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一沾即走
自从昨晚八月初五用墨子的腰带对付辰风的时候，辰风就清楚，执天者对自己人的灵器是很熟悉的，也就意味着当他们知道辰风杀死了自己的同伴，会防住如影随形这一手。
然而执天者并不会想到，辰风有比“如影随形”更厉害的灵器。
在炼神期的攻击袭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再藏拙，利用“天涯比邻”，带着何教授和何楠两人瞬移出去。
秃顶男子阴森地看着辰风，显然也没料到辰风居然还有一手，他将所有有影子的地方都用竹子布防，可惜辰风根本没有进去的打算。
“这件灵器，应该就是势如破竹了。”
辰风看着对方。
势如破竹，出自《晋书.杜预传》：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
从地面上突然间冲出来的竹子，让人防不胜防，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炼神期的镇灵师，如果不够谨慎的话，别说是开脉期的镇灵师了，就算是炼神期的人，恐怕也会被扎穿！
“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还能躲过去。”
秃顶男子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一看就是个老烟枪，整张脸显得格外猥琐。
“他是谁？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
何楠惊诧地看了看辰风，又看看秃顶男子，不明白自己怎么从石梯那边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大石头上。
“嘘，先别问。”
何教授连忙拉住自己的女儿，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插不上手的。
“何谦修，你躲不过去的，你迟早是我们的。”
秃顶男子朝何教授露出一个讥笑，随后直接冲出去，脚尖在山坡上的灌木丛点了两下，一下子跳开，消失在一片树林中。
这个家伙一击不中，根本没有想过停留，竟然直接遁走！
“他还真是谨慎。”
辰风看着秃顶男子消失的方向，并没有去追，只是散去了自己的气诀。
“他知道我们的能力。”
莫北飞冷漠地把手里的水果刀收起来。
刚才动乱发生的时候，莫北飞已经从下面跑了上来，在秃顶男子现身的同时，他也迅速地朝秃顶男子靠近。
本来已经离秃顶男子只差五米，因为有血护遮天存在，秃顶男子并没有看见莫北飞在哪里。
但秃顶男子比八月初四和八月初五两人聪明多了，偷袭辰风没有成功，只放下了狠话，立马就往山下逃窜。
只因为这个家伙很清楚，莫北飞肯定就在附近，随时准备利用血护遮天的掩护用最简单的手段来击杀他，他并不给莫北飞更多的下手机会。
这家伙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莫北飞走过来缓缓地说道。
辰风看了眼四周，微微点头，他知道莫北飞为何没有施展气诀去攻击那个秃顶中年人。
此地极有可能还有一个炼神期的执天者在，对方忌惮莫北飞，除非他们知道莫北飞的位置，否则不会随便动手，因为一旦暴露方位极有可能被莫北飞用普通人的手段击杀。
那个秃顶男子本就是为了尝试袭击辰风，如果能杀死自然最好，不能杀死，立马退走。
这个时候莫北飞要是施展气诀去追，那么另一个炼神期就会知道莫北飞的位置，到时候他就会再现身对付开脉期的辰风！
“沙狼先生，是你？”
何教授认出了莫北飞！
当初在秦站的时候，莫北飞和辰风一样都帮了他很大的忙，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见莫北飞。
莫北飞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
“沙狼先生？爸，这人是谁啊？你认识他？”何楠疑惑地问道。
“他和辰风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去考古工作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俩，恐怕我已经回不来了。”
何教授解释着，看向莫北飞和辰风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沙狼先生，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何教授问道。
莫北飞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辰风只能说道：“何教授，其实他前一阵子就在这里保护你了，你确实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这两个礼拜的关照，恐怕你已经落入执天者手里了。”
何教授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莫北飞：“沙狼先生，你一直在保护我？可是……可是我怎么都不知道？”
莫北飞只是看了何教授一眼，也不说话，转身自顾自地朝山上走去。
“他不爱和别人交流，别在意，性格就这样。”辰风说道。
何教授连忙追上去，走到莫北飞身边，郑重其事地说道：“要不是辰风提起，我这些天不知道你在暗地里帮忙，实在惭愧，不管怎样，多谢你和辰风救了我。”
“这话说得太早。”莫北飞难得出声，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也许最后我还要杀了你。”
他的口气冷漠至极。
何教授听到莫北飞的话，也是怔在原地。
“喂，你什么意思啊？把话说清楚！”
何楠不乐意了，正要上去理论，但是辰风伸手拦住了她，说道：“何楠，从现在开始，你都不要和我们三个说话。”
“为什么？”
“为了你爸的性命，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辰风说话也没客气。
何楠吓了一跳。
想到了刚才那群发疯的陌生人，还有那个秃顶男子神出鬼没的身手，以及辰风忽然把他们父女俩带出了十米外的地方，这种种奇怪的事情都让她满脑子疑问。
她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教授从莫北飞的话里回过神来，脸上也是惊疑不定，但他还是回头朝自己女儿摇头：“楠楠，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听辰风的没错，回去再把事情告诉你。”
“可是他都那样威胁你了……”
“他们不是普通人，刚才那些人你也看见了，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何教授轻轻叹了一声，目光颇为复杂地看着莫北飞。
本来以为沙狼虽然话不多，但心肠还是很好，否则也不会在去秦站的时候救他，却没想到沙狼一见面居然说最后是要杀他。
辰风走过去拍了拍何教授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在意他的话，他只是说说而已。”
说完这话，他便赶上了莫北飞的脚步，说道：“师兄，你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他只是个普通人。”
“实话实说。”
莫北飞走了两步，又停下。
辰风也意识到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左边那片茂密的灌木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另一道气息在灌木丛一闪而没，朝山下而去。
“跑得倒挺快。”
辰风说道。
那应该是另一个炼神期的执天者。
第五百一十一章：舆论灵器
莫北飞冷哼一声，没有去追赶，他手中气诀一震，出现了一个稻草人。
这个稻草人很奇怪，脖子上带着一条古老的红色绸带，胸口有一个卒字，看上去非常别扭。
辰风察觉得出来，这稻草人是莫北飞封印的灵器。
此时稻草人手臂上的稻穗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忽然蔓延了出去，在空中出现了一道漩涡，消失在半空中。
稻草人的手臂上在漩涡里不停地抓着什么，在漩涡扭曲了一阵子之后，又缩了回来，而稻草人的手上已经缠着一个香囊，还有一滩暗黑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辰风看着莫北飞手里的东西，不由问道。
“这是导致何教授被人指责的灵器，那家伙逃的时候露出了破绽。”莫北飞说道。
“是什么灵器？”
辰风看着那滩暗黑色的液体，仔细看的话，像是铁块融化形成的，但具体作用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这滩铁水应该是众口铄金，他们就是靠着这块金属散布谣言。”莫北飞说道。
“众口铄金？”
辰风颇为诧异。
众口铄金，出自左丘明的《国语.周语》，意为：众口一词，可以混淆是非，舆论力量大得足够融化一块金属。
左丘明最著名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左氏春秋》，是中国史学的开山鼻祖，也是儒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居然会成为了灵器，还落在了执天者手里。
辰风大概明白了执天者是如何陷害何教授了，只要散布出一个谣言，再利用“众口铄金”去混淆是非，让普通人相信这个谣言是真的，就会形成很大的舆论。
这种灵器靠着舆论来杀人，对皮厚的镇灵师也许没什么负担，镇灵师一般不会被说别人两句就崩溃自杀，但对有身份和社会地位的普通人非常管用。
何教授原本清清白白的，却被四周的人颠倒黑白，走到哪里被指责到哪里，喊着他强.奸犯，让他以死谢罪，一天没个休整，正直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想不开是必然的。
不得不说，执天者的手段很厉害。
他们看不见何教授，但周围的人却是看得见，只要用这种舆论灵器，操控周围人去指着何教授，完全可以把何教授逼到绝境。
“那这个香囊呢？”
辰风查看着那个香囊，香囊是黑色的，样式十分精致，香囊上用细细的金丝线绣刻着一个“刘”字。
“我不知道它的来历。”莫北飞说道。
辰风也不认识这种灵器，他想了想，把何教授叫过来：“何教授，你能帮忙看看这件灵器吗？”
何教授走过来，又不安地看了一眼莫北飞，定了定神，然后才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袖珍放大镜，仔细地打量起这个香囊。
“按照香囊的样式和绣出的花纹，应该是来自南北朝那个时代——大概南朝的东西，绣着‘刘’字，它有什么作用？”何教授问道。
“影响一定范围内的人，如果人心里有什么想法的话，就会不由自主做出来。”莫北飞说道。
“执行人的内心想法，那就是行动和想法一致了。”
何教授微微沉思了下，说道：“南朝……姓刘……想法付诸行动，我能想到的只有刘勰（xie2）的表里如一了，这个成语来自他的作品，《文心雕龙.附会》。”
原来是这个东西！
辰风和莫北飞若有所思地点头。
何教授不愧学识渊博，他对历史的了解比辰风和莫北飞要厉害太多。
“表里如一”这个成语出自南北朝南朝梁代的刘勰，刘勰是一位有名的评论家。
表里如一，指表面和内心相同，形容言行和品质是一致的。
“众口铄金，表里如一，课堂上那些学生、餐厅里的那些人以及刚才这些游客，居然会想去打你。”
辰风总算明白了执天者到底是如何行动了。
他们先控制一名女生跳楼，伪造了遗书，指控是被何教授骚扰，然后把这子虚乌有的谣言利用“众口铄金”散布出去。
普通人被这件灵器给影响了之后，即便何教授有不在场证据，也被其他人混淆了黑白，把他当作了十恶不赦的教授，内心唾骂贬低何教授，一些愤慨的人甚至想要去打他一顿出气。
随后被“表里如一”影响，使得他们把内心的想法付诸行动。
当然，除去那些内心比较极品的，没有想打何教授的，比如那两位寂寞的老太，想法倒是有些奇怪，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同样的三观。
执天者没法直接对何教授下手，所以只能用舆论压力来逼死何教授，倒是好手段。
“我是这样被冤枉的？”
何教授听完辰风的解释，也是不可思议，足足愣了一分钟。
“众口铄金”和“表里如一”本来都是出自历史上有名的文学家，却没想到会被用来对付他一个大学教授，还把他搞得几乎身败名裂。
他对灵器当真是越发地好奇，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自己成为灵器的目标，恐怕他还想要好好研究一番。
辰风又看向了莫北飞，问道：“那你是怎么把这两件灵器给搞到手的？”
“借来的。”莫北飞说道。
辰风盯着那个稻草人，发现稻草人身上还有很多孔，就像是被什么扎过，坑坑洼洼的。
他想起了什么，惊诧地说道：“你这个稻草人……不会是草船借箭的稻草人吧？”
“是。”
“它能把别人的灵器借来？”
“要还的。”
“我知道要还，可是这也太逆天了吧？”
辰风捂紧了自己的衣服。
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器没有安全感了。
幸好莫北飞是自己人，如果是执天者，那辰风恐怕会头疼死。
三国时期的诸葛亮草船借箭的典故家喻户晓，没想到莫北飞连这种灵器都给找到了。
试想一下，本来两人正要用灵器打得不可开交，结果他拿个稻草人随手搓一下，就把灵器借走了，那还打个毛线。
“他们实力不低，我借不了多久，超出一定范围或者他们收回气诀，就得还回去。”
“那也很厉害了。”辰风说道。
如果在交手的时候，灵器被莫北飞借走，会非常被动。
刚才那个一沾即走的执天者就是如此，他大概已经领教过莫北飞的草船借箭，所以面目一暴露，就立马离开。
因为如果不逃得远一些，就只能收回气诀，那意味着任人宰割，这在战斗的时候，几乎是等死。
如果不收回气诀，又不想逃，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靠灵器的情况下，用气诀与莫北飞徒手战斗。不靠灵器战斗，等于是自断一臂。
