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隐藏的规律
辰风倒吸了口气，发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了，忙道：“我指的是幽老怪和冥老怪！他们两个自以为是，被我师父骗过去了，才在那块陨石上下了禁制不是？”
“但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
季阿公淡淡地说道。
——您老可以不承认这个事实啊！
辰风心里犯嘀咕。
其实他估计老爷子就是专门费尽心思把陨石阵的方式变成季阿公这种高手都能看错的地步。
因为季阿公的阵术造诣极为强大，如果能够瞒过季阿公，那肯定也能瞒过幽老怪和冥老怪两人。
所以让季阿公看不出来，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而相对来说，辰风是老爷子和季阿公两人共同教导的弟子，集两家之长，又经常听老爷子的教诲，熟悉老爷子说话和做事方式，老爷子知道辰风能够想明白这一点。
但辰风还是赶紧弥补道：“季阿公您被我们给干扰了，你看空空和妙妙总是在旁边叽叽喳喳，影响了您的判断。以季阿公的阵术造诣，分析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不是？你们俩都那么互相了解了，我师父的阵术怎么瞒得过季阿公您？”
反正不管了，季阿公是他敬重的长辈，能拍马屁使劲拍。
说罢，辰风还转头瞪了空空和妙妙一眼：“别打扰季阿公思维，一边玩去。”
“哦。”
空空和妙妙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他们莫名其妙就被推出来挡枪了。
季阿公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觉得顾怀山的阵术厉害，还是我的阵术厉害？”
“季阿公，想想您创造的血护遮天，连我师父都没能破解呢！我不是被您老藏了二十二年才被发现的吗？说明您的血护遮天天下无敌！”
这话确实是真的，当初季阿公的血护遮天作用在老爷子身上的时候，老爷子都找不到辰风，后来还是季阿公修为跌得维持不住了，才露馅的。
现在的血护遮天，是老爷子出力帮忙维持的，孔清宇他们的血护遮天，都是从季阿公这里移植过去的。
“哼！算你识相！”
季阿公嘴角稍微上扬了下。
辰风暗自捏了一把汗！
季阿公每次都要在这方面和老爷子较劲，他这个当晚辈的，总是需要像哄老小孩一样哄季阿公开心，也是无奈。
好在季阿公年纪大，耳根软，好说话，吹吹风就过去了。
“按照你这么说，如果陨石从上面看能够走到八卦的地步，那样他们不也能看出来？”
季阿公指着星空上方的执天者。
为了破解这些陨石，执天者可是从各个方位一直在观察着陨石，四面八方，包括最上面的灰雾都站着好多执天者，把这些陨石守得死死的。
虽然在他们眼里陨石一直在在做无规则漂移，但如果陨石在某个时刻，变幻到八卦，他们肯定能够认出来。
“这就是我师父的厉害之……”
辰风看到季阿公眯起眼睛，赶紧改口：“哦不，这就是陨石非常特殊的地方，在我们来之前，所有的陨石漂移都是没有规律的。可一旦有人从九号驿站进到八号驿站，从入口开启的那一刻，陨石就会开始出现规律！这个规律，需要用到五个小时！”
季阿公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同时也在心里开始推算这个陨石阵。
阵法运行的周期长，是为了不让阵法那么容易被察觉，而且从辰风踏上这块陨石开始算，就能完美地掩盖破阵的方法。
“所以我们现在只要等到陨石飘到最上方，然后应该就能证实我的推断是不是正确的。”
辰风盯着脚下的陨石。
目前陨石还在下降趋势，但他知道陨石迟早会往上飘动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辰风所站的陨石下到了最低端，然后往左边飘去，从外围穿到了里面，然后开始螺旋上升，在上升到一半的时候，又往旁边扭过去。
扭到旁边，又继续下降，右转……
“然后往左漂浮一百二十米，会往上漂浮三十四米，再往右漂浮两百米，接着往下沉十米，随即旋转向上……还有四个小时三十二分！”
所有的陨石路线都按照他预测的方式移动着！
辰风已经在心里把这三十八块长短不一的陨石运转路线都记在了心里。
他们非常耐心地等待着，本来想去修炼，但是担心中途出现意外，所以还是守在这里。
期间空空和妙妙还跑回九号驿站，去外面买了奶茶和零食过来，两人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大概在下午的时候，辰风所站的那块陨石总算快要升到最高点，只要半个小时，就可以让所有石条都组成八卦了。
然而就在这时，星空中的灰雾就像微微一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中间被劈开了一样，一团恐怖阴森的灰雾凝聚在半空中。
辰风倒吸了一口气，他认出这团恐怖的灰雾！
“是幽老怪！”空空惊呼道。
季阿公的神情也沉了下去，死死地盯着那团灰雾。
那团灰雾里并没有人走出来，仍然只是一个分身。
可就是这个分身，就给辰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甚至比前天晚上的那只巨手还要恐怖不下十倍！
辰风镇定下来。
幽老怪也看不见他。
“属下拜见执天神主！”
整片星空中，所有的执天者看见黑雾的出现，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原地，朝着那团黑雾膜拜。
“执天神主？呸！”
季阿公啐了一口。
幽老怪的声音依旧如同滚滚巨雷，回荡在整片星空中：“情况如何？有谁寻得陨石的破绽？”
“回神主大人，暂时还没有。”那少年模样的煞夏恭声道。
幽老怪冷哼了声，看上去并不满意，黑雾滚滚而起，朝着那些陨石落了下来。
嗡！
黑雾翻腾着，经过陨石上每一个执天者身边，所有执天者都趴在了地上，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
很快黑雾朝着辰风这边迅速涌了过来！
“怎么办？要躲吗？”妙妙急切地问道。
这黑雾可不是寻常执天者那么简单，方才那些执天者过来的时候，可以穿过他们的身体，但这可是幽老怪，极为恐怖的存在！
“不用慌！”季阿公喝道。
咻！
黑雾迎面而来，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季阿公面不改色地看着幽老怪的分身，倒是很淡定。
他们依旧安然无恙！
“顾爷爷的阵法还是厉害。”空空拍着小心脏说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黑雾忽然轻“咦”了一声，停了下来，重新落在了他们所站的这块陨石上，同时目光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辰风他们的心底咯噔一声！
第九百八十三章：长度变化
“季阿公，要不要跑啊！打不过！”
在幽老怪停下的那一瞬间，空空和妙妙两人都紧紧地抱住了季阿公的大腿，一旦情况不妙，他们就准备抬着季阿公往九号驿站跑。
“不慌！”季阿公说道。
辰风也冷静地看着幽老怪。
他心底还是倾向于信任师父的阵术。
“哪里不太对。”
幽老怪看着辰风的方向，烟雾一扫，将陨石上所有的执天者都给扫出去，很快陨石上只剩下了辰风等人。
那些灰雾迅速地散开，把辰风所站的这块陨石完全被包裹起来，然后所有的烟雾都猛地往下一压！
嗡！
黑色烟雾猛地震在了陨石上，发出了一阵阵的轰鸣！
他的攻击很恐怖，整块陨石都剧烈地震颤起来。
要知道方才的陨石，即便被那么多执天者各种灵器敲打，连动都不动，但此时的陨石已经剧烈地抖个不停。
“是错觉吗？”
幽老怪微微沉吟着。
“神主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年打扮的煞夏恭声问道。
“我怎么觉得这里的陨石长度似乎发生了变化。”幽老怪说道。
“变化？”
“原先的石条我记得最短的是二十七米，最长的是一千九百三十一米，但现在最短的陨石变成了三百一十四米，而最长的缩短为了九百一十五米零六厘米。”
幽老怪缓缓地说道。
辰风听到这里，心里十分诧异！
这个老怪物，为了破解陨石连每一块陨石的长度居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要知道在一开始，所有的陨石长短不一致，但现在因为辰风启动了入口，那么三十六块陨石长短就会开始缓慢变到一定的长度。
按照辰风的估计，最短的陨石，到时候有三百九十八米，最长的陨石到时候八百一十二米，这样才能排列成一个完整的八卦。
本来这种变化是悄无声息的，每一分钟长个几厘米，短个几厘米，所有陨石又都在上下左右漂移，并非固定，因此细微的变化，从整体来看是很难被察觉的，因为整个陨石群就是杂乱无章的。
这个变化要持续正好八个小时。
不过如果幽老怪把每一块陨石都标记了长度之后，当最短的陨石长了几百米，那就很明显了！
煞夏转头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陨石阵，惊讶道：“神主大人，似乎确实如此！”
他也发现那最短的和最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因为每次陨石都在飘，本来还以为最短的是被其他长的陨石挡住了视线，也就没在意，被幽老怪一提醒，他才意识到。
“前几天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幽老怪说道。
“神主大人，会不会是因为阵纹的力量被我们消耗得七七八八，为了平衡整个阵法，所以才让陨石阵发生了变化？”
“这倒也有可能。”
幽老怪似乎赞同这个猜测。
辰风松了口气，老爷子把阵法刻意掩盖得连季阿公第一时间都无法自己参透，那么幽老怪更加参透不了。
半晌，幽老怪才闷声道：“刚才这里，一切都正常吧？”
“回大人，一切都正常！”
幽老怪所化的那团烟雾在不停地翻动着，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概五分钟后，才说道：“你们继续吧！我允许你们以任何方式攻击这些阵纹，等把这些陨石的守护阵纹损耗得差不多了，每个人都能够在这里得到两件灵器，功劳大的，额外奖赏十件！”
“多谢神主大人！”
所有的执天者都激动万分！
他们对封印的灵器没有辰风他们那么挑剔，这个驿站据说有上万件灵器，便是在场的每个人两件，分下来也是绰绰有余！
没有任何迟疑，那些人再次卖力地用自己的灵器开始攻击这些陨石，很快整片星空又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开垦声。
幽老怪没有离去，仍然化作一团烟雾，从各个方向巡视着这些陨石。
实际上，自从把这些陨石强行夺回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每天他都在观察着陨石，企图从三十八块陨石里查找出规律来。
然而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陨石的规律来。
不过好在，靠着对陨石阵纹的攻击，已经将这些陨石消耗得差不多了。
“煞秋，我布下的腐蚀阵，用于消耗陨石阵纹，目前腐蚀进度如何？”
“神主大人，按照您交待的破阵办法，完全消耗陨石上面的阵纹力量，还需要三十四个小时。”煞秋恭声道。
“三十四小时么……好，接下来的三十四小时，我的分身会一直守在这里，等明天我会亲自过来，你忙去吧！”幽老怪说道。
“是，属下告退。”
……
“三十四个小时！陨石阵法只能维持三十四个小时了！”空空急切道。
“这个家伙还要亲自监督！混蛋啊！我们要当着他的面动手吗？”妙妙问道。
季阿公神情也很凝重，他在权衡这件事。
如果在幽老怪眼皮底下动手，风险实在太大！
辰风说道：“我们必须动手，这个阵法，只有在入口打开的一瞬间，它就会以一定的规律漂移，而这个过程需要五个小时，如果耗下去，到时候陨石阵会越来越弱的。”
最重要的是，明天，幽老怪的真身会来这里，到时候基本更加难办！
他们没得选择！
辰风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陨石就会排列成八卦形状了，那是最佳的掌控时机！
季阿公隐隐有些担心，因为目前阵法只有辰风能掌控，便问道：“辰风，你怎么打算？”
“必须拼一把！季阿公，无论是神泥，还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件东西，我们绝不能让执天者得到！”辰风说道。
“好。”季阿公想到了什么，没有反对。
辰风握紧了拳头，道：“季阿公，要不您先回九号驿站？”
“不用，我和你在一起。”季阿公摇头。
辰风没有再劝，只是告诉空空和妙妙，如果事情不太对，让他们一定要把季阿公强行送走。
“还有一分钟！”
辰风看着那些已经逐渐变到特定长度的陨石，屏住了呼吸。
此时脚下的陨石阵法已经发生了变化，似乎在逐渐觉醒。
而辰风手上早就划破了皮，血被气诀包裹着，浮在半空中。
执天者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开垦腐蚀阵纹，而幽老怪则是在每一条石条上巡视检查，而这个时候，他已经飘到了半空中，俯视着整个陨石群。
