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破阵
辰风飞快地绕着太微垣在星空中行走，根据古塔的位置，不停地调整方位，大概在走了十九步之后，他停住了脚步。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古塔和太微垣已经相互重叠了，就像是“月亮”渐渐地侵入到太微垣。
当辰风整个人不动的时候，整片天穹忽然也停滞下来，哪怕连二十八星宿都没有再攻击辰风！
太微垣所在的那把长剑像是被辰风抓住了软肋，它使劲地挣扎着，却也没法挣脱。
哗啦！
太微垣的剑再也无法凝聚成为一把剑，重新转化为漫天的点点星光，这些星光在空中凝聚出了太微星座。
在辰风的注视下，组合成为太微垣的二十颗星都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那二十颗星好像在相互排斥着，再也没有刚才那般协调。
噗！
一声脆响！
其中一颗星光忽然碎裂，黯淡了下去，消失不见。
紧接着整片星空都变得不稳定起来，太微垣的星宿已经乱成了一团，再也无法成为星阵，一下子涣散开来。
辰风的御天尺已经弹出了一道气诀，击在了那团混乱不堪的星宿上。
嗡！
太微垣星宿瞬间消失。
噗嗤！噗嗤！
四面八方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星宿也都在一瞬间消散，所有的星光都变得混乱无序，随即都飘到了那座古塔身边，绕着古塔旋转着。
哗啦！
山谷里的漫天星光都被吸进了古塔中。
原本那股强大的威压也瞬间消失不见。
“月亮侵入太微垣，就会一位大臣被诛杀，这样就能破解这个阵法了，还真是怪异的阵法。”
辰风松了口气，他方才与青龙白虎等四大神兽星宿厮杀了那么久，无法取胜，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只要自己转换方位，就足够让这个天衍阵法不攻自破。
创造这个阵法的人，着实厉害。
如果硬来，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只有靠着这些线索才能破解天衍阵法。
“好诡异，猎西风，你怎么知道要这样破解这个阵法的？”
小酒头从岩壁上跃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帮不上忙。
“我只是想到了相对静止的办法而已，只要选取好参照物，所有的东西都会运动，那样的月亮也随时都会移来移去。”
辰风收起了御天尺。
世间万物都是在相对运动的，没有一样东西是绝对静止的，即便是地上一块石头，相对于太阳，石头也是在运动。
这就像在物理中学到的参照物，参照物不同，静止的物体也就会开始运动。
在破阵的时候，即便古塔不动，但辰风一旦把自己当作了参照物，他转化方位，古塔对辰风而言就等于在运动。
那么按照老酒头给出的提示，加上自己记住的星宿占卜知识，就很容易破阵。
“如今出门寻找灵器，不仅要学历史，还要掌握现代物理和天文学了吗？”
小酒头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的物理就学得一塌糊涂。
“其实参照物这种东西也不只是现代的知识，华夏古代很多知识都涉及到，比如李白《望天门山》中的‘两岸青山相对出’，就是把船当作静止不动的参照物。
再比如南宋陈与义的《襄邑道中》提到的‘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他也是躺在船上看云，把船当作参照物，因为船和云都向东走，所以在他看来云是不动。这种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辰风伸手一转，空空和妙妙两人已经显形，站在他身边。
小酒头听得一脸迷糊，半天之后，翻了个白眼。
老酒头说他没有阵法天赋，就是因为他不懂得推衍变通思维，而阵法这种东西和推演能力关系很大。
辰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满脸淡然的老酒头，他没有再小瞧老酒头，老酒头知道的事情很多，他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前辈，您是哪里听说的这两句诗？”
——朝泛苍梧暮却还，洞中日月我为天。
——若人寻得水中火，有一黄童上太微。
这两句诗是破阵的关键，没有这两句诗，辰风也不会想到要用这种方法来破解古塔四周的星光阵法。
老酒头眼中又泛起一丝迷茫的神色，半晌他微微摇头：“我忘记了，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空空咬着手指，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好像知道这两句诗来自什么。”
“哪里？”辰风问道。
空空说道：“我记得这两句诗来自纯阳子道人的《绝句》。”
“纯阳子？”
妙妙说道：“就是吕祖，吕洞宾，他有一首很长的诗，长得过分，长得背起来麻烦得要命的诗。”
“我觉得这首诗和拗口的离骚有得一拼，可以背死那些高考生，可惜没有进考纲。”
空空十分遗憾。
辰风额头有些黑，自己也是高考过来，空空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伸手粗鲁地揉了一下空空的小脑袋。
吕洞宾是八仙之一，但他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物，是道教主流全真派的祖师，很多道教——无论是北派王重阳真人，还是南派张紫阳真人，亦或是其他派别，都源自吕祖。
辰风想起了刚才那团在水中燃烧的火焰，惊讶道：“所以三石弓找到的那团火焰，就是吕洞宾的水中火？”
妙妙疑惑地说道：“等等，吕洞宾……这里不会是什么八仙的灵器吧？”
空空一拍大腿，惊讶道：“模仿人的拐杖，冒火的草扇子，以人为宿主的荷花，现在又有吕洞宾弄出的小星星……活脱脱的八仙灵器啊！”
“还有渔鼓。”老酒头忽然补充道。
“你见过渔鼓？”辰风问道。
“刚才在上台阶的时候，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渔鼓的声音，你们听不出来吗？”老酒头问道。
辰风和空空妙妙面面相觑，书上的知识他们了解，但对于这种比较少见的乐器音律并非都听过。
不过他们倒是清楚渔鼓是一种民间乐器，神话传说中张果老手中的法器就是渔鼓。
空空掰着小手指说道：“铁拐李的拐杖，汉钟离的芭蕉扇，张果老的渔鼓，何仙姑的荷花，吕洞宾的水中火——吕洞宾的是纯阳剑吧？”
“刚才那些小星星剑阵不就是？”妙妙说道。
第七百五十一章：收古塔
“也对，那些小星星不仅能变成纯阳剑，还能变成纯阴剑。”
空空点了点头，又数道：“那就差其他三个人的灵器，蓝采和的花篮，曹国舅的那块玉板，还有韩湘子的笛子。”
辰风沉思了片刻，抬头朝峡谷的另一侧望去，说道：“其他灵器也许我们没有遇到过，这个峡谷有两侧。”
他们方才是从左侧的峡谷上来的，根据那个丢掉脑袋的镇灵师身上的笔记，天梯不是唯一上去的办法，还有其他的路线。
也许剩下三个灵器就镇守在不同的入口。
“这八仙的灵器和神话传说中的灵器一点都不一样。”妙妙嘀咕道。
神话传说中的八仙都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仙人，无论什么版本，他们都是身为正派人士，所持法器都是大有来头，比如铁拐李的法器不是拐杖，而是葫芦，汉钟离的法器是芭蕉扇，而不是一把寒酸的草扇，何仙姑的荷花是纯洁神圣的……
但这些灵器的能力都出现了偏差。
“神话是神话，现实是现实，我们学到的历史很多都是从史书上推出的，但史书杜纂有多重方式，各种春秋笔法的运用，有时候也不够客观。”辰风说道。
“行吧，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搞定了这座古塔，快看看古塔里面有什么东西。”空空兴奋地说道。
辰风看向了那座古塔，他已经走到了古塔下面，方才三石弓所拿的水中火已经飞到了古塔中，正在古塔里闪烁着。
辰风刚靠近古塔，整座古塔忽然颤动了一下，原本高达十几米的古塔，在一瞬间迅速地缩小，变成了只有一尺大小的小塔，浮在空中。
辰风迟疑了下，把这座小塔放在手中。
塔有九层，第五层有一团蔚蓝色的火焰在跳窜着。
“这是什么意思？要你变成托塔天王？”空空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得到它的认可，也许你确实是它在等待的人，谁也说不定。”老酒头说道。
妙妙踮起脚尖，打量了半天，惊呼道：“快看，快看，相柳被压在第三层。”
果然方才那只九头相柳就在古塔的第三层，就像是个九头小蚯蚓，趴在塔的窗口，可怜巴巴地看着外面。
“这下方便了，都不需要靠獬豸的狱来对付它了。”空空笑嘻嘻地伸手去戳了一下相柳，相柳的小脑袋被弹回去。
“天衍轮回塔，和天衍轮回玺是什么关系呢？”辰风不由思索着。
空空和妙妙的记忆以及包括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位道人的说法，都涉及到了天衍轮回玺。
但这座塔在三石弓那边得到的信息却是天衍轮回塔，到底是不是同一样东西，辰风也没法确定。
“看来事情也该结束了。”
老酒头抬头看向了天边微微露出的鱼肚白，他们刚才与星阵对撞，竟是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把这个地方收了吧。”老酒头说道。
“收了这个地方？要怎么做？”
辰风盯着古塔，他刚冒出这个念头，手中的塔就已经发出了一道古朴的光华，所有的阵纹都在闪动着，笼罩向了整个山谷。
四面八方都荡起了玄妙的阵纹，所有的景象就好似水波荡漾一般，如梦如幻。
等辰风回过神来的，山谷的天梯已经消失不见，左侧山谷顶端那些诡异的荷花也都消失，只剩下了一片光秃秃的山头，连棵草都没有，仿佛这里刚经历一场大灾难，把一切植物都给抹除了。
辰风再去看古塔的时候，发现古塔的第一层里漂浮着那具始骨，第三层里漂浮着八件灵器，连原先被辰风拿到手的草扇和拐杖也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塔中。
“走吧，该离开这里了。”
老酒头微微一笑，转身沿着山路朝上方走去。
辰风拿着古塔赶紧跟了上去，他不解地问道：“前辈，那具始骨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能相信吗？”
始骨变成了老酒头的样子，随后又变成了老爷子的样子，辰风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始骨所变幻的老爷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老爷子，因为现在也联系不上，不好说是否可以信任。
说实话，那具始骨变成的老爷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真切，那是辰风熟悉的师父，神态和表情，都让辰风怀疑不了。
如果要信任的话，辰风下面的目标，就是要按照老爷子所说的，去寻找不周山。
在这之前，他必须询问老酒头确认一下才行。
“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你相信，它便是真的，你不信，它便是假的。”
老酒头已经爬上了山峰顶端，迎着朝阳吐出了一口浊气。
辰风微微沉思着。
他相信的话，便为真？
如果他不信，就是假？
身为镇灵师，已经知晓很多奇怪的灵器都能够做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它们都会颠覆掉人的常识。
一件事情是否存在，要取决于自己的主观意见，信则有不信则无，这种诡异的灵器也极有可能存在。
老酒头说得不清不楚，但辰风必须考虑这种可能性。
“前辈，我信的话，那具骸骨所说的话，就是真的吗？”辰风问道。
“是，这取决于你的判断，你愿意它为真，它就是真，你当它是假，那么这种东西就不存在过。”老酒头点头。
“那么前辈是相信始骨说的话？”辰风问道。
“我需要去寻找自己的过去，所以我愿意相信。”
老酒头微微颔首，半晌，他又问道：“那么你呢？选择相信它吗？”
辰风有些拿捏不定，始骨居然真是这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灵器，那他是相信比较好，还是不相信比较好？
但如果相信的话，也有一定的好处。
比如也许季阿公那里真的有空空和妙妙的玉纸。
可同样的，执天者和九州那里也有。
不信的话，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得继续去寻找空空和妙妙的玉纸，却还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地方。
