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傻大生
难道是突然开窍了？
老洪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他没有考虑得更深，而是说道：“快点，大生，把罐子打破，爸爸不是给你讲过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吗？这个就是缸，快点把缸砸破！”
然而老洪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阿民，你不应该保护他们。”
漆黑的树林中，缓缓地走出了另外一个人。
当月光照在这个人身上的时候，被装在瓮棺里的老洪吃了一惊！
因为这个突然来的人，居然是另一个大生！
“怎么……怎么有两个大生？”
老洪惊疑不定地看着旁边的傻大生，又看向松树后面的傻大生，两个傻大生竟然一模一样，无论是从衣服还是外貌升高，都如出一辙！
只是两个大生的神情似乎不太一样，方才第一个出现的大生，眼神明显比较温和，甚至还有一丝胆怯和柔弱，好像不是很喜欢与人争斗般。
而第二个出现的傻大生，却有着一双阴沉的三角眼，那双眼睛里似乎还泛着一道诡异的红光，这个傻大生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洪迷糊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孟牛也惊呆了，他也认识老洪，愣愣地问道：“老洪，你没告诉我，大生是双胞胎。”
“他哪里是双胞胎！有一个肯定不是我儿子！”
老洪依然在摇着瓮棺，想要把瓮棺摇倒，看能不能摔碎这个瓮棺。
可是尝试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
“他没有影子！”孟可忽然出声道。
“小可你说什么？”老洪一时没听清楚。
孟可惊疑不定地看着第二个来的那个傻大生，道：“你的儿子，第二个大生，他脚下没有影子！他……他是鬼！”
老洪朝两个大生看过去，果然发现一个大生有影子，一个大生却没有。
“真有鬼！”
老洪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生，快，别靠近他，那个鬼伪装成了你，快过来砸缸啊！”老洪大喊道。
但目光温和的大生没有动，他只是看着三角眼的大生，说道：“阿虎，收手吧！他们没做错什么，不要杀他们。”
“你知道我不可能收手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收手的，我痛恨所有的父亲，我要杀了他！”阿虎恶狠狠地瞪着老洪。
老洪被自己的儿子盯着，感觉自己如坠冰窖般，呼吸都是一滞。
他那个傻儿子，今晚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对劲？
“这不关他的事，他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好的未来。”阿民急切地说道。
他痛苦地看着阿虎，不希望阿虎再杀人。
阿虎阴沉地说道：“在你其实很清楚，我不会退步的，阿民，你让开！”
“我不能让！他们是无辜的，必须活着，你已经杀了一个父亲了，不能再杀掉这三个父亲了！”
阿民咬着牙，挡在老洪他们前面。
“没有人是无辜的。”
就在阿民和阿虎说话的似乎，树林里忽然又走出了一个人！
老洪把头转过去，这一看，再次把他吓得不轻。
因为这个人，竟然是第三个傻大生！
“怎么有三个我儿子？”
老洪使劲地晃动着脖子，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傻大生，一时间竟是脑子卡壳了，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傻大生就不得了，现在居然有第三个傻大生！
阿民看见另一个傻大生，脸色微变，急促地说道：“阿狼，你也找到这里来了？”
第三个傻大生，名为阿狼！
“我还用得着找吗？”
阿狼缓缓地打量着瓮棺里的四个人，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孟牛的儿子，孟可身上。
孟可惊了一下，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匹凶残的野狼给盯上。
“我嗅得到令人憎恶的气息！”阿狼冷冷地说道。
阿民往前移了一步，把孟可挡在阿狼的视线外，恳切道：“阿狼，你不要偏执了，弟弟妹妹是无辜的！”
“弟弟妹妹从来都不无辜！如果不是为了他们，我们不需要过得这么悲惨！阿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袒护他们！”
被称作阿狼的第三个傻大生，怨恨地看着孟可，看着这个被阿民保护在身后的弟弟。
“那是因为我们的牺牲就是为了弟弟妹妹，阿狼，如果你随便就杀掉弟弟妹妹，那我们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阿民脸色痛苦地看着阿狼，他转头看了一眼惊慌的孟可，目光变得无比地温柔，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己亲近的人。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阿民轻声对孟可说道。
孟可嘴巴蠕动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眼前这个大变样的傻大生。
阿狼眯起了眼睛，他往后面的树林里扫视着，又转回头，那双三角眼变得更加阴沉：“阿民，我必须警告你，我们的时间不多，刚才有人已经来这边了，那个人不好对付。”
阿虎嗤笑了一声：“阿狼，怎么？还有你不好对付的人吗？”
阿狼似乎并不在意阿虎的嘲笑，只是淡漠地说道：“我的目标是孟可，其他人不关我的事，我们最好快点把事情解决了。”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阿民站在这四个人面前，即便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柔弱，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在这四个人面前。
三个傻大生，三张不同的神情，在树林间互相对峙着，气氛一时间竟是显得有些诡异。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浪费时间！”
阿狼朝孟可冲了过去，阿民一咬牙，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将阿狼给扑倒在地上，两人撞在一起，咕噜噜地滚了出去，压垮了一片荆棘丛，尖锐的倒刺把他们的衣服和皮肤都划破了。
可是阿虎趁着阿狼和阿民两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拔出了一把水果刀，朝着被封在瓮棺里的孟志强脖子割了下去。
“不要杀他，他是个好父亲！”
阿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把阿狼压倒后，就起身扑向了阿虎，阿虎的水果刀被撞飞了出去，然而另一边的阿狼大吼一声，扯断一根荆棘，朝着被困在瓮棺里的孟可冲了过去。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不认命
阿民吼道：“阿狼，不要杀弟弟！你已经杀了一个妹妹了，为什么不能放过弟弟？”