渐渐地，他似乎看出了不对劲！
“停下，有问题！”
幽老怪的声音轰然炸响。
“不好！他也发现了！”
辰风暗叫一声不妙！
第九百八十四章：庞大的记忆
此时所有的陨石群都已经变到了合适的长度，只要从上面去看，陨石群的排列就是一个八卦。
这个八卦形状，但凡是个镇灵师，哪怕是个普通人，都认得出来！
幽老怪更不例外！
他在飘上去的时候，就发现了陨石的变化，虽然他还不清楚为什么是这样变化的，但这种突兀的情况，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对！
“难道说……”
幽老怪化作的烟雾立马朝着辰风所在的那块陨石飘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陨石已经维持在了八卦方位上，从空中看去，不同高度的石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辰风脚下的陨石甚至都一个圆形。
而他所站的位置，赫然位于阴阳鱼的两只眼睛上！
“就是现在！”
辰风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迅速地把自己的血滴在了脚下的阵纹上，阵纹从两个阴阳鱼的眼睛里涌出一道道的波动，瞬间把他的血给吸入进去！
嗡！
所有的陨石都发出一声悠远的鸣颤，宛若暮鼓晨钟般，每道陨石的上面的阵纹变成了红色，这道红光只是一闪而没。
而辰风的脑海里很快就涌进了无数的信息。
这股信息量很庞大，几万的灵器资料一股脑沿着阵纹往他脑海里冲，就好像和他联系在一起了一样，一下子被塞进这么多信息，让辰风头疼欲裂。
他想到了什么，喝道：“空空，把你肚兜里的小人书拿出来！”
“啊？那是我的宝贝！”
“快！快！我承受不住了！”
“噢，好。”
空空在小肚兜里掏出那本玉书，辰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翻开玉书！
他手中阵纹迅速地涌动，把那股庞大的灵器资料迅速地转移到空空的小人书上面去！
呼！
呼！
辰风脑海里那股滞塞感顿时消失，八号驿站的所有灵器信息立即与空空的那本小人书连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空中化作烟雾的幽老怪猛地落在了辰风所在的地方！
“走！不能耽搁！”
辰风毫不犹豫地拉住季阿公，四个人化作了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返回到九号驿站去！
——
扑！
辰风坐在了广厦庭院里的地上，喘着粗气。
九号驿站和八号驿站的入口已经被他给切断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又检查了一下入口，确认无误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季阿公扶辰风扶起来。
“我总算明白弘道人为什么要拿空空和妙妙的小人书了，这些信息简直太可怕了。”
辰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方才在连通上八号驿站的时候，八号驿站所有灵器信息就像是记忆一样，往他的脑海里塞。
灵器，可是跟一般的资料不一样，每一件灵器都是一个人的情感，也就是说，带着一个人的部分记忆。
而这种记忆，有的悲伤，有的激动，有的哀怨，有的抑郁……截然不同的情感都被无限放大了，各种各样的情感，让辰风脑子里多了无数的情绪。
在连通的时候，几万个人的记忆在被放大后，全部往辰风的脑子塞，差点没把他的脑子给塞爆了！
这种信息，电脑硬盘都没有办法刻录，因为那种东西根本承载不住人的情感，恐怕会直接炸开。
好在，空空的小人书，及时帮他处理掉这些灵器。
“你不干嘛不用绝灵无仙阻碍那些灵器的影响啊？辰风哥哥？”妙妙问道。
“不能阻碍，一旦阻碍了，就没有办法掌控灵器了。”
辰风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才说道：“而且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弘道人用你们的小人书，是因为你们的小书可以减缓气诀损耗，还能控制所有灵器，所以把你们的小人书连接到八号驿站，那就能控制八号驿站。”
空空在一边正捧着小人书，惊讶道：“没错啊！我都看得见八号驿站所有的灵器了，哇，八号驿站总共九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件灵器呢！比九号驿站还多！”
八号驿站的灵器估计是因为太多饱和了，所以才有了九号驿站便利店。
“差点就被九万个人的情感记忆搞了。”
辰风晃了晃脑袋。
“空空，你现在能把灵器拿过来吗？”季阿公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得再去一趟八号驿站才行。我更像是把它们登记在案，如果要拿灵器，得靠近陨石才行。”空空说道。
“神泥呢？”
“神泥，我看看，咦？没找到，但我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那里被封闭着，那些东西的气息和灵器不一样，好像更强大！”空空说道。
“那就是神泥，属于神器的一种，被集中放置了。”
“好，那我们再去一趟，把它拿回来。”辰风说道。
“别急！得先把那种联系巩固了才行。”季阿公说道，“妙妙，你的书也拿出来。”
“好，给，季阿公。”
妙妙把自己的书也递给了季阿公。
季阿公把空空和妙妙的小人书放到地上，手里出现了道道阵纹，涌入到两本玉书中。
空空的小人书闪出一道白光，妙妙的小人书闪出了一道黑光，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交相辉映着，在季阿公的牵引下，迅速地钻入到地面去。
季阿公把辰风还在滴血的手拿过来，押在了地面的阵纹上。
嗡！
九号驿站颤了颤，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咦？季阿公，这是……”辰风诧异道。
季阿公解释道：
“刚才你这样做，提醒了我。我可以把八号驿站和九号驿站通过阵纹连在了一起，这样八号驿站的力量就与九号驿站共享。空空和妙妙的小人书可以大大减缓气诀消耗，所以幽老怪在两天内，是不可能把八号驿站的陨石阵给腐蚀掉的。”
辰风问道：“那能坚持多久？共享的话，这样维持九号驿站的力量消耗得也很快吧？”
八号驿站所消耗的力量要比九号驿站多，每天还要面对执天者的腐蚀，肯定会给九号驿站带来影响。
“这样共享阵源力量，两个驿站应该至少能再坚持一个月，但没关系，等拿回神泥，我恢复力量后，能把驿站消耗的力量给补回来，到时候就是把八号驿站扔在执天者的老巢，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季阿公说道。
这是个好办法！
恢复修为的季阿公，要保护两个驿站，绰绰有余！
辰风站起来，说道：“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八号驿站把神泥拿回来！”
“不急，顾怀山所设的入口，每天都会变化，也就是说现在入口还在那块陨石上，但明天会出现在另一块陨石上。幽老怪现在肯定会守着那块陨石，我们现在去会被察觉，但不去的话——”
季阿公头也不抬地说道，“他就会钻牛角尖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还有三十四小时
星空中。
所有的执天者都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仍然在漂浮的陨石。
他们都不明白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幽老怪飘在陨石的上空，他已经不再是一团烟雾了。
因为陨石阵发生了异常，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真身出现了。
但即便是真身，仍然看不清楚他的具体样貌。
那是一个裹着古老黑色长袍的人，戴着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兜帽里的脸都看不清楚，只是一团云雾。
煞夏三人也已经从下方的陨石飞了上来，他们在下面的时候，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旁边很快有知道情况的人把事情告之他们。
幽老怪还在俯视着陨石阵，然而此时的陨石阵再次变得杂乱无章，方才的陨石阵在变成八卦形状之后，维持了仅仅五秒钟竟然就直接过去了。
“你们方才也看见了吗？那个八卦？”
幽老怪询问那几个被吩咐在星空四周监督的执天者，有几个人就站在陨石上空。
“回神主大人，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陨石组成了八卦的形式……”有位六卿迟疑地回应道。
“前一阵子有没有发生这种事？”幽老怪继续问道。
“没有，陨石群一直都杂乱无章，就今天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这就奇怪了。
幽老怪落在了方才变成圆状的陨石上，在红色阵纹亮起的一瞬间，他分明察觉到这块陨石就是八卦阵的中心，相当于阴阳鱼。
但不知为何，圆状的陨石此时又变成了长方体，约莫七八十米长。
幽老怪并没有看见陨石上的辰风等人，但他看见了陨石的阵纹，那些阵纹是这些天从来都没有发生的事情。
“难道说，这个陨石阵的阵纹快要消耗殆尽了，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应急情况？”幽老怪冷笑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趣了。
“顾怀山啊顾怀山，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现在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吗？你是斗不过我的！”
幽老怪阴仄仄地笑起来。
他不担心顾怀山把八号驿站里的所有灵器都摧毁，说实话，一个驿站真正有用的灵器其实不多，别看有十来万，但很多幽老怪都看不上眼。
他真正在意的，是顾怀山封印在这个驿站里的那几件神器！
哪怕驿站的所有灵器都毁了，神器都会安然无恙，神器比灵器要强太多，根本没有办法摧毁！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如今这陨石的阵纹消耗已经抵不过三十四个小时了，只要三十四个小时后，那几件神器，就是我了！”
幽老怪心底冷笑。
他盯着方才变成阴阳鱼的那块陨石，沉思了片刻，随即盘坐在这块陨石上，又在这块陨石上设下了强大的禁制。
“你们所有人继续去消耗阵纹！别怠慢，再三十四个小时，灵器就可以分了。”幽老怪喝道。
“是！”
所有人再次叮呤当啷地继续开垦陨石了。
为了把陨石阵给破开，幽老怪静坐三十四个小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一直在计算维持阵纹力量的消耗速度。
然而——
两个小时后，幽老怪忽然觉得不对！
因为他发现阵纹被腐蚀的程度似乎停滞了！
“这怎么可能？”
幽老怪以为自己算错了，他喝道：“煞秋，以这种腐蚀速度，还需要多久？”
煞秋用幽老怪设下的那块陨石禁制监控阵纹，他感知了一下，脸色也是惊疑不定起来。
“回大人，还要……还要三十四个小时！”
和自己的估算是一样的？
幽老怪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两个小时前，就需要三十四个小时，为何两个小时后，还需要三十四个小时？
“继续。”
幽老怪沉声道。
“是！”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煞秋，以这种腐蚀速度，还需要多久？”
“回大人，仍……仍然需要三十四小时！”
“怎么会这样？”
幽老怪的气息更加阴沉！
“继续。”
幽老怪就不信了！
三个小时后。
“煞秋，目前情况呢？”
“回大人，好像……好像还是三十四小时！”
“废物！”
幽老怪猛地从陨石上站了起来，他等了七个小时，阵纹的强度为何都没有减弱？
这不可能！
前几天以他设下的禁制，结合几千个执天者日夜不休地腐蚀，每个小时阵纹强度都被腐蚀一些，这些变化是看得出来的。
但今天陨石竟然七个小时都不减弱一丝？
幽老怪心里觉得很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他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设下的陨石禁制，忽然脸色大变！
他发现自己用来监控陨石阵纹的禁制似乎出现了偏差，因为陨石的阵纹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自己监控的禁制早就不管用了！
幽老怪按照变化后的陨石阵纹检测了一下，这才发现，以这种腐蚀速度，居然至少要一个月！
“顾怀山！你竟然敢耍我！”