以“弘祖驿站，人人觊觎”的情况来看，也许剩下的玉纸都落在执天者或是九州人手上也说不定，那六张玉纸都会很难得到了。
辰风有些犯难，他是否要赌这种可能呢？
“世间最难做的，就是选择了。”老酒头悠悠地说道。
第七百五十二章：离开
到底要不要信？
对辰风而言，这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骸骨变成了老爷子的样子，说的那番话，让辰风不知作何选择。
老酒头这个人也很奇怪，他知道的事情那么多，连辰风姓什么都知道，却唯独不知道自己来自什么地方，最古怪的是，石台上的老爷子竟然还认识他。
“那老爷子到底是真认识？还是存在于这种灵器中的认识？”
辰风沉思着。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种久违的清新感。远处的晨鸟在林间跳跃着，一道道影子起起落落，树叶抖落了露珠，迎着朝阳捋直了枝干。
万物都在苏醒。
辰风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他们走到这里早已经偏离了原先那个景区，也不知道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回去要绕一大段路了。”
老酒头手中一卷，一道气诀浮现在四周，竟是隐隐在脚下升腾起了一股淡淡的云雾。
那不是灵器的能力，而是强横的气诀汇聚而成的。
“前辈好深厚的气诀。”辰风忍不住说道。
“走吧，离开这里。”
老酒头的气诀包裹住辰风和小酒头两人，脚下气诀犹如云彩般，带着他们离开了林间。
——
昨晚深入到荒无人烟的地带，已经走到了深山腹地，走了六七个小时，但出去的时候，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们出了景区，在景区路边的小摊上吃了点早餐。
“你们准备去哪里？”
辰风付了钱，看着老酒头和小酒头，询问道。
“我是个孤儿，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小酒头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酒头，你年纪都三十岁了吧，还没讨老婆？”妙妙剥着一个茶叶蛋，疑惑地问道。
“十年前我刚大学毕业，那时候把雨中流浪的师父带到我的小出租屋里，无意间成为了镇灵师后，就跟着师父到处流浪，我已经习惯。”
小酒头说道：“我现实中的工作一事无成，但在镇灵方面有特殊的天赋，如果正经工作的话，赚不到钱，这种工作来钱快。说实话现在我也不是很缺钱，但我想没有哪个女孩愿意跟着我流浪。”
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喜欢这种冒险的事情，比坐在办公室有激情多了。”
镇灵师的活虽然危险，但饿不死自己。如果找到一件灵器，发现这件灵器的能力自己用不上的话，还可以把它卖给其他有需要的镇灵师。
灵器在灵市上面的价格还是很高的，厉害的一品灵器都有可能出手几十万，至于二品灵器都是上百万起步，像他们这种实力要找到一品灵器很容易。
“那倒是，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里哪有到处和灵器干架好玩。”空空摸着小拳头，兴冲冲地说道。
他好像都忘记了自己也是灵器。
“我叫辰风，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辰风这一次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老酒头和小酒头两人还不错，老酒头也知道他的姓，再隐瞒就没有必要了。
小酒头问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小萝卜了吧？”
“是。”
“我叫张敏，那是孤儿院的院长给我取的，他们取名都太省事，全国有二十多万人叫这个名字，男也叫这个，女的也可以叫这个。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小酒头，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小酒头说道。
“那前辈呢？”辰风问道。
“不记得了。”老酒头微微摇头，随即又笑道，“老酒头这个名字挺好。”
辰风沉思了片刻，问道：“始骨化作了我师父，我师父认识前辈你，前辈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相信始骨。”老酒头说道。
辰风琢磨了一下，说道：“但这逻辑说不过去，如果前辈相信，而我不相信的话，那我师父在你那里是真的认识前辈，但我这里是假的，所以不认识前辈，这个现象不就自相矛盾了吗？”
老酒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辰风：“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辰风微微一愣。
“多谢小友的款待，后会有期。”
老酒头已经吃完早餐，站起来笑道。
“这一顿早餐并不够报答前辈，前辈也不需要古塔或是溶洞的那些灵器，这让我觉得亏欠前辈，不知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前辈的？”辰风问道。
老酒头和小酒头对辰风手中的古塔没有什么想法，那些灵器他们也不要，所有的东西都被束缚到了古塔中，老酒头都给了辰风。
“不用了，我已经从始骨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现在也该去寻找我的答案。”老酒头挥了挥手，然后背着手往门口走去。
“我知道该怎么联系你，论坛上我的名字就叫小酒头，我已经加你好友了，你可以私信，将来有机会再找你。后会有期。”
小酒头抓起一个馒头一边啃着一边招了招手，跟着老酒头离开了早餐店。
“他们还真是奇怪。”
空空喝光了豆浆，又伸出舌头把嘴唇添了一下，然后喊道：“老板，再来三碗！”
——
辰风吃过早餐，走到一个小巷里，獬豸才把渡鸦给放出来，渡鸦在狱里被关了两天瑟瑟发抖，他倒是不是饿坏了，而是吓坏了。
“已经出来了，那里已经毁了，你不需要再进去了。”
辰风和渡鸦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向渡鸦解释太多。
“毁了？”渡鸦不是很明白。
“是的，毁了，那里没有灵器了。”
辰风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他帮助渡鸦，只是因为他们也算是半路队友，渡鸦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心怀鬼胎，所以辰风也不排斥他。
“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
渡鸦还想问，但小巷子里空荡荡的，辰风已经离开了小巷，并不停留。
渡鸦想到自己此行已经得到了两件灵器，其中一件还是二品灵器，这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当下也不再停留，而是赶紧离开了这里。
辰风是直接回便利店的。
虽然这里离便利店要坐许久的飞机，但是有灵器作为凭借，回去的路费也给省了。
可惜的是，老爷子还是没有回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更强大的东西
辰风在便利店逛了一圈，这才回到了家里。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季阿公，季阿公正在自己家里的院子晒太阳，承魁在旁边看着一本书，他是直接回到承魁身边。
“回来了？”
季阿公惬意地眯着眼睛，摇着蒲扇，老神自在。
“是，季阿公。”
辰风搬来一张椅子，迫不及待在季阿公身边坐下。
“去了一整天，有遇到什么事情？”季阿公问道。
“有，事情还很奇怪。”
空空和妙妙也搬着小板凳坐到旁边，这件事事关他们丢失的玉纸，两人难得认真起来。
辰风把古塔拿出来，递给季阿公看，说道：“季阿公，这座古塔是什么？”
季阿公看见古塔的时候，十分惊讶，从摇椅上坐起来，接过古塔，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哪里得到的天衍轮回塔？”
“季阿公，您认识这座古塔？”辰风问道。
季阿公目光闪烁连连，他眉宇之间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认识，渊源还不浅。”季阿公口气颇为奇怪。
辰风心中一喜，原来季阿公知道这件灵器，便继续问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是一件很古老的法器，我只能这么说，曾经见过，在很久的时候见过，那时候……”
季阿公像是想起了什么波澜壮阔的往事，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里似乎都焕发出道道神采来。
“后来呢？”
季阿公微微摇头：“算了，不提也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我甚至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说不出来？”空空问道。
“是因为什么灵器？啊，季阿公你也被守口如瓶的灵器影响了吗？”妙妙问道。
承魁合上书，抬起头说道：“那些灵器不可能影响到长老的，我想辰风你的师父也是一样的人，无法被那种灵器左右。”
“不是灵器的影响，那是因为什么？”辰风问道。
承魁沉思了片刻，说道：“灵器不是最厉害的，还有一些东西比灵器更厉害，它们不属于灵器的范畴，而是属于……”
承魁说到这里，一时间语塞。
他似乎也说不出口。
承魁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只能换个方式解释：
“很多事情都被限制了，但不是被灵器限制的，而是另一些神秘的东西，那种东西非常强大，超出你们的想象之外，不相关的人，是没法说出真相的。”
“神秘的东西？连季阿公这么一个超级无敌厉害的强者，都说不出来吗？”妙妙拉着季阿公的手惊呼道。
季阿公被妙妙夸得有些脸红，他咳嗽了一下，宠溺地捏了捏妙妙的小脸蛋，转头问辰风道：“顾怀山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去领悟道是什么？”
“悟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和妙妙天天在游戏里悟道！”空空忙不迭地举手。
季阿公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空空的小脑袋。
本来顾老爷子让辰风从游戏里去感悟道，可是到了空空和妙妙这里，他们直接理解为打游戏就是悟道。
辰风有些汗颜：“师父说过，但我现在还不知什么是道。”
“其实道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顾怀山让你在游戏里悟道，是因为游戏里有自己的规则，你想要打赢游戏，就得按照游戏制定好的规则。”
季阿公沉吟了片刻，又说道：“这个我不能说得太明白，因为我不能用我理解的道去引导你，那样就不是你自己理解的道，也许等你将来修为再高一些，或许会有自己的收获。”
季阿公说的这些话，老爷子也说过，当时他也是点到而止，没有给辰风详细解释。
辰风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对了，季阿公，我得到一具始骨，始骨变成了老爷子的样子，但老爷子告诉我那些话，却是让我匪夷所思，他说您知道空空和妙妙的玉纸在什么地方。”
辰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季阿公，季阿公听完也是微微皱眉。
“季阿公，始骨这种事到底该不该信？”辰风问道。
季阿公又躺在了摇椅上，微微眯起眼睛：“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其实已经相信了它。”
季阿公说的话和老酒头的话是一样的。
“你从镇灵师的角度去衡量它的存在，那么你已经倾向于相信它了，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念头，它对你而言就是真的。”季阿公说道。
辰风看着手中的古塔，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是个镇灵师，从一开始在便利店看见锁头会动惊得嘴巴合不拢到如今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灵器能力都能平静对待，他已经能够接受灵器各种超乎常人的能力。
