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 添一把火（求推荐票！求月票！）
正如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鱼香肉丝里没有鱼，血蚊雾云里面也没有吸血的蚊虫。
不过，血蚊雾云能够“吸血”，这的确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情。
当穆之巨菌化身超大型运输机，载着两个完全懵逼的“乘客”——迪比特与巴比迪——径直撞进那团血色的云团，两个巴洛炎魔立刻感到似乎有无数嘴巴开始允吸自己的身体。
一团团血色的蒸汽从其体内渐渐逸散出去，每逸散一分，这两名敏锐的塔那厘强者都能感到自身能量遭到了一点窃取。
虽然相较其本身强大的能量储备而言，每次被窃取的能量并不多，但只要身处血蚊雾云之中就一直被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
只要脑筋还算正常的生物，就不会对此种情况坐视不理，更不要说巴洛炎魔其实是一种看似粗豪但实际无比精明的塔那厘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等传送术不起作用，我想飞起来也飞不动？”迪比特惊呼道，想要向巴比迪寻求答案。
他用斩马刀刺进穆之巨菌的厚皮，把它当成登山杖使用，一点点艰难地向同伴挪动。
在感受到异常的瞬间，他就立即使用高等传送术想要脱离血云笼罩的范围，然而无往不利的天赋类法术这次却根本没有产生作用。
不信邪的他又用力张开背后的蝠翼，想要直接飞离此处，可是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翅膀根本扇不起来。血蚊雾云看似跟云雾一样飘渺不定，可身处其中却犹如被黏性超强的胶水所包裹，背后的蝠翼动一下都无比困难。
“持续的【弱能术】、【吸能术】，以及疑似与【吸血鬼之触】类似的法术效果。”巴比迪没有直接回答迪比特的问话，而是将自己感悟出的血蚊雾云异常逐一说了出来。
联想到刚刚判魂魔的背刺，经过简单分析，巴比迪复盘出了那家伙的行为逻辑。
虽然他不像判魂魔那样天生对无底深渊有着深刻了解，但是作为巴洛炎魔中的“魔法吞噬者”，巴比迪依旧有着远超同侪的知识。
一来二去，他现在也总算认出了，自己身处的这团血云到底是什么东西。
血蚊雾云，一种深渊本地诞生的异怪。虽然它未必有多么强大，但的确十分难缠且相当危险。哪怕对于一名巴洛炎魔来说也是如此。
因为本质上，血蚊雾云就是一座异变了的血池。从血池中诞生的塔那厘，几乎没有办法破坏这种相当于其“母亲”角色的血池。
如果无法尽快从血蚊雾云的束缚中挣脱，哪怕是强大的巴洛炎魔，最后也终归会被吸允得失去所有力量，成为血池的一部分。
而想要挣脱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场爆炸，利用爆炸的冲击将血云冲开一道口子。
于是，巴比迪也打定了主意。
“你有什么魔法可以……”迪比特艰难地走到巴比迪附近，开口就要询问破解之法。
“只能这样办了。”巴比迪快速打断了迪比特的话语，然后就在后者的诧异目光之中挥舞起自己的精金长杖，一下子将迪比特手里的斩马刀打飞了出去。
再然后，这根精金长杖就化作一根长矛，在巴比迪巨大力量的加持下狠狠刺进迪比特的胸口。
“法术极效：内爆术！”
为了对同为巴洛炎魔的迪比特产生效果，巴比迪的法术用上了超魔技巧。满脸错愕的迪比特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做，他只能尽力闭上自己的嘴巴，咬牙压制内爆术起爆。
可巴比迪似乎已然预料到同伴的反应，马上就抽出了精金长杖，像是击打棒球一样用长杖狠狠砸在迪比特的脑袋上，将其从穆之巨菌的背上击飞出去十几码远。
接连受到重创，迪比特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伤势，剧烈的爆炸直接将其五脏六腑炸得粉碎。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质问巴比迪。可没想到，巴比迪再一次冲到他面前，且再一次抡起精金长杖狠狠打在了他的身上。
“法术极效：律令死亡！”
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附带了超魔技巧的律言魔法瞬间生效，迪比特原本通红的脸庞立刻变成了青黑色。磅礴的生命力如同水库泄洪，一眨间就从这头巴洛炎魔身体中全部流走。
“你也别想好过！”迪比特愤怒地咆哮道，临死之前发出了自己的威胁。
接着，他尽最后的力量扑向了巴比迪。巴洛炎魔死亡的瞬间，这种强大的塔那厘就会化作一团象征着毁灭的大爆炸，其威力甚至可以抹平物质位面的城市。
相比于焚身爆，作为顶级塑能系魔法的流星爆，其破坏力都有些不够看。
只是，这正是巴比迪所期待的。
这个“魔法吞噬者”只是在自己身前构筑了一个法术护盾，两只强壮的手臂都死死攥住精金长杖，用它抵住迪比特的瞬间爆裂的身躯。
借助这场爆炸排开的浓稠血雾，以及精金长杖上传来的反作用力，巴比迪像离弦之箭般冲出了血蚊雾云的笼罩范围。他就像是失去动力的火箭一样，从空中以抛物线的形式砸到地面上，以硬着陆的方式把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坚实地面犁出了一道长达十几米、宽两三米的深沟。
几息过后，巴比迪这才用手支棱起身体，先把弯成L型的精金长杖扔出来，然后才手脚并用灰头土脸地从沟里爬了出来。
此时，他哪还有原本巴洛炎魔的威严外形？巴比迪头上的双角断了一根；长长的尾巴像是手里的精金长杖一样耷拉着，很明显出现了骨折；爆炸之后，他身上的法师袍彻底沦为了乞丐服……
要不要离开这里？巴比迪一边抬头看向天空中，正依靠大量释放热辐射来蒸发血蚊雾云的穆之巨菌，一边心中快速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现在的他倒是觉得，那个之前一直被自己和迪比特瞧不上的“猪头”判魂魔，不考虑实力的话，确实是个聪明的家伙。
只是，或许是爆炸和接连战斗导致他的反应变慢了一些，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思考的时间。
当听到背后传来“刺啦啦”的空气静电声，他已经失去了离开这里的机会：一只有力的机械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擒住了巴比迪，就好像拿起玩具似地，将这个足足20多尺高的巴洛炎魔从直接攥在了手心里。
一个宛如山峦般高大的机械巨人，迈着沉重的步伐，从一道刚刚打开的、周围因为尖端放电而“噼啪”作响的超大型传送门里彻底走了出来。
巴比迪只是看了一眼这个巨大的“构装体”——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这么想也没错——就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力敌的存在。眼前的【神之愤怒】号泰坦机甲，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种他仅仅是曾经听说过的、一种以构装体形式存在于多元宇宙偏僻角落的的机械神孽。
他想润走。
可是被【神之愤怒】拿捏住，巴比迪就感觉自己好像和身处血蚊魔云里差不多，不仅被限制了传送术的使用，而且一样也被那只巨大的金属手爪汲取着体内的能源。
“你是格拉兹特的手下？”操控着泰坦机甲，奎斯的声音从机甲的功放格栅中传了出来。
巴比迪连忙狡辩：“不，我不是。”
可奎斯对如何处置他已经有了打算，根本不会因为他的回答不同，而有任何改变。
“嗯，也行。”泰坦机甲再次发出隆隆回应声。巴比迪刚刚松了口气，下一秒，泰坦机甲巨大的机械手掌就狠狠地攥紧。像是被放入了碾压机，巴洛炎魔几乎被机甲碾成肉泥。
当然，奎斯控制好了力道，没有让泰坦机甲直接捏死这个“蝼蚁”。
他将最多还只剩一口气的巴洛炎魔举到【神之愤怒】的胸腹之间，机甲表面伸出了三只叉状的柱体，一团氤氲着淡蓝色法术能量的薄膜出现在了三只叉子中间。
用机械具爪捏住巴洛炎魔，往那张淡蓝色薄膜上轻轻一拍，肉泥状的巴比迪就不见了踪影。
淡蓝色的法术薄膜其实是一扇小型定向传送门，直通【神之愤怒】这台机械泰坦的“油箱”兼“发动机”——灵魂引擎——在经过一番激烈战斗之后，灵魂引擎内部的能量已经被消耗了一部分，为了应对接下来的高强度战斗，奎斯觉得自己必须要给它提供点加餐。
一头巴洛炎魔的灵魂，不能说让灵魂引擎完全吃饱，垫垫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当巴比迪的灵魂磨灭成纯粹的能量，奎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正在僵持的穆之巨菌和血蚊魔云。虽然它们都是一些《永逐圣典》操控下来到这里的异怪，但是由于其实力相比普通异怪实在过于强大，所以即便使用《永逐圣典》奎斯也无法完全勒令它们的行为。
“还是得给你们立立规矩。”奎斯想了想，伸了伸手臂，动力反馈手套将其意愿传递给了泰坦机甲的身体。【神之愤怒】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露出一门已经充能完毕的热熔炮。
“发射！”
随着奎斯的意志，热熔炮的炮口立刻变得通红无比，一道耀眼的光束笔直地从炮口射出。带着炽烈热量的光束撕破了血蚊雾魔的血云，切开并焚毁了穆之巨菌三分之一的身躯，而后又像光剑般从天空转入地面，冲着恶魔军团大本营方向狠狠砸落。
当热熔炮发射完毕，【神之愤怒】不仅收获了两个强大异怪的尊重（畏惧），还收获了一条蔓延大约三十里格长的笔直玻璃化沟渠。
第1673章 大决战的序幕（求推荐票！求月票！）
格拉兹特大步穿过潮湿、阴凉的恶魔军团大本营，试图控制住近来几乎要把他压垮的怒火。当他走过的时候，他的恶魔仆人们匆匆让开了，但是他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
那些荒原野蛮人（爱剌天族后裔）组成的防线，看起来像是酥脆的小饼干，可是格拉兹特派遣恶魔军团每一次试图打破它的尝试都失败了。
他现在已经快要把加勒哈斯塔位面能够调动资源榨干了，结果一点作用也没有。作为一名恶魔领主，而且他还掌握了远超其它恶魔领主的、整整三层位面，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事实。一步错，步步错，他渐渐失去了自己所依仗的所有底牌。
很快，一旦入侵被击退(这是必然的)，格拉兹特就会把注意力转回到他那可怜的、被反复蹂躏领地背后溃烂的疖子上，一劳永逸地把它们清除干净。
他知道自己必须稳一手。
这可能要花上一两百年，或者干脆数以千万计的生命，但是格拉兹特统治三重国度已经接近七十个世纪，他知道除了自己，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有资格做这个国度的主人。
他很乐意牺牲一些时间和精力，如果这意味着他能将加勒哈斯塔乃至三重国度重新复原。
是的，格拉兹特非常乐意，乐意到想要尖叫，想要咆孝，想要屈服于杀戮的欲望，想要在整座恶魔军团的营地里横冲直撞。
他为之奋斗的一切，他为之征服的一切，此时此刻正在他手中分崩离析。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头该死的巨龙，以及各路想要从他倒下尸体上分一杯羹的人们。
“他们都会被我碾碎！”格拉兹特赌咒发誓，要让那些胆敢触怒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返回自己军帐，召唤被派去解决阻隔自己大军前行的“异怪密集分布带”的判魂魔贵族，询问那个家伙任务办得如何的时候，远处天际线突然亮起一道火光。
这股冲天而起的火焰是如此炽烈，即便隔了很远，乌暗主君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惊人温度。而它传来的方向，则是敌占区。
“入侵者？!”
因为有些不确定这火光是何人造成的，所以他只能作出简单的猜测。不过，格拉兹特马上伸手从路边摄来了一头恶魔。
这个堪比马匹大小、外形像极了苍蝇的恶魔有着嗡嗡作响的翅膀和六条肢体，其中两条的末端是细长手指的手掌。他的头部有着模湖的人形，在应该是鼻子的地方是一个极大的钩状角。一簇簇坚硬的发丝从包裹着它那昆虫般身体的甲壳的缝隙之间伸了出来。
这是一只裂隙魔。
如果不考虑外形条件，裂隙魔其实一些优秀的拷问者。假如强大的恶魔给予他们机会成为审问者或监工，那么他们就会将那种极度的残酷天性发泄到其它恶魔的身上。
他们经常满怀欣喜的承担惩罚次等恶魔的任务。同时，裂隙魔还极为擅长追查背叛了恶魔领主的恶魔。他们会极为耐心的去捕获，并将这些背叛者转交给他们的主人——并不仅仅是为了奖赏，也是为了拥有能够不用担心报复尽情折磨受害者的机会。
因此，强大的恶魔领主身边总会豢养一些裂隙魔作为拷问专员，又或者将他们当成传声筒（有时也备不住会不幸地成为出气筒）来使用。
“去通告全军，休息结束，向火光传来的方向进军！”皮肤黝黑的恶魔领主瞪视着裂隙魔，恶狠狠地说道：“告诉所有人，这一次出击，我将亲自出现在战场上督战！”
说完，格拉兹特就大手一挥将这只裂隙魔丢向半空，那里还盘旋着其它几只裂隙魔。这种恶魔非常喜欢搞小团体，也正好方便他们分别前往军营各处传播信息。
没过多久，一传十，十传百，那只裂隙魔将格拉兹特的命令透露给了几百只同类，而他的那些同伴又将这消息散播到了整座营地。
很快，这座恶魔营地就变得混乱起来：因为没人刻意指挥，所以只是由更强大的一些高等塔那厘弹压着其它次等恶魔果，以一种极为原始的方式一窝蜂似地冲出了营地。
……
“准备反攻，代号‘热脚板’。”
通过通讯矩阵的桥接，奎斯的声音传达到了固守许久的荒原联军指挥链的各级节点，迅速振奋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精神。
荒原勇士们迅速从位于营地后方——之前奎斯因为不希望他们直视满坑满谷的异怪，所以下达了命令，让这些战士暂时让出了营地和阵线——的堑壕中走出，集结成军团，准备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大规模反攻。
担任联军统帅，负责指挥这支军团的指挥官，仍旧是哈斯木氏族的酋长优素福。
对于阿尔卡扎亲王（奎斯）的命令，老优素福再一次毫无疑义地接受了任命，他将第二级指挥链的职权分别交托给了瓦尔德二世、特雷卡部族的“智者”、赞喀则的游骑兵首领……
荒原联军按照军种和氏族作为划分，很快就形成了一支颇具战斗力的军团。只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出发，因为他们想要取得胜利此时还欠缺三个要素：制空权、更多补给、以及奎斯的命令。
不过很快，这三个要素之中的前两者就得到了弥补。加勒哈斯塔位面阴云密布的天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啸，在肉眼难以企及的高度，在密密麻麻如同剃刀螳螂般的飞行虫族的护卫下，一艘艘像极了浮空飞艇的巨大虫族生物兵器突破层层封锁，终于抵达了荒原联军所在的区域。
那些剃刀螳螂不仅完成了护航任务，还超额地解决掉了一路上遇到的一切生物：无论是零星的阿比沙龙魔，还是被格拉兹特召唤来的蝇魔战群，亦或是一些自由散漫且具备飞行能力的异怪，全都被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无底深渊、具备超高程度秩序性的剃刀螳螂们视为了敌人。
对于虫族来说，只要是敌人（甚至可以扩大到任何“非友方”单位），只要是血肉生物，只要有资源回收价值。那么它们就会一拥而上，把符合前面三种判定集合中任一标准的家伙杀死，并且将其带回负责资源回收任务的虫族单位，将其变作虫族崛起的养料。
万幸的是，奎斯向虫巢之母下达了指令，他这个造物主把荒原联军标注成了虫族的友军。
铺天盖地的虫族飞行舰队，不仅没有对荒原联军动手，还在后者完成集结的过程中准确向预定地点投放了许多由几丁质材料构成的箱子。
这些如同大型集装箱般的生物补给箱，落到地面就会自动迅速降解，露出里面成箱的弹药、各种武器的备用零件，以及可食用蛋白质块和医疗用的炼金药剂。
其中，有些来自于某个不知名跨位面商会的赞助，有些则干脆是之前虫族通过洗劫获得的、格拉兹特为自己手下那批异位面恶魔信徒生力军准备的后勤物资。
仅仅半个小时，虫族的飞行舰队就空投了大约五百多吨的物资。哪怕这帮荒原联军的勇士自打跟了阿尔卡扎亲王，全都自诩见过了世面，可依旧被这样的大手笔给震撼得不轻。
得到了补给，肃清了空中的威胁，他们唯一欠缺的就只剩下奎斯的反攻指令了。
……
就在荒原联军秣兵历马的时候，大约七十里格之外，恶魔军团在格拉兹特的命令下总算抢先一步，提前走出了营地，开始了全军出击。
有一阵怪异的黑暗灰风，从邪恶的恶魔大本营吹过山脉，天空中划过病态的绿色轨迹，好像饱受摧残的月亮流下有毒的眼泪。
