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特殊灵器
老爷子和季阿公两人让所有人都去堂屋等待，顺便把门关上，不他们知道院子里发生什么事，院子里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以及还有许力贤。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没有人干扰，还有两个高深莫测的镇灵师在场，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顾老爷子以许力贤身体为中心，刻画了一个天乾类的八卦阵。这个阵术的作用是让许力贤生前活着的所有印记都围困在阵术中，不会溢散，同时也保证给觉醒灵器提供一个非常稳定的环境。
老爷子的阵术极其玄妙，所蕴含的波动也远在开脉期的境界之上，辰风很少见老爷子真正出手，平常基本上镇灵这种事也不需要老爷子过问，但今日他算是大开眼界。
辰风在这个过程中帮不上什么忙，他只需要贡献自己的一点血，将自己的血通过老爷子的阵术融入到许力贤体内，将那具身体用自己的血平衡住就可以。
“你的血，主要是用来平衡他体内的兽性和人性，让他不至于失控，以后他可以自由掌控自己的身体。”老爷子一边引导着辰风的血融入到许力贤体内，一边解释道。
“他以后可以随时随地自己选择变成夕兽或是人吗？”辰风惊讶道。
“应该还会更特殊一些，因为他属于一种灵器，就算变成夕兽也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季阿公说道。
辰风恍然，这种方式确实非常奇特。从本质上来说，一旦许力贤变成夕兽后，是不可以掌控自己的意识，他只有夕兽的暴戾，嗜血而好战，身上的鳞片还非常坚硬。
可是当他成为一种特殊的灵器后，再被季阿公封印起来，他本身的意识都不由自己掌控，季阿公想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许力贤就必须成为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夕兽形态也不例外。
季阿公对村庄的每一个村民都极好，他也把许力贤当作自己的孩子，将来肯定不会去干涉许力贤的生活，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稍加引导就可以。
在辰风的血被老爷子的阵术引导着，融入到许力贤体内之后，季阿公已经通过紫金太阴树，控制着许力贤生前的所有印记，把它引导到许力贤的身体之中。
一股剧烈的波动以许力贤为中心猛地散开，犹如风卷狂潮一般，发出阵阵呼啸之声，但这些气息都被顾老爷子的天乾阵术给挡住，并没有溢散出去。
刻画阵术，融血，将印记归位，觉醒灵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顺利。
许力贤缓缓地睁开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我、我不是……”
他撑着手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解地看着辰风，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喊道：“我不是让你杀死我吗？小梦呢！”
“她没事，你也没事了。”
辰风松了口气，胸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让许力贤以这种方式活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许力贤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动弹了一下，他的手指缓缓地覆盖住鳞片，变成坚硬的利爪。
“我这是……”
许力贤十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前额，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暴戾的黄色凶光，全身的肌肉也开始抽动起来，似乎又要产生变异。
顾老爷子在旁边轻手一挥，阵术覆盖在许力贤身上，将他强行镇压住，许力贤的身体逐渐再变回了人。
“灵器。”辰风说道。
许力贤喘着粗气，许久开口问道：“什么是灵器？”
辰风把灵器的事情都简单地介绍了一遍，许力贤听后，整个人也相当震惊。
“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让你复活，紫金太阴树保留了你全部的印记，所以你和曾经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你不再是纯粹的人，而是一件灵器。”辰风解释道。
他又把镇灵师封印灵器的事情说了一下，同时也将夕兽的事情也告诉了许力贤。
犹豫了半晌，辰风继续说道：“你虽然以特殊的方式活了过来，不过你很不稳定，如果变成夕兽的话，会失去人的意识，极有可能伤到别人，这只是其中的一点，另外你可以正常生活，但外面有着不计其数的镇灵师，他们看见你落单的话，也会对你下手，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只有”
“被封印，我明白了。”
许力贤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安，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不被封印，他一旦失控就会伤害到人。
而有些人是他最不愿意去伤害的。
“我会封印你，封印你之后，你就不需要担心会被其他镇灵师利用，我还能够在你身上设下阵术，镇灵师也看不出来，你的生活也会恢复正常。”季阿公说道。
许力贤看向季阿公，季阿公伸手拍着许力贤的肩膀，微微叹息。
许力贤默默地点头。
离开了村庄的阴面，重新回到正常的村庄。此时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朝阳缓缓升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孔清宇带着四具执天者的尸体正在土屋外面等着他们，莫北飞一言不发地靠在树下，乔晴儿则是死死地盯着他，似乎不让他跑走。
“清宇，你们先带着其他人回村子吧，谨防村子里再出现可疑的人，我们处理好事情就过去。”顾老爷子嘱咐孔清宇他们三个。
此时许有才他们为了避免麻烦，仍然没有醒过来，被空空和妙妙变出的几只大鹏鸟载在半空中，许力贤和楚小梦等人也是神情疲倦，一言不发，眼下只想赶紧回去休息。
“好的，师父。”孔清宇点头。
安若雪疑惑地打量着顾老爷子，她全程都没有怎么说话，顾老爷子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很谨慎。
“什么事都不要问，你去照顾小梦他们，我会找你的。”辰风对安若雪说道。
安若雪没有说什么，便把人带走了。
现场很快只留下季阿公，顾老爷子以及辰风三人。
辰风看着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季阿公和顾老爷子已经告诉他要如何处理这四具尸体。
他缓缓地走到这四具执天者的尸体前方，手中出现一道黑白气息，这道黑白气息卷入到四具尸体中，猛地一震！
嘭！
尸体炸成了一堆诡异的血雾！
“现在把这些东西牵引到阴阳阵术里去。”季阿公沉声道。
辰风一挥手，掐动气诀，血雾席卷着化作一道阴影逐渐消失在土屋里。
这一次来了五个执天者，为了不让其他执天者再找到这里来，他必须这么做。
执天者有一个特征，他们都没有脸。只要血护遮天阵术记住这四个人的特征，下次再有无脸的人来到村里，就会被血护遮天给识别出来。
阵术记住了执天者没有脸的特征，那么任何一个没有脸的人，都将看不见长盛村的人，无论他们在哪个地方，哪怕就站在对方眼皮底下，执天者都是睁眼瞎。
再有执天者来这里，也只能够看见一片荒郊野岭。
季阿公布下的血护遮天，强大之处便在于这地方。
当初季阿公就是用血护遮天对付顾老爷子，使得顾老爷子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不过这个阵术也是有代价的，季阿公的眼疾便是后遗症。
“我这一次帮你修复血护遮天，但不希望你再摆我一道了。”顾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走，回家。”
季阿公轻哼了一声，拽着辰风扭头就走。
第四百零一章：较劲
许力贤和楚小梦两人牵着手朝自己家里走去，婚礼上还有许多宾客，他们都被莫北飞的灵器给弄昏过去，此时大家的南柯一梦还没有醒来，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善后。
但有季阿公和老爷子在，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许有才他们几个都被调了记忆，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当作一个梦境看待。
除了辰风等人之外，唯一记得晚上发生什么事情的，就只有楚洪辉和楚小梦以及许力贤。
让楚洪辉记得这些事，主要是因为他是楚小梦的父亲，需要照看一下，楚小梦并不嫌弃许力贤，许力贤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处理好村子里的事情，许多宾客也陆续都苏醒了过来，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楚洪辉正在给大伙赔礼道歉说，昨晚食物中毒，现在没事了。
这个借口其实很蹙脚，经不起推敲。
不过莫北飞的南柯一梦是会混淆梦境与现实的，加上一倒就是一大片，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都认为自己做了个很古怪的梦。
每个人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确实像食物中毒的迹象，楚洪辉本来还想问大家要不要吃完早餐再走，不过碍于食物中毒的借口，大家都没有胃口。
为了圆这个谎，大家费了很大的劲，不过好歹是圆过去了，送走了宾客后，辰风带着一行人回到了自己家里。
气氛有些古怪，首先是莫北飞和乔晴儿两人一言不发，乔晴儿一直都没有让莫北飞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但也没有做任何出格或是失控的事情。
再者就是季阿公和顾老爷子的恩怨，季阿公看顾老爷子的眼神都是火花带闪电的，即便他眼里有层白翳，也丝毫掩盖不住他对顾老爷子的敌意。
不过这里面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辰老爸了。
辰老爸对于自己儿子是镇灵师一事，特别感兴趣，还兴冲冲地询问打听要如何成为一名镇灵师。
“你就是我儿子的师父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辰老爸十分热情地和顾老爷子打招呼。
“我姓顾。”老爷子笑道。
“顾老先生，您看，我儿子有学习那种能力的天赋，那您觉得我是否也有那个资格？”
辰老爸眼巴巴地看着顾老爷子，他心里可是相当羡慕空空和妙妙的能力，不想在自己孙子面前当一个累赘爷爷。
辰风也询问地看着师父，如果老爸也有天赋修炼气诀的话，他也想让老爸学习点阵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不会太吃亏。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老爷子欲言又止。
辰风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欺人太甚！”
季阿公听到辰风和顾老爷子的对话，顿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把辰风和辰老爸都给拉到自己身后，就像是护犊子一样，怒视着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笑了起来，对辰风说道：“只是这个原因了。”
“你别得寸进尺，我警告你！我村庄的人你一定要都盗走才甘心吗！”季阿公朝顾老爷子喝道。
顾老爷子笑眯眯地反问道：“那你为何不教他学习气诀？”
“是啊，季阿公，你为什么不早点教我们气诀呢？要是我早点学会，今天也不至于像个累赘一样。”
辰老爸到现在还在为需要空空妙妙保护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按理说本该是他保护自己孩子才对。
季阿公看着辰老爸，又看了看辰风，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那顾老先生可以教我吧？父子拜同一个人为师应该没问题吧？”辰老爸问道。
他这话一说，让季阿公觉得很没面子，低声说道：“你别捣乱，要学我教就是了，他能教你什么！”
“可是季阿公你连那个人都没打过啊！还是辰风打赢的？”辰老爸小声地说道。
“那是因为因为”季阿公涨红了脸。
“老爸，那是因为该死的执天者背后偷袭季阿公的，季阿公以前受过伤，年纪大了，打不过很正常，要是以前季阿公，吹口气都能把执天者给撂倒！”
辰风赶紧给季阿公找个台阶下，顺便捧了一下季阿公。
辰老爸看到季阿公难看的脸色，立马领会了儿子的意思，赶紧点头附和道：“我说呢！季阿公在我心目中一直都德高望重，怎么会打不过那个小瘪三呢！原来是受伤了。”
“是的，季阿公和我师父一个级别的。”辰风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厉害，反正这样说两头不得罪，两人也打不起来。
“那我更要拜师了！”辰老爸一本正经地说道。
辰家父子一唱一和，尽挑好话说，让季阿公脸色好转了许多。
“你们两个啊！唉，不要想太多，我有我的原因，你们两个好好的就可以了。”季阿公对他们父子俩倒是很有耐心，没有摆什么脸色，颇有些无奈。
可是他对顾老爷子就不一样了。