“弟弟和妹妹是世界上最让我痛恨的人！凭什么他们可以活下去，我们却要做出牺牲！”
阿狼的声音十分悲愤，他疯了似的把荆棘绕上了孟可的脖子，似乎想要用那丛荆棘把孟可给勒死。
孟可惊恐地看着发疯的傻大生，喊道：“走开，走开，不要砰我。”
“不要伤害我儿子！”孟牛在一边大吼道，想要去阻止阿狼，可自己也被围在瓮棺里，无法动弹。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阿民终究是一个人，根本扛不住阿虎和阿狼，当阿民把注意力放在阿狼身上的时候，阿虎挣脱了阿民，水果刀被踢到了黑暗里，他没有找到，就直接从地上搬起一块大石头，朝着孟洪的脑袋砸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
嗡！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四周响起，紧接着阿虎和阿民两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一样，一下子被甩飞了出去。
哗啦！
阵纹从他们脚下亮起，瞬间将阿虎和阿狼两人给围困住。
阿民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那道阵纹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可是没等他做出反应，自己脚下也出现了一道八卦阵纹。
辰风缓缓地从树林里走出来，打量着这三个一模一样的傻大生，微微皱起了眉头。
“又是你！我杀了你！”
阿狼看见辰风的时候，脸色微变，他往前扑了过去，可是阵纹亮起，他触碰到阵纹的时候，惨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阵纹有着一股炽热的光芒，专门克制这些灵器意识。
“瓮棺里的人你碰不得，这里又没有被人可以让你附身，你老实点。”辰风打量着这三个傻大生。
每一个傻大生的表情和气质都不尽相同，阿虎和阿狼两人看上去十分凶狠，而阿民却是一副认命的样子。
“阿民，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杀父亲，阻止阿狼杀掉弟弟妹妹，我怎么会被困住！”阿虎狠狠地朝地上打了一拳。
“对不起，阿虎，阿狼，可是我觉得这样……这样是最好的，我们的命运是注定的，哪怕杀掉再多的父亲和弟弟妹妹，都没有办法挽回……”阿民低着头呢喃道。
“去你的命运注定！我从来不认可命中注定！”
阿虎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父亲既然生了我，我就有活下去的权利！如果他觉得我该为家族牺牲，那为什么牺牲的不是他自己！
他也有哥哥，他也让自己的哥哥做出牺牲，因为他不是‘孟’，因为他侥幸是第二个出生的人！他根本不明白身为‘孟’的我们有多痛苦！他根本不明白……根本不明白……他只是抛弃了我们，不把我们当成人看待……”
阿虎疯狂地吼叫着，声音到后面却越来越凄凉，越来越无助，他敲打着阵纹，撞击着阵纹，即便阵纹会给他带来伤害，他也没有停止。
与他的过去相比，这些阵纹造成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阿虎，父亲没做错什么。”阿民怔怔地看着阿虎，想要劝解阿虎，可是阿虎根本不听。
“他生了我们，却不愿意对我们负责，他哪怕对我们笑一下都没有，我也是他的儿子，为什么我得不到他的认可，他生我就是为了把我推向深渊，我绝不愿意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杀了父亲！我要杀了父亲！”
阿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孟志强、老洪和孟牛三人，他恨这三个父亲，想要把这三个父亲给撕碎。
他每撞一次阵纹，就会惨叫一声，可是他并不放弃，仍然狂吼着去撞击，把自己撞得伤痕累累。
阿民怔怔地看着咆哮的阿虎，泪水无声地从他的脸颊滑落，他没有办法理解阿虎，他只知道父亲把他丢到瓮棺里，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不知道阿虎为什么如此冥顽不灵。
“阿虎，父亲是为了弟弟妹妹……弟弟妹妹能安然活着，我们的死就是值得的——”
“住嘴！住嘴！”
另一侧的阿狼脸色也完全扭曲开来，他低沉地朝阿民吼道：“阿民，你总是这么懦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是被弟弟妹妹害死的，可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阿狼咬着牙，吼道：
“从我们出生开始，父亲就没有关心过我们，他甚至都没有对我们笑过，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把我们当作灾星一样看待。
可是弟弟妹妹出生的那一刻，他笑得那么灿烂，他亲吻着弟弟妹妹，把弟弟妹妹当作宝贝呵护，给他们最好的东西，可是我们呢？我们只是他眼里的怪胎！
我多少次幻想，为什么我是第一个出生的人，为什么我不能是弟弟妹妹……直到瓮盖合上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是弟弟妹妹剥夺了我们活下去的权利！如果没有弟弟妹妹，我们可以活得更好，可你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一切！你甚至都不愿意去尝试得到父亲的认可！”
“我们尝试了！我们做过了那么多尝试，但你清楚的，父亲他有苦衷……”
阿民的神情充斥着难以言诉的悲哀，他仍然无力地为父亲和弟弟妹妹开脱着。
阿民从来都不后悔，他相信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他愿意为弟弟妹妹付出，他不怪父亲，不怪弟弟妹妹，他选择了认命……
但就是他都没有办法否认，在瓮棺里的那种孤独和恐惧。
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啊！
蜷缩在小小的瓮棺里，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幽闭和恐惧侵袭着他们，渐渐地，他们觉得呼吸变得沉重，空气似乎在流逝，他们没有办法顺畅地呼吸下去。
除了认命的阿民，阿虎和阿狼都在瓮棺里挣扎过，反抗过，想要掀开那盖子，不甘心就这样被埋伏黑暗。
他们也是人，也是家里的孩子，他们想不明白，为何弟弟妹妹可以健康地活下去，而自己只是第一个出生，就要成为被唾弃的对象！
阿虎和阿狼很愤怒，很怨恨，他们恨父亲，恨弟弟妹妹，他们也想为自己的命运抗争一次，他们也想和弟弟妹妹一样成长，一样拥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机会，哪怕他们拼命地拍打着瓮棺，乞求父亲放他们出去，求父亲给他们一条活路，希望唤醒父亲心中最后一丝良知，希望父亲明白他们也可以当一个好儿子，希望父亲把他们挖出来。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有听到父亲的回应。
他们听到的只有土落在瓮盖上的声音。
沙沙作响。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孟的真凶！
树林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旧时的年代有着各种各样的陋习，身为家里的“孟”，他们没有话语权，得不到关爱，有孟认命，也有孟反抗。