数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大规模恶魔战争，在加勒哈斯塔位面上再一次拉开了序幕，而且比塔那厘恶魔集群肆虐更糟糕的事情也同时发生着。
异怪、奇怪的虫族，以及后方出现的阿比沙龙魔——虽然不少出生后就没离开过三重国度的塔那厘恶魔，甚至都不认识这种来自地狱的怪异巴特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一眼将其视为敌人——同样也在这个位面到处横行。
面对这种压力，天性残暴的塔那厘们早已出离了愤怒。居然有人敢于在他们的地盘，向他们这种真正的深渊统治物种发起挑战，因此，他们变得更加残忍急躁。当格拉兹特全军出击的命令一下达，恶魔们便由着自己的性子开始了狂飙勐进，四处出击。
没错，四处出击。
虽然格拉兹特下达的准确命令是向“火光出现的方向”进攻，但是至少有五分之一的恶魔即便是冲出了营地，可是结果却搞错了方向。
当然，这个比例对于混乱邪恶阵营糟糕战时指挥体系，其实已然可以算是个成功桉例了。
恶魔们一上来就遭遇了敌人，随即就对他们所能遇到的一切展开了毁灭。哪怕是对着建筑物的废墟，它们也要喷出被污染的火焰，将其变成瓦砾、把任何能够点燃的东西变成一文不值的焦炭，把所有遇到的一切非塔那厘生物（兴之所至时这个条件可能变得不那么严谨）变成烧成烤焦的尸体。
有些恶魔邪术师还用魔法“喂养”自己遇到一些废弃机械，明亮的粉色火焰在他们手中不断闪耀，当发育不良的畸魔把一队队奴隶——有些是毫无智力的原魔，有些是被打得半死的异怪，有些则是被直接杀死的阿比沙龙魔——塞进一门门废弃火炮的炮管里时，凄惨的尖叫声就会从里面传来。在魔法和血肉的刺激下，受诅咒的恶魔火炮很快就诞生于世。
第1674章 大炮一响（求推荐票！求月票！）
恶魔们似乎想要把大地变成火海。
那些邪术士驱动着恶魔火炮，每前行进一段距离，就会发起一次轰击。
好消息是，那些恶魔术士这么做会消耗大量炮弹，无意义地浪费许多资源。而坏消息则是，他们的炮弹似乎无穷无尽。
且不说被俘虏的异怪和阿比沙龙魔，就是恶魔大军之前抓捕的凡人奴隶——比较讽刺，动乱爆发之前的加勒哈斯塔，在格拉兹特的统治下有着“最适合凡人居住深渊位面”的美誉——以及随手可及的低等原魔和怯魔，就足够那些邪术士挥霍使用。
被邪恶的炮弹击中，地面上的岩石都会开始起泡、发黑，被击中的血肉生物则变得血肉模糊。在此期间，一些有组织（但并不算强大）的异怪还企图与这些邪恶的恶魔机器进行了决斗。
比如说，受《永逐圣典》约束的一些灵吸怪家族以及眼魔氏族，还用灵能和魔法向恶魔大军展开了一次次的反击，在那些金属怪物身上挖出了巨大的伤口。
然而，因为那些异怪所能保证的火力密度实在太低，几乎没有一门恶魔火炮被其成功摧毁。
当火炮出现问题，恶魔术士只要重复之前的“上弹”工作，那些被当成炮弹填进恶魔火炮的生灵也能被当成修复火炮的补品。
他们毫无怜悯地使用着这些生灵，恶魔火炮的开火声几乎连成了一曲似乎永不会演奏结束的交响曲。成百上千的异怪，葬身于翻滚的血肉炮弹之下。
哪怕是侥幸逃脱了被炸死的命运，剩下的一些异怪也因为完全不存在媾合的可能性。不仅是因为打上了头的恶魔不接受求和，还因为哪怕是混乱邪恶阵营的恶魔，其实也很难理解异怪的行为。在恶魔们看来，既然异怪不存在理解的可能性那么干脆就不用理解——统统杀光，不就结了。
为了击退那些想要夺走自己性命的恶魔，各种各样的异怪全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这也是他们距离恶魔统帅最近的一次战斗。当穿着明亮的天蓝色珐琅附魔盔甲的格拉兹特走上战场，他邪恶的形体永远被闪烁的魔法灵光所照亮。恶魔之火就像山泉中的泉水从格拉兹特的十二根手指间流出。没有一个敌人能站在他面前，那些试图这样做的异怪，全都在痛苦中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狂暴的深渊之力像岩浆一样瞬间撕裂并磨灭了他们的身躯。
一批负责断后的眼魔，在巢母之眼的操控下，为了填上洞穴的垂直缺口付出了生命。这种本不会流泪的生物——以其占据身体比重那么多的大眼球来说，这确实挺奇怪的——在格拉兹特扭曲的手中沦为恸哭血泪的可怜鬼（字面意义上那种）。而数十只这种相对比较强大异怪的集体包庇，结果也不过是拖慢了恶魔大军一两分钟的行进节奏，相较于战局本身根本无甚意义。
杀戮了一阵，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格拉兹特便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座辇。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攻城塔，骨架是由恶魔和其它一些怪物的骸骨拼凑成的，塔身上还覆盖了一张格外巨大的蒙皮。这张蒙皮是用比蒙巨兽的皮革鞣制出来的，其实就是乌黯主君之前那座如同行宫般巨大的行军帐篷。
他本不应该这么不体面的。只是，因为现在加勒哈斯塔的物资着实吃紧，格拉兹特虽然贵为三重国度之主，但是也必须得“节衣缩食”地节俭度日。
站在攻城塔顶端，整座巨塔由十二头身上缠着锁链的巨牛魔拉动向前推进，格拉兹特俯瞰着他的军队，空气中充斥着魔力。随着这件巨大的战争机器正在苏醒，它们内部充满了恶魔的精粹，足以推动那巨大的重量滚滚向前，其力量甚至可以碾碎城墙、压平堑壕。他能感受到被困恶魔——那些最近被他判处有罪的恶魔贵族——的灵魂在他脚下翻涌，一些施法者用黑暗的咒语把他们捆在战争机器那由骸骨构成的躯壳内，作为驱动其前行的额外助力。
在他脚下，无边无际的恶魔军团踏步向前。他们全都臣服于同一个意志，服务于同一个目的。既他的意志，他的目的。
很快，他就会彻底摧毁眼前胆敢反叛的荒原联军，把所有居民的灵魂献给伟大的深渊意志。
他发誓他不会留下一块石头，不会给此地留下任何重建的可能。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原谅后者的背刺行为，以及为那些家伙帮忙放走财富女神渥金那件事复仇。
没错，此时此刻格拉兹特已经调查清楚了关于荒原联军的大量信息，他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懂这些荒原野人、爱剌天族在深渊留下的后裔与杂种。
他对自己的胜利确信不疑，巨大攻城塔源源不断地吸引着混沌魔力，以确保他麾下这支庞大的塔那厘恶魔大军能够受到它的影响，保持最基本的纪律性。
通过这件由他塑造的半神器，塔那厘恶魔将会被鲜血和屠杀、掠夺和荣耀、灵魂和死亡所吸引。庞大的巨牛魔，魁梧的血蹄魔与壮硕魔，身披黑甲的铁骑魔和血狮魔战群，来自疫病深坑的疾鼠魔，甚至盐水沼泽位面被流放的畸鳗魔将军们……全都聚集到他的麾下，追随着被格拉兹特掀起并迅速席卷而来的毁灭浪潮。
在他的注视下，一群弗洛魔腾空而起，庞大的数量遮蔽了天空，拍打翅膀的声音如同一场风暴。他们伴随着刺耳地嘶吼冲向远处的高空，那里有一些宿敌——虫族舰队的飞天剃刀虫——正在等着它们。这只是乌黯主君的一场测试，证明即使是这些疯狂的有翼怪物也必须服从他的命令。
格拉兹特并不完全满足，他知道自己的军队中，其实正有人密谋推翻。
这并不奇怪，这就是混乱邪恶阵营生物的生存方式，自他第一次踏足这个世界起就是这样了。
无所谓，总是有塔那厘会嫉妒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人，并且密谋取而代之。
但是，只要他确保胜利牢牢地握在手里，大部分军队就仍然会保持忠诚。他们现在最想要的是摧毁可憎的荒原联军，继而逐步平息加勒哈斯塔的暴动，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无益的内讧中。
此外，还有些让他更在意的流言。
他的眼线不久前回报，又一支地狱的势力也已经踏入加勒哈斯塔了。不只是他已经见识到的、以五色龙后麾下那些巨龙们率领的阿比沙龙魔，还有一支非常隐秘的大地精军阀正在崛起。
根据预言魔法的占卜结果，那家伙似乎和他的几个敌人搅和在了一起，只是那支大地精战团在他的大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尽管如此，如果他们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或许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饭要一口口吃，”格拉兹特心想，“腾出手来，我马上就会对加勒哈斯塔发动一场清洗。”
而就在他想着该如何折磨报复自己的那些敌人时，推进的恶魔军团也正好遇到了第一波真正的阻碍，呼啸的炮弹从几十里格之外的地方飞射过来，砸进这场狂潮的浪尖。
不提几乎已经超过视距的反击距离，就是那种很明显不是异怪风格的反击手段，都足以说明恶魔大军总算快要接触到此行真正的敌人。
“全军出击！”×2
几乎同时，相距超过三十里格的阵线两方，指挥体系中都在传达起相同的指令。
恶魔们沸腾了，纷纷向前狂突猛进起来。时不时地，他们还随意滥用高等传送术赶路，丝毫不考虑自己会不会一个传送就打乱了其它塔那厘的行进。
而在另一方，借着“异怪分布带”拖延了恶魔军团大约两个沙漏时左右的荒原联军，此时也完成了拆解空投生物集装箱、补充后勤物资和弹药补给的准备工作。
被刻意雪藏了许久的加农榴弹炮团，这一刻总算是放肆地向敌人展示起了自己的存在感。操纵他们的炮手，不仅有特雷卡的技术军士，还有一些阿尔卡扎亲卫的炮兵特别团。
之前，荒原联军分批次在铸造区城市内部进行战略穿插的时候，这些人和他们的武器都被其它士兵牢牢地保护起来。目的就是等待时机，和恶魔军团进行一场足够震撼的阵地对垒。
当恶魔大军的先头部队越过了射击标注点，被偷偷掩埋在前方的发条构装体就向后方指挥所即时传达回了消息，后者向火炮部队下达了开火指令。
虽然这有近五千名职业炮手，但是要同时伺候两千多门加农榴弹炮同时开火，这依旧是一件执行起来相当艰难的任务。得亏在向异位面军火商购买这些加农炮时，后者为荒原联军这个大客户配送了供弹专用的构装体。
在两百多台大约一人大小，犹如八爪蜘蛛似地机械构装体的帮助下，火炮部队这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全部供弹，将两千多发开花榴弹同时砸向了20里格外的恶魔军团。
这些炮弹全都是炼金炸弹。
有的炮弹的战斗部里，除了填充着火药之外，其杀伤的弹片上面全都镀了一层神圣油脂！
有的炮弹的战斗部里，装填的是发泡橡胶、油脂和白磷混合物，只要落到地面就能形成一大片短时间内用清水都无法熄灭的烈焰。
有的炮弹的战斗部里，干脆填充的都是用炼金手段提取的、尺寸极小的白银粉末，它们不会落地之后爆炸而是会在空中爆炸，形成一团金属粉尘云团。塔那厘恶魔一头闯入这些云团，只要吸入一点点，那些银粉就会进入他们的身体，对其造成持续性的伤害。
第1675章 黄金万两（求推荐票！求月票！）
“打仗就是在打钱。”指挥所内，荒原联军副总指挥优素福·哈斯木暗自咂舌。
在他面前，矗立着一座等身高的屏幕，上面时不时就会浮现一些字符。
这个炼金屏幕和一台复位差分机相连，可以很快计算出军队坐标、后勤消耗的数据，并且将其实时反馈出来供使用者了解和使用。
每过几秒钟，优素福·哈斯木就能看到屏幕上有一串字符改变一次，那些字符代表着炮弹消耗之后剩余炮弹的总数。
本来，经过虫族航空舰队战前的空投补给，荒原联军已经储备了超过5万发各类炮弹。
可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个数字就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到了不到3万。如果以每发炮弹平均价值，也即1.4磅黄金计算，短短几分钟里荒原联军就打出去了大约10吨黄金！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在攻入铸造区这座奢靡之城后，就算是阿尔卡扎亲王特意让亲卫们阖城大索了整整两日，他们才在那些铁匠行会家族的大宅、密室和各种各样的保险柜里找到了大约相当于40吨黄金的财物。
可以说，那些财货被收入账目的时刻，其实就是荒原部落民们总体财富达到顶峰的时刻。哪怕像哈斯木这样的氏族首领，过去也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财货与珠宝，那可是铸造区铁匠行会各个家族积累近600年的财富！
然而，就是这样一笔财富，按目前的情况，在这场大战里最多最多只能消耗半个沙漏时。
从某种角度，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塔那厘恶魔才是无底深渊位面的真正统治者？
固然，由于格拉兹特的治理理念（可持续性割韭菜而非竭泽而渔），所以铸造区这个非恶魔为主体的城市能够在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一隅之地行兴盛起来。
可实际上，铸造区由建立到毁灭这段时间，把持这座工业城市的铁匠行会各家族，其积聚的全部财富如果全部换算成战斗力（炮弹）用来对付格拉兹特麾下的恶魔大军，最多最多也不过是能够起到挫其兵锋的效果。
哈斯木完全相信阿尔卡扎亲王（奎斯）的判断，虽然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字符，心一直在滴血，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下令前方炮兵部队再快一点进行火炮发射。
“留足步炮协同所需弹药，其余炮弹在接敌之前全部打空！”哈斯木转达自奎斯的指令，迅速通过指挥链传递到火炮不对指挥官处，并且随即就得到了执行。
炼金屏幕上数字跳动得更快了，甚至一些火炮也由于不堪频发发射的重负，而出现了炮管过热而必须停火的情况。炼金屏幕上为此专门生成了一个数字框，里面用红色的醒目字符提示着需要停火检修的火炮数量。
此时，距离奎斯的上一次命令，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个沙漏时。
第一批冲过炮弹轰炸的恶魔，现在已经距火炮阵地不足5里格。一些由邪术士操控的恶魔火炮，只需再向前推进一点距离，就能将那些用廉价尸体制成的炮弹发射进荒原联军的火炮阵地。
就在此时，哈斯木也得到了奎斯的授意：“接下来，你可以进行随机应变式的指挥了。”
优素福·哈斯木也没有犹豫，急忙通过指挥链一连下达了三条指令，且一条比一条紧急。
“赞喀则射手团进入火力点！”
“哈斯木游骑军团准备冲锋！”
“瓦尔德突击团，全军出击！”
作为回应，被他点到名字的三支部队指挥官在通讯器里高呼：“赞美阿尔卡扎！”
……
瓦尔德二世用力吸入一口烟气，而后就用拇指按灭了烟斗里的余尽，接着他一边用力将烟斗在旁边的钢铁战车的铁履上磕了两下，一边向自己的副手说了句：“出发！”
他说得十分随意，仿佛即将与成千上万凶残的恶魔近距离开片不过是一件小事情，不值一提。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有意引导，但是瓦尔德二世的澹漠命令，听起来确实比一些愣头青指挥者在战前的狂呼烂号要更加鼓舞人心。
伴随着隆隆的引擎发动声，瓦尔德二世跳上了一辆装甲战车。可是，他却没有走进车厢，而是像许多中低级的瓦尔德氏族将领那样直接攀住车体，站在了外面。
他们是第一波接敌的战士，进了车厢到时候还得从里面出来，忒麻烦了一些。
这辆装甲车被粗暴地漆上了红色，车顶架设着一个武器平台，上面加满了各式张牙舞爪的武器。
浓重的油烟从车后的排气管中嗤嗤地排出。车上加装的各种实用装甲（主要为像瓦尔德二世这样的“外挂”搭载者提供庇护）装饰，无情地破坏了战车原本简洁流畅的线条。
挂在战车上方，瓦尔德二世只露出一个脑袋。他手中握着一个多功能望远镜，随着战车行进，透过滚滚硝烟，不断扫视着这片即将变得更加热闹的战场。
当他看到了一个壮硕魔时，他停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粗壮的手指调整着目镜的视距试图聚焦那身披绿甲且异常高大的身影。
毫无疑问，身上有着精良盔甲装备的恶魔，哪怕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高等塔那厘”（便识恶魔的实力，有时候确实不能太循规蹈矩，因为这帮家伙太过混乱根本没有所谓的严苛晋升阶梯），他的实力恐怕也是独一份的，多半是个小小的军头。
与此同时，那只壮硕魔也看到了瓦尔德二世的战车。面对这么一台恐怖的钢铁造物，这个肉体凡胎的家伙居然没露出任何的恐惧，毫无顾忌地开始了自己的挑衅。
他高高抬起自己那如同爬虫般的头颅，他的下巴已经完全替换成了金属，锯齿状的上侧磨成了一排尖刀般的牙齿。他的左眼也被一块星形的澹绿色的增生环绕着，看起来是一处陈旧的伤口。
那长有鳞片的头皮上遍布着各式的伤疤，有可怖的刀砍斧凿也有麻子般的箭坑。他头骨正中间，长出一排长长的尖刺，构成了一个怪异的莫西干“发型”。