“事情处理好了，你怎么还不走？”季阿公朝顾老爷子下了逐客令。
辰风赶紧说道：“季阿公，您以前教我读书的时候，都说来者是客，不能失了礼节，怎么能赶人呢？大家忙了一个晚上了，先去我家里休息休息，顺便吃个早餐。”
现在是清晨，大家也确实都疲倦了，许力贤这个婚礼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季阿公哼了一声，转身朝自己家里走去：“不用，和这个人一个吃早餐，掉胃口。”
妙妙在旁边说道：“对了，你们都来了，要不干脆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呗？辰风的房间可以让出来给顾爷爷。”
“你们还要住下！”
季阿公停住了脚步，有些恼火，辰风把他从医院里接回来之后，季阿公一直都是住在辰风的房间里，听说要把辰风的房间让给顾老爷子，顿时不乐意了。
“辰风，我得在你们家里住两天，我还需要你们照顾，先住你房间。”季阿公头也不回地朝辰风家里走去。
辰风哭笑不得，季阿公连这个都要和顾老爷子较劲，恐怕季阿公担心辰风的师父又把村里的谁给拐跑了，要亲自监督。
这两个真的是死对头啊。
第四百零二章：误打误撞的人
这不是一桩很愉快的婚礼，楚小梦和许力贤两人依旧惊魂未定，他们都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恐怕这个记忆要带着两人一生。
在下午的时候，辰风把还在楚小梦家里的安若雪找了出来，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村子里很多人都被莫北飞的南柯一梦调整了记忆，除了必要的几人之外，安若雪这么一个莫名其妙被卷入事件的镇灵师还没有完全处理。
安若雪在看见辰风第一眼的时候，一脸警惕。
“你打算来对我动手吗？”安若雪问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被处理的必要。”辰风盯着安若雪说道。
安若雪有些不安，她知道了这个村子的秘密，按照季阿公的打算，秘密是不应该被泄露出去的。她身为一个误打误撞的外来者，还是镇灵师，于情于理季阿公都应该不会让她带着秘密离开的。
但不知为何，季阿公在处理村民的时候，却把她给漏掉了，就连辰风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很清楚辰风的师门究竟有多厉害，莫北飞和孔清宇两人联手直接就干掉了四个执天者，顾老爷子手段更是厉害，居然硬生生地把已经死去的许力贤给复活过来。
而辰风靠着御气期的实力，击杀了开脉期的执天者，这种能力也超出了她的想象。
身为镇灵师，她很清楚执天者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一种绝对的灾星，一旦有寻常的镇灵师挡了他们的路，下场都是死，任何镇灵师听到这个名字都会闻风丧胆。
然而，辰风这个师门比起执天者还要可怕。
要是辰风想要对她下手的话，以她的能力，根本是挡不住的。
“我没有恶意的。”安若雪连忙说道，为了证明自己人畜无害，她还补了一句：“我口风很严实，绝对不会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我可以发誓。”
“比起你的发誓，直接混淆你的记忆不是更好？”辰风简单地说道。
安若雪后退了一步，身为镇灵师，肯定不喜欢被灵器给攻击，她左顾右盼，在寻找莫北飞的身影。
如果辰风要抹去她的记忆，肯定要用到莫北飞的南柯一梦。
不过她并没有看到莫北飞的身影。
辰风只是淡淡地看着安若雪。
安若雪被盯着很不自在，她以前喜欢自己去盯着别人看，把别人盯得不自在，这一次倒是反过来了。
“好了，好了，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反抗了。”
安若雪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嘟囔了两句，索性闭上眼睛，就像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可是等了许久，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眼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辰风只是坐在石头上，看着她沉思着。
“你到底想怎样啊！我打不过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便了，你这也不动手也不说话，算什么意思啊？”安若雪催促道。
“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要说什么？”
辰风觉得颇为好笑，他还没动手，安若雪倒急了。
安若雪翻了个白眼。
“你说自己是某个镇灵师家族的人，是什么家族？”辰风问道。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安若雪疑惑道。
“看情况。”
“那不行，要是我说了自己的来历，你又把我记忆给消除了，那我岂不是很亏？那我还不如直接让你消除记忆，我也不吃亏。”安若雪摇头道。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辰风缓缓地说道，“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为了我村庄的人，我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你想杀了我？”
安若雪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帮了你，还为了协助你把自己的灵器都弄坏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你听得懂什么叫威胁吧？”
安若雪张了张嘴，有些气恼地说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对我怎样的，如果不是为了确保小梦没事，我上午就跑了。”
“少废话，说。”
安若雪哼了一下，很硬气地道：“不说！你要保护自己的村民，我也有自己的家人要保护。你的师门太厉害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来找我家人麻烦，你直接杀了我好了。”
“你不是有相面术，我们会不会做那种事你看不出来？”
“怎么看啊！你们这群人太邪门了，你师父，你师兄，你师姐，还有季阿公，哪怕连你老爸一个普通人我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怎么相信你们？”
安若雪的态度很坚决，她虽然对辰风很好奇，但这一群人身上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奇怪的面纱，让她引以为傲的相面术几近失效，这让她非常受挫。
辰风若有所思地点头。
安若雪有袁天罡的相面术，能够辨善恶，算运势，不过她的灵器在辰风这一行人面前吃亏是必然的。
季阿公现在虽然实力不高，但他以前可不是好惹的，也不是泛泛之辈，保护辰风和辰老爸两个人绰绰有余。
至于顾老爷子就更不用提了，他的阵术保护自己的徒弟不被某些灵器窥视也是正常的。
辰风站了起来：“既然你不合作，那就没得商量了。”
安若雪看见辰风这样说，也是紧张地后退一步：“你……你真想杀我吗？你……你……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能做这种事……”
“好人不会写在脸上。”
“那……那……我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安若雪伸出拳头，摆出拳击的阵势，一前一后地挥动着，辰风虽然只是御气期的实力，可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更别说要是打了辰风，他后面立马有一群师兄师姐、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师父、一个极其护短的季阿公冲出来找她算账，辰风的后台太硬了，她恐怕都走不出这个村子。
可是辰风只是漫不经心地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瓷瓶。
“这是什么？你要把我吸到瓶子里去吗？”
安若雪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小瓷瓶，小瓷瓶就三寸高，散发着一股诡异而强大的波动。
辰风却把瓶子直接塞到安若雪手上，说道：“拿着这个瓶子，直接说，你不会把昨晚看到任何关于我村庄的秘密，看见的任何事情，包括我们所有人的事情说出去。”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再扯一扯你的脸皮检查一下？”
辰风看着安若雪那张脸，他已经用专业的手法检查过两次了。
“不是。”安若雪嘀咕了一下，又问道：“这是什么灵器？”
“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还真有这种灵器啊？”安若雪惊讶道。
“你怎么问这么业余的问题？我记得安若雪是专业的镇灵师，看来我得再检查一下你的脸才行。”
“等等！你别一言不合就摸我的脸！”
第四百零三章：守口如瓶
安若雪有些气急，她用气恼的眼神瞪了辰风许久：“从来没有一个男生碰过我的脸，更别说你还碰了三次！”
辰风不为所动，他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专业的事情罢了。
“把我刚才说的话说下来。”辰风不由分说地催促道。
安若雪气呼呼地握着小瓷瓶，她本来不情愿，但考虑到保守秘密这种事情也不算太过分，也只能同意。
她清了清嗓子，握着小瓷瓶说道：“我发誓我不会把昨晚看见的任何事情说出去，包括你们村庄的秘密，你的师门，还有季阿公的事情等等一切秘密，我都不会说给其他人听，如果我违背了誓言，就嗯，就天打五雷轰吧！”
辰风把小瓷瓶拿了回来。
安若雪好奇地问：“如果我说了，真的会天打五雷轰吗？”
“会不会天打五雷轰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没法把话说出去了。”辰风把瓶子收起来，“守口如瓶的灵器便是会让你真正保守秘密，你没有拿到这个瓶子，刚才的话便没法泄露出去。”
这是季阿公送给辰风的灵器，瓷瓶来自北宋时期的宰相富弼，此人为官清廉，克己奉公，办事公正，喜怒不行于色，主张防意守城，守口如瓶。
不过季阿公说过，守口如瓶这个词实际上并非出自富弼之口，而是来源于唐朝，只是富弼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才导致他生前的遗物发生异变罢了。
季阿公很清楚安若雪究竟做了什么，也明白这个女孩心地善良，为了帮助村民对付执天者，还把自己的灵器给弄坏了。但秘密终究是秘密，他可以不对付安若雪，但必要的措施还是需要的。
安若雪是镇灵师，相当清楚灵器的能力，倒也没怀疑什么。一旦被灵器束缚住，便需要遵守约定，没得选择，就算她想告诉自己家人，也没法说出口。
守口如瓶等于是把秘密关进了瓷瓶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这个瓶子，把那些秘密再给放出来。
禁止人说出秘密的能力玄之又玄，很难说得清楚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不管怎样，还是很感谢你昨晚的帮忙。”辰风对安若雪说道。
“你现在想到谢我了？”安若雪轻哼了一声。
“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不然我脸也给你摸一下，算扯平了。”辰风一本正经地说道。
安若雪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呢！”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辰风，发现这个家伙真是奇怪。
“季阿公说了，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辰风挥了挥手里的手机，“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安若雪目光忽然亮了起来，其实她自己很清楚，晚上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事情都是辰风解决的，她的玉笛损坏还是因为辰风为了救她。
不过季阿公是个老学究，讲究恩怨分明，他对于安若雪的行为还是相当认可的。
“那你可说好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忙，你得马不停蹄地过来帮我。”安若雪笑嘻嘻地说道。
“我会量力而行。”辰风简单地说道，“赴汤蹈火不太可能，上刀山下火海就别想了。”
“没事没事，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
安若雪可不傻，人情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像辰风这种有一群大佬撑腰的后台，这个人情显然是相当值钱的。
这种大好机会肯定不会随便就用在小女孩家耍脾气上，至少要用在危急时刻才行。
“行吧，我先走了。”
辰风往自己家里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抬头看见了一个人影正匆匆地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嗯？”
辰风迟疑了一下，闪身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
田垄边上的树林里，莫北飞停住了脚步。
“我还没谢谢你呢，师兄。”
