在审讯中做出违规的事情來。眼下,人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都可以出卖(二)

    陈大龙听着朱阎王当着自己的面大发一通感概并不插言,他心里明白,此刻的朱阎王正想要抓住某根救命稻草,企图通过某种方式达到让自己不要举报他的目的,他倒是有兴趣看看,朱阎王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朱阎王跪在地上慢慢的从自己进入省纪委上班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在郝书记指示下办理的案子,有的是冤枉的,却因为上面有人招呼,找來了所谓的人证,把人给双规了。

    有的是的确犯了各种罪行的,在案子正式进入程序之前,在郝书记的安排下,提前通知对方,让对方做好了诸多接受调查的准备,原本一个贪管就这样被洗白了。

    朱阎王在陈大龙的床前一直就这么说着,每听到一个案例,陈大龙的心里就忍不住心惊肉跳一番,他做梦也沒想到,省纪委这块的工作,居然暗藏如此多的猫腻。

    按照朱阎王的交代,这些年省纪委的郝书记岂不是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在整个江南省为所欲为。贪管和清官的区别,只要是进了纪委,全都由他说了算。

    此人的敛财手段的确了得,这样一个眼里沒有司法公正,沒有道德标准,一切唯实用论,金钱伦來判断案子性质的纪委书记,居然在江南省已经当了近十年的省纪委书记。不能不说此人的手段的确了得。

    这才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磨推鬼啊。

    听了朱阎王一番讲述后,陈大龙再想起省纪委郝书记那张见了谁都是一副和善笑脸的模样,心里忍不住要作呕,跟这位郝书记比起來,底下那些贪赃枉法数额不大的官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难怪人说腐拜根子坐在主席台,这家伙的确太贪婪了。

    陈大龙出院的时候,郝书记也亲自过來一趟,他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对陈大龙的深深歉意,用非常真诚的口气对陈大龙说,“陈书记的案子也给我们接下來的工作敲响了警钟啊,对于一些素质比较差的纪检干部,我们一定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在出现雷同的错误。”“

    瞧着郝书记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陈大龙真是恨不得当场就对他施以颜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大龙瞧着郝书记的表演,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沒有出声。

    下楼要上车的时候,郝书记再次道歉说:“陈书记,我谨代表省纪委的领导和全体工作人员对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还请陈书记以后对我们的工作中出现的问題多提宝贵意见。”

    陈大龙见郝书记演的有些过了,忍不住眼珠一转,冲着郝书记说道:“有句话,我想要对郝书记个人说一下,不知道郝书记是不是方便。”

    郝书记当即配合的往陈大龙的身边走了几步,满脸笑容的说:“陈书记请讲。”

    陈大龙压低了声音对郝书记说,“听说我的事情,跟你儿子也有莫大的关联,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总有一天我会为自己讨还一个真正的公道。”“

    郝书记沒想到陈大龙低声对自己说出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脸上的表情稍稍呆滞了一下后,立即反应过來,冲着身后的一随从呵呵笑了两声说:“陈书记提出來的建议,我们回去后一定认真研究落实。”

    陈大龙见郝书记继续演戏并沒有点破,自顾上车后,看也不看他一眼疾驰而去。

    回到浦和区的家中后,中纪委的人特意找陈大龙谈了一次话,主要是问询关于在审讯中遭到体罚的问題。

    对于这件事,陈大龙的态度显得特别开明,他对中纪委的调查人员说,“作为一个曾经在纪委工作过的领导干部,他对纪委一些基层纪检干部工作的不容易特别理解,有的时候,因为案件审讯的时间限制也好,或者是迫于上级领导的压力,新闻媒体的压力等等,采取一些过激的行动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他本人从内心对这种作法首先是能理解。”

    中纪委的调查人员听了陈大龙的话后,都不由从心底里佩服陈大龙的气度,都已经被人弄的住院治疗了,居然还能这么轻易就放下心结。这可不是一般领导干部能做得到的。

    陈大龙心里却明白,自己现在的高姿态,主要是因为朱阎王对自己说的那样一番话,类似于朱阎王这样的角色,一旦真出事了对自己來说其实沒什么打紧,可要是能通过这件事把朱阎王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是能见到益处的事情。

    他考虑再三,自己身上的伤已经造成了,即便是把朱阎王给严肃处理了,依旧是不能改变这一事实,那又何必做这种赶尽杀绝对自己又沒什么好处的事情呢。

    中纪委的同志高度赞扬陈大龙同志不计个人得失的博大胸襟,并当众表扬像陈书记这样的高风亮节的干部,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好官,清官。

    就这样,陈大龙被冤枉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几日后,陈大龙从省纪委平安出來的消息很快在小范围内传开來。

    陈大龙从省纪委审讯室的鬼门关转了一圈平安回到普安市家中后,头一个得到消息赶过來看望他竟然是余丹丹。

    当衣着光鲜的余丹丹笑盈盈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陈大龙倒是愣住了。他沒想到作为一个生意人的余丹丹消息居然这么灵通。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摸到自己门上來了。这女人什么时候把自己家庭住址也摸清了。

    既然上门就是客,陈大龙赶紧张罗着招呼余丹丹坐下,正是上午时分,孩子上学去了,陈大龙正坐在家里客厅跟父母在家里随便聊聊家常,这次的意外事情,消息闭塞的父母并不知情,现在陈大龙回來了,难免要解释一番,父母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尤其是母亲,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口,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一家人正聊着,余丹丹按响了门铃,瞧着门口站着一如花似玉的姑娘,陈大龙的父母首先有了先入为主的某种概念,他们冲着陈大龙看了一眼,母亲一副嗔怪的口气说:“大龙,有朋友要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这家里一点准备都沒有。”

    陈大龙的父亲立马反应过來,非常热情的冲着余丹丹招呼道:“闺女,你赶紧进來坐。”

    瞧着老实本分的老两口一副急急忙忙张罗的情景,陈大龙明白老人家必定是心里有些误会了自己跟余丹丹之间的关系,于是冲着父母解释说:

    “爸,妈,这位是我们普安市的一个酒店经理,跟我是老熟人……”

    陈大龙话沒说完就被余丹丹打断说:“行了行了,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叔叔,阿姨,我叫余丹丹,你们就叫我闺女就成了。”

    “好好,那个,余,闺女,你跟我们大龙儿坐下聊,我跟你阿姨正好要出门买菜,中午别走,就在家里吃,啊。”

    陈大龙的父亲说完这句话,急急忙忙的拉着老太婆的手出门去了,居然连菜篮子都忘了拿。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陈大龙和余丹丹两人面对面站着,陈大龙瞧着父母这副模样,心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冲着余丹丹有些尴尬的招呼说:“快请坐吧,家里也沒怎么收拾,挺乱的,你别介意就好。”

    余丹丹倒是一副不见外的神情,瞧着陈大龙的父母出门慢步走进客厅里,随手把外套脱下來搭在沙发背上,冲着陈大龙调皮的一笑说:“你妈让我跟你好好聊聊天呢。”

    陈大龙的脸上一下子有些冒火,他冲着余丹丹笑道:“老人家就是这样,你别误会。”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你跟你老婆离婚后,估摸着我是头一个上门的年轻女性吧。要不,你爸妈怎么会这么热情呢。”

    陈大龙此刻已经从刚才第一眼见到余丹丹的诧异中回过神來,敷衍笑道:“主要是你长的太好看了,所以我爸妈对你热情些,我爸妈对漂亮姑娘都比较热情。”

    陈大龙尽力的想要把话題往回收,余丹丹瞧着心里倒也能理解,一个刚刚离婚,在感情上受过伤害的男人,又从纪委里走了一遭受了那样的苦,任何一个男人可能对人的提防心都会增加几分。

    余丹丹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转换话題问陈大龙:“你这个‘胡汉三’准备什么时候回浦和区啊。”

    “我想要在家里调养一阵子,身体上最近的确有些不舒服,心理也想要给自己一个**的机会。”

    “怎么。这次的事情把你的胆子吓小了,想当甩手掌柜。”

    “倒也不是,就是想要有一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这脑子里感觉有些乱。”

    “只怕有人容不得你这样清静。”

    陈大龙听出余丹丹话里有话,赶紧问道:“是不是浦和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如果你再不回去,你花了很多心思在浦和区刚打好的根基,只怕就要被人挖的差不多了,你想休息,别人偏不给你休息。”

第六百四十七章 都可以出卖(三)

    “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不是听说,是正在发生的,自从你被省纪委带走后,第二天市委领导班子会议上就做出决定,让邬大光主持工作,邬大光上任后,就对你之前的一些举措进行了调整,所以现在的浦和区可不是一般的乱啊。”

    “哦。市委很多领导这么着急就把邬大光给扶上正位,看來刘国安是巴不得我再也别回去了。”陈大龙苦笑一声。

    “那是,谁让你平时那么张狂。听说市委常委会上,就只有张市长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其他人要么就是冷眼看热闹,要么就是像市委副书记夏邦浩一样,支持让邬大光出來主持工作。”

    “照这么说,邬大光已经主持工作半个月了。”陈大龙问。

    “是啊,他一上任就把湖大广场项目的负责人给换了,换成了自己人李伟高,我虽然中标了湖大广场的项目,可到现在政府那边根本就对我不问不睬,我这可都急的快上房揭瓦了。”

    陈大龙大概猜出了余丹丹今天上门來的目的,冲着余丹丹笑道:

    “你放心好了,湖大广场的项目已经确定是你中标,绝对不会改变,就是我不做浦和的书记了,任何个人也不能改变,等我回去后,你就可以计划动工时间里。”

    “你不是还要清静几天吗。依我看,我还是一块陪着你清静得了,省得回去后也还是等的心急。”

    陈大龙见余丹丹一副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余经理不会是真要在我家里安营扎寨吧。”

    余丹丹一语双关的口气说:“只要陈书记沒什么意见,我倒是心甘情愿的。”

    陈大龙听着余丹丹的话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暧昧意味,心里有些不适应,冲着余丹丹尴尬的笑笑说:“行了,我算是服了你了,我稍稍准备一下尽快回浦和区,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余丹丹笑着并不答话。

    余丹丹今天看到陈大龙的时候,心里原本是做好了大吃一惊准备的,听说陈大龙在纪委里受到了严刑逼供,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担心也好心疼也罢,那种滋味是她对任何一个男人从未有过的,这种感觉让她自己也感觉有些慌张,因为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过分关心的时候,难免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两个字“爱情”。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余丹丹在心里拷问自己对陈大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时。她自己也有些迷糊,总之,她不愿意看见陈大龙受苦,不愿意看见他被冤枉,不愿意看见他不快乐,不愿意看见他被伤害,经过了这几年的相处,她感觉自己是了解陈大龙的,刚强的外表底下其实是一颗柔软的心。

    她知道他在外头有几个红颜知己,也知道他跟老婆之间的曲折婚姻,甚至她心里也清楚,在陈大龙的心里,说不定一直是把自己当成对手看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先陷进去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余丹丹提醒自己说,“要镇静,要保持理智,要让自己学会放下”,她下决心一定不可以让男人感觉到任何异常來,这是一个成功女人必须做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对情感的控制能力。

    想象与现实之间的距离有时很近有时却天差地别,当站在陈大龙家门口再次见到陈大龙的那一刻,余丹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來,言行举止中对男人的关心显露无疑。

    有些事瞒得了自己却瞒不过别人,陈大龙早已从女人深邃的眸子里看透了女人内心对一份情感的矛盾复杂踌躇不安心理,只是他经历太多后早已习惯对一些事保持沉默。

    眼瞅着快11月底了,今年的十一月对于陈大龙來说的确是终生难忘的一个月份:双十一的淘宝购买狂欢季时陈大龙还在浦和的区委书记办公室坐镇账中指挥若定; 11月中下旬的时候突然意外出事被省纪委的人带走;感恩节过后的第二天,陈大龙逢凶化吉平安回到了普安市家中。

    此时的邬大光不知道陈大龙的情况发生了改变,在浦和很是牛b的主持工作,这天,刚到办公室,门被推开,原來是东湖办事处的赵艳赵主任。

    看到这个女人,邬大光的脸上露出了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

    邬大光刚到浦和区时,赵艳是县里的团委副书记,当时才25岁还沒有结婚。在浦和像赵艳这样的美人坯子是难得一见的,追她的人很多,但她并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邬大光当时刚从乡里调整到区里做领导,这样的年纪被提拔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区里就那么大,沒两天,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上來了一位年轻的新副书记,按照他当时的年龄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轻易断定,此人前途那是不可限量,所以邬大光当时走到哪都成了别人议论的话題。因为邬大光分管工青妇,团委要向分管的副书记汇报工作,赵艳作为副书记和其他人一起第一次在邬大光的办公室见了面。

    邬大光头一回见到赵艳的时候,很是惊讶浦和竟然有这么标致的女人。赵艳一米六五的个头,皮肤白皙,身材曲线玲珑,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见了沒有不动心的。

    邬大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一愣神,就很快掩饰过去了,只不过当时双方一对眼,他的这个眼神就被赵艳捕捉到了,直到后來双方有了亲密的关系后,赵艳还打趣说他,“第一次见她就不怀好意”。邬大光承认,“自己这一辈子不贪钱不揽权,就是对美女缺乏点免疫力”。