所以当他把那具骸骨当作灵器的时候，其实在某一刻就相信了它的能力。
这种相信与他嘴上说信不信无关，而是一念之差的问题，但凡脑海里闪过如果相信它的念头，就已经是相信了。
空空的目光亮了起来，赶紧拉住季阿公的手，说道：“季阿公，那您老知道我们的玉纸在什么地方了？是不是？”
可是季阿公微微摇头：“顾怀山从来没有把你们丢失的玉纸交到我手上。”
妙妙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样？辰风哥哥不是已经选择相信了吗？那顾爷爷说的不就是真的了？”
季阿公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露出了一丝怒气，他伸手拍了一下摇椅的扶手，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非得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这么说来，季阿公，你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了？”
辰风心中一喜，季阿公这么说，那两页玉纸应该是有着落了。
“我看看在什么地方。”
季阿公颤巍巍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回了老屋，半晌后，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封闭的木盒。
木盒方方正正，十分陈旧，也没有多余的花纹，就好像临时用树木切割而成的，没有任何特殊的气息传出，就算是辰风也许都不会多看一眼。
“二十三年前，他给了我这个木盒，说有一天你会用上它，只有你才打得开。”季阿公把木盒递给了辰风。
第七百五十四章：过去
辰风刚触碰到木盒，木盒上面传来了一阵玄妙的阵纹，钻入道辰风的身体之中，随即阵纹开始收缩，“吧嗒”一声，木盒应声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两页玉纸！
“我的天！真的是我们的东西！”空空和妙妙两人不由自主地惊呼道。
辰风也十分诧异地看着躺在盒子里的那两页玉纸，那两页玉纸看上去十分轻柔，上面划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轻轻地荡开了四周的尘埃，像是太久没有见到阳光，显得有些不真实。
“既然师父在二十三年前就拿到这个东西，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们？”辰风不解地问道。
如果老爷子在二十三年前就找到了空空和妙妙的玉纸，按理说在去年辰风第一次遇到空空和妙妙开始，老爷子就应该把这两张玉纸拿出来还给空空和妙妙才是。
于情于理都没有必要把它藏得那么深。
季阿公有些恼火：“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东西藏在这里面。”
“师父也不知道东西藏在这里面？”
这个说法把辰风搞糊涂了。
就连空空和妙妙两人都面面相觑。
东西是师父给季阿公的，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
“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季阿公坐回到摇椅上，不满地摇着蒲扇。
“那事情应该是怎么想的？”辰风问道。
“这件事就连我自己都大意了，当年把东西交给我的顾怀山，居然不是那个时代的顾怀山。他倒是真真切切把我算计了一顿，下次遇见他，非得讨回这笔账。”季阿公怒气冲冲地说道。
“季阿公，您能说得更明白点吗？”
季阿公在躺椅上坐直了身体，说道：“当年连我都没有察觉，那个时候有两个顾怀山。”
“两个师父？”
“你以为他这几个月跑去哪里了？还不是跑到以前的年代去调查事情去了。我可以肯定，二十三年前，我遇到的那个顾怀山，就是几个月前刚跑回到过去的顾怀山，但二十三年前，我没有分辨出来，仍然把他当作了那个年代的顾怀山。”
季阿公越说越生气，他最不待见的就是顾怀山，偏偏顾怀山老是把各种主意都打到了他头上来，还给他闹了这么一出。
“等等，季阿公，您的意思是说，我师父这阵子失踪，只是因为他回到了过去？”辰风诧异道。
一个人真的能够回到过去？
即便是面对灵器各种诡异的能力已经能够做到平静对待的辰风，在听到季阿公的话之后，也觉得十分诧异。
回到过去的灵器，这种灵器似乎有点逆天了。
不对，它就是在逆天！
要知道回到过去会改变太多的事情了，足够让这个世界变天！
但季阿公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似乎早就知道有这种灵器存在，淡淡地说道：“这还用问！不然这东西怎么到我手上的？”
辰风花了五分钟把回到过去这件事给消化了一下，因为灵器各种能力都有，虽然一开始较为惊讶，但身为镇灵师接受起来还是很快。
只是老爷子回到了过去，怎么会拿到空空和妙妙的玉纸呢？
“我这样解释吧，在穿越时空的时候，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么过去的时空里，就有两个自己，所以二十三年前的那顾怀山并不知道玉纸在哪里。
真正找到玉纸的，是这个年代的顾怀山，我想他肯定是回到过去，帮你找到了那两页玉纸，然后把他封存起来，把东西扔给过去的我，让我转交给你，正好会在二十三年后的今天发生，你今天要是不说，我都几乎忘记了这件东西。”
季阿公对顾怀山意见很大，所以即便是当年遇到顾怀山，季阿公也没把顾怀山的话当作一回事，这一来二去，他基本就忘记了二十三年前的嘱托。
这么一解释，辰风倒是听明白了。
但空空问道：“为什么顾爷爷要把玉纸交给季阿公，而不是交给过去的自己呢？”
季阿公和老爷子是冤家，每次见面季阿公都想揍老爷子，于情于理老爷子也应该交给过去的自己保管才是。
季阿公回道：“因为交给自己的话，会把时间概念混淆，尤其是他经常在过去的历史里乱跑，如果和过去的自己见面，过去的自己脑海里会有看见未来自己的记忆，在未来的记忆中又重叠着看见过去自己的记忆。
一次两次你还能捋清楚自己遇见的自己是什么年代的，可一旦见到自己的次数太多，十次二十次，就会导致自己混淆了时间，把自己的记忆弄得乱七八糟。所以为了避免记忆出差错，在回到过去，一般都不会与自己见面，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去过去找他。”
季阿公轻哼了一声，他显然就是那一位不情愿成为了顾怀山在过去经常拜访的人。
因为顾怀山从来都不告诉他自己是什么时代的人，所以季阿公的记忆不会出现重叠，他们之间的交流能少则少。大家心知肚明，不去深究原因的话，就不怕混淆记忆。
不过这也导致了季阿公有时候不会把顾怀山的话当一回事。
辰风在脑海里反复思索着这个记忆问题，越是思索他越混乱，这种穿越的逻辑问题层层嵌套，十分复杂。
但他至少明白季阿公说的重点是什么：回到过去，不要与过去的自己见面。
辰风又问道：“师父这阵子特意跑回到二十三年前，就是为了帮我寻找玉纸？”
季阿公目光闪烁了片刻，随即摇头：“不是，找玉纸只是他顺便做的事情，他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去七擘年会调查的结果吗？执天者在寻找什么人？”季阿公说道。
“他们在找那些与时间能力有关系的人？”
辰风想起了何教授以及安天穹、陆平安等人，他们身上都有着与时间相关的能力，都被执天者盯上。
“这就是原因所在了。”季阿公缓缓地说道。
那时候的季阿公对于顾怀山的失踪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因为他很清楚顾怀山又去什么地方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历史无法被更改
辰风陷入了沉思。
到目前为止，他对执天者的目的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只知道执天者到处找人，各种设计陷害，逼迫符合条件的人自杀。
而老爷子在辰风调查出这件事情之后，就立马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按照季阿公的说法，居然是回过去了。
这件事在辰风看来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管了，反正顾爷爷都帮我们找到了，先看看我们的玉纸。”空空兴高采烈地端详着这两页玉纸。
“空空，这是你那本小书的东西。”妙妙说道。
空空赶紧掏出了自己的那本书，迫不及待把两页玉纸塞进了自己的书页里。
在书页没入到空空的书中之后，空空的双眼忽然泛起了白色的光芒，就好像有无数的影子闪烁着，他的神色变得非常奇异。
“空空，你看到什么了？”辰风问道。
“一座倒塌的山，有人把那座山给撞倒了！”空空惊呼道。
“倒塌的山？”
辰风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是不周山？”
空空遗憾地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不周山，反正上次看到的那座山还没倒，但有了这一页玉纸之后，那座山就倒了，记忆就这些了。”
把山给撞倒，辰风能想到的，只有历史神话中，共工撞倒的不周山。
联想到老爷子让他七月十五去不周山，辰风想要把这些事情关联到一起，但发现还是缺少了某个重要的环节。
“季阿公，您知道不周山在什么地方吗？”辰问道。
老爷子让他七月十五去一趟不周山，而不周山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线索。
“不周山？”季阿公皱着眉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不相关的人说不出来。”季阿公摇头，“就和天衍轮回塔一样，这种事牵扯的事情被限制了。”
辰风没有再问下去，但他对那所谓的强大存在却是更加好奇了。
“对了，季阿公，师父说，空空和妙妙剩下的玉纸一个在九州手上，一个在执天者手上，他说您知道该怎么帮我拿回来，具体我该怎么做？”辰风问道。
季阿公眯起眼睛，沉声道：“他是这么说的？”
“至少始骨化作的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
既然始骨已经成真，那他现在也只能按照始骨说的话走下去才行。
季阿公冷哼了一声，摇头道：“不行，我不会帮你这么做的。”
辰风连忙说道：“可是季阿公，拿回玉纸对空空和妙妙来说很重要。”
妙妙拉着季阿公的手撒娇道：“季阿公，你看我和空空两人傻夫夫的，就是因为少了玉纸，让我们也变得跟您一样聪明，好不好嘛季阿公！”
“我给季阿公捏捏肩膀。”
空空乖巧地在季阿公后面给他按摩。
季阿公颇为伤神地看着空空和妙妙，两个小家伙每次都会来捧他，捧得他很是舒服，但他还是严肃地说道：“你知道顾怀山要我怎么帮你吗？”
“怎么帮？”
季阿公恼火地说道：“把你也给送回到过去。”
——
辰风和空空妙妙三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要让辰风回到过去？
“是的，驿站藏在什么地方，没有太多的线索，九州和执天者肯定是各自找到了一个驿站，并把它们都封存起来。但你也清楚，现在想要直接从他们手上拿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以你现在的实力，基本无望。”
季阿公这话也不是随便乱说，执天者和九州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连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都很难找到。
就算找到了，还要面对各种强大的牧长和六卿，更别说还有左彻这种存在，根本不可能把掌控驿站的玉纸给拿走。
那么能够找回玉纸的办法，只有在九州和执天者还没有找到驿站之前，把驿站从他们手里给夺回来。
要这样做，就得回到过去。
空空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九州和执天者他们是什么时候找到驿站的呢？”
如果不清楚执天者或是九州找到驿站的确切时间，根本都没办法进入驿站去和那群人争夺玉纸。
辰风在木盒里翻找了一下，他只找到了一个竹片，竹片上面刻着一些雕纹。
“这是什么东西？”
辰风打量着竹片，竹片除了散发一些气诀之外，却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东西。