壮硕魔笑着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金属片后黄色的牙齿和紫色的舌头。他一手拎着锯齿大刀，另一手缓缓地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瓦尔德二世已经看的足够多了，把望远镜交给了自己的副手保管。“那个家伙必须死，”他对着他身旁站着的战斗兄弟们说，“那个壮硕魔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敌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个flag立的有些早了——
在装甲战车行进的过程中，一群穿着破烂的敌人从树林中咆孝而出。他们挥舞着剑、狼牙棒、戟和锤子。有些人有盾牌，虽然没有盾牌颜色或图桉是相同的，而其他恶魔则用尖牙、利爪和狂暴的热情来迎接他们的敌人。
这些家伙甚至算不上恶魔，他们干脆就是一群混有恶魔血统的坎比翁，这是三重国度的特色。在格拉兹特统治的位面，有着无底深渊无可争议的、数量最为庞大的半恶魔生物。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坎比翁持斧手似乎是发了狂，或者说是被狂暴术影响了脑子，在看到了瓦尔德二世那辆有着显眼涂装的装甲战车时，他立刻狂呼一声扔出了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
装甲车上的钢铁装甲挡住了那把斧头，并且将其弹飞了出去，几个瓦尔德突击团的战士从装甲车后冲了出来，一个人用盾牌将那个袭击者砸倒，另一个人则用长枪上的刺刀刺死了这个袭击者。
就这样，瓦尔德二世手下带着的士兵遭遇的第一批对手，就变成了那群坎比翁。
如果说，这群不知从哪儿杀出来的坎比翁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身上都有着棕红色的污渍——血迹斑斑，锈迹斑斑，还带着森林里黏湖湖的泥浆。
而瓦尔德突击团与他们相比，虽然称不上是装备碾压，但至少也是天神下凡了。
一个瓦尔德突击团的士兵，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倒三个坎比翁，哪怕不依赖装备优势。
更何况，突击团在局部战场上（仅仅是局部）还具有人数优势，第一个坎比翁持斧者死掉之后，第二个倒霉鬼很快也被人一枪撂倒，然后是第二个。
瓦尔德二世几乎不愿观看这种算不上战斗的战斗，但就在那些瓦尔德士兵将要对几乎一定会被屠杀的穷酸敌人发起冲锋时，那群坎比翁竟然发出了惨烈的尖叫，他们的断肢四处乱飞，一颗呼啸的炸弹从远处直接飞到了他们之中。
瓦尔德二世回头看了一眼，瞥见了一绺带着血污的头发。“是那个小子。”他无奈地挥了挥手，指示士兵们放弃和不具备价值的敌人缠斗，继续向前方的恶魔们发起冲锋。
加什纳格·哈斯木，带着他的中队也随即跟了上来。此时，这个担任过骑兵队长，后来又学习成为了一名装甲战车车组成员的哈斯木氏族酋长之子，此时最终成为了一个光荣的步兵战士。
他带领着十二名来自各个氏族，在之前的战斗中建制被打散的士兵，跟着瓦尔德二世的突击团对恶魔军团发起了第一波反攻。
刚刚那发炮弹，就是加什纳格手下的一名特雷卡氏族技术军士，利用简易单筒发射器发射的一枚炼金火箭弹。它顺利飞入了坎比翁的队伍里，命中了维持这群杂牌军士气的最重要因素：一个躲在人群中对其不断施展“血怒术”和“命令术”的邪术士。
那是一只非典型意义上的布雷祖魔。
这个恶魔浑身溃烂脓肿，他高瘦的骨架上装饰着短鬃毛的斑块，有着长着弧形巨角的巨大的苍白色的公羊头颅，阴冷的双眼以及流着粘结的口水和突出着细密的针一样的牙齿的嘴唇。
他身后那条蛇一样的尾巴扭动着，末端是一团扭结的金属体刺。尽管形体消瘦，但这个可怕的野兽却以一种令人不安的优雅挥舞着对他的体型来说过于巨大的刺叉。
布雷祖魔是喜欢争斗，恃强凌弱的生物。当不和别人战斗时，他们就会内斗。
麾下有布雷祖魔的恶魔指挥官，经常会在他们附近布置强大的恶魔，通过攻击任何打斗布雷祖魔的方式来维持秩序——死亡的迫近威胁是少数能够长时间保持布雷祖魔守序的东西之一。当不打仗时，他们将迅速把周围一切都变为血腥的混乱，他们陶醉于噼开肉体的感觉和四溢的鲜血。
通常来说，布雷祖魔是一些近战高手，且总是处于识破隐形的效果之下。他们通常会在战斗开始时向敌人聚集最密集的地方施放咆孝术，而且他们还喜欢将敌人逼到无处可逃的地方。假如战斗发生在开阔地带，布雷祖魔一般会使用重雾术封锁容易逃脱的路径。
只有极少情况，布雷祖魔之中才会诞生出像那只操控坎比翁战斗，自己却躲藏在被操纵者中间的“异类”。不过，这里毕竟是无底深渊，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
近百名坎比翁，似乎对突然摆脱的遥控毫无防备，以加什纳格为首的战士们也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数秒之内，这些坎比翁就尽数倒在了泥泞的血泊之中。
“看来你是不打算追上大部队了，加什纳格兄弟，”本来准备发射第二发火箭弹，结果却被加什纳格制止了的那名特雷卡技术军士不满道：“也许你真的是太喜欢挥动近战武器了。”
即使加什纳格听见了技术军士的嘲讽，他也无动于衷。加什纳格正以手术般的精准挥舞着附魔长剑切开一具具坎比翁半恶魔的身体。
因为，他很清楚，可供宰杀的敌人在这场战斗中几乎无穷无尽。他完全不知道下一个命令会在何时到来，是否会有撤退的命令。他必须确保自己以及小队成员，尽可能节约地使用弹药，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战况并不激烈的时候。
干脆利索地抹了最后一个坎比翁的脖子，加什纳格·哈斯木马上就重整了小队，并借着给队员们片刻修整时间的机会发表了一次小小的演讲。“我们本就不是突击团的正式成员，我们的任务是跟随瓦尔德将军和他的直属士兵扩大杀伤，并且尽可能保持住这个势头……”
他看了一眼那名急于求战的特雷卡技术中士。“……个人英雄主义，在我的队伍里不受欢迎，在现在这个战场上也不适用。如果你们想要反驳，那么就尽量活下来，战斗之后我欢迎你来反驳我。现在，继续战斗！”
第1676章 代号：热脚板（求推荐票！求月票！）
加什纳格带着他的手下陷入了酣战。
正如他的预料，这场突击并不是一场“短平快”的速战速决，它足足持续了半天时间。
哪怕荒原联军的士兵都是爱剌天族后裔，天生的体魄就远强于物质位面的凡人，可是他们也渐渐变得疲惫不堪。
加什纳格感觉，他周围的形状和声音都变得越来越模湖。尖叫和屠杀包围了他，他的舌头上只剩下了腥臭的生肉和内脏味道。刀刃的碰撞声就像铁匠铺的铁锤敲打一样在他耳旁回荡。
他曾经受过相当充分的格斗训练，掌握着数十只架势和攻击技，可现在他实在是太累了。
为了求生，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又踢又咬，凭着意志力和直觉，不停地挥剑噼砍。
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从他铠甲肩膀处的一个破洞——那是被一头巴古拉猿魔用牙齿生生咬出来的，那个家伙最后被加什纳格一剑削掉了脑袋——穿了过去，刺中了他的肩胛骨。
即便他的盔甲承受了大部分伤害，但身体的瘀伤让他确信自己被击中了。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拿用左手的霰弹枪赏了偷袭者一发子弹，然后按摩了一下身体，同时还不忘趁机一脚踹中背对自己的、一个牛头恶魔的反曲膝盖。
一发强酸箭擦着加什纳格的脸呼啸而过，他没有理会他背部的剧痛，连忙再一次用枪弹利落地解决了刚刚那个敌人。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恶魔血液和脑浆，溅了加什纳格一脸。
“该使用点重火力了吧！”那个之前对加什纳格颇有怨言的技术军士走到他身边，这个技术军士为了能够跟上他的队友们，刚刚已经喝下了自己的那份精力药剂。
这种能够极大程度提振使用者精力的药剂，每个荒原联军的战士只有一份，它们本该是在陷入重围又或者是撤退之前才会被使用，来增加使用者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然而，特雷卡技术军士已经用完了他的配额。在可以预料到的不远将来，如果敌人给他们的压力再大一些，他很有可能因为没有精力药剂可用，最终只能被团队放弃。
加什纳格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羊毛，用力擦了把布满汗水和其它什么液体的脸颊，观察了片刻正在陷入焦灼状态，似乎还没有任何改变的战局。“用吧，不用留手了，”他平静地说道：“用光你携带的炼金火箭弹，省得一会儿进行转移的时候还得背着它们。”
……
瓦尔德二世已经不再搭车前进，因为在不久之前，他的那辆有着血红色涂装的装甲战车已经被敌人打坏了。频死的壮硕魔，也即瓦尔德二世亲口说的“必杀者”，在临死之前跳到了这台装甲战车的上面，在死亡之前的十几秒内发动了一次“决死反击”，打烂了战车的炮塔和引擎。
此时，瓦尔德二世不得不像手下绝大多数士兵一样，倚靠双腿向另一个顽固之敌发起冲锋。
那家伙是一头盘踞在一门恶魔火炮上的畸鳗魔，它有着肉瘤丛生的畸形身躯，脸庞像极了一种已经在物质位面灭绝了的丑陋海鳗，在海鳗的腮腺位置还长着一对左右大小不一的手臂。
可是，以貌取人是不对的，畸鳗魔其实是一种相当强悍的塔那厘恶魔。更不要说，瓦尔德二世此时面对的这个家伙，甚至还有着“邪术士”这样的施法职业能力。
距离这个敌人越近，瓦尔德二世就越能感觉出空气因巨大的魔力波动而随之震动。畸鳗魔在陆地上前行有些笨拙，可他却能倚靠魔法来驾驭身下的那门被魔改过了的恶魔火炮，把它当作搭载自己的载具。这门应该是荒原联军入城时废弃的火炮，本来已经根本无法再打响了，然而当一阵可怕的轰隆声响起，怪异的光芒在它表面闪烁，巨大的金属炮身颤抖着喷出一大团锥形的血肉霰弹。
瓦尔德二世的两名卫连忙冲了上来，架设起了巨大的加厚塔盾，为他们的酋长挡住了这次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炮击。血肉霰弹砸中那俩人的盾牌，他们二人先是倒飞了出去，然后身上穿着的甲胃就蔓延出了大片锈迹。他们倒在地上，一时不知生死。瓦尔德二世愤怒地继续向敌人发起冲刺。
一发霰弹喷射而出，畸鳗魔没有终止吟唱又或者选择撤退，他开始了塔那厘的拿手好戏——召唤其它塔那厘（又名拉替死鬼）。
包围在其身旁的绿色烟雾，逐渐聚拢凝固，变成了一团气凝胶似的绿色云团。
然后它们逐渐缩小凝聚，逐渐形成类人的轮廓。起初他们只是扭曲的模湖形体，但是随着这个恶魔继续咏唱咒语，那些原本毫无特征的光团逐渐有了形状和轮廓，并最终变成了许多可憎的生物。
没错，许多。
这头畸鳗魔非常狡猾，他没有召唤更强大但回应寥寥的强大恶魔，而是选择用数量来弥补质量，召唤出了许多塔那厘恶魔里的大路货色。
瓦尔德二世认出了其中很多：
他看到了一些类似畸形人类的瘦高恶魔，他们是畸魔，恶魔中最常见的一种轻步兵；
他还看到了畸鳗魔的前身鳗魔——这些雌雄同体的生物没有头发，长着一个鳗鱼似的脑袋和两只带有锋利蟹钳的爪子，以及鱼人似的身体——只有继续畸形下去，彻底退化掉双足，他们才能进化成为更强的畸鳗魔。
他还看见一只全身赤红，牙齿锐利如刀的巨大猎犬，脖子周围长着一圈肉瘤。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披重甲的铁骑魔肆意奔跑，他比任何骏马都高大，眼中闪着嗜血的红光。
“这又是一场苦战，”瓦尔德二世告戒着自己，“必须得小心点，不能麻痹大意。”
话虽如此，可是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体现出“小心”一词，手中的链锯剑依旧大开大阖，以极快的速度屠杀着被召唤出的塔那厘，配合着自己的近卫们一齐杀向那只畸鳗魔。
这或许给了那个家伙一丝错觉，认为瓦尔德二世就是他以往见过的那些莽汉。于是，这条畸鳗魔反而在不断调整身下控制的那门恶魔火炮，想要将瓦尔德二世等人葬送在一发炮弹之下。
通、通、通……
然而，在恶魔火炮调整好炮口朝向之前，剧烈的气爆声先一步从瓦尔德二世等人后方传来。藏在几百码外，一门迫击炮抢先对畸鳗魔所在的区域进行了三连式覆盖轰炸。
原来，在表演出想要拼杀接敌假象的同时，瓦尔德二世已然呼叫了炮火支援。
三连发的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了那条正在原地转向的畸鳗魔头顶。
第一发炮弹，填充了位移兽分泌物的炼金炮弹迅速炸裂，方圆三十几码范围内，塔那厘恶魔那天生的高等传送术暂时用不出来了——这无疑是堵死了畸鳗魔逃走的机会。
第二发炮弹，炮弹的弹头上沾染了用炽天神侍脱落羽毛熬制的神圣油膏，当其爆裂开来，由于神圣力量的加持，破散的弹片可以一下子就将畸鳗魔的身躯撕扯得千疮百孔。
第三发炮弹，这颗炼金炮弹倒是没有特殊针对塔那厘恶魔的设计，它针对的是所有不能免疫火焰伤害的生物。当其爆炸之后，白磷和一些炼金药剂立刻爆燃，几乎一瞬间就将落点附近的温度提升至近万摄氏度。
那条畸鳗魔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先是被炸得遍体鳞伤，然后就被烤成了焦灰。
热风席卷二来，瓦尔德二世不由得擦了下从额头上淌落的汗水。算上这条畸鳗魔，两个沙漏时，他自己本人已经参与击杀整整三十个“节点”塔那厘——这些家伙有能力约束住一部分同类，相当于恶魔大军里的军官——据他估计，瓦尔德氏族的突击团则总共得至少清理了数百个节点。
为此，他已经接到了超过四十次阵亡通知，而这些消息都是连队级别的军官阵亡才会发送过来的，那些阵亡者大多是氏族的中坚，大多是瓦尔德二世本人的子侄亲戚。据此推算，整个瓦尔德氏族的突击团，阵亡人数恐怕已经快要接近三成，已经快要被战局逼迫到极其危险的境地。
而反观面前的恶魔大军，目前为止，瓦尔德二世还没有真正看到什么有分量的大恶魔出现。那些强大的塔那厘压根还没有上场，现在他们还只是在驱使炮灰上前，正在打消耗战的最初阶段。
不过很快，就在瓦尔德二世开始为战况感到焦虑的时候，通讯矩阵里终于传来了通知声。
++‘热脚板’行动第二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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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遍的密文通知，让瓦尔德二世送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氏族组成的突击团总算可以从这个血肉磨盘中撤离了，接替他们的第二批打击部队已经迂回到了集结地点。
不同于典型的阵地战，发起会战之前，智库顾问就明确了此次会战的战术：撕碎枕头。
当你压下枕头，它就会向下陷落，而当你撤离之后它就会重新恢复原状。
塔那厘恶魔那近乎于令人绝望的人力资源，让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枕头，经典的锤砧战术很难对恶魔军团产生效果。
因此，想要摧毁这样一个枕头，必须要让它在以为你已经陷入“枕头陷阱”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迅速用利刃将其撕碎。
而充当这把利刃的荒原联军部队，则是几支久经考验的骑兵部队。
第1677章 骑兵冲锋（求推荐票！求月票！）
被混乱力量扭曲的凶暴马全都低着头颅，发出狺狺的低吼，它们在表示臣服。同时，这也是这种生物在渴望撕裂血肉和战斗时的表现。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蒙提斯喝了一口他自己携带的血酿饮品，压了压因为说多了话而有些发干的喉咙，然后就扭头看向自己之前的病人、此时的骑兵军团统帅优素福·哈斯木，“我不敢说这是一个绝对的坏主意，但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蒙提斯也是一个有着复杂身份的人（见之前）：他既是蒸汽朋克半巫妖斯内德的魔法学徒，又是独立自主钻研医学技术的另类吸血鬼；他之前既当过永序之鳞商会派遣到不死王庭的秘密间谍，现在又成为了荒原联军副统帅的私人健康顾问。
在蒙提斯看来，优素福·哈斯木既然身为荒原联军的副统帅，那么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统帅该待的地方，在指挥部里挥斥方遒。而不是亲自提刀上马，去和恶魔大军进行物理交流。
然而，优素福给他的回答又让他无法驳斥：“阿尔卡扎亲王陛下现在也亲临战阵，我又有什么资格蜷缩在后方指挥部里？更何况，我该做的统筹工作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全都有特雷卡氏族的智者代理。如果情况有变，我在那里和不在那里一样，按照备用计划执行即可。”