    邬大光这些年的风流史算得上丰富,并且个个都算得上有特色的美人。

    年轻时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许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见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沒碰到一个合意的,他听说市幼儿园那边美女老师多,下班后就经常到机关幼儿园附近转悠。

    结果有一天还真是让他碰到了现在的老婆。老婆那时候刚上班,她学的是舞蹈,那天刚练完功出來,到小吃店里吃东西,正好坐在邬大光的对面。

    面对长相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邬大光觉得机会难得鼓起勇气和她搭讪,老婆当时看他一副书生样,长相还清爽儒雅就和他聊了几句,一聊才知道邬大光是名校毕业的才子,又是机关的干部,顿时有了好感。

    从此邬大光就像丢了魂似的,天天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往幼儿园院跑,直到把女人跑到了床上,成了自己的女人才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句话用來形容邬大光对女人的心态实在是太贴切了。

    跟老婆结婚前几年,邬大光还算是本分,随着后來领导位置的步步高升,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多了起來,邬大光对美女的免疫力便体现的淋漓尽致,浦和区坊间流传一句话“浦和区的领导数邬区长善解人衣(人意)”。

    对赵艳,邬大光当时虽然有好感,但也不敢贸然惹一个人人都想的女人。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搞到这样的女人不成问題,但多年在官场的经验让他在女人方面变的比以前警觉,傻瓜都知道,一个男人如果沒有了权力,也就失去了吸引女人的魅力,女人自然会离他而去,结果只会满盘皆输。

    邬大光那会喜欢下基层,于是群众对他评价很高,说他沒有架子经常深入群众,几年前区里换届,他顺利当上区长后感到自己的位子稳了,才敢和赵艳來往。因为赵艳活泼,人长得漂亮又会讲话,邬大光就提拔她做了县里的招商局局长。

    赵艳也确实能干,上任后策划了几次大型的招商活动效果很是明显。最得意的大手笔是促成了一个港商投资。想起谈判成功的那个晚上,在香港会展中心附近的一家酒店里,签完合作协议,赵艳很兴奋,说,“区长你一定要慰劳慰劳我,我一个女人被你这样折腾,人都瘦了几斤肉了,你也不关心关心。”

    邬大光当时和赵艳早已有了密切关系,于是打诨说,“我倒是想沒日沒夜地折腾你,检查检查你到底瘦了沒有。”赵艳说,“你真坏,看不出你文质彬彬的,还是个流氓区长。”说着眼睛里就有些迷离。

    男女之间的事情往往随便轻佻一句情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促成好事,何况邬大光和赵艳原本是襄王有梦神女有情,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扛着共同出门招商引资的名头游山玩水倒也快活。

    今天赵艳一进门,邬大光便猜出她來找自己的目的何在。官场的女人嘛,说來说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提拔问題,早些日子邬大光答应赵艳提拔她为办事处书记,这两天组织部正考察,对于赵艳來说,这可是人关乎她仕途发展的大事情。

    组织部例行公事的考察干部工作令她兴奋不已,她一心只等任命文件的下达,但是,不知为什么,考察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还是不见动静。

    前一阵突然听说陈大龙出事,她当时心里倒是一震,她不是怕谁來当书记,只是一换人,起码要耽误一段时间,其实,她心里已经充分做好当书记的一切准备,只等领导找谈话。

    后來,眼见邬大光重新主持工作,她感觉自己又看到了希望,邬大光的态度是积极的,冲着赵艳承诺说,“自己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女人对邬大光的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典型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想要请动邬区长帮忙还得“送礼”才行。

    赵艳进了区长办公室的门后,冲着邬大光迷死人表情浪笑了一下转身先把门反锁好,邬大光猜到女人用意,故意道:“大白天的关门办公不太好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胡汉三回来了(一)

    “关门办公的确不太合适,可要是关起门來干点私事,万一被人撞见对领导的声誉可不大好。”

    赵艳深情款款冲着男人一步三扭走近,边走边顺手褪下深色外套,胸衣包裹的两坨馒头山瞬间暴露眼前呼之欲出,眼瞅着邬大光两眼发直呼吸急促,女人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神情主动投怀送抱。

    正忙着风流快活的邬大光做梦也沒想到,他的好日子已经快到头了。

    再说,陈大龙是被省纪委的人带走的,既然要回到浦和区,自然也需要经过一定的程序,经过省纪委的领导讨论后决定,还是由原本去浦和区把他带來的省纪委朱阎王把陈大龙再送回去。

    陈大龙回到普安市的第三天,在朱阎王的亲自护送下,來到了普安市纪委。因为种种原因,陈大龙沒有同意朱阎王事前给普安方面打个招呼的做法。

    在陈大龙心里认为自己回到普安是小事,倒也沒必要搞出多大的动静來,何况,市纪委的洪书记早已得知消息,陈大龙出來后两人已经私底下电话联系过一次。

    洪书记当时得知陈大龙平安无事的消息心里是雀跃的,他跟陈大龙之间关系一直不错,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陈大龙要是真出事了,对他來说沒有任何好处。今天听说陈大龙要回來,他早早的就到单位办公室等着。

    五分钟前,底下人汇报说,陈大龙的车子很快就要到了,他立即小跑下楼,早早的迎在了市纪委办公大楼的大门口。望眼欲穿等了一会,总算瞧见陈大龙从车里下來,洪书记一路小跑着过去像是伺候领导人一样的方式,亲自帮陈大龙稍稍挡了一下车顶的位置,然后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陈大龙的两只手。

    两兄弟半个月沒见,心里各自都有太多的感触,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洪书记因为浦和区教育局招标结果居然被传说无效后,心里愈加不痛快,“狗日的,邬大光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在陈大龙平安无事回來了,事情自然会回到原先轨道,他也心安了不少。

    洪书记跟陈大龙握手后,又伸出一只胳膊轻轻的抱了一下陈大龙,有些动情的口气说:“兄弟,平安就好。”

    陈大龙的情绪倒是已经调整的比较到位了,冲着洪书记笑道:“省纪委的朱处长也來了,怎么着人家也是客人,你老是拽着我的手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洪书记显然是有些失态了,他听了陈大龙的话,表情有些尴尬的冲着站在一边静静笑着的朱处长伸出一只手说:

    “欢迎,欢迎,感谢朱处长亲自送陈书记回來,也感谢朱处长秉公执法,还了陈书记一个公道。”

    朱阎王面有愧色的看了陈大龙一眼,笑着对洪书记敷衍道:“哪里哪里。洪书记言重了,都是工作需要,有什么对陈书记不敬的地方,还要请陈书记多多原谅。”

    陈大龙瞧着朱处长一副尴尬表情,冲着洪书记说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还把赶紧把省城來的客人迎进屋。”

    洪书记一副刚刚明白过來的神情说:“瞧我这脑子,赶紧的,都上楼先喝杯水再说,我稍候立即向市委刘书记汇报这件事。”

    陈大龙看到洪书记的眼里全都是兴奋,他明白这厮见自己回來,心里的确是相当为自己高兴的,于是冲着洪书记笑道:

    “你放心,咱们朱处长过來走一遭,刘书记很快就能听到消息,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去向一把手汇报,倒也沒什么大紧的,还是先陪着咱们朱处长好好聊会。”

    陈大龙说的话,洪书记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他赶紧吩咐底下人,好烟好茶都赶紧拿上來,招待尊贵的省城來的客人。

    朱处长把一些跟市里纪委的交接工作做完后,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而洪书记跟陈大龙小聚一番后,下午亲自去了一趟市委书记刘国安的办公室。

    市委书记刘国安最近心情一直不错,自从陈大龙被抓后,他心里像是去掉了一块心病一样,整天乐滋滋的,就连每天服侍他的一帮秘书都能感觉到刘国安最近的变化。

    人要是心情好了,看到谁都感觉挺顺眼的,最近半个月左右,刘国安对身边人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变了,以前要是有秘书在弄材料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題,他会立即拍桌子骂娘,呵斥一通;可最近一段时间,有个秘书在弄发言稿的时候,居然把已经定稿的页码给弄混了。这么大的失误,刘国安居然一句也沒教训,只是脸色平静的让秘书把发言稿拿回去重新弄一下。

    这样的情况,要是放在以前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所以,私底下秘书们都在猜测,到底刘书记最近摊上了什么好事,心情居然这么好。

    洪书记进门的时候,刘国安正在看当天的日报,报纸上刊登了有关于最近当地空气严重污染的问題,已经有国家级的媒体在文章中指出,对于最近的严重污染空气,基层政府并沒有引起足够重视,不仅学校沒有停课,工人正常上班,就连最基本的对于市民一些防治污染的常规措施都沒有加大宣传力度。

    刘国安瞧着这些记者们写出來的东西心里感觉有些不痛快,这新闻上都已经报道过了,全国有二十三个省份都遭遇了这种严重污染的空气袭击,尤其是在华北的京津冀一带,这帮记者不说那些严重的地区,却要把眼光盯在华东部自己所在这小小的二级市里,简直是明摆着找软柿子捏。

    刘国安正看的入神,秘书推门进來说:“刘书记,市纪委的洪书记來了。”

    刘国安心说,“这个时间段,洪书记來会有什么事情呢。”反正纪委无小事,不是哪个干部被举报,就是哪个干部被查证了,涉及此类事件都是领导敛财的好机会,因此刘国安对纪委的工作还是相当关注的。

    刘国安对秘书说,“让洪书记进來。”

    不一会功夫,洪书记满脸堆笑的出现在刘国安的办公室里,一进门就冲着刘国安说:“刘书记,有个好消息要向您汇报一下。”

    当领导的最喜欢听到的就是下属说这句话,刘国安赶紧问道:“什么好消息。”

    “经过省纪委的严密调查,已经确定浦和区区委书记陈大龙的受贿案是冤案,是有人故意栽赃,受贿事实并不存在,所以今天上午,省纪委的朱处长已经陪同陈大龙书记回到了普安市,您看这件事”

    刘国安做梦也沒想到,洪书记说的好消息,居然就是这件事。

    刘国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难看起來,他看了一眼洪书记那副高兴模样,猛然想起陈大龙个洪书记之间的紧密关系,赶紧掩饰的口气说:

    “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既然省纪委已经有结果了,说明咱们的陈大龙书记的确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干部,这样吧,既然人已经回來了,就送他会回浦和区去吧。”

    洪书记把刘国安的那点心思看的准准的,却假装什么都不明白似的。

    洪书记提醒道:“刘书记,当初陈大龙书记从浦和区被带走的时候,也是有些影响的,您看现在既然证明陈书记是清白的,是不是还得市委市政府有领导陪同一起到浦和区宣布一下,帮陈书记正个名,否则,邬大光主持工作的事情。”

    刘国安心里暗骂洪书记实在是多嘴,可是按照惯例來说,这样做显然也是无可厚非的,因此嘴上只能答应说:

    “洪书记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和夏邦浩副书记一起过去送一下,上次是夏副书记亲自去的浦和区宣布让邬大光主持工作,这次正好让他顺便再做好解释工作。”

    洪书记听刘国安已经布置妥当,冲着刘国安点头弯腰后,转身出门。

    刘国安在背后瞧着洪书记的背影,忍不住恨恨的说道:“这帮省纪委的家伙,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人都已经被抓进去了,居然又出來了。还有夏邦浩那个老家伙,跟个催命鬼似的,非要把邬大光给弄上來主持工作,这下倒好,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丢人丢到家了。”

    尽管有不少人不喜欢陈大龙重新回到普安市回到浦和区,却也有很多人心里对陈大龙的平安归來是相当高兴的,就像洪书记一样,从刘国安的办公室出來后,立即去了一趟夏邦浩副书记的办公室,向他传达了刘书记的指示。

    夏邦浩听到洪书记的话后,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洪书记一遍,在听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表情明显黯淡下來。

    就算是夏邦浩再怎么不情愿,事实摆在眼前,刘国安的指示已经下达,送陈大龙回到浦和区的任务还是得压在他的头上,尽管明知道此行无异于自取其辱,却还是不得不去。( )

第六百四十九章 胡汉三回来了(二)

    洪书记走后,夏浩邦赶紧亲自去了一趟刘国安办公室,一进门满脸不爽说,“刘书记,陈大龙回來了,你看这个事情。”

    刘国安瞧着夏邦浩一副为难的表情,心里自然明白他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刚才这短短的半小时,他已经往省城打了两个电话,得到确切消息,陈大龙这次能回來,得益于省委书记和中纪委都相当关心这个案子。

    听说了这些消息后,他的心里也有些害怕,“狗日的,省委书记这样的高官,自己巴结还來不及,怎么有胆跟他对着干呢。”

    他现在心里也就开始后悔当初支持夏邦浩让邬大光主持工作的决定做的有些冲动,早知道有今日,怎么也不会同意邬大光主持工作的事情,看來下面有些工作要好好做一下了。

    刘国安刚才还在琢磨,首先是要安抚张市长,上次常委会议上,自己维护夏浩邦不给张市长面子,张市长一定很是生气;第二就要安抚陈大龙,既然陈大龙和新來的省委书记有联系,那可一定要把他给哄好了。

    正琢磨的时候,夏邦浩推门进來说了那么一番话,刘国安当然装着什么都沒听懂的口气回答说:“陈大龙回來很好,说明我们普安的干部是经得住考验的。”

    夏浩邦愣了一下,又问:“刘书记,我的意思是陈大龙回來了,是不是安排其他的工作岗位。浦和那边既然邬大光主持了,总不能这么快又把人给撤下來。”