阿民、阿虎和阿狼，三人都是不同孟的代表，所以他们要杀父亲，杀弟弟妹妹。
阿民低着头，看上去像是在抽泣，他不知道怎么反驳阿虎和阿狼的话，他身子弯得很曲，浑身似乎在颤抖着。
空空已经来到了辰风身边，他在孟洪家里并没有找到人，便直接来了这里。
空空同情地看着这三个傻大生，他已经知道了这三个人的过去。三个人都作为被献.祭的孟，分别恨上了不同的人。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婴儿、钱满和孟晓阳死后，身为父亲的孟定和身为妹妹的孟玲也被杀掉。
阿虎恨父亲，阿狼恨弟弟妹妹。
只有阿民救走了孟志强，还把老洪他们这些父亲和弟弟都带到了深山的瓮棺里，努力地想要让他们摆脱阿虎和阿狼的追杀。
“阿民其实还是很善良的吧！”空空说道。
可是辰风却微微摇头：“这不叫善良，他没那么无辜！”
他走到阿民前面，看着阿民，说道：“阿虎因为怨恨父亲，所以他专门杀孟家的父亲。阿狼迁怒弟弟妹妹，所以专门杀孟家的弟弟妹妹。而你，心甘情愿地认命，认为身为长子，需要为弟弟妹妹付出，所以——”
辰风顿了顿，冷冷地对阿民说道：“你是负责杀孟家的长子吧！”
空空惊了一下！
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一直以为阿民要去救那些人，应该是个好的灵器。
但没想到阿民才是杀害那些“孟”的真凶！
微波炉的婴儿，掉进烧沸的美食大锅里的孟晓阳，在钢铁厂对老洪说“我是为你好”后跳进铁水炉里的钱满……
都是孟家的长子，都是被阿民所害。
而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个阿民是好的灵器，救走了孟志强，留下“他是一个好父亲”的字迹，其实那只是阿民一厢情愿的看法。
阿民控制了孟志强，孟志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了自己两个月大的孩子后被捕，然后他知道阿虎肯定会来杀孟志强，所以又救走孟志强。
“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控制孟志强杀死自己的儿子，那么他根本不会成为阿虎的目标，钱满若是还活着，他的妹妹孟可也不会被阿狼盯上，你才是罪魁祸首。”
辰风望着柔弱的阿民，这个看似无辜的人，其实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从他杀死了婴儿和钱满以及孟晓阳三人，把他们当作牺牲品开始，就无意间唤醒了阿虎和阿狼。
也就是说，如果阿民不杀“孟”，阿虎和阿狼两人根本不会去杀孟定和孟玲。
他们身为灵器，想要杀人，必须遵循一个规则，“孟”一死，他们才会把怨恨转移到“孟”的亲人身上。
阿民痛苦地颤抖着，低着头固执地说道：“我是为他们好，身为‘孟’，为弟弟妹妹做出牺牲是必须的……”
“必须个屁！”
空空愤怒地说道：“你连两个月大的小婴儿，杀完人居然还去救人，你把那些做父亲的救走，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失去孩子的痛苦！你觉得他们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吗？你这个伪君子，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善良的灵器！呸！”
空空啐了一口。
东祖老头也出现在了这片山坡，看了一眼瓮棺里的几个人，然后对辰风摇了摇头。
他去了孟牛的家里，就清楚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没办法。”
辰风已经知道结果了。
从孟牛和他的二儿子孟可出现在这里开始，他就清楚，孟牛的大儿子孟进，应该已经被阿民杀了。
阿民杀掉孟进后，才把孟牛和孟可两人带到这里，保护起来，因为他知道阿狼和阿虎会想办法来杀他们的。
“现在已经没有再祭‘孟’这个说法了，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过去，都不应该自作主张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辰风看着阿民，又看着拼命想要挣脱出去杀人的阿虎和阿狼。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这三个人也是个可怜人，他们有着悲惨的过去，在那个愚昧的时代，被活生生地埋进了瓮棺里。
他们不甘的意识化作了灵器，觉醒过来，按照自己残留的执念，制造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有三个家庭因为他们的过去，而变得支离破碎。
如果说要同情，辰风更同情的是这些无辜被杀的普通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恰好姓“孟”而已。
他转身走到装着老洪他们的瓮棺前，敲了一下瓮棺。
嗡！
一股波动从瓮棺上传来。
啪嗒！
瓮棺碎开，老洪等四人从瓮棺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儿子，哪个才是我儿子？”
老洪急切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三个傻大生，即便傻大生疯疯癫癫，但他仍然关心着自己的孩子。
辰风打了个响指。
困住傻大生的阵法开始收缩。
三个傻大生身体猛地一震！
噗嗤！噗嗤！
两声轻响，阿虎和阿狼占据的傻大生不甘心地怒吼着，很快消失在了阵法中，化作了两道灰色的光芒，钻入到了阿民所在的傻大生身上。
阿民默默地看了一眼辰风，随即他柔弱的眼神迅速地衰退，重新变得呆滞傻笨。
一道光芒从傻大生身上飞出，而地面上原先碎掉的瓮棺，重新凝聚到一起，四个瓮棺碎片形成了一个暗沉阴森的瓮棺，阿民的那道光芒也钻入到了这个瓮棺中。
而傻大生已经倒在了地上。
“就是这个破玩意，真想敲碎它，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空空踢了一脚瓮棺。
说归说，空空还是把瓮棺用气诀封存了起来，捆得严严实实的，这到底是件灵器，还是要带回驿站去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总感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很不简单？”空空嘀咕道。
“看看就清楚了。”
辰风走近瓮棺，把手放在瓮棺上，一股记忆波动传入到他的脑海里。
那是阿民的记忆，更像是一段自述，在说着自己的过去——
第一千零三十章：三兄弟
我们三个很孤单，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们三人。
阿狼的脾气不好，他说他看不惯父亲总是关心弟弟和妹妹，而忽略了我们三个哥哥的感受。
那天阿狼看见弟弟手里有一只木头小马，那是父亲花了好多天才刨出来的。父亲从来都没有给我们三个做玩具，但却总是愿意花时间给弟弟和妹妹做。
阿狼很嫉妒，他抢走了弟弟的玩具，把木马踩坏，不懂事的弟弟哭了起来。父亲闻声赶来，看见弟弟在哭，他愤怒地吼了刚好路过的我。
我极力辩解，小木马不是我弄坏的，是阿狼弄坏的。
可是父亲还是责骂了我，他骂我是灾星，说我从小就只会给家里带来灾难和麻烦。
我知道自己可能是父亲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即便他明明知道这件事是阿狼做的。
因为那件事，父亲把我关在柴房里，让我不准出来。
我难过极了，但我不敢忤逆父亲的话。