当然草船借箭肯定还有其他限制，莫北飞没有细说。
第五百一十二章：揪出来
辰风想到了什么，说道：“师兄，这两样灵器给我看看，我需要给它们一点印记。”
“它们无法从稻草人身上拿下来。”
“没关系，我也不需要拿下来。”
辰风指尖泛起气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开一个伤口，两滴血珠飞快地飘到“表里如一”和“众口铄金”这两样灵器上，很快就消失在里面。
血液进入灵器之中，辰风隐约感觉自己脑海里已经和两件灵器产生了一丝联系，这丝联系非常微弱，灵器中的两股气诀甚至在排斥他的血。
不过因为莫北飞的关系，属于执天者的气诀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辰风的血顺利地融入到其中。
“成了。”
辰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什么成了？”何教授不由疑惑地问道。
“这两件灵器不会再起效了，至少有我在的话，它们会被我干扰。”
辰风的血很特殊，特殊到一种奇怪的地步，他的血一旦融入灵器之中，都会被他给干扰到。
他也不是说能够掌控这两件灵器，只是用自己的血混淆了灵器的气息，当它们起作用的时候，辰风也能够让它们失效就是了。
上次在长盛村的时候，辰风就是用水转百戏这么对付七月廿六的。
不过他的血也有限制，因为要让自己的血控制对方的灵器，首先要保证对方的气诀不会压制他。
这两件灵器的拥有者并不是炼神期的，而是开脉后期的执天者，比辰风厉害，如果不是莫北飞在，他也不可能成功把自己的血融进去。
至于上次辰风在御气期的时候能够反控开脉期七月廿六的水转百戏，是因为对方用水转百戏控制水来束缚他。
那些水正好连接水转百戏的那个木偶，木偶控制水的时候，水会不停地经过木偶的身体，导致辰风的血通过水线很容易就混进去，可以说是七月廿六自己把辰风的血引进去的。
辰风刚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莫北飞掌控的稻草人所借来的香囊和融化的金属铁水已经消失不见。
应该是被借走灵器的那个执天者应该是重新伪装成了普通人，没有再施展气诀。
“你能察觉灵器的位置？”莫北飞问道。
只要辰风能够察觉到灵器的方位，那么很容易就揪出执天者的位置。
辰风仔细感受了一下，他脑海中对水转百戏还有一丝联系。
他立马转身，朝着道路尽头望去，那里有一群登山的游客正有说有笑地往山上爬来，大概有五个人。
辰风的目光落在排在最后的那个运动女孩身上。
“居然还敢再次过来，胆子真是大。”
辰风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气诀。
——
“老王，你最近加薪了，要不要请客啊？”
穿着粉红色运动服的女孩一边擦着汗，一边笑问前面的男子。
“别提了，两百块，杯水车薪，有加跟没加一个样。”前面的男子摇头。
“两百块也是钱啊，和以前相比，每个月等于是不用交电话费和网络费不是？”女孩说着，偷偷用余光地看了一眼在上面的何楠。
她是八月初六，方才灵器被借走之后，她就迅速与莫北飞拉开了距离，然后收回了气诀。
她知道莫北飞和辰风两人就站在上面，可是就算对方再强大，只要她不使用气诀，就是一个普通人，便是莫北飞和辰风也没法识破她的伪装。
“又是那该死的稻草人。”
八月初六瞥到了莫北飞手里的稻草人，莫北飞还拿着稻草人，就意味着还在施展气诀，她是能够看得见莫北飞。
她这一个礼拜利用舆论灵器去逼迫何教授，被猎天的稻草人借走了灵器不下十次了。
她很清楚那个稻草人的厉害，也隐约猜出那是诸葛亮的“草船借箭”。
不过八月初六很快就发现猎天的稻草人也是有缺陷的，只要自己收起气诀，灵器就会回来，这点对方也没法强行留住。
所以她每次都会离何教授一段距离，控制周围的人去指责袭击何教授，等自己灵器被借走，她就立马收起气诀拿回来。
虽然时常被猎天打断，不过这无所谓，她已经习惯了。周围人已经指责唾骂过何教授，给何教授带来很大的压力，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看样子是要去山上看情况，不行，我必须拖延时间，让他们清理掉痕迹。”
八月初六之所以敢回来，就是因为她不能让猎天到山上的两棵松去。
她有恃无恐，只要不施展气诀，猎天是拿她没办法的，他们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来扯她的脸，再说了，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伪装成了谁。
“咦，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躺下了？”
八月初六鼓动她身边的人朝前面山腰看去，因为刚才一群人来袭击何教授，被辰风全部打晕了，此时躺了一地的人。
“可能太阳太大中暑了？快！我们去看看！”
领头的男子赶紧往前跑去，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不对，他们是被打的，这鼻梁都断了，是你们打的？”
领头男子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人伤势，抬头看向何教授他们四个人。
“你们怎么能打架呢？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没有王法了？”八月初六煽风点火地说道。
“得报警。”另一个青年男子说道。
“对，报警。”
八月初六心底冷笑了一下，她知道只要靠这些普通人拖住何教授他们，就能够给山上的人争取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开脉初期的人呢？
站在哪里？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等警察来了，一切都好办。”
八月初六刚才收回“表里如一”和“众口铄金”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只当辰风收起了气诀，自己看不见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不要太对劲。
因为和她一起来的那些普通人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袭击一样，不约而同地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她一人！
发生了什么？
八月初六惊了一下，为什么那些普通人都倒下了？
那……自己要不要跟着倒下？
她正犹豫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传来了一道破空声。
唰！
八月初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辰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她前面，泛着气诀的匕首已经插入了她的喉咙！
什么！
八月初六难以置信地看着辰风！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身份的？
这不可能！
自己一直都伪装得好好的，被猎天借走了那么多次灵器，对方都拿自己没辙，为何这一次会失手？
八月初六死死地盯着辰风，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
第五百一十三章：莫北飞的打算
八月初六捂着喉咙，她到死都没有弄清楚，怎么会暴露身份的？
她明明没有施展气诀，方才还特意换了一张脸，一切都伪装得好好的，为何会这样！
扑通！
八月初六的尸体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滚圆。
“可惜只是开脉期的。”
辰风有些遗憾，这两件灵器的主人是开脉期的执天者，而不是刚才袭击他们的炼神期的。
“这……”
何教授也被突然出手杀人的辰风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台阶上，惊恐地看着死去的那个女孩。
一边的何楠惊叫了起来：“啊，你——你——你怎么杀人！”
她是一个受过正常教育的大学生，虽然为了她父亲，她可以去揍人，可这种情景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她万万没想到，看似文质彬彬的辰风，居然会出手这么果断，直接就用匕首捅了一个人的喉咙！
“她该死。”莫北飞说道。
“怎么……她只是想打个电话报警而已，怎么就该死了？”
何楠还是不明白。
“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你父亲。”
辰风看了一眼何楠，他没有让何楠倒下，是因为这个女孩也被卷进来，他必须让这个女孩知道自己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是执天者？”何教授颤抖地问道。
“是。”
辰风弯下腰，在对方脸上摸索了一下，用力一扯，执天者的面具被他扯了下来。
何楠看见女孩那张空荡荡的脸，也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啊……这……这是怪物？”
这实在太惊悚了，女孩脸上没有五官，就好像硬生生被人用刀削掉了一样，十分平整。
而辰风手里的那个面具却不时地变幻着脸，一会儿是男的，一会儿是老头，转眼间又变成清纯少女，这个情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你就当作她是怪物吧！”
辰风也没有仔细解释，只是把那张优孟面具用镇灵袋子收起来。
何教授把头转开，他脸色已经变成了一张白纸，几乎没有血色，趴到旁边草丛里不由地干呕起来。
没脸的执天者是他这半年来的噩梦，他看见那张脸就会想起蓝忘月，心里一直被折磨着，再次看见那个没脸的人，他再也没有承受得住。
“爸……”
何楠赶紧跑过去，一边安慰着自己父亲，一边惊骇地看着辰风。
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也被颠覆了。
——
莫北飞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无脸尸体，并没有表示。
他往上面的石梯走两步，转头对辰风说道：“我需要和你谈一件事。”
“好。”
辰风走过何教授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什么事？”辰风问道。
莫北飞目光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干呕的何教授的，说道：“他的事。”
“他的事？我们不一直都在处理他的事吗？”辰风看着莫北飞手上的稻草人，“不然我们是在做什么？”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莫北飞说道。
“去哪里？”
莫北飞没有说话，只是以沉默来回应辰风。
当他不想回答，他就会沉默。
辰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要去七擘年会？”
他记得安若雪说过七擘年会时间，七擘年会差不多就是在几天后，而昨晚辰风杀死八月初三之后，对莫北飞说了七擘年会之后，他明显有点不对劲。
如果他要离开这里，很大可能性是去那里。
莫北飞依旧没有说话。
辰风大概已经可以肯定莫北飞确实要去七擘年会无疑，便又问道：“那何教授呢？”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事情。”
莫北飞口气冷漠地说道：“如果没法解决执天者，我就会解决何教授。”
辰风心里微微一惊，皱起眉头：“你真要杀他？”
他一直以为莫北飞只是说说而已。
“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知道我可以干扰到‘众口铄金’和‘表里如一’，他们的能力对何教授等于废了。只要你和我联手，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继续对付其他执天者，可以把剩下的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也给找出来，没必要去杀何教授！”辰风沉声道。
莫北飞可以把执天者的灵器给借走，辰风可以用自己的血在对方的灵器身上留下印记。
他们两个要是配合的话，完全可以将执天者都给找出来。
“且不说那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会不会再上当，你要明白，即便杀了这两组，还会来第三组。当他们发现两组牧都没有得手，那么下一次就是左彻和六卿了，那时候我不可能借得来对方的灵器。”
莫北飞的草船借箭也是有限制的，他很清楚哪些人的灵器是借不来的。
辰风抿紧了嘴唇。
他知道莫北飞的话是对的，他昨晚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连续派来两组执天者都被他们所杀，那接下来会不会来左彻和六卿？
可是他还是没法同意莫北飞的做法，他问道：“他们找何教授到底什么原因，你查清楚了？”
“他们在酝酿一件事，何教授是这件事的关键人之一，你可以理解为，他这个人比较特殊，如果何教授被他们制成灵器，他们离目标就更近一步，我不想再冒险。”
莫北飞说道。
“关键人之一？他们还盯上了别人？”辰风问道。
莫北飞没有回答，他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似乎有某种波动夹杂在其中，可是很快又沉匿了下去。
辰风忍住心中的不满，继续问道：“把何教授制作灵器，执天者会离什么目标更近一步？”
“不知道，但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完成这件事。”