季阿公盯着那枚竹片，冷哼了一声：“连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还真当我答应了？”
“季阿公，这竹片有什么用？”空空好奇地问道。
“穿越过去，不是你想穿越到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的，一定要有特殊的地点，这个地点需要依靠灵器作为媒介来实现。你只能穿越到灵器产生的那个时间和地点。”季阿公解释道。
“灵器产生的时间和地点？”
“就好比你手中的博浪锤，它是在砸中秦始皇的副车之后被赋予了情感和能力，那么你以博浪锤为媒介穿越的话，就会正好穿越到当年刺杀秦始皇的现场去，明白了吧！”季阿公说道。
辰风眼睛亮了起来：“会穿越到秦始皇的现场去？”
空空热切地说道：“那我们去拿荆轲刺秦王的那个图穷匕见吧，去看看荆轲为啥会失败，说不定我们还能搭把手，帮助荆轲成功了，就改变历史？”
“不要试图去改变历史。”季阿公板起脸严肃地说道。
“也是，如果我们帮助荆轲成功刺杀秦王，也许就没有今天。”空空说道。
妙妙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不对啊，空空，其实就算有人改变了历史我们也不会知道，因为我们现在记住的历史说不定就被别人已经改变过的。别人改了历史，史料也得改，我们后人知道的历史都是从史料上知道的，你只能把史料当真，却不知道历史被人篡改了多少次。”
“你这样说也没错。”
空空听得懂妙妙在说什么，他有时候很迷糊，但只要点一下就能理解。
季阿公说道：“你们不用费心这一点，要改变历史，必须从灵器方面下手，你们以为灵器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历史被篡改。”
第七百五十六章：历史的记号
灵器的存在是为了防止历史被篡改？
辰风和空空妙妙三人面面相觑，对季阿公这个说法非常惊讶！
他们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当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件事情具体我没法说出来，但也是那件事情导致了灵器复苏。”
季阿公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怎么解释，半晌才继续说道：“我这样说吧，原先的历史是很混乱的，一旦觉得不顺，有人就会回到过去，强行扭转了历史，把历史引向有利于自己的那个方向发展。因为他预先知道了结果，所以就会去刺杀某个皇帝，刺杀某个使者，挑起战争，阻止一场关键的战役什么的，把历史乱改。”
承魁在旁边插话道：“我记得曾经有不少强大的人都有这个能力，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被逼上绝境了，就借助一些东西回到了过去，杀死了还在襁褓中的敌人。他们一直通过这种方式铲除异己，到最后整个华夏都笼罩在了一种阴暗的邪恶统治下。”
“没错，后来就有人重启了历史，引导了灵器复苏，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历史被乱改，导致类似执天者这样的存在掌控世界。”
季阿公面色十分凝重。
“居然是这样！”
辰风听闻这个说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似乎又被刷新了一下。
为了防止历史被乱改，所以才出现了灵器？这才是灵器存在的意义？
季阿公继续说道：“这些复苏能力的古人物品，就像是时间长河中的一个个标记，它们苏醒了特殊能力，就是确保了自己一定能够存在于历史中，使得历史不偏离得太严重。
历史进程就好比走迷宫一样，可以有无数条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可以随便走，有人走进死胡同了，就想重新回来走。
但有大能一开始就在迷宫里指定了一条出路，他每走几步就画一个记号，这条路就被标记了。你和别人一起走这条路，发现这条路对你不利，你不想走，自然也不希望别人走，那么你就得把这些标记给毁掉，不让别人知道这条路的存在。
但因为这条路的记号数量太多，你根本不可能毁得完，仍然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所以这条已经决定的路就不能被篡改了。灵器就是这些记号，只要你不将所有的灵器都毁掉，就无法篡改历史。”
季阿公顿了顿，又道：
“也就是说——就算你们回到了刺杀秦始皇的那个时刻，你们也无法帮助荆轲成功刺杀秦始皇，因为有一种强大的能力阻止你插手这件事。
这种力量就存在于所有荆轲刺秦王事件发生之后会产生在历史中的那些灵器身上。千千万万种灵器会站在你的对立面，阻止你去帮助荆轲刺杀秦王！”
辰风微微点头，大致也明白了过来。
换而言之，假设辰风帮助荆轲刺杀秦王成功，就没有后面的张良雇佣大力士抛博浪锤砸秦始皇车马的事情，也就是说博浪锤就无法存在。
但因为博浪锤在原先的历史中觉醒成为了灵器，要被强行抹除掉的时候，它的力量就会与其他也要被抹除掉的灵器——
比如阿房宫，商鞅棺椁、指鹿为马等等后面产生的灵器——一起来阻止想要改变历史的辰风。
一件灵器的力量也许有限，但所有灵器加起来的力量非常强大，根本不是一个镇灵师能够挡住的。
季阿公严肃地说道，“荆轲是在公元前227年刺杀秦始皇的，假设你在2000年的时候打算去帮助荆轲刺杀秦始皇，你想要成功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公元前227年到公元2000年这段时间内所产生的全部灵器都收集起来，然后将它们全部毁去或者封印，这样你才能成功帮助到荆轲，不被那些灵器的力量给阻止。”
一个人要把这两千多年来产生的全部灵器都收到自己囊中，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
每天其实都有人的情感附在物品上，很多物品都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觉醒成为灵器。
两千年产生的灵器，恐怕不下上千万，谁也不可能都同时拥有这么多，哪怕是辰风所在的九号驿站都没法达到。
空空张着小嘴巴，惊呼道：“妙妙，原来我们两个这么厉害啊，都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存在。”
“是啊，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好伟大了怎么办？”
妙妙眨了眨眼睛。
他们是在四年前遇到了合适的时机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灵器，而且还是非常特殊的一类，并非是靠着其他人的情感觉醒的，而是拥有自主意识，这点与其他灵器就不一样。
季阿公说道：“历史是不断推进的，我们目前所在的今天是历史主线。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你在现在怎么做都没有关系，你可以改变还没发生的未来，因为未来的灵器还没有诞生，但你不能去改变已经诞生的历史灵器。”
辰风揣摩着季阿公的话，心中很震撼，他需要好好地把这个说法给消化了一下，但同时也有着疑问。
迟疑了下，辰风又问道：“那我师父怎么就能回到过去把空空和妙妙的东西找到？他那不是改变历史了吗？”
先不说能够回到过去的人到底有多厉害，按照季阿公的说法，老爷子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用特殊的方法帮助辰风找到了空空和妙妙的玉纸，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就应该是改变了历史。
季阿公想起顾怀山，鼻子里又哼了下，说道：“顾怀山从来没和你说过他是什么人吧？”
辰风摇头。
老爷子一直都很神秘，他出手大方，对徒弟也很好，但从不说自己的过往。
因为辰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老爷子雇佣的打工仔，员工哪里会去打听老板的私事？所以他也没好意思去问太多。
“顾爷爷是什么人啊？”空空好奇地问道。
“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季阿公不假思索地说道。
辰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半晌季阿公又皱着眉头说道：“他没有提过，我也没兴趣去提，他的破事我懒得去管。但他比你更懂得这个规则，所以他合理运用了一下。”
第七百五十七章：瞒过历史的人
“回到过去不是不能改变历史，许多细微的地方还是可以改变，只要你不要去阻止后面的那些灵器的诞生，就可以改变一些微不足道的历史。”
季阿公说到这里，有些口干，咳嗽了两下。承魁起身去屋子里端来一杯水，递给季阿公。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对历史产生影响，有些人活着和死了，根本就没啥区别，别指望他去影响历史，所以你回到过去杀了他也没什么大问题。”
季阿公喝了口水，又道：“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瞒过那段历史。你还记得执天者要找的人是什么类型的？”
“有某种时间能力？”
“没错，有某种时间能力的人，历史中有一类人非常特殊，他们不受时间影响，如果杀死他们，把他们制作成为灵器，那么就可以强行利用它们来混淆历史，这些人死后制作的灵器，能够强行与历史产生的灵器对抗。”
季阿公严肃地说道。
辰风诧异地问道：“所以执天者是打算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没错，他们要利用历史来铲除异己。”
季阿公点头，但很快又说道：“不过杀死这类人，用紫金太阴树制成灵器后，力量也有限。更改的历史进程越短，越有效，但时间长了就没办法了。
比如他们回到一个小时，一天或是一个月之前，这种短时间的历史，诞生的灵器不多，有时候甚至都没有灵器，所以他们就可以肆意妄为地改变这一段历史。
但是穿越过去的时间越远，诞生的灵器就越多，那么那些特殊的人制成的灵器力量就有限了，改变起来就不太可能，所以他们需要找更多这种人来与历史的灵器相抗衡。”
这个说法也很好理解，时间越长，灵器越多，力量就越强大，所以改变短时间的历史还是能够办到的。
“顾怀山让你们去收集这些灵器的目的，就是在监控历史。一旦他察觉到历史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利用这些灵器，回到那个历史节点去阻止改变历史的事情发生。这就是你那个九号驿站存在的目的。”季阿公说道。
收集的灵器越多，能够监控的历史节点就越多。
辰风也是诧异，他为九号驿站工作这么久，但都没有问过老爷子收集灵器的目的是什么。
在成为镇灵师之后，他每次出去做任务，对自己任务只有两个观点。
一种是：收集灵器是为了避免灵器给普通人带来麻烦。
另一种是：增强自己的实力。
老爷子对灵器的要求很高，有缺陷的都不让他们封印，所以杜甫广厦里就聚集了无数没有被封印的灵器，辰风都没有想过这些灵器要用来做什么。
他现在才明白，便利店的灵器是老爷子用来监测历史的。
空空恍然大悟：“那弘祖创建驿站的目的是否也是如此？他是不是也在监控历史？”
季阿公把手里的水杯放到一边，才说道：“差不多，你们所谓的弘祖其实叫做弘道人，他和顾怀山一样的，都属于历史中某些特殊的人，他们不被历史进程所影响，但可以穿梭于历史。”
妙妙咬着手指问道：“弘祖生在以前的那个年代，顾爷爷生在这个年代，所以顾爷爷等于是弘祖的接班人了？”
“接班人？”
季阿公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你果真是不了解顾怀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说实话，顾怀山那个家伙虽然总是遭人嫌，但可不是弘道人的接班人，他活得时间可不比我短。”
辰风错愕地看着季阿公，季阿公可是活了几千年的人，老爷子活的时间不比他短，那岂不是意味着老爷子也活了几千年？
“我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们等他回来去问他。”
季阿公懒得去解释。
辰风又问道：“师父为什么跑回二十三年前去？”
季阿公沉思了半晌，道：“我想应该是去保护你。”
辰风诧异地看着季阿公：“保护我？”
“有什么奇怪的，执天者本来就盯上了你，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做，我一直在防着这一点，二十三年那个清明过来找茬，都被我一巴掌给拍扁。”