辰风发现自己要谢的人还真多，到处欠人情，莫北飞无疑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家伙了。
他又往回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乔晴儿的身影。
莫北飞一直被乔晴儿盯着，全程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十分僵硬，他走到哪儿，乔晴儿跟到哪儿。恐怕现在是好不容易趁乔晴儿不注意才离开的。
“不需要。”莫北飞的口气淡漠。
辰风也无可奈何，这个古怪的家伙每次出现总是那么让人别扭，他问道：“师父知道你要离开吗？”
莫北飞沉默地看着辰风。
辰风大概也明白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一般来说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师父，师父肯定也是默认的。
“那师姐呢？”
莫北飞再次沉默不语。
辰风对于莫北飞和乔晴儿之间的关系相当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居然会让两人关系变得如此僵硬。
他很想开口劝一劝，不过转念一想，像莫北飞这种高冷喜欢沉默示人的家伙，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
“行吧，那我只能假装没看见你了。”辰风说道。
莫北飞转身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口气有些异样地说道：“这不是她的错。”
辰风没想到莫北飞忽然会说这么一句话，他下意识地问道：“那是谁的错？”
莫北飞没有回答。
“我该替你转达这句话吗？”
莫北飞仍然不回答。
“你应该清楚，如果我替你转达这句话，她就知道我暗中见到你，我没有阻止你离开，她会埋怨我的。”
辰风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被卷入各种恩怨当中，季阿公和他师父之间因为收徒的矛盾已经足够辰风喝一壶了，莫北飞和乔晴儿两人如果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又把他给拉进去，他简直要完。
可是莫北飞已经消失在前方的树林里。
辰风叹了口气，他想拦住莫北飞是不可能的，莫北飞是实打实的开脉期高手，并且几个月没见到，莫北飞身上的气息更加凝练，实力比当初在秦站见到的还要更加厉害不少。
他看着莫北飞消失的背影，思索了一下，便转身往回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却忽然愣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乔晴儿就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盯着莫北飞离去的方向，似乎一直站在这里，站了很久。
“师姐，先说好了，不是我不想拦，而是我拦不住他……”
“没事。”乔晴儿抿着嘴唇，把目光收回来，声音平静地说道：“和你没关系。”
辰风想了想，又开口道：“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乔晴儿身子微怔，神情黯然，她幽幽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辰风家里走去。
辰风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乔晴儿会不顾一切地去追莫北飞，挽留住他，但乔晴儿的反应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平静得让他惊讶。
要知道上次辰风让乔晴儿离开之后，乔晴儿几乎是急到跳脚，天南地北四处寻找莫北飞，可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居然选择让他轻而易举地离开。
这倒是奇怪了。
第四百零四章：六个牧
顾老爷子并没有马上离开，考虑到执天者极有可能再来，所以他在这里待了三天。
季阿公也在辰风家里虎视眈眈地盯了顾老爷子三天，从没让辰风父子俩单独与顾老爷子待过。
他护短的心态太严重，辰风和他老爸做了什么不合他眼的地方，他不会去骂辰开明爷俩，反正就先骂辰风的师父。
不过季阿公毕竟是老学究，骂人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窃徒，无耻，他不会骂得太难听。
辰风对于季阿公的态度也是无可奈何，好在顾老爷子一直都算是脾气老好的类型，被季阿公冷言冷语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已经习惯了季阿公的性子，每次都顶多笑一笑。
“他会跟我一个月，没得商量。”
季阿公单独和顾老爷子交谈着，他坚持要把辰风留下，自己亲自教导。
季阿公已经想好了各种理由，无论顾老爷子是否同意，他都会将辰风截下来。
“我只是收他为徒，并不限制他的自由，他留下便留下。”
顾老爷子倒也没反对，他沉吟了半晌，说道：“辰风的父亲，辰开明，他是一个好苗子”
“不关你的事情少管！”
季阿公听到这里，警惕地看着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人，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为什么不早点教他们父子俩气诀。”
季阿公面色微变，那双覆盖白翳的眼眸显得更加古怪了。
“什么时候出事的？”顾老爷子问道。
季阿公提高了声音，强调道：“辰开明只是个普通人！我原本想让他儿子也当个普通人的！”
顾老爷子自顾自地说道：“是那个时候吗？”
季阿公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沉吟了半晌，说道：“你这样保护他们并不一定是对的。”
“这么多年来他们活得很好！”
“你把自己村庄被执天者搅得乱七八糟，当作活得很好？一个开脉期的牧都能把你弄成这样，如果是六卿和左彻那种东西呢？你能处理得更好？”顾老爷子问道。
季阿公被这么一问，有些窘迫，他恼火地说道：“他们没机会找来。”
“你要明白，血护遮天并不是无解的，我有办法窥破，其他人也有办法。”
顾老爷子站在山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清楚地看见全村的样貌，村庄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不时有人在下面的田垄里走过，相互打着招呼，交流着八卦，对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季阿公握了握拳头，但随即又松开，虽然不情愿，但他知道对方的话是对的。
“我只是想让这个村庄所有人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不想这些人被卷入到各种是非中。”季阿公叹了口气。
这个村庄的人都有特殊的能力，他们会在某种情况下变为强悍的凶兽，为保卫村庄而战斗。但在季阿公眼里，拥有那种能力并非是村民的错，村庄里的所有村民都是正常人，可以安稳地活一辈子。
“本来这并不关我的事，但既然和辰风有关，我还是建议你可以找几个人，教他们气诀，可以在必要时刻保护村庄。”顾老爷子说道。
季阿公白蒙蒙的眼睛中有微光摇曳了两下，似乎是在思考老爷子的话。
“不管怎样，这是你的村子，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也要明白，辰风不应该一个人承担这种事。”顾老爷子开口道，
季阿公只是沉默着，没有再回答。
随后他们两个人像是同时发现了什么，把目光朝旁边不远处的山路上望去。
那里有一个背着挎包的秃头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在山路上东张西望，脸色有些疑惑，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季阿公和顾老爷子两人就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但他却没有看见。
半晌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季阿公的耳朵很灵敏，他听得到对方的话。
“我刚才探寻到他们五个人的气息在三十公里外的市区出现，应该是查到了那边，我会去那里看看。”男子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出声道：“你负责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太阴树的事情，事关重大，没有到手之前，我无法上报，否则你知道惹怒他的后果是什么。那五个人是归你管的，你最后把事情确认了再汇报给我。”
“是。”
秃头男子声音略显恭敬。
他挂断了电话，又四处张望了一圈，目光甚至扫过了季阿公和顾老爷子身上，可是他压根没有看见这里还有两个人站着。
“这五个家伙到底搞什么？痕迹遍布整个市，居然还跑市区去了，随随便便就上报个太阴果实的消息，要是最后没到手，岂不是找死！他们难道不知道前面那几个误报消息的下场是什么吗？要是拖累了我，我第一个杀了这五个废物！”
秃头男子啐了一口痰，似乎显得极为不耐烦，他没多想什么，直接转身沿着山路离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季阿公看着那个秃头男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顾老爷子微微点头，他盯着那个秃头男子，随手一挥，一道恐怖的阵纹忽然突兀地出现在秃头男子上方，没等对方反应过来
砰！
秃头男子倒在了地上，已经被抹灭了意识，生机消散。
“你就这样杀了他？如果刚才和他通话的人联系不上他，找过来呢？”季阿公问道。
“这群人组织和纪律非常严谨，据我了解，一般以六个牧为一组，这个应该是那六个牧的领队，被我三个徒儿击杀的那五人，有什么消息只会通知这个人，这个人必须确定了消息才会上报给上一级。这种纪律可以避免最底层的牧泄露太多秘密。他显然还没有真正上报，那就没必要再上报了，对你村庄有好处。”
顾老爷子一脸风轻云淡，杀一个执天者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
季阿公对于秃头男子的死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他还巴不得对方死绝，只有这样自己的村庄才会安全。
顾老爷子又说道：“阴阳阵术我已经帮你完善，一般来说不用再担心出问题，你的伤势我可以想办法，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季阿公嘴唇蠕动了两下，随即非常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说完这话，又觉得十分受辱，脸色很不好看。
顾老爷子微微一笑：“难得。”
季阿公冷哼了一声：“谢归谢，怒归怒，我仍然不会原谅你不经我同意就让辰风学习你那种气诀的事情，辰风本该学习我的气诀，而不是你的，你强行窃夺我的徒弟，这笔账我记下了。”
“你记了我多少笔帐了？”
“我还没让辰风向你讨账，你该庆幸了！”
季阿公忿忿地转过身，背着手蹒跚地离开了。
第四百零五章：想要离去的人
墙上的红喜字还未揭下，房子里依旧洋溢着新婚的喜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劫后重生的人正在注视着床上轻睡的女孩，随即弯腰在女孩额头轻吻一下。
他的眼里泛着复杂的神采，不舍与眷恋，在目光中闪烁着。女孩的肚子还未发生变化，可是他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微弱的生命，在慢慢成长着。
他可以听到那个小生命的心跳，那么脆弱，却又那般坚强。
正是这个小小的心跳，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从柜子里拉过一个背包，转身下楼。
看着在院子里打扫的母亲，那佝偻的身影几乎刺痛了他的心，他很难想象，如果自己那天没有活着回来，眼前头发半白的妇女会哭成怎样。
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去做什么。
他必须这么做。
他默默地走向后门，翻过了自家院子的围墙，沿着村路独自朝着村外走去。
村里的路并不长，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路边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在这一刻忽然都显得那么熟悉，他甚至可以从这些石头和树木里找到曾经的记忆。
不时有村民路过，向他打招呼。他挤出笑容，若无其事地和熟悉又陌生的村民打着招呼，假装一切都很正常，假装自己还是刚刚结婚的新郎。
越是遇到更多人，他越不舒服，胸口很闷，人也变得烦躁，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想要迅速地走过这一段路。
可是当他走过村口晒谷场旁边的大樟树下，却发现那里有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树下的石头上等着他。
他认识这个人，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
“去哪里？”辰风问道。
许力贤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出去买点东西。”
他心里有些发慌，像是做了错事被发现一样。
即便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只是买东西？”