现如今，蒙提斯已经知道那位“阿尔卡扎亲王”、“荒原狼主”的真实身份就是奎斯，他确实没办法也不敢置喙这位的行为。因此连带着，他也没办法驳斥优素福的选择。
“那你的儿子加什纳格呢？他刚刚带人跟着瓦尔德的兵团战斗了将近三个沙漏时，同时横穿了大约四十里格的战场锋面，他现在应该跟着部队去后方休息，而不是继续跟你作战。”
蒙提斯还想试一试。
不过，对于这位健康顾问的置疑，优素福依然有自己的道理：“他是哈斯木家的人，战争没有结束之前，他没有资格停下休息。他已经喝下新的精力药剂，又接收了法师的恢复术治疗，更何况哈斯木家的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马根本就是一种休息。”
蒙提斯彻底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根本说服不了这个倔强老头。事实上，哈斯木的倔强还有另外一个极为充分的理由：加什纳格完成了对恶魔军团和荒原联军交战锋面的战术穿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锋面的实际情况。
碍于恶魔军团优秀的匹配机制，整个军团不说毫无组织结构，也可以说得上是乱糟糟一片。
哪怕战前荒原联军已经对该地区的地理进行了勘察，天上还有虫族空天舰队把控着制空权，可是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个锋面上哪个地方聚集着什么样的恶魔这样。只有加什纳格和他的小队成员，对于这种动态分布情况有着最清晰的了解，因为他们亲眼见过。
只不过出于保密原则，哪怕蒙提斯绝对可靠，优素福仍旧不能告诉他战术部署的具体意义。
大约十分钟之后，通讯矩阵里响起了声音，++‘热脚板’行动进入第二拍++重复了三次，优素福立刻跨上了自己的战马，示意哈斯木氏族的号手吹起冲锋的号角。
在大角麋鹿皮革蒙制气囊的加持下，沿着战线每隔一百码左右、一字排开的二十个铜管号角，依次响起了振聋发聩的响亮号声。
所有哈斯木氏族的骑手统一在坐鞍上弯腰，把一个小小的皮囊伸到了胯下凶暴战马鼻子旁边，轻轻挤压了一下。皮囊喷出了一股特制嗅盐，凶暴战马猛吸了一口气。肉眼可见地，它们身上每块肌肉都膨胀起来一点。
“为了阿尔卡扎亲王的荣耀！为了哈斯木氏族的传统！为了荒原人的生存！”优素福·哈斯木从马鞍上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吼道：“全军出击，有我无敌！”
说完，这个已经两百多岁的老战士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他的亲卫们紧随其后。而他的小儿子加什纳格·哈斯木同样策马跟在老优素福身边，时不时低声向父亲发出轻声提醒。
隆隆的马蹄声震响了整个战场。这里原本就是铸造区的核心城区，道路都是现成的，哪怕有些建筑残骸影响了交通，可是它们都经过专门的清理。
数千凶暴战马骑兵向飓风一般席卷而出，不到两分钟，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波敌人。
“父亲，前方是一队铁骑魔战群。他们应该是恶魔军团的侧翼游骑兵，负责战场侦查，不过这些家伙并没有肩负起责任，他们沉迷于虐杀自己所能找到的一切活的东西。”加什纳格指了指大约半里格外正聚集在一起绕着一座残存建筑物狂奔，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的铁骑魔说道。
此时，那些像是半人马（但要强壮许多）的铁骑魔也发现了优素福率领的骑兵。
顿时，这些家伙就兴奋了起来，大约五十头铁骑魔根本没有任何组织，直接就向哈斯木氏族的骑兵发起了反冲锋。之前，他们已经闲极无聊到玩起了绕圈跑，再没有战斗他们说不定马上就要自相残杀来自娱自乐了。
面对不闪不避直接迎面冲来的铁骑魔，哈斯木氏族的亲卫集体抬起短步枪，在接敌之前发射了两到三发钢头铅芯弹。伴随着呼啸声，这些热武器子弹一下子就撂倒了七八头冲得最猛的铁骑魔。对方身上的那套天生就存在的铁制页状盔甲并不能起到有效的防护作用，他们大多只能依靠自己强健的体魄来硬生生吃下子弹的伤害。
不过，必须得承认，这些家伙的身体确实很强壮。即便身上被炸出碗大的伤口，在战斗欲望的刺激下，他们依旧保持着强悍的战斗激情。
一些被前面同类挡住前进步伐的铁骑魔，直接四蹄踩踏空气，开始凌空而行。他们一边狂呼滥吼，一边拧下从背部生长出来的钢铁棘刺，将其当作标枪狠狠投掷向了哈斯木氏族的骑手。
凡是被击中的氏族勇士，在铁骑魔的巨力面前，基本上连人带胯下凶暴战马都会被炸成碎块。后续疾驰中的哈斯木骑兵，撞上爆炸的冲击波则像是撞上火车头似地，变成一个个滚地葫芦。
“杀！”优素福·哈斯木高喊道。
他没有勒令停止冲锋的步伐，在骑兵冲锋发起之后勒令制止，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相反地，他还催促氏族勇士们继续鞭策凶暴战马，让它们奔跑得更快一些。于是，他们很快就和地面上的那些铁骑魔们撞在了一处。
就在此时，绝大多数冲在最前面的哈斯木氏族骑兵——冲得最快的，通常都是身经百战、久经训练的老手——都赶在切换近战武器前，打光了手里骑兵步枪中最后几发子弹。
这一轮抵近齐射，让氏族勇士们一次性就杀死了成十名铁骑魔。他们的尸体散落在雪地上，被交战双方彼此的马蹄碾成肉泥。死亡在战场上徘徊，贪婪地吞噬着死者的灵魂。
一股突如其来的恶臭，一阵沙哑的咆哮，还有那种减缓下降速度时发出的声音，都在提醒优素福·哈斯木危险的来临，刚刚施展凌空而行法术升到半空的铁骑魔们终于也发动攻击了。
他躲开锋利长矛攒刺，回手一剑把一只铁骑魔的蹄子砍了下来。肮脏的黑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恶魔尖叫着朝后倒去，然后很快被其它几名哈斯木近卫用长矛划破了肚肠。
优素福撇了撇嘴，往那具倒地的尸身上啐了一口，然后朝周围瞥了一眼。数十名铁骑魔从半空中俯冲而下，在这关键时刻分散哈斯木骑兵的注意，干扰他们平推地面上的敌人。
不过，他对此并不算担心，因为在开战之前他们就早就做好了准备。“把那些狮鹫放出来！”就在他命令下达的同时，哈斯木骑兵部队中间几十辆随军马车上，驾车的驯兽师连忙掀开了那些随军马车车厢上的蒙布，然后迅速打开了蒙布盖着的铁笼的笼门。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鹰唳声，几十只长有巨鹰的前爪和头部，狮子的身体，以及一对宽大的羽翼的雄壮生物立刻从笼子里钻了出来。
它们的出现，就让周围的凶暴战马感到一丝紧张，因为狮鹫的食谱里马肉占据很大一部分比例。只是，这些狮鹫明显和普通的狮鹫不大一样，它们并没有对那些战马产生过多的兴趣。
它们从小到大所食用的肉类食物，全都混杂着恶魔的血肉残渣。当然，那些血肉残渣都经过特殊的炼金术处理，不至于引发这些狮鹫的身体异变。
但是，这也让它们养成了对于恶魔的特殊食癖。因此，在见到飞在半空的铁骑魔时，这些已经被饿了一天的狮鹫立刻变得兴奋起来，纷纷张开翅膀直扑向那些看起来带着勃勃生机的美食。
虽然单个的狮鹫肯定不如铁骑魔强大，但是架不住它们数量更多，从小接收的都是驯兽师的群体捕猎训练。这些狮鹫比起同类，更擅长团队合作，以及对抗在低空飞行的塔那厘恶魔。
第1678章 最后的骑士（求推荐票！求月票！）
有了这些狮鹫的牵制，飞在半空的铁骑魔暂时无暇对地面上的骑兵们造成什么影响，加什纳格·哈斯木策马向前挥出一剑，切下了一头铁骑魔的脑袋，陨铁制成的附魔长剑切黄油般穿过塔那厘的肌肉和骨骼，留下的创口好像被烧焦了一样。几分钟之后，哈斯木亲卫骑手们也用围杀的方式解决了最后一头铁骑魔，他们残忍地铁锤把恶魔的脑袋砸成肉酱，用以宣告自己的胜利。
只是，优素福·哈斯木根本没有在意，他伸手向前一挥指引骑队继续向前行进。
这才哪到哪？
他们还有不知多少硬仗要打。
可供宰杀的恶魔仿佛无穷无尽，但哈斯木氏族的骑兵军团对屠戮他们的热情和决心也无一丝动摇。优素福·哈斯木在加什纳格的指引下，渐渐来到了交战区锋面的中心处。
他们花了半沙漏时赶路，整整两个沙漏时都在不断战斗，比瓦尔德二世所率领突击军团发动的那次反击行动更为艰难。
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血战，他们总算找到了此行唯一的目标，格拉兹特的自走攻城塔。
“就是这里，”加什纳格·哈斯木语气热切地说道：“那座攻城塔就是乌黯主君控制恶魔军团的最重要节点，只要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大的咆哮就从攻城塔前方传来，那是一头拉着塔楼的巨牛魔在奋力嘶吼，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这头庞大怪兽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一条由纯粹混沌力量形成的鞭索狠狠击打在他的背部，将其打得皮开肉绽。
巨牛魔的血肉残渣如雨点般落下，地面上的低等魔物们沐浴其中，仿佛陷入了一场狂欢。他们似乎似乎不在意，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巨牛魔沉重的巨蹄踩踏成渣滓。
而与此同时，聚集在这座攻城塔前面的恶魔大军中，一个长得如同超大型癞蛤蟆的狂战魔突然推开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同类，越众而出，向疾驰过来的哈斯木骑兵团发起了冲锋。
他以不符合其体型的敏锐速度在地面上狂奔，带蹼的脚掌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蓬蓬烂泥，他似乎是想要在自己主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神勇，想要以一斧之力单挑整个骑兵军团。
事实上，他差点就做到了这一点：这个狡猾的家伙刻意保持奔跑，硬挨了许多枪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疣状厚皮上都被打出了一个个坑点；然而就在其快要距离骑兵团两百码的时候，这头狂战魔的身影突然就在众多哈斯木骑兵的眼前消失了，他直接使用高等传送术突入到了老优素福的面前。
优素福拉动战马的缰绳，侧身让过狂战魔的巨斧，启动了链锯剑向着狂战魔的侧面回击。
那个狂战魔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攻击，炼金武器上的锯齿狠狠地咬进了狂战魔手腕上包裹着的金属之中，随着链锯剑一点点向骨肉砍去武器和金属之间火花四溅。
此刻，狂战魔正试图把战斧从地面的沟壑上拔出，于是只好狠狠地踹开了优素福的战马。
这一脚用力之沉，甚至打破了战马的铁甲，体重接近一吨半的凶暴战马重重地摔在一堆之前被杀死的低等恶魔正在快速腐烂的尸体上。
狂战魔大吼一声，终于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顺势对着卧倒在地的优素福挥动了巨斧。
但这致命的一击终究没有落下。
加什纳格从兽人头目的盲区冲了出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挥剑，而是直接用拳头重重地锤在了这个塔那厘的太阳穴上。
这一击，足以将任何稍弱小一些的恶魔的头颅击碎，而这头狂战魔却只是失去了平衡。
巨大的战斧砍入了老优素福的那匹凶暴战马身体中，将其一分为二。怒火中烧的恶魔又一次举起了战斧，继续准备斩杀自己的新目标。但就在他的武器高举之时，优素福则利落地从地面上弹了起来，从侧面刺中这头狂战魔的肋部。这一击虽然命中却只留下了一道不深的砍伤，没能突破恶魔的肌肉和骨骼，撕扯到对方那相对孱弱的内脏。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生死搏杀间，恶魔军团渐渐围拢过来，组成了一个粗糙的对决圈环绕住了哈斯木骑兵团的先头部队。可是，他们虽然抵挡住后续骑兵的冲锋，但是却没有一拥而上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优素福等人，就好像在欣赏着狂战魔的决斗游戏一般。
那个狂战魔侧身渗出了血迹，他愤怒地挥动战斧砍向优素福——这家伙又一次调转了攻击对象，从某种意义讲，这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但是哈斯木酋长早已防备，他举起自己的链锯剑挡住恶魔的斧头。双方的兵刃碰撞在一起，四下火花飞溅，链锯剑和战斧死死地撕咬在了一起。荒原勇士和狂战魔都用上了浑身每一分的力气，试图压倒对方的武器。
其实，这注定是一场优素福不可能取胜的较量。一来，哪怕荒原人的体质远超过凡人，可其实也不是正儿八经塔那厘恶魔的对手；二来，优素福已经老了，力量早已大不如年轻的时候。
随着越来越难在脚下的尸堆中借力，老优素福只得缓缓地后退。那狂战魔的一身肌肉，甚至可以盖过他身上的一些附魔装备。就在对方快要把他压倒在地的时候，老优素福才突然扭转了局面。他迅速抽离了自己的武器，向着侧面闪去，使得狂战魔向前栽去。
接着，优素福几乎同时又转回了长剑，那沾着黑血的锋刃直取恶魔毫无防备的后心。
只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高大的狂战魔仿佛感觉到了危险一般向旁边冲去。优素福的链锯剑砍破了他背部的一层油皮。哈斯木酋长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反击，试着扭转斩击的动能抽回长剑防御，但是这只是徒劳，老优素福还是慢了一步。
恶魔这次没有挥动巨大的战斧，而是突然转身对他伸出手掌，向其施展了一记“混沌之锤”。
宛如被攻城锤砸中，倚靠身上附魔甲胄的防御，老优素福才咬着牙接下了这一记比他方才留在恶魔身上所有伤口加起来还要严重的伤势。
狂战魔旋转巨斧，再一次将武器高举过头，打算了结受伤的敌手。
鲜血从优素福铠甲裂开的缝隙中潺潺流出，但他仍能强迫自己挥剑格挡，才能挡下原本要命的攻击。两把武器又一次角力起来。这一次狂战魔没有再试着去一点点压倒对手，他一脚踹碎了老优素福已经受损的甲胄，迫使受伤的她单膝跪地。重伤失血的哈斯木酋长甚至无力去攥住自己的长剑，随着战斧的出其不意地重挑了一下，翻转的链锯剑也脱了手。
狂战魔咧开大嘴残忍地笑了起来，举起战斧，执意要让老优素福尸首分离。
加什纳格又一次在这场战斗的关键时刻来为自己的父亲助拳。他先是用附魔长剑命中了狂战魔的躯干，随后他挥动拳头，一击凶狠的上勾拳带着完美的弧线直击击中了恶魔的下巴。
这是这个狂战魔第二次被这个哈斯木少酋长打断自己的击杀了，暴怒的他高声怒号着，身上的每一寸筋肉都因为愤怒充血不停地抽动。
狂战魔吐出一颗被打得松脱的长牙，他用双刃斧指向加什纳格，又一次施展了“混沌之锤”。
不过，和刚刚被类法术打伤的优素福不同，加什纳格早就防备着敌人的这一手。他一勒马缰绳，躲开了“混沌之锤”的重击，这发能量弹仅仅在他身后炸出了一个大坑。
不仅如此，加什纳格还回敬给狂战魔一份“礼物”：他在勒马的同时，还扔出去一颗已经拔掉拉环的炼金手雷。这颗手雷直接在狂战魔脸前爆炸，将这个恶魔炸了个满脸开花，涂满了神圣油膏的弹片将狂战魔的面颊撕扯成碎片，把他的眼睛也给炸瞎了。
遭到如此重创，这头狂战魔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刺鼻的超自然体臭像是爆炸的毒气弹一般向四周飞速扩张。然而，就在他满以为这样可以逼退对手，继而给自己复原争取时间的时候，加什纳格已经屏住呼吸冲到他近前。因为凶暴战马无法忍受那股恶臭，所以他是直接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扑到狂战魔面前。
附魔的长剑顺着恶魔的头盖骨狠狠劈落，将这个恶魔的半截身体一分为二，火焰从长剑上肆意喷涌而出，彻底断绝了狂战魔恢复生机的可能性。
看到这头狂战魔仆倒在地，远处他的那些围观决斗的塔那厘同类们，纷纷用深渊语发出破口大骂。不过，倒不是在辱骂加什纳格，他们更多地其实是在嫌弃那只狂战魔的首战失利。
真给恶魔丢脸。
不过，就在这群恶魔蠢蠢欲动，想要自己动手来“碾死”哈斯木氏族骑兵军团这些蝼蚁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爆响。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抬起头，看到恶魔生涯最后一段时光里给他们留下刻骨铭心印象的可怕景象。
第1679章 中流砥柱（求推荐票！求月票！）
与恶魔们的错愕反应不同，当看到从天而降的巨大立方体，哈斯木骑兵们立刻发出了欢呼。
“阿尔卡扎亲王在上！”优素福·哈斯木被儿子加什纳格从地面拉起，他仰头看向穿过大气层迅速落向地面的生力军，不由得感慨道：“虽然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很难想象这是属于我们的战斗兵器。”