幽老怪身上的灰雾因为愤怒而狂乱地爆腾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次把顾怀山的驿站吃得死死的，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耍了一番。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正常来说，我已经切断了陨石这个驿站的阵纹力量来源，完全腐蚀掉陨石阵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陨石阵的力量似乎得到了补充……”
幽老怪醒悟过来，“能够补充驿站的力量是很庞大的，季浮生已经废了，他不可能补充得了，顾怀山不在这个年代，明显也不行，是黎吗？
不对，那暴力女除了好打架，阵术连顾怀山百分之一都不及，而且冥说过，她昨天离开了这个年代，出现在了历史上，但驿站今天才变化……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顾怀山的应急阵法把陨石阵和另一个驿站连在了一起！”
幽老怪仔细分析着，他没想过刚才有人来过这里，只是把陨石八卦当作了应急情况下的自主反应。
身为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他分析的结果就算不完全正确，可是离真相竟然也差不多！
他冷笑了一下：“这样就好解释了，方才那种八卦反应，显然是和驿站连在一起了，但这种方式的连接，可是致命的，一个月后，恐怕连另外一个驿站也会失去力量！到时候更好！”
幽老怪不介意再摧毁顾怀山的另一个驿站！
“只要我守住这块陨石，它应该就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他很清楚，这一块陨石肯定暗藏玄机，极有可能就是连接另一个驿站的关键！
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办法找到另一个驿站，不过下次如果这块陨石再发生变化的时候，他肯定能够知晓，并且强行掐断这个联系！
幽老怪已经决定了，接下来一个月，他就住这块陨石上了！
第九百八十六章：弱水
辰风是在第二天重新回到八号驿站的。
他看见幽老怪这一次真身都出现在了陨石上，并且还守在了昨天的那块陨石上，有些想笑。
幽老怪守错了地方！
他以为昨天变成阴阳鱼的那块陨石，就是连接另一个驿站的关键，只要守住这块陨石就没有问题。
可是他绝不会想到，顾怀山的阵术太高明，不会把入口固定在一块陨石上。
每天两个驿站之间的入口都会发生变化。
“傻蛋，就你这样还想跟我顾爷爷斗？我顾爷爷的阵法是你能参透的？”
空空看着不远处犹如老僧坐定般，苦苦守候在那块错误的陨石上的幽老怪，不由坏笑起来。
“顾爷爷真不愧是我偶像，这幽老怪给我家顾爷爷提鞋都不配！”妙妙也大笑了起来。
季阿公在旁边轻哼了一下。
“季阿公，您也是我偶像，大大的偶像！幽老怪在您面前只能算鞋底的蟑螂！”妙妙笑嘻嘻地补充道。
“就你话多。”
季阿公无奈地摇了摇头。
辰风瞥了一眼不远处把陨石用自己的气诀守得一丝不苟的幽老怪，这一次他看见幽老怪就淡定多了。
幽老怪虽然厉害，凑一千个自己都打不过他，但问题是——
睁眼瞎啊！
对方时刻把注意力放在那块陨石上，都不知道辰风已经出现在其他陨石上了。
“行了，不管他，他爱守就守吧，你把控制权给我，我来寻找神泥。”
空空把自己的小人书递给了辰风。
辰风翻开小人书，手里的阵纹连接上了小人书，很快小人书中的许多灵器信息都涌入到他脑海里。
其他的灵器他都不在意，没有灵器比神泥更重要。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空空昨天提到的那个隐藏空间。
心念一动，一个古朴的石盆出现在辰风手上。
石盆一尺见宽，半尺深，不算太大，上面甚至都没有花纹，凹凸不平的棱角就像是刚开凿的一样，粗糙得都没打磨好。
“还好石盆在。”
季阿公松了口气，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瓶矿泉水，矿泉水很老式，上面的牌子都被磨掉了。
他把矿泉水倒进了石盆。
“季阿公，倒矿泉水干啥啊？”空空看着那个瓶子。
“这不是矿泉水，这是弱水。”
“弱水？《山海经》中的弱水吗？”妙妙问道。
“差不多。”
《山海经》记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
这种水，没有浮力，任何东西落在水面上都会沉下去，还有极为强烈的腐蚀性，在水里久了，就会被化掉。
“那季阿公怎么用矿泉水装啊？我记得弱水有腐蚀性，能很多东西都腐蚀了，如果是真的，灵器都会给腐蚀掉吧？”
空空打量着那个矿泉水瓶，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灵器，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水瓶了。
季阿公笑道：“你都知道它有腐蚀性了，那还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空空，你好笨啊！弱水有腐蚀性，所以用什么装都没用，金瓶装得化，银瓶装也得化，矿泉水瓶装也得化，那不如用便宜的东西装，还省钱呢，季阿公，我说得对不对？”妙妙问道。
“是这样，我得经常换瓶子，平常村里有谁把瓶子扔垃圾桶，我都会去捡。”
“季阿公，你这弱水哪里来的？”辰风问道。
“当年在弱水干枯之前，我取了一些，用特殊的阵法把它保护起来，让它不直接触碰到矿泉水，不过它溢散出来的气息还是会把容器给化掉，太难保存了。”
“弱水还会干枯？”
“是人为让它干枯的，这东西很可怕，慢慢地腐蚀其他东西，把其他东西化作水，壮大自己，包括泥土。曾经出现一条弱水小溪流，一年之间就变成一条宽十几公里的大湖，不阻止的话，给它个几千几万年，恐怕这个世界就没有陆地了。”
“真是诡异！”
空空惊叹道。
“那要怎么让它干枯啊？”
“当然是蒸发了。”季阿公笑道。
空空一脸愕然：“蒸发？就普通太阳那种蒸发？”
那么诡异强大的东西，说蒸发就蒸发了？
“对，它毕竟是水，烧沸了还是得蒸发，只是蒸发也不容易，需要很特殊的高温，普通几千度的高温还办不到，速度很慢，不过我和顾怀山到底是做到了，用了燧人氏的第一缕火焰烤了那个大湖五百多年。”
燧人氏的第一缕火焰？
空空和妙妙面面相觑。
燧人钻木取火，被称作火祖。
很显然，从季阿公这里说来，第一缕火焰绝对不是灵器，而是神器了！
辰风对于神器倒是越来越好奇。
这东西绝对不是那些灵器能比得上的，威力必然也大上很多。
“季阿公，那第一滴弱水是哪里来的？总不能凭空出现的吧？”空空问道。
季阿公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空空和妙妙，又朝旁边的辰风看了眼，沉思着要不要和这三个娃说，随后摇头：“这个不去管了，我们需要从石盆里取东西出来。”
他把弱水倒在了石盆里，用瓶子搅拌了一下，弱水看上去和普通的水没区别，清澈干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但有一股很深沉的气息，好像非常厚重的样子，隐隐之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夹杂在其中。
季阿公手里亮起了气诀，把手伸进石盆里的弱水，他的手臂一下子都没入到弱水里。
这种感觉十分奇异，因为石盆只有半尺深，大概一个手掌的深度，然而季阿公把整条右臂都伸进水里了。
他的手臂长肯定比石盆的深度要深，但好像被弱水灌了之后，石盆发生了变化，变得深不可测，季阿公的手臂都没有触碰到底。
哗啦！
季阿公不断地抓来抓去，搅动起水花，好像在水底里寻找着什么。
空空趴在石盆边缘，小脑袋一直往石盆里瞧，想知道里面到底有啥，只差没让自己也钻进石盆里了。
石盆在季阿公的搅动下，底部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
“我好像看见了什么！”空空喊道。
“我看看，我看看。”
妙妙爬到空空的背上，因为石盆不够大，她只能从空空脖子边的空隙往里瞧。
辰风本来也想看看，但被挡了，也看不见底部。
可就在这个时候——
“啊！这个东西怎么会在石盆里？”
空空和妙妙忽然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
空空猛地把头抬起来，后脑勺敲在了妙妙的下巴上，妙妙吃痛地捂着下巴，但都没有时间去骂空空，而是张大了嘴巴。
两个小家伙都是一脸地难以置信。
“什么东西啊？那么吃惊？”
辰风疑惑地问道。
第九百八十七章：斧头
“那把斧头！”
妙妙摸着下巴痛得泪眼朦胧。
“什么斧头？”
“就是那把斧头！”
空空摸着后脑勺疼得呲牙咧嘴。
辰风一脸疑惑，他索性直接把手伸到空空的脑门上，从他的小脑袋瓜里去看记忆。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把斧头，斧头是呈黑色，斧刃长三尺，锋利而黑亮，有着长长的斧柄。巨斧躺在石盆的底部，旁边还有各种奇怪的东西。
辰风看见这把巨斧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
他见过这把斧头。
在空空和妙妙的记忆里。
每一次他帮空空和妙妙找回一张玉纸之后，空空和妙妙都会记起一些奇怪的片段来，其中有一个片段就是：
一根直通云霄的巨柱，一把巨斧，还有一座山，山上有个人影。
就是那个看不清楚的人影提到了一句话：天衍轮回玺，这是最后的办法。
而空空在石盆底下见到的那把巨斧就是他们记忆里的那把斧头！
“季阿公，那把斧头怎么会在石盆里？”辰风惊讶道。
如果这把斧头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老爷子和季阿公两人知道空空和妙妙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把斧头啊！”
季阿公看上去倒是很平静，他终于从弱水抓起一块黄色的泥土，微微松了口气。
“不用去管它，就把它扔在那里。”
季阿公端起石盆，把石盆的弱水重新倒回到矿泉水里，还残留一点弱水，被季阿公吹了一口气，全部都吹回矿泉水，他又用手抹了抹石盆，确定石盆里都没有弱水了，才把矿泉水瓶盖给拧上。
“不去管？可是——季阿公，您和顾爷爷都知道我们的记忆意味着什么，对不对？”空空问道。
季阿公沉吟了半晌，道：“这个暂时还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我已经拿到了女娲的神泥了，你们把这个石盆放回去吧。”
季阿公不说，辰风也没办法，他知道季阿公和老爷子要守护很多秘密，有些事情有顾忌，没办法说出来。
空空和妙妙对视了一眼，嘟起嘴巴。
辰风问道：“这个石盆不带回九号驿站吗？”
“幽老怪要找的东西，就封在这个石盆里，这个石盆本来有一种强大的隔绝气息的阵法，但因为顾怀山不在，导致气息被追踪，等我恢复修为后再拿走它。”
季阿公把石盆递给辰风。
辰风接过石盆，问道：“至少告诉我，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吧？下次我心里也有个数。”
季阿公叹了口气：“这件事等将来再说，能不把你牵扯进来尽量不牵扯进来，有些事情远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参与的，我和顾怀山会处理。”
辰风有些无奈，只能把石盆用小人书送回到原先的地方。
“走吧，这个陨石阵先扔在这里，正好八号驿站在执天者的老巢，还可以顺便监视一下。”
——
没有任何耽搁，他们直接离开了陨石，回到了九号驿站，甚至都懒得去管八号驿站的九万多件灵器了，没什么比让季阿公恢复修为更重要了。
“辰风，步骤你应该很清楚了吧？”季阿公面色严肃地说道。
“是，我明白。”
为了帮季阿公恢复修为，辰风早就把黑白气诀之事了解得极为透彻。每一步该做什么，该注意什么，他很很清楚。
其实整个过程并不繁杂，只有两个步骤。
把女娲神泥打造成季阿公身体缺失的部分。
让神泥与季阿公的身体融为一体。
但是这两个步骤，都是精细活。
因为都涉及到黑白气诀的运用，哪怕黑白气诀偏了一丝，都会直接出问题。
季阿公当初了帮助辰风稳住体内失控的黑白气诀，把那股黑气引到自己体内，使得全身经脉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这种创伤，不属于普通的外力创伤，而是一种类似天生残疾的创伤。
而女娲神泥，就是用来弥补这种天生的残疾。
辰风很快就刻画好了一个守护阵法，让空空和妙妙在外面护阵，顺便把孔清宇也叫了过来，以防不时之需。
他闭上眼睛，提起了体内的气诀，两股截然不同的黑白气诀在体内流转着，迅速地连接到了眼睛里。
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左眼已经被白色光芒所笼罩，右眼充斥着漆黑压抑的黑色光芒，两种光芒截然不同。
季阿公的身体和神识在他双眼的注视下，全部都呈现出来。
此时季阿公体内的气脉非常紊乱，很多地方的气脉都离奇消失，缠在了一起，导致体内的气诀根本没有办法连贯。
那双泛着白翳的眼睛，也是如此！