莫北飞的声音很冷淡，他对执天者有着一种难以压制的厌恶感，自从辰风见到他的第一次起，他就在追查执天者的下落，杀死执天者丝毫不会手软。
他对这件事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所以你就要杀了何教授？”
辰风盯着莫北飞，心中隐隐有了芥蒂。
“我不杀他，他始终会死在执天者手里。”
莫北飞始终坚持自己的做法。
“这就是我们办事的原则吗？解决不了制造问题的人，就解决出现问题的人？”
辰风听着莫北飞的话，很不舒服。
第五百一十四章：分歧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莫北飞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和执天者有什么区别？”辰风沉声道。
执天者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杀一个无辜的人。
莫北飞为了阻止执天者，也要去杀一个无辜的人。
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莫北飞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上次在秦站要来救我？又为什么要去帮他止血？这几天又为什么费尽心机保护着他？”辰风质问道。
莫北飞早就要知道执天者要把何教授制作成灵器，他大可以在几天前就直接动手杀了何教授，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潜伏在何教授身边，让执天者没法靠近他。
莫北飞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辰风。
“你觉得我是好人？”莫北飞问道。
“我觉得你良心未泯。”辰风说道。
“你觉得这几天我是在保护他？”莫北飞又问道。
“你什么意思……”
辰风看着莫北飞的眼神，他忽然明白过来。
“你是在拿何教授当诱饵？”
辰风诧异地抬起头，他一下子理解了莫北飞的做法。
莫北飞不杀死何教授，只因为他知道何教授如果不死的话，执天者会千方百计地过来找何教授。
那么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杀死执天者，从执天者那里调查出更多的线索。
“是，他活着，执天者就会盯着他。”
莫北飞没有否认。
“但现在我必须离开。”
七擘年会就要开始，其他执天者显然也会去那里，莫北飞不能再在这里拖下去，他要去那里。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何教授！
“你居然是这种想法？利用一个人，用完了就杀？”
辰风第一次对莫北飞有了怒气。
他知道莫北飞对于别人的性命看得很淡，有点磨灭了感情的意味，可当初他至少会去救九号驿站那个最菜的师弟。
辰风以为莫北飞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漠。
但他今天才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你从来都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是吧？”莫北飞说道。
“师父让我们保护他！”辰风强调道。
“是吗？师父的原话是什么？”莫北飞淡漠地问道。
辰风迟疑了一下：“他让我尽量保护好他。”
“你明白‘尽量’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吧？”
莫北飞看着辰风。
辰风怔了一下。
那天老爷子虽然没有说得很透，但辰风实际上却是听出了某种特殊的意味。
“你是说，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辰风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摇头，说道：“我不相信师父那么和气的人，会选择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你错了，师父的意思是，你拦不住我。”
莫北飞缓缓的说道。
“我拦不住你——”
辰风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以为老爷子那句话是让他“尽量从执天者手里保护好何教授”。
可他现在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是“尽量从莫北飞手里保护好何教授！”
老爷子早就知道莫北飞要杀何教授！
“我以为师父会让他们过来拦我，但我没料到他会让你来。”
莫北飞看着辰风，“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觉得你能拦住我。”
“大概是因为我不会允许你杀他。”
辰风强压着自己的怒气，盯着莫北飞，他手里已经握住了御天尺。
强横的气诀涌动在他四周，岳飞的力量也已经传遍了他周身。
“靠这种东西想要拦住我还不够。”
莫北飞身边的稻草人伸出了那稻穗缠绕的须手，只是一眨眼，辰风的御天尺就已经被莫北飞的稻草人给拿走！
“你——”
辰风瞳孔微缩，没料到莫北飞会拿“草船借箭”的稻草人来对付他。
莫北飞目光看向了在不远处的何教授，说道：“还半天时间，我会去追那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如果晚上还找不到，那么他就只能活到今天晚上。”
莫北飞撤去了气诀，转身朝山下走去。
那把御天尺重新回到辰风手里。
辰风死死地盯着莫北飞，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下面的山路上。
——
辰风心情十分糟糕。
他以为自己这一趟来，是要和莫北飞一起联手对付执天者，但他这才发现自己错得有些离谱。
自己来这里的最大对手，竟然是自己的师兄，莫北飞！
这个家伙从九号驿站离家出走，一路追踪着执天者，满世界到处乱跑，杀了也不知多少执天者。
他的实力非常强大，强大到辰风根本没法阻止。
单是草船借箭这件灵器就让辰风十分吃力！
“怎么会这样！”
辰风心中越想越烦闷，一脚踹在路边的石头上，那块石头直接被他踹得粉碎。
他可以去对付任何人，但莫北飞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何教授面色苍白地站起来，回头看着辰风。
“他要杀我，是不是？”何教授问道。
“你都听到了？”
辰风抬头看着何教授，眼神颇为复杂。
“他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何教授苦笑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九分。
莫北飞说他会去寻找执天者，如果找不到，晚上就会来杀他，而辰风显然很难拦得住莫北飞。
那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只剩几个小时可以活。
何楠站起来，她本来听到莫北飞的话很生气，想要大声去质问辰风。可是想到辰风刚才的身手，又迟疑了下。
辰风已经如此厉害，那这个沙狼又岂会弱到哪里去？
何楠不敢说得太大声，只是问道：“辰风，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我爸？我们要报警阻止他吗？”
何教授拉住何楠，摇头说道：“报警没用。”
“他都对我们那样威胁了，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警察肯定……肯定有办法的。”
何楠其实底气也有些不足，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完全不是她能想象的。
地上还躺着一具无脸尸体，辰风杀人又那么干净利落，警察真的有用吗？
可是她心底除了警察，已经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人能处理这种事。
“楠楠，你还不明白吗？他们不是普通人，如果想要杀我的话，警察也拦不住。”何教授苦涩地说道。
“可是——”
“有些事不是你能拦住的。”
辰风手上亮起了一道光芒，御天尺在地上划过，刺在了那具无脸尸体上，黑白气诀划过，瞬间将这具尸体烧成一堆灰烬！
何楠张了张嘴，看见辰风手里的那把尺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这才明白辰风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如果要杀人再毁尸灭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第五百一十五章：真正的对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何楠惊疑不定地问道。
辰风瞥了一眼何楠，说道：“只能说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爸，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为什么这种人会来找你麻烦？”何楠急切地问道。
何教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本来只是无意间发现古物和灵器的关系，对灵器产生了好奇，便跟着屠贯武那群人去了秦站。
没想到这一好奇，让他大半年都没有缓过劲来。
明明已经离开了秦站那个噩梦之地，却还要遭受无休止的压迫。
何教授迟疑地问道：“沙狼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当初在秦站的时候，连辰风都不知道沙狼的来历，更别说是何教授了。他们离开秦站后，莫北飞就离开了，辰风还是等师兄他们赶来后才知道的。
“他是我师兄。”辰风说道。
何楠插嘴道：“那你们为何意见不能一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即便是师兄弟。”辰风说道。
莫北飞在辰风还没来之前就离开了驿站，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和乔晴儿有着不清不楚的矛盾，辰风不知道莫北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没经历过，辰风就不想去评价别人的选择。
“不管怎样，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爸！”何楠恼火地说道。
辰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朝山顶走去。
“现在你还有心情登山？”
何楠急得跺了一下脚，不明白辰风怎么还想着上山。
“我需要去看那两棵松树，你们最好跟上我，不然我保护不了你们。”辰风头也不回地说道。
——
没有任何意外。
山顶上那两棵松树已经莫名其妙倒了一棵，像是被什么人用蛮力推倒了一样。
辰风跃过去查看了一番，他在这两棵松树之间发现了一股残留的灵器波动。
执天者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已经先一步毁掉两棵松，至于这两棵松树到底有什么，辰风也只能靠猜测。
市民公园的这座山，有两百多米高，在整个市区可以说是最高的地方。如果把紫金太阴树放在这里的话，动用某种灵器能力，足够让紫金太阴树的范围放大覆盖在一大片市区。
无论何教授在什么地方自杀，几乎都会在紫金太阴树的笼罩范围下。
可惜辰风还是来迟一步，执天者刚才故意袭击他，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给同伴争取转移紫金太阴树的时间。
“我们下山吧！”
辰风没有在山顶多待，转身朝山下走去。
何教授和何楠两人对视了一眼，何楠还想说什么，但何教授摇了摇头，何楠只能放弃，跟在辰风后面。
“爸，我们赶紧回家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楠对她父亲说道。
辰风摇头：“你们不能回家。”
“为什么？”
“我师兄现在去找执天者，他给我们最后半天的期限，如果到晚上他还没有杀死执天者，那么肯定就会去你家杀人。”辰风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人多的地方，只要人多，他不会乱来。”
“可是——人多的话，那些人又来袭击我爸来怎么办？”何楠问道。
“这个人死后，灵器就失效了，何教授已经恢复清白了，没有人会再来找他麻烦。”
辰风说道。
八月初六被杀死之后，“表里如一”和“众口铄金”这两件灵器就已经被破坏了，那些被灵器影响的人就恢复了正常。
也就是说，现在何教授就算回到学校继续教书，学生也都不会再去指责他，因为他们被混淆的意识恢复了正常，大家会相信何教授的不在场证据，他仍然会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大学教授。
可是此时想要何教授死的，已经不仅仅是执天者，还多了一个莫北飞！
“再说了，那些普通人比我师兄好对付。”
辰风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何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辰风说的是对的。
市民公园外面就是市中心广场，这个地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多人没事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散个步。
周围的人也对何教授孰若无睹，并没有认出何教授来，没有执天者的控制，在这种地方，谁也不会去多看一眼三个陌生人。
辰风三个人坐在广场上，也没有说话。
何楠几次都想站起来做点什么，她不想坐以待毙，但都被何教授给拦下。