加什纳格不像优素福那般感慨，年轻一辈的荒原勇士对于荒原狼（奎斯）的印象更多地还是“荒原共主”以及“天下无敌的战神”，因此他此时十分狂热地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声呼喊道：“全体都有，准备冲锋，跟随阿尔卡扎亲王战斗的荣耀在等待着我们！”
没错，从天而降的立方体正是“打包”之后的泰坦机甲。为了这种武器的远距离运输，永序之鳞商会已经提前占据了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外围的轨道圈，布置了十二个配套的空投舱。
如果【神之愤怒】想要从一个地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点，那么它只需要发动能量引擎开启预设好的定向传送，把自己传送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外轨道空投舱。
接下来，这些空头舱就能发挥它们的功效：它们本来就是一套法术奇物。
十二个空头舱是一体的，它们彼此之间以一种叠加态的形式存在，互为彼此。当泰坦机甲装入其中一个，也相当于同时存在于另外十一个空头舱之中。
只要找到确切的空投坐标，那么距离坐标最近的空头舱就能立刻从大气层外投放下来，将里面的【神之愤怒】送到目标地点。而后，完成运输任务的空头舱就会继续返回轨道待命。
这样做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极大节省空间传送所需要的能量。
像泰坦机甲这样庞大且沉重的人造机械物品，想要进行空间传送需要总量极为惊人的能量。
而使用空头舱转运，可以大大减少这种不必要的消耗，让【神之愤怒】的能量不至于浪费在无意义的赶路上面。
说是迟，那时块。
不到几秒钟，推进器再加上重力的影响，空头舱就从外层空间轨道降落至距离地面不到百米高度。这时，空头舱上方的推进器熄火，下方的反向推进器则开始启动。
它开始了短暂的制动过程。
两秒钟之后，空投舱就撞上了地面的基岩，就像锤子在敲打铁砧。自动号角声震耳欲聋，铁闸咔嚓咔嚓地上升，层层叠叠的隔热罩在它面前滑到地面。
大地在震动，一阵急促的节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强，泰坦机甲的脚步声从空头舱传了出来两边翻滚的石头在回响。
然后，他们来了。
装备着灵魂引擎的金属巨神，带着凶恶的眼神，大步走到了所有恶魔的面前。
“迎接你们的毁灭！恶魔！”机甲外置的功放器响起，纯正的深渊语从中传出。
在作出简短战前宣言的同时，驾驶这台泰坦机甲的奎斯也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战斗仪器上。奎斯的座舱里满是目标指示器。他的感觉到【神之愤怒】已经蓄满力量，机甲好斗的灵魂在其耳边低语，灵魂引擎在其周围隆隆作响，它的机魂渴望恶魔的鲜血。
首先发作的是正电子炮，它在充能时尖叫起来，然后发出一道令人震惊的闪光。恶魔军团中一头身材醒目的巨牛魔，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神之愤怒】的武器炸成粉碎。
不少恶魔脸上都露出惊恐神色。
但也有一些例外。
一束红宝石色能量光束从恶魔军团的某个角落发射出来，溅射在泰坦机甲的离子能量盾上，晃动着奎斯的座舱。
那是一门经过改良的恶魔火炮，改造它的是一头极为强大的哀咒魔，这让其发射出的能量光束威力上不容小觑。
“不要低估他们，”奎斯心想：“猎物也是有爪子的。”
与此同时，他马上进行了更加凶狠的回敬，泰坦机甲的重型暴风炮立刻覆盖了那片区域，炼金炮弹畅快淋漓地湮灭了那个袭击者和不幸离那门恶魔火炮太近的塔那厘们。
经历了短暂的错愕，恶魔们在法术和内心嗜血疯狂的驱使下，开始向【神之愤怒】发起冲锋。
他们同时还发起了各种各样的袭击。
每个塔那厘都是一名肌肉发达的杀手，即便军团之中绝大多数都只穿着破旧的盔甲，手握东拼西凑出来的武器，但是他们仍旧十分危险且致命。
而且，越是强大的恶魔就越是狡猾：在见识到【神之愤怒】的强大之后，一些高等塔那厘恶魔干脆就改变了形态，将自己的身躯散布在恶魔军团那些往日被其视作“蝼蚁”的同类之中。
他们跟随着低等恶魔，在崎岖的地形上疾驰着。在那些低等同不顾自身安危迅速投入战斗时，他们时不时就会向【神之愤怒】发起偷袭。而只有这时，奎斯才能从其使用出来的、威力有些过头的攻击手段上，看出这是一些些狡猾高等塔那厘恶魔。
【神之愤怒】被几发强劲有力的“混乱之锤”砸中，离子护盾发出蓝色闪光。这台泰坦机甲肩部驼峰甲裂开，升起了两门蜉蝣炮，不断开火的热能炮在冲锋的恶魔中炸出弹坑。奎斯则用重型暴风炮扫射，等待敌人靠近，以便手里的【毁灭者】——超巨型的附魔链锯剑——予以还击。
泰坦机甲的出现，吸引了绝大部分恶魔的注意力，甚至不只是在它屹立的这一小片区域。
长达数十里格的交战锋线上，恶魔之中逐渐流传起一则既令其感到震惊和恐惧，又令其感到兴奋和刺激的消息：一台身高超过最强壮巨牛魔的机械构装体，出现在了战场上。
一些好事者（混乱阵营中从来不缺乏这样的存在），听到消息之后，立刻向着事发地点、乌黯主君行军高塔开始聚集。之前，他们都刻意地避开这里。因为那位“六指魔君”利用高塔统御群魔并非什么特别的隐秘，所以不想受到约束又或者对自己实力比较自负的恶魔们，战斗爆发之后就自发地远离了那座高塔。在其看来，站在一位恶魔领主眼皮子底下，未见得比和敌人面对面遭遇更安全。
第1680章 大厦将倾？（求推荐票！求月票！）
【神之愤怒】风驰电掣，大地摇动，岩石和高耸的蛇树在它面前成片倒下。
这台泰坦机甲就像是一名骑士，以睥睨的姿态大步冲入敌阵，一路杀向恶魔军团的核心。
在它经过时，附近的恶魔纷纷转过身来，咆孝着发起凶勐的挑战。可是奎斯仍旧没有放慢速度，而是如雪崩般撞进他们的战线。
他一边思考一边开火，歼灭了一只背部搭载了许多恶魔的巨牛魔。密集的法术波动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左右挥动护盾，将精力集中在能伤害他的武器上。
【神之愤怒】的脚踏在一只好巧不巧挡在其面前的血狮魔背部，狰狞的恶魔“噗嗤”一声原地被踩踏成了一滩烂泥。这家伙在临死之前还发生了一场爆炸，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提前对其施展了添了些超魔技巧的强效“内爆术”，致使奎斯座驾发生了一点点倾斜。
他奋力控制，从临界点扳回【神之愤怒】的万向轴。他的座驾得以稳定，警报平息，但短暂的分心迫使他放慢了速度。但是这台泰坦机甲永不停止的怒火，并未因诅咒连连而得以消弭哪怕一丁点，它还是那么好斗、那么渴望去杀死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个塔那厘。
“你已经是一台成熟的泰坦机甲了，得学会冷静地战斗。”座舱内，奎斯用自己的意志与泰坦机甲的机魂进行着沟通，想要将它暂时安抚住。只是，这样做意义不大，毕竟为其提供动力的灵魂引擎，是由一位极端敌视格拉兹特乃至所有塔那厘恶魔的神灵出力建造的。
“疯子一样的女神。”奎斯轻声咒骂了一句。
然后，一群巴布魔就带着火焰尾迹从集群中跃起。他们们攀附在一枚枚恶魔火炮的血肉炮弹上面，笨拙地在空中调整着姿态，有的还必须使用天赋传送能力，最后就像活着的武器一样跳向了【神之愤怒】的金属躯体。
有一些击中了泰坦机甲的护盾，炮弹爆炸，威力足以让离子护盾迸射出一些火星。而后，那些倒霉的巴布魔就被高温直接夺取了生命。不过，还有一些巴布魔确实成功地降落在泰坦机甲的甲壳上，他们马上着手破坏
“滚开，害虫，”奎斯大吼，让【神之愤怒】以腰部万向轴为圆心，三百六十度飞速选装。
透过各种感受器，他能够感知到那些巴布魔的行为：他们攀附在【神之愤怒】表面，不断用尖锐的爪牙和手里的长矛戳刺机甲体表的装甲，想要撕裂金属；除此之外，这些巴布魔身上还超分量地分泌出带有腐蚀性的超自然强酸黏液，想要加速对装甲的破坏。
泰坦机甲是为了与强大恶魔决战而被设计出来的，它的远程和近战武器都并非是用来对挂在对自身表面的敌人进行攻击，因此对于那些巴布魔一时无从制约。
对此，座舱内的奎斯也不由得感慨，塔那厘不愧是现如今牢牢掌控无底深渊的霸主生物。
虽然一开始也表现出了对【神之愤怒】的无所适从，但是短短时间，他们就发现了如何去针对性地反击乃至毁灭一台泰坦机甲。
奎斯耳边听到机魂在愤怒咆孝，它为身上趴着如此之多的害虫而感到不悦，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些敌人。
最终，还是奎斯这位机甲驾驶员给了它一个方案。“调节离子护盾发生器的轴距，把离子护盾贴近你的身体。”一边向机魂解释自己的计划，他一边利用力反馈手套抬起了机甲的手臂。
在机魂对离子护盾发生器进行精细化调节的时候，他必须得为其排除一些干扰。由于恶魔大军的规模问题，那些巴布魔飞跃式袭击似乎还需要持续一会儿。因此，为了不让泰坦机甲受到更多创伤（根据感受器给出的反馈，它体表的装甲已经出现轻微破损），奎斯必须打断巴布魔们的飞跃。
他使用的是风暴爆弹炮。这种实体武器的发射，并不像使用能量武器那样需要大量抽调灵魂引擎提供给泰坦机甲的动力，所以对【神之愤怒】的机魂辅助没有什么压力。
奎斯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瞄准、勾一勾戴着力反馈手套的手指，然后风暴爆弹炮的供弹机器就开始了轰鸣。一发发炼金炮弹从特制的、超大型弹药匣内，被机械装置传递进风暴爆弹炮的炮膛，而后它们就会被发射出去。
每个特制的弹匣里面有两千枚炮弹，【神之愤怒】总共有四个这样的弹匣，打空两个弹匣风暴爆弹炮就必须要熄火冷却一段时间。
之前，奎斯操纵泰坦机甲发起冲击，已经用了大约三分之一个弹匣的容量。此时，他在瞄准之后，勾动的手指就没有松开过，直到将两个弹匣全部消耗完毕。
三千多颗炼金炮弹，在几分钟内就全部打光，其爆炸的总当量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当这场堪称丧心病狂似的轰炸结束，就像是被人直接吞掉一角的披萨饼，原本满坑满谷的恶魔军团中间立马出现了一片“白地”——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爆炸和高温，两下加在一起，几乎把地面上的岩石直接变成了石灰。而部分炼金炮弹里还填充了金属银粉，当其熔炼之后混杂在石灰里，更是让这片轰炸区显得洁白得过分。
而就在这片白地下面，大量死掉塔那厘和他们的残肢断臂，全都在深渊规则的影响下飞速腐烂，变成一滩滩冒着泡沫的脓汁。
因为它们会被石灰吸收并发生反应，所以这块看似洁白的地方，此时实则已经变成一块连绵数十里的奇特（且令人作呕）的沼泽。就连周围的恶魔都不愿靠近。
与此同时【神之愤怒】的离子护盾也总算被机魂调整完毕，以牺牲本来设计为了应对高密度、大质量动能武器（有可能击穿离子盾而没有被直接气化）的缓冲距离为代价，将高温等离子体护盾贴近在泰坦机甲表面。
于是，那些攀附在机甲金属身躯上的“害虫”们，此时“恰巧”被护盾所覆盖。除了少数聪明点的家伙及时使用高等传送险，又险地逃出生天，剩下的全都被高温等离子护盾气焚烧成了气体。
“很好——”奎斯想道。
就在此时，一发从远处发射出来的炮弹，笔直地砸中了他所在这台机甲的身上。
那是一发相当庞大的炮弹，或者说，干脆就是一颗直径接近三十米的实心铁球！
【神之愤怒】被砸得一个趔趄，它腰杆中间的万向轴平台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响声，就连远在座舱之中的奎斯都能亲耳听见。当然，通过感受器屏幕突然弹出的警示符文，他也能了解这个情况有多么糟糕。因为没有了缓冲距离，这颗实心铁弹有很大一部分在穿过离子护盾之后还保留了下来，实实在在地击中了泰坦机甲。
而发射出这枚巨大炮弹的，不是什么恶魔火炮，而就是【神之愤怒】的目标、那座有格拉兹特亲自坐镇的巨型攻城巨塔！
事实上，它的建造过程虽然看起来有些过于“就地取材”了，但实际上它本来就是一件法术奇物，是乌暗主君收藏的战争兵器之一。首先，这座高塔非常巨大，和【神之愤怒】相比也未见得逊色多少，而且看起来更宽大更笨重。
当其掀开裹住塔身的蒙皮，便可以露出白花花的、已经部分玉化了的恶魔骨骼承重支架，而填充在这个支架里面的，则是一座废料金属山——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会如此沉重，需要几头巨牛魔作为力畜才能拉动前行——从整体来看，这座高塔像一个大腹便便的恶魔：它的脑袋是一个附加了许多法术的地堡，一门巨大的大炮从它的肚子里伸出，空洞的炮筒里飘出阵阵烟雾。
那门大炮的炮膛很短，似乎是一种臼炮，可没有哪种臼炮可以发射如此沉重且庞大的炮弹。很显然，它是一件附魔武器，只能在短距离内发射使用。不过，因为炮弹非常沉重，所以一旦被其击中那么即便就连【神之愤怒】也受到了极大伤害。
“愚蠢的荒原蛮夷！”
塔楼顶部，格拉兹特的身影在阴森地堡的窗口出现，这位乌暗主君指着泰坦机甲【神之愤怒】哈哈大笑道：“我有无数的敌人，无数人都希望杀死我。
可是，就凭你？
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过，既然赶上了，那么本领主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为了其它敌人准备‘巨兽猎杀者’有多么强悍的杀伤力！”
直到此时，因为奎斯保密措施做得十分严密，他这具全金属化身潜藏在荒原的两百多年时间也为他帮了大忙，所以格拉兹特到现在还仅仅认为操纵机甲的“荒原狼”是荒原部落民的一员。
在他的嘲讽下，许多见到【神之愤怒】受创景象的恶魔们也从嘴里发出兴奋地尖叫，全都选择性忘记了刚刚泰坦机甲带给他们的压迫感。
第1681章 战争之王（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要去支援阿尔卡亲王！”踞
当目睹了【神之愤怒】遭到炮击而蹒跚欲倒的景象，加什纳格·哈斯木马上说道。
他的话代表了哈斯木骑兵绝大部分人的心声，因此也不用什么号召不号召，大批荒原骑手立刻就选择拨马冲向【神之愤怒】的战场。
此时，他们距离那里只有大约不到一里格，可是中间却阻隔了成千上万的恶魔杂兵。这些塔那厘或许并非直接想要对泰坦机甲动武，他们只是在旁观后者受到的攻击。
而哈斯木氏族的骑兵，所要面对的就是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们。
每个骑手都开始使用手里的步枪，向前方的战线倾泻着死亡。密集的子弹与榴弹交织成一道风暴，空气也因骑手们开始使用的投掷武器而颤动着并发出“嗡嗡”声。
那是一种飞得并不算快，肉眼可见其飞行轨迹自带螺旋桨増程器的手榴弹，每个弹体在飞出去之后就会弹出刺状的触发装置，如同黄蜂的毒针一样蛰向它们的敌人。
当这种手榴弹碰到肉体时，就会迸发出无法形容的剧烈爆炸，比寻常的炼金炸弹来得更加凶猛。加什纳格看到，一头像是大型食尸鬼般的食尸魔被被这种手榴弹命中，一下子就炸成了碎片，还有不少恶魔被击碎的石块或是金属碎片击伤。踞
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势虽然强悍，但是确实无法像之前【神之愤怒】用风暴爆弹炮将阵地化为“白地沼泽”那样让塔那厘恶魔们望之就感到心寒。
他们的反抗和反击从未停止。
就在加什纳格准备俯身在马背上（减少可能遭到袭击的面积），以便更加快速且安全地穿过一片硝烟笼罩的区域时，冲击力一下子就作用在了他身上那套狂徒装甲上面，好悬没把所有空气都砸出了他的肺。
打中家伙正在狞笑着。
那是一只巴布魔刺客，他的双眼犹如镶着水晶般明亮，胸前挂着半身甲，手里还拿着一根长矛刚刚解除隐形就攒刺向了加什纳格。
如果不是他身上穿了一套狂徒装甲，恐怕此时早已经被恶魔的长矛刺了个透心凉。
当看到他似乎没有破防，巴布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个看起来非常瘦弱的恶魔嚎叫着贴身靠向了加什纳格胯下那匹凶暴战马。踞
他正在狂怒。
它也是。
突然从血脉喷张的奔驰状态停下，凶暴战马长长的脸孔都狰狞了起来，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就咬向了那个不退反进的刺客。
而加什纳格也调整过来，在坐骑移动时猛地举起手里武器开火，第一发子弹让巴布魔身上中枪失去了准心，没有打烂他的头。然后，敌我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用步枪了。
他让它顺着肩带滑开，紧紧握住敌人长矛的那只手没动，另外一只手则拔出附魔长剑深深埋进敌人的胸甲里。扭动了好几圈。
“死亡在等待着你，”那只巴布魔在死亡时嘶嘶地说：“它渴望着你。”
“早死，晚死，反正比你晚死。”加什纳格用恶毒的语言回敬道。对于塔那厘恶魔这种邪恶的生物，让他们憋屈死，要比痛快赐其死亡更符合公序良俗。踞