这种创伤非常可怕，要知道季阿公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以季阿公的体质，他的身体哪怕受到同阶人的袭击都不会毁成这个样子，然而辰风的一点黑色气诀就差点毁了他。
本以为只要打造一条左臂就够了，但辰风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细细数了一下，季阿公身上大大小小总共有一百零三处创伤！
这些创伤都是在季阿公体内，连季阿公体内的肺甚至都少了一半！
这让辰风看着心疼，难怪季阿公经常呼吸有时候会喘不过气来，明明是个镇灵师还步履蹒跚，爬个山都喘。
辰风静下心来，再次对照了季阿公的神识和身体的不同，确定无误后，这才开始把目光落在了女娲神泥上。
女娲神泥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团简单的黄泥，但实际上它蕴含着一股难以言状的生机，这股生机十分磅礴，说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只是神泥也极为坚硬，哪怕化窍期的气诀都没有办法将其给敲开。
好在辰风的黑白气诀可以引导神泥的生机，当他的气诀落在神泥上的时候，神泥很快就融化成为一团柔软的泥土。
“心脏下方需要三寸九分长的气脉，胃需要长九厘皮质填补，脾有一条一寸上的划痕，胸骨丢失五根，肺需要补上一半……”
辰风一步一步引导着神泥，将它们打造成为了季阿公身体缺失的部分，然后再三与神识比对，这个过程花费了他整整一天的时间！
当他把神泥都塑造完整之后，这才用气诀引导着，往季阿公身上涌去。
第九百八十八章：修剪枝叶
神泥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皮肤，融入到季阿公全身，所有过程都准备完毕，他才开始引导神泥与季阿公身体的融合……
神泥并非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融合的，辰风一直在用自己的气诀将其炼化。
整整三天时间，他的脑子绷得紧紧的，就怕自己出现一丝差错导致功亏一篑。
当他最后把季阿公的左手安上去的时候，体内的气诀也近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嗡！
季阿公的身体发出了一阵波动，仿佛体内沉睡的雄狮正在逐渐苏醒，辰风的黑白气诀游走在季阿公身上，帮他重塑经脉。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季阿公的气脉极为恐怖，到底是化窍期之上的强者，辰风感觉自己就好像站在了一座汪洋大海前，随时都有被吞没的风险。
季阿公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眼里的白翳已经消失，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磅礴深沉的气势！
“终于……终于……”
季阿公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二十三年了！
整整二十三年时间，他从一个站在世间巅峰的人，跌落到连个开脉期的牧都打不过的地步，这二十三年来，他很多事情都无法去做，心中不知道有多么不甘心。
然而今天他总算恢复了实力！
“幸好成功了……”
辰风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来，哪怕和执天者打架都没有这么累，他在完成最后一步后，整个人才松懈了下来，陷入了沉睡中。
——
睡了整整两天时间。
等辰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在驿站自己的房间里，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运转了一下气诀，浑身舒坦。
下了楼，发现只有空空和妙妙正在沙发上打游戏。
“醒了？”空空问道。
“季阿公呢？”
“季阿公在后院，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辰风往便利店的后面走去，便利店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平常用来停车。
院子很大，因为是用阵法开辟出来的，就像是个后花园，除了四辆车外，还种了许多花草和一排的树，空空和妙妙以前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这里炸马蜂窝。
季阿公正站在院子的那棵大榕树下，用一把大剪刀修剪着榕树的枝叶，尽管如今的他修为已然通天，却还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踩在木梯上把长枯的榕树修剪干净。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把季阿公和老爷子当成了同一个人。
辰风这才想起，老爷子平常也喜欢亲自修剪院子里的这棵榕树，不用气诀，就靠着那个能够到达任何枝杈间的灵器木梯，在枝杈间穿梭。
而季阿公往日也喜欢修剪他自己家里的那棵榕树。
“醒来了？”季阿公站在树杈上，笑着问道。
“是，季阿公。”
辰风走到榕树边，往空中一踩，很快脚下就出现了一道道的木阶。
这木梯是一件灵器，名为“进身之阶”，来自元代《紫山大全集》，“殊不察自即位以来，所闻之言无大利害，适足以为口舌者进身之阶，虚失待大臣之体，渎上下之分。”
本来是一种助人能够在官场得意升迁的灵器，几年前被一位小学毕业的人用在了官场上，不懂管理，不懂民情，就靠着这件灵器强行上位，混得风生水起。
后来灵器被老爷子发现，那次的“苍蝇食腐”事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现在它就成为了专门修剪枝叶的用途。
“我就是看看你们这的树很久没打理了，不顺眼。”
季阿公把一丛凸起的顶枝给剪掉，随口说道。
“枯叶不剪吗？”辰风问道。
季阿公修剪榕树的时候，并没有专门去剪那些看似发黄的叶子，也没有强行把榕树修剪成某个特定的形状，为了好看伤筋动骨的。
不过季阿公却会专门剪掉一些刚发芽的嫩枝或是已经长了很久的枝杈。
“花开花落，芽青叶黄，这都是自然规律，没必要剪掉。但有些枝叶是不该乱长的，如果放任这些嫩芽延伸，将来会影响榕树的平衡，到时候它会往一边垮，无法禁受大风大雨。”
季阿公一边说一边又剪掉一丛嫩芽。
“枯叶会自己掉落，就不用去管了，这和做人是一样，有些会随时间消逝的小毛病不用在意，好比小孩子调皮捣蛋，喜欢闹腾，等他长大了，就自己消停了。但是原则性的问题是需要修理的，心术不正，自私自利，这种影响未来整体的枝叶，就得及时处理。”
季阿公漫不经心地说道。
辰风好奇地看季阿公修剪枝叶，听完季阿公的话，微微沉思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季阿公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季阿公修剪榕树的方式，和我师父很像，另外——”辰风想了想，“去年我看师父修剪榕树的时候，他也和我们说过这样的话。”
季阿公手里的大剪刀停在了半空中，随即哼了声。
“他也配说这话？”
辰风坐在树枝上，无奈地笑了笑。
话说回来，他似乎才意识到，便利店院子里的这棵榕树好像和季阿公家里的那棵榕树差不多，甚至连枝叶生长的大体方向都剪得差不多。
因为平常榕树太常见了，他们长盛村就种了不少榕树，街边也能看见一大堆，辰风在便利店和季阿公家两个地方跑，都没在意这件事。
“季阿公，您和我师父到底有什么矛盾？都一大把年纪了，每次吵架都把我夹在中间，好歹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辰风问道。
“哼！他就是欠揍，我看他浑身都不顺眼。”
季阿公拿着大剪刀又剪掉一丛嫩芽。
“那您老还帮我师父的榕树修理枝叶？”
“榕树是无辜的，至少能抢救，但人就不一样了——”
季阿公看着辰风，恼火地说道，“我担心他把你教坏了，所以也得时刻盯着你，剪剪你身上的毛病。”
“我应该还好吧？”
辰风觉得自己挺正常的一人。
“他就天天让你一个人到处去乱跑，一点都不管你的死活，从御气期开始就这样，哪里危险就让你跑，你现在也喜欢自己去犯险，这叫好吗？每次你单独出任务，还去和执天者面对面，明知道他们手段凶恶，还让你去调查，他想过你的安全吗？”
季阿公提起这件事就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把一丛枝叶给剪掉了。
“哎？剪错了！真是的，被他气糊涂了！”
季阿公发现这个没必要修剪，赶紧又把掉落的枝叶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安回到原先的口子上，粘合在了一起，然后用气诀把它温养一下，让树枝生长回去。
第九百八十九章：两颗石子
辰风嘀咕道：“但我也没出事啊！”
“难道要等你被人家抓去了，我再来和你谈这个？”季阿公恼火道。
辰风讪笑了一下，没有再去顶嘴。
其实在他看来，季阿公和老爷子性格相反，老爷子习惯让辰风自己去摸索这个世界，只有经历过，吸取教训，才懂得成长。
而季阿公更像是处处护短的那个人，总是不喜欢辰风去冒险，时刻担心辰风被妖怪抓走了。
“季阿公，我们机灵着呢，执天者那么笨，我们怎么可能吃亏？”空空捧着一杯金吉柠檬茶从便利店走过来。
“其实顾爷爷知道我们能应付得来，对我们还是很放心的。”
妙妙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拿着珍珠奶茶。
“对，他知道我们两个能照顾好辰风，把他保护得严严实实，像粽子里的大白米一样。”空空笑嘻嘻地说道。
辰风：“……”
貌似，每次都是他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吧？
这两个小家伙，他第一次去秦站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就你们能说。”
季阿公在树枝间走来走去，寻找不安分的枝叶。
空空和妙妙两人跑到榕树后面，又去拨弄榕树的枝干了。
“你们做什么？”季阿公看见空空正在扒树干，便问道。
“这是我们的终极挑战！”妙妙说道，“把石头从树干里取出来！”
空空气馁地说道：“可恶啊，辰风哥哥都化窍期了，怎么我还是取不下这两颗石子！顾爷爷到底怎么办到的！”
“什么终极挑战？我看看。”
季阿公修剪了半天，听到空空和妙妙的话，觉得奇怪，便从榕树上走下来。
“就是这个，顾爷爷说这两块石头对他很重要，我们就想拿来看看，但我们一直拿不下。”空空指着榕树靠墙的一面树干说道。
那榕树的枝干里有两颗不起眼的石头，石头不过拇指大小，中间还有个孔，合起来就是个阴阳鱼。
石头镶嵌在榕树的枝干，已经长了很多年，树皮牢牢地把它们包裹住。
空空和妙妙比较顽皮，每次千方百计地想要把这两块石头取出来玩，但死活拿不下，小刀，斧头，电锯，钻头，点火……
各种手段都用上了，连个榕树的皮都没磨掉。
老爷子也没有去管他们，知道他们拿不下，用不着担心什么。
但也没有对这对石子解释得太多。
于是这件事就被他们两人称作了“院子里的终极挑战”。
到现在有时候还会闲着没事来尝试。
“顾怀山还给你们搞这一套？我给你们参谋参谋。”
季阿公走到树干后面去，往空空指的地方瞥了一眼。
很快，他忽然怔了一下！
“这东西怎么会……怎么会……它明明……它怎么会这里？”季阿公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石子。
“季阿公见过这两个石子？”
辰风对这两块小石子倒是不在意，它们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就像是普通的火山石罢了。但是老爷子似乎对它们保护得很周到，空空和妙妙用尽各种办法都束手无策。
“他混账！”
季阿公忽然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辰风吓了一跳。
“怎么了？季阿公？”他忙问道。
季阿公一把将那两颗小石子从榕树的枝干里给拿下来，看着小石子，手在微微颤抖着。
“啊！季阿公破了我们的终极挑战！”
空空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吗？”
妙妙一脸崇拜。
季阿公愤怒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了一半，又走回来，似乎是发现自己还没有修剪完，大剪刀又挥起来，剪掉几丛多余的赘枝，整体差不多了，然后才把大剪刀扔到一边，气冲冲地离开了。
辰风在后面有些凌乱，怎么好像事情又不太对了。
不过榕树终究是无辜的，季阿公没有迁怒到榕树，修剪工作有始有终，这点辰风还是看得出来的。
——
辰风回到长盛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季阿公没有在家里，而是来到了长盛村的山上。
他就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看着晚霞，静静地沉思着。
夕阳的余晖照在季阿公身上，把季阿公的影子拉得很长。