    刘国安把夏邦浩那点小心思看的通透,“这家伙算是跟陈大龙杠上了。”刘国安不傻,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夏副书记提出的建议,到时候陈大龙不同意那么就闹开了,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夏副书记,这样的安排不合理吧。陈大龙在位置上干的很好,不能无缘无故的下了,于情于理说不通啊。再说对干部的稳定性也不好。”

    “关键这个干部有问題,否则,当初也不会被省纪委带走。”夏邦浩还想坚持。

    “夏副书记,一个干部有沒有问題,不是你我说了算,那是省纪委决定的。既然省纪委说沒有问題,那就要恢复当时的职务,所以你刚才的说法,到了常委会议上也是通不过的。”刘国安强调。

    “刘书记,上次的决定也是常委研究的,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朝令夕改。这不是让老百姓看笑话吗。我提议,关于陈大龙是不是继续回到浦和区当一把手的问題,要不我们市委常委会议再研究一次。”

    刘国安本想一口拒绝,后來想,“这样也好,万一市委常委会上大多数常委不同意陈大龙回到浦和区当一把手,好歹也有个合适的说辞。”于是点头同意道:“好吧,正好有几件事情要在常委会上研究看一下,那就今晚开会再说吧。”

    “为了陈大龙是否继续回到浦和区当区委书记一事居然还要如此隆重的开个常委会再做决定。”这个消息一传出來,张市长气的在市长办公室拍桌子骂娘,周武副市长和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副市长也都私下为陈大龙愤愤不平。

    “夏副书记是脑袋坏了还是脑筋缺根弦。**都说知错能改是个好同志,省纪委抓错了人都能及时改正错误,你夏副书记倒好,顺着杆子往上爬不肯下來了。”

    “说來说去还不是为了那点二寸半的面子。前几天刚去浦和区亲自宣布邬大光主持工作,这会眼看着陈大龙清清白白的回來,再让他送回去脸上就挂不住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陈大龙半点错都沒有凭什么不让人家回到原先的领导岗位上继续工作。夏邦浩显然是小人之心存心想要落井下石。”

    “夏邦浩这是居心叵测想要证明自己在普安市说一不二啊。看來之前流传小道消息说这家伙下來目标是奔着市委书记的位置还真有可能。”

    “就这种德性的领导要是做了普安市委一把手,普安市的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沒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在他夏副书记的心里,他的指示就是最大的规矩。典型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

    在当晚的市委常委会召开之前,周武等人已经顺利在一些常委心目中烧起了一把火,常委们在召开常委会后几乎无一例外对夏邦浩的建议表示出不同程度的反对态度。

    其中,反对态度最强烈的是市纪委的洪书记,当夏邦浩非常明确提出,“陈大龙既然从省纪委出來了,可以安排其他合适的工作岗位”,洪书记立马挺身而出帮兄弟说话。

    “夏副书记的建议我认为不合适,我们纪委的工作原则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陈大龙出來了,说明这个陈大龙是好人,是好官,那么在什么位置就要回到什么位置,至于说调整,那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不是刚出來的时候就这样做。”

    “是啊是啊。这会调整难免让人非议。人嘴两张皮,明明是沒事都能给说出点事情來,多少对官员的声誉还是有影响的”

    洪书记铿锵有力提出反对意见后,底下常委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话里话外沒有几个是赞同夏邦浩的说法,刘国安听在耳中心里早已做好了顺势而为的决定。

    为了一个夏邦浩得罪陈大龙原本是他不愿意的,如果再跟众多常委意见相左肯定不合适;尤其是刚才纪委洪书记说话的时候,张市长阴着一张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明显非常不痛快;傻子都知道陈大龙是张市长圈内人,真要是自己站出來力挺夏邦浩,恐怕张市长肯定会跳出來跟自己过不去。

    “这样吧,咱们还是民主集中制,同意夏副书记建议的同志请举手。”刘国安总结陈词口气说。

    会议室里出现了令夏邦浩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的场面,除了他本人以外,普安市委11名常委沒有第二个人举起手。

    夏邦浩这回可真是糗大发了。

    常委们表决结果一目了然,刘国安只能正式宣布:“既然刚才夏副书记的建议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那么明天还是由夏副书记亲自送陈大龙到浦和继续开展工作。”

    说完这句话后,刘国安宣布,散会。

    连续阴雨绵绵了近一周的天气总算是云开雾散,当太阳公公重新露出灿烂的笑脸高挂在空中,让所有人的心情似乎也明朗了许多。

    此时的浦和区诸多领导成员,除了极个别小心灵通人士知道了陈大龙平安回來的消息,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内情。

    这天上午十点整,浦和区的四套班子成员突然接到通知,让大家全都聚齐浦和区委区政府的会议室里,就在大家聚到会议室议论纷纷今天开会议題是什么的时候。瞧见市纪委洪书记和陈大龙谈笑风生的走在前面,邬大光和市委夏副书记黑着脸走在后面,一行人漫步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叽叽喳喳声音立即戛然而止,陈书记居然回來了。

    看着大家惊诧的眼神,刚刚落座的区长邬大光首先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咱们市委夏副书记和市纪委的洪书记到浦和区來,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请大家都安静,听领导指示。”

    邬大光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也像是一个听话的乖学生一样端坐身姿,夏副书记却堆满尴尬的笑容转脸对洪书记说:“洪书记,这个消息,还是由你來宣布吧。”

    洪书记当仁不让的接过夏邦浩传过來的话筒,脸上洋溢着笑容说:“同志们,今天我代表省纪委和市纪委來对浦和区区委陈书记的事情做一个情况说明。”

    洪书记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咱们的陈大龙书记一向是个爱民如子,工作勤奋的清官,好官,上次因为一件案子的关联,需要请陈书记配合调查一下。

    现在,经过了半个月的调查,案情已经真相大白,针对咱们陈书记的举报完全是诬告。

    在这里,我首先要对陈书记积极配合纪委的工作表示感谢,同时也为浦和区有一个像陈书记这样清正廉洁的好干部而骄傲和自豪。”

    洪书记说完这番话后,底下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程浩文等人,一边拍手,一边要激动的要流出泪來了。

    洪书记笑眯眯的伸出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后,冲着大家说: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陈书记重新回到浦和区委书记的工作岗位上來,希望在座的各位在陈书记的领导下,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把浦和区的经济政治等各方面发展再上一个新台阶。”

    洪书记这句话刚说完,底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坐在洪书记身边的夏邦浩瞧着邬大光也伸出两只手象征性的拍了几下,心里却不由叹了一口气。

    尽管心里极其不情愿,可作为送陈大龙过來的市委副书记的身份,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洪书记讲话结束后,夏邦浩接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

第六百五十章 胡汉三回来了(三)

    夏邦浩说:“希望大家以后在陈大龙书记的领导下,能够积极认真的开展工作,完成上级领导布置的任务,为浦和区的发展添砖加瓦。”

    夏邦浩的发言相当简短,却还是赢得了底下一帮四套班子成员雷鸣般的掌声。陈大龙瞧着底下一帮自己亲手提携起來的人,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幸亏这次自己只被关押了半个月,邬大光还沒來得及对更多的干部动手,否则的话,即便是自己回來了,要多费多少时间和功夫才能把局面捋顺啊”。

    夏邦浩讲话结束后,陈大龙也说了两句。

    陈大龙瞧着底下坐的一帮人,用一种冰冷的口气说:

    “这些天,听说咱们浦和区发生了不少大事,我在这里当着市委领导和市纪委领导的面说一句,我陈大龙在浦和做一天书记,沒有经过我点头同意的一切决定都是无效的,不管是谁做出的都一样,接下來的工作还需要在座的各位鼎力配合,如果对我陈大龙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來,但是背后搞小动作,肯定是不容许的。”

    “我还要说的就是,不希望一些干部在背后做什么文章,即使做,我陈大龙不怕,不会怕,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我都不怕。要想在浦和的地盘上胡作非为,那是坚决不可以的。不要说我不同意,就是市委、市政府也不会同意的。”

    陈大龙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來绝对是有的放矢,可陈大龙就是这么张狂了。当着夏邦浩的面,丝毫沒有留任何面子,夏邦浩也只能低头假装思考的表情,对陈大龙的发言毫无反应。

    简短的见面会结束后,陈大龙把夏浩邦等人送走后,让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开,浦和区常委领导班子留下來继续开会,偌大的会议室里,立即只剩下十个领导班子成员。

    会议正式开始,陈大龙第一句话是问副区长王大魁:“王副区长,我以前让你负责湖大广场的项目,那可是全市关注的重点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

    王大魁有些委屈的表情看了陈大龙一眼,低声回答:“陈书记,现在湖大广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已经做了调整,是李伟高副区长在负责这件事。”

    “荒唐,这是谁做出來的决定。我怎么不知道。”陈大龙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

    “是我。”坐在陈大龙身边的邬大光此时不得不发出声音來,只不过,那声音听起來相当的沒有底气。

    陈大龙立即转脸向邬大光,满脸怒气的表情呵斥:

    “邬区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副区长负责这项工作这么长时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又沒有发生任何失误行为,你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把这个项目换了负责人。是不是王大魁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是你看不得别人进步。”

    此时的邬大光早已沒有前两天半点威风,瞬间又变成了把脑袋缩进乌龟壳的角色,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來回答,只能敷衍道:

    “陈书记,我是瞧着王副区长手里负责的工作比较多,都是重要的大事情,想要让李副区长帮他减压罢了,既然您已经回來了,不同意的话,就让王副区长继续负责这件事好了。”

    “简直是放屁。这么大的事情能这样朝令夕改吗。你把人民赋予你自己手里的公权当成是什么了。你自己家里的电视遥控器随便转换频道。邬区长,你要是不想干,你就给我趁早提出來,不要工作沒怎么干,倒是在背后拖后腿,我是坚决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大龙居然当着众多领导班子成员的面,对邬大光爆了粗口。偏偏邬大光除了憋的满脸通红之外,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邬大光的心里很清楚,从他到楼下见到陈大龙的那一眼开始,他就明白过來了,自己十几天的好日子居然这么快就到头了。不要说陈大龙的手里原本就控制着对他不利的证据,即便是陈大龙手里沒有那些证据,瞧着陈大龙居然能从省纪委安全出來的通天本事,自己也不敢跟他过不去啊。

    陈大龙见邬大光不出声,心里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伸出一只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说:“邬区长,当着全体领导班子成员的面,难道你不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邬大光只能有些无奈的口气说:“这件事的确是我决定的,我是因为”

    邬大光的话沒说完,就被陈大龙喝断道:

    “邬大光,既然编造不出什么理由來,你就别继续费脑筋了。你心里是不是想着,我陈大龙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反正是回不來了,我的位置就让你邬大光坐定了。所以你才敢胆大包天的为所欲为,你把湖大广场的项目负责人都给我换了,你可真是够心急的。”

    “陈书记,我沒有,我只是。”邬大光着急想解释。

    陈大龙伸手一指邬大光:“你给我闭嘴,你沒有。你还想怎么样才算是有。是不是要我现在就去市委跑一趟,把你邬区长的职务立即换成邬书记,你才满意。邬大光,我告诉,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多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敢作敢当,那样至少我还高看你几分。”

    邬大光算是看出來了,陈大龙今天就是故意找碴要他难堪。这也难怪,陈大龙心里有气,自己趁他不在的时候,猴子称大王,现在老虎回來了,自然要对自己发一通脾气。

    邬大光索性一言不发,与其这样说一句就被陈大龙教训的狗血喷头,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程浩文和王大魁等人坐在那里,瞧着陈大龙像是老子教训儿子一样的教训邬大光,心里那个痛快啊。如果不是顾忌到场合的原因,真是恨不得立即开怀大笑起來。

    陈大龙见邬大光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知他今天丢人也算是丢到家了,于是冲他说道:“会议结束后,邬大光,给我写一个深刻的检讨,内容一定要有深度不能马虎交差。”

    “好的。”邬大光蚊子似的声音应了一声。

    陈大龙教训完邬大光后,才转脸面向大家,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冲着王大魁说:

    “王副区长,你也有责任,你也是不能做事的人,既然心里明知道领导作出的决策不正确,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呢。这件事你也要检讨,跟邬区长的要求是一样的,检讨一定要有深度。”

    王大魁赶紧点头应承着。

    对于王大魁來说,陈书记回來了,就算是让他写十份检讨他都是愿意的,毕竟局面的本质发生了变化,他是不是写检讨都改变不了他是陈书记圈内人的身份。

    陈大龙转脸问李伟高:“李副区长,邬区长刚才说,最近一段时间,湖大广场的项目是你负责的,你倒是跟大家汇报一下,你负责的湖大广场现在项目有什么进展吗。”

    李伟高瞧着刚才陈大龙教训邬大光那副蛮横的口气,心里早已吓的有些发抖,猛然听到陈大龙叫自己的名号,吓的浑身一哆嗦,赶紧回答说:“那个,情况是这样的,湖大广场的项目,我刚刚接手,我也正处于对这个项目的了解中,所以”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一个简单的项目,招投标已经结束了,底下不过是走程序的问題,你李伟高居然了解了半个月什么工作都沒开展。你就是这样负责湖大广场项目的。不能干事给我滚出浦和,我不需要你这样混日子的干部。”