季阿公对顾怀山的做法十分不屑。
空空说道：“也许他只是担心执天者带了更多的人过去，你挡不住呢？”
“那时候的我，收拾这些小瘪三还是绰绰有余的。”
季阿公说到这里微微挺直了脊梁，口气倒是很自信。
承魁说道：“长老和你们师父一样，都是不被历史影响的人，他的实力不比顾道人弱，可以说很强，如果不是因为……”
承魁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收住了嘴，朝辰风歉然一笑。
辰风抿紧了嘴唇，季阿公是因为保护他出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也告诉自己，将来绝不会让季阿公再出事。
“那季阿公，执天者只是单纯地想要回到过去找辰风哥哥麻烦吗？”空空问道。
“那倒不是，他们应该只是去调查某些事情——或者说去确定什么，他们有更大的阴谋。这二十三年被我保护得死死的，未来我没法保证，但这二十三年间的历史是没法被改变的，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的过去就不会被改变，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季阿公说这话很是有把握，他曾经毕竟是个很强大的人，总是会留一些后手的。
“那师父到底在二十三年前做什么？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辰风问道。
“他已经不在二十三年前了……他平时回到过去也不会来找我，但有时候会，我想想。”
季阿公似乎在回忆：“他在二十三年前找我一次，在两百三十二年前也找到我一次，在一千两百多年也找到我一次，在两千多年前被我追杀了八千里的那次也是穿越的他……”
追杀了八千里？
妙妙瞪大了眼睛：“季阿公，您追杀顾爷爷干啥啊？”
季阿公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神色：“那时候我其实看得出来他是穿越的，不是那个年代的顾怀山。但我故意装作不知道，趁着没事就追杀了他八千里，把他打得狼狈不堪！”
第七百五十八章：穿越的缺陷
空空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季阿公也这么记仇啊！”
“君子报仇，千年不晚。好不容易可以整他一次，怎么能放过？我知道他不敢和我打，因为一旦打起来，很容易发生大动静，会有改变历史的趋势，到时就会有其他灵器合起来来对付他，他要应付那些力量，铁定打不过我，所以我就整了他。”
季阿公乐呵呵地笑起来，像个老顽童一样，神情还特别解气。
“我整了他至少十次了，你们是没有看见他那个狼狈样，见到我就跟见到鬼一样，把话撂下就跑，然后我就追，拿着拐杖追他——”
季阿公拿着拐杖比划了一下，拐杖在空中嗖嗖作响，给空空和妙妙，尤其是辰风展示了一下他怎么追杀顾怀山的，还笑得特别开心。
辰风看着季阿公，也是一脸无奈。
季阿公和老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老冤家了，一见面就噼里啪啦地，季阿公总想着要让老爷子出丑，但好像很少有得逞的时候。
所以难得有机会，季阿公就想着要整一下他最不待见的人。
“我都没有见过顾爷爷落荒而逃的样子，好期待。”空空坏笑道。
辰风伸手弹了一下空空的脑门：“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掺和啥？”
不过辰风可不会去劝他们，两个长辈，活了一大把岁数了，还能像个年轻人一样追来追去，说明童心未泯，宝刀未老，也挺好。
季阿公对老爷子有不满归不满，但辰风也知道季阿公是刀子嘴豆腐心，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嘴上肯定不能吃亏，骂两句过过嘴瘾再帮忙。
辰风仔细思考了这件事，问道：“那季阿公，您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穿越回去？师父他应该清楚我穿越的那个地点，拿到的东西，不会影响到历史进程才对。”
老爷子能够给他指引这条路，就说明老爷子不是有备无患来的。
“你不一样。”
季阿公严肃地说道：“顾怀山他可以在历史里到处跑，是因为他有分寸，但你不同。如果你回到过去，出事了很麻烦，我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你。穿越回去的，联系是会被切断的。如果我修为还在，也许我会陪你跑一趟，但现在不行。”
“我可以带上魁叔，他厉害，可以保护我。”辰风说道。
“我们也能过去。”空空和妙妙举着小手说道。
他们两个小鬼头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搞一搞历史，看看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季阿公摇头否定了他们的话。
“你错了，灵器是历史的节点，它们是用来标注历史的，可以被毁掉，但无法把灵器带到过去，即便你封印了灵器也不行。
因此一旦回到过去你不能依靠任何灵器，只能靠着纯粹自身的修为，不管是承魁还是空空妙妙，他们都是回不去的，到时候你不能依靠绝灵无仙，不能靠御天尺……如果遇到过去强大的镇灵师，一旦杀死你，你就等于死在了历史中，回不来。”
季阿公严肃地说道。
辰风身上保命的灵器有很多，无论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比邻，亦或是绝灵无仙，尤其是空空和妙妙，这些都是他最强的倚仗，如果被限制，他实力就会弱好几个档次。
而他回去必然是要与执天者抢夺灵器的，在这方面劣势就更大了。
空空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样啊，真是的，顾爷爷为什么不能穿越回去，把所有东西都给找到带回来呢？就省得辰风哥哥再跑一趟了。”
“过去的东西也不能带回来的，只能寄存在过去。你可以把一件灵器封存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你从过去回来后再去拿，这也是顾怀山要把盒子给我的原因，他知道放在哪里都没有放在我这里安全。”
妙妙说道：“那季阿公你再好好想想，也许顾爷爷有另外的东西交给你呢！”
“或者辰风哥哥可能也回到过去交给了你什么东西，你赶紧回去找找，这样就不用回到过去了。”空空兴奋地说道。
季阿公摸了摸空空的小脑袋：“没有去做，怎么会发生？不管怎样，顾怀山大概没那么快回来，应该还在历史上追踪那些执天者，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让你过去。”
“但我学会了不少阵术，师父教过我很多阵术，我的阵术并不差。”辰风还是不死心，必须努力去争取这一下这件事。
他可以利用气诀施展五行阵术，这些阵术平常他很少用，但不代表他会生疏。
“而且我每天都会定时修炼两种气诀，我的气诀比普通人还是要强一些。”辰风又说道。
季阿公犹豫了半天。
其实他也知道辰风的修为和天赋都是一流的，只是他把辰风当成自己的孙子看待，本来都只是打算让辰风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不怎么想让辰风去犯险。
“季阿公，我需要去尝试一下。”辰风坚持道，“既然师父对历史那么熟悉，他应该知道我过去的话是没问题的。”
季阿公看上去还是不愿意，倒是承魁在一边出声道：“长老，他也不是小孩子，你也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他需要自己去应付那些事。”
承魁还是比较善解人意。
季阿公犹豫着，忽然抬起头打量起辰风的脸来，想起了什么，惊愕道：“对了，对了，看来你必须去一趟了。”
辰风本来还琢磨着自己要说出一番豪言壮语来说服季阿公，但没想到季阿公会转变态度如此之快，也是让他颇为奇怪。
“季阿公，怎么突然同意了？”辰风问道。
季阿公轻哼了一声，说道：
“不同意还能怎样？我真是糊涂，又被他给耍了，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这个混账东西，总是喜欢套路我，下次我再看见穿越的他，非得追他十万里……”
季阿公又开始骂起辰风的师父来了，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愤慨。
骂了一会儿，季阿公才说道：
“记住，尽量早去早回，你要明白一件事，你在过去待多久，回来这里也会过去多久。不是说你穿越过去，回来的时候就会回到原先的那个时间点，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我在过去待一个月，这里也会过去一个月了？”辰风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因为历史是往前的，你回到过去的那段时间无法被抹去，在过去都会算在你的人生里。”季阿公严肃地点头。
难怪老爷子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个时代溜达。
辰风大致明白了穿越回去的规则，这与他平时认知的穿越不太一样。
第七百五十九章：风巽一线天
季阿公似乎又不放心，说道：“这两天你把自己学过的阵术让我检查一下，然后我再教你另一种阵术。”
“季阿公，你要教辰风哥哥什么阵术啊？”空空问道。
季阿公缓缓地说道：“风巽一线天。”
“风巽一线天？”
辰风沉思了下，这种阵术五行八卦中属木。
“风巽一线天，是一种强行扭转规则的阵术，这个阵术相对复杂，它需要一个人有很强的修为，还要对气诀有深刻的理解力，只有这样才能把对方施展的能力强行拖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来。”
季阿公耐心地给辰风解释了一遍什么是风巽一线天，它所需要的阵纹是如何，要怎么施展才能将这个阵术完美发挥。
“扭转规则是什么意思？”辰风问道。
“你可以用灵器尝试一下，随便用一件灵器，可以对我出手。”季阿公示意辰风。
辰风迟疑了一下，他封印的很多灵器杀伤力都很大，无论是岳家枪还是愚公移山之类的，都太诡异，季阿公现在修为又低得离谱，辰风还真不敢乱下手。
“磨磨蹭蹭做什么？你是觉得你能够把我给打死还是咋的？嫌弃我实力太低？”季阿公催促道。
辰风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季阿公，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赶快，我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还怎么去收拾顾怀山？”季阿公没好气地说道。
“那行吧……季阿公，你小心点，我用博浪锤。”
辰风把博浪锤从家里的书架上给招来，他把博浪锤在手里甩了两圈。
“啊，是小锤锤，有毒。”
空空和妙妙看见辰风居然拿博浪锤，赶紧一溜烟地往后跑，远远地离开了季阿公，爬到了季阿公家的屋顶上。
他们都很清楚博浪锤的能力，这东西不砸正主，就喜欢砸副主。
辰风肯定是把博浪锤拿去砸季阿公的，不过到最后这锤子不会落在季阿公的头上，中奖就只有院子里的其他人。
“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接个锤子会死吗！”
辰风看见空空和妙妙两个小鬼头溜得贼快，也是不由骂道。
“有魁叔叔在，让他接个锤子。”
空空指了指坐在一边的承魁笑嘻嘻地说道。
承魁看上去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说道：“好。”
辰风尽量把锤子的力量压到最低，虽然不知道季阿公到底要怎么做，但还是以防万一。
呼！
博浪锤应声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轻微的声音，砸向了季阿公。
季阿公看见那锤子过来，却也不缓不急，他握着拐杖往地面一敲！
一道玄妙的青色阵纹以拐杖点为.asxs.凝聚而出，在他脚下形成了八卦阵，拐杖点正好就位于八卦阵的西南方位的巽位。
嗡！
拐杖上面泛起了一道青色的光华，沿着地面飞快地蹿过去，朝空中的博浪锤而去。
辰风原本想要操控博浪锤躲开，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去躲。
在青色阵纹击中博浪锤的一瞬间，阵纹无声无息地融入到博浪锤中。辰风原以为这道阵纹会阻止博浪锤的攻势，但没想到青色阵纹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
正在辰风疑惑间，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有一道青色阵纹和季阿公脚下的阵纹连在一起。