晚上的时候，阿虎和阿狼来看我，阿虎也是我哥哥，他和阿狼平常话很少，对人爱理不理，只愿意和我说话。
阿虎说，这件事是父亲的错，父亲根本都不查清楚原因，就随意把过错归咎到我身上。
我默然不语，不想和他争辩什么。
可是阿狼说，他会给我讨回一个公道。
他离开了柴房，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发现第二天清早，家里人乱成了一团。
弟弟似乎找不到了。
我害怕极了，我知道这件事和阿狼有关系。
果然，阿狼告诉我，父亲对我们很不好，却那么宠爱弟弟，只要弟弟活着，我们三个哥哥的处境会更糟糕。
我问阿狼他把弟弟怎么样了？
阿狼不说话，但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告诉我，弟弟在瓷窑里。
他把弟弟用泥土包裹起来，然后扔进火炉里，烧成了陶瓷。
阿狼时不时就被迫去瓷窑里干活，他做起这种事，十分熟练。
我惊呆了，我没想到阿狼居然会做这种事！
那是我们的亲弟弟啊！
我让阿狼赶紧躲起来，不然父亲会杀了他。
果然父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带人来到我这里，逼问弟弟的失踪是不是和我有关。
我极力否认，也不敢告发阿狼，父亲似乎没有找到证据，但他还是把我打了一顿。
我被打得遍体鳞伤，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我，我一直都那么听话，按他说的去做，待人有礼貌，说话小心翼翼。
明明什么事情都是阿虎和阿狼做的，可是父亲总是认为这是我的过错。
父亲从来都不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他就喜欢冤枉我，因为我们是三胞胎，我娘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了。
他很爱我娘，可是他却不爱我们三兄弟。
可能是因为生我们三兄弟的时候，娘耗尽了体力才没能活下来。
阿虎和阿狼晚上又来看我，他说我们三兄弟必须抗争，不能在这个家被压迫。只有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死了，父亲才会把爱给我们三个。
我跟他们说不要干傻事，可是阿虎和阿狼不听，他们骂我胆小鬼，然后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我听说大娘的孩子，也就是妹妹，她才两岁，刚学会走路，被人扔到厨房的铁锅里，烫死了。
我有种预感，妹妹也是阿狼杀的。
而昨晚，听说父亲在睡觉的时候，被人刺了两刀，但他没有死，他捡回了一条命。
父亲愤怒极了，他认为是我做的，但我一直被关在柴房里，我根本不可能去做这种事。
可是父亲说他在昨晚被刺了之后，抓破了那个人的脸，他看到了我脸上的抓痕，他认定是我做的。
但我脸上的抓痕是他上次打我留下的，我跟他解释，他不听。
父亲最终还是找到了被烧成陶像的弟弟，弟弟妹妹的死让他悲痛万分，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
我很难过，那毕竟是我的弟弟妹妹。
可是阿狼很高兴，因为弟弟妹妹死了，那么我们三个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将来肯定会好好对待我们的。
但阿狼错了。
父亲召集了全家族人，他坚决认为是我害死了弟弟和妹妹，把我绑了起来，扔进陶罐里，说我身上中了邪，要奉献给神.明，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家人不再出事。
他们把我放在了祭.坛上，做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式。
仪式整整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父亲才恶狠狠地看向我。
“埋了他！”
那是父亲对我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父亲要埋了我！
我惊呆了。
我从陶罐里探出脑袋，求救阿虎和阿狼，可是阿虎和阿狼他们只是在人群里看着我，没有来帮我。
他们是缩头乌龟，他们不敢站出来！
我愤怒极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还一直帮阿虎和阿狼掩盖真相，可是他们却眼睁睁让我给他们顶罪！
我哀求父亲，告诉父亲，弟弟妹妹不是我害死的，是阿虎和阿狼做的。
可是父亲却告诉我，他根本就没有阿虎和阿狼这两个儿子！
我再次愣住了！
那阿虎和阿狼是谁？
装在陶罐里的我，被放入了挖好的土坑里。
恍惚间。
我看见了阿虎和阿狼就站在土坑边缘。
“对不起，阿民，我以为杀了弟弟妹妹，父亲就会疼爱我们。”阿狼看上去很不甘心。
阿虎转头看着父亲，他眼里只有对父亲的仇恨。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阿虎说道，“我真想杀了他！”
阿虎和阿狼两人就站在父亲身边，他们甚至都没有任何掩饰地说着话。
可是父亲好像都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只是愤怒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想起来。
阿虎、阿狼和我，是三胞胎。
我们三胞胎很特殊，三人共用一个身体，当谁想去做事的时候，这个身体就给他用。
那天阿狼和阿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抢走了我的身体。
阿狼用我的身体杀了弟弟和妹妹。
阿虎用我的身体去刺杀父亲。
而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替他们背了罪名。
我看开了，我知道，自己身为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哥哥，如果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让阿虎和阿狼到处乱跑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妹妹受害。
我挣脱了束缚我的绳子，紧紧地抓住了土坑边缘的阿虎和阿狼，把他们拉下了陶罐。
他们必须和我一起离开。
这样，我的弟弟妹妹以后应该就会安全了。
父亲亲手把陶罐的盖子盖住。
我听到了沙子落在盖子上的声音。
就像是沉重的雨点落在身上。
但我不怪父亲。
因为父亲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黑暗从四面八方向我侵袭而来。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善后
辰风松开了手。
这段记忆让他颇为意外。
空空错愕地感受着那段突如其来的记忆，惊讶道：“所以这是远古时期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产生的灵器？”
阿虎和阿狼，明显就是阿民的第二人格和第三人格！
难怪晚上会出现三个傻大生，傻子的人格是最飘忽不定的，很容易就被其他意识左右，所以阿民才会附着到傻大生身上，他的三个人格将傻大生给分裂成了三个人。
阿民心里也怨恨他父亲，怨恨他的弟弟，只是他太懦弱，不敢表达出来，所以使得自己产生了心里的阴暗面。
阿虎和阿狼，就是他内心的两个隐藏的自己。
阿虎，怨恨总是不关心自己的父亲。
阿狼，嫉妒受到父亲额外关注的弟弟妹妹。