    李伟高见自己话沒说完就被陈大龙给打断了,居然还被教训了一通,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神情更加绷紧了,一只手不停的推着自己脸上架着的眼镜,好像推一下那眼镜就能缓解一下他的紧张情绪一样。

    陈大龙冲着李伟高训斥道:

    “沒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作为一个副区长,你对自己的工作能力难道沒有一个基本的认识吗。邬区长让你接手湖大广场的项目,你就立即喜滋滋的去接手了,难道你沒有自己的主见吗。

    一条狗吃大便的时候还要闻一闻,可是你呢,不闻这么吞下去,你有那个胃口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本事沒有多少心眼倒是不少。”

    陈大龙今儿算是撒泼了骂人,底下人听陈大龙骂李伟高是一条狗都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而李伟高被陈大龙训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只能像自己的主子邬大光一样,把脑袋深深的埋下,任凭陈大龙的训斥。

    瞧着邬大光一帮人在会议室上被陈大龙批的体无完肤,脸都丢尽了,王大魁和程浩文等人全都抄着双手坐在一边看热闹。

    这才真是人生如戏。就在这会议室里,前两天还是邬大光在耀武扬威的说狠话,今天就完全变了样,对于程浩文等人來说,这种感觉真是痛快极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胡汉三回来了(四)

    发了一通脾气后,陈大龙换了一种口气说:“在我离开的这半个月里,无论做出任何调整都立即恢复原状,所有的工作按照以前的模式开展,谁要是还不死心的话,可以亲自來找我谈,就这样,散会。”

    这次的领导班子会议,让邬大光充分体验到了陈大龙的霸王龙工作作风。

    他根本就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他做出來的决定全都是对的,谁要是敢跟他对着干,他一定不会轻饶。眼看大势已见,邬大光心里不由哀叹,“看來从今以后在浦和区里,自己是很难有机会再出头了。”

    陈大龙被诬告的案件已经真相大白尘埃落定,居然还有不死心的。

    送陈大龙回到浦和区后,夏邦浩立即打了个电话给省纪委的朱阎王,他用一副质问的口气:

    “朱处长,事情怎么操作成这样。当时不是说的挺稳当的吗。陈大龙这次必定是在劫难逃,怎么又把人给我送回來了。”

    夏邦浩仗着女婿送过些好处给朱阎王,跟他说话的口气就有些拿大。

    朱阎王听着夏邦浩质问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老东西还好意思过來质问我。我不过是收了你女婿那丁点好处却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你当我是白痴呢。我他妈现在被陈大龙牵着鼻子走,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夏邦浩也是有些地位的领导干部又对自己有恩,朱阎王不想跟他扯破脸皮,于是应付道:

    “夏书记,这件事也不能怪我,送礼的人把东西送给了陈大龙的老婆,偏偏人家两人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怎么扯,这件事也扯不到陈大龙身上,这样的案子就算是换了大罗神仙过來审,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那你就不会重新想办法。我就不信了,你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这点经验都沒有。想要收拾陈大龙这样一个级别的干部,只要费点心思,一定能找到他的问題所在。”

    朱阎王听夏书记说话一副强人所难的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这次自己为了帮助季军等人,严重得罪了陈大龙,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调转船头,只怕自己这次早栽了,总不能为了当你们这帮人手里的枪把自己的仕途命运全毁了吧。”

    官场混迹多年的朱阎王心里明镜似的,官场中有两种人是人人都不会待见的:其中一种就是忘恩负义背叛主子的人;自己现在背叛了郝书记,传出去以后再也沒人敢用自己;另一种就是墙头草两边倒;想要两边都不得罪的人结果常常是两边都得罪了,成了被两方阵营都排挤的孤家寡人一个。

    想想自己在这个案子中的巨大损失,朱阎王心里对夏邦浩多了一分厌恶的心理,夏邦浩哪里知道朱处长的心态。他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建议说:

    “就算陈大龙在湖大广场的问題上沒有可利用的地方,但是其他方面一定是有问題的,想想办法,一定可以再让他进去。”

    朱阎王心说,“你就白日做梦吧。即便是陈大龙真的出了什么问題,我也不敢随便招惹他了,否则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朱阎王敷衍口气对夏邦浩说:“夏书记,那就等你们手里有新的证据在说吧,反正这件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夏邦浩显然还想要跟朱处长多说几句,可朱处长推脱说工作繁忙,跟夏书记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后把电话顺手给挂断了。

    夏邦浩心里满是不高兴却也不好再打回去,只能冲着电话骂了一句,“他娘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棵葱了。”

    电话挂断后不久,女婿朱自然推门进來,一进门就说:“爸,听说最近市里经贸委的工业展览馆工程就要招标了,你是不是什么时候跟经贸委的领导打声招呼。”

    夏邦浩瞧着朱自然一进门又是让自己办事,原本郁闷心情更加有些不爽,冲着朱自然不耐烦的口气说:

    “你整天忙叨叨的,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到底忙出了什么成果沒有。浦和区的工程一个也沒竞争到手也就罢了,居然连经贸委展览馆这样的小工程你也有兴趣。”

    朱自然被老丈人这么一教训,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冲着夏邦浩抱怨说:

    “还不都是那个陈大龙给害的。好端端的教育局校舍工程,原本已经招标成功了,他偏偏要跟我作对把结果给取消了,好不容易巴望着这混蛋进了省纪委,现在居然又出來了。简直是老天无眼。”

    “什么叫老天无眼啊。明明是你自己时运不济,交友不慎,别把责任全都往客观原因上推卸,主要还是应该想想自己的主观原因到底错在哪里。”夏邦浩像是领导呵斥下属口气对朱自然发火。

    “我这跟您谈展览馆的项目事情呢,您这都扯到哪里去了。”朱自然突然被老爷子教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上露出不乐意神情。

    “你们只知道让我出面帮你争取项目,可你们想过沒有,我亲自到浦和区宣布邬大光主持工作才几天啊。这下倒好,又亲自把陈大龙给送回去上任了,这叫什么知道吗。这就叫笑话,天大的笑话。

    而我就成了这笑话中最重要的主角,你们想过外界是怎么评论我的吗。想过我现在的处境吗。见面就跟我谈工程,见面就跟我谈给谁打招呼,这个招呼我还有脸打吗。”夏邦浩几乎是咆哮着把这段话当着女婿的面说出來。

    朱自然沒想到老爷子今天的脾气会这么大,心里有些后悔今天來的的确不是时候,老爷子明摆着心情恶劣,自己算是撞到枪口上成了出气筒。

    朱自然主动退让道:“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您要是不方便的话,不掺合这件事也行,我自己再想办法。”

    “你想办法。您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如果你不是我夏邦浩的女婿,这普安市的建筑市场能有你的一席之地。”夏邦浩怒气未消不屑道。

    朱自然也有些恼火了,心说,“这老爷子今天也忒得寸进尺了,明明每次工程结算后,他都是拿的大头好处,现在倒好,跟自己上纲上线起來。”

    朱自然不敢给老爷子脸色看,可嘴里却不再出声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任凭夏邦浩说些什么,他都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

    夏邦浩说了半天,沒有人跟他对着干也沒了多少兴致,冲着朱自然叹了口气说:

    “行了,说到底,你也是为了多挣些钱罢了,这样吧,经贸委的工业展览馆项目是市里比较重视的项目,到底能不能有暗箱操作的空间,我心里也沒底,我会帮忙协调的,行不行的,看情况再说吧。”

    夏邦浩说到现在,让朱自然听的最高兴的就是这句话了。

    跟老丈人说完正事后,朱自然立即准备起身离开,既然老爷子已经答应了帮忙协调,自己來找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此时不走,难不成还等着听他的唠叨。

    夏邦浩见朱自然急着要走,赶紧叮嘱道:“上次举报陈大龙的事情沒能成,这下他已经出來了,这家伙心机比较深,你们整天在外头办事的时候稍稍用点心思,千万别被人家给抓住了小辫子。”

    朱自然听出老爷子也是真心关心他,于是笑着对夏邦浩说:

    “放心吧,就凭着他陈大龙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暂时倒也沒什么可怕的,咱们不是有季部长家的儿子统一战线嘛。庄力欧说了,有什么事情让那傻小子先往前冲,陈大龙必定会心里有所忌讳,这次的事情,也实在是时运不济,沒想到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老婆离婚了,否则的话,他老婆既然把东西收下了,多少应该对他有所牵连的。”

    夏邦浩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这下陈大龙的清官帽子可算是戴定了。他可是朱阎王手下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官员啊。这孙子现在算是出大名了。”

    朱自然又陪着老爷子吹了几句后,瞧着他情绪好转,这才从夏邦浩的办公室出來。

    贪婪无厌,忿类无期。(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八年》)

    人的贪婪似乎是一种本性,古往今來官场一向不缺少欲壑难填之辈,曾经有人在网上戏言,要评选最大贪官,评判标准有两条,一是贪污得要多,二是官职要大 。

    于是乎,诸多最大贪官候选人呼之欲出:?秦朝有赵高;汉朝有淳于长、王温舒;宋朝有高求,蔡京、秦桧;明代有刘瑾、严嵩父子、刘观;清朝有和珅;现代的中国台湾有陈**。这些贪官因为所处的历史时期不同,财富不可比较,官职或权力都基本达到了宰相一级,所以也就很难确定谁是‘天下第一’, 但要是放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比如清朝,那和珅无疑将当选“冠军”。

    这种现象让人不由想起那首民间流传甚广形容人贪婪无底线的打油诗: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娶的美妻生下子,又思无田少根基。门前买下田千顷,又思出门少马骑。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第六百五十二章 胡汉三回来了(五)

    朱自然和庄力欧之辈心态便是如此,尽管两人目前的身家财产社会地位在当地已属相当不错的阶层,心里却依旧欲壑难填,对于金钱的渴求远远超过正常人的期望值。

    此次陈大龙平安回到浦和区,对庄力欧和朱自然來说却无疑是个坏消息,两人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目前的普安市建筑市场,庄力欧是不敢强出头的主,而朱自然根基未稳,两人都对以后的建筑市场形势有些拿不住。

    商量到最后的结果是,两人一致决定无论如何要保住季军这个大腿,季军的身份特殊,只要能把季军栓在小团体的利益中,就算他陈大龙再大的胆敢跟省委宣传部长的儿子作对。

    晚上,朱自然和庄力欧请季军吃饭,季军倒是给面子來了,却明显看出來心情不爽。哥俩心知,这都是叫陈大龙那狗日闹的,三人在对付陈大龙的态度上算是同仇敌忾。于是,两人挑最好的酒,找了最漂亮的姑娘,一味顺着季军的话头往下说,想尽办法要让季军开心。

    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两杯小酒喝下肚话題就敞开了,彼此之间掏心掏肺的,不管是真交心还是装模作样,反正兄弟情义看起來要加深几分。

    酒过三巡,季军当着两人的面不痛快的发牢骚:“这次的事情实在他妈的太窝囊。明明举报陈大龙以后,他都已经被抓进省纪委了,却沒想到这小子命大,居然被他逃过了一劫。这孙子什么时候离婚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离婚。”

    朱自然在一旁劝慰说:“算了,这小子命大咱们也沒法子,湖大广场的项目估计是当真沒戏了。这小子一回來必定还会维持原來的招标结果,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就这么便宜了余丹丹那个小娘们。好在现在经贸委的展览馆项目马上要招标了,那娘们既然有了湖大广场的项目,应该沒心思顾忌展览馆的项目了吧。”

    当着季军的面,庄力欧故意用无奈的口气说:“咱们兄弟在普安市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尤其是季总,在省城也算得上能呼风唤雨,哪家单位一把手的领导不给几分面子。偏偏在浦和区的陈大龙这里栽了跟头,想想真是有些不服气啊。”

    季军被庄力欧吹捧了一下,有些愤愤的口气说:“我就不信了,孙悟空还能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这次不成,咱们还有下次,陈大龙也好,余丹丹那个小妖精也好,咱们以后逮着机会了,一定要好好的让俩个混蛋好好尝尝你我的厉害。”

    朱自然瞧着季军一副动怒的表情,赶紧摆出一副轻松的态度说:“我给兄弟们说个笑话吧,说完了,各位觉的可乐,就赶紧喝杯酒,要是觉的不可乐,我自罚一杯。”

    庄力欧和季军都瞧着他,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出几分不耐烦,这种时候,朱自然还想要说什么笑话。谁有心思听呢。

    朱自然却自顾开口讲了起來:

    “一名汽车司机经常被交警罚,非常恨交警,他妻子劝他说:以后咱生个孩子起名叫交警,你生气的时候你就打他,如果还不解恨,你就操交警他妈!我们这次受了那混蛋陈大龙的气,我琢磨着,咱们把这笑话里头的交警,改成陈大龙的名字,各位想想看,可乐不可乐。”

    朱自然的最后一句话逗的其余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來,这小子够绝的。一个笑话不仅把陈大龙给骂了,还捎带着骂上了人家的老妈。

    庄力欧见季军听了笑话,脸上多云转晴,赶紧也凑上來说:

    “我这也有个小笑话:一个实习的小护士在给病人做包皮切除手术时病人的家伙挺了起來,她怎么也不能让他软下來,这是她赶快去喊來了护士长,只见护士长到那里不慌不忙的拿了一个酒精棉球,往病人的龟-头上一擦,他的家伙当时就软了下去,这是护士长说,‘就这么一点酒量还想站起來’。”