他知道现在除了辰风外，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辰风仍然坐在花坛上，看着四周沉思着。
“你知道就算是这里，到了深夜，人也有散去的时候吧？”何楠说道。
“我们走不了。”
辰风抬头看向那人群里。
他很清楚，人群里有几道目光正死死盯住何教授。
如果执天者还在，莫北飞必然也在。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何楠问道。
“我不知道。”
辰风摇头。
“我那么相信你，跟着你在这里坐了一下午，结果你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出来。”何楠气急。
“你离开我，你父亲活不过一分钟。”
辰风也没有客气。
何楠已经见识了辰风的厉害，虽然整件事有点颠覆她的认知，但她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气恼地重新坐下。
何教授坐在长椅上，他一下午都没有开口。
夜色渐渐地暗下来，何教授看了一眼手表，却发现自己手表坏了。
时间停在了两点二十三分。
“唉。”
何教授叹了口气，人一倒霉，什么糟心事都跟着来，连手表都能跟着坏掉。
他抬头说道：“楠楠，你去那里小吃店买点吃的过来吧。”
“可是……”
“去吧。”
何楠咬着牙，看了一眼辰风，这才不情愿地转身朝小吃店走去。
何教授这才走到辰风身边，问道：“没有办法了吗？”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辰风握紧了匕首。
“为什么？”何教授问道。
“这是我的任务。”
“我们非亲非故，你要为了我，和你师兄反目？”何教授问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工作与职责
“这并不是为了你。”辰风说道，“师父让我来保护你，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何教授无力地笑了一下：“这恐怕不只是你的工作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和他做事想法不一样，你有自己的原则，就像当初在秦站那样。”
何教授看着辰风，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非常特殊，谦逊礼貌，又是一个能力强大的镇灵师。
自从秦站遇到屠贯武那一行人之后，他就明白镇灵师看他们这些普通人的眼光是高高在上的。
按理说辰风完全可以和其他镇灵师一样，大可以为了更高的利益，不用去管他一个普通人的死活。
可是辰风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即便这件事，要面对的是他的师兄。
“原则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何教授问道。
沉默了许久，辰风才开口：
“如果做事没有原则，我也不自己哪一天会在灵器世界中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杀那些无辜的人。”
这是季阿公告诉他的道理。
其他镇灵师一般都是成年就开始封印气诀，季阿公在辰风大学毕业之前都没有教他气诀，他一开始的打算甚至都不愿意让辰风成为一个镇灵师。
后来发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季阿公就告诉他，当一个镇灵师就要承担这个职责，他可以去杀那些十恶不赦的人，但不能为了利益随便杀掉无辜的人。
一旦不能明辨是非，把握不好这个度，心智很容易就会被灵器给影响。
那时候他就不再是他自己。
辰风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己不再是自己，但他知道季阿公的话肯定不会有错。
“所以这不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辰风的态度很坚决。
“你这样的人真的很罕见。”
何教授笑了起来，半晌后，他又微微摇头：“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大概猜得出来，如果我落在执天者手里，被他们杀死，恐怕会给你们造成很大的麻烦，这是你师兄要杀我的原因，是吧？”
何教授毕竟是大学教授，懂得人情世故不少。刚才他虽然没有完全听到莫北飞的话，但也很容易就猜出来莫北飞的想法，明白辰风和莫北飞两人的分歧在什么地方。
辰风说道：“杀一个无辜的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何教授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能拦住你师兄，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的生活也已经回不去了。”
辰风抬头看着何教授。
何教授叹了口气：“如果我不死，执天者肯定会无休止地来找我，你不可能防住他们，最重要的是——”
何教授目光转向了去买东西的何楠，说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楠楠也活在危险里，执天者迟早有一天会找上她，抓住她，以她为人质，逼迫我自杀，你一个人守不住我们两个。”
执天者现在还不敢对何楠动手，只是因为有血护遮天在，执天者看不见辰风和莫北飞在什么地方，他们一对何楠动手，就会被莫北飞发现。
所以他们现在还不会对何楠下手。
可是就算辰风能够让莫北飞回心转意，等莫北飞离开后，辰风也不可能同时看住何教授和何楠，执天者迟早找得到下手的机会。
辰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只有一个办法。”何教授坦然道，“我必须死。”
辰风看着何教授，目光有些异样。
“你们两个都曾经在秦站救过我，按理说我的命也是你们师兄弟的。小蓝的事情让我一直活在愧疚里，我痛恨夺走小蓝性命的执天者，我不想自己成为他们的帮凶，如果我的死，能够既破坏他们的阴谋，又能够化解你们师兄弟的恩怨，也算是一场造化了。”
何教授对这件事看得很开。
他可以用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可以用死来结束这场矛盾。
“不到最后，别轻易放弃。”
辰风摇头。
何教授还想说什么，可是辰风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执天者每盯上一个人，我们为了阻止他们就要去杀死一个人，那么我们每天不知道要杀掉多少人。”
若是如此，他们手上沾染的血腥恐怕和执天者也不会差多少。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活着才是我找出对付他们的办法，我必须知道执天者为什么要找上你，你身上一定对他们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们的目标远不仅仅是你一人，如果我能从你身上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可以去找那些与你类似的人，摧毁他们的计划。”
辰风说道。
“可是我活着，对你们终究是个阻碍。”何教授说道。
“我不喜欢执天者，他想要你死，我就想让你活下去，就这么简单，如果你觉得亏欠我，那么为何不尝试活下去，帮我找出他们的阴谋，就当作是报答我。”
辰风看着何教授。
何教授望着辰风坚定的目光，他心里也是微微被触动。
“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学生像你这样执着一个原则，你真的很特殊。”
“我不再是学生。”
辰风摇头。
没出校园前，他永远也不知道外面的风雨到底如何猛烈。
可是他既然被老爷子拉入这种是是非非中，他就得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老爷子让他尽量从莫北飞手里保护好何教授，他就要想办法做到。
何楠已经提着一袋子快餐回来，抱怨道：“其实我们可以去店里吃饭的，店里那么多人。”
“不用了，这样挺好。”
何教授笑了笑，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望向了街道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灯光，说道：“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挺好，即便黑夜笼罩了这座城市，也有无数的灯光在闪烁着，努力把最后一丝阴霾驱散。”
他把目光重新放在辰风身上：“我们需要相信这些光芒，靠着他们，我们可以一直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爸，你整天就知道说奇怪的话，文绉绉的，莫名其妙。”
何楠嘀咕着把餐盒拿出来，在长椅上摆好。
第五百一十七章：差距
市民广场上已经被霓虹灯照得灯火通明，可是夜色却越来越暗沉，人也逐渐少了许多。
何教授习惯性地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手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二十六分。
他苦笑了一下，又忘记了手表坏了这件事。
“现在几点了，楠楠。”何教授问道。
何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晚上十点整。”
从下午两点多莫北飞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概八个小时。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很快辰风在对面的路灯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
辰风毫不犹豫地拉住何教授，转身就走。
何教授他们也看见了莫北飞的身影，两人都不由紧张起来。
辰风带着何教授拐过市民广场旁边的泉水，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那里有一条街道，通往一座体育馆。
这个体育馆平常有很多人在锻炼身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辰风必须带何教授混入体育馆里才行。
然而没等他们跑过这条街道的时候，却发现前面的街道已经站了一个人。
莫北飞冷冷地挡住了辰风的去路。
辰风站住了脚步，也看着莫北飞。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莫北飞缓缓地说道。
他身上已经覆盖住一股强大的气诀，这股气诀充斥着难以言状的杀意。
“你没有找到执天者？”
辰风手上也覆盖住了气诀。
“没有。”莫北飞说道。
“你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辰风说道。
“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做法。”莫北飞回应道。
莫北飞说过，如果他在晚上没有杀死执天者的话，那么他就会来杀何教授。
何教授和何楠两人十分紧张地看着莫北飞，莫北飞身上那股气息让他们两个普通人瑟瑟发抖。
“我不会让你靠近我爸的！”
何楠牢牢地把自己的父亲护在自己身后，面色恼怒地说道。
“楠楠，别冲动。”何教授连忙说道。
“爸，你不用担心，他想动你，得经过我这里！”何楠坚定不移地说道。
何教授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知道女儿是不会从自己眼前让开的，女儿从小就养成独立的性格，想着要保护自己的老爸，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开。
辰风死死地盯着莫北飞。
“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从来都不去想，一个人死去后，家里人会怎样么？”辰风问道。
“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一部分人在所难免。”
莫北飞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即便是我吗？”辰风问道。
“即便是你。”莫北飞说道。
辰风的心沉了下去。
“你从来都没把我当作师弟么？”
“你不挡道，我不动你。”
莫北飞说道。
辰风只是看着莫北飞。
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开。
一旦让，他也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这条街道并不算大，但也有不少人经过，旁边有一些行人来来往往，或是步履匆匆刚下班的白领，或是散步的老人和小孩。
“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辰风问道。
“人多从来都不是阻挡我的理由。”莫北飞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上闪过无数道细细的光芒，空气中似乎有许多昆虫爬过，街道边正在走动的行人都发出了一声轻咦，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一瞬间全部倒在地上。
南柯一梦，能够让人做梦的灵器，当初莫北飞在许力贤的婚礼上使用过。
“他们怎么了？”
何楠看着四周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也是吃惊不已，这种手段对她而言总是那么匪夷所思。
“让开。”莫北飞说道。
“你知道这是我的任务。”
辰风把何教授拉到自己身后。