而阿民自己，就是懦弱甘愿认命的长子，并且认为其他长子也应该像他这样，为家族做出牺牲。
或许，这就是食鲜习俗的起源。
阿民的父亲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由于孩子母亲难产而死，古时的旧观念使得父亲不待见第一个孩子，使得阿民性格产生了偏差。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似乎不正常，就像中邪了一样，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妹妹，然后又哭诉着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父亲才决定要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献.给神.灵。
于是，“孟”，就这样产生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阿民作为灵器复苏过来，他认可了父亲的做法，认为家里的长子必须死，所以他去杀了孟姓家庭的第一个儿子。
当他杀死第一个儿子后，阿虎和阿狼就随之觉醒。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阿民一个人和自己的两个人格一起杀人又救人，自导自演而已。
“幸亏，这件灵器是刚被挖出来的，没有杀掉更多的人。”东祖老头微微叹息道。
可能灵器早就苏醒，但这件灵器比较特殊，没有办法单独行动，一直等到这个月有人把它挖了出来，它的意识附着到那个人身上，才开始了一系列的灾难。
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有更多的孟姓人将会遭受无妄之灾。
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大生！”
老洪看见三个儿子又变成了一个，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是自己的真儿子，但很快傻大生又爬起来，嘿嘿地傻笑起来。
“嘿嘿嘿，爸爸，姐姐跑了，她不喜欢我了，爸爸……”
傻大生一脸痴呆地拉着老洪的手，又笑又哭。
老洪松了口气，但眼底还是难以掩饰一丝失望。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儿子重新变得正常，不再痴呆，可是看这个样子，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
果然只是错觉么？
“大生不要瞎说，姐姐只是去上班了，她一直都喜欢大生。”
老洪安慰着自己的傻儿子，不管怎样，痴呆儿也是自己的孩子，他一直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否则也不会在大儿子丢失之后，一直在这里等待了这么多年。
辰风叹了口气。
老洪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出事了，不仅如此，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那失散多年的儿子，就在上个月还和他一起上班，一起聊天，还在阿民的蛊惑下，“为了他好”，在他面前跳下了铁水炉里。
辛辛苦苦地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发生这样的惨剧，如今连自己女儿也失去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个傻大生。
如果知道真相的话，老洪恐怕会崩溃。
“要告诉他真相吗？”东祖老头悄声问道。
辰风摇头：“算了，这样太残忍了些，让他仍然对那个大儿子抱有希望，这样应该能减轻痛苦。”
老洪迟早是会知道自己女儿出事的，办案人员只要再花几天排查，到时候就能告诉老洪钢铁厂的事情。
如果他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就死在他眼前，便是再坚强的人，也没有办法面对失去两个亲人的打击。
辰风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件事，钱满和孟玲两人都已经掉进铁水里烧化了，救不回来，他只能尽力从其他方面看能不能施展援手。
“你那边有什么灵器能够把一个人变聪明吗？”辰风问道。
老洪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傻儿子了，也挺可怜的。如果傻儿子能开窍的话，固然是最好了。
东祖老头迟疑了下，道：“这个还真有，只是可能有些困难。”
“是什么灵器？”
“吃一堑，长一智。”东祖老头说道。
吃到一次栽进沟里的教训，就能增长一份才智，出自明代张守仁的《与薛尚谦书》。
“这件灵器是怎么起作用的？”辰风问道。
“跌进沟里，如果能爬出来，就能增长一分才智。以他的情况，感觉得栽至少十二个沟，智力才足够长到和正常人一样的水平。”东祖老头说道。
“那有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倒不算太严重，就是有点辛苦，第一次沟大概就路边小水沟那么点深，第二个沟就会深一些了，第三个沟更深了——我记得第十二个沟可能有十二米，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估计得断个胳膊啥的，能否爬出来还未知。”
十二米相当于三层楼左右，对一个普通人，不死也得脱层皮，骨折什么的，更别说要在那种情况下从沟里爬出来。
“这种东西镇灵师来会怎样？我感觉什么沟都能过一遍！”空空摩拳擦掌地说道。
“对镇灵师不管用。”东祖老头说道。
空空显然有些遗憾：“我本来还想着去玩一玩呢，不过算了，我应该够聪明了。”
东祖老头哑然失笑。
不能否认，这小家伙确实机灵，大概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小孩子了。
空空歪着脑袋又问道：“那比如给他穿个棉花服什么的，或者把他装在大气球里，扔下沟去可以不？”
有一种器材叫做“水上滚球”，把人撞在一个塑料球里，然后随意地翻滚下山，可能有点晕，但如果滚下十二米应该不是问题。
“这个——我没试过，不知道管不管用。”
东祖老头迟疑了片刻，又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徒手爬出来，爬出来是不能用什么帮忙的，必须徒手才行，十二米高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挑战性也很大，更别提是一个有障碍的孩子了。”
“那就得训练他了不是？”空空说道，“没有直接开窍之类的灵器，那么吃一堑长一智就是最好的办法。”
“行，我可以把他带回九州去试试。”东祖老头说道。
这已经是能帮助失去两个孩子的老洪最好的方式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选择题
一夜很快过去。
孟牛失去了一个儿子，老洪失去了一个未相认的儿子和女儿，孟志强失去了刚出生的孩子和他的妻子——他妻子肯定不会原谅他，孟定父子俩都丢掉了性命。
瓮棺这件灵器让几个家庭都变得支离破碎。
这是一件悲剧，辰风能做的，就是把从水鬼蕉和紫莎莉那里敲诈来的钱尽数给了这些人，他不知道能否弥补得过来，但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好的救济了。