许力贤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微微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他走到辰风身边的石头坐下，默默地看着前方。
“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们毕竟一起做过那么多幼稚的事情。”
辰风双手后撑在石头上，身体微微后仰，抬头看着大樟树。
半晌，辰风漫不经心地说道：“还记得七岁的时候，我们一起爬上这棵大树掏鸟窝，上面有个紫色的鸟蛋，我们还在争论这个蛋是什么鸟，你说是喜鹊，我说是麻雀，但谁也说服不了谁。”
许力贤无力地笑了一下：“后来我们用石头剪刀布决定，你赢了，所以我们就一致认定它是麻雀蛋。”
辰风会心一笑：“但实际上那不是麻雀蛋，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蛋。”
“你现在可以拿出手机去查。”
辰风耸了耸肩，摇头：“没必要了，它是什么对我来说也没多大意义。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它好好待在记忆里，不用太较真，你说是吗？”
许力贤面色黯淡了一下，他知道辰风想说什么。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晒谷场的一只蜻蜓优雅地在风中惬意摇曳，无忧无虑。
本是爽秋时节，岁月静好。
可是旁边的箩筐里钻出一只凶恶的黑猫扑了上来，惊得蜻蜓扑扇翅膀逃窜而去。
像是一个引线般，许力贤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他抱住了自己头，把脸掩藏在双手中。
“我是个怪物，对谁都不安全。”
他的声音沙哑而自责。
“那你要去什么地方？”辰风问道。
“远离我母亲，远离小梦，远离她肚子里的孩子，远离村庄的人，去到一个不会伤害到别人的地方。”许力贤疲倦地说道。
他心中的包袱仍然放不下，袭击楚金林，差点杀害自己的妻子孩子，差点伤到自己的朋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做着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他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重新活了过来，为了不让人担心，他告诉小梦自己很好，告诉所有人自己会珍惜活过来的机会。
可是这两天入睡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着那种血腥的情景，他害怕自己失去控制把身边躺着的那个女孩撕碎，害怕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再去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他打算离开。
只要离这里越远，小梦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越安全的，村里人也会安全。
“你离开了真能解决这件事？”辰风问道。
许力贤咬牙颤声道：“二柱他死了。”
“他和你不一样，没法救。”
许二柱很早就出事了，他是死在执天者手上，被顶了身份。或许那天从土坑里挖出的那具无脸尸体就是他，或者在手术室燃烧的那个假的楚大雄是他，辰风无能为力，季阿公会想办法和许二柱的家人沟通。
“是因为我。”
“与你无关。”
“如果不是我给他介绍这份工作的话，他还不会出事……”
许力贤把二柱的死归咎到自己头上。
“就算你没有介绍二柱这份工作，执天者仍然会杀死另一个人，也许是洪辉叔，也许是楚大雄，甚至可能仍然是许二柱。”辰风说道。
执天者总归会杀死一个人，夺走他的脸，伪装成那个人。他选择许二柱，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形和许二柱差不多，如果是这个原因，许二柱无论做什么，都没法逃过一劫。
许力贤摊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慢慢长出了鳞片，长出利爪，那尖锐的爪子闪着寒芒，在阳光下显得如此阴冷，曾经还有鲜血沾染在上面。
“即便如此，我的存在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灾难。”
他的眼里充满了厌恶，他厌恶自己的兽性，厌恶现在的自己，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纯粹的人，而是一只野兽。
只要体内存在着一丝兽性，对谁都不安全。
辰风默默地看着许力贤的利爪，那长在人手上的利爪，显得格外不自然。
他知道许力贤在想什么，从小在泥巴里一起打滚长大的玩伴，彼此之间都很了解对方。
许力贤并没有多宏伟的抱负，他只想当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兄弟，好好赚钱，努力养家，这就足够了。
可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打得他措手不及。
第四百零六章：勇气
许力贤恨自己现在的样子，即便他现在可以控制自己，可是将来呢？他说不清楚，也不想冒这个险。
沉默了许久，辰风开口道：“你知道吗？在我师父赶来之前，季阿公当初是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你的。”
许力贤怔了一下。
“他说这是你的婚礼，不应该成为葬礼，他说村子里的希望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所以他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辰风说道。
许力贤苦涩地摇头：“村子的希望在你身上，不在我身上。”
楚小梦告诉他，是辰风击杀了执天者，保护了这个村子，而他自己更像是执天者的帮凶。
辰风问道：“你变成夕兽，你应该能够感知到，土屋另一面的那些夕兽，原先都是人吧？”
许力贤默默地点头。
当他变成夕兽的那一瞬间，他可以与其他夕**流，虽然没有特定的语言，可却可以靠着某种同类凶兽之间的意识，很清楚地发现相互间的共同点。
那些夕兽和他一样，都是兽性压制了人性，变得暴戾而狂躁。
“季阿公告诉我说，这些夕兽都是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的村庄，选择变成夕兽去御敌的。他们奋不顾身地变成夕兽去战斗，可却再也没法变回来，只能永远困在那个深渊里。”
辰风的语气十分尊敬，他尊重任何值得尊重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只失去人性的夕兽。
那些夕兽就像是村庄里的勇士，他们很清楚，一旦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永生永世都只能变成夕兽。
永远地被困在一张兽皮下，甚至比死还让人难受。
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下同村人的血，为了保护村庄的族人而去战斗厮杀。
“原来是这样……”
许力贤自惭形秽地嗫嚅道，他不是为了保护村庄而变异的，只是因为误食了楚小梦的血罢了，这种变异方式根本比不上那些英勇无畏的先人。
“我没有他们那种勇气，他们是村庄的勇士，可我只是一只可怜卑微的怪物，还不是自愿站出来的，变异的方式那般地可笑……”
“你求我杀了你！”
辰风打断了许力贤的话，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似乎显得格外厚实洪亮:
“那也是一种勇气，我想如果有同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让你永远变成夕兽去救人，你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变成夕兽，你和他们一样，都可以为村庄做出牺牲，这是季阿公愿意用自己生命去救你的缘故。”
许力贤抬起头，看着辰风，随即苦笑：“你把我抬得太高了，我从没去想过这一点。”
“那现在好好想想。”辰风沉稳地说道：“如果要救楚小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你变成夕兽才行，你会怎么做？”
许力贤微微一愣。
他很清楚自己会怎么做。
那天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他哀求辰风杀了自己。
那变成夕兽可以救人，他又哪里会犹豫？
“季阿公说过，你和他们一样，都有保护自己亲人的决心，所以他愿意成全你。成为这个样子并不是你的错，季阿公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也没有怪过你，就连小梦都没有嫌弃你，你为何要看轻自己？”辰风说道。
许力贤被辰风这么一说，有些发愣，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在辰风这里竟会变得如此大义凛然。
“我辩不过你。”许力贤摇头，“但你不是我，不理解我目前的情况。”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吃惊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手上的鳞片竟然不由自主地消散下去，利爪也缩回去，重新变成了正常的人手。
“这……”
他尝试想要再变异，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做到。
“你是季阿公的灵器，你每次变异，他都能够感受得到，如果他不允许你变异，你就没法变异。”辰风说道。
这是实话，但也不是实话。
季阿公确实可以控制许力贤每一次变异，可这次，却是辰风在控制。
辰风想要保护许力贤的自尊心，不想让自己和许力贤的关系变得太过复杂，所以他选择撒谎。他和许力贤之间的那丝联系，也是在季阿公的帮助下，隐藏得很好。
许力贤并不清楚这一点，他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问道：“季阿公知道我要离开？”
“他知道你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打算，也是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你在季阿公面前是没有秘密的，但你也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其实你也很清楚，季阿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活了那么多年，除了太护短外，是不会去在乎我们年轻人心中的小九九。”
许力贤苦笑了一下。
辰风继续说道：“季阿公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哪怕你想要离开，也只是让我来等你我并不是来这里阻止你离开，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离开之前，把事情想明白。执天者可以来第一次，也可能会来第二次，如果他们卷土重来，楚小梦和你的孩子，仍然需要有人保护。”
许力贤渐渐地握紧了拳头，这话彻底击溃他离开的决心。
是啊，如果执天者再来的话，谁来保护楚小梦他们？
辰风站了起来，迎着温暖的阳光，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如果你想留下，想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可以跟我去季阿公家，季阿公说你也可以学气诀，到时候如果再有人来袭击村庄，你也可以挺身而出，不用再任人宰割。”
辰风打了一个响指，他的指间荡漾出一道蓝色的八卦阵纹，阵纹笼罩在自己身上，发出一阵强烈的电火花，环绕四周，气势逼人。
许力贤惊异地看着辰风身上的雷电，自从变异了之后，他拥有了夕兽的一些特征，这些雷电阵术不由自主地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那天晚上他也见识到辰风的厉害之处，辰风收拾夕兽非常有一套，这种阵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自己能够学会，那绝对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他转头看了一眼离开村庄的小路，内心无比挣扎。
离开的路畅通无阻，可是他似乎没理由再走下去。
“我学。”
他提起背包，跟上辰风的步伐。
第四百零七章：修炼
“对镇灵师而言，所封印的灵器只是一种工具，灵器所发挥的威力与镇灵师的修为有关。封印的灵器决定了镇灵师的整体实力，而气诀修为决定了灵器的上限。”
季阿公正坐在藤椅上，对院子里的几个人解释着镇灵师的知识。
这部分知识主要是说给许力贤听和辰老爸听的。
至于辰风对这些基础知识再熟悉不过，老爷子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给他讲解过。
季阿公所说的上限，就好比空空和妙妙两人，他们能够召唤各种古怪的东西来战斗，但这些东西的威力与辰风的实力是相关的，辰风的气诀修为决定了空空和妙妙战力的上限。
辰风的整体实力与他所封印的灵器有关，他那天就靠着御天尺所拥有的两个强大能力硬生生地把执天者给斩掉。
“你们两个按照我教你的入门御气诀运转一遍，辰风你已经学会，就不必再学这个。”季阿公说道。
许力贤迟疑地说道：“你们说我也是一件灵器，所以我的实力”
空空在荡着秋千，他笑嘻嘻地插嘴道：“当然是季阿公的修为决定了你的实力上限呗，虽然季阿公打不过被辰风击杀的那个执天者，但季阿公是个深不可测强大非凡的镇灵师啊！”
“……”
季阿公在旁边被空空这么一说，老脸有些发烫。