他疑惑间，又把目光投向了博浪锤，接着脸色微变。
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博浪锤好像出现了问题。
要知道“误中副车”的博浪锤注定了它砸不中目标，至于会砸中其他什么人谁就看运气了，承魁离季阿公最近，按理说博浪锤应该会砸承魁。
可是没想到此时的博浪锤却没有想象中在要砸中季阿公离开目标去找承魁，依旧朝着季阿公砸下去！
“完蛋，等等！”
辰风赶紧要把博浪锤给收回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眼前的博浪锤不知为何砸在了一片虚空中，就好像虚空荡起了水纹，一下子消失不见。
啪！
辰风吃痛地捂住后脑勺，博浪锤不知什么出现在了他身后，直接砸在了他脑袋上。
“什么鬼！”
辰风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灵器给砸中，表情有些郁闷。
“怎么回事啊？小锤锤叛变了吗？”空空惊异地问道。
“哎呀，小锤锤有问题，快尿检它！”妙妙喊道。
季阿公轻哼了一声，敲了敲自己拐杖下延伸到辰风脚上的那道阵纹，道：
“风巽一线天，任何人一旦被阵术牵引住，它的所有能力都只能在这一条直线阵纹上生效，所以博浪锤没法脱离这条直线去砸别人，而我却可以掌控这一条直线的能力，让它出现在直线的任何地方，比如直接砸你后脑勺。”
“好厉害的阵术！”辰风摸着后脑勺，惊叹道，“连我都没能反应过来，季阿公，您真是强大！”
“行了，别装了。你又不是躲不开，当我看不出来吗？”季阿公没好气地说道。
辰风一脸无辜地笑了起来。
其实他是能够躲得过去的，因为他实力要比季阿公高，在这种切磋中，博浪锤就算再怎么被影响，也不太可能砸中他。
不过他还是决定给季阿公砸一砸，反正自己皮厚，被砸一锤子也不碍事。季阿公要面子，辰风也得配合一下，示意性地喊两句痛就是了。
“但话说回来，这个阵术确实厉害，同境界的人应该是躲不过。”
辰风对这个阵术的赞叹是真的，他是炼神期的实力，比季阿公要强一些，实力悬殊，阵术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但如果是同境界的人，有这个阵术就不一样了。
这个阵术强行让对手的灵器能力仅仅作用在一条直线阵纹上，如果对方的灵器是大规模的范围性攻击手段，被强行压制在一条直线上，威力就会弱了许多。
“在不能靠灵器的时候，你就只能依靠自身的阵术，如果你遇到那个时代的执天者，他们可以施展灵器对付你，但你不行，所以这个风险很大。”季阿公严肃地说道。
承魁说道：“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没有所谓的灵器一说的，每个大能都是靠自身的修为，封印的外物终究没有自身的修为来得实在。”
辰风微微点头。
“是这样。你不是顾怀山，顾怀山不靠灵器，他可以收拾那些执天者，但你平常太过依赖灵器，我担心你一时间没办法适应这种情况。”季阿公说道。
“我有炼神期的修为，打不过应该还是能够自保的。”
辰风说道。
季阿公也没有再劝什么，只道：“你先学会风巽一线天再说。”
第七百六十章：锁掉过去
辰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穿越到过去的一天，实际上如果不是季阿公提起，他甚至以为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发生的。
老爷子让他七月十五去一趟不周山，按照季阿公的说法，应该是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九月。
现在是六月，也就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季阿公，你打算如何把我送回到过去？”辰风问道。
季阿公在榕树下，手里拿出了一副生锈的铜锁和铜钥匙，相互撞击了一下，铜锁和铜钥匙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就是靠着这个。”季阿公说道。
“这锁匙不是锁在土屋那边吗？”辰风惊讶道。
“它们可不是只是简单用来封锁夕兽那么简单。”
季阿公看上去并不愿意解释太多，他走到榕树下，抬头看了一眼茂盛的榕树，微微沉思了片刻，说道：
“回到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不是说你想要回到哪个时间点就能够回到哪个时间点，你只能靠着灵器作为牵引，回到灵器成形的那个时刻……”
空空嘀咕道：“为啥不能把辰风哥哥传送到我和妙妙两人成形那个时代，我们也是灵器不是吗？”
妙妙点头道：“就是啊，可以把辰风哥哥传送到我们成形的那个时代，让辰风哥哥阻止那个偷我们东西的盗贼。”
季阿公简单地说道：“辰风不是弘道人的对手。”
辰风无奈地朝空空和妙妙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但顾爷爷有这个能力啊！”空空说道。
“弘道人既然决定用你们的玉纸作为驿站的关键，为了防止出差错，就已经把那段历史给锁了，即便连顾怀山都没有办法过去。”季阿公说道。
“还能把历史给锁了？”空空惊异道。
妙妙盯着季阿公手里的铜锁和钥匙问道：“是靠季阿公你这把铜锁吗？”
季阿公点头道：“没错，这是一种乾坤锁，天地分乾坤，乾坤锁阴阳。”
辰风惊讶道：“季阿公，那我成长到的这二十三年历史，就是被您给锁的吗？”
“是。”季阿公笑道，“我锁掉了你们父子俩的过去，这样即便执天者要回去找你们父子俩麻烦也没用，哪怕顾怀山都没办法干扰这段历史。”
“那是所有人都没法访问这二十三年的历史？”空空又问道。
“不是不能访问这二十三年历史，我只是锁住了你们两个的历史，就算有人回到这二十三年，他们也没办法在历史中找到你们的踪迹，就相当于你们没有过去，你们的过去被我锁了，顾怀山知道你们的存在，却也不能在过去找到你们。”
季阿公解释道。
辰风想起了当初陆平安那时候看见他的时候说的话，陆平安有一个特殊的能力，能够看见其他人的过去，但他却说自己看不见辰风的过去。
还有安若雪，她拥有袁天罡的卦幡，却没法看透辰风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
“很多能够影响历史进程的人，他们的历史都会被我们给锁住，避免被执天者更改。”季阿公说道。
妙妙问道：“季阿公，乾坤锁到底有多少个啊？执天者和九州人是不是也有？”
“是，他们也有。”季阿公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总共有八个乾坤锁，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本来我们八个人是需要照顾历史的，只是有人走了歧路，偏偏想着要改变历史。”
“八个乾坤锁？”
辰风十分诧异，想起了便利店整天被扔在柜台上的那副不安分的锁匙，突然觉得着急了。
那副锁匙是用来锁便利店的，当便利店开门的时候，它们就会在柜台上滚来滚去，一个要插，一个要跑，一天到晚干不正经的事情。
但饶是辰风也是觉得这副锁头有点意思而已，没想过它们居然来头这么大！
“这么珍贵的锁匙，师父居然还把它扔在了便利店柜台上！我要不要回去把它收起来？”辰风问道。
“不用去管，顾怀山用来锁便利店的，这样其他人就进不来，再说了就算乾坤锁被人拿走也没用，它们和我们是一体的，除了我们，别人用不了。就算是我，也没法去用顾怀山的乾坤锁，所以扔在哪里都无关紧要。”
季阿公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空空小声地说道：“可是您的乾坤锁还不是被人偷走了一次。”
季阿公瞪了空空一眼，说道：“锁土屋只是顺便的事情，它真正的作用可不是锁那个的，再说了，就算被拿走了，我一个念头它不就回来了吗？”
空空讪笑了一下，赶紧竖起大拇指说道：“季阿公英明。”
“那季阿公你有没有锁住自己的历史？”妙妙好奇地问道。
“我不需要锁，过去谁敢找我麻烦？我打不死他！再说了，要是我锁了，穿越的顾怀山要来找我，我还怎么追杀他消遣？”季阿公笑眯眯地说道。
“……”
辰风和空空妙妙被季阿公给雷到了，季阿公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居然会想着给老爷子下套。
但实际上辰风隐约也知道，季阿公没有锁住自己的历史，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老爷子在过去有事情的时候，能够找到他，就好比二十三年把盒子交给季阿公保管。
季阿公嘴上嫌弃老爷子，但每次在历史上老爷子有什么忙要他帮忙的时候，他还是会出手。
“我只能锁住你的过去，不让镇灵师回到过去对你下手。但我锁不住你的未来，即便我和顾怀山都在保护你，可你并不是不死的，这一点你要记住，不可以掉以轻心！”
季阿公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季阿公。”
辰风点头，他不用担心自己在过去二十三年会出事，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他自然会谨慎。
为了以防万一，他都按照季阿公的要求，特意换了身过去的衣服，又背了个包，里面准备了各种压缩食物。
因为他穿越到过去是不能使用灵器的，自备食物还是比较好的。
季阿公对穿越有经验，他说什么，辰风就准备什么，一点都不含糊，在这种事情他会老实听从前辈的建议。
第七百六十一章：穿越
季阿公一挥手，那把生锈的铜锁和钥匙浮到半空中，里面隐隐有道道光芒流露出来。
他示意空空和妙妙说道：“去，吹几口气。”
“季阿公，怎么每次都要吹气啊？”空空问道。
“笨，空空，肯定是因为季阿公修为不够，所以要我们帮忙。”妙妙小声地说道。
季阿公微微脸红，假装咳嗽了两下，道：“叫你们吹气哪来那么多话！”
空空和妙妙两人老老实实地鼓起腮部对着铜锁和钥匙吹气，他们吹气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模糊可见的气息被吸到铜锁和钥匙中，一阴一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让铜锁和钥匙逐渐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两把原本生锈的铜锁和钥匙在空中迅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道模糊的漩涡。
“历史是有缺口的，灵器就是打开这些缺口的关键，你可以根据灵器回到灵器被注入情感的那个时刻。”
季阿公的拐杖在地面一敲，黑白两道阵纹从拐杖蔓延而出，顺着空中流淌而出，在他身边迅速地流转着，玄妙的黑白阵纹很快就流转出一个八卦阵，把竹片围绕在其中。
“这件灵器按照上面流转的时间气息，成形于五十四年前，时间不算太久。竹片只是很弱的一品灵器，它的能力是寻路，可能在迷路的时候有用，但你过去之后，它肯定就没用了，我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你自己小心点。”
阵纹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虚幻的大门，这扇大门并不起眼，像是古朴的石门一般，铜锁被钥匙打开，门中散发出一股绚丽的光芒，一下子将辰风给笼罩进去。
“当你要回来的时候，打开这个锁就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没有回来，我就要强制把你拉回来，别把乾坤锁弄丢了。”
辰风伸手抓过乾坤锁，但他好像抓在了虚影里，他惊讶地发现乾坤锁似乎被复制了出来，变成了两对，一对被他握在手中，还有一对就浮在半空中。
这乾坤锁并不是简单的灵器，似乎不限制与穿越的问题。
但辰风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已经被卷进来。
——
身边流光溢彩，仿佛有无数的光影在不停地闪烁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倒退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石头和人影还有房子都不停地衰退着，撞向了他，但又从他身子里冲过去，把辰风闪得眼花缭乱。
好不容易眼前不晃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片竹林里。
而这个时候，一把砍刀突然从天而降，砍向了辰风！
“我的天！”
辰风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一把砍刀砍来，也是吓了一跳，也亏得他眼疾手快，一下子将那把砍刀给拦下。