“我已经用王定保的‘贵人多忘事’这件灵器帮孟志强修改了记忆，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然后给孟志强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东祖老头说道。
“那老洪和孟牛呢？”
“他们也一样，我让老洪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和儿子，也按照你的建议，让钢铁厂的事件结案了，不再调查下去。老洪现在只认为自己向来只有孟大生一个孩子而已。孟进也一样。”东祖老头说道。
这是辰风在得知东祖老头有“贵人多忘事”这件灵器后，让他用灵器去帮助老洪和孟牛处理丧子之痛。
这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老洪为了寻找大儿子，在这里苦苦守了这么多年，放弃了很多东西，如今儿子不再了，再守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只有让他遗忘大儿子和女儿的事情，才能让他更好地继续将来的生活。
“多谢。”
辰风也不去管东祖老头是怎么做到的，至于其他人对于孟玲等人的记忆要怎么处理，他也不是很担心。
这种事，对九州人而言，并没有那么难。
九州除了在应对执天者不够迅捷外，其他方面效率还是很高的。
“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说谢谢反而让我难为情。”东祖老汗颜道。
九州本就是为了不让灵器干扰正常人的生活而存在，帮忙解决这种事情，也是他们的指责。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方，把那么多钱都给了他们。”东祖老头说道。
辰风把四百万悄悄地分给了老洪这些受害者，希望能弥补些什么。
“还好吧。”
辰风耸了耸肩膀。
东祖老头又道：“下次有什么帮助尽管提，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帮忙。”
“咦？你这样说，我们好像无意间多了个助手！”空空坏笑道。
“应该的，下次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不吝出手。”东祖老头笑着说道。
这两人实力强大，心地也率真，这样的人，他自然是愿意帮忙，再说了，他也是想要更多地接触和了解辰风这个人。
“行。”
辰风把“触目如故”这件灵器还给了东祖老头，然后招呼上还在黄德明家里喝哈娃娃饮料的妙妙，打车去了动车站。
处理这里的事情只是随手的，辰风其实更想去的是空空和妙妙两人觉醒的地方，他一直都想去那里看看。
——
“我们居住的地方在一座山里，深山老林，很远。”
空空坐在动车座上翘着小腿，捧着金桔柠檬茶，美滋滋地嘬了一口。
辰风靠着窗户，看着外面闪过的风景，半晌把头转过来，道：“那你们还真能跑，跑了大半个华夏了才遇到我，挺有缘。”
妙妙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道：“也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空空说道：“我总感觉，我们不是因为巧合遇到你的。”
“不是因为巧合？难道真像你们当初说的，因为我帅？”
空空和妙妙嘟起嘴，翻了个白眼。
“应该是某种吸引力，我们就是觉得哪里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们，然后我们就一路跑过去，用图书馆做掩护，一边寻找读书寻找原因，一边寻找这种吸引力，后来才发现那种吸引力在你身上。”妙妙说道。
“那也不排除帅的气质。”
辰风嘴角泛着笑意，其实他也很意外，空空和妙妙居然能够特意跑遍大半个华夏来找他。
“行吧，你说帅就帅。”
妙妙撇了撇嘴，随即伸手去揪辰风的眉毛，坏笑道：“辰风哥哥这么帅，怎么都没有女孩子愿意来拔你眉毛啊？”
“喏，你不是女孩子吗？”
妙妙翻了个白眼：“我拔光你的眉毛又怎样啊！话说回来，我们真得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对啊，好久没有见到安若雪了，她可喜欢抓你的脸了。”空空说道。
安若雪在上次萝卜大会的时候本来就想来，但被辰风给拒绝了，因为萝卜交流会过于危险，他就让安若雪乖乖在家里修炼了。
安若雪的天赋其实也很高，当然——并没有辰风他们高就是了，但在镇灵师中也算是天赋出众的人了，上次辰风还用他的方式指点了安若雪，如今安若雪才刚刚踏入了炼神期。
“其实我们的正能量姐姐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正能量姐姐啊？”妙妙问道。
“我考虑有啥用？人家也没表态。”辰风心不在焉道。
“你一表态，她们会拒绝吗！”妙妙瞪着眼睛：“你这样太不主动啦，难道要成为另一个季阿公吗！”
辰风额头竖起三根黑线。
“瞎扯啥！”
他没好气地说道。
“不瞎扯，说真的，如果是若雪姐姐和正能量姐姐，你选谁？”
没等辰风开口，妙妙自己又板起手指对两个女孩评头论足起来。
“选正能量姐姐不错，正能量姐姐会煮饭，我喜欢她煮的饭，又崇拜咱们萝卜家族崇拜得要死，她师父和咱们家的两个老爷子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是去和正能量姐姐表白了，她肯定会欢喜地答应的！”
妙妙说完，又摸着下巴，咬着哈娃娃饮料的吸管，继续说道：
“但是若雪姐姐也很棒啊！她上次主动帮我们，也很温柔的一个人，天赋虽然不比正能量姐姐，但也很有潜力的。我看得出来，她是偷偷喜欢你——”
“咦？这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辰风惊异道。
妙妙横了辰风一眼：“女孩子的第六感。”
辰风：“……”
妙妙一边数着叶秋语的优点，一边对比着安若雪。
正常来说叶秋语无论是背景，天赋都占优，但安若雪比较早遇上，妙妙对她有着先入为主的看法。
“哎呀，到底要选谁啊！好难选啊！”
妙妙抓狂地摇着自己的小辫子，拿不定主意，便转头问道：“空空，如果是你，你要选？”
“傻子才做选择题呢！”
空空捧着金桔柠檬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翘着小小的二郎腿，一脸悠闲地说道，“要是我，当然都要啦！”
辰风：“……”
妙妙瞪了空空一眼，插着腰，生气地说道：“空空，你个花心大萝卜！”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规则
空空和妙妙两人吵吵闹闹了一路上，精力旺盛，辰风对这两个小家伙也是无可奈何，任凭他们去闹。
不过对于那种问题，他也没有多想。
这种事，随缘就好。
大概晚上的时候，三人才下了车。
现在辰风修为已经到了化窍后期，季阿公没有让他继续修炼下去，只让他出去逛逛，感悟感悟生活，所以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在路边找了家酒店，先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们才又继续上路。
因为不赶时间，所以三人就权当是来旅游了，没有用灵器赶路。
坐大巴，转公交，骑摩托车……一路哐当哐当地，最后还闲着没事干在山岭上比赛骑自行车。
三人翻山越岭，自行车骑得都飞起来，从树顶骑过去，骑着就上了悬崖，然后又迅速地骑着车滑过了大河……
三道影子风驰电掣般地在崇山峻岭间四处穿梭，各种花里胡哨地秀车技。
“空空，我觉得我们吃亏了，辰风哥哥的轮子比我们大。”