空空这话没头没尾，词不达意，所谓深不可测强大非凡的镇灵师打不过被辰风击杀的执天者，却还要亲自教辰风，听上去好像很可笑。
倒是妙妙瞪了一眼空空，说道：“空空，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季阿公很厉害，他只是受伤了才打不过执天者，你要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才行。”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空空摸着鼻子说道。
季阿公咳嗽了一下，空空整体意思没错，可是掐头去尾说出来太容易太误会。
“季阿公只是年纪大了，以他的经验教导我们绰绰有余。季阿公有办法避免许力贤的问题。”辰风说道。
季阿公点头道：“许小子，你体内有夕兽血的缘故，和寻常灵器不一样，我现在虽然没什么战力，但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我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你的上限取决于你自己，而不是我。”
灵器的能力本来是与镇灵师的修为有关系的，镇灵师越强大，灵器能发挥的实力也越强。但季阿公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镇灵师，他懂得如何让灵器规避这一点。
空空顿时眼睛亮起来，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季阿公旁边，殷切地拉着季阿公的手，问道：
“季阿公，你有办法规避新郎叔叔的上限问题，那是不是也有办法规避我和妙妙问题？这样我以后战斗的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了，要不然每次我扔个原子弹威力就像窜天猴火柴炮一样，太没劲啦，我也想试试真正的原子弹威力是怎样的。”
妙妙中肯地说道：“以辰风现在的修为扔原子弹的话，应该不止是火柴炮了，至少是手榴弹了，可能还要更厉害一些。”
辰风嘴角抽了一下，这两个家伙真是欠抽。
不过他其实也挺希望季阿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空空和妙妙的战力取决于他，他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力，空空和妙妙的原子弹也能造成多大的威力。
如果能够突破这个限制，空空和妙妙打架的话，就算不拿那么危险的玩意出来，随便拿出其他武器也是秒杀，到时候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什么执天者，就是拍拍手的事情。
季阿公看着空空和妙妙，以他的眼力，早就知道空空和妙妙也是灵器，但比寻常灵器要特殊许多。
季阿公对孩子很耐心，哪怕空空和妙妙是灵器化形，可是两人可爱顽皮，有自己的意识，很能讨人欢心。
他伸手刮了一下空空的鼻子，笑道：
“你们两个乖一点，许小子和你们不一样，他很特殊。作为人，他修为上限确实取决于我，但当他作为夕兽的时候，上限取决于他自己。我是教他如何把气诀用来掌控那股兽性，而不是单纯规避灵器与主人的问题。”
季阿公说完，又补充道：“再说了，辰风的上限比我这个老头子高太多了，你们两个是灵器，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修炼，就好好跟着辰风就可以。”
学得最正经的便是辰老爸了，他正认真地做着笔记。
上次在村庄的阴面，他几乎成为拖后腿的存在，想想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那么厉害，这让他受挫，现在季阿公同意教他学习气诀，他决定发奋图强！
辰风已经把空空和妙妙的身份告诉了老爸，表示这两个家伙不是他的私生子，只是他的灵器。
可是辰老爸实在太宠爱空空和妙妙，他的回答很简单：“我不用管那么多，反正你不早点给我生个孙子，那空空和妙妙就是我的孙子，我以后的遗产有他们一份。”
为了能够起到辰家一家之长的表率作用，辰老爸学得十分认真。
“那一般要多久才能修炼出气诀来？”辰老爸举手问道。
季阿公看着还拿笔记本和笔做笔记的辰开明，也是暗自叹息。他原本因为某些顾忌，不想教辰开明气诀。
可是担心勤奋好学的辰开明跑去找他的死对头学气诀，把他气出心脏病来，季阿公总算同意亲自教授。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他一直在想，万一自己的决策是错的呢？
空空兴致勃勃地举手道：“这个我知道，乔晴儿说过，两个月能够修炼出气诀，就算是天才了，要重点培养起来的，一个月修炼出气诀的，那就是妖孽了，凤毛麟角，万众瞩目，其他镇灵事务所争破头脑要抢的人。”
乔晴儿和孔清宇他们都是六天修炼出气诀，辰风用了三天，像他们这种人，只能算是便利店打杂的员工。
“咦？有那么多难吗？可我刚才按照季阿公的法诀认真地在修炼了一下御气诀第一层，已经修炼出气诀了啊！”
辰老爸疑惑地伸出手指，他的之间有一道浅浅的气诀盘绕着。
辰风愕然！
空空和妙妙也吃惊起来！
“爷爷，你修炼出气诀就一天？”空空大喊道。
“不对，他五分钟前刚记了笔记，他只用了五分钟！”妙妙下巴都快掉下来。
辰老爸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阿公刚才说要引气入体，我就随便尝试下，发现这种修炼方式似曾相识，好像我以前就修炼过，一下子就掌握了。”
“老爸，你以前修炼过气诀？”
辰风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爸，又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向季阿公。
第四百零八章：开脉
季阿公面色微变，咳嗽了一下，说道：“我确实以前在他很
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教过他，后来觉得没必要，就不教了，所以他现在记起来很正常。”
“是这样吗？”
辰风摸着下巴，他认真地盯着季阿公那双白色的眼睛，可是季阿公很快就把目光移开。
“我不记得了，有教过吗？”辰老爸摸着下巴在回忆。
“当然有！一个个记性都差！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学习，空空妙妙，你们替我监督这两个新兵蛋子，辰风，你和我来！”
季阿公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下来，朝里屋走去。
“没问题！季阿公！”
空空和妙妙两人兴冲冲地点头，两人有模有样地把小手背在后面，像两个巡逻员一样在辰老爸和许力贤两人身边走来走去。
“快快，认真学习了，新郎叔叔别开小差，你是要保护老婆孩子的男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抬头挺胸收腹，气势要足！”
“爷爷，你可以偷偷歇息一下，不用功也没事，以后我们保护你！”
……
辰风一脸怀疑地跟在季阿公后面，季阿公走进屋子，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天花板上的血八卦中。
辰风也跟了上去，出现在了陶宗仪的那棵枫树下。
“好了，季阿公，这里都没人了，快说说，我老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风坐在枫树下的石椅上，追问道。
“都说了，我以前教过他气诀。”
“可是他没有觉醒镇灵。”辰风并不傻。
辰风觉醒的镇灵是一本书，他就是把空空和妙妙封印在书上的，按理说自己的老爸既然也是个天才镇灵师，应该也很容易觉醒镇灵才对。
季阿公说道：“大概是还没到时候吧！”
“这还有分时候？”
辰风没听过这个说法，他总觉得季阿公刻意在隐瞒什么。
季阿公眼睛一瞪，斥道：“当然有，人与人不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就别管这些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们不成！”
辰风无奈地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转念一想，无论季阿公究竟在隐瞒什么，他的出发点必然都是好的。顾老爷子说过，季阿公是世上最不会害他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必要担心什么。
季阿公继续说道：“你既然留下来，那我会好好指导你，如果你实力没有达到开脉境，就别想着离开村子，我可不放心你靠着御气期的实力到处去犯险。”
辰风两天前是被季阿公强行留下来的，季阿公用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包括顾老爷子教导的气诀不够纯，他要亲自检测辰风修炼方式，再到他是看着辰风长大的，有必要对辰风负责，最后甚至都不惜说自己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
辰风颇为无奈，也不能寒了季阿公的心，在征得老爷子的同意后，便留了下来。
他现在还是御气后期，不过他的实力不能以寻常来对待，上一次他就是直接击杀掉开脉期的执天者，只要把握好时机，他并不惧怕什么。
修炼到开脉期，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季阿公，那我该如何突破到开脉期？”辰风问道。
“你误入歧途，学习了不靠谱的气诀术法，这件事非常让我痛惜，你本该有更好的未来，却学了一个不入流的气诀术法，耽误了自个的发展，这件事十分不应该。要学习气诀，就一定要学我这种上乘的气诀，可以帮助你变得更强，那个窃徒老匹夫的气诀只能算二流……”
季阿公首先把顾老爷子教授的气诀术法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顿，批得一无是处，批得体无完肤，批得辰风头皮发麻，一点脾气都没有。
凭良心来说，顾老爷子的气诀术法相当强大，辰风学会的阵术都极其有效，很多次都帮了他大忙，比段天虎和屠贯武那一行人要强太多。
但到了季阿公这里，就成了二流的货色了。
不过辰风并不想去反驳，开玩笑！和护犊子又嫌弃顾老爷子的季阿公讲道理，自讨苦吃。
“我明白了，季阿公您的气诀天下无双，所以我要从头开始学习您的气诀术法，是吧？”
辰风琢磨着自己重新学习一门气诀术法应该也不是很难，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不过季阿公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才是。
“从头开始学什么！你都误入歧途了，回头也不是岸，你就走他二流功法的路，一路走到黑吧！他的顾氏御气诀虽然给咱季氏御气诀提鞋的资格都不配，但至少甩其他镇灵师那些小儿科的气诀功法几条街。”
辰风：“……”
季阿公一边嫌弃顾老爷子的气诀，一边却要让辰风继续使用顾老爷子的气诀突破到开脉期，也是让辰风哭笑不得。
反正话到了季阿公嘴里，怎么说都是他对。
辰风席地而坐，季阿公随手一挥，血八卦流转出一道温和的气息，涌动起来，将辰风包裹在其中。
辰风开始运转起气诀。
御气，便是可以将气诀流转于体内，御之于体外。当体内的气诀运转到圆满之境，便需要进行开脉。
开脉，则是单独在体内开辟出一条特殊的经脉，贯穿四肢百骸，专门用来承载溢满的气诀，被称作气脉。气脉的存在可以让气诀的使用更加顺畅强大，身体反应也超出了常人的境界。
在这个境界，手撕鬼子，只身穿梭枪林弹雨来去自如不再是梦想！
开脉境的镇灵师比御气期强大的原因便在于这多出的一条气脉，这一条气脉需要用气诀温养，当它被开辟出来的时候，只有一截拇指大小，以心脏为源，逐渐扩张，遍布四肢百骸。
这个境界的实力差距是以气脉的扩张程度划分，一个人的气脉扩张的越多，气诀所能强化的力量和速度就越强。
至于气脉要从哪里开始扩张，就视人而异。比如乔晴儿的灵器是增加手臂的力量，那么她就会专门从手臂上开始扩张气脉，在手臂上炼化气脉之后，再转向腿，脚，五脏六腑。
当四肢百骸都被这条气脉所笼罩，那么便会达到开脉后期大圆满，可以冲击下一个境界。
第四百零九章：双脉
“你已经达到御气后期，在运转两个周天之后，将所有气诀融于胸中，汇聚于心，让全身的气诀全部炼化在一个点，开出一小截气脉出来。”
季阿公看着运转气诀的辰风，开始引导他如何进行开脉。
辰风的身体疯狂地吸收着四周的灵气，他的体内已经充满了气诀，几乎到达了一个满荷的状态，所有的气诀被他凝聚在胸口，汇聚于一点，将其压制在一点。
所有的气诀似乎产生了一种质变，有形无质的气诀有条不紊流淌在辰风身体，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辰风对于气诀的把控还是极为熟练，没有出现任何偏差，他能够很好地按照季阿公的要求对自身气诀进行聚合转化。
大概六个小时过去，辰风仍然在进行尝试，他眉头紧锁，身上的气息夹杂着两股奇怪的波动，似乎不断地在低沉和高昂之间交错着。
“不需要心急，到了开脉的这一步，最需要忍住耐心，这个过程花费的过程极为漫长，既和天赋有关，也和修炼气诀的强弱有关。一般来说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完成的，寻常镇灵师花费一个月都算快了，所以接下来需要打持久战。”
季阿公在一旁不时地用气诀稳住辰风的气息，不让这个过程出现任何变故，顿了顿，继续道：
“你天赋高，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估算你用不了两天，如果两天之内没有突破到开脉期，那肯定就是你学的气诀有问题，我会去找那个家伙算账，看你都学了他的什么破气诀，多耽误你，我跟你讲，你当初要是学我的气诀，一天半估计就差不多了……”
咻！
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从辰风身上涌起，冲击着四面八方，就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辰风疑惑地睁开眼睛：“季阿公，我好像成功了？”