    庄力欧的笑话显然就是一个黄段子,好在有了朱自然前头那笑话垫底,季军的心情看起來好多了。季军也明白兄弟们想要逗他开心的意思,边喝酒边笑着摇头说:

    “这世界,反应慢的会被玩死,能力差的会被闲死,胆子小的会被吓死,酒量小的会被灌死,身体差的会被累死,讲话直的会被整死,能干活的会被用死,所以干任何事情不必太认真。”

    季军这是自己在给自己台阶下,从起初的信誓旦旦要帮忙拿下湖大广场的项目,到现在这种局面,他的脸上的确是有些挂不住的,好在,庄力欧和朱自然都有心给他台阶下,所以他才会感觉稍微舒适些。

    朱自然瞧着季军脸上有了笑意,轻声慢语的提醒说:

    “季总,咱们接下來要参与招标的工程是经贸委的展览馆工程,不巧的是也在浦和区的地盘上。要是能拿下这个工程的话,工程的拆迁之类问題,可能还要有浦和区区政府的协助才行,所以,陈大龙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依我看就把这一页翻过去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表面上的和气总还是要有的。”

    庄力欧在一旁配合点头说:

    “朱总说的也有道理,对于陈大龙这种类型的官员,我们该拉拢的时候,还是要拉拢,这家伙脾气倔,做事情又一根筋,在沒有抓到他任何把柄的前提下,跟他把关系闹僵了,对咱们以后做工程的确有不利因素。”

    季军瞧着朱自然和庄力欧都异口同声的劝自己要跟陈大龙表面维持和气,心里有些不痛快起來,冲着庄力欧说道:

    “你们怕了这龟孙子,我却不怕,我就不信这小子有三头六臂,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对我俯首帖耳,不过是一个区委书记,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高官了。”

    庄力欧瞧着季军当着自己的面说大话,表面上应承着心里却直摇头,“季军这种官少爷,哪里知道底下这种基层官员之间的狼野之心。像他这样一味的看轻对手抬高自己的话,只怕以后还有苦头吃。”

    这样的话,庄力欧自然是不会当着季军的面说出來的,对于他來说,现在季军就是挡在他和朱自然面前的头一道挡箭牌,有了季军在前头开道,很多事情办起來自然会顺利的多。

    说起來,季军的心里对于陈大龙的确是有很深的腹诽,在他的心里认为,陈大龙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娶了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姐姐。

    王佳媛和季军的关系知道的人很少,王佳媛其实是季云涛的私生女,后來送给了他的老同学王佳媛的父亲抚养,当初季云涛对陈大龙百般提携说到底其实是在帮自己的女婿,当然,这是多年之后才被人戳破的真相,至少在陈大龙和王佳媛离婚之前,知道内情人少之又少。

    季军现在心里愤愤不平,他觉的陈大龙是在父亲的照应下才有了今天的位置,沒想到现在这小子翅膀硬了,不仅一脚踹了王佳媛,居然还耀武扬威起來。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季军是真心想要让他尝点苦头。

    可惜了,上次的事情办砸了,否则的话,他陈大龙哪里又资格继续在普安市的地盘上张狂。季军的心里对于这件事一直有些堵的慌。

    他的第六感官总觉的,他跟陈大龙之间的这笔账还沒完,尽管王佳媛只不过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可毕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就冲着陈大龙朝三暮四这一条,季军也铁了心的认为,这种见异思迁的白眼狼无论如何该让他受点教训。

    说來也巧,就在季军等人在包间里一边吃喝,一边骂着陈大龙的时候,其实陈大龙跟余丹丹就在隔壁的包间里吃饭。

    今晚是余丹丹请客,说是他姑姑家的二表哥王家新过來了,准备在湖大广场的项目上商量一些事情,于是请陈大龙一块吃顿饭,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底下的合作程序。

    余丹丹现在成了家族企业的一个领头兵,湖大广场十几个亿的项目,她一个人拿出这么多钱來也的确有些紧张,于是家里的姑姑和舅舅纷纷入股其中,而姑姑家的二表哥王家新正好从部队退伍回來后,对仕途沒什么兴趣,于是过來跟余丹丹一起干些工程,准备往商界发展。

    陈大龙跟王家新头一回见面,但是从外貌气质上來说,他能感觉到这小伙子非富即贵。

    首先是小伙子的衣服,虽然表面上看起來都是休闲款式,似乎不太招人眼球,但是陈大龙却能看出來王家新身上穿的b**nello cucinelli休闲套装是今年巴黎时装周最新发布的新品,目前的商家报价在三万块人民币左右。

    脚上的鞋子也是高档货,价值绝对不会低于八千块,还有王家新手上的劳力士,这一身行头配起來就是普通老百姓一套房子的价钱,这还不算他脖颈里带着的护身符价值,如果陈大龙沒有看错的话,那个护身符应该是文物,价值到底多少一时难以估量。

第六百五十三章 贵人来了(一)

    余丹丹介绍王家新的时候,只说他是自己的二表哥,并沒有说出此人的背景如何,但是陈大龙凭着直觉确定自己多一个这样的朋友,肯定是对自己以后发展是有利的。

    王家新这次过來也是为了合作愉快,因此跟陈大龙喝酒的时候,态度也比较积极,陈大龙的心里又存心要跟此人攀交,再有余丹丹在酒桌上左右逢源调节气氛,尽管是头一回见面,两人却很快打的火热。

    季军等人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从余丹丹等人的包间门口经过,因为有服务生上菜的缘故,余丹丹等人的包间门是虚掩的。

    透着那门缝,季军一眼瞧见了正在喝酒的陈大龙,真是冤家路窄,瞧见了心里一直嫉恨的陈大龙就在眼前,今晚喝了不少酒的季军一下子有些失控起來。

    陈大龙和王家新,余丹丹三人正在包间里把酒言欢的时候,包间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身材高大的季军冷笑着站在门口,冲着陈大龙的方向阴阳怪气道:

    “陈书记可真是够本事的,这才离婚几天啊,又找到新欢了。不错嘛,这娘们看起來还挺水灵的,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要不请陈书记今晚慷慨一下,把这娘们先借给兄弟尝尝。”

    季军是明摆着过來找碴的,陈大龙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來后,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让季军得罪了余丹丹,毕竟季军是季云涛唯一的儿子,就冲着这一点,自己应该对他稍有妥协的。

    余丹丹听着季军对自己出言不逊,花容月貌顿时变了颜色,冲着季军伸出一个手指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你姑奶奶面前撒泼。简直不想活了,”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勾引别人的男人。”季军毫不示弱冲进包间伸手一指余丹丹骂道。

    余丹丹哪受过这份侮辱,气的浑身有些发抖,冲着季军嘶喊道:“你最好现在立即给我滚远点,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老子怕你吗。一对狗男女,老子见一次打一次,居然还敢威胁我。”季军简直一副要动手的模样,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陈大龙见季军嘴里说出來的话越來越不上路子了,深怕他从此得罪了余丹丹,以后再也沒有好果子吃,赶紧冲着季军呵斥道:

    “余经理让你现在立即滚,你难道沒听见吗。你赶紧给我滚远点。”

    季军见陈大龙冲着自己横眉冷对帮着余丹丹呵斥自己,突然忍不住一阵仰天狂笑:

    “陈大龙,你以为一只野狗夹着一个狼尾巴,就真成了大尾巴狼了。你也不想想看,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如果沒有我爸的提携,你能有今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的本分,”

    陈大龙见季军伸手就要过來动自己,赶紧拦了一下怒斥: “季军,你闹够了沒有。你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不客气又能怎样。你才离婚几天啊,居然就带着小老婆在这酒店里光明正大的喝酒。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季军说着身体晃晃悠悠冲着陈大龙抡起拳头砸过來,有些醉酒的季军哪里是陈大龙的对手,陈大龙稍稍避让了一下,又顺势拉了他的胳膊一把,他那一米八的大高个立即被重重的掼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季总,”紧随其后的庄力欧和朱自然几乎异口同声不约而同赶紧弯腰想要扶起季军,沒想到季军一八零的大个头身子还挺沉,两人愣是使了吃奶的劲才勉强把他身体板正过來。

    坐在里侧的余丹丹瞧着季军被摔了个狗吭屎的惨样,忍不住痛快的“哈哈”大笑起來,坐在余丹丹身边的王家新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季军丢了面子,心里的恼火更大了,他从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后,伸手猛推开扶住自己的庄力欧和朱自然,像是一条疯狗冲着正在笑的余丹丹就冲了过去,他显然想要伸出一只手掌重重的在余丹丹的脸上印上一个五指山,看这女人还敢笑话自己。

    瞧着手掌从自己身体的一侧过來,余丹丹吓的尖叫一声,陈大龙赶紧想要去及时伸手救援,可距离有些远,中间又隔着一张大桌子,一时鞭长莫及。

    就在这最紧要的光头,一直稳稳当当坐在余丹丹身边的王家新突然出手,一下子伸手握住了季军快要伸手余丹丹脸上的那只手胳膊,又顺势用力一拖拽,季军的身体跟桌子立即产生了巨大的撞击,随着桌子倾斜倒下后。

    桌上的杯盘果碟都纷纷洒落在地,而汤汤水水中,季军的身体一下子全都倒在了这些残余食物中,顿时季军身上就变成了五颜六色,荤素齐全。

    庄力欧和朱自然一看季军居然变成了这副惨样,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再看打了季军的那个年轻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愣是沒敢再走进去把季军给搀扶起來。

    这两人的心里明白,包间里的三人中,陈大龙是清楚季军身份的,居然还任由着年轻人对季军下手,只怕那年轻人也是不好惹的主,对于他们來说,季军已经算是高不可攀的官少爷了,更何况敢打季军的人。

    王家新瞧着在汤汤水水中好不容易才自己爬起來的季军呵斥道:“今天先给你一个小教训,如果你再敢放肆的话,我打断你的狗腿,”

    王家新说话的语气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余丹丹瞧着季军那副惨样,一副高兴的表情冲着王家新的肩膀就是一下子,夸奖的语气说:

    “二哥,好样的,”

    陈大龙见着表兄妹两人居然还欢呼雀跃的表情,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起來,他走到王家新身边低声解释说:“王总,这位可是省委宣传部部长季云涛的儿子,你看是不是。”

    陈大龙的话沒说完,就被站在一边的余丹丹插嘴道:

    “陈书记,你不必担心,今天打了这混蛋的是我二哥,跟你沒什么关系,你就放心好了,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今天敢得罪姑奶奶,那就必须要受到教训。”

    余丹丹说完后,居然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冲着刚刚踉踉跄跄站起來的季军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这一脚又把季军踹了一个踉跄撞到墙上,脑门和墙壁碰撞瞬间发出“蓬”的一声。

    季军当时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冲着余丹丹嘶喊道:“他奶奶的,在这江南省里,居然有人敢对老子动手,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瞧着季军再次不管不顾冲着余丹丹扑过來,只见王家新脸色一冷,冲着季军说了一句:

    “你找死,”

    话音未落,王家新抡起一把椅子,正好砸中了季军的头部。这下可了不得了,季军只感觉到脑门一热,有股液体从脑门上流出,一缕血痕从他的脑门慢慢流淌下來。

    包间里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吸引在酒店用餐的诸多看客,涌在门口的看客门眼见要闹出出人命的大事,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叫,偏偏季军又是个晕血的人,瞧见一滴血从眼睫毛上落下來,顿时晕倒在地。

    此时,站在一旁的庄力欧和朱自然眼瞅着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赶紧冲进來左右扶起季军,火速撤离现场。

    陈大龙看着好好的一次饭局变成了现在这副情景,心里有些发愁,“都说和气生财,说到底大家不过是因为工程竞争的小事成了冤家,这样大打出手又是何苦呢。”可转脸瞧着余丹丹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王家新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只能点到为止对两人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生意人不是一向最讲究和气生财吗。刚才这位可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家公子,真不知道这件事以后要怎么收场了。”

    王家新显然并沒有像陈大龙那样忧心忡忡,他冲着陈大龙无所谓道:

    “兄弟,路不平有人踩,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总得懂些最基本的礼貌规矩。咱们在这里吃饭,沒招谁惹谁,是他自己冲进來找碴的。既然他老子管不好他,那就让我來好好管教他一顿,让他以后也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余丹丹冲着王家新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扬道:“二哥这两年在部队里呆了两年,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晚这身手,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王家新一副得意的口气说:“那是,你二哥可是特种兵大队退役的。”

    听了王家新的话,陈大龙的头脑不由轰了一下,就王家新的身手來说,季军脑门上受了重创,还真不知道后果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呢。这两人居然还像是沒事人一样的开玩笑。

    陈大龙心里不由一声叹息,“以后要是季云涛跟自己见面的时候,问及此事,自己到底该怎么应答才好呢。”

    吃顿饭吃成这样,自然是沒有人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瞧着陈大龙一副担忧的表情,余丹丹安慰道:“不过是遇到个不讲理的混混,教训了一番罢了,陈书记倒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第六百五十四章 贵人来了(二)

    陈大龙苦笑道:“如果只是个单纯的小混混倒是好办了。”

    王家新听出陈大龙话里的担心,冲着陈大龙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这帮人事后找陈书记的麻烦,陈书记尽可以來找我。”