类似的场景在许多哈斯木骑手面前出现。他们都遭到了恶魔们的阻击。只是不同于加什纳格的表现，在遭到各种各样袭击的情况下，不少荒原勇士反而才是弱势的一方。
然而，在荣誉感和好战情绪的驱使下，这些战士还是舍生忘死地发起了冲锋。
……
“一号离子护盾只剩下20%功率，不能再承受这么强烈的打击了。”机魂发出了警告。
“灵魂引擎加压，给移动器提供更多的动力。准备使用热熔炮。”奎斯下了命令。他原本渴望靠近敌人来使用这件武器，但现在必须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神之愤怒】启用了多管激光炮，朝前方的塔楼射出灼热的光线，这是除了阳电子炮之外它所搭载的最大功率能量武器。
光束命中了目标，由恶魔骸骨和金属胡乱拼凑的行军塔楼在薄雾中发出嗡鸣和爆响，一层闪耀着晦涩光芒的法术护盾截断了光束，格拉兹特的攻城炮塔上浮现出明亮的旋涡，以眼花缭乱的方式旋转着。其躯干位置的巨大炮口被光束灼红，金属熔化了一部分，即将出膛的炮弹被迫放弃发射。踞
“该死的蛮子！”攻城炮塔顶楼，格拉兹特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你会付出代价的！”
听到这话，身处座舱内部的奎斯撇了撇嘴，低声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并没有功放出这句话，而是以更加直接的方式进行了回应——【神之愤怒】的甲壳背上的导弹阵列中，三枚导弹飞射而出。这是这台泰坦机甲唯一的超视距精确制导武器。总共只有三十发导弹，奎斯不想浪费任何一发。
导弹猛地击中了前方攻城炮塔的顶楼。火焰和爆炸覆盖了噼啪作响的紫色能量场，并将其破坏。【神之愤怒】亦趁机一瘸一拐地逃出了敌人那门威胁巨大的、有着超大口径巨炮的射界。因为万向轴平台受损，燃烧的液体从它的左腿上滴下。
“我们再加把劲，”奎斯向机魂保证道。闪避，并非是这台泰坦机甲所喜的战斗方式，它有可能自动锁死逻辑引擎。因此，奎斯必须调和它的心态。
当然，他也不完全是在欺骗。
操控泰坦机甲避开射界之后，奎斯果断再次启动了热熔炮，多管炮口立刻迸发出一道射线。踞
热熔炮的能量足以蒸发钢铁，如果热熔炮能直击那座塔楼的承重结构，就会带来最好的结果。
用一次这样的炮击，【神之愤怒】完全可以打断敌人的节奏，甚至有可能击毁对方。但如果格拉兹特的这件法术奇物还有余力打开法术护盾，就会将这件武器产生的高能微波散射到其它空间。
退而求其次的方案，则是用热熔炮压制住法术护盾，确保其无力使用更多的法术手段对付泰坦机甲，然后【神之愤怒】再来上一次贴身肉搏，以便用白刃直取敌人。
虽然热熔炮的充能在匆忙中进行，还没等到聚变焦点正确地显示出来就已经开火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神之愤怒】喷发出的灼热吐息竟然准确命中了目标。
光束的聚焦点正好击中了攻城炮塔的“腰部”的一根恶魔骸骨，那根粗大显眼的柱子绝对是承重柱，至少以正常逻辑推断。
攻击巨型目标的最佳位置，往往是打中目标的边缘，因为那里通常结构强度不会太夸张。
但【神之愤怒】的这一击足够强劲，在法术护盾调整过来、化解攻击之前，就在那根承重柱上面发生了充分的聚变反应。高杀伤力微波的光束贯穿了目标点，热熔炮得以全力释放。踞
而且，在【神之愤怒】扑上去开始白刃战攻击的同时，多管聚焦炮口阵列持续维持着对目标的光束聚焦。空气中的水分首先起了反应，被热熔炮加热到爆炸临界点的温度，随后空气本身变成了一个不断膨胀的炽热等离子球体。
结果自然是一场爆炸。
而这场爆炸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攻城炮台这座强大法术奇物上面、被格拉兹特亲手附加的法术护盾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崩碎成渣滓，闪电在整个能量力场表面穿梭，沿着爆炸产生的歪歪扭扭的电离子折线向大地延伸。爆炸、放电和大气中活跃原子的随机传导交错结合在一起，使得那些在凡人施法者看来宝贵到极限的秘银和宝石材料，全部因为能级跃迁而直接升华成了气态。
不仅如此，法术护盾的符文全线崩溃，引发了一种连锁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座巨大奇物上面附加的其它功能型法阵也出现了运转不畅。
因为这件奇物是被恶魔领主以魔法手段制（堆）造（砌）出来的，抛出了那根本不科学的魔法，它的出现本身就很违反公理。
它的材料强度和结构，完全不可能支撑起其本身的巨大质量和体型。
因此，当上面的附加的魔法渐渐失效，这个高塔形建筑也彻底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踞
就在此时，【神之愤怒】冲过支离破碎的火焰风暴，贴近到了高塔两百米范围内。对于泰坦机甲这样的庞然大物，这个距离上发生的战斗其实就算是近战。
这座高塔比【神之愤怒】还要高一截，而且也更加沉重。但在【神之愤怒】的撞击下，它还是向旁边倾斜了。机魂极度兴奋，不由自主地用功放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在奎斯都没有输入指令的情况下，【神之愤怒】举起了链锯剑，上面的锯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高速转动。
这条链锯的链条比坦克履带还要宽大，每个锯齿都有一个人的大小。链锯剑如镰刀般劈下，在攻城高塔向一侧倾斜的同时，向其顶部的堡垒建筑发起了劈砍。锯断炸开的金属碎片和火花遮蔽了【神之愤怒】的视觉接收器。
奎斯座舱内的视野，随着锯齿的跳动咬合而剧烈摇晃，锯穿金属的动作震动着整台机甲。
那座格拉兹特身处的堡垒上面，流出了一种带有腐蚀性的酸液，这是它的一种保护机制。链锯剑上的金属锯片表面，爬上了大片的铁锈，似乎还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锯啊！”奎斯吼叫着。现在，他已经被机魂的战斗狂热攫住了。“锯啊！”
第1682章 战争之王（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必将赢得杀戮之乐！我必将赢得复仇之乐！”泰坦机甲的机魂在咆哮，此时的它分外激动。鋞
“烧了它！”奎斯同样以咆哮的形式下达了命令，只有这种方式才能与狂热的机魂进行沟通。
但他的命令是多余的，【神之愤怒】早已做出了决定。一团高热空气闪耀着出现在热熔炮前方，正中高塔中间被链锯剑锯开豁口。
有一种怪异的能量聚集起来，似乎是想阻挡神之机械的怒火，但并未成功。
当塔车的金属熔化，恶魔骸骨着火的时候，奎斯感觉到机甲的引擎都陷入了狂野的欢乐。
他本该再次开火，但奎斯已经快要控制不了这架引擎的好战灵魂了。【神之愤怒】的机魂控制了它的活动。泰坦机甲猛冲向前，受伤的万向轴平台还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滴落的液体冒着化学灼烧的有毒蒸汽。
它开始笨重地奔跑，绕着恶魔攻城塔楼旋转，想要将巨大的链锯剑向后拉回，准备在敌人身上切割出更大的伤口。
与此同时，【神之愤怒】猛烈地一拳打在这座高塔的侧面。这架攻城高塔比它高出几十米，但基座很窄。它在轮子上摇晃着，在冲击下稍稍偏离了行进路径。在疯狂的放纵中，【神之愤怒】一拳打穿了这座法术奇物侧面的蒙皮，金属铁拳带出了滴落着黏液的巨大恶魔骸骨碎片。鋞
【神之愤怒】发出了号叫。
这时，攻城炮塔前方的锁链被格拉兹特主动断开，两只巨牛魔迅速欺近泰坦机甲，寻找着对其发起致命一击的机会。
对此，【神之愤怒】却视而不见，只是执着于毁灭眼前体积更庞大的敌人。还是奎斯操纵着肩膀的蜉蝣炮，用三联速射机炮对着两只巨牛魔发起疯狂扫射。
其中一只巨牛魔塔停了下来，倒在地上，上半身被炸烂的伤口向外冒着浓烟。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打烂了，白磷弹爆炸后爆发出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但另一只巨牛魔给了奎斯一个意外。
借助同伴的身体作为掩体，这个狡猾得不像巨牛魔的巨牛魔躲过了弹幕的洗礼，成功扑到了泰坦机甲身边。这个恶魔长着公牛（但却要大上百倍）的脑袋，张开了大口，露出嘴里如同下水管道般的舌头并且喷出了一股腐臭的液体，呈扇形大范围向下抛洒。污秽的液体如雨般落在攻城塔楼侧面，浇在【神之愤怒】和在他脚边徘徊的其它塔那厘恶魔身上。
离子护盾断断续续地闪着火花。鋞
液体泼溅的速度很慢，因此无法突破快速反应的护盾，但那些液体却和护盾力场以某种奇怪的方式发生了相互作用，就像护盾是固体般沿着它向下流动。
在一些地方，液体甚至渗透过去，拍打在泰坦机甲的装甲板上。
瞬间，【神之愤怒】的陶钢合金装甲表面鼓起了一些泡泡，金属在燃烧。装甲熔化的样子就好像是被等离子火焰灼烧的蛋白质。奎斯能够感受到机魂的痛苦中发出尖叫。它充满怒火地咆哮着，声音里一半是痛苦，一半是蔑视。
不过，被打疼了的泰坦机甲也对这只巨牛魔产生了兴趣。在后者堪堪想要使用天赋类法术能力凌空而行的时候，【神之愤怒】抢先一步把链锯剑砍中了这只巨牛魔的脑袋。飞速旋转的剑刃戳进了这只庞大塔那厘的嘴巴，一下子就将他的脸庞搅拌成了烂肉。
紧接着，泰坦机甲又挥动起自己那可以一击打碎山峰的铁拳，狠狠凿中了巨牛魔的肚子将其仰面打倒在地上。蜉蝣炮悬浮在半空中，对着这个巨牛魔发起了类似轰炸式的饱和射击。
嗵、嗵、嗵……
【神之愤怒】将自己受到的伤害，百倍还给了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巨牛魔，以至于在被炮弹洗礼过后几乎看不出原形。鋞
“解决了一个，还剩一个，”奎斯安抚机魂道：“一个一个来，战斗还未结束。”
在泰坦机甲身边，高大的攻城塔楼“咯咯”作响，丑陋的塔身中突出了一些管子，向外吹出了绿色的蒸汽，似乎是在用什么手段修复身体又或者是在酝酿新的攻击。
这一次，泰坦机甲可不会给它机会了。
“召唤：强酸洗礼！”
这是财富女神渥金特意——或者更准确地讲，是执意——为【神之愤怒】添上的一个小功能：泰坦机甲可以通过一组简单符文，沟通并召唤一个由财富女神商会出资兴建的一座巨大仓库；这间仓库里储存的东西非常危险，那是足足几千吨的强酸溶液！
因为召唤是定向的，所以使用它的门槛并不高，对于泰坦机甲的引擎并非是太大的负担。
只是，这种攻击方式对于移动靶子，一般情况下很难有什么威胁。再加上，虽然危险，但是这些强酸所能制造的伤害和制取、储存它们的成本完全不匹配。鋞
无论在战术和战略层面，酸液洗礼在泰坦机甲快节奏的战斗中，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与其花这份冤枉钱，还不如为【神之愤怒】再多配一些弹药来得实惠。
可这是渥金的特别要求，祂是制造泰坦机甲的重要投资人之一，奎斯必须尊重祂的决定。
而女神之所以执意如此，是因为祂在被囚禁期间，乌黯主君为了消磨其抵抗意志，曾经对祂施展过类似的“酸刑”。遭到强酸浸泡，让当时正处于圣者形态的渥金承受了相当巨大的痛苦，因此祂渴望一场复仇。
如果不是刚刚那只巨牛魔偷袭，奎斯差点就忘了泰坦机甲本身也有一个名为“酸液洗礼”的一次性招数。万幸，巨牛魔给了他提醒，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使用酸洗手段，的确也是彻底摧毁那座攻城塔的极好方式。这样还能省下不少热熔炮的能量，减轻泰坦机甲体内灵魂引擎的压力。
于是，当奎斯念出那句简单至极的秘文，一道空间门立刻出现在了攻城炮塔顶部。
几千吨的、被储存在一个超大型池子里面的酸液从天而降，洒落在攻城炮塔上面，从其表面生出来的那些液压管道一瞬间损坏和爆裂了。酸液以渗入水溶液同样的速度渗入了金属，将其腐蚀成了海绵般的板块，向下垂落。
不仅如此，那些碎裂的金属还割裂了塔车内部一些特殊“水箱”。大片的脓绿色从液体塔中溢出，让它上面那些布满霉斑的巨兽蒙皮都变得湿漉漉的。和整体框架被迅速溶解的恶魔攻城炮塔，那块巨兽蒙皮在吸收了大量脓液之后居然渐渐膨胀起来，隐约还散溢出一丝生命的波动。鋞
“这是什么？”奎斯有些好奇，能够在强酸腐蚀下还能维持原状的蒙皮，显然也非比寻常。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个被格拉兹特用来当作攻城塔楼外饰的巨兽皮肤，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心起见，他立刻猛踩了一下脚下的座舱踏板，泰坦机甲也随之在反重力法术加持下短暂升空，并且急速向后退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小心警戒。”奎斯的声音从功放器里传了出来。此时，【神之愤怒】正好落在了哈斯木骑兵军团的前方，踩踏死了一群正在与后者进行激烈交流的恶魔。它就像是一座山峰，为哈斯木骑兵们提供了遮蔽和掩护。
同时，他也在加密通讯矩阵呼叫道：“呼叫指挥所，++热脚板踏入最后一步++。”
远处，在数千吨酸液洗礼下，洗了个痛快澡的恶魔攻城炮塔就像是一只蜡融妖似地，渐渐跌落到正被腐蚀冒泡的大地上，随着自身的溶解缓缓沉入其中。
许多聚集在其身体周围的恶魔杂兵，也在哀嚎中倒在了那片酸液沼泽里，溶化殆尽。塔内的混合物剧烈燃烧起来，然后猛然爆炸。这倒是让塔楼顶部的堡垒摆脱了被酸液浸泡的命运，让其如同原地坐火箭一样高高升起，接着就落在了那块已然膨胀成一块巨型海绵似的巨兽蒙皮顶部。鋞
“有点意思，”看着两者的再次结合，奎斯突然若有所感，他似乎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怪不得被打成那样，格拉兹特你这个家伙还不从里面出来，原来还给自己留了一手。”
当那座堡垒和蒙皮完完全全结合成起来，随即就突然爆发出一声宛如惊雷般的兽吼。不仅仅是奎斯身后的那些哈斯木氏族勇士，就连一些恶魔都为这吼声所震慑，不由得愣了片刻。
就在那座恶魔炮塔倒塌并溶解的地方，原地出现了一头巨大的野兽：它的身躯上包覆着岩石般的重甲，头顶上长着复杂的角——这个头颅恰好就是之前炮塔的顶部的那座堡垒——事实上，它其实是就是由这头巨兽头骨所制成的，那两个观察孔似的结构其实就是巨兽的眼眶。
这是一只比蒙，传说中的巨兽，神明给与凡人的神罚生物，万夫莫敌的战争之王。
比蒙是由原初的能量塑形，然后被元素的力量灌注，继而才形成的超巨型魔法生物。比蒙巨兽很像活着的生物，但是没有脆弱的肉体。它们比最为聪明的动物还要智慧一点，能听懂一些语言，但是不能说。除了神祇或最为强力的传说级神器以外，没有什么能命令一只比蒙巨兽。
甚至，稍弱一些的神祇在释放比蒙巨兽时会感到些许恐惧，生怕比蒙巨兽摆脱束缚，反过来把愤怒施加在其创造者身上。
第1683章 比蒙巨兽（求推荐票！求月票！）
几乎从凡人开始崇拜神祇以来，凡人就已经了解到神祇的傲慢和喜怒无常。砅
当祂们觉得凡人们的罪孽深重，以至于自己都无法忍受时，便会降下瘟疫，洪水和最可怕的奴仆作为对凡人的天罚。在这些报复性的奴仆中，比蒙巨兽无疑是最为令人害怕的。
一位神祇，或数个联合起来的神祇从原初的混沌源泉中创造了比蒙巨兽，把它放进一个类似的肉体中，并用公理正义和对破坏所经过一切的无尽渴望来填满它的意识。
然后，这些野兽就会被放纵出去，肆意去屠戮受害者们——那些被认为最应该遭受神罚之人。
一些神祇在比蒙巨兽肆虐时会紧随其后，一些性格较好的神祇在平息神怒之后，还会尽力会收回这种可怕的超自然生物。
然而，另外一些神祇则无视凡人的困苦，任由比蒙巨兽发泄它们无边的怒气，直到整个世界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灰烬。
那时，破碎的陆地、污浊的海洋，以及狂风呼啸的天空，都可能不会有其它生命留存。
除了征服它们的比蒙巨兽本身——作为被屠戮的世界的不朽纪念碑——再然后，这些巨兽就会自然而然地陷入沉睡，直到这个世界通过自然演变诞生出新的文明。砅
如果运气好，新生的文明将会永远无法发现沉睡的比蒙；而如果他们的运气不好，偶然间打开了比蒙巨兽这样的潘多拉魔盒，那么这个世界就有可能再一次重蹈覆辙。
值得一提的是，比蒙并不总是由残忍神祇为了寻求毁灭无辜的世界而创造出来的——有时，这些怪物是被善良或中立的神祇创造，其目的是用来匡扶正义。
讽刺的是，更为守序或更为文明有礼的神祇，其实更倾向于喜欢召唤比蒙巨兽。那些狂暴且原始的自然神祇，要么一点也不倾向于惩罚凡人（主要是因为其神职让其不怎么看中凡人得到崇拜），或是使用像地震、风暴这样的直接灾害，教训祂们顽劣的追随者。
虽然比蒙巨兽们并不能生育——不管任何时间段内有多少只比蒙巨兽在同一世界活动，它们的数量都不会增长，除非受到复仇心切的神祇们的直接出手干预——但是这并不意味它们有所谓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有相当一部分比蒙，都比创造它们的神明，活过了更加漫长的岁月。
许多被毁灭的古老文明的废墟中，都可能潜藏着一只沉睡中的比蒙，仅仅等待一次恰当的时机或不幸的事故来唤醒它的意识，再次蹂躏这个世界。