“什么人！”
一个瘦小的老头大喝一声，吃惊地盯着辰风。
辰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根竹子，上面有一道竹片的光影流转而逝。
看样子那个竹片的成形地点就是在这棵竹子上，要死不死地，居然穿越到了人家伐竹的时刻来了。
“抱歉，抱歉，路过的。”
辰风赶紧站起来，一脸歉意地说道。
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老头瘦小精干，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挽着袖子，拿着砍刀警惕地看着辰风。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老头冷冷地问道。
“爬树掉下来的。”
辰风指了指天上，他想起了季阿公嘱咐的，尽量不要和过去的人讲太多的话，便连忙起身往竹林里跑。
他跑了两步，回头一看，却发现老头还拿着砍刀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对于突然出现的辰风充满了敌意。
辰风本来是打算看看这个老头伐竹做什么，怎么会把情感寄托在竹片上，但老头一直盯着他，他也就没有再停留。
可是跑了大概五六十米之后，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烈日当空，照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黄沙上，起起伏伏的沙漠与戈壁交错，连绵不断，热浪蒸腾，空气似乎都在扭曲着。
这里是荒漠！
“季阿公把我送到什么地方来了？”
辰风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沙漠，又看了看身后的竹林，竹林的地面潮湿坚硬，外面的荒漠沙尘飞扬，就好像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把它给隔开了。
“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辰风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烟，没有标志，这样的话想要从建筑物辨别时代就有点难了。
虽然季阿公告诉他不能随便和过去的人讲话，但辰风还是决定回去问问那个老头。
他走回去的时候，老头已经把刚才辰风出现的那棵竹子给砍倒了，正用那把砍刀削着竹子，把竹条削了一地。
老头的手掌长满了老茧，神情十分疲倦，看上去好像很多天没有合眼的样子，嘴唇干燥得都开裂了。
老头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又瞥了一眼辰风，他对辰风回来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请问这个地方是哪里？”辰风礼貌地问道。
“不知道。”
老头继续低下头削着竹子，绿色的竹子在被削短之后，他要把竹子从中间劈开，砍刀好像被磨得都迟钝了，他劈得很吃力，但还是成功地把竹子给劈开了。
“你受伤了？”辰风惊讶地问道。
眼前这个老头，是个镇灵师，但体内的气诀消耗得七七八八，就跟个普通人差不多，只有手上那把砍刀残留的微弱气诀。
老头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疲倦地看着辰风。
“我也是镇灵师。”
辰风想了想，决定随便扯两句，“有人用了一种名为‘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灵器对付我，我不小心中招了，莫名其妙就被传到这里来了。”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老头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在沉思这个灵器是什么玩意，怎么名字听上去和沙漠里的雕塑一个样？
“我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种灵器。”
老头还在思索这是不是古代谁写的诗。
“华夏灵器千千万万，很多灵器都没有名气，没听说过的灵器多了去了。”
辰风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又问道：“能告诉我这个地方是哪里吗？要怎么离开这里？”
老头打量着辰风，缓缓地说道：“我也想知道，如果你找到离开的办法告诉我一声。”
辰风惊讶道：“你是被困在这片竹林里？”
老头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是我们都被困在这片竹林里。”
“你走不出去吗？”辰风问道。
老头挥动手中的砍刀开始给竹片磨棱角，他一边把竹片打磨得方方正正，一边说道：“我困在这里一段时间了，如果没有找到这片竹林，恐怕我也挨不下去。”
“那你接下来要干啥？”
“给自己刻个墓碑。”
第七百六十二章：沙漠绿洲
辰风微微讶然，那竹片，居然是老头给自己刻的墓碑么？
自己是穿越到这个老头刻墓碑的那一刻来了？
“你这个墓碑有点小了。”
辰风看着老头手上的竹片，老头已经逐渐把竹片的轮廓给削出来了，外形和辰风拿到的那块竹片差不多，但只有半个手掌大小。
“一个记号就行。”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了也做不来。”
辰风想了想，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自己催促也没用。
这件灵器肯定是会做成的，然后在将来某个合适的时机成为灵器，否则他也不会借助这件灵器来到这里，那就意味着老头肯定要把他做的墓碑给弄好才行。
老头把竹片削好之后，又用刻刀打磨了片刻，把四周都磨得很光滑，然后又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刻刀，在上面雕刻起那些花纹来。
“别人的墓碑都是刻字的。”辰风看着老头的操作，又出声道。
“人活着死了也就一个印记，刻字与刻画，没什么区别。”老头回应道。
辰风沉思着，这块竹片灵器只是最普通的一品灵器，能力很微弱，但可以用来指明方向，这是季阿公检测出来的。
也许这个老头最后会死在这片沙漠里，他生前最渴望的就是找一条路离开这里，所以死前的希冀都寄托在这竹片上，使得竹片觉醒了能力。
那就是说这个老头会死。
辰风心里微微叹息了下，他知道自己没法阻止这件事，哪怕连打断老头打磨竹片都不可能办到，如果他现在出手了，肯定会有其他灵器的力量来阻止。
近五十年间成形的灵器，没有古代类似“愚公移山”出名，但灵器从来都不只是出名的人能觉醒，许多无名小卒也照样可以觉醒灵器。
有些人也许要等个几百年以后挖个坟才能挖到，有些需要等百年后的考古学家来评价，这种事情都是不好说的。
辰风不知道师父是哪里得到这个人的灵器，但很显然这个人肯定和执天者或者九州的驿站有关系，不然他不会选择让辰风回到这个地方来。
老头还在打磨着竹片，辰风没有去打扰，只是说道：“我四处找找路，你先忙。”
老头没有回应，辰风也就重新沿着竹林外外走去。
辰风把手中的铜锁和铜钥匙放回口袋里，铜锁和铜钥匙是他回去的保障。
对于季阿公来说，这铜锁和铜钥匙比较特殊，可以随时回到季阿公手里，但辰风不一样，他不能弄丢乾坤锁。
他把这片竹林勘测了一遍，竹林并不大，他沿着竹林的边缘走了一遍，用了二十分钟就走回了原地。
整片竹林就像是荒漠里的一片绿洲，四面八方都被茫茫的黄沙所覆盖，除了连绵起伏的山丘，就没有其他额外的东西，连条路都看不见，更别说是有房子了。
辰风又在竹林里随意地转悠了一阵，这片荒漠绿洲的植物也比较特殊，除了竹子外没有其他高大的树木，不过地上倒是长着一些苔藓地衣，花花草草甚是茂盛，还有一些虫子爬来爬去。
竹林常年没有人来，也就没有成形的小路，青绿色的竹子随意地横生着，有些地方特别窄，走过去很不顺畅，如果辰风不是镇灵师的话，他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穿过这片竹林。
不过当他走到竹林中央的时候，却在竹林中央那边发现一口水潭，面积也不是很大，约莫就十来米宽，水只有一米多深，清澈见底，能够看见水潭底部沉积的泥沙。
在这片荒漠里，居然有这种水潭，倒是颇为罕见。
辰风推测着，这个荒漠绿洲可能是某种灵器产生的，不过这片区域里到处都有灵器的波动，不知道这个灵器的源头在什么地方。
他搜寻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产生这片荒漠绿洲的灵器是什么，便往刚才那个伐竹的人走去。
老头似乎把花纹刻画得差不多了，他怔怔出神地看着那个竹片，眼神颇为复杂，直到辰风走回来后，他才抬起头。
“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出声道。
“许风。”辰风说道。
“他们都叫我老杨。”老头说道。
“他们是谁？”辰风疑惑地问道。
老杨看了辰风一眼，幽幽地说道：“我的同伴。”
“他们人呢？”
“在黄沙里。”
老杨轻声说道。
“走散了？”
“凶多吉少。”老杨说道。
“那——”
“你和我一样，恐怕都走不出去了。”
老杨抬了下眼皮，他的口气似乎有些认命。
辰风说道：“别轻易放弃，也许可以找找路。”
他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实际上他很清楚老杨的下场。
如果竹片觉醒成为了灵器，那老杨接下去肯定会死。
因为灵器就是人死后，某种强烈的意识情感残留在遗物上面的，如果老杨不死，竹片就没法成为灵器，这件事恐怕就连辰风都没法阻止。
但说两句鼓励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老杨抬头看了眼辰风，说道：“年轻人，还是蛮乐观的。”
“是，我一向比较乐观。”辰风点头。
“可惜乐观不会救你的命。”
老杨看着手中的竹片，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绝望：“除非你有什么能够搜寻路的灵器，否则只能一辈子困在沙漠里了，一辈子……”
辰风张了张嘴，他很想告诉老杨，那手中的竹片已经有了成为灵器的潜质了，至少在老杨死后，竹片真的成为了可以用来寻路的灵器。
可是……那也得死后才行啊！
辰风突然对老杨十分同情，不知道老杨知道自己死后给自己刻的墓碑成为了灵器，会怎么想？
辰风本来还想着安慰老杨两句，但就在这个时候，竹林里忽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最诡异的是，有一道忽隐忽现的哭声从竹林深处传了过来。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老杨听到这哭声，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就像是白纸一样，面无血色，他惊恐地站起来，不停地后退着，全身都在颤抖。
这哭声，不像是女子在哭，更像是一个大男人在哭！
第七百六十三章：竹叶
“哭声！又是这该死的哭声！”
老杨双手发颤着，握着竹片，颤抖地后退了两步。
“这哭声……哪个男人大白天的还哭？”
辰风颇为疑惑，这一年来他出门寻找灵器，遇到的怪事不计其数，小孩子哭他听过，女子哭他也听过，唯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大男人在哭泣的。
这大男子在竹林哭，是有什么冤情不成？
男子的哭声悲恸，回荡在竹林里，那些竹子似乎都变得十分诡异，就好像在随着哭声而律动着，林间的竹叶开始不断地飘飞起来。
辰风正想着要不要去看个究竟的时候，空中原先飘飞的竹叶忽然都停滞在半空中，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所有的竹子也都静止不动，虫鸣鸟叫消散不见，只有那林间的男子哭声越来越嘹亮。
“不动了？”
辰风皱着眉头，盯着那停滞在空中的竹叶，警惕了起来，这些竹叶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束缚着，那股力量似乎就来自那个男子的哭声。
然而就在这时——
唰！唰！唰！
所有的竹叶都凝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子，全身都是由竹叶凝聚，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条条虫子在爬动着，看上去格外地瘆人。
因为他的衣服和脸都是由竹叶组成，辰风一时也看不出这个人到底到底生活在什么时期，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应该是个古人。