辰风回村子找了很久才找到来这里。
季阿公掌心里躺着那两颗小石子，石子平淡无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但在缓缓地旋转着，在夕阳的照耀下，微微散着奇特的光芒。
“季阿公。”
辰风坐到岩石上。
小时候他经常跟着季阿公来这里看夕阳，有时候他也不明白季阿公到底在看什么。
不过每次看夕阳似乎都觉得挺好看。
好看的东西，不一定要感悟什么。
就是好看。
空空和妙妙也坐到季阿公旁边，眨了眨大眼睛，但没有开口。
季阿公转头看了眼辰风，眼里似乎有些黯淡。
“你很想知道我和你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吗？”季阿公问道。
“季阿公如果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辰风虽然好奇，但没有到必须要打听到底的地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季阿公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自然也有他的故事。
可是空空心直口快地问道：“和那个黎道人有关吗？”
“空空！大舌头！”
妙妙伸出小手捂住空空的嘴巴。
季阿公嘴唇微微动了动，苍老的面容上又添了些许沧桑。
“其实顾怀山并没有我平常说得那么不堪，他为人正直，坦荡，可以说任何优点在他身上都找得到，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人的话，或许就是他了。”
季阿公叹了口气。
空空和妙妙都震惊不已！
季阿公，居然……居然这么高度赞扬老爷子了！
天哪！
他们差点以为那西沉的太阳准备重新从往上爬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
空空小声地问妙妙。
妙妙张开嘴巴咬了一下空空的小耳朵。
“嗷呜！居然不是梦！”
空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辰风也觉得不可思议。
平常总是贬低顾老爷子的季阿公，今天居然会如此不吝称赞，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阿公看着手中的两颗小石子，眼神有些迷茫。
第九百九十章：季阿公的往事
“是我先遇上小黎的，那时候我还年轻，游历着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看法，觉得天地之大，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季阿公说起了自己的曾经，眉宇之间有些许神采。
他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的人。
“我遇到了小黎，她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女孩，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吸引。她聪明，嫉恶如仇，有不平事必定站出来挥拳头。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单挑一个门派，那个门派专门逞凶杀人。”
季阿公想到这儿，不禁笑了笑。
“不过她挑不过，她当时只有炼神期，被人家追着跑，是我把她救下的，那时候我已经是化窍后期了。”
季阿公想起那时情景，还颇为自豪。
“后来我知道她也是出去见见世面的，我们便结伴而行。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打打杀杀，很多事情我觉得应该顺其自然，不要过多干涉，但她不一样，她遇到两个普通人吵架，都要站出来给他们评评理。”
“她说正义才是这个世界的道！”
季阿公摩挲着手中的小石头：“我跟她一起游历的那几年，是我打架最多的几年。大部分都是为她收拾烂摊子，她那时候实力不够，又喜欢逞强，打不过就喊我。”
“大概是因为有我给她当靠山，她可神气了。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为正义出手的性格，虽然打架不是我本意，可是我觉得她没错，就一直帮着她。”
季阿公怀念曾经的那段时光，嘴角泛着笑意。
“你们那么亲密，都没什么表示吗？”妙妙问道。
季阿公踌躇了片刻，道：“我们当时只是……只是朋友关系。”
“难道她都没说喜欢你吗！”空空大声说道。
“她……她说不喜欢我的眉毛，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要每天拔掉一根，直到拔光我的眉毛为止。”
“那季阿公说什么了？”妙妙问道。
“我说，哦。”
“哦？您就说哦？”
妙妙不可思议地瞪着季阿公。
“我不知道说什么。”季阿公说道。
“啊，季阿公怎么那么呆啊！”妙妙嘀咕道。
“那季阿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空空问道。
“她可能不喜欢我的眉毛……”
“啊！这不是我认识的季阿公！是不是恋爱了就会把一个人的智商变低了？都这么显而易见了，居然还不懂！”
空空直翻白眼。
“眉毛拔掉了，是会再长的！镇灵师的回复能力那么强，季阿公您老又是强大的镇灵师，今天拔了，明天就长了，季阿公您老能活那么长时间，一天拔一根，给她拔个一辈子都拔不完啊！”
空空说起这话有理有据。
“所以呢？”
“她用含蓄的方式跟你表白啦！”
季阿公愣了一下。
可是目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她喜欢的不是我。”
季阿公摇头道。
“哎？”
空空有些疑惑，他觉得以自己熟读《恋爱宝典》的“情感小王子”称号，应该是不会猜错的才对。
“别打断，听季阿公讲下去。”辰风示意了一下空空，又问道：“然后呢？”
季阿公说道：“后来我们不小心遇到了一个强大的上古杀阵，我为了保护她，把她送走，自己被困住了，整整困了一百年。”
“一百年？”
“是，那杀阵很厉害，远超我当时的修为，任何化窍期的高手进去都是有死无生。好在我阵术还可以，硬生生开辟了一个安全的空间，我修炼了一百年，才突破了境界，将杀阵给破了。”
“那我们的小黎同志没有来救你吗？”空空严肃地问道。
“她被挡在杀阵外面进不来，她不愿意相信我死了，想要破了这个杀阵，整整尝试了二十年，才终于破了杀阵——
但实际上她并不是破了杀阵，她阵术不算高超，破的只是外围的一层，却以为把所有阵法都给破了，结果没发现我，以为我早就死了。她大哭了一场，离开了。”
季阿公颇为伤感，当时明明看得见努力破阵的小黎，却没法告诉她。
“尝试二十年，仁至义尽了。”
空空本来还想谴责一下小黎同志，但发现黎道人也没做错什么。
“我一直想告诉她我还活着，可是我没有机会。那杀阵实在太厉害——当然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个玩具，但当初不一样，阵法隔绝了气息，让我修炼很慢，我又修炼了八十年才破阵而出，前后花了一百年。”
“我一出来，就去找她了，其实我当时心中也很忐忑，虽然我比较特殊，可以活得很久，容貌也没变，但毕竟一百年了。”
季阿公叹息道：“我知道自己担心是对的，我不知道她几十年间她去了哪里，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找到她，但事情已经晚了。”
“她遇到了我师父吗？”辰风问道。
季阿公握紧了手里的石子。
“是，顾怀山遇见了小黎，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刚认识不久，但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空空惊呼道：“啊，顾爷爷横刀夺爱？”
季阿公摇头：“那不叫横刀夺爱，我甚至都没有和小黎表白过，我那时像个傻子，在感情这方面我一直都很迟钝。
我想过小黎也许会喜欢上别人，小黎为了尝试破阵，耗费了二十年，又自己独处了八十年，她以为我死了，也不可能一直等我。我可以接受这一切，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偏偏是顾怀山！”
“季阿公和我师父老早就认识？”辰风问道。
“是。”季阿公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情愿地开口道，“他是我哥哥，亲哥哥。”
“啊？”
空空和妙妙都大叫起来，没有料到季阿公和老爷子是兄弟！
“怎么会是——哥哥？”
辰风也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想过把这两个人当作亲兄弟看待。
不过回想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即便两人有矛盾，老爷子总是会去找季阿公，季阿公骂骂咧咧地然后就帮忙了。
小婴儿辰风被执天者搞得失控，让季阿公修为下跌的那一次，还是老爷子直接冲到执天者老巢，把执天者打得二十一年都没声音！
那是哥哥在替自己的弟弟出头啊！
第九百九十一章：兄弟
“可是你们不是同一个姓啊？”
“我叫季，他叫顾，我们都是单字，后来为了不那么醒目，就各自又取了名字。”
妙妙问道：“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怎么我们的小黎同志就单单遇到你们哥俩了？”
“因为这对太极石。”
季阿公摩挲着那两块小石子，道：“我们兄弟俩一人有一块太极石，只要太极石在一定的范围内，就能够感应到另一个人。
当时在被杀阵困住的时候，我把这块太极石递给小黎，想让她去找顾怀山，可是我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困住了。小黎也不清楚我的意思，她以为这是我留给她最后的遗物。”
“在我失踪后，顾怀山就一直靠着太极石来寻找我，但因为我被困的地方太偏僻，超出了范围，他一直没法来帮我。后来我才知道，有一天顾怀山靠着太极石找到了小黎，询问小黎我的下落，他立马来那里找我了——可是……”
“可是季阿公已经脱困了？”
“是，我去找小黎了，和他们错过了。
其实顾怀山以前并不会阵术，也没去研究，如果当时他会阵术的话，是会发现我其实还活着，并且刚刚脱困的。
接下来我花了两年时间去找小黎，没找到只能回家。结果回家后，就看见了他们。”
季阿公苦笑不已。
辰风他们也觉得好可惜。
造化弄人。
一边是老爷子，一边是季阿公，都是很好的人。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偏袒谁。
“那天我很愤怒，我愤怒地指责顾怀山，对他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但其实我知道那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被困住的，顾怀山也没做错什么。我只是不甘心，也没法接受他们在一起。”
季阿公满脸痛苦。
“黎道人呢？”辰风问道。
“她喜欢上了顾怀山，我也不怪她，她到底是独处了百年，又因为我们是兄弟，有一些共同的地方，潜移默化。可是她看见我还活着，也是很震惊，不知道怎么面对——”
“顾怀山也许是愧疚自己花了百年时间没确定我还活着，也许是想弥补我，他告诉我，他可以退出。”
“可感情这种事，怎么是说退出就退出的呢？如果一个人心中占据了另一个人，难道他退出了，我就能心安理得再住进小黎的心里？”
季阿公自嘲一笑。
即便他再生气，也始终有着自己的原则。
“我不需要他退出，我自己选择离开，我只是不想见到他们两个。我不再用气诀保护自己的容貌，让自己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这样的面貌，配不上年轻的小黎，让自己断了念想。”
“可我没想到，再见到顾怀山的时候，他也变成了一个老头。我才明白，他和我做了同样的事情，他本意是希望以这种方式退出，让我回到小黎身边。”
辰风心里叹息，原来是季阿公是这样变老的。
难怪，按理说连黎道人都能永葆青春，季阿公和老爷子两人没有道理做不到这一点。
可他们都为了对方而做出这种选择。
“那天我痛骂了他整整三个小时，可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我骂，坐在我门口听着我骂，一句话也不反驳。
我让他用气诀把面貌维持回去，去找小黎，他摇头拒绝了。我们都是寿命无限的人，他不愿意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
“他想让我去找小黎，但我把他赶走了，不想再看见他。可是他也没有回到小黎身边，即便我们都喜欢同一个女孩——”
季阿公握紧了拳头。
他心底仍然喜欢那个人，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表露出这一点。
“顾怀山以前从不钻研阵术，那天临走前，他告诉我，为了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他会去学阵术。他说如果当时自己精通阵术的话，就会在那里发现我从阵法里脱困了，那他绝不会对小黎有想法。”