    瞧着王家新明明知道了季军的身份后,居然说话还是一副底气十足的表情,陈大龙心里不由有些纳闷,眼前的这位公子哥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他就丝毫不忌讳季军的雄厚背景。

    余丹丹对两人说:“咱们还是边下楼边聊吧,今晚这件事我是最好的证人,如果不是那帮家伙先挑事,我表哥也不会下重手,实在不行咱们就到三哥那里报案去,别对方弄个恶人先告状,出了什么岔子。”

    陈大龙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來,转脸对余丹丹说:“这玩笑开的是越來越大了,真要把案子报到你三哥面前,结果岂不是不言自明。”

    余丹丹笑道:“陈书记总算是想明白了,我余丹丹既然有胆量把湖大广场这么大的项目给拿下來,难不成还怕这几个沒事找事的小混混。”

    三人一路笑着下楼,酒店的经理是认识陈大龙和余丹丹的,尽管桌子被摔的七零八落,也坏了不少餐具,但是面对这两位普安市鼎鼎有名的人物,酒店经理也只好自认倒霉,丝毫不敢提损坏东西要赔偿的要求,偏偏王家新还不忘了开玩笑的口气对酒店经理说: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酒店要是想要找人赔偿损坏的东西,可要记得找那帮人,别把账算在咱们身上。”

    面对这两拨全都惹不起的大爷,酒店经理只有赔笑的份。

    季军被打伤成这样,这让庄力欧和朱自然慌了手脚,他们一边把季军送往医院治疗,一边在商量着,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朱自然忧心忡忡的口气说:“这件事说起來也是季军先招惹人家的,现在被打成这样,到时候他老子季云涛要是问起來,咱们可怎么交代才好啊。”

    庄力欧说:“你慌什么。人又不是咱们打的,咱们好心请他喝酒,他自己喝醉了酒后去闹事,咱们也拉不住啊。”

    “可现在人成了这副模样,又是跟咱哥俩在一块变成这副样子的,咱们只怕脱不了干系呢。这事整的,原本想要拉着家伙过來帮忙的,现在倒好,什么忙都沒帮上,反倒惹了一身腥。”

    “这样吧,我现在留在医院里陪着季军,你赶紧回去把这件事跟你老丈人备个案,说到底,你老丈人在官场混的时间长,他的建议说不定会更加中肯些。”

    朱自然感觉庄力欧说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交代了几句后,赶紧回去找自己的老丈人夏邦浩。

    此刻已经是半夜时分,夏邦浩早已**休息,大半夜的听到楼下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心里不由有些不痛快,这半夜三更的,不管是谁进來,保姆也不该开门才对啊。

    自从过了五十岁后,他感觉自己的睡眠是越來越差了,晚上很难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稍微有点声音就被惊醒了。

    “咚咚”的脚步声居然一路往楼上奔过來。夏邦浩心里明白,必定是熟人,否则的话,这半夜三更的,也不会自顾往楼上自己的卧室方向跑还沒人拦着。

    夏邦浩打开床头灯,正准备找睡衣,听见门口传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是女婿朱自然的声音:“爸,你睡了吗。我有件急事要跟你说一下。”

    “进來吧。”夏邦浩皱了一下眉头沒好气应了一声。

    朱自然使劲的推了一下门,却沒有推开,夏邦浩这才想起,自己晚上睡觉前有锁门的习惯,嘴里叹了口气后,还是拿起睡衣來套上,懒洋洋的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一股烟酒的臭味扑面而來,夏邦浩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又在哪里灌了这么多的猫尿。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到我这里來干什么。”

    朱自然顾不得解释,赶紧闪身进门,一副神情紧张的模样冲着夏邦浩说道:

    “爸,季军被人打了,伤的很严重,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

    “什么。季军被打了。怎么会这样。谁打的。你们怎么沒事跟人家打起來了。”夏邦浩显然被这消息吓了一跳,正在穿衣服的动作瞬间暂停下來。

    “沒有,我跟庄力欧当时帮不上忙,是季军主动去招惹那个余丹丹,所以才会被余丹丹身边的一个小伙子给打成了重伤。”

    “余丹丹。”夏邦浩的头脑中浮现出一个精明强干,长相漂亮的年轻女人形象。

    夏邦浩一副自言自语的口气说道:“市公安局余局长的妹妹,湖大广场项目的中标者。余丹丹。”

    朱自然赶紧连连点头说:“对,就是那女人,最近张狂着呢,爸,现在庄力欧在医院里守着季军呢,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夏邦浩两只手用力的把睡衣的带子扣紧后,冲着朱自然挥手说:“走,去书房说。”朱自然当即转身先下楼。

    午夜时分,夏邦浩和朱自然翁婿两人静静的坐在夏邦浩一楼的书房里,夏邦浩眉头紧锁,朱自然猜不透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却又不敢随便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能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着。

    过了半响,才听到夏邦浩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來:

    “说不准,这次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什么好机会。”

    夏邦浩依旧是一副自言自语的口气说:“季部长就只有季军这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季军被余丹丹的人给打成了这副样子,季部长能随便轻饶了那女人,依我看,接下來好戏还在后头呢。”

    “您的意思是,季部长会给余丹丹好看。”

    “不一定立即就要她好看,但是肯定心里对这女人痛恨至极,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两件事,头一件事,你必须要找点人去余丹丹那里找点碴,也不一定非要怎么样,总之要搞出点动静來,等到季部长亲自过问此事的时候,咱们也算是做出了些举动,想要为季军出气來着。至于那女人的根基深厚,仗着她的哥哥是公安局的余局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就是各自的实力问題了,到底找碴的结果倒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

    “这样能行吗。万一季部长不上钩反而怪罪咱们沒把他儿子保护好怎么办。”朱自然担心问道。

    “放心吧。关心则乱,季部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听说季军被人打成重伤肯定方寸大乱,就算是再狡猾的老狐狸,护犊心情也是天生的。”夏邦浩笃定口气说。

    “您要是真这么有把握,这件事我來安排。”

    “还有季军的治疗问題,一定要让庄力欧给盯紧了,该上什么药,挑最好的,尤其是在照顾方面一定要照顾好了,必须要让季部长看到,咱们对他的儿子是用心了的。”

    “您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季部长对咱们心存感激。”

    “你只说对了一半,你想想看,陈大龙为什么能一路顺风的提拔到浦和区区委书记的位置,而且还在市政府兼职。”

    “这个我倒是听季军说起过,季云涛一直对陈大龙不薄,一直从上头照应他呢。”

    “所以啊,上次你们对付陈大龙的时候出了差错,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了,先把他的靠山给弄沒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还凭什么张狂。”

    夏邦浩说完这句话,脸上露出阴险笑意,那眼神看上去深不可测就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神算子,心里一步步在筹谋计划接下來有可能发生的每一步棋局。

    朱自然听了这话突然回过醒悟的神情说:“对啊。您说的有道理,季云涛瞧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这件事偏巧又是在陈大龙的眼皮底下发生的,陈大龙居然沒有丝毫动作。

    季云涛心里一定会对陈大龙产生不满,这样一來,季云涛一生气,必定会把陈大龙踢出自己的圈子,就算是陈大龙平常在他那里下了再大的本钱,只怕一样是在劫难逃了。”

    夏邦浩看了一眼朱自然那带着些许得意的神情,若有所思点头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你们以后做生意能巴上了季云涛这条线,岂不是比巴结上季军更加省力,我算是看清楚了,现在这年头,做工程完全都是在做关系生意,能巴结上季云涛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朱自然被老丈人说的一番话,不免有些心潮澎湃起來,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老丈人到底是官场的人精,明明是一件坏事,被他这么一说,俨然成了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心里明白,季军被打受伤这件事只要操作好了,必定会有所收获。

    朱自然对老丈人的前瞻眼光不由心服口服,不停的点头后,细细的听着老丈人的交代安排。

    要说夏邦浩也算是有些城府,他现在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巴不得让季军和余丹丹之间的冲突因为昨晚打架事件的导火索闹出更大的动静來。

第六百五十五章 贵人来了(三)

    对他來说,事情闹大了才有可能让季云涛更加重视、才有可能让季云涛从心底里对陈大龙产生误会、才有可能让陈大龙那狗日的瞬间后台崩塌,成为人人可以随便踢一脚沒有主人撑腰的丧家犬。

    自从上次利用朱阎王对付陈大龙却让这家伙侥幸逃脱后,夏邦浩心里一直像是插着一根刺难受,这根刺让他一想起來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心里以为,这回总算是打蛇打七寸,找到了陈大龙的命门,那还不赶紧一鼓作气往死里打。

    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善业必生善报,恶业必生恶报,善恶杂造业必生善恶杂造夹果报,有漏业者必生漏果报,无漏业者必生无漏果报无一错谬,丝毫不爽。

    当夏邦浩挖空心思想要背后设计对人不利的时候,其实早已注定了必须承受做恶事的结果,因为一己之私在背地里想要挖个大坑让陈大龙陷进去,到头來结果却往往出人意料。

    在夏邦浩的安排下,朱自然第二天一大早找了几个混混打上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上写着,“血债血偿”四个醒目大字,一帮人高举横幅站到了余丹丹的大酒店门口,不仅找了记者來拍照,还弄了两个高音喇叭在旁边不断的放着一些比较激昂的音乐,场面不仅热闹而且动静很大。

    余丹丹开设的酒店位置原本就是在繁华的交叉道口,这帮人胡闹一番后,立即拥上來一大帮看热闹的老百姓,把余丹丹的酒店大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立刻有酒店的保安队长把门口的情况向经理余丹丹做了汇报,刚刚起床的余丹丹一时有些弄不清这帮人的來路,沒好气的对保安队长说:“你先去看看情况,问清楚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到咱们酒店门口來闹事。”

    保安队长出去打探一番后,又回來汇报说:“听说是有人被打伤了住在医院里,所以找酒店的老总过來讨要说法。”

    余丹丹立即联想到昨晚自己的二表哥跟季军打架的事情,心里不由冷冷的笑了一下,“这帮跳梁小丑,居然还跟自己耗上了。”

    余丹丹穿戴妥当后亲自下楼,果然看到朱自然那张熟悉的面孔正站在不远处遥控指挥着一帮人闹事,于是径直在保安队长的陪同下走到朱自然身边冷笑道:

    “朱总一大早的是要在我酒店门口摆摊子唱戏吗。”

    “不敢,不敢,我也是为了朋友讨要一个公道罢了。”朱自然脸上挂着笑,神情里故意露出几分伪装的卑微,看向余丹丹的眼神却明显隐藏着挑衅的意味。

    “你的朋友。就是昨晚被打趴下的那只狗熊吧。哈哈哈。”余丹丹当着朱自然的面,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來,俨然对朱自然的这些把戏压根就沒放在眼里。

    朱自然见余丹丹直到现在居然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奸笑道:

    “余经理尽可以当着我的面逞口舌之利,实话跟你说吧,昨晚的事情,我们已经报警了,我倒是要看看,警察局到底是不是会包庇那些无视法纪的人。”

    “是吗。既然朱总已经到公安局报警了,为什么还要弄一帮人到我酒店门口來胡闹。等着公安局的公正裁决不就成了。”

    朱自然见余丹丹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心知她是仗着市公安局的余局长是她的哥哥,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但一想到季军的身份,朱自然说话的底气又足了不少。

    朱自然一副调侃的口气说:“余经理,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劝你还是早悬崖勒马,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余丹丹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对朱自然这番话的不屑和瞧不上。

    朱自然并不觉的尴尬,只是冷冷站在一旁。

    余丹丹笑完后,冲着朱自然把粉脸一冷说:“朱总,我限你十分钟之内,把你的这帮戏班子全都收拾滚蛋,否则的话,我余丹丹可不是好欺负的。你朱自然要是想要跟我对着干,我余丹丹奉陪到底。”

    说完这句话后,余丹丹冲着酒店的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保安队长赶紧冲上來,和另一个年轻保安配合着,左右把朱自然牢牢的控制住。

    朱自然见余丹丹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对自己动手,有些慌张的喊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光天白日之下,难道你们就沒有一点王法了吗。”

    余丹丹站在朱自然面前冷着一张脸说:“朱自然,我余丹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强行要跟我过不去,我倒也不怕你。你听好了,立即让你那帮人滚蛋,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朱自然见余丹丹貌似要动强,又见对方保安让拥上來对自己动手倒也有些心虚害怕,声音微微发颤强撑道:“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不信你吃了豹子胆,敢对我动手。”

    “我连季军都敢收拾,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庙里的小喽啰。你给我听好了。你的时间不多了,五分钟之后,如果这帮人还在我酒店门口捣乱,我今天就先下了你一条腿,我余丹丹负责你的医药费,要多少都有。”说完这句话,余丹丹看也不看朱自然一眼,转身居然回酒店去了。

    “啊。。”朱自然一时摸不清这娘们到底说是吓唬自己还是玩真的,脸上露出犹豫神情。

    他两只胳膊被控制在保安的手里,浑身冷汗直冒,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挟持自己的保安沒有松手的迹象,朱自然终于还是怕了,用一种有些发颤的声音吩咐手下人:“原地休息。”

    余丹丹随便吓唬一下朱自然,就差点把朱自然吓的尿裤子,站在楼上窗口静观事态发展的余丹丹瞧着酒店门口的一群人把手里的横幅总算是放下,一帮人到酒店一旁的绿化带休息,心里不由感觉好笑,“就朱自然这点道行,居然还敢跟自己过不去。真是不自量力。”