他摊开手，一股属于开脉境的强横气息流转而出。
季阿公脸皮抽了一下，六个小时！
他本来还保守估计要两天，结果这个家伙倒好，六个小时就完成了。
季阿公咳嗽了一下，摸了一下短短的白须，一本正经地说道：“六个小时，太慢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学习我的气诀，只需要用上三个小时！”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您的气诀要用一天半……”
“你听错了！小小年纪耳朵就这么不好使吗！”
“……”
辰风哑口无言。
季阿公心里对于辰风的天赋着实感到意外，尽管他知道辰风天生是当一名镇灵师的料，但也没想到辰风会妖孽到这个程度。
但他表面上仍然波澜不惊，说道：“好，现在既然已经开启了一条气脉，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想办法巩固一下修为境界，用气诀去温养这条气脉，使这一条气脉扩张出去……”
辰风迟疑了一下，说道：“季阿公，你刚才说只能开出一条气脉？”
“不然呢？”
“可是我好像开出了两条”
“哎？”
季阿公微微愣了一下。
辰风仔细感受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法确定，两条气脉是纠缠在一起的，感觉缠绕着一黑一白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
“双脉！最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都忘了你的阴阳之气，肯定能够开出两条气脉！”
季阿公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接着忽然那双白蒙蒙的眼睛里泛出了异样的光芒，就好像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对，哈哈，我明白了，来！我教你气诀，你现在也可以学习我的气诀了！”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让我走师父的路，一路走到黑吗？”
“傻子才一路走到黑，现在有另一条阳光大道，你还瞎走做什么？听阿公的有肉吃。”
季阿公脸上洋溢激动的神采，辰风还是第一次看见季阿公会如此高兴，他问道：“季阿公，这样不会有事吗？”
季阿公乐呵道：“本来如果你只开辟了一条气脉，那就走那个家伙的气诀，一路黑到头就算了。但你开辟了两条气脉，那么你可以用另一条气脉来学习我的御气诀，这样的话，你身上可以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诀。”
“两种气诀有什么用处吗？”
辰风的印象里，气诀就是用来牵引灵器，或者用来施展奇异的阵术，除此自外，他也想象不到气诀还能用来做什么，毕竟很多镇灵师的实力都是靠灵器的能力来体现的。
季阿公解释道：“好处多了去了，你如果修炼两条气脉，拥有的气诀量是别人远远比不上的。你的力量，速度，感知都是同水平人的两倍，别人对付你的时候，等于是与两个你交手，你说这算不算好处？”
“与两个我交手？”辰风微微动容。
这个确实了不得，一打一变成二打一，想想也知道有多占优势。
可辰风并没有太兴奋，他知道就算是二打一，实际上还是一打一，他终究是一个人，就看自己是如何理解这个一和二了。
“你要明白，我们目前修炼气诀的目的是为了控制灵器，灵器是否强大，与施展的气诀息息相关。灵器一般都有两面性，我们封印的时候，都是压制住灵器的缺陷，不让它影响到我们。主要原因在于，我们没法同时将灵器的正反两面都合理利用。”
季阿公越说越兴奋，看那样子好像是他自己开辟了两条气脉一样：“而你可以用两种不同的气诀控制灵器，无论是灵器的正向能力，或者是它的缺陷，你都可以控制！来，我问你，你封印了什么灵器是有副作用的？”
辰风想了想，博浪锤就一个能力，误中副车，随便砸都会砸偏，这不算是副作用，更像是正常作用，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水转百戏也是好好的。
至于空空和妙妙，这两个小家伙能力贼得狠，要说副作用，大概就是经常坑他，给他添堵。
那么只有剩下的一样了。
“孟郊母亲的缝衣针，它可以幻化任何衣服，但缺陷在于会产生某种强烈的思念母亲情绪，我需要压制这股情绪，才能不被影响。”辰风说道。
“那就对了，你的气脉属于阴阳气脉，如果你修炼了两种气诀，你甚至可以在战斗的时候，直接控制缝衣针，把它的负面情绪作用在对手身上，把你灵器的缺陷用在对方身上，这还不够厉害吗？”季阿公眉飞色舞地说道。
辰风也是吃惊，他没想到开辟双脉居然还有这种作用！
“那我岂不是可以去封印任何灵器？有什么副作用都不需要担心了。”
“也不是这么说，灵器被封印后，需要靠我们的气诀来温养，整天要消耗我们的气诀，而且不是所有灵器都有两面性，像那种纯粹就只有怨气的灵器，是不适合我们的。封印太多无用的灵器，只会给我们造成负担，宁缺毋滥，只封印适合自己的才是对的。”
季阿公告诫道。
辰风微微点头。
“好！新计划，你从现在开始修炼我的气诀，为了避免你将来因为目光短浅吃大亏，还要把这棵枫树里的书给读遍。”
“读遍？那可是有成千上万本书啊！季阿公，您认真的吗？”
“熟读并背诵。”
“……”
第四百一十章：新篇章
浓厚的云层压着天空，雷声轰动。
此时已经是深夜。
辰风随着一波人流从机场里走出来，天空中已经不时有稀疏的雨滴掉落下来。
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还差二十一分钟就到十二点。
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了两个小时。
夜晚的旅客还不少，起起落落也有几个航班下来。大晚上的机场没公交，客运大巴也早就停了。有人来接的，在另一边坐私家车走了，没人来接的旅客只能搭出租车。
他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孔清宇给他发的信息，微微沉思了下，走到机场外面的车场，排队等着上出租车。
两位保安在认真地维持秩序，提醒旅客乘车要规范，系上安全带。
辰风裹紧了外套，现在已经入冬，天气有点凉。
季阿公说要留他一个月，但却以各种借口，强行留了他两个月。从十一黄金周留到了十二月初，把七天假期硬生生地延伸到两个月。
严格来说，他的工作是不定时出差旅游，没事做的时候，每天都是假期。有事做的时候，周末也得加班。
这两个月在家里呆着也不错，每天都要在季阿公的眼皮底下修炼季阿公引以为傲的季氏御气诀，听着季阿公把顾老爷子的顾氏御气诀贬得一分不值，还要阅读季阿公这么多年来收集的各种书籍史料。
辰风算是带薪休假，顾老爷子没有催促他回去复工，工资每个月照样打进他卡里。
对了，老爷子又加薪了。
辰风在突破到开脉期的当天，就打电话给老爷子报了信。
老爷子爽快地说：既然突破到开脉期了，等回来复工后，工资索性就翻倍吧！
加薪的话在老爷子口中说出来，如此风轻云淡，朴实无华。
回去重新工作，就是四万一个月！
老爷子从来不吝啬，几十万的车子都送了，加个工资也是小意思了。
辰风更加肯定了一件事，老爷子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可能还是龙卷风。
大学刚毕业半年，作为便利店的员工，四万一个月，这种薪资在老爷子眼里
也就一般般吧！
等季阿公同意他可以勉强出师后，辰风迫不及待地开车回便利店，接了个任务就坐飞机来到富安市，一刻也不想再待在家。
倒不是说季阿公对他不好，而是季阿公对他太好了，辰风觉得再待下去可能自己都快要被溺爱得找不着北了。
身为有理想有追求的青年人，就应该为事业而献身！
他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工资卡这两个月被空空和妙妙拿去挥霍一大笔已经有点羞涩的缘故，更不是为了老爷子说的那句“复工后就四万月薪”而出来工作的。
他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创造自我价值，工作使他快乐，工作使他幸福，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对！就是这么耿直率真，平凡中透着一点励志和感动。
辰风排在一对情侣后面，初冬的风刮在身上，就像是冰刀子一样，透着丝丝凉意。
前面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蹬着一双高跟鞋，穿着短裙和衬衫，一身清凉。
美丽冻人。
呵，女人。
辰风微微摇头，要曝光度不要温度。
要知道以前老妈早在一个月前就会打电话催促他穿秋裤了，大概有一种冷叫做老妈觉得你冷。
老妈去世后，就没有人提醒他这一点了，他和老爸两人都属于皮糙肉厚后知后觉的一类人。气温不下十度，绝不穿秋裤！
富安市地理位置偏北，这几天降温太狠，温度估摸着也就十来度。他微微运转气诀，将那丝寒意给驱逐，但这个时候，他轻咦了一下，目光在前方那个女子的大长腿上扫过。
“难怪。”
辰风的目光从女子的腿移到上身，那微微流转的气诀波动虽然微弱，却逃不过辰风的眼睛。
原来也是个镇灵师，怪不得不惧怕寒冷。
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了辰风的目光，转过头，发现还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人，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辰风：“好看吗？”
她撩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轻轻地转了一下自己的脚跟，目光妩媚。
这种青年她见得多了，一般这么问，对方肯定会不由自主地说好看，然后她就会变个脸色，恶狠狠地斥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可是辰风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
“不好看。”
随即心不在焉地把目光移开。
女子怔了一下，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你！”
你看我也就算了，不来句赞美，居然还敢说不好看！
女子正要发作，但旁边的男子拉住她，微微摇头：“无关紧要，别耽误时间，办事要紧。”
那女子瞪了辰风一眼，转身坐进了出租车里，绝尘而去。
“实话实说，怎么这么凶呢。”
辰风只是察觉到对方在用气诀御寒，又不是真的要去看人家。
那腿有啥好看的，安若雪的身材比这有形多了，他都检查过好几次人家的脸了，不都挺正常的吗？
看女子的气诀，对方似乎也是开脉期，但对气诀的把控不如辰风稳定，加上辰风学习的气诀极为特殊，他能够平衡自己的身体气息，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辰风也是个镇灵师。
看来自己是遇到同行了。
还是个有点厉害的角色。
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辰风微微皱了下眉头。
保安挥手让他赶紧上车，他也没多想，打开车门，坐进一辆蓝色出租车副驾驶座，扣上了安全带。
“小伙子，去哪里？”
开出租的是一位胡须拉茬的中年司机，浓眉大眼，带着一点口音，声音很爽朗。
辰风低头看着孔清宇给他的信息，说道：“嗯，先去这个地方，西郊川水游造纸厂。”
出租车司机原本已经把车子开出了机场，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把车速放缓了一下，吃惊道：“你大晚上的去那里做什么？”
“那里晚上不能去吗？”
辰风觉得司机好像有什么顾忌。
“不是，那里荒郊野外，附近也没个落脚的，小伙子，你一下飞机就去那里，肯定是外地人吧？”
司机转头打量了一下辰风，发现辰风连行李都没带。
“去那里就一定是外地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造纸厂的怪事
“最近我拉了不少外地客，下火车的，下飞机的，一股脑都往那里跑。大多是记者啊，什么视频博主啊乱七八糟的外地人，这三四天时间，前前后后我都已经跑了不下十来趟了你不会也是什么拍怪事视频的吧？”
司机狐疑地看着辰风，但辰风就拿了个手机，连充电器都没带，轻装上阵，怎么看都不像是专业的达人。
“我不玩那个，就是慕名而来的。”辰风说道。
“原来是这样，换做平常，我一个月都不会去那里一次，毕竟那里可是”
司机说到这里，却又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没直接说出来。
“那里怎么了？”
辰风看司机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是把自己好奇心地勾起来了。
司机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车速并不快，他压低声音，好像害怕被谁听了去，说道：“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怎么说？”
“那是一个废弃的造纸厂，三十多年前，曾经还是本地赫赫有名的本地企业，纳税大户，解决了本地很多人的就业问题，是模范单位的代表。可是后来啊”
司机脸色看上去好像苍白了些，他小声地说道：“听说是接到了一笔大单，那一个阵子要求工人彻夜加班，通宵达旦，让工人苦不堪言，可就在任务完成的当天早晨，整个工厂忽然都没人了。”
辰风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什么叫没人了？”
“当阵子不是加班吗？工人那阵子都是倒班的，干个十个钟头，睡个五六个钟头，然后继续换班。那天早晨，替班的工人刚来工厂，却发现工厂里空无一人，所有流水线的工人全没了，好像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