“你拦不住我。”
“那也必须试试。”
辰风手里出现了那般锋利的龙匕。
“我明白了，难怪师父会让你来阻止我。”
莫北飞盯着辰风手里那把龙匕，目光依旧波澜不惊。
绝灵无仙，可以强行让灵器的能力失效，稻草人即便想要借辰风的灵器，也没法借走！
“你可以阻挡我的灵器，为何下午还要让我夺走它？”莫北飞问道。
“因为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戒备。”辰风说道。
他一直都相信莫北飞，从没想过莫北飞会对他使用草船借箭。
莫北飞听到辰风的话，把稻草人收了起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
“你可以用任何灵器。”
“那你呢？”
“我只用匕首。”
莫北飞的话很简单。
也许是因为同门的份上，莫北飞让一步。
可是辰风很清楚，莫北飞是炼神期的境界，即便他只用一把匕首，辰风几乎也没有任何胜算。
“想保护他，就用尽全力，你能在我手上坚持十分钟，我便离开。”
莫北飞说道。
“好。”
辰风握住了匕首。
两股相同的气诀在各自周身环绕着，席卷着街道两侧的杨树。
“你们别乱动。”
辰风对何教授他们两人说道。
唰！
辰风已经飞身上前，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莫北飞。
开脉后期的实力暴涨而出，龙匕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息朝着莫北飞压了下去。
莫北飞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匕首，往前一横，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气息迎向了辰风。
砰！
辰风一击后退，撞在了一棵树上。
树叶簌簌抖落，飘散在街道上。
“辰风！”
何教授惊呼着，要上前去查看辰风的情况。
“不要动。”
辰风低沉地说道。
何教授被他女儿给拉住。
“这样不够。”
莫北飞看着辰风。
辰风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眼神仍然充满了坚定。
“我一定会阻止你！”
唰！
他脚步一踏，天涯比邻的能力施展在脚下，消失在了原地，只是一眨眼，再次出现在了莫北飞身后，匕首朝着对方而去。
铿！
莫北飞的匕首没有任何迟疑地出现在了身后，挡住了辰风的匕首。
两把截然不同的匕首相互撞击，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鸣颤，一股强大的波动横扫而出，将街边的一棵小树直接给撞碎！
噔！噔！噔！
辰风再次后退三步，但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莫北飞。
砰！
莫北飞只是一抬手，匕首划开了辰风的肩膀，将他击退出去！
辰风转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伤口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气诀正在往他体内钻，让他的气息一时间竟是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你这样的实力，想去保护别人，还不够格！”
莫北飞再次说道。
“师父让我来保护他。”
辰风把自己的匕首在肩膀上的伤口划过，利用绝灵无仙的能力化解掉莫北飞的气诀。
“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辰风口气坚定不移。
“即便是死么？”
“即便是死！”
辰风低喝一声，再次冲上来！
第五百一十八章：相残
砰！砰！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辰风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的身影重重地倒飞出去，砸在了街道上，把街道砸出了一个深坑！
绝灵无仙，即便是灵器的克星，但也没法真正应对莫北飞，莫北飞与辰风的差距，不是靠一把匕首来弥补的。
辰风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可是他仍然在坚持着，坚持着从地面爬起来。
“还有两分钟。”
莫北飞缓缓地朝辰风走过去。
他说过，自己只给辰风十分钟的时间。
可是辰风似乎已经没法坚持到那个时候。
何教授看着辰风伤痕累累的身影，他的嘴唇颤抖着，一时间竟是那般茫然。
那触目惊心的鲜血让他心如刀绞。
为了他一个不相干的人，辰风选择和他的师兄站到了对立面。
他知道辰风和莫北飞都有共同的目标，他们都是为了击溃执天者而战，可是两人选择的方式不同，为了自己的原则而交手。
何教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景。
“住手！”
何教授再也没法看下去，他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挡在了辰风和莫北飞中间。
“爸！”
何楠也跑过来，诧异地看着她父亲，想要把自己父亲拉回去，可是何教授挡开了何楠的手。
“楠楠，这不关你的事。”
何教授摇头，他看着莫北飞，看着眼前这个要杀他的年轻人，不知为何，他内心的恐惧居然不知不觉早已消失。
“你要的只不过是我的命而已。”何教授握紧了拳头，“你们是师兄弟，不应该反目成仇。”
“何教授，让……让开！”
辰风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不能再看着你们这样打下去了。”
何教授一脸悲戚地转过身，把辰风扶起来，“你想要的只不过是从执天者手上保护一个普通人，他想做的只不过是摧毁执天者的计划，我要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执天者不再害人而已。如果我的死能解决这一切，我没有怨言。”
“你早该这么想。”莫北飞说道。
“我一直都这么想。”
何教授的神情坚定无畏。
辰风和莫北飞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也有。
“爸！别做傻事！”
何楠拼命地摇头，带着哭腔拉着自己父亲的胳膊。
“楠楠，你根本不明白这半年来我遭遇了什么。”
何教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继续说道：
“我每天晚上都在做着噩梦，做着与执天者相关的噩梦，我一闭眼，看到的都是一张没有脸的面孔，这种梦折磨着我，让我几乎夜不能寐。”
“爸……”
何楠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
为了不让她担心，何教授总是喜欢把事情一个人扛着。
“我也想要执天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何教授一字一顿地说着，目光重新看向莫北飞：“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我一个人做不到这点，你若取走我的命，请你一定要摧毁执天者的阴谋。”
“你不怕死？”
“我怕！”
何教授低着头，又怜惜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可我更害怕拖累自己的孩子。”
只要他一死，自己女儿就不会再被执天者缠上，因为执天者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而是自己。
这是他身为父亲，所能给女儿的最后一点保护。
“可以。”
莫北飞微微点头，手中的匕首亮起了一道寒芒，没有任何迟疑地朝着何教授的喉咙划了过去！
“住手！”
辰风怒喝着，墨子的腰带已经拦在了何教授身前。
嗡！
在千钧一发之际，墨子的腰带替何教授挡住了莫北飞的匕首。
而辰风已经抓住了机会，他的绝灵无仙迅速地刺出，趁着莫北飞分神之际，插在了莫北飞的胸口！
“你——”
莫北飞脸色一变！
“我允许你这样做！”辰风低沉地说道。
一股恐怖的气诀冲入了莫北飞体内——
然而就在这时！
唰！唰！唰！
莫北飞和辰风两人所站立的地面上忽然各自蹿出了一根尖锐的青竹，一下子扎穿了莫北飞和辰风的大腿。
噗嗤！
鲜血飞溅！
“哈哈哈！我还当你们有多厉害，原来也只不过是一群傻瓜罢了。”
不远处街道上两个倒下的男子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看着辰风和莫北飞，身上猛地涌出了恐怖的气势！
一个青年男子，一个没有头发的肥胖男子！
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
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他们后面，是开脉期的执天者。
“连信念都不一样，还能是师兄弟，真是笑掉大牙了！你们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年男子戏谑地看着大腿被他的青竹扎得鲜血淋漓的莫北飞和辰风，竟是浑身舒畅！
这些天被莫北飞逼得毫无下手之地的那股闷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从下午在山上莫北飞和辰风两人发生分歧开始，他们两个就知道机会来了。
兄弟俩对待何教授的意见不一致，辰风想要保护何教授，莫北飞想要杀何教授，那么两人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恶战！
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等着辰风和莫北飞两人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不出意外，辰风根本不是莫北飞的对手，而莫北飞在杀何教授的时候，却也分神，直接被他伤到！
“还是太年轻了啊。”
肥胖男子眯起眼睛，桀桀地怪笑着，“真不知道你们师父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你们这种愣头青出来保护别人，像你们这样，根本都不需要我来对付，你们自己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们最喜欢看的就是窝里斗了，哈哈哈！”青年男子得意地大笑着。
辰风已经是遍体鳞伤，莫北飞也伤了一条腿，而在青竹扎进他们两个大腿的时候，青竹就有一股歹毒的气诀在辰风和莫北飞两人体内横冲直撞。
这股气诀必须要用气诀去压制，不及时压制住的话，必然会将他们的筋脉给撑破！
而一旦施展气诀，这也就意味着辰风和莫北飞无法再利用血护遮天来保护自己！
“完了！”
何教授看见两个执天者出现的时候，心也是凉了半截！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梦里梦外
“快！快！趁着还有机会，杀了我。”何教授急促地说道。
这是最后的机会，他只有被杀死，才有可能阻止执天者的阴谋。
然而辰风和莫北飞两人却忽然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没那个必要。”
辰风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个执天者，看了一眼自己被青竹刺穿的大腿，只是缓缓地抬起腿，竟是孰若无睹般地把自己的腿从那根尖锐的青竹中给抽了出来！
莫北飞也只是眯起眼睛，似乎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青年人和肥胖男子微微一愣！
“这不可能！他们已经被青竹给刺中了，怎么会……”
肥胖男子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就算两人只是故意演戏给他们看，按理说被青竹刺中，也不可能像个无事人一样才对。
“不好！他们是故意引诱我们！”
青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走！”
肥胖男子和青年男子发现自己中计了，两人竟是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跑！
可是他们跑着跑着，却发现自己居然又跑回了原地！
辰风和莫北飞他们四个人仍然站在他们的眼前。
“不对，这里不太对劲！”
青年男子惊怒地看着四周。
“这不是现实，这是……这是……”
肥胖男子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拳朝着前面的人轰了过去！
哗啦！
他的拳头就好像打在了镜子上，街道上的树木，路灯，围墙，房屋……所有东西就好像碎裂了一般，全部脱落了下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就站在了市民公园的半山腰上！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里不是公园的小山……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男子心里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竟是莫名腾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不对，刚才那是梦！是灵器制造出来——唔！”
肥胖男子惊呼一声，然而他刚说出这句话——
噗嗤！
自己的喉咙骨已经被一把匕首扎穿！
那把匕首的主人，是辰风！
肥胖男子瞪大了双眼。
他堂堂一个炼神期的执天者，居然被一个开脉初期的人毫无防备地斩杀？
咔嚓！
肥胖男子艰难地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同伴，却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莫北飞直接拧断了脖子！