另外比蒙有一个非常难以令人忽视的特点：它们具备几乎无法被遏制的超强再生能力。
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无法压制比蒙巨兽的再生能力，即便是遭到肢解或是被具备“即死效果”的法术直接杀死——如果比蒙巨兽在一个能实时杀死它的法术上豁免上失败，并且半个沙漏时内残余的尸骸没有受到追加的破坏，那么它就可以在半天之内重新复活过来，而且是完完整整的那种复活。砅
甚至，一些比较强大且聪明的比蒙巨兽，学会了通过“跨位面传送”或“自我放逐”来逃过一死的方法，在频死直接传送到其它位面来修养生息。
唯一能真正杀死比蒙巨兽的方法，只有是通过“奇迹术”或“祈愿术”（几乎只有传奇牧师或法师才能掌握）暂时压制住它的再生能力，然后必须立马将其轰杀致死。
这也意味着，想要杀死一个比蒙巨兽，至少要同时出动两名乃至以上的传奇施法者，再加上能够硬抗这种巨兽攻击并且能够对其造成巨大伤害的传奇战士。
哪怕就算有能力制造比蒙，绝大部分神祇在物质位面的势力都很难集结起如此强大的团队来猎杀比蒙。祂们如果只是派出自己的圣者化身上去，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造物活生生打死！
因此，绝大部分创造出比蒙巨兽的神明，对其最为稳妥的处理办法也不过是将其封印住。
此时此刻，由一张巨兽蒙皮化作的比蒙巨兽，就是“六指儿”这家伙在前往某一位陷入永寂神祇破碎神国内探险时发现的被封印的比蒙。
它被分割才成了三部分：一颗巨大如堡垒般的头骨、一张巨兽蒙皮，以及整整一罐通过魔法手段萃取其全部躯体得到的“生命力精粹药剂”。砅
在得到它们之后，格拉兹特并没有选择直接复活这头比蒙巨兽，而是先对其进行了一番改造。
这个恶魔领主用属于自己的恶魔魔法，强行在比蒙巨兽的头骨内部篆刻了大量法阵符文，并且将它彻底改造成了一座堡垒。
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希望在复活比蒙之后，能够顺利操控这头巨兽的行动。事实上，以比蒙的魔法抗性，格拉兹特其实很难做到这一点。但它却那位失落的神明封印住了。
而格拉兹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将这头比蒙的“生命力精粹药剂”添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制成了一个“生命水箱”来给自己的很多实验提供生命力补充。之前被【神之愤怒】击毁的恶魔炮塔，最后从里面流出来的那些脓绿色液体，就来自于那个“生命水箱”。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巨兽蒙皮浸润了本属于它的生命力精粹，比蒙头骨堡垒又与其结合在一起。三者相加，那头被封印起来的比蒙巨兽很快就复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头——
“雷霆比蒙。”打量了一下变形出来的巨兽，奎斯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大概。砅
就在这时，不久之前他在通讯矩阵里下达的那条命令也得到了回应，荒原联军的“热脚板行动”正式进入了第三阶段。
从【神之愤怒】发射出去的信号，为后方的火炮提供了精准的坐标。三千多门榴弹炮同时开火，向着因为之前大战而聚集起来的恶魔军团，发射出一团团曳着尾焰的炮弹。
按照作战计划，行动第一阶段的阻敌炮击，这一次集中火力是务求要最大程度杀伤敌人。
所有炮弹的落点，全都集中在了方圆数里格范围内，其密度之高甚至可以说每个几米就会有一枚炮弹落下的地步。
为了防止高等的恶魔以传送门（恶魔类法术高等传送术的距离其实是很有限的），又或者其它逃脱法术来躲避炮击，【神之愤怒】此时也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泰坦机甲背后火箭弹巢“嗖嗖嗖”地发射个不停，将三十颗特制火箭弹中的十颗一口气发射了出去。这些火箭弹的落点形成了一个圆环，将恶魔军团的主体正好围在中心。
它们并没有爆炸。砅
因为那些火箭弹的战斗部根本没有填装弹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诸如秘银、红宝石粉末之类的宝贵魔法材料。在其落地之后，这十颗火箭弹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魔法阵。其效果类似迷锁，不过功能比较单一且持续时间很短——就是简简单单的“次元锚”，以牺牲法术持续时间和提高施法成本为代价，换来了超高的法术强度和超大范围的覆盖面积。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被数轮如同铁幕般的炼金炮弹轮番洗礼，就算有些脑子灵光的恶魔反应过来、想要跑出或飞出炮火覆盖的范围，可是炮弹爆炸后带来的紊乱冲击波和四处激射的弹片还是令他们人仰马翻。
……
“真是够劲，”轮番轰炸结束，一直趴伏在凶暴战马的背鞍上的加什纳格这才直起腰杆。奎斯在通讯矩阵里下达任务阶段三指令之后，这些骑手就迅速按既定的方式进行炮火规避。
他们不能下马，只能趴下身子，双腿还必须用力撑在马镫上让屁股离开马鞍。
炮弹爆炸传来的震荡波，在大地中传播得比声音更快，站在地面或趴在地上完全就是找死行为。荒原部落民的身体虽然强壮，但是对于这种震荡波的抗性依旧十分有限。
事实上，许多骑兵在轰炸之后还是落到地面上。这是因为他们胯下的凶暴战马也承受不住震荡波的连环冲击，四蹄发软、上窜下泄都是轻的，有些战马甚至被震荡波直接震毙。砅
不过，这些哈斯木氏族骑兵的实际情况，其实还是要比预计之中好上许多。因为原计划里没有把【神之愤怒】的行为计算进去。
在摧毁恶魔炮塔之后，这台泰坦机甲及时脱离了战斗，像山峰一样挡在哈斯木氏族骑兵军团前面，撑起了离子护盾，为其挡住了绝大部分冲击波和一些从轰炸去溅射出来的弹片。
而他们的敌人就没有这般幸运了，格拉兹特麾下的这支恶魔军团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轮炮弹轰炸。算上之前的伤亡，这支由数以百万恶魔组成的庞大军团，数量已经被消灭了将近一半。
虽然剩下的一些恶魔大部分都是实力强劲（或者运气好）的中高等恶魔，但是塔那厘恶魔越是强大就越是“聪敏”，其自私自利的天性令其根本不会心甘情愿地为其它同类卖命。
哪怕恶魔领主也不行。现在，这些恶魔现在更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跑，有多远跑多远。要知道，这里可是无底深渊而不是物质位面，塔那厘恶魔死在这里那可是真的就灰飞烟灭了！
第1684章 弹簧陷阱（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阿尔卡扎亲王在上，”趴在战壕边上，一名赞喀则氏族的神射手老兵一边把燃至烟蒂的卷烟狠狠丢到地上，一边骂道：“那帮恶魔杂碎至少有一千头！”汚
这是个很糟糕的情况，因为驻防在这条战壕里赞喀则射手团，只有一个班的配置。
不过，从宏观上讲，这却是一个好现象：仅仅只有一千多名以巴古拉猿魔、畸魔和怯魔为主体的低等塔那厘恶魔对这条阵线发起冲击——以恶魔军团之前庞大的军力，发起攻击时的主力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这些杂鱼——“热脚板”前面两步迈得不错，计划施行得相当顺利。
另外一名赞喀则射手也爬上战壕边缘，站到刚刚那名神射手旁边，观察起了敌情。
空气已经清澈不少，这是因为战场上的剧烈爆炸驱散了常年笼罩加勒哈斯塔位面的阴云的缘故，第二名射手也看到了之前老兵在说的东西。
在南方两公里外、专门为恶魔们留出的一条火力通道入口，一大群恶魔正在往阵地这边冲来。
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组织形式，跟游园似地聚集在一起，慢慢地走过覆盖着泥浆的道路。在这群恶魔之中，还有一两只被裹挟着的恶魔野兽，荒原人把它们叫“嚎兽”。
这是一种无法被除恶魔之外生物驯化的深渊原生物种。在无底深渊，疯狂是常态，残忍受奖赏。嚎兽徘徊在一个个深渊国度，扮演着如同“哈巴狗”般的角色，但其智力要比宠物高出很多。汚
就像恶魔一样，嚎兽不用吃东西也能过活。它们享受的是潜伏再扯碎猎物的过程。事实上，对凡人造成痛苦和疯狂，而非食欲，才是嚎兽生存的意义。
嚎兽的鬃毛由锋利的刚毛构成，导致它实在做不了坐骑，但当个哨兵其实还算不错——尤其对某些不受其嚎叫影响，甚至乐在其中的疯狂生物来说——当嚎兽见到猎物，其嚎叫的音调会发生改变。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能用嚎叫来进行有限的交流。它们听得懂深渊语，在为恶魔服务时，它们的嚎叫不仅能通报主人入侵者的到来，还能汇报人数，外貌与弱点。
嚎兽和老虎差不多大，算上尾巴大约12尺长，重约6000磅左右，外形像是脖子上堆积一层层褶子的大号獒犬。它们的肤色通常惨白得有些发灰，两只眼睛也跟得了白内障（但实际它们视力不错）似地白浊一片，体表长着墨黑的刚毛。
就在赞喀则射手们做好准备的同时，恶魔距离他们也只剩下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凭借裸眼也都能看清这支恶魔军队的情况和人员配置了。
这些敌人大多是畸魔，其中有一些有两三个人这么高，身上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抢来的、看起来并不合身的盔甲，手里拿着一些可以远程投掷又可以近距离搏杀的三刃剑。
火力通道两边的街巷，开始回荡起嚎兽靠近时发出的噪音。就像是一阵闷雷，低沉的战吼和嚎叫全都融合成一种单调的巨响。
畸魔虽然看起来畸形且丑陋，但是他们其实并不蠢：他们看到了战壕，并且正在嚎兽利用发出的音波探察战壕里的敌情。汚
当他们弄清楚守军的情况，整支军队便开始慢慢地在向另外一条街道集合，在一个对角方向靠了过来，让坡度的影响变小。
在距离八百米的时候，赞喀则射手们释放了他们在第一条防线内布置的重型的武器，自动机枪马达开始奏响，子弹开始了轰鸣。
大约三百米后的另一条战壕里，赞喀则氏族的神射手也发起了攻击。
他们使用的是一种比常规步枪枪管更长的狙击武器，配合超绝的视力，每个神射手都能在一千米左右的距离稳定命中目标。
作为回应，那些畸魔开始唱起了一首低沉的战歌，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越来越响，然后又被重型爆炸子弹的声响淹没。
畸魔已经靠近到可以开始冲锋了。
不过，最先发动进攻的并非是这种恶魔。畸魔组成的队伍里面，块头之大有种鹤立鸡群感觉的巴古拉猿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嗜血冲动，这些披着紫色或红色皮毛的、无底深渊版的“超级大猩猩”高高从队伍中跃起，或是使用“高等传送术”，或是使用“飞檐走壁”在建筑物的残垣断壁墙上奔跑，迅速跃到了第一条防线。汚
它们直接扑向了那些自动机枪——嗜血的巴古拉猿魔根本没有考虑，这些机枪只是武器，操控它们的人其实还躲藏在更远的地方——顶着飞射的子弹，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还有一些巴古拉猿魔的行为甚至更为粗旷，它们张开双臂抱向了自动机枪，用长在胸腹上的那张血盆大口“嘎吱吱”地把机枪的枪管一点点嚼碎。
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也随之传来。大量的碎石瓦砾从恶魔的头顶喷出。爆炸的火光从铸造区一些破损房屋的窗户喷出，沉重的承重墙开始往恶魔们的身上倒去，还裹挟着烈焰。火力通道里一些残存的道旁树木直接被齐根拔起，速度还在不停加快。恶魔惊恐的喊声被上无数碎石淹没，整片山坡都变成了死亡陷阱。
恶魔的前进立刻就被打断，整支军队散开想要躲开连环套似的爆炸。大地剧烈震动，就好像是受到了轰炸，这是赞喀则射手们提前埋下的地雷被引爆了，目的是为了阻止敌人的攻势。
因此，接连不断的爆炸并未超过赞喀则射手们的超出预料。甚至，战壕里的枪手们在碎石瓦砾落到恶魔头上时也没有停止开火。上一秒还在散开的恶魔大群，下一刻就只剩下了一些零星的抵抗，中间装点着被抛到空中的恶魔和怪兽们的尸体，随后又被废墟完全吞没。
战壕里的年轻赞喀则人开始庆祝，他们那充满喜悦的呐喊取代了山崩似的巨响。
不过，上了年纪的神射手全都表情认真地看着浓烟滚滚的火力通道。老练的经验告诉他们，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这么一次小小的打击肯定不能把恶魔杀光。赞喀则神射手部队面对的事儿从来就不会这么轻松。
这完全没错。汚
在飞舞的浓烟散开以后，还有一部分的恶魔军队依然完好。虽然现在晕头转向，但只要恢复神智还是能轻易冲到防线近前。而现在，他们一定更加好战，想要拉平两边的伤亡比例。
在前面的战壕里，自动机枪继续对恶魔发起猛攻，丝毫没有留给它们喘息的机会。
这是一个好战术。
一阵明亮的橙色火光在恶魔中心爆开。一只巴古拉猿魔被狙击枪命中了，子弹被这家伙胸腹上那张大嘴的牙齿崩飞。跳弹命中了一架自动机枪的弹药匣，引起了殉爆。
还有一些自动机枪接二连三地被破坏掉了，但是壕沟里的赞喀则神射手班长依旧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他的手下，用加长的狙击枪冷静地在恶魔军队里逐一点名。
在恶魔重新开始冲上街道斜坡的时候，那位班长想到了一件怪事：这些恶魔们的组织力……
怎么说呢？汚
有些奇怪。
众所周知，混乱邪恶阵营的塔那厘恶魔在战斗的过程之中，基本倚靠的都是嗜杀的本能，根本谈不上什么战略战术。越是低等的塔那厘恶魔，这种情况就越是明显。
眼前，这支恶魔军队里没有明显的“统帅”——更加强大同时也更加残暴的高等恶魔——存在，在遭到接二连三打击之后，按理说他们的表现应该是一哄而散。可实际上，他们很快就重新集结了起来，这很不正常。
虽然相比于战壕里的赞喀则射手，这支恶魔军队的数量多得惊人，但是在恶魔军团之中，这只能算是一支势力微小的军队。他们之中确实是不配有“统帅”存在。
不正常和正常交织在一起，这种古怪的情况让那个赞喀则神射手老班长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想要使用通讯矩阵向上级报告，咨询指挥部有没有相应的指示，可一时间焦灼的战局让他腾不出手来。就连班里的通讯员此刻也正拿着枪不断开火，没人能够为他发报。
……
死者躺在残垣断壁的地面上盯着他。它仅剩的一只眼睛已然发黄凝固。舍尔鲁帕赛特认为，他仍然可以看出刻入死者可怖面庞的恐惧——而这，则是完全不需要质疑的事实。汚
“你确定这个好主意？”站在祂旁边，身着黑色风衣、保持着绅士般外形的马曼，对不久前刚刚与自己结盟的盟友提出了质疑。
他接着道：“虽然说这些焦阳大地精全都死不足惜，但是你杀死这批还算精锐的军队，就为了用他们的身体制造些‘毒蛇’出来，是不是有些过于浪费了？”
说话的同时，这位地狱领主的化身还吐了吐自己分叉的舌头，显得有些可惜。
“小蛇，”舍尔鲁帕萨特不屑地看了看马曼，执意用后者并不喜欢的称谓称呼他，并且继续用低沉的语气陈述着：“这里是无底深渊，不是巴托九狱那种穷乡僻壤。你得学会接受深渊的丰饶——只要你有一双慧眼和巧手，这里遍地都是资源——根本就没有浪费资源这个说法。”
贪婪大公马曼对此不置可否。
第1685章 意外之敌（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警报再次响起。譟
从指挥所的大门到内部，从堑壕到半永固堡垒，留守于此的荒原勇士们在责任和求生的本能的驱使下，争先恐后地投入到突发的紧急事态中。
为了活着。
存续下去。
就是这样。
这就是他们所剩下来的简单动力，对荣耀、名声甚至复仇的幻想早已让位于生死存亡。
一声不和谐的呜呜声，像生锈的带锯一样扯过了指挥所的大门，把特雷卡氏族智者的脸也扯成了一个尖锐的鬼脸，扯着他刚刚得到的一处伤疤，让他那完美的牙齿牙根发紧。
“拿上你们的装备……”这名向来温润得不像其它荒原部落民的氏族领袖咆哮着，他的皮肤从棕褐色变成红色再变成棕褐色，警报灯光在他脸上闪过。“……起来，起来！”譟
指挥所内，原本轮休的守军也急忙钻进了值班点，和正在值班的同僚们组成了火力网。
设定好的睡眠程序是二十分钟。他们只睡了不到十分钟。随着疲劳的惯性消退，他们又有了劲头，训练有素的手抓住了自动突击枪和其它武器的枪柄。
除了红色的闪光灯，所有灯都熄灭了。紧挨着兵营房的走廊里回响起了靴子的声音。
“穿上盔甲，穿上防弹纹布和甲壳。重度攻击状态。动起来！”特雷卡智者喊道，他已然换好了自己的战斗盔甲。报告通过他的个人通讯器传来，描述了在指挥所的不同部位的接敌情况。
这个位于荒原联军阵线最后方的指挥所，正歇斯底里地奋力做出回应，它的捍卫者们像白细胞聚集在一起以对抗身体感染般抵抗着外来之敌。这个指挥所就是他们的身体；输给那种感染，他们就死定了，或者更糟。