司机的语气显得很不安，他把车拐上了公路，在红绿灯面前停下，又说道：“想想吧！所有工人突然间就全部消失了，那天上晚班的可是几百号人哪！消失得莫名其妙。”
辰风问道：“突然消失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包括保安，工人，车间主任，连看门的狗都没了。”
司机还算是比较健谈的，等绿灯亮了，他踩了下油门，继续说道：
“最古怪的还不仅仅是人失踪了，造纸厂的那些机器设备，一夜之间全部都生锈了，转都转不动，电线之类的也都老化断裂，整个工厂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好像突然间过去了十几年！”
“有这么诡异？”辰风目光闪烁了两下。
“是啊！那些早晨替班的人也很难相信这一点，要知道他们昨晚离开的时候，造纸厂的机器可都是整洁光亮，上了机油的。谁能想到就过去那么几个小时，好像直接破败了。”司机认真地说道。
“你亲眼所见吗？”
“三十多年前，我才十来岁咧，我是听我爸说的，因为当时我叔叔和婶婶两人就是工厂里的人，叔叔上了夜班后人就没了，我婶婶到现在想起这件事还会抹眼泪。”司机叹息道。
辰风微微沉思着，这种事他来之前调查过，不过网络上只是只言片语，并没有太多的介绍。
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都不知道网络是什么东西，消息闭塞，有什么怪事也只是在老一辈的人嘴里说说。
《禹贡地域图》是在一个礼拜前探查出这里有灵器波动，本来这是孔清宇负责的事情，只是他那边的麻烦还没解决，乔晴儿也在负责其他事情。
考虑到辰风如今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开脉境的实力走出去还是能看的，老爷子就让孔清宇把这边的情况发给他，让他自个来了。
孔清宇给辰风的消息也不是很多，就两个地点，一个造纸厂，一座办公楼。
深夜的公路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在窗外闪过，灯光不断被拉近又拽远。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车窗上，溅起指甲盖大小的雨花。
辰风问道：“对了，除此之外，最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怪事，我好像听说有不少人出现了幻觉？”
“那不是幻觉！”
司机打开了车刷，把车窗上的雨花刮掉，点头道：“就在前一阵子，有人说自己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些在工厂里消失的人又出现了！”
“你怎么确定那不是幻觉？”辰风疑惑地问道。
司机的声音变得非常害怕：“因为因为我就看见过！”
辰风顿时来了精神：“你见过？”
“没错。”
司机拼命地点头，“那是上个礼拜的事情了，当时我载了一个客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都七八十岁了，让我载他来这个造纸厂，我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说”
司机猛地停顿了下，换了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道：“那个老头子说自己儿子叫他去的，他儿子三十年前就是在这家造纸厂上班，也是消失的那批人之一，这几天一直在梦里叫他，要他去造纸厂接回家。”
司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我一开始以为只是老人思念儿子产生的幻听，还特意劝了一下，但老人坚持要去，还直接给了我两倍的车费，我想了想，反正去一趟让老人死心就好了。”
“那时候也是半夜，我把车子开到了造纸厂附近，一片漆黑，我正要回头劝那老头，可就在这时，我发现工厂门口竟然真的站了一个人！”
司机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急促。
“那个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脚上还蹬着黑色的雨靴，背对着我们。我当时也是惊诧，那种服装我是知道的，因为当年我叔叔上班的时候也穿着那样的服装。”
司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当我把车子开近的时候，那个人转过身来，我惊骇地发现那个人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走到了我车窗边，古板地敲着车窗”
司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恐惧：“他用一种阴森的声音对那个老头说：你终于来接我了，我们回家吧！”
司机面露惊恐：“我当时真的吓坏了，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个老头就下车了，然后他儿子搀扶着他，往工厂里走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故事里与故事外
“然后呢？你就看着他们消失在工厂里？”辰风问道。
“那个老头子付了双倍的车费，大晚上的我想着老头万一出事了还得讹我，我就下车追进工厂门口，壮着胆子询问老头子要不要载他回家，可是老头没有回答我，倒是那个年轻人回答了。”
司机复述这些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声音几乎都变了一个调：“他转头对我笑，笑得非常恐怖……然后对我说……不用急，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了。”
车子里忽然变得一片安静，只有车窗的雨水在噼里啪啦作响。
“他说这句话后呢？”
“我哪里还敢待啊！赶紧就跑了。”
司机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是吓坏了，随即就不再说话，转过头认真开着车。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乌云黑压压的，天空就像是要垮下来一样，压抑得让人沉闷。
他们的车子已经飞驰在一片田野上，偶尔看见几幢孤零零的老房子，但也相隔很远。这里确实就像是司机所说的，荒无人烟。
路沿途有一大片待拆迁的老房子，破旧不堪，有些房子都已经倒了半边，借着模糊的车灯，还能够看到屋顶瓦片缝里都长着一些草，在雨中里摇曳着。
车子绕过这片老房子片区，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工厂的轮廓在黑暗里静静地矗立在前方，掉灰的围墙都露出砖头，有几个厂房是铁皮盖子，锈迹斑斑的铁皮都被压得凹下去。
车子“哗啦”一声驶过拐角一个巨大的泥土坑，溅起一片水花，很快就能够看见前方工厂的大铁门。
正在这个时候，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
唰！
出租车猛地停了下来！
借着车子的远光灯，辰风惊讶地看到车子前面不知什么时候今日甘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也不动，只是呆呆地站立着。
因为是拐角，黑灯瞎火的，刚才都没有看见。
最诡异的是，那个人居然也穿着一双黑色雨靴！
“咦？”
辰风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那个人。
身穿老式蓝色工作服的人影缓缓地转过身，朝着车上的两个人看了过来。
这个人双眼空洞，布满了血丝，正直勾勾地盯着辰风！
这个时候，车内不知为何吹出了冷气，透骨冰凉，气温越来越低。
啪嗒！
车门忽然被锁死！
旁边的司机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那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正常人能够发出声音，他转过头看向辰风。
司机的脸就像是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无比，双眼竟然也变得空洞，布满了血丝！
“我早说了，不用急，很快就有有人来接你了……”
司机怪笑着，声音就像是死神的低语，变得沙哑而飘忽，令人毛骨悚然！
哒！哒！哒！
车子前面的那个人影已经缓缓地走到辰风的车窗边，开始古板地敲击起车窗来。
闪电撕裂了黑夜，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裂缝里钻出来。
雨下得越来越大，落在地面顺着坑坑洼洼的土路汇成一条条小溪。
车子外面的人都被雨水淋湿了，但还是不知疲倦地敲着辰风的窗户。
辰风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司机。
该怎么配合呢？
是惊恐地尖叫一声，然后吓得翻白眼昏过去吗？
辰风想了想，这个难度有点大，他不是专业演员，演起来估计自己都会笑场，还是算了。
“你干嘛啊？”辰风问道。
司机阴森地诡笑着，他的脸上好像亮起了一道雾蒙蒙的白光，在略微暗沉的车子里显得格外人。
“带你一个地方。”
司机惨兮兮地笑道。
“去哪里？”
“造纸厂……需要人手……需要员工……”
司机说话又低沉又缓慢，就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分几口气说完：
“需要你。”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幽森，仿佛隔着一层砂纸，在辰风耳边轻轻地回荡着，还透着一股寒气。
“哦，让我跳槽啊！”辰风恍然，又认真地问道：“有五险一金吗？”
司机空洞的眼神明显一滞。
“工资多少？员工福利呢？餐宿有补贴吗？”
司机空洞的眼神好像有点迷茫。
“双休、单休还是大小周？加班有加班费不？”
司机似乎被辰风给问住了。
“你们造纸厂挖人，都不谈条件吗？这样我不好跳槽啊！”
辰风有些兴致索然。
司机呆板的表情还带着懵比。
半晌，他好像想起来自己是绑架的，又森然冷笑道：“用你剩下的命去工作……”
“无偿劳动吗？”
辰风微微点头。
“好，走吧！看看办公地点先！”
辰风非常爽快地解开安全带。
司机空洞的神情开始有些诧异。
这、这怎么不太对？正常被锁在车子里的人不都会吓得六神无主，然后本能恐惧地推车门反抗的吗？
怎么还有这么配合的啊！
司机没有动，也没有打开车门的锁。
车里的空调冷气吹得越来越大。
呼！
一股细微的粉末忽然从出风口飘了出来，化作一道微弱的阴影，猛地朝辰风的脸扑了过来，想要钻入辰风的眼睛和鼻子里。
“这样不友好。”
辰风吹了口气，把那些玩意直接给吹散。
“你说你这人啊，绑架就绑架，怎么还撒粉呢？”辰风摇头道。
司机怔了一下，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从座椅地下抽出一把尖刀，一言不合就朝着辰风刺了过来！
辰风只是一挥手，气诀一震，直接把司机手中的刀拍开。
“嘶！”
司机倒吸了口冷气，意识到了什么！
“气诀！”
司机口中的凄惨声音都变了一个调子！
啪嗒！
车门的锁重新解开，司机的手已经抓住了门把手，想要逃跑。
“别急啊！”
辰风打了一个响指。
啪嗒！
车门的锁重新被他的气诀扣上！
“你是来绑架我的，能不能敬业些！绑架犯行为守则规范没背过吗！一定要看好人质，不然没钱。”
辰风一本正经地打量着神情苍白的司机，继续说道：“我身为人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乖乖回答了，我就跟你走，不然就把你这个绑架犯剐了！”
司机空洞的双眼里似乎还有点错愕。
听听，这是人质该说的话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怪异的照片
司机被辰风的话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好像没有听明白辰风的话，到现在仍然好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工厂需要员工，需要你。”司机惨笑道。
“我就在这里，想要我做什么。”辰风说道。
“我早说过了，不用急，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
司机仍然古板呆滞地说着话。
辰风忽然发现，司机在重复刚才的话，好像没有办法再像刚才那样组织语言，只懂得说一些特定的话来。
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他一把抓住了司机的衣领，身上的气诀已经朝着司机身上侵袭了过去！
咻！
司机整张脸出现了某些变化，苍白的脸上就好像覆盖了一层白灰，那些白灰被辰风的气诀震了一下，竟然开始一点点地剥落成点点灰烬，包括司机那眼睛的血丝也化作一点点的红色粉末掉落下来。
这些灰烬都迅速地朝车子的排气孔而去，想要逃匿，但是被辰风的气诀给卷了回来，强行禁锢在空中，压了一下，所有的粉末都被压了下来，形成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证件照用的一寸照片，上面还印着司机的头像，只是头像上的司机看上去有些失真，更像是过度曝光了一样。
啪！
司机瘫倒在方向盘上。
“奇怪。”
辰风看着倒下的司机，微微思索着。
车子后门被拉开，那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人被强行塞了进来，随后空空跳进后座，一屁股坐在那个人脸上，拍了拍小手，说道：“这是个假人！被什么东西控制的，不过被我收拾掉了。”
辰风看了一眼空空屁股下的假人，这个就像是服装商店里的模特，方才在黑夜里看上去倒还真是逼真，被灯光照了下还有点吓人。
“他还活着吧？”
空空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的小衬衫都湿透了。
“我还能宰了他不成。”
辰风动了下气诀，利用水转百戏将空空身上的水汽剥离了出去。