“他确实做到了，顾怀山是个天赋很高的人，只要他钻研一件事，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他的阵术造诣甚至超过了我。”
季阿公目光十分复杂。
而辰风却是相当诧异！
老爷子竟然是因为愧对季阿公，而去学的阵术？
要知道老爷子的阵术造诣，可是极为恐怖的！
原以为那是他天生喜欢阵术，却没想到那只是他为了自己弟弟而学的，还成为了这个世界无人可比的顶级阵术宗师！
为了自己的弟弟，他居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才是天赋啊！
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真是可怕。
身边传来一阵啜泣声，转头一看，却发现空空和妙妙两人抱在一起，两眼泪汪。
“你们哭什么啊！”
“不知道，就是想哭啊！”空空用手背抹着眼泪，惨兮兮地说道，“顾爷爷和季阿公都为对方而选择变老了，我好难过啊！他们本来长得很帅的。”
“我也是……呜呜，顾爷爷还为了季阿公去学阵术，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啊啊……他们兄弟俩为什么这么古怪……啊……”
妙妙搂着空空的脖子，“啊呜啊呜”地哭着。
小眼睛哭得那叫一个通红。
辰风嘀咕道：“难道比你们这两个更古怪吗？”
“可我和妙妙是兄妹，不会喜欢上同一个人啊……”
空空放开嗓子哭得格外大声。
辰风：“……”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阿公望着辰风，叹了口气：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孙儿，我原本只希望你能平安过一生，但他觉得你的天赋不该浪费，他引你走上了这条路，我知道他这样做是对的——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忍受他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季阿公低声道：“他抢走了我喜欢的女孩，为什么连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抢走去当自己的徒弟？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还是对他很恼火，他让我到现在变得一无所有。”
握紧了那两颗太极石，季阿公心里空荡荡的。
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怨了一辈子，到头来仍然是孑然一身。
季阿公也有自己的苦楚，他只是从来不说，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季阿公，您不是一无所有，我一直都在。”辰风轻声道。
他从小就跟着季阿公学习各种知识，一直都把季阿公当成自己的亲人。即便在不知情的时候，拜了老爷子为师，可他从来没忘记照顾季阿公的感受。
“对啊，我一直把季阿公当偶像呢。”空空把眼泪擦干净，大声说道。
“我们可敬佩季阿公了！”
妙妙拉着季阿公的手拼命地点头。
季阿公望着这三人，怔怔出神。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脸上，或稚嫩，或淳朴。
眼角未干的泪珠还闪烁着希冀真诚的光芒。
那三张年轻的脸让季阿公的心颤动了下。
“你们说得没错，我还有你们。”
季阿公疼惜地摸了摸空空和妙妙的脑袋，又看着辰风。
“你一直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即便你拜他为师，我并不是反对这一点——我只是——只是——”
“季阿公，我明白。”
辰风笑了笑。
他不需要知道季阿公的理由。
身为晚辈，他没资格去评判什么。
无论季阿公当初愿不愿意让辰风走上镇灵师的路，那都是过去的事。
季阿公不欠他什么，但却一直在保护他。
这点就够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出头去！
季阿公没有再开口，只是望着夕阳沉思着。
风卷着他的衣摆，数着他脸上的沧桑。
辰风惬意地躺在大石头上，吹着晚风。
空空和妙妙在旁边难得安静了下来，没有打闹。
谁也没有说话，都在看着落日。
天似乎快黑了。
最后一缕霞光落了地，天空似乎被谁撕开了一角，让黑夜渗透了进来。
“走。”
季阿公忽然站了起来。
“去哪里？季阿公？”空空问道。
“找执天者，上次他们来我长盛村杀人，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现在还敢盯上我种了这么久的小萝卜，我去掀了他们的老巢！”
季阿公把手里的拐杖敲了一下。
他似乎一扫脸上的阴霾，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真的？”
辰风十分惊讶，季阿公居然想主动去找执天者的晦气？
“那还有什么真的假的？现在我恢复实力了，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我保护的人，谁敢动，我就宰了他！”
季阿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向来儒雅温和的他，身上冒出了一股辰风从来没有见过的杀意。
“季阿公，你的萝卜条上次也吃亏了！他们凶巴巴地瞪我！”空空举手喊道。
“他们还大声说话威胁萝卜丝，吓坏人家的小心肝了。”妙妙愤愤不平地说道。
“好，晚上所有帐都一起算！我替你们出头去！”
季阿公大手一挥，就像是护短的老狮子一样，锋芒毕露。
辰风精神一振。
他本来想问，要不要从长计议。
可是转念一想。
九号驿站都连到执天者的老巢了，季阿公又恢复了实力，直接杀过去就是，还计议什么！
跟着季阿公跑准没错了！
晚辈被欺负了，长辈过来出头，妥妥都是满足感。
“叫上那个莫小子，我想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看在他是顾怀山徒弟的份上，一并出头了。”
“我去找北飞哥哥。”
——
星空中。
陨石阵仍然在无规律地旋转着。
无数的执天者还在孜孜不倦地开垦着陨石，他们的神主大人就在这边监工，无论是为了陨石里的灵器，还是为了能够在神主大人面前好好表现，这都是他们卖力工作的理由。
幽老怪一直盘坐在那块最开始的陨石上，他这几天从各个角度把陨石给观察了一番，甚至从各种在场执天者的目击下总结出一件事。
那天陨石变成八卦阵，前后整个变化的时间，花了大约七个小时！
幽老怪靠着自己的阵术，推断出了一件事。
变化的开端，是从他坐的这一块陨石算起。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块陨石上待够七个小时，也许陨石就会变化！
于是，这几天。
他七个小时，七个小时地坐在这块陨石上，不停地变化着坐姿，屁股都快生根了，陨石却压根没变化！
“不可能，按理说我的推演不应该有错，这块陨石就是变化的开端才对。”
幽老怪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在阵术上的造诣确实很深，仅凭着陨石的变化，就能够推断到这个地步，世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不超过五个。
然而他的阵术终究还是差了顾老爷子太多。
顾老爷子可是为了自己弟弟而学习的阵术，他设下陨石保护阵的前提是，要把阵术造诣和自己差不多的季阿公给骗过去。
季阿公如果不能看出，那幽老怪更没有机会！
只是幽老怪不信这个邪，他仍然坚持认为自己离破解之日越来越近。
“顾怀山，你倒是好手段！不过没关系，就算我一时半会无法破除这个阵法又如何？季浮生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他不能帮你补充驿站阵法的阵源，那么这阵法的力量迟早会耗尽的！”
幽老怪得意地冷笑了一声！
他重新布下了测试方法之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陨石驿站的阵法，只能再坚持二十八天了！
他都等了这么久，便是再等个二十八天又如何？
二十八天后，驿站的力量耗尽，他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幽老怪不由得意地桀桀怪笑了起来。
他谋划了这么久，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让顾怀山不得不离开这个年代去做那件事，他很清楚顾怀山是带不走那件神器的。
只要顾怀山不在，那么他所拥有的一切，自己就要照单全收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看守的陨石出现了一丝波动！
陨石阵的阵法竟然迅速地衰败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幽老怪先是一愣，随后脸色狂喜！
“难道说陨石阵的阵法出现偏差，力量加速了消耗？”
幽老怪越想越激动！
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他将会更快地得到那件梦寐以求的神器？
幽老怪身上的灰雾因为激动而翻滚起来！
而这个时候，另外一边正在开垦陨石的一个牧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陨石裂开了！我……我成功了！我嗅到了灵器的气息！”
这个牧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执天者。
他们纷纷地把目光投到了这名牧身上，盯向了他脚下开裂的陨石缝里隐约显露出来的那件灵器。
那是一条铁链，根据气息判断，是一件三品灵器，而且似乎还非常强大！
所有执天者的目光都充满了炽热的神色！
如果不是幽老怪在场的话，恐怕其他牧长和六卿就要冲过去抢夺了。
但他们的神主大人说了，灵器谁挖出，就归谁。
所以即便挖出这件三品灵器的是一位只有开脉期的牧长，他们也只能把内心的嫉妒压下去，不敢有其他想法。
可是很快——
咔嚓！咔嚓！
这一次不仅是那位牧长所站的陨石开裂了，就连其他人脚下也开裂了！
“我也挖出了灵器！”
“这里也是！”
人群一阵沸腾！
幽老怪喝道：“愣着做什么！继续开垦，这个陨石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
执天者更加卖力地用各种灵器狂砸裂缝！
裂缝已经越来越大，整个阵法似乎也都摇摇欲坠！
胜利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所有执天者满怀雄心壮志要把陨石阵给摧毁的时候，陨石阵里的所有灵器忽然都发出了一道光芒！
第九百九十三章：掀了老巢！
咻！
光芒沿着陨石的裂缝流转着，迅速地绽放开来。
所有的执天者都激动地看着地面的裂缝，因为陨石阵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就好像马上要崩溃了一般，这是个好兆头！
想着神主大人给的承诺，这陨石阵里的驿站数量让他们越来越激动。
当裂缝里的那些光芒爬上他们脚上的时候，甚至没有人想过什么，因为那些光芒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威胁。
三月廿九是一名开脉期的牧，他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露出了一件灵器。那是一截手骨，不知道来历，但手骨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器波动。
看上去似乎是某个人的右掌从手腕处被砍掉，断口整整齐齐，有七根手指骨，多余的两根分别长在了大拇指和小拇指边，有些畸形。
手骨在陨石的裂缝里微微地颤动着，三月廿九越来越兴奋，七指手骨极为罕见，这恐怕是一件非常强大的灵器！
就在他幻想着这只手骨有什么能力的时候，手骨忽然从裂缝里钻出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脚裸！
三月廿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觉得一股强大诡异的腐蚀气息从七指手骨里涌上来，涌入到他的体内！
而他很快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长出了额外的两根手指！
而最诡异的是，自己右掌手腕处出现了一道血痕，手掌不知不觉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切断！
断掉的手掌没有落下，而是猛地跳起，掐住了三月廿九的脖子！
“唔……救……”