嗤！
在弥留之际，他只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颠倒了过来，往上抛了一段距离后，又落下。
咚！咚！咚！
肥胖男子的脑袋就像个足球一样，沿着石梯滚到了草丛里，鲜血喷洒了一地。
“你说得没错，这是梦。”
辰风看着肥胖男子的脑袋，缓缓地说道。
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已然被杀！
——
辰风走过去，把肥胖男子的优孟面具给扯了下来，看着那个肥胖头颅上没有脸的脑袋，也是轻哼了一声。
“剩下的三个都解决了。”
莫北飞抬头看向另一侧，除了这边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外，另外不远处的石阶上还躺着一具开脉期执天者的无头尸体。
不仅是他们，半山腰上到处都躺满了七歪八倒的游客。
确切地说，市民公园的这座峰月山上，所有游客都倒在地上，均匀地打着呼噜，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山上此时只有三个人清醒着，除了辰风和莫北飞外，就是一脸震惊的何教授。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教授从地上坐了起来，看见看了看辰风，又看了看莫北飞，脑子里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刚才不是都到了晚上了吗？怎么突然间又回到了市民公园的山上，居然还是白天？
何教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才下午两点二十七分！
还是下午？
“才过去了八分钟？”
何教授记得很清楚，在莫北飞威胁说他还能活到晚上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间，那时候是下午两点十九分。
可是刚才不到了晚上十点，都过去了八个小时了，怎么突然间又回到了下午。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何教授看见自己女儿就躺在身边，赶紧去扶起她，急切地呼唤：“楠楠，你没事吧？楠楠？”
“不用摇了，她还在睡觉，除了我们，整座山的游客都做着梦。”
辰风走过来，把那个开脉期的执天者尸首也给踢到那边去。
“做着梦？你、你们刚才不是被打得……你的伤口……”
何教授惊疑不定地看着辰风。
可此时的辰风身上哪里还有伤口，整个人完好无损，还活蹦乱跳地。
“噢，那只是在南柯一梦里，随便演演戏而已，在梦里想怎么受伤就怎么受伤，就算被砍掉脑袋了，我都能抱着自己脑袋到处乱跑。”
辰风耸了耸肩膀，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在何教授眼里，显得那般灿烂。
“这是什么意思？”
何教授有些发懵。
“南柯一梦，我师兄的灵器，可以让普通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梦里所发生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的，也不一定是假的。”辰风说道。
“南柯一梦？还真的有这个灵器？”
何教授愣神了半天，直到确定那空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才确定了这件事。
“你们在演戏？”何教授问道。
“我们知道执天者肯定会伪装成游客来这里，我师兄索性就用他的蚂蚁把整座上山的所有人都给催眠了，他用灵器制造了一个共同的梦境，连执天者都不由自主地被拉入梦中。”
辰风看了一眼蹲在那个炼神期身边检查尸首的莫北飞，他知道莫北飞是不屑去解释的，所以只能由他来向何教授解释这些。
“那、那执天者不会察觉吗？”何教授不解地问道。
“会察觉的。南柯一梦对镇灵师而言，一般来说是无效的，只要镇灵师施展一点点气诀，就能够发现梦境的异常。”
辰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很明显，在这个时候执天者是不会动用气诀的，所以也不会发现自己在做梦。”
执天者他们在这里监视何教授等人，根本不敢施展气诀，怕被有血护遮天的辰风和莫北飞两人给悄无声息地斩杀。
所以他们在那种情况下就等于是个普通人，不会察觉到自己被灵器影响了。
这就是辰风和莫北飞的机会！
第五百二十章：时间的破绽
“所以你们根本不是在打架？”何教授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再怎么意见不同，也不可能在执天者面前自相残杀啊，哪有那么傻的行为。”
辰风摊了摊手，“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执天者都没解决，怎么可能和莫北飞打个你死我活。
“这是你们商量好的？”何教授问道。
“也不是，即兴表演。”辰风说道。
从莫北飞一把辰风拖入梦里，都不用约定，辰风就清楚自己该怎么配合。
在梦里的时候，莫北飞在和辰风说话的时候，两人身上都还亮着气诀，让血护遮天失效，就是故意把话说给执天者听。
梦里的一切事情，真真假假，不施展气诀的话，让执天者也是没能反应过来。
其实想想也知道，如果莫北飞真的要杀何教授，辰风不可能只是傻坐在市民广场上等着。
辰风有苏轼的折扇，完全可以把何教授和何楠两人收到那个小渔村，带着他们当天下午就乘飞机离开。
莫北飞就算有南柯一梦，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追到机场对那么多人施展南柯一梦，机场和这座小山不一样，他不可能制造出那么动静。
辰风只要给师父打个电话，到了机场，莫北飞也没有办法。
“南柯一梦，南柯一梦，我以为只是个典故，没想到这也能成为灵器……但我居然都没发现自己在做梦。”
何教授喃喃自语。
“其实南柯一梦普通人也可以发现破绽，只不过每个人的破绽都不一样，可能是一张纸，一件衣服，一个杯子，你要是稍微留心应该可以找到破绽，不过普通人没法出得来就是了。”辰风说道。
南柯一梦的品级不算高，只是一品，当初莫北飞修为还是御气期的时候封印的。这件灵器对普通人很管用，但对镇灵师效果并不佳。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用来对付执天者，效果非常明显。
关于南柯一梦的事情，上次还是辰风一时好奇，去问了孔清宇，孔清宇提到的。
当时在许力贤的婚礼上，所有人都被莫北飞给放倒。辰风单独去土屋的时候，莫北飞让孔清宇留下，就是因为他的南柯一梦察觉了婚礼上另外两个执天者的存在。
“我会发现破绽？”
何教授皱起眉头，开始回想整个梦境，看看有什么细节是被自己忽略掉的。
“是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破绽，反正我能施展气诀，分得清楚梦里梦外。”
辰风一施展气诀就清楚那是个梦，梦是想象出来的，他所想的一切都只是在配合莫北飞。
打架的时候，就靠着匕首和墨子的腰带，连空空和妙妙都没有叫过来助阵，压根就没尽全力。
反正执天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手段，装打不过肯定是最好了，在梦里被打得那么凄惨也无所谓，又不会掉一根毫毛。
辰风皮挺厚，能屈能伸。
“梦里的破绽……破绽……”
何教授想了片刻，看着自己的手表，忽然醒悟过来：“对了！时间！我说自己的手表怎么坏了！”
他记得很清楚，莫北飞和辰风一番争论离开之后，他为了看自己还能活多久，就看了一眼手表。
那时候是两点十九分。
傍晚的时候，他让自己女儿去买点吃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表坏了，那时候时间停在了两点二十三分。
刚才他询问女儿现在是几点的时候，还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表，但手表却走到了两点二十六分，而那时候何楠说是十点。
当时还以为自己太倒霉，糟心事赶一块儿去了，连手表都坏了。
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手表坏了，而是南柯一梦在他身上留下的破绽！
而何楠在梦里的破绽并不是时间，因此她的时间是和梦里一样。
何教授也是没想到，他们在梦里过去了几个小时，在现实里却只过去了八分钟而已，他手表上的时间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这种灵器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所以这场梦的开端，是沙狼先生说要和你商量一件事那个时候开始的？”
何教授渐渐地理清楚了思绪。
“是的，差不多是从那个时候。”
辰风点头。
莫北飞早就让他的南柯一梦蚂蚁大军遍布了整座小山，当杀死了拥有“表里如一”和“众口铄金”的八月初六时，莫北飞就开始操控漫山遍野的蚂蚁大军袭击山上的所有人。
因为他很清楚，八月初六是来拖延时间的，执天者不会跑得太远，也就是说另外两个炼神期的执天者极有可能在这座山上的某个角落里。
南柯一梦只负责给人制造梦境，却不会让莫北飞发现对方是否是镇灵师，除非他们在梦里施展气诀，扰乱梦境。
执天者为了监视他们，也一直都没有再施展气诀，便是莫北飞也很难发现谁在伪装。
所以辰风和莫北飞两人便制造了一个师兄弟手足相残的窝里斗梦境，为的就是让执天者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时的那只黄雀！
当他们看见辰风和莫北飞师兄弟俩人打得两败俱伤，这才准备出手。
可是他们一出手，也就是暴露身份位置的时候！
“我们联手制造了梦境，但并不影响我们找人。”辰风说道。
梦境之外的辰风和莫北飞他们是可以动的，早就在寻找执天者的下落。当执天者动用气诀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分辨出了伪装成寻常人的执天者！
在他们从梦里清醒之际，辰风和莫北飞立刻将他们三个斩杀掉！
执天者以为他们在算计辰风和莫北飞，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才是被算计的那一方，所有的一切都在辰风和莫北飞两人的掌控之中！
何教授脑子里慢慢理清楚了整件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北飞，又问辰风：“所以……你和你师兄两人……你们……”
“噢，我们没事，关系铁着呢，是吧，师兄。”
辰风朝莫北飞打了个响指。
“少套近乎。”
莫北飞头也不抬地说道。
“在外人面前，我们要表现团结友爱，给人印象比较完美。”辰风说道。
莫北飞不为所动。
何教授看着辰风和莫北飞两人的话，想起了刚才的梦境，问道：“那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
“噢，你说什么我师兄解决不了制造问题的人，就解决出现问题的人那些话吗？那都是我和师兄都是随便乱说给执天者听的，互相飙一飙演技什么的，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的话大概就是真心的，我就是随便耍耍嘴皮子。”
辰风觉得自己的演技还算不错，应该可以拿个金人奖。
第五百二十一章：铜镜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何教授忽然脸红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辰风师兄弟在演戏，还以为是生死关头，信以为真。
为了阻止他们师兄弟斗得你死我活，何教授当时还说了那番情真意切舍生取义的话。
现在想想，似乎显得有点傻了。
辰风伸了个懒腰，说道：“其实就凭你在梦里说的那番话，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救下，既然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那么好好活着才能击溃执天者，并且——你要是甘愿被我们杀死，也是属于自杀的范畴，这也是执天者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不会杀你。”
何教授迟疑了一下，又看向了莫北飞，不安地问道：“那……那这也是沙狼先生的意思吗？”
刚才莫北飞说话的口气，身上流露的杀意，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在那么一瞬间，何教授真的以为莫北飞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他。
尤其是辰风方才说的那句话：莫北飞保护他，只是为了把他当作诱饵，吸引执天者而已。
这句话让他很不安。
何教授还是不知道莫北飞的想法。
他知道辰风的性格，虽然辰风说他在梦里的时候，说的那番话是在飙演技耍嘴皮子，不过何教授很清楚辰风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但莫北飞呢？
他并不熟悉这个人，也不清楚这个人的品性。
莫北飞只是淡淡地抬头，看着何教授，说道：“活下去。”
何教授微微一愣，莫北飞的话虽然只有三个字，可是他却听出那其中的意味。
那口气很坚实，就像是一只大手，把笼罩在何教授胸口的阴霾给扫开。
这三个字就足够表明了莫北飞的态度。
“谢谢，沙狼先生。”何教授感激道。
“莫北飞，我的名字。”
莫北飞说道。
“谢谢，莫先生。”
何教授郑重其事地点头，对方肯把名字告诉他，等于是信任了他，这也是让他感激。
“奇怪，何教授，你怎么都不叫我辰先生呢？”辰风嘀咕道。
何教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也谢谢你，辰先生。”
“不用不用，我只是开玩笑的，还是叫名字吧！我是来这里当你学生的，好歹也跟着你上了两次课。”
辰风摆了摆手。