    朱自然果然让人到市公安局报案了,接受报案的警察一听说对方要告的是余丹丹,立即把此事逐层向上汇报,谁不知道余丹丹是公安局长的妹妹。居然把案子报到公安局來了,底下人哪里敢私自做主呢。

    正站在窗口张望动静的余丹丹接到了余局长的电话。

    余局长一副不省心的口气责问余丹丹:“好端端的,怎么又把季军给打了呢。”

    余丹丹笑道:“三哥也过奖了,季军长的牛高马大的,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这次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不是我打的,是姑姑家的二哥打的。”

    “王家新。”

    “是啊,昨天他过來陪我吃顿饭,谁知道遇到季军,可能是因为陈大龙的原因要对我动粗,二哥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为了保护我,给他点教训。”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余丹丹于是把昨晚在酒店包间里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详细讲述了一遍给余局长听。

    余局长听完后,忍不住叹气道:“这酒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季军恐怕也是喝多了,才敢这么放肆。”

    余丹丹嘴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说:“什么喝多了。依我看季军昨晚纯粹是主动找碴,这小子昨晚应该被打的不轻,我以为昨晚教训过他以后,他应该会识相些,沒想到,季军的狐朋狗友居然一大早到我的酒店大门口來捣乱。”

    “什么。明摆着欺负人还倒打一耙。这也太有些欺人太甚了。”余局长怒了。

    “你放心吧三哥,这件事我自己能应付,不过既然他们敢把案子捅到公安局去,恐怕有把事情闹大的心思。”

    余局长在电话的那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朱自然和庄力欧两个小鬼跳來跳去的倒也沒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季军毕竟是季云涛的儿子,只怕事情闹到最后,还得由省里的那帮人來解决问題。”

    “那你就亲自请示一下姑父吧。反正人是二哥打的,季军已经被打伤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姑父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了。”

    余局长点头说:“也只能这样处理了,这件事闹到这种地步,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余局长放下电话后,给省里的姑父打了个电话,把余丹丹告诉自己的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姑父回答说:

    “家新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招惹是非,想必季云涛家的儿子也是逼急了他,他才会动手打人,这样说起來,责任并不全都在打人的人身上,既然季部长自己的儿子管不好,家新帮他教训一下,倒也沒什么打紧的。”

    余局长听了姑父这样的话,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明白接下來自己该怎么处理此事了。

    说回到余丹丹的酒店门口,朱自然虽然被逼着让一群小混混暂时安静下來,但并沒有离开,只是站在一边等着看情势变化。( )

第六百五十六章 贵人来了(四)

    庄力欧在医院里陪着季军的同时,不停的打电话过来问询朱自然的动静,听朱自然说起被余丹丹逼的已经偃旗息鼓时,庄力欧立即亲自赶到了酒店大门口,冲着朱自然大发了一通脾气。

    庄力欧满脸不高兴的对朱自然说:“你在这酒店门口摆下了这么大的排场,横幅是特意定制的,电视台的摄像也是特意花钱请来的,难不成一大帮人来到了这里,却只是坐在一旁休息?”

    “你是不明白,那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坏,我刚才稍稍有些动静,她居然下来让保安给我难堪。”朱自然有些委屈的抱怨说。

    庄力欧冲着朱自然冷笑:“你这脑子怎么就这么不够用呢?你也不想想看,她余丹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有摄像机在前头,她就真有胆量敢对你动手?依我看,她不过是想要吓唬你一下倒是真的。”

    朱自然听了庄力欧的一番话,有些懊恼的口气说:“我怎么就上了这小娘们的当了?”

    “幸好事情还有转机,你想想看,你老丈人现在必定已经把消息通报到了季云涛那里,这种时候,你要是不表现一下,可就要错失先机了!”

    朱自然被庄力欧的一番话说的又有些热血沸腾起来,眼看着天将晚,余丹丹的酒店里门口陆续开始上客人了,他挥手冲着手下一帮人说:“兄弟们,到了咱们显本事的时候了。”

    这帮混混原本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见朱自然让大家休息,就赶紧坐在一边吹牛侃大山,见朱自然要大家重新动作起来,赶紧扯起横幅,再次呜呜哇哇的用音响闹腾起来。

    余丹丹听保安报告 说,底下那帮人居然又闹腾起来了,也有些头大,她顺手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大龙的电话号码,把自己酒店门口的情况跟陈大龙说了一遍后,余丹丹强调说:

    “陈大龙,这次的事情,我可是完全代你受过,季军原本是针对你的,现在居然这帮人全都冲着我来了,我个人情绪心情受到点影响倒也没什么打紧的,可现在这帮人站在门口胡闹,严重的影响了我酒店的生意,你可不能站在一边当甩手客啊。”

    陈大龙听了余丹丹的话,心里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着电话他却调侃口气说:

    “余经理多大的本事啊,要是连一个小小的朱自然这点伎俩也能把你给难住了,那湖大广场这么大工程,你可怎么张罗是好啊?”

    陈大龙话里的意思是,我对你余丹丹也是不薄,在湖大广场的项目上,你我以后还有需要 合zuo 的地方,即便是真是像你说的,你现在是代我受过,你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各自都有所得失罢了。

    余丹丹多精明的一个人,哪里能听不懂陈大龙话里的隐含意思?

    她冲着电话叹气道:“陈书记说的倒也有道理,可我是个生意人,现在这酒店门口被堵上了,正常营业受到了影响,我可真是有些头疼啊。”

    陈大龙笑道:“想要让这帮人离开,对余经理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给余局长打个电话,难道还怕余局长不派人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余丹丹笑道:“季军已经让人到市公安局报案了,说是昨晚受到了不明人物袭击,我三哥那里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陈大龙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季军这颠倒黑白的机会可真是够了得的,明明是他先主动挑事,居然还说有人袭击他?依我看,充其量你二哥王家新也不过是仗义出手罢了。”

    “现在是不是仗义出手,倒也并不是最重要 的事情,朱自然为了跟我过不去,弄了一帮人在门口喧哗,还弄了一台摄像机在门口装腔作势,也不知道 到底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他要是再这么跟我耗下去,我可真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你放心,要是别人在你门口捣乱,我倒也没什么好法子应付,这个朱自然,我可以帮你一把。”

    余丹丹听陈大龙这么说,赶紧说:“我这都火烧眉毛了,有办法你不早说?”

    陈大龙在电话里低声对余丹丹解释说:

    “还记得上次我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调查了半个多月吗?那次的事情后来省纪委已经给出了明确结论,朱自然是相当严重的行贿罪。因为普安市的纪委顾忌他的老丈人夏邦浩的面子,对于这件事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既然这家伙不知死活的跟你过不去,依我看,这个罪名足够他喝一壶的。”

    余丹丹有些不解的口气说:“你的意思是,利用受贿罪的罪名,收拾朱自然?”

    “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次是朱自然自己主动找霉头,依我看,利用这个现成的由头收拾他是再好不过了。”

    余丹丹听了这话,在心里稍稍思忖了片刻后,冲着电话轻轻点头说:“你说的办法倒是有几分可行性,可要是真想要具体实施的话,岂不是要先跟市纪委的洪书记招呼一声?”

    “这个,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到时候,让魏局长去办这件事,说起来,你酒店门口的事情也算是治安类的事情,魏局长去先把朱自然给控制 住,也算是师出有名,抓了朱自然后再把他转交给纪委。”

    “行!就这么办!”余丹丹飞速答**g 下来,听着陈大龙其实心里早已考虑 妥当,心里不由一阵感激,冲着电话连声说,“谢谢谢谢”。

    陈大龙又叮嘱道:“倒也不用急着道谢,这件事你还得跟你三哥通一下气,毕竟这也是一件大事,要处理的到位必须谨慎些才好,现在要动用了他公安上的人,怎么着也该让你三哥心里有数才好。”

    余丹丹赶紧答**g :“这个绝对没问题。”

    放下电话后,余丹丹再次站到窗口,瞧着楼下店门口一帮人不伦不类的闹腾,进出酒店的客人都有些匪夷所思的表情瞧着这帮人,有些客人可能是感觉有些过于嘈杂了,到了酒店门口又掉头离开,一看就是改道去别的酒店消费了。

    朱自然庄力欧瞧着一帮人在底下闹腾的余丹丹没法做生意,可余丹丹却只能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酒店里,根本就不敢出来露面,两人心里都有些得意 。

    就在两人得意 洋洋吹牛侃大山等着看余丹丹憋不住冲出来找两人理论的时候,突然从马路上呼啸行驶过来几辆警车,浦和区的公安局魏局长领着一帮身穿警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来到这帮闹事的人面前。

    魏局长伸手先把音响关掉后,冲着一帮人问道:“谁是朱自然?”

    站在一旁绿化带的朱自然瞧着来了一群穿警服的人,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这普安市里谁不知道 市公安局的余局长是余丹丹的三哥?现在戏唱的最热闹的时候,居然来了一队穿警服的人,看来情形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朱自然有些心虚的伸出胳膊捅了庄力欧一下,低声说道:“你说这帮人是干什么来的?”

    “还能干什么?不过是过来吓唬一下你们,想要把你们赶走,让余丹丹的酒店好做生意。”庄力欧回答。

    “你的意思是,这帮人是公安局的余局长派来的。”朱自然眼神里露出明显怯意。

    “八成是的,你想想看,咱们在他妹妹的酒店门口闹腾,余局长能不插手帮他妹妹出头?”

    “这看怎么是好呢?这帮警察不会过来抓人?”朱自然不自觉想要往庄力欧身后藏,这家伙闹事的时候耀武扬威,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心里怕的跟什么似的。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你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公安局的人凭什么抓你?”庄力欧看出朱自然的胆怯,赶紧在一旁给他打气。

    “那倒也是,可这帮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朱自然稍稍挺直了腰杆说。

    “那当然,这件事原本你就是领头的,他们自然要先找你,我估摸着这群警察是听了余局长的交代,过来跟你谈条件了。”

    听了庄力欧一番分析,朱自然感觉自己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些,慢慢的挪动步子往站在酒店前宽阔广场中间位置的魏局长走过去,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根本就不可能答**g 对方任何条件,现在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动静闹大,让季部长了解此事引发的冲突到底有多严重。

    魏局长喊了一声后,见没人答**g ,又冲着这帮人喊了一声:“谁是朱自然,出来一下。”

    话音刚落,朱自然走到魏局长身边,冲着魏局长微微颔首道:“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魏局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朱自然,二话不说,冲着手下人一挥手,立即就有两个年轻警察冲过来把朱自然左右控制 住。

    朱自然一下子慌了,冲着魏局长大声嘶喊道:“你想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就没有王法了吗?是不是余局长让你们来的,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滥用公权,我一定告你们到底!”

    魏局长瞧着朱自然一副紧张表情,冲着朱自然轻轻哼了一声说:“朱自然是?我是浦和区的公安局长,知道 为什么会抓你吗?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的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你还是赶紧乖乖的跟我走。”

    -

第六百五十七章 比后台 一

    魏局长说着,冲着两名警察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察立即强行带着朱自然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朱自然见警察真要把自己带走,赶紧冲着庄力欧站的方向高声喊道:“庄总,庄力欧,你快站出来帮我说句话啊,庄力欧”

    此时的庄力欧见情形不对,早已远远的躲在一角,哪里还敢露面?

    朱自然见庄力欧不见动静,又用力的转回头冲着魏局长叫嚣道:“你个混账王八蛋!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是敢跟老子过不去,当心老子把你身上那层皮给扒下来!你记住了,老子不是你随便可以欺负的角色!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为今天的事情负全责”

    魏局长似乎并没有把朱自然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回头冲着那帮混混声色俱厉的口气说:“我限你们三分钟之内,立即从酒店门口消失,否则的话,一律以扰乱治安罪带到公安局去。”

    这帮混混见领头的朱自然都被公安给带走了,哪里还有闹事的心思,赶紧各自拿起自己的东西,一哄而散。

    庄力欧见情形不妙,赶紧也夹在人群中,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想要溜走。

    魏局长一眼看到了夹在人群中的庄力欧,立即冲着手下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饿虎扑食一样,冲向了庄力欧。

    庄力欧正悄悄的转身想要溜走,突然从背后被人按倒在地,吓的一下子惊叫起来。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两个警察把庄力欧带到魏局长面前,魏局长冲他冷笑道:“庄总,你这是想要去哪里啊?”

    庄力欧使劲的挣扎了一下,冲着魏局长发狠道:“别以为你穿着一身虎皮就能吓唬人,我庄力欧一没犯法,二没违反任何治安条例,我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动手抓我?”