“竹子不生长了，它们生活的条件太贫瘠了，太贫瘠了……呜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男子掩面而泣，神情悲伤地看着辰风和老杨，身上的竹叶在绕着他纷飞着。
“你们能帮帮我吗？能帮帮我吗？”
男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还露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是的，我知道你们可以。”
男子的话音刚落——
咻！咻！咻！
这名男子的身子猛地炸开，重新散成了无数的竹叶，空中的竹叶调转了一个头，就像是化作了一枚枚的飞刀，铺天盖地地朝他们两个扎了下来！
辰风倒吸了一口气，这该死的竹叶想杀他们！
“走！走！去黄沙地！”
老杨朝辰风大喝一声，转身就跑。
然而前面四面八方的竹叶已经密密麻麻地把他们给围困住，所有的竹叶都疯狂地切割着，朝着辰风和老杨这边飞来。
老杨惨叫一声，几片竹叶深深扎破了他的衣裳，扎入到他的肩膀，坚硬的竹叶就像是刀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吞噬着老杨的血液。
老杨把那竹叶给拔出来，可是锋利的竹叶又划开了他的手，吸附在他的竹叶上，他拼了命地往前跑，然而那些竹叶就像是漫天的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把他的路给堵得死死的。
“完了！完了！今天大意了！”
老杨心中十分焦急，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辰风看着那漫天的竹叶朝自己飞来，倒是比较淡定。虽然这竹叶的威力虽然来势汹汹，但却也只是二品灵器而已，就算他目前没法施展灵器的能力，炼神期的修为还是在的，应付起这些竹叶还是绰绰有余。
他身上气诀一震，将那些朝自己而来的竹叶全部都给摧毁，转头一看，却发现老杨已经被所有的竹叶给包围住，眼看着就要别竹叶万箭穿身，扎成筛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自己该不该去帮老杨？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老杨到底为什么流落到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要是老杨死了，那自己就要摸瞎了。
可是老杨刚才制作的那个玉片化作了灵器，那就意味着他肯定会死，如果自己去救老杨的话，等于是在改变了历史。
一旦改变历史轨迹，就会导致以后的灵器没法形成，冥冥之中那些灵器的力量就会反过来抵抗辰风。
季阿公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不要尝试去改变历史，来这里就当历史的旁观者，看看执天者是怎么得到灵器，再伺机而动就可以。
因为每天都有灵器产生，也许有些灵器不起眼，但千千万万的灵器力量加起来是非常恐怖的。
辰风不是老爷子，没有老爷子那么熟悉历史的原则，贸然出手好像也不是很明智。
可是辰风忽然转念一想，既然他是来自未来的人，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出现在老杨的人生中，那么自己做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是顺从历史的。
不管怎样，都要去试一试，也算是试探一下穿越来的规则到底会不会阻止他。
辰风想到这，便往前纵身一跃，身上浑厚的气诀激荡而出，将冲向老杨的所有竹叶全部都给荡开，而他迅速地拉着老杨冲出了竹林，一步踏入到沙漠中。
后面的竹叶仍然像飞刀一样对他们两个紧追不舍，直到追出了竹林的范围，它们才在空中停了下来。
漫天的黄沙鼓动了起来，那些竹叶似乎也不愿意离开竹林，很快就散去，消失在林间。
“好像没有受到历史上灵器的阻碍。”
辰风皱着眉头，沉思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除了抵抗灵器以外，没有遇到其他凭空而来的力量，一切好像与在自己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说自己的选择好像并没有错。
季阿公也说过历史并非是不可改变的，有些无足轻重的地方可以更改，大致方向才是无法更改的。
老杨一屁股坐在了沙丘上，他并没有因为辰风救了他而高兴，对他而言只是从狼窝又到虎口而已，他的神情依旧憔悴绝望。
“你看上去很不凡。”老杨幽幽地说道。
“还好，我运气不错。”辰风想了想，又问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好像对它很畏惧。”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荒漠里的绿洲，实际上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安全。”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的团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在这里多久了？”辰风问道。
“一个月。”
老杨自嘲一笑，“我在这片绿洲一个月了，每天都要面对好几次这种情况，这片竹林的那些竹叶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出现，来袭击我一次。我只能等它安静了再回去，今天刻墓碑忘记了时间。”
“那你这一个月是怎么活下来的？”
辰风刚才在竹林里扫荡了一圈，除了一些小虫子好像也没有其他能够吃的东西，总不能一个月喝竹林中间那口泉水过活吧？
“我吃竹笋。”
老杨想起竹笋眼里有些厌恶，不知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吃竹笋，还是吃了一个月竹笋让他反胃，他说出竹笋两个字的时候，十分不舒服。
第七百六十四章：失散的老杨
沙漠里的这片绿洲只有竹子，能吃的东西就只有竹笋，竹笋这种东西偶尔吃一吃还是可以的，但如果每一顿都吃，一日三餐都当主食吃，连续吃一个月，恐怕任何人都会吃吐的。
“你有带吃的吗？”老杨问道。
“有。”
辰风穿越之前还是带上一个包的，季阿公有经验，因为考虑到他不能施展灵器，如果穿越到绝境的时候，很多东西还是吃自己比较好，所以让他自己带了些压缩饼干来。
他从背包里取出两块饼干，递给老杨。
老杨眼睛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拿过饼干狼吞虎咽了起来。
压缩饼干的口味并不好，但老杨看上去还是吃得很满足，再差劲也比吃一个月竹笋好多了。
“谢谢。”
老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嘴角的饼干屑也一丝不落地吃下去。
“这包都给你吧！”
辰风带来的食物还是蛮多的，他的背包里大部分都是吃的。
他现在倒是不怕改变历史，既然无足轻重的历史可以改变，他拉老杨一把又没有感受到其他灵器的阻力，那应该还是可以帮忙的。
再说了，老杨也不一定是这个时候死，也许人家是颐养天年后，十年二十年后才死呢？那样他死后的竹片化作灵器也有可能。
老杨面黄肌瘦，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样子，显然吃了一个月的竹笋让他身体也瘦削不少。
老杨把辰风背包里的饼干整整吃了两包，才吐出了一口气，他从腰间取出水囊，给自己灌了两口。在这片绿洲虽然有危险，但至少不会被渴死，这些水是从竹林里的那口水潭里装的。
“我来自一个民间科考队。”
老杨擦了一把嘴巴，这才说起了他的经历，“至少我被招募进去的时候，以为这是个民间科考队，说是来这片西大荒沙漠寻找什么东西的，他们没说，但我隐约也猜得出来，这个所谓的民间科考队没那么简单。”
老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辰风总算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原来在西荒的大沙漠，那片沙漠传说绵延无际，经常有探险人员失踪，是一个禁区。
“同行三十二人的科考队，有二十一人是镇灵师，这算哪门子科考队。虽然他们不说，但我还是看得出来，有些人是不愿意来的，似乎被胁迫，不管怎样，我们进入了戈壁沙漠，在沙漠里走了七天七夜，后来一场沙尘暴，把我们都给隔开了。”
老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场沙尘暴非常恐怖，前一刻还是烈日当空，下一刻突然黑云压城，不见天日，大家在慌乱中都走散了，我运气好，在沙漠里走了三天，才找到了这片绿洲，可惜……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谓的荒漠绿洲也有着老杨无法战胜的竹叶灵器镇守着，一天要冲出来好几次杀他。
可是茫茫沙漠，他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去的路，又不敢轻易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月来他睡也不踏实，吃也很单调，都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辰风问道：“你们这么多个镇灵师，都没有什么抵挡的灵器吗？比如什么铜墙铁壁，避风港之类的？”
上次出去的时候，老酒头人家还有“闭门谢客”这种灵器，能够躲避攻击，二十一个镇灵师总不能连个防御的灵器都没有。
“王大宝倒是有‘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件灵器，绳子把我们所有人都系在一起了，那是二品灵器，本来是不会出事的，但没想到风沙太大，把那根绳子给切断了。”老杨摇头。
辰风看了一眼身后的竹林，在荒漠里的这片竹林有些诡异，但应该不是他的目标，他必须去寻找其他人才行。
“你们此行的任务是寻找什么？”辰风问道。
“不知道，据说是一个古国，总之领头那个自称林虎的人把秘密保护得很好，我只是为他做事，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老杨摇头。
一个古国？
按照辰风的理解，应该是一个驿站才是。
“连目的在哪里都不知道吗？”辰风又问道。
老杨坐在沙丘上，回忆了片刻，说道：“我只隐约记得他们提到过，冰川在夜人脚下，大海与黄沙同葬，神灵苏醒于长庚，启明覆灭了恶灵。”
辰风仔细琢磨着这句话。
这句话与弘祖的驿站有什么关系吗？
辰风又询问了老杨一些情况，但老杨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这让辰风有些遗憾，不过他至少可以推断，这一行人中，恐怕混着执天者。
他此行就是来找驿站的，无论是要作为历史的旁观者还是历史的参与者，他都必须把驿站的事情弄清楚。
“你都没有尝试过要离开这里吗？”辰风问道。
“我试过，这一个月来，我以绿洲为中心，每次选定一个方位，走四个小时，但不敢走太远，没有见到其他人影就往回走。几乎每个方向都走过了，只剩一个方向没有走。”
老杨苦笑了一下，他用竹片在被风吹得平整的沙面上画了一个圈，他把绿洲当作中心，画了四条垂直交错的线，总共八个方向，他还有东南这个方向没有走过。
“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这个方向还走不出去，那就一直走，走到死为止，整天在竹林里要面对竹叶的袭击让我精神十分衰弱，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老杨这是做最后的挣扎，他今天本来就是砍倒一棵竹子准备给自己做墓碑的，然后去走最后一个方向，如果再走不出去，那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辰风望着在黄沙中依旧傲然挺立的竹林，虽然心中对于这片竹林所形成的灵器究竟是什么，有些好奇，不过他还是压下自己要去探个究竟的冲动。
现在不是搜寻灵器的时候，就算他能够收服这片竹林的灵器也没用，他根本没法封印，更别提带回去。
灵器是历史的节点，无法在时间上穿越。
那这片竹林是什么来头，对他而言就没什么区别了。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反正我也被困在这里了。”
辰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