三月廿九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自己突然失控的手掌，可是他还没有坚持两秒钟，就听的一声“咔嚓”声，他的喉骨被自己的断掌给捏碎了！
砰！
三月廿九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
旁边的五月廿八看见三月廿九突然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也是惊了一下，正要跑过去查看，他还没有跑几步，三月廿九脖子上的断掌却跳了起来，抓向了五月廿八。
五月廿八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抓住了喉咙！
咔嚓！
他的头被那七指断掌用力扭了一百八十度！
“不好！有问题！”
幽老怪猛地从陨石阵上站起来，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惨叫声从陨石阵的各个方向传来。
一名炼神期的牧长被一把剔骨刀直接削成了骨架，恐怖的血肉井然有序地落在一边。这把剔骨刀出自“庖丁解牛”，能够把一头牛完美地肢.解分离，但它同时也可以将一个人给剔骨了。
这把解牛刀一直被封在八号驿站里，本来无法作乱，但此时已经跃出来，开始冲向那群执天者了。
一名开脉期的执天者直接被一把尖锐的砍刀直接削掉了四肢，那名执天者的双耳和双目也都被剜掉，声音都喊不出来，掉落的手脚还在地上抽动着……
那是刘邦的夫人吕雉曾经用来把戚夫人砍成人.彘的灵器。
还有一股火焰从裂缝里冲出来，把人的血肉和骨头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张皮囊，就像是点了天灯。
一盆水倒在身上，水珠渗入皮肤，那名执天者不停地挣扎着，浑身的血肉就好像在水里浸泡了十几年，变得浮肿苍白，完全看不见原貌，而那名执天者也已经溺水而亡。
……
整片星空突然刮起了大风大浪，飞沙走石，琵琶琴音，唱戏的，敲锣的，凄惨哭泣卖身葬父的女孩，黑脸煞面的将军，冲锋陷阵的士卒，狂奔的战马……
陨石阵的所有灵器仿佛都失控了，能力还被放大了一般，只是一眨眼，那些没有防备的执天者直接折损了至少有一百多人！
“可恶！怎么回事！”
幽老怪愤怒地大吼一声，方才明明陨石阵法就要被耗尽，但不知为何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是趁着他们警戒心薄弱之际，斩杀了他那么多的手下！
很快，幽老怪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了另一边！
“不可能——这股气息——怎么会是？”
幽老怪震惊不已！
他认出了这股气息！
“季浮生！你竟然恢复了修为？”幽老怪怒吼道。
“幽老怪，上次敢来我村子搞事，还敢欺负我的后辈，看我不掀了你的老巢！”季阿公的声音洪亮地回荡在整片星空。
轰！
一股强大的气诀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在陨石阵上炸响，整片星空仿佛都承受不住这个力道，竟是被扯开了无数的裂缝，满天星辰也摇摇欲坠。
幽老怪脸色大变：“季浮生，休得猖狂！”
本来以为顾怀山不在，季浮生变成废人，把八号驿站端回自己的老巢，破解阵法指日可待。
但他万万没想到季浮生不知为何恢复了实力！
“来来来！幽老怪，我们好久没切磋了，看看你长进了多少，没事，你尽管放手一搏，我们可以打个酣畅淋漓！”
季阿公朗声大笑着，声音已经出现在星空中，手中拐杖猛地一震，恐怖的白芒从拐杖激荡而出，轰向了幽老怪！
“你放肆！”
幽老怪看见季浮生不留余力地攻击，顿时惊怒交加，季浮生可是一名和他实力相差不多的巅峰高手，如果真打起来，他一点都不会退缩。
但问题是，这里可是他们的巢穴啊！
两个站在世界顶峰的镇灵师交锋，足够把执天者的巢穴毁得干干净净！
然而季阿公根本不管那么多，随便就轰下去，那些离他近的执天者瞬间化作了飞灰，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我绝不饶你！”
幽老怪狂怒地吼叫着，迎上了季阿公的攻击。
两人的攻击猛烈对撞，瞬间将整片星空给撕碎！
星空的幻象掉落，很快就露出了一轮明月，月下潮水拍打着岸边，激起千层浪花，森然的气息在海面上弥漫着。
这里是一座海岛，岛离陆地似乎很远，岛上有一座座的山峰，这些山峰上长满了各种树木，山壁上还有一个个洞穴，分明就是执天者住的地方。
爆炸声已经把岛上所有的执天者都给惊醒，无数的人影从洞穴里蹿了出来，惊骇地看着空中两个犹如魔神般的大人物！
第九百九十四章：混乱海岛
“原来你们把老鼠窝建在了海上，难怪找不到！”
季阿公大笑一声，再次一挥手，拐杖爆出一道恐怖的波动，直接朝那些山峰轰了下去！
“你敢！”
幽老怪怒吼着，涌向了季阿公，将季阿公的那道攻击硬生生挡下，然而对撞的余波仍然散开，直接将一座山峰拦腰截断！
这种程度的高手，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必定毁天灭地！
海岛上的执天者已经惊呆了。
身为执天者，他们的巢穴是再三保密的，哪怕自己人被抓住，都没有办法说出巢穴的位置来！
他们平常在世界各地行动，只有他们带给别人死亡恐惧，何时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找上门来？
空中的两尊魔神，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抗衡，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超出了一切，除了袖手旁观外，他们压根做不了什么！
只是一眨眼，原本郁郁葱葱的小海岛一下子被毁成一片废墟！
无数的执天者都惊骇地借助各种灵器浮在半空中，没有飞行灵器的就，就跟着别人往天空逃窜。
在季阿公那恐怖的气诀下，只有天空才是相对安全的。
一瞬间藏在海岛里的执天者尽数逃出来。
细细数来，整个岛上至少有五千多名还没有戴上优孟面具的准牧，一千多名开脉期的牧，五百多名炼神期的牧长和六卿，以及不下十位化窍期的左彻。
“老鼠一生就是好几窝，我还小瞧了你们！”
季阿公看见这么多的执天者，颇为意外。
执天者的规模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哪怕连季阿公也低估了他们的数量。
原本以为执天者按照农历代号，加起来顶多也就一千多个。
但现在看来，这种数量完全不对。
执天者平常出任务，修为最低都是开脉后期，但这不代表所有人修为最低都是开脉后期。
这些准牧实力还不够，面对汹涌的海水和崩塌的山脉，压根躲闪不了，如果幽老怪不出手的话，他们基本就是一命呜呼的事。
“季浮生，你敢来我这里，我绝不会绕了你！”幽老怪怒斥道。
季阿公看似闲庭散步般地拿出一个渔鼓，手里轻轻地拍了拍那个渔鼓，笑道：“幽老怪，你认得这个东西不？”
这渔鼓赫然是当初辰风在收服天衍轮回塔的时候，得到的一件灵器——至少当初的辰风认为它是一件八仙中张果老的灵器。
但实际上，这渔鼓远非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岁鼓？你怎么会有这件神器！”
幽老怪眼底流出一丝忌惮！
神器，可不是灵器能够比拟的！
哪怕化窍期的镇灵师都没有办法将神器的威力完全施展出来，能够施展神器的，这世间目前恐怕只有季阿公他们八个超凡入圣的高手。
也许还要加上一个辰风，以前刚收服这渔鼓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办法去碰这件灵器，所以就把它搁浅了。
现在他靠着黑白气诀到了化窍期也能勉强使用，只是这一点幽老怪并不知晓。
对于幽老怪这样级别的人物，寻常的灵器他压根就看不上眼，但神器就不一样了，这种极为珍贵的东西，足够让他眼红！
幽老怪费尽心思去搞顾怀山的八号驿站，就是想要八号驿站的那些神器！
季阿公大笑着看着手中的渔鼓：“你想知道岁鼓的声音是如何的吗？”
幽老怪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怒吼道：“你敢！”
然而季阿公的手已经敲在了渔鼓上！
咚！
一声闷响从渔鼓上传来！
这渔鼓的声音极为悠远，比起当初辰风在山涧里遇到的渔鼓还要沉闷，声音迅速地传遍了整座岛屿，所有的执天者都能够听到！
而在渔鼓声音响起的时候，原本还是黑夜的海岛忽然就像斗转星移般，月亮迅速淡化下去，太阳升起，转变为白天。
可是白天只是维持了一瞬间，立马又迅速地变成了黑夜！
所有执天者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变化，似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甚至还想着有狂暴的气诀轰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是白天黑夜交错了一下，大家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什么啊，这老东西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吧？”有执天者握着一把长矛出声道。
“肯定是了，在我们伟大的神主大人面前，这老东西来这里就是来送死的，他必死无疑！”
有一名刚有资格戴上优孟面具的执天者信誓旦旦地大声道，他狂热地看向他们的神主，对神主的威严崇拜到了极点。
那可是他们的神明啊！
其他执天者看见自己安然无恙，也是微微点头附和。
“神主大人必胜！”
“这老头拿着一个破竹子就是来搞笑的。”
“神主大人，英明神武，永垂不朽，杀了这老东西！”
许多执天者都喊了起来，为他们的神主大人呐喊助威。
每个执天者都对神主大人有着盲目的尊敬，在他们眼里，神主大人就是一个信仰，只要神主大人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给我住手！”
然而令那些呐喊的执天者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幽老怪惊怒地大吼一声，声音都变样了。
这让执天者很费解，神主大人在干嘛？明明没事啊！
幽老怪的身形化作一道烟雾，猛地冲向了季阿公，准备阻止季阿公敲击渔鼓！
“哈哈！幽老怪，你的手下似乎都挺喜欢这声音的！”
季阿公朗声笑着，避开了幽老怪毁天灭地的一掌，转身又是几下渔鼓敲击了下去！
咚！咚！咚！
季阿公每敲一下，白天就会瞬间交替出现一次，然后被黑夜取代！
那些执天者依旧在忘我地呐喊着，黑夜白天随便跑，反正自身还安然无恙，神主大人肯定会解决这个大麻烦的，他们一点都不慌。
可是当季阿公敲到第五下的时候，海岛上那些正在为他们英明的神主欢呼的执天者人群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惊骇的尖叫。
这声音极为凄厉，划破了整片星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朝第一个发出惨叫声的执天者望去。
紧接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个执天者身上不知为何，竟然溃烂了下去，露出了森然的白骨，整个人正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就像是一具干尸！
“这……这怎么回事？”
方才脸上还对他们的神主大人充满信心的那名执天者，惊骇地看着化作干尸的同伴。
那同伴明明五秒钟前还活蹦乱跳，和他一起为伟大的神主大人一起喝彩，等着亲眼见证神主大人把那虚张声势的老头给杀了。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奉若神明的神主大人不仅没能阻止那敲鼓的老头，自己这边还给发生了诡异的情况。
其他人也不理解。
“啧啧，才五年时间，灵器就开始反噬了么？来，我们继续！”
季阿公再次敲着渔鼓！
咚！咚！咚！
渔鼓并没有直接的杀伤力，也不会瞬间劈了谁，但它每敲一下，就会让每个人封印的灵器反噬早发作一年。
也就是说，一件灵器反噬镇灵师，可能要十年后才能完全发作，但如果听到渔鼓的十次敲击声，那么下一刻就会直接发作！
这不仅对灵器有效，还对普通人的疾病有效，若是有人心脏病，本可以活五年，但听到五次鼓声，就会立即暴毙！
岛上的执天者都是镇灵师，他们封印的灵器只要威力大就行，对于反噬这种事不是很在意。
然而，季阿公手里的渔鼓可是会将他们的反噬时间提前到来！
咚！咚！咚！
季阿公没有任何顾忌地敲击着渔鼓。
他并不担心这渔鼓会对辰风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因为辰风等人都被严格要求过，不准封印有弊端的灵器，所以不存在反噬问题，加上有季阿公的加持，渔鼓对他们就是无效的！
无数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啊——神主大人，快救我！”
“啊，为什么这么难受？神主大人救命啊！”
“啊，神主大人，我是您虔诚的信.徒啊，您还还不来救我……”
在连续敲了二十下之后，已经有一大半的执天者或是跪在地上，或是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