妙妙和妙妙因为腿短，骑的是儿童自行车，虽然他们骑得并不比辰风慢，但感觉辰风踩一圈跑的距离，等于他们踩四圈的样子。
“哈哈，你骑了一整天才发现这个问题啊？”
辰风忍俊不禁地看着妙妙。
妙妙安全意识很强，还认真地戴了个红色的儿童安全帽，不过她把安全帽头顶戳了两个洞，好让她的小辫子可以伸出来，这让她看上去像是安全帽上长了两根天线，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没事，让着他。”
空空沿着树梢把自行车一提，整个人拽着自行车翻转了七八圈，然后稳当当地穿过了二十米远的悬崖，立在了悬崖边。
辰风也直接骑着自行车跨过了二十米的山涧，落在了悬崖的大石头上，把自行车停在石头上，然后惬意地坐下来，看着眼前的崇山峻岭。
“我们好像都很少出来这样玩。”
辰风感叹道。
自从成为了镇灵师，他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修炼，偶尔就和空空妙妙打打游戏悟道，很少这样随心所欲地放松自己。
“是你，不是我们。”空空笑嘻嘻地说道。
他们两个平常出来找灵器的时候，当然不会老老实实找了灵器就回家，肯定要想办法到处瞎逛一圈，把各种能玩的都玩一遍再说。
骑自行车翻山越岭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头一次干的了。
“行吧。”
辰风靠着悬崖，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郁郁葱葱的山岭，此起彼伏的山脉，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豁达感。
他忽然又想起了师父让他悟道的事情。
从辰风还是开脉期的时候，老爷子就告诉他要去悟道。
可是到现在他修为到达了一个巅峰，除了季阿公和幽老怪那种程度的人，无论是执天者还是九州人都没有办法对他造成威胁。
按理说，在他这个境界，完全可以触摸到“道”的门槛。
但不知为何，他至今还是没有办法去定义这个“道”。
“化窍期之上，就是季阿公和师父他们那种境界吗？”
辰风自言自语道。
按理说，如果化窍期之上，就是季阿公和老爷子的境界，那么以辰风目前的修为，应该来说是能够衡量自己和季阿公的差距的。
然而这种差距就像是一道鸿沟。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季阿公更像是一汪大海，而辰风目前还只像一个湖泊而已。
“你们对道有什么感悟？”辰风问道。
空空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悟道都悟到国服第一了，前面排行榜的人被我挨个抓起来揍过了，现在都不想去玩了。道，就是在一个世界里无敌吧？”
游戏世界，也是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着它的规则。游戏的每一种玩法，技能的生效方式，都按照设定好的规则来判定。按照辰风所理解的，这些规则就是一种道。
普通人的生活中，也有自己规则，他们用自己发现的各种物理定律，制造了极其神奇的科技。飞机可以上天，潜艇可以下海，动车在铁轨跑，磁悬浮列车无摩擦启动……
普通人发现了各种规则，也都在遵循这些规则。
镇灵师世界，自然也有更多的规则。觉醒的灵器，都会按照某一种规则来行事，掩耳盗铃，一叶障目，守口如瓶，博浪锤，亦或是最近刚收服的“孟”，它们都遵循自己的规则。
“无论哪个世界，都少不了规则，师父说过，规则都是可以共同的，那么这个共通点在什么地方呢？”
辰风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
不同的灵器遵循着不同的规则，那这些不同的规则，又是如何能够共通的？
游戏世界的人只能在游戏里打打杀杀，它们没有办法有自己的感情，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一起，想罢工就罢工。
但游戏外面的人就可以。
而普通人和镇灵师之间也存在隔阂，方才他们是从三十多公里外的小镇，骑着自行车一路踩着山石树木骑来的，骑过河面和树梢，正常人是根本没有办法靠着自行车这样横穿山林。
但镇灵师就可以。
一层镶嵌着一层，高一层的人可以左右低一层的规则。
空空和妙妙两人又开始在那里嬉笑打闹着，他们在不远处的崖壁上发现一个蚂蚁窝，正在想着要怎么玩弄这个蚂蚁窝。
辰风盯着空空和妙妙，这两个小家伙，一个是阴，一个是阳，虽然总是吵架拌嘴，但不离不弃，都喜欢一起搞事……
一阴一阳，截然不同？
是这么一回事么？
……
“辰风哥哥，你老是盯着我们做什么？”
空空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挥着小手在前面眼前晃了晃。
“你是不是悟到了什么？”妙妙好奇地问道。
辰风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种朦胧的东西，就像是一条线把所有东西都连到了一起。
“对啊！师父让我从游戏里悟道，是因为游戏相比较普通人世界，相比较镇灵师世界，是属于可以感知的最低等的世界，但这个世界的本质，与普通人和镇灵师的世界，就是共通的！”
辰风惊异道。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世界的本质
“什么意思啊？”空空疑惑地问道。
“空空，如果让你去解释普通世界的那些电子科技原理，你会怎么用最简单的话解释？”辰风问道。
“最简单的话解释？我想想……嗯，二进制代码的0和1吗？”空空说道。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无论是手机，电脑，冰箱，电磁炉，洗衣机……都被一块小小的芯片束缚着，想要让这些东西运转，就需要去学习代码语言。
代码语言有很多，无论是什么语言，它们都是开发者为了方便开发而创造的一个平台，可实际上，这些编程语言，在运行的时候，其实都要编译到底层的芯片上。
任何代码都是基于二进制实现的，无论它们怎么复杂，怎么巧妙，最终到了芯片，也就是1和0的区别。
所谓的芯片，其实就是无数个微小的代表逻辑门开关的晶体管组成的，1就是开，0就是关。按照这种逻辑，会有无数种类似00101110这种地址码组合。
所以各种声卡和处理器等芯片的原理，其实就是把上层的代码，编译成脉冲信号，通过脉冲信号调节芯片晶体管的“开”和“关”两种状态，对应预先设定的0和1组合成的地址码，去调节集成电路板上电流和电压的大小。
电压和电流变化，就可以让电脑、手机、洗衣机的屏幕或是电动机呈现各种状态。
科技世界的本质很简单，手机游戏，电脑操作，各种复杂的软件应用，剥开层层复杂的嵌套，最后会发现，就是0和1两种截然不同的开和关逻辑在不停地切换。
“你们没发现一件事吗？开和关两种相反的状态，其实推演到我们镇灵师身上，就和你们两个一样。”辰风说道。
“我们？”
空空和妙妙面面相觑。
“无论是哪个世界，其实都必定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组成，构成了一个平衡。有开就有关，有生就有死，有上就有下，有阴就有阳。”
辰风摸着空空和妙妙的脑袋，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和季阿公都说，空空和妙妙是很特殊的存在。
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代表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阴阳规则，也就是“道”！
电子科技世界，被开和关支配着，镇灵师世界，本质就是阴和阳。