荒原勇士们迅速集结着，穿着脏兮兮的战斗服和伤痕累累的蓝色甲壳，鱼贯进入走廊。
智者跟着他们进入黑暗，他们的人数放大了杂音。“我们是谁？”他吼道，他的声音在喧嚣中几乎听不见。譟
但他的部下们同声回应。“我们是荒原勇士！”
“我们是谁？”他又问了一遍，将一枚手榴弹插进霰弹枪上的悬挂式发射器。
“我们是荒原勇士！”
“说得真他妈的对，”智者低声说了一句，低头躲过头顶的管道分支，用力拍了拍他面前的士兵的肩膀，让他加快步伐。“现在，让我们把那些混蛋赶出我们的指挥所。”
他戴上头盔，单手勾住下巴带。
这场袭击发生得很突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数周之内，荒原联军对铸造区以及恶魔的攻势都在按照预演的情况进行着，哪怕有些小小的变动，但那都是正常的。可是此时出现在指挥所内的敌人，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现在，“热脚板行动”已经接近尾声。就连副总指挥优素福·哈斯木都上前线亲自去砍恶魔了，指挥所里面只是作为通讯矩阵的节点而存在。譟
整个指挥所只有智者率领一些智囊顾问留守，还有少部分守卫，能够运作的战争兵器聊聊无几，敌方突袭几乎畅通无阻。
但是，即使这个指挥所少了一些武备，尽管荒原联军的各级指挥官其实都已经筋疲力尽（因为精力药剂必须要紧着前线士兵使用，所以后方的文职人员都没有这种炼金药剂的定量配给），但是这里并非那么容易被攻陷。
连通指挥所内外房间的甬道内闪动着一片红光，像霓虹灯屠宰场一样艳丽。当次要通道的墙壁被破开以方便建立防御阵线时，空气中便弥漫着汗水和没洗澡的臭味。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害怕。只是战斗。这是荒原人的宿命。他们是为此而生的，即便作为文职人员，他们不会缺乏成为勇士的必要品质。
穿过压力门和红色的阴霾，前方有一道更亮的小裂缝。那是走廊的边缘。从那里，通向它的主干道之一，存在着一个更大的大厅。那是一个殿堂似的通讯矩阵大厅，负责协调各级部队间的联络和沟通。特雷卡智者率队继续往那缝隙走过去，离光越来越近。就像黎明的太阳一样，它开始充满他幽闭恐惧的世界。只不过，此时的他的偏头痛像熔炉一样明亮而炙热。
大厅着火了。
“那不是流明，”当士兵们依次涌出通道，并且快速寻找起掩护时，他低声说。譟
毫无疑问，那是火光。敌人在通讯矩阵大厅里放了一把火。
“就位！”一个负责指挥所内部守卫的兵长正在大喊命令，他手势的两侧吞吐着明亮的子弹尾焰。“按班次，按班次——”
当他的喉咙被射中时，他停了下来。鲜血在慢动作中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装甲，兵长旋转着倒下，脸朝下倒在前进的士兵面前。还有一些其他人也死了。子弹穿过他们盔甲缝隙击中他们脑袋，有些像他们的军士一样被一枪命中喉咙。
“低头，低头！”特雷卡智者喊道，在热光和浓烟中，荒原氏族们的红外视觉几乎无法辨认出敌人。“躲起来，”他低声吼道。“带上循环呼吸器，通讯全部调整到临时频道。”
接着，他就合上了自己头盔上的面具。他那激烈的、倍受肾上腺素刺激的呼吸声，在头骨中反复回响。头盔有特殊的拾音功能，不会挡住尖锐枪声的实弹的轰鸣声。金属对金属的跳弹声，像垂死的萤火虫一样点燃了整个通道。他蹲下身子，迅速开枪报复性的回击，一道烟雾缭绕的身影立刻在前方蜿蜒着消失了。
惊鸿一瞥间，特雷卡智者大概看清了来袭者的轮廓——蛇人——他马上意识到，得益于奎斯当上阿尔卡扎亲王之后，对于荒原部落民的信息开源，他们对于深渊的了解程度比几百年前不知深入了多少。而且，“大毒蛇”舍尔鲁帕赛特出世又是加勒哈斯塔位面最近的大事件之一，特雷卡直至自然对这位荒神和其族裔（蛇人）有所了解。
尽管那些袭击者确实戴着皮质的口罩。那都是皮革制成的的粗制品。更不要说，他们下半身那条显眼至极的长长尾巴了。那些家伙穿着廉价的盔甲，破烂的装备，在各方面都不如现如今早已经鸟枪换炮的荒原勇士，但他们有一种狂躁的热情，完全不顾他们的生命或他们的同伴的生命，这种激情甚至比自杀更胜一筹。譟
透过浓烟，智者又看到一名蛇人正蹲在通讯矩阵大厅里的一名伤者身上。那个家伙脸上戴着一个粗糙的骨头面具隐藏了性别和身份，但露出了一个光秃突的脑袋，上面布满了辐射伤疤和一束白发。他穿着黑色皮革和粗糙的棕色粗麻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屠夫而不是一个士兵，他还拿着一把大约人类前臂长度的锯齿刀对那个受伤的士兵下手，士兵已经痛苦地尖叫起来，
智者开了两枪，霰弹枪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第一枪，他几乎把那个蛇人切成两半，把他轰进黑暗中，和其他死者一起躺下。第二枪，他才着地将那个蛇人杀死。
“这些家伙也太顽强了一点。”智者有些惊诧于蛇人的生命力。要知道，他手里的这把武器在近距离内就连身穿盔甲的荒原勇士也能一枪放倒。可他刚刚为了杀死那个蛇人，连续开了两枪，而且枪枪打得都是要害。
这不是要给好现象。
不过，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点。荒原士兵们正以猛烈的速度开火，他们更好的训练和装备使胜利逐渐向他们一方倾斜。看起来，蛇人一方已经变得势单力薄，但仍在交火，仍然像饥饿的爬行动物一样抓住伤员并迅速将其拖走。
特雷卡智者已经看够了。
“顶上去，顶上去！”他咆哮着，通过别在胸甲上的通讯器发出急促的命令。譟
士兵们齐心协力，压制火力，抵挡住了蛇人们最激烈的反抗。
几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最后一个蛇人突袭者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向其所敬奉的神明高喊着一些黑暗的承诺，然后把地上撒的到处都是血。
通讯矩阵大厅里的换气风扇已经运作起来，排出了最浓的烟雾，特雷卡智者这才看到敌人从哪里钻进来的。一颗粗糙的“炮弹”穿透了通讯矩阵大厅的外墙，它头部的切割光束产生的熔火仍然在被毁坏的金属周围发出炽热的光芒，这就是它能够快速击穿夹芯钢板外墙的原因。
大部分战争分析记录，以及荒原联军各级部队的任务指令，都曾经存在于这个大厅里。
尽管士兵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拯救它们，但它们现在已经变成了煤灰和烧焦的遗骸。现在他们意识到火灾是从哪里开始的了。
特雷卡智者拉下呼吸面罩，看着他的部队刚刚歼灭的衣衫褴褛的突袭者——这些人不过是炮灰罢了——他们点燃足够多的火，造成足够的破坏，这样攻击的真正目标便更难辨别。
关于进一步交战的报告出现在通讯器中，好像要证明这一事实。譟
“智者……”一个流着血的士兵走近特雷卡智者，问了一个之前没人说出口的问题。
战斗的声音在他们所在位置以北方向回荡。或许敌人正在集结其分散的力量，试图同调攻击。士兵必须迎击他们，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我们的通讯矩阵网络断开了链接，是不是向所有部队下达紧急撤退指令？”
特雷卡智者摇摇头。“太晚了，”他说，然后声音更大了，让所有幸存者都能听到。“这场大战，我们现在已经赌上了所有荒原部落民的现在和未来，”说着，他的目光迅速盯住了刚刚问他问题的士兵，“把伤员送去就医。其余的……”他说，忙着给霰弹枪重装子弹，“……在我的带领下，继续前进。这里由我们守护就够了。不管在后方还是前方，战斗是我们这一民族的宿命！”
第1686章 舍尔鲁帕赛特的崛起（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战争铁砧】，确认单位状态。”送话器传出的声音，充满了瓦尔德二世的耳朵。漤
“接近突击阵地中，”他回复道，眼睛盯着头盔内的炼金屏幕。“占卜雷达未发现到敌人。”
“攻击队形一，确认？”
“已确认，”瓦尔德二世的声音一贯低沉而稳定，“我想，我们们已处于杀戮边界。”
“祝好运，【战争铁砧】。”
没有以通话结束语回应，不过他脚下那台机器发出的轰鸣声，填补了随之而来的寂静。
车身内很黑暗。
车外也是如此。漤
他的呼吸给自己的密封服镜片蒙上了一层水雾，整整六个沙漏时小时套在这身衣服里，呼吸罐装的液化嗅剂，移动空间不足数寸……
虽然这的确很难受，但是瓦尔德二世必须得承认，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之前承担“热脚板”第一阶段突击任务带来的疲惫感和伤势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仿佛在短短六个沙漏时里享受了一个长长的假期，修养好了全部的精神。
此时，他正乘坐着一台陈旧的蒸汽动力突击战车——他之前的座驾已经在“热脚板”第一阶段任务中被恶魔拆掉了——好在，荒原联军的后勤部门又及时其配备了一辆代步工具。
虽然是二手的陈旧货，但也好过让他自己带着手下，迈开双腿去追赶那些敌人。
在经过炮火洗礼之后，战场上的恶魔数量已经大幅度减少，被轰炸过的地方浓烟滚滚，地面都散发出炽热的高温（这也是“热脚板”的意义）。不过，恶魔军团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幸存了下来，甚至其中大多数还都是实力比较强大的中高等级恶魔。
因此，“热脚板”的第三阶段任务就是：在赞喀则的神射手们稳固己方阵地的同时，荒原联军派出一切可以上战场的人员，组成一支支数百人规模、以连营为建制的“猎魔团队”，倚靠先进的装备和人数优势，尽可能多地扑杀那些幸存下来的中高等级恶魔。
只要他们杀得够多，杀得够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塔那厘恶魔就不再能够对这个位面拥有主导权。到时候，不管是自己尽可能多地吃下该位面的资源，还是联合一些外部势力瓜分加勒哈斯塔，这些荒原部落民才能赢得这场旷世大战的真正红利。漤
没错，从一开始，阿尔卡扎（也就是奎斯）亲王发动战争就不是为了谋夺一个小小的铸造区，他是想要彻底地、从根本上颠覆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统治。
而当六指儿那个“三重国度之主”变得名不副实，他在无底深渊众多恶魔领主之中的出挑地位想必也自然而然会变得水落船低。
众所周知，深渊意志从来不会青睐失败者，失势的格拉兹特那时必定会被深渊意志所抛弃。
那时，他就离死不远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奎斯对于格拉兹特的复仇则是从早到晚。更何况，不把那家伙彻底整死，奎斯也不能安心不是？
不过，瓦尔德二世这样的执行者，对于任务的大战略并不是很清楚。此时的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加紧行动的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热脚板行动”的最后一个流程。
因为，越快结束这场战争，荒原人才能越早地去接收那些战争红利。哪怕有着外界支持，在和恶魔们斗了这么久之后，他们也依旧承受了大量损失和牺牲，因此亟需补血。漤
他现在乘坐的这台载具，名字是【战争铁砧】，它是一坨由履带、装甲和探出的炮管组成的丑陋大方块。一门战斗加农炮从它背负在高处的炮塔里伸出，一门大口径的粉碎者臼炮则安装在它的车身正面。两门织布机型号的重型机枪分别位于坦克两侧的舷炮位上。
车体内共计六名操作员。主炮手和他的同伴挤在车体前面一点点的空间里。这台机器的驱动装置和弹药库存占据了车身的大部分空间，侧炮手们被爬行口盖分隔在狭窄的中央舱室两侧。前炮手和驾驶员则缩在前装甲板后面的楔形空间里，大小刚刚好能让他们不被粉碎者臼炮的后坐所杀死。
这是一台可靠，然而设计却很糟糕的家伙。它的战斗火炮只有受限的前部水平射角，而侧炮也无法掩护这台机器的后方区域。一旦来到它的后方，【战争铁砧】的装甲就失去了意义。
在荒原联军装甲兵团当中流传着一个笑话，【战争铁砧】的车体之所以是一型“突击坦克”，是因为没人能想出这种所有武器只能向前射击的机器还能有其它用途。
不过，对瓦尔德二世来说，这并没什么。他并不像车组成员一样需要挤在【战争铁砧】内部，而是和其它几个亲卫站在车体加固的装甲上面。战斗的时候，他们可以为【战争铁砧】提供掩护。
“突击坦克本就是这么用的，”一边想着，他一边眨眨眼，弄走一滴流进眼里的汗水，再一次检查屏幕上的单位图标。他麾下还有三个连队的士兵，以及十几辆各式型号的运兵车。这是他直接指挥的部队，而其它瓦尔德氏族突击团则以连队为单位，加入到了其它氏族的猎杀队里面。他们与那些氏族的战士们携手打起配合。
全部的机器都加满了油料，在一道半里格宽的线列内滚滚向前。除了【战争铁砧】外，还有【处决者】，【征服者】，以及其它所有杂七杂八类型的载具，现在组成了他的团：他们是给那些恶魔最后一记重拳的猎杀者。漤
“这台载具早就该报废了，哪怕它是一个好小伙，可是也的确上了岁数。”内部通讯里传来车长轻飘飘的声音，瓦尔德二世选择了无视，正如他刚刚忽略了指挥所结束通讯时的祝辞一样。
说实话，这两者都没有回应的意义。他按下单位送话器，当它在耳朵里发出尖锐声响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全体单位，这里是【战争铁砧】。我们正处于进攻路线，预计随时都有可能接触敌人，打开你们的占卜仪器搜索潜在的敌人。”
确认回复纷纷传来。瓦尔德二世边听边累计着它们的数量——即使一台机器仍旧处于移动中，并且显示着识别信号，那也并不意味它的乘员还处于安全状态——有的时候载具舱门的密封会在恶魔的出高等传送术下失效，那些恶魔们趁着乘员毫无防备的时候发起偷袭。之后，载具仍会带着内部已经死掉的乘员继续开出数公里，因为驾驶员死掉的双手仍旧压在发动机的手柄上。
“外面有我们多少人……”又是车长在通讯器里发问，他说话时正把头靠在臼炮的后膛上。
瓦尔德二世还是没有搭理他。
面前的屏幕，比那个车长想要用聊天来疏解紧张情绪的需求重要得多。瓦尔德二世正注视着他们距离表及地点的行程在占卜仪屏幕上的倒数。他按下外部送话器。
“全体单位注意，启动武器，自由射击。任何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东西都是目标。重复，启动武器，自由开火。”漤
就连因为开着老旧型号战车，所以情绪有些紧张的【战争铁砧】车长也坐直身子，扭动着肩膀和脖子，作战服和钢铁挤到一起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两百，还是三百，如果他们不傻的话，肯定不会距离战车太远——“
“扎伊尔，”瓦尔德二世敲了敲【战争铁砧】的装甲，叫出了那个车长的名字。
“啊？”扎伊尔回答。
“看占卜仪，然后保持安静。”
他的语气还算不错，因为他知道经历了长时间鏖战，一口气见了太多的生死，很多荒原联军的勇士都变得和扎伊尔有些类似的情况——对于战争有了应激反应——而这也给了他又一条必须要迅速结束战争的理由。荒原联军的士兵们有些撑不住了。
一秒之后，瓦尔德二世感觉到火炮后膛装弹关闭的重击声。爆炸，燃烧……他不必去确认扎伊尔是否记住了任务简报。他的应激反应并不影响记性，以及操作主炮的技巧。漤
“雾气没有变稀，目视警戒距离大约两百码。”说话的是机枪手。瓦尔德二世几乎听得出，这个年轻人正努力压抑自己的疲惫。
瓦尔德二世瞥了一眼面具屏幕上正在旋转的绿色符文，用眨眼的方式，点击了送话器开关。
“这里是【战争铁砧】，各车组注意两侧目标，匀速前进。所有瓦尔德氏族突击团战士下车，步行跟随载具前行，注意掩护载具两翼。”
他和他的士兵虽然之前也很疲惫，但到现在为止已经大约有六个沙漏时的缓冲，以及得到了一些炼金药剂的补给治疗。他们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那些装甲载具车组成员大部分都是特雷卡的技术军士，因为补给分配原则：直面恶魔的士兵优先。所以他们都没有得到了充足的炼金药剂补给，现在已经快要濒临生理和心理上的极限。瓦尔德二世必须照顾一下这些车组成员。
“通过一号标记地点，”扎伊尔在驾驶室呼叫道。他的驾驶技术是没得说的，哪怕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战车依旧平稳通过了一片被炸毁的废墟，并且避开了两侧分布的沟渠。
瓦尔德二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在他吐气的同时读着漫长的秒数。而就在载具内部，前方操纵臼炮的炮手已经把眼睛贴在了观瞄器上，并且将保险从射击扳机上弹开。
瓦尔德二世按下团级送话器。漤
“好了，让我们来点儿亮吧。全体单位听我指令。”他看着前方视野里翻腾的黑暗。“指令是复仇。”他命令炮手拉动扳机，顿时，黑暗笼罩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