何教授发现辰风这个年轻人当真是有趣，办事的时候，从不马虎，说话的时候，却很随和。
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可真是罕见。
“我们接下来要开始处理一下现场的事情。”
辰风看了一眼四周，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因为整座峰月山的游客都被莫北飞的蚂蚁给咬得睡着了，随随便便少说也有几十到上百人。
陆陆续续还有不少游客正在往山上来，再不处理，等下就说不过去了。
辰风走到那几个执天者身边，他们已经死透，无论是身上残留的灵器还是记忆，都已经破碎得七七八八，那么就需要把尸身给处理掉才行。
不过他忽然轻“咦”了一声，从刚才那个实力最为强大的肥胖男子身上搜刮了一下，找出了一面八卦铜镜出来。
八卦铜镜混杂着玄妙的阵法气息，辰风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这面八卦铜镜居然是一种小型的阴阳阵法！
“难道紫金太阴树就在这里？”
辰风的气诀点在了八卦铜镜上，铜镜上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他闭上了左眼，用右眼去看，果然在这个阵法的阴面发现了一棵紫金太阴树！
“给我看看。”
莫北飞说道。
辰风把铜镜递给莫北飞，莫北飞也闭上了左眼，只用右眼去看这棵紫金太阴树。
紫金太阴树上有无数个巨大的白色果实，这些白色果实中，每一个都是死去的人生前的印记所化成的。
莫北飞寻找着那些果实，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但就在这时，铜镜忽然发出一声“咔嚓”声，一道裂痕出现在了铜镜上。
哗啦！
铜镜直接破碎！
“他们有防范。”辰风略微惋惜地说道。
莫北飞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镜碎片，又检查了一番，沉思了片刻，说道：
“真正的紫金太阴树并不在铜镜里，这只是一个投影，利用八卦铜镜的阵法将紫金太阴树投射到这里来，如果这里有人死去的话，那些意识也会被收取到紫金太阴树里。”
辰风拿着铜镜的碎片，说道：“这枚铜镜应该不止一个，看这种阵法排列，至少有……”
“九个。”莫北飞说道。
“是的，有九个。”
辰风微微点头，也不意外，莫北飞也很清楚阵法这种东西，对阵法的理解也有深刻的造诣。
“所以他们是要找九个人吗？”辰风思索道。
“应该是。”
“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几个人，从这个阵法我没法推出来。”辰风说道。
莫北飞没有回应，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辰风继续说道：“虽然铜镜碎了，但我们可以用这枚铜镜去反追踪其他铜镜的下落，清宇师兄有指南车，我们可以找他。”
用铜镜碎片去追踪其他同类，是孔清宇的拿手绝活，上次七月廿六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解除了对水转百戏的封印。
“他的指南车也是有距离限制的，超出一定范围就没法追踪。”
莫北飞也了解孔清宇指南车的能力。
“但至少也是个办法。”辰风说道。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莫北飞把铜镜碎片收到一起。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辰风手里还拿着两块碎片，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自己要去找什么是你的事，我反正得带回两块碎片回去。不然空手回去，师父那里没法交差。”
莫北飞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没有阻止辰风。
辰风把这四人的身体给烧成灰烬之后，又把那些血液给清理干净，等做完这一切，莫北飞这才让其他人慢慢地梦境里苏醒了过来。
“师兄，下次再用南柯一梦，换一下角色，你当挨打的那个。”
“菜的人才要挨打。”
“咦？我都不知道师兄你还会开玩笑啊。”
“这是事实。”
“你不要觉得梦里的我那么凄惨就真是事实了。你看我岳家枪也没用，御天尺也没用，空空妙妙还在打游戏，我只是不想给执天者暴露太多，不代表我真会被你打成那样。”
“我现在有空。”
莫北飞看着辰风。
他的意思很明显，刚才梦里都是只是想象的，两人随便打一打，被打成什么样子都是靠想象力。
但现在杀了执天者，他可以腾出时间来。
辰风立马打哈哈道：“师兄，咱俩谁跟谁？说归说，怎么能动手？打架伤感情，师父会怪罪的。”
辰风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念头，虽然他不怕莫北飞的草船借箭，但他才修炼半年，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斗就没有必要去玩了。
除了给自己找挫败感外，一点意义都没有。
第五百二十二章：下一步
何楠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她看见了辰风，忽然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辰风正在思索铜镜的事情，被何楠给打断了思绪。
“辰风，你……对了，我爸……爸，你没事吧？”
何楠转头搜寻了一番，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连忙拉住他的手，把他浑身上下给检查了一遍，生怕自己的老爸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楠楠。”
何教授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放心。
“可是我刚才好像……对了，我刚才好像梦到——”
何楠看着辰风，警惕地说道：“我刚才梦到一个没脸的怪物被你杀了，然后你和你那个师兄好像打起来了，还打得特别凶，你都……”
何楠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她只是疑惑地打量了下辰风，辰风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她又看了一眼天上，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都怎么了？”辰风问道。
何楠本来想说“你都快被打死了”，可是她忍住没说出来。
“看来真是一个梦了，真的是，梦里看到你们打成那样，我差点都快哭了呢。”
何楠挠了挠头，不由地嘀咕道。
南柯一梦这件灵器可以让普通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有发现破绽的话，就没法捋清楚。
何楠现在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有辰风的师兄这个人存在，也许从一开始爬山的时候，就开始做梦了？
“可能是我自己瞎想的吧？”何楠想道。
她又看了眼辰风，不过那是个梦也好，这个家伙至少还活着，也没有受多大的伤。
“两棵松恢复正常了，我们该走了。”
这个时候，莫北飞从山上走下来。
何楠看见莫北飞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啊！你是真的那个活人！爸，小心，躲我后面，我保护你！”
何楠把自己的老爸硬生生拉到身后，对着莫北飞伸出拳头，摆出打架的手势。
莫北飞把目光移过来。
“我告诉你……你……你别过来，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
她十分紧张，梦里看到的那个莫北飞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手段极其恐怖，连自己的师弟都能给打得半死，简直是六亲不认，禽兽不如啊。
那现在梦外居然还看到了这个人，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莫北飞只是奇怪地看了何楠一眼，说道：“跆拳道这种花拳绣腿对我没用。”
“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你不准对我爸动手！”何楠喝道。
何教授看着女儿那样子，也是啼笑皆非：“好了，楠楠，不用紧张，他和辰风都是来保护我们的，没有他们，我早就出事了。”
“啊？是这样吗？”何楠疑惑地转过头问道。
“听你爸的，不要去惹他。”辰风说道。
莫北飞没有多说什么，已经往山下走去。
何楠看着莫北飞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道：“爸，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突然间好像就给睡着了？”
“回去再给你解释。”何教授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很清楚，就算来这里找他的执天者被杀了，将来也会有其他执天者接二连三地过来。
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了，恐怕这一次也拖累了女儿。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辰风和莫北飞他们究竟要怎么做才行。
——
莫北飞走到了山下，往公园门口走去。
辰风追上去，和他并肩而行，随即问道：“师兄，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离开这里。”
“去七擘年会？”
“你应该知道原因。”莫北飞说道。
辰风心里一动，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除了何教授，还有其他八个人，这么说来他们的目标会出现在七擘年会上？”辰风说道。
他在折扇里杀了两个执天者，从他们零零碎碎的记忆里都得到执天者会去七擘年会，这件事不可能只是偶然。
伪装成蓝忘月的六月十七说何教授是合适的人选，这个合适的人选应该不止一个。
如果按照九个铜镜来推测的话，可能有九个人合适的人。
“七擘年会上有几个执天者，他们有什么实力，目标会盯上谁，你有查过吗？”辰风又问道。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莫北飞说道。
这就让辰风很伤神了：“他们如果是寻找九个人的话，那就是说这九个人应该有相同的特点，就是不知道这个相同点在什么地方。”
辰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何教授，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查清楚何教授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一个大学教授，因为考古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灵器的存在，便忍不住私下参与了一次秦站的行动。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和去封印灵器的镇灵师不一样，他是为了研究历史而去。
六月十七却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这就相当奇怪了。
如果非要说何教授特殊的地方，也许就是他上次提到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凡看过的古籍资料基本上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拥有过目不忘本事的人，说实话并不算少。
电视上那些报道的天才儿童，背个圆周率，背个词典，背天背地背空气的，太容易找来了。
执天者怎么会大费周章地死磕何教授这个人呢？
再说了，过目不忘这种能力，要真想要的话，还可以去找相关的灵器，这比把何教授制作成灵器要简单太多。
辰风隐约觉得何教授身上一定有其他特殊的地方被他们忽略了，甚至连何教授都不知道自己特殊在哪里。
“你看好他，我走了。”莫北飞说道。
“等等，师兄，你应该知道，如果执天者铁了心要找何教授麻烦，那肯定还有第三组、第四组执天者会来吧？你走了，我能拦得住？”
“你找师父。”莫北飞说道。
辰风翻了个白眼。
遇事不决找师父，师父摊上他们这几个徒弟也是辛苦。
“行吧。”
辰风也任何办法，这个家伙就跟个木头一样，直来直去，想走的时候，他也拉不动。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高冷的人，还会演戏。”辰风饶有兴趣地说道。
莫北飞转过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何教授。
“你就那么确定梦里我说的那些话只是在演戏？”
莫北飞问道。
“噢，我当然不确定。”
辰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即又笑了起来：“我只是选择这么相信而已。”
莫北飞看着辰风，那双眼睛中夹杂着一丝奇怪的波动。
他不再说话，只是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离开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隐姓埋名
辰风站在路边，莫北飞虽然离开了，可是他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清楚。
“他去哪里？”何教授走过来问道。
“不知道。”辰风摇头。