反噬症状稍微较轻的人，只是脱层皮，丢根手指什么的，但严重的人已经一命呜呼！
所有执天者都慌了，他们这才明白，自己太无知了，居然会去嘲笑一个能够神主大人对抗的高手拿出来的神器！
他们仍然在期待神主大人来救命。
然而神主大人根本没法阻止季阿公。
“季浮生，你找死！”
幽老怪怒吼连连，他以为自己将陨石阵与世隔绝了，何时想过季浮生会顺着陨石阵杀过来。
他已经快被气疯了，整座海岛这么多执天者，方才那些保护海岛的禁制也被季阿公给摧毁，这群实力低下的执天者目前根本承受不住渔鼓！
“幽老怪，当初欺负我家徒儿的时候，你就该有这个觉悟！我季某人家的小娃娃宝贝得很，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让你灭门！”
季阿公霸气地站在空中，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所有执天者心惊肉跳！
第九百九十五章：虎口
“这……这……这是个护短的恐怖大佬！”
所有执天者心中都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只是片刻间，就有不下几百名执天者失去了战斗力，还能站立的执天者，看上去脸色也很不好。
许多反噬的情况即便没有那么严重，比如只是这里的肉被剜去一块，那里的血液无法畅通，起个大血瘤，不会致命，但还是会让他们十分难受，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行动都会变得迟缓。
这渔鼓等于是间接削弱了所有执天者的实力！
幽老怪看见季阿公居然又要敲渔鼓，手中灰雾飞快地蹿动着，就像是澎湃的浪潮，从地面八方围住了季阿公，当渔鼓声响起的时候，散发的音波强行被干扰消除掉。
“哈哈哈，幽老怪，想要挡住渔鼓的音波，那你可要跟紧我了。”
季阿公收起了渔鼓，霸道地一挥手，又是一座大山被他压成平地，海水倒灌上来，无数的执天者被淹没在大浪里。
海岛是执天者的孵化基地，岛上还有许多没有资格戴上优孟面具的准牧。
这里有放火烧死整栋居民楼只为了用整栋楼一百多个居民的性命来温养灵器的纵火犯，也有专门盯着长发女子将她们的阴气吸噬来增强自己灵器的强女干犯。
还有将整个精神病医院的病人都抓起来做实验然后用灵器制成木偶傀儡。
更有镇灵师伪装成为敬老院的护工，专门暗中用灵器虐待折磨那些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那些老爷爷老奶奶被虐待得痛不欲生，接着假装以帮忙解脱为借口，偷取他们本来就仅存不多的寿命，然后把寿命拿去非法叛卖。
……
形形色色的准牧都是在外界被人追杀或是通缉的穷凶极恶之徒，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被九州人通缉，走投无路之下，在其他牧的指引下来到这里。
本来准牧在海岛拼命靠着各种邪恶的灵器修炼着，只为早日突破到开脉后期，从而戴上优孟面具，可以顺理成章地抹去自己的过去。
但不曾想遇到了这种能够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杀上门来！
没有一个执天者是清白无辜的，他们手上都沾染着其他无辜人的性命，每一个执天者都戴着优孟面具，一张面具，就意味着有一个无辜的人丢掉了性命，脸被割走了。
幽老怪看见季阿公冲向了海岛的另一侧，他只能尾随而去，因为如果不用烟雾限制的话，等下渔鼓声又有响彻云霄。
“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煞夏，还不赶紧带着其他人离开！”
幽老怪一边追逐季阿公，一边朝自己的手下怒吼道。
他并不惧怕季浮生，说实话，即便是与季浮生真正交锋，他也不一定就会输，但也肯定不会赢，打到谁也不会占到便宜。
但问题是季浮生动手不需要顾忌什么，人家就是来出气的，想打就打，不想打就避开幽老怪，然后去找其他的执天者晦气。
而幽老怪却不能不管自己人的死活！
煞夏他们三人听到幽老怪的命令，也没有迟疑，他们迅速地朝那些炼神期和开脉期的执天者冲过去。
对他们而言，那些准牧的命连个屁都不是，死了就死了，但炼神期的牧长和开脉后期的牧必须得保护下来。
“快！兵分三路，分别撤退！”
煞冬的声音响彻整片岛屿。
那些执天者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海岛的两侧冲过去。
煞春他们三人带领着执天者，往三个离开的方向跑去。
在海岛南侧的一座山涧里，趴着一只猛虎，这只猛虎极为凶悍，双眼冒着金色的光芒，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看见无数的执天者往这里跑，竟是大吼一声，虎身瞬间暴涨到几十多米！
这只巨虎狂吼着，张开了十来米宽的血盆大口，朝密密麻麻的执天者撕咬了过去。
那些执天者似乎都没有躲闪，任凭巨虎吞噬了他们，大家方才被渔鼓反噬了二十多年，现在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些难受，拼了命地往这只巨虎的嘴巴里钻。
这是一件强大的三品灵器，名为“虎口余生”，出自《庄子·盗跖》：“孔子曰：‘然，丘所谓无病而自灸也，疾走料虎头，编虎须，几不免虎口哉。”
本是说远离虎口才能脱生，但不知为何灵器觉醒后，被这只巨虎吞噬都能逃离这座岛屿。
这是执天者在海岛上留下的后路，平日里根本都用不上，因为哪怕是九州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攻上这座岛屿。
但他们也没有料到季阿公根本就不是从海上登陆，而是直接从内部杀出来。
此时的虎口灵器已经生效，被吞下的执天者被传送出了这个岛屿。但虎口也就十几米宽，一口下去也就吞个七八人，而整座岛屿可是密密麻麻不下上千人！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镇灵师，即便挤成一团也没关系，反正大老虎就是吞一口的事情，谁先被吞算谁的运气好，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被老虎吃掉。
“先吞我！快！这边！”
“你别总是吞那边啊！这边也吞几个啊！”
“不要顾此失彼，我们这边的人先吃啊！”
许多执天者都在大喊着，从不同的方向挥动着大旗，企图吸引大老虎的注意力，让大老虎快把自己给吃了。
能够拼命吸引大老虎来吃自己的情景实在是太少见。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一把匕首呼啸而至，一下子扎在了那只猛虎的头上！
猛虎刚咬住三个执天者，忽然就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啪”地一声，整只老虎竟然被那把小小的匕首直接扎没了，变成了一个脸盆大小的老虎头骨。
那些刚被咬住的执天者一下子从虎口里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老虎呢！为什么吞了我又吐出来了？”
那些个执天者忿忿不平地吼叫着。
很快他们的抱怨声变成惊骇的吼叫声，因为一道强大的化窍期气诀轰然而至，十几个牧直接被压成了虚无！
“想要虎口脱险，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辰风手里握着御天尺，站在了山涧的悬崖上，脚下踩着那只老虎头骨，淡漠地注视着下方挤成一团的执天者。
第九百九十六章：炸岛！
轰！
辰风再次拍出一掌，将百米高的山涧拦腰截断，无数的巨石从空中砸落下来，把那群实力不够的执天者直接给吞没！
“混账！胆敢！”
煞夏看见辰风突然出现，就要去击杀辰风。
然而辰风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就把山涧给轰塌了，还带着化窍期的威压，朝着那些执天者轰下来。
这里聚集了将近一千多执天者，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执天者正赶来，突然被截断了后路，也是乱了阵脚。
本来被渔鼓影响，就十分发虚，眼看着山石砸来，顿时更加慌乱。
不过这些执天者本来不是吃素的，毕竟人人都有自己保命的灵器，无数的顶棚，冰屋，火焰，狂风……一堆堆的灵器迎上了那些碎石，想要把这些大石块给挡住。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灵器压根挡不住这些大石头。
山涧崩塌的石头夹杂着化窍期的气诀，犹如泰山压顶般，一下子将他们的灵器轰碎。
所有的灵器在石头上都没有办法有效地施展出来，那些要把石头给吹开的狂风吹到一半就没了，那些想要把自己的身体分裂成水蒸气和影子的灵器，也没有办法办法施展。
瞬间就有大片的人被压死。
煞夏惊怒交加，杀向辰风的身影硬生生地止住，只能转身去挡住那些碎石，如果不挡的话，恐怕这些执天者会直接丧命。
“小萝卜，我杀了你！”
煞夏怒吼连连。
他隐约猜到了辰风的身份，虽然他以前没有见过辰风，但小萝卜的出手方式和手段，他们还是有了解的。
化窍后期的气息无比地强势，煞夏没有施展灵器，就靠着那些气诀硬生生地去抵挡落石，将落实击得粉碎。
但他也只能救下一部分人，因为辰风和季阿公一样，压根都懒得正面交手，他们的目标就是来杀人的。
岛上全都是镇灵师，将近六千多个镇灵师，或多或少都有保命的灵器。各种千奇百怪的灵器应有尽有，这里又没有龙脉坐镇，指不定就有谁张开翅膀往天空飞了或是冒出鱼鳃往海里钻了。
辰风他们又是从山里面杀出来的，没有设下任何困阵，要是和幽老怪以及煞夏等人纠缠的话，那肯定会给剩下执天者施展灵器逃跑的机会。
所以辰风不会恋战，他至少要先灭了这群实力低下的执天者，不让他们逃走！
眼看着煞夏冲来，辰风不慌不忙地跃了起来，脚下阵纹涌动间，“咫尺天涯”已经带着他出现在百米开外，又是一掌拍下去，将十来个执天者直接抹杀。
煞夏愤恨不已，只能跟着辰风后面跑，然而他刚离开山涧，身后山涧里响起了无数的爆鸣声，白色的狱木从四周蹿出，自动缠上了那些执天者，把他们牢牢地束缚在囚笼里。
而这个时候，两个稚嫩的声音在山涧里响起。
“铁索连环！”
空空和妙妙抱着一堆三国杀的卡牌，从卡牌里不断地抖出铁链，这些铁链附着在狱木上。
哗啦啦啦！
把所有的狱木囚笼都连到了一起。
“乐不思蜀！”
“雷公助我！”
“万箭齐发！”
“火烧连营！”
“南蛮入侵！”
以如今辰风化窍期的修为，空空和妙妙能够施展的画里技能破坏力极为恐怖。
柱子粗的蓝色雷电，夹杂着毁天灭地的蓝光，轰在了狱木的铁链上，那些铁链引导着闪电，直接就把囚笼里的执天者给电炸了！
那些执天者本来还想抵抗，但被乐不思蜀给影响了下，晕头转向，稍微一分神，直接不反抗了。
空中又有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地射了下来，这些箭矢各自搜寻着目标，那些开脉期和炼神期的执天者根本就挡不住这些雷电和箭矢，没被雷电轰爆的，也被万箭穿心了。
更别说还有祸斗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隐匿在黑暗里，就像是个幽灵，吐着火焰，到处放火，时不时还用它的尾巴扎穿那些执天者，将他们扎成了石像鬼。
煞夏感觉不对劲，转头一看，山涧的一千多名执天者竟然直接被灭，顿时目眦欲裂！
他这才明白，小萝卜只不过是个吸引他注意力的，萝卜丝和萝卜条以及腌萝卜才是进攻的主力！
“不可饶恕！”
煞夏怒吼着，就要往回去击杀空空和妙妙，可是他目光刚从辰风身上离开，辰风手里就把一个巨大的核弹往另一边执天者聚集的人群里扔了过去——
轰！
恐怖的核弹猛地爆开，直接把一座小山峰给轰平了，狂暴的气浪瞬间吞噬掉百米内的执天者，把他们炸得尸骨无存！
那是空空和妙妙给辰风的核弹，核弹的威力取决于辰风的修为，虽然这核弹还不足够与真正的核弹媲美，但是将一百米以内直接夷为平地还是能够办到的！
煞夏瞳孔一缩，脸皮都抽了起来。
谁能想到对方居然还带着核弹过来！
“卑鄙！”
煞夏肺都快气炸了！
他修为明明比小萝卜要高，打起架来不一定会输，可是小萝卜的“咫尺天涯”太强大，一下子就跑百米开外去了，他压根追不上，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下给对方用各种炸弹给轰爆了。
这座海岛也有十几公里长，辰风带着空空和妙妙实现准备好的核弹，原子弹还有各种鱼雷导弹，这些东西可都不再是曾经的“窜天猴”小鞭炮了，而是杀伤力极为恐怖的真正武器！
辰风就一边跑，一边往下扔炸弹，每隔百米扔一个，炸出化窍期的强大破坏力，看见落单的执天者顺便吹口气把他灭了。
煞夏就一个人，难以分身，去管空空和妙妙的话，辰风肯定会把整个岛屿炸平了，他只能当机立断去追辰风，同时强行压制住那些翻滚的气浪，能救一个是一个。
但这样的救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对方不应战，专门扔炸弹，化窍期的炸弹哪里是寻常执天者能挡的？他顺手救下来的一个炼神期牧长，都被炸得只剩下了半截身子，眼看是性命不保了。
“煞秋！煞冬！快来帮我杀了小萝卜！”煞夏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