“你刚才抓人的时候，有看到这种东西吗？”
辰风把那张照片递给空空。
空空疑惑地看了一眼一寸照片，道：“没有，我可能没注意，话说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刚才就是这东西控制了司机，让司机装神弄鬼的。”
辰风瞥了一眼趴在方向盘上不省人事的司机，此时司机身上已经没有灵器波动，看上去只是昏迷过去。
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某些不对的地方，只不过为了看看事情的进展，没有马上动手，等司机急刹车要吓唬他的时候，他才出手，顺便叫空空把外面的假人给收了。
空空伸出小手触摸了一下照片，随即惊讶道：“我没法将这个小人召唤出来。”
“你召唤不出来？”
空空能够把纸上的任何东西都弄出来，照片插画的人也是可以的，但召唤任何有能够动的东西都需要耗费很大的气诀。
不过召唤的人都是没什么行动能力的，跟个麻瓜一样，说话也不利索，不如召唤一只猛虎实在。
空空托着下巴说道：“这张照片有点诡异，不是普通的相纸，而是某种奇怪的纸伪造的。”
辰风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在司机的身上翻找了一下，拿出钱包，抽出驾驶证。
驾驶证上有司机的名字，叫郑锦仁，还有身份信息编号，但唯独照片不见了。
他对比了一下，手里拿的这张照片就是驾驶证上的。
“还正经人呢，这家人一点都不正经。”空空说道，“我们刚才应该让司机逃跑的，然后再追着司机，看司机能去哪里。”
辰风摇头：“司机哪都去不了，一旦离开车，照片就会从他身上脱落，消失在雨夜里，司机顶多躺在地上。他只是被某种灵器控制了，发现奈何不了我们，肯定不会让司机带着我们过去。”
刚才照片化作粉末就想要逃匿，被辰风给强行留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司机跑进雨夜里，辰风追过去，这张照片肯定不会跟在司机身上。
空空恍然，随即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辰风略微沉思了一下，这张照片肯定是不能还给司机了。
“得把他叫醒问问情况。”
“我来！”
空空兴致勃勃地伸出小手，对着倒在方向盘上的司机就一巴掌！
司机很快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我睡着了吗？”
司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揉着自己的脸，看了一眼四周，又把目光落在辰风身上。
看清楚辰风的样貌后，司机忽然想起了什么，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不载你去造纸厂，你花多少钱我都不去，这趟路我不跑了，你就算投诉我拒载也没用！”
“你在说什么？”辰风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西郊川水游造纸厂吗？那个地方我不去！”司机拼命地摇头。
在提到“川水游造纸厂”的时候，辰风忽然发现自己手中被气诀围困住的那张照片又蠢蠢欲动，似乎要散开，有一股怪异的波动流转着。
“你看下自己在什么地方再说。”辰风指了指外面。
司机借着车灯，看见了造纸厂的大铁门，倒吸了一口冷气！
“造纸厂！我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见鬼了！”
司机惊骇地叫了一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忽然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空空和座位上的一个人，惊出一身冷汗，指着辰风惊骇地说道：“这个小孩子哪里来的？我不记得你有带小孩。你、你不会是什么小孩子绑架杀人犯吧？”
空空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空洞，小眼睛布满了血丝，呆滞地看着司机，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是来绑架你的，我早说过了，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了，嘿嘿嘿……”
“你……你……你……鬼！鬼！鬼……”
司机被突然变脸的空空吓得魂飞魄散，白眼一翻，再次昏倒了过去。
“有没搞错啊，这么不经吓吗？”
空空重新变回来，有些意兴阑珊，论装神弄鬼，他可是当之无愧的一把好手，曾经在图书馆吓保安，玩得比司机还要溜索。
“他应该不是装的，把他叫醒吧！”辰风说道。
空空举起小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司机脸上。
第四百一十四章：司机的遭遇
司机再次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他浑身打颤地看着空空，连忙喊道：“鬼小爷饶命啊，我还不想死，我上没老，下没小，但我还没讨媳妇啊，不想当孤魂野鬼……”
“行了，他只是爱开玩笑，那是面具。”辰风摆了摆手。
“就这胆量，还好意思来吓我们。”
空空嘀咕着从身上的画册里拽出一张苍白的纸质面具，在手里挥了挥，说道：“刚才是逗你玩的。”
“真的是面具？”
司机惊惧地看着空空手里的面具，确定无误后才松了口气，脸色有些尴尬。
“你胆量这么小，怎么跑夜车啊？”辰风问道。
司机微微脸红，有些难以启齿道：“不是，不是我胆量小，主要是这个造纸厂太邪门了，我以为……太可怕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假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站在雨夜里拦你的车？”
空空把屁股移开，拿着手电筒照着蜷曲在后车座上的假人，没好气地问道。
司机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假人，问道：“什么假人拦我的车？”
“你车子开到这里，看见了一个假人，然后就急刹车了，话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辰风问道。
“我记得……我想想，当时我在机场接你上车不是？然后你说要去川水游造纸厂，我就……”司机说到这里忽然迟疑了下。
“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辰风替他把话说完。
司机神情看上去十分不安：“见鬼了，又出现相同的事情了。”
“相同的事情？什么相同的事情？”辰风问道。
“这件事说来也是匪夷所思。”
司机有些急躁地把自己的安全带重新系好，说道：“这个月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每次跑夜班，跑着跑着，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等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把出租车停在了造纸厂附近，已经有三次了！见鬼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疲惫了，得赶紧离开……”
司机本来想要踩油门掉头的，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刚才我是从机场带着你开过来的吧？”
辰风说道：“是，为什么这样问？”
司机犹豫半晌，说道：“因为每次我记得自己都是载客来这里的，可莫名其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乘客却不见了。”
说完，司机又补了一句：“连车费都没付！”
这个才是重点。
乘客不见了？
辰风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每次是在什么情况下睡过去的？睡过去之前你能记起的事情有哪些？”
司机回忆了片刻，摇头：“不记得了，每次就是乘客上来，因为我这人比较善于聊天，就会随便和乘客侃一侃，天南地北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不过话说回来”
司机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这阵子我经常往返机场和火车站，接了几个乘客，他们会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闹鬼特别严重的地方，我就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川水游造纸厂，随口一提，然后”
在司机说出“川水游造纸厂”的时候，被辰风禁锢的一寸照片又开始躁动起来。
“然后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就在造纸厂门口了？”辰风问道。
司机点头。
辰风从司机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端倪，
这么说来，司机刚才是听到西郊川水游造纸厂后，就已经被这张照片控制了？
辰风脑海里大概有了一点眉目。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把出租车司机的驾驶证照片掉包，一旦提到川水游造纸厂，驾驶证上的照片就会被唤醒，然后控制司机把乘客接到这里来？
还真是邪门的手法。
司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把你送过来，也就是我不是睡着了，那为什么每次都我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老年痴呆了？可我才四十岁出头啊。”
“我问你，你最近驾驶证有没有丢过？或者是重新去补办的？”辰风问道。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你不是什么便衣人员吧？”司机警惕起来，鸡贼地看着辰风，还以为辰风是交警。
辰风把司机的钱包扔还给司机，说道：“刚才你的钱包掉了，我帮你捡起来，发现你驾驶证的照片都不见了，你是不是经常丢三落四？”
司机一听说自己的钱包掉了，也是大惊失色，连忙打开钱包，先数了一下里层的现金。虽说现在打车付钱都是二维码，但身为司机肯定还是要备些零钱的。
空空催促道：“别检查了，对你的钱不感兴趣，你上次是不是丢过钱包或是驾驶证什么的？”
司机等发现自己的钱没有少，才松了口气，去看自己的驾驶证，发现驾驶证上面的照片已经不见了。
“是丢过，不过后来有好心人给送回来了。”司机把自己的驾驶证翻来覆去检查着，又说道：“奇怪了，驾驶证都是过塑的，这也没缺口，我的照片怎么掉的？”
“你记得那个送钱包的好心人是谁吗？”辰风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是送到交警大队去的，交警联系我的。”司机拿着自己的驾驶证，有些头疼，照片没了，肯定要去补办了。
辰风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刚才在路上和我说的那些什么工厂里的工人消失又出现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和你说什么话了？”司机有些不解。
“你说三十年前，这个造纸厂发生了一件怪事，里面的工人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了，还说你叔叔婶婶也是其中一个。”辰风简单复述了一遍。
司机脸都变了，惊骇道：“我和你说过这个？”
“那是不是真的？”辰风问道。
司机犹豫了一下，又畏惧地看了一眼造纸厂的大铁门，咽了口唾沫，点头道：“是真的，这个造纸厂太诡异了，一般年轻人都不知道，只有以前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提起一两句。”
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扣上安全带，手握住方向盘，说道：“不行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这车费我也不给你算了，先回市区再说，这个地方打死我也不想来了。”
可是辰风却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等等，你去哪里？”司机赶紧问道。
“你先走吧！我有点事。”辰风说道。
司机明显只是灵器的受害者，他被控制之后都没有留下什么记忆，那就没必要让司机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刚才他已经记住了司机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事他会再去找司机问明白的。
“这荒郊野外，我走了，可就没车来了，你怎么回去啊？”
司机看上去还算是有点良心，提醒了下辰风。
“如果你敢一个人在这里等我回来，我等下给你三倍车费。不敢的话就先离开吧，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辰风也不勉强司机，他把车费结了，然后转身朝工厂的铁门走去。
“你疯了吗？一个人敢在这里乱逛？这个造纸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司机又看见空空也打开车门跳下去，又问道：“还带着一个小孩？”
空空重新把苍白的面具遮挡在自己脸上，嘿嘿地怪笑了一声，司机有些不自在地缩回头。
辰风摆了摆手。
司机看对方不听劝，又喊道：“那这个假人怎么办啊？”
“你看着办吧！”
辰风头也不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