这个家伙居无定所，要是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怪了。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不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何教授问道。
“回你家再说。”
莫北飞当甩手掌柜，辰风却没法直接留下何教授，他打算先回去，问师父个情况先。
何楠却一直疑惑地盯着身后一个亭子沉思着。
“怎么了？”辰风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看见有个人一直盯着我爸看。”何楠说道。
何教授安慰道：“应该没事，他看得见我，肯定不会是执天者。”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辰风师父留下的血护遮天，如果是执天者的话，是不会看见他的。“表里如一”和“众口铄金”这两个灵器也已经被毁掉了，周围人也不会再对他指指点点了。
可是辰风忽然也警觉起来，因为他也隐约发现到了一丝被窥视的感觉，虽然稍纵即逝，大概就一秒，可是这种凝视和寻常人是不一样的，辰风感受得出来。
而这个时候，辰风的目光落在了何教授身上，何教授手腕上的八卦印记闪动了一下，似乎把某些东西给摧毁了。
“怎么回事？刚才刚才有谁碰到你的衣袖吗？”辰风立即问道。
“没有吧……呃，好像有，就一个高个子，可能是个青年人，那条路有点窄，他特意侧身避让我，但应该碰到了我的衣袖，我的衣袖怎么了吗？”何教授迟疑地说道。
“有人在你衣袖上留下了一个气诀印记。”辰风说道。
何教授立即又紧张了起来，瞄着四周，问道：“难道是执天者吗？”
辰风手指点着何教授手腕上的八卦印记，随即摇头：“应该不是执天者，是某个镇灵师……大意了，还好你没事。”
执天者看不见何教授，但寻常镇灵师却是可以，如果执天者让某个镇灵师来监视何教授和他，是看得见他们的。
好在老爷子给何教授留下的八卦阵法十分强大，如果有人要在何教授身上留下气诀印记，是会被摧毁的，刚才那个八卦阵法就被触发了。
辰风隐约只看得见似乎是一条小小的鱼的影子，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很快就被阵法摧毁得干干净净。
对方想要靠这个印记是不可能追得到何教授的，这点辰风倒是可以肯定。
“看来这件事远远没有那么快结束，何教授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辰风思索着，又扫视了一下四周，问何楠：“刚才你说那个一直看何教授的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哦对，很贵的羽绒服，是南面牌子，我注意到了这个，另外就是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和我爸打扮差不多，不过你看公园里有好多人也是这番打扮。”何楠说道。
辰风一看确实是，冬天气温比较低，很多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戴口罩的人也很多。
辰风没法找到那个人，他决定不再这里继续逗留，先回去找老爷子再说。
——
市民公园的一棵杨树下，有个高个子青年人正站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他摊开了自己的手，手中有一些奇怪的鱼儿在游动着，这些鱼似乎是用气诀凝聚而成的，显得很模糊。
“好敏锐的嗅觉。”
青年人自言自语着，低头看着那些游动的鱼，随即手一握，所有的鱼影都消失不见。
他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转身离开。
——
辰风回到何教授住处的时候，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老爷子说他明天会过来，与何教授谈谈相关的事情。
多待一天，对辰风来说也不算什么。
第二天老爷子来的时候，辰风也是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等下来个第三组执天者，或是再来个左彻六卿什么的，自己玩都没得玩。
“顾老先生，多谢你们的帮忙。”
何教授丝毫不敢怠慢辰风的师父，他很清楚这是位真正的隐世高人。
无论是辰风还是莫北飞，都有能力杀死执天者，那么这个师父又岂会弱到什么地方去？
老爷子捧了一杯茶，轻轻地呷了口，才说道：“我这次来，其实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了，执天者不可能会放过你，如今你唯一的办法只有先换个身份，包括你的女儿。”
何教授叹了口气：“我不当教授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女儿……”
“老爸，我没什么，不就是换个身份吗？有能力的话，什么身份不能过？”何楠倒不是很在乎。
“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身份后，你就再也不能联系你以前的同学，包括你现在认识的人，我们的朋友亲戚，都没法联系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楠楠，你能接受这一切？”
何教授问道。
何楠愣了一下，说实话，谁也不愿意自己当前的生活莫名其妙被打乱，自己上着大学，有要好的闺蜜，老师，同学……很多事情其实都放不下。
可是何楠很快又说道：“没事的，老爸，说了要保护你的，他们比不上你重要。”
“楠楠……”
何教授看着自己的女儿，也是一阵愧疚。
“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新身份，但你们接下来不能再待在这里，等我们查出原因，也许你们可以再做回自己。”老爷子说道。
何教授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不换身份，就算执天者看不见他，也会让别人来找他麻烦。
他当了多年的教授，钱什么倒不是重点，也不怕过不下去，只是对于连累了女儿，他始终过意不去。
“师父准备怎么安排他们的身份？”辰风问道。
老爷子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支毛笔。
“隐姓埋名，来自元代张寿卿的灵器，他是一位杂剧家，著有《谢金莲诗酒红梨花》，他的纸笔是一种契约，写下名字后，它可以帮你们与过去告别。”
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可这也意味着你们不再是你们。”
第五百二十四章：触类旁通
何教授看到这古老的纸笔也是眼前一亮，他对古物总是那般痴迷。
放在往常，他必然会拿出放大镜仔细研究一番，可是想到自己的遭遇，他忽然又哽塞地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说道：“你们两个自己把名字写上去，以后就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发现自己的过去，执天者也查不到，镇灵师也查不到。但记住，一旦写上去，除了我允许的人以外，其他以前认识你们的人，即便见了面，也不会再认出你们了，哪怕你们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自己是谁，用任何方法证明，都没用。”
签上名字，就等于是让一个人硬生生地放弃了现在的身份，与自己的生活、工作、亲人、好友等一切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做了告别。
即便往昔你再万众瞩目，受人敬仰，呼风唤雨，只要签上名字后，就再也没人认识你是谁。在签下的那一刻起，就是个无名小卒。
何教授和何楠两人沉默了片刻，即便万分无奈，却也只能认命。被执天者盯上，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更好的选择。
“多谢顾老先生帮忙。”
何教授没有再犹豫，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爷子收起了纸笔，又拿出了两张身份证，说道：“虽然它埋葬了你们的过去，却也等于是给你们新生，你们可以用新身份继续在这里生活，当然，我建议你们离开这个地方。接下来你们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都得靠你们从头开始去争取。”
何教授和何楠两人默默点头。
他们的人生被清零，从头开始规划，工作单位，收入来源，学习档案，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拿不回来了，因为没人承认他们的身份。
但好在何教授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堂堂大学教授，只要重新去找工作，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何楠也许要费一番功夫了。
——
辰风在帮助何教授处理好身份的事情后，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把那块破碎的八卦铜镜碎片交给了老爷子，这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得七七八八。
“师父，师兄去了七擘年会，执天者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七擘年会的人，我要不要去那里？”辰风问道。
老爷子微微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正要让你去一趟，如果能够再调查出另外两个执天者的目标，也许我们就能够知道他们和何教授之间的共同点，到时候就能够查出执天者到底要做什么。”
“没问题。”
辰风点头，去那个年会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他的能力，其实不是很惧怕什么。
“那我应该去找谁？我对七个家族并不是很熟悉。”辰风又问道。
虽然乔晴儿那天非常热情地怂恿他去参加七擘年会，给他介绍了一些七大家族的年会规则，但具体情况他还不是很了解，那么多镇灵师他不可能知道执天者要对谁下手。
“我已经确定了一部分的名单，你可以去查一下。”
老爷子把一个档案袋交到辰风手里。
“师父是怎么确定这些人的名单的？”
辰风接过档案袋，用气诀划动着档案袋上的密封圈，这是他们用来传信的保证，不懂得阵法的人强行撕开档案袋，会毁掉它。
“触类旁通，周文王卜卦用的龟壳灵器。”老爷子解释道。
触类旁通，来自《周易·系辞上》：“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也。”
它的意思是，掌握了一类事物的特征，就可以了解同类的其他事物。
就像是做数学题一样，会做一个题型，就能知道其他相似题目要怎么解答。
简单来说，这件灵器可以用来寻找同类。
“所以，这是从何教授身上延伸到其他人吗？”辰风问道。
“我让孔清宇搜集了何教授的所有资料，然后使用了‘触类旁通’这件灵器来辨别，看看与何教授有相同点的人是多少。但因为我无法确定执天者看中的是他身上的哪个特征，所以这件灵器就把所有特征都算进去，给我旁通出四万三千九百二十四个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何教授有共同点。”
啪嗒！
辰风手中的档案袋掉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吓到了。
四万多人？
如果要去调查四万多人，辰风这十年都不用干别的事情了，就专门去调查这些人，一天调查十个人都把他累得够呛。
“没那么多，我排除了一部分。”老爷子笑道。
辰风连忙把档案袋捡起来，他想知道老爷子所说的一部分到底是多少部分。
四万三千九百二十四，就算排除一半，那也是很恐怖的数字。
他抽出一张纸，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那有一列非常长的名单，不过只有一百多人。
幸好老爷子的一部分是几乎全砍掉了。
“我用触类旁通灵器，通过龟壳占卜排除了大部分，这其中的方式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完，你要有兴趣学习，以后我再给你详细解释。我可以肯定，执天者要找的人，应该就在我列出的这一百二十一个当中。”
“师父，要我去调查这一百二十一人吗？”
辰风也是不由咋舌，虽然一百多人比四万少很，但这也不是他能一时半儿查清楚的。
“不用，你就去查这十五个就够了，他们应该会出现在七擘年会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七擘年会，其他地方的人，我让清宇和晴儿去调查，当然如果剩下的你有遇到，也可以查查。”
老爷子单独列出了十五个人的名单，至于其他的名单，则是留给辰风备用。
调查十五个人，这还能接受。
辰风稍微放心了些。
“我看看，乔明轩，应该是乔家的人了，周不语，姓周，估计是周家了。翟子岩，那就是翟家了。邢刑，邢家无疑了，安天穹……师父，让我去查安天穹？”
辰风当然知道安天穹是谁，安若雪的爷爷，安家的顶梁柱，一个炼神期的大佬。
安天穹虽然身体出问题了，寿命不多，但只要还活着，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接触的。
在这种关头，安家人肯定不会给外人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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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希望大家也把过去一年不愉快的事情都清零，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