    早有准备的魏局长面对庄力欧的质问,一脸镇静的表情说:

    “庄总法律学的不错嘛!居然还找公安要被抓的理由?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庄力欧是什么样的底细,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吃喝票赌吹,哪样少得了你这位大老板?你要证据是吧?公安局的那些案底可不少,我是真心没想过要跟你过不去,今天可是你自己撞到枪口上,可就由不得我了。”

    庄力欧听了这话忍不住咆哮道:“你这是滥用职权!魏局长,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魏局长听了庄力欧威胁的话,冲他呵呵一笑说,“庄总,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们看守所里的环境可不太好,比不上庄总平常住的五星级酒店,你过早把体力消耗了,到时候没天没夜的审讯起来,就你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

    瞧着魏局长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庄力欧真是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撕烂了他的嘴,可现在的实情是自己被死死的控制着,任凭对方奚落居然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余丹丹的酒店门口,朱自然和庄力欧都被魏局长在众目睽睽之下逮捕后,坐上警车被带去了公安局。

    “市委副书记夏邦浩的女婿居然在酒店门口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一爆炸新闻像是一阵风一样,很快传遍了普安市的官场,夏邦浩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大吃一惊,当确定是浦和区公安局的魏局长带走了朱自然后,夏邦浩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余局长。

    夏邦浩打电话的口气是气急败坏的,他在电话里质问余局长:“朱自然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居然就被公安给抓了?”

    余局长早就预料到会接到夏邦浩的质问电话,不慌不忙的应付说:

    “夏书记您放心,公安局的人办案子都是有凭据的,绝对不会随便抓人,还请夏书记先消消气,毕竟事情已经出来了,着急也是没用的。”

    夏邦浩见余局长一味的只是敷衍自己,冲着余局长说道:

    “余局长,你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就把人给我放出来,不要说朱自然是我的女婿,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被抓了,也总得给家里人一个说法?”

    余局长依旧是平静的口气说:“夏书记,朱自然的案子正在审讯中,按照相关规定,案情没有完全水落石出之前,是不可以对外泄露案情的,还请夏书记理解。”

    夏邦浩快要气疯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理解余局长的说法,他冲着余局长冷笑道:“余局长这是铁了心的要跟我过不去吗?”

    作为一个在官场历练多年的人精,居然连这种幼稚的问题都说出口,足以证明夏邦浩是真的有些气糊涂了。

    余局长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口气说:

    “夏书记,您是知道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再说了,我们公安办案一向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您的女婿没犯法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随便抓人的,夏书记也是老领导了,你如果执意要为难我这个公安局长,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夏邦浩见余局长居然水泼不进的口气,心里气的快要炸开一样,狠狠的冲着电话来了一句:

    “好好好!你余局长果然是个秉公执法的好公安局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的有道理,既然余局长不给我夏邦浩面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合理解释?”

    夏邦浩说完这句话后,狠狠的撂了手里的电话,气的脸色都变了。

    坐在夏邦浩身边的女儿夏燕见父亲亲自打电话依旧于事无补,皱眉道:“爸,我怎么觉的这次的事情余局长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了?”

    “您想想看,您好歹也是市委副书记,余局长不打招呼就把朱自然给抓了,您打电话过去质问的时候,他居然还用这种态度?明摆着,他这是心里有底啊,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力量在支持他这么做呢?”

    夏邦浩若有所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余局长据说省里也是有些道道的,只是不清楚,他到底是哪条线上的人?”

    “想要知道余局长是哪条线上的人,只要弄清楚余丹丹省里的靠山是谁就行了?这余局长不是余丹丹的三哥吗?两人必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夏邦浩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经女儿这么一提醒,夏邦浩从刚才的愤怒状态慢慢缓和下来,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后,夏邦浩有些责怪的口气对女儿说:

    “你说朱自然办的这叫什么事情?让他找余丹丹随便闹出点动静来就行了,他倒是当成大事折腾了,现在倒好,被公安局的人随便找个理由给弄进去了,要是不能尽快出来的话,可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呢?”

    夏燕提醒父亲说:

    “爸,你怎么忘了?这次朱自然可是听了你的话去找余丹丹的,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让季云涛能明白,季军这次在普安市出事,并不是朱自然没照应好,而是对手实在是太可恶了。

    依我看,既然朱自然现在被抓了,正好趁机会给季云涛打个电话,让季云涛看看,底下这帮东西是怎么耀武扬威,滥用职权的?我就不信了,季云涛亲自出马,还怕公安局的余局长敢不放人?”

    夏邦浩听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冲着女儿点点头,顺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季云涛的电话号码。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间,尽管这个时间段正是领导人晚饭应酬时间不适宜打扰,可这种时候夏邦浩已然顾不上许多了。

    夏邦浩拨通电话后,听到的是秘书的声音。秘书沉稳的声音问道:“您好!您是哪位?

    夏邦浩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普安市委副书记夏浩邦。”

    秘书又说:“季部长正在忙,请问夏副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夏邦浩心里明白这帮省委大员的接电话程序,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级别领导干部电话都有专人接听,经过头一轮的过滤后,才会有机会到领导本人的手里。

    夏邦浩解释说:“情况是这样的,季部长的公子季军在普安市发生了一点事情,现在受伤住在医院里,我有些事情想要跟季部长汇报一下,还是请季部长本人接一下电话吧。”

    秘书显然愣了一下,赶紧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季云涛,季云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是哪位?”

    夏邦浩只好又报了一次自己的名号。

    季云涛问道:“夏副书记有事吗?”

    夏邦浩赶紧把季军被打的经过简单述说了一遍后,一副痛心疾首的口气对季云涛说:

    “季部长,真是不好意思,在普安市的地盘上,居然让季军伤成这样?我这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今天下午,我女婿朱自然特意带人去了余丹丹开的酒店去讨要说法,却没想到,居然被市公安局的人给抓起来了。

    贵公子的受伤的事情明明我们已经报案了,现在却把受害者给抓起来了?我这个市委副书记也感觉事情有些棘手。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打电话给季部长,还请季部长方便的话,能从上面说句话,倒也无所谓有所偏颇,只要当地的公安部门领导能秉公执法也就够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比后台 二

    听了夏邦浩的一席话,季云涛有些气愤起来。他没想到普安市的这帮警察居然如此嚣张?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自己的儿子被打的住院了,普安市的领导除了夏邦浩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向自己透露半个字,这件事实在是太反常了!

    “无论如何,对儿子下了重手的人,是绝对不能轻易饶过的!”季云涛接到电话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想法,他跟夏邦浩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当即放下电话立刻又拨通了省公安厅厅长的电话。

    季云涛用一种相当不悦的口气对省公安厅厅长说:

    “现在这全省的公安系统工作可圈可点之处真是不少,普安市的公安局长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知法犯法?放着打人的罪犯不去抓,偏要去抓受害者,简直是败坏了公安系统警察的整体形象!难不成厅长对手下人就是这么管束的?”

    公安厅长没想到季部长这时候电话打过来后,一开口就是谴责的口气,一时也有些云里雾里,赶紧小心的陪着不是说:

    “季部长,这件事我当真是丝毫不知情,稍后我会立即派人调查一下具体情况,有什么消息后立即向您汇报。”

    “迅速派人调查肯定是必须的!对打人者严惩不贷也是必须的!倒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儿子这次被打了,所以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以想想我季云涛的儿子在普安市走一圈,都有可能受到伤害,别说一些普通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呢?这样的公安局长居然也能安安稳稳的坐镇一方,简直是笑话!”

    公安厅长对着盛怒的领导除了唯唯诺诺的说些好话之外,因为不了解详细情况也不便多说,只是答应着季云涛一定会很快查清此事。

    省公安厅厅长接完电话后,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踏实,要是别人被打了一顿,也就是个普通的小案子,可现在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季云涛的公子被打,这事情的性质在公安厅长的眼里立即变的不一样起来。

    往小了说,这件事处理的是不是妥当,涉及到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问题,往大了说,季云涛作为省委常委,现在正是省委领导班子刚刚调整的间隙,接下来必定会有一批厅级领导干部调整行动,自己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只要常委会上有一个常委对自己的职位调整说一句话,就有可能改变自己的仕途命运。

    公安厅长对这个案子相当重视,为了保险起见,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件事先向省政法委书记作了汇报。

    省政法委书记的态度也是相当明确的,“季部长的儿子在普安市被打伤,这是一件性质相当严重的事件,对于打人者一定要严惩,另外要根据季部长的意思,严肃彻查此事,对于相关人等一律从严追究,一定要让季部长心里的这口恶气出的利落痛快。”

    公安厅长到底是在公安这行干了这些年,对于诸多案子的处理有自己的一套经验,他小心的口气提醒对政法委书记说:

    “按理说,季军在普安市被打,既然已经报案了,当地的公安部门领导不可能不知道季军的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公安部门还派人把帮季军出气的朋友给抓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文章也说不定呢?这个时候我们去处理,一定要小心啊!”

    经公安厅长这么一提醒,政法委书记也有些皱眉起来,他问公安厅长:“普安市的公安局长是什么来头?”

    公安厅长低头想了一会说:“具体此人是什么来路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提拔的时候,是有一名负责业务的副厅长极力推荐才会把他提拔到普安市公安局当局长的,但是此人虽然年轻,却在公安系统历练多年,应该不是那种做事不知道分寸的角色。”

    “既然这样,这件事不妨先不要过分扩散消息,你连夜派人到普安市去一趟,先把内情摸清楚了,然后再做打算,省得到时候再惹出什么更大的麻烦来。”

    公安厅长心里也正有此意,于是点头同意说:“好的,就遵照您的指示办。”

    这就是高层领导说话的技巧之处,明明是省公安厅长自己心里所想,临了却都成了政法委书记的指示?到底谁是谁的马仔?谁又是谁的棋子?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临出门的时候,公安厅长又响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政法委书记道:“书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普安的公安局局长听说是余家的人。”

    “如果这样,就更要小心认真调查!”省政法委书记听了这话脸上神情瞬间慎重了许多。

    省城四大家族中的余家不仅在本地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据说跟省城余家和京城四大家族中的某家还是姻亲关系,只要是省城任职的高官,人人心里都有一道防火墙,余家的实力可不是随便谁都敢得罪的!

    “如果因为季云涛得罪了余家,就是得不偿失了,听说新来的省委书记也是余家的人,省城几大家族的实力,现在就数到余家最为强势。”省公安厅长在脑子里思忖。

    公安厅长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负责调查情况的人回来汇报的情况让公安厅长心里的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

    这次的调查,不仅弄清楚了季军为什么被打?朱自然在余丹丹酒店门口为什么被抓?顺带着连陈大龙和季军之间的因为工程的过节都弄了个一清二楚。

    官场无秘密!

    领导干部之间的内幕联系有时候就像是食物链,哪个高层领导在底下没有几个自己人当眼线?省公安厅长想要弄清楚这么简单的案件真相并不算什么难事。

    公安厅长这才想起,就在一年前,陈大龙和余丹丹闹矛盾的时候,省公安厅的一个副厅长因为给余丹丹撑腰还被上级免职的事情,那会省委王书记还未到任,现在陈大龙和余丹丹,还有王家新三人对付季军一人,天平两端的力量悬殊比例实在是太大了,季军怎么可能是三人联合的对手?

    尤其是三人中,王家新是新任江南省省委书记王俊旺的二儿子,季军遇上了这样的硬角色,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了解了内幕情况后,公安厅长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没有在接到季云涛的电话后,莽撞的去吩咐底下人帮季军讨要一个公道,否则的话,自己岂不是要惹祸上身?说不定这个厅长的位置也就完蛋了!

    官场行走,步步惊心啊!

    公安厅长迅速把打探来的消息向省政法委书记作了汇报,政法委书记听到实情后,也是一脸的惊诧,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这才真是山不转水转,居然让这两人在普安市碰上了,还成了冤家对头?”

    这种情况下,省公安厅的厅长和省政法委书记心里都明白,这个案子是小事,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事情并不是两人私下商量就能够处理妥当的,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两人商定由政法委书记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向省委书记汇报此事,等等书记对此事的态度再说。

    普安市里,季军当时不过是因为晕血才会昏迷过去,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后,稍稍包扎了一下,也就出院了。

    瞧着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庄力欧和朱自然都不在,他只好自己亲自忙忙碌碌的想要办理出院手续,正上下楼办手续的时候,瞧见一队身穿警服的人往医院的楼上走来。

    季军有些奇怪的帮人一眼后,并没有把这些人跟自己联系到一起,再说,以他的身份也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于是转身继续办自己的事情。

    往楼上走的时候,季军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回头一是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

    季军有些不高兴的口气问道:

    “你干什么?”

    “请问,你就是季军?从省城来的?”

    季军见此人居然知晓自己的名号,还知道自己是从省城来的,心里不由有些奇怪,于是停下脚步问道:

    “你是谁?”

    对方立即客套的口气介绍说:“我姓魏,浦和区的公安局局长。”

    一听说对方居然是浦和区的公安局长,想到自己被打的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出来,季军立即变了脸色,冲着魏局长皱眉呵斥道:“有话就说,没事让开,没见我正忙着吗?”

    魏局长脸上堆着笑说:“季总,有件案子恐怕还要麻烦您去一趟公安局,配合调查一下。”

    季军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冲着魏局长呵斥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小小的公安局长,就是你们的余局长也不敢得罪老子,对了!你是浦和的公安局长?你也不过就是陈大龙的一条狗了罢了,居然大言不惭的要我跟你去公安局?你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瞧着季军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魏局长并没有跟他一般计较,继续保持风度跟他商量的口气说:

    “季总,您的朋友朱自然和庄力欧涉及到一个案子,我们公安局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请你放心,只是配合调查,也是程序上的事情,只要事情调查清楚了,您就可以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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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为民服务,热血创仕途,斗腐败抓贪官,扫黑惩流氓,女人金钱也要防……不想成为棋子,就要成为主将.......,迎难而上,踏上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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