华夏文明源远流长，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就悟出“阴阳二气生万物”这个道理。
镇灵师所封印的各种灵器，有着不同的能力，它们可以把这个世界的规则变得很奇怪，但灵器再怎么强势，却都有自己的弱点。强和弱，是相对的，没有任何一种灵器找不到弱点。
人的身体也分为阴阳，仲秋和煞春等人被辰风给击溃了神识，破坏了身体的阴阳，基本就无力回天了。
哪怕实力强大的季阿公，身体被辰风无意间破坏了阴阳，修为都跌到连开脉后期的牧都打不过。
阴阳是世界最纯粹而实在的东西。
空空和妙妙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阴阳化作的有生命有意识的小孩子。
“你这样说倒也没错，但这和他们要你领悟的道有什么关系？”空空问道。
“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师父就是要让我以小见大，去发现不同世界的规则，然后再寻找到不同世界相同的地方。”辰风说道。
游戏里的人，他们要做什么，最终的选择权都在现实世界的人身上，因为现实世界的人是创造游戏这个世界，所以等于是掌控着游戏世界所有人的命运。
这样推上来，普通人的世界，他们再有更多的科学物理原理，都敌不过镇灵师的灵器，只要九州人不限制的话，镇灵师完全可以颠覆这个世界，掌控着所有普通人的命运。
“师父和季阿公都表示，很多事情需要我自己去摸索，他们也被某种规则限制着，那就意味着……”
镇灵师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能够主宰镇灵师命运的存在！
“噢，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像游戏里的人一样，被人操控？”妙妙睁大了眼睛。
空空惊呼道：“就好比，游戏的人物，是玩家投射在游戏世界中的一种二维影像，所以我们也极有可能是某种更强大的生物，投射在这个世界的三维全息影像？”
“这个问题，我更倾向归咎于——有一种存在，比我们更为强大，就如同普通人能够主宰游戏人物的命运，镇灵师能够主宰普通人的命运一样。而那种存在，能够主宰我们镇灵师的命运！”
辰风回想着平常季阿公和老爷子对他说得那些话，尤其是季阿公，经常就和他提到过，很多事情他没法解释，必须要辰风自己去摸索。
他现在隐约想清楚“没法解释”的原因了。
“那这种镇灵师之上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妙妙疑惑道。
“你忘记了幽老怪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空空和妙妙对视了一眼，醒悟了过来：“神器！”
“是的，那种存在，应该可以被称作‘神’。”
辰风可以肯定，“神”这个词必然不是无的放矢的，季阿公都提到过，人确实是女娲创造的，女娲神泥既然切实存在，那就意味着镇灵师之上还有更为恐怖的大能。
妙妙压低声音，小声地问道：“你们觉得顾爷爷和季阿公两人，他们是不是神啊？”
空空说道：“他们能活好长时间，海枯石烂了，他们还在，不是神是什么？”
“季阿公总是说他也被一些规则限制着，很多事情没法解释清楚，能把他们都限制的，说明他们还不是神吧？”妙妙说道。
“你不能这样看待。”
辰风说道，“换个角度，游戏人物死了，可以重头再来，这个人物不是死一次，就永远不能出现了，他可以出现在下一次的游戏里。但你如果告诉他们：在我们现实世界，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再闯关的机会，你觉得游戏人物会理解吗？
他们不会理解的，因为游戏人物遵循的规则和我们现实的人是不一样的。
我们是镇灵师，但你能告诉那些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气诀是如何在我们体内运转的吗？气诀运转的时候，体内哪些地方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神识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吗？
普通人不会理解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气诀到底长啥样，不懂得镇灵师的规则，所以你跟普通人解释气诀，普通人是不懂的。”
辰风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么类比我们镇灵师身上，季阿公和师父他们，比我们掌握的能力更高级——如果说他们掌握的‘道’，就是他们那个境界的规则，那么以他们的方式说出来，我们这个层次的镇灵师大概率是理解不了的——所以季阿公总是会和我们说，他没法解释清楚。”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世间的神
辰风和季阿公、老爷子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季阿公和老爷子看待辰风，也许就像辰风看待普通人一样。
既然不能指望辰风给普通人普及气诀到底长啥样，那么也就不能指望季阿公和老爷子给辰风解释什么是他们那个层次该有的道。
所以季阿公说“没法解释清楚”，已经很含蓄了，最直白的说法是——
就算他对辰风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层次不同，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啊，这样看来季阿公和顾爷爷真的是比我们镇灵师更高一级的‘神’了？”妙妙惊呼道。
“对，这样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幽老怪要寻找神器了！”
空空道：“灵器是人死后意识复苏出来的东西，那么神器，就是神死后，神的意识复苏留下的神器！我们镇灵师作为人，要找人死后，复苏的灵器，季阿公他们作为神，当然要找神死后，复苏的神器了！”
“神死后？”
“这个世界总不能就八个神吧？”
空空嘀咕道，忽然一拍脑袋，“以前肯定发生了什么，导致好多神灭亡啦，说不定顾爷爷现在就去过去找神啦！”
辰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空空的猜测其实并非没有道理，但他觉得以师父经常穿越历史来看，他们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
空空又说道：“至于为什么作为‘神’的季阿公和顾爷爷，平常也使用灵器，这就像是我们也用普通人的手机，有方便的东西，当然用方便的东西了，这不冲突。”
“空空你说得对！”
妙妙赞同空空的观点。
虽然季阿公很多时候都用镇灵师的灵器来做事，但他们能施展的能力，绝对不止表面那些，最明显的一个能力，就是季阿公的“血护遮天”，这绝对不是灵器能够破解的。
辰风又看了看空空和妙妙，上次龙脉说过，空空和妙妙两个小家伙不是他复苏的，他控制不了空空和妙妙。
现在仔细想想，恐怕龙脉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去觉醒空空和妙妙，空空和妙妙根本就不是灵器，应该和龙脉是同一级别的存在，极有可能也是一种天生的神物！
那把御天尺，那两本奇特的小人书，上面所附带的能力，无论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比邻”，都很不简单，估计也是神器！
“难怪季阿公和师父他们平时都那么宠着空空和妙妙，他们应该清楚空空和妙妙的来历。”
辰风心里不由地想到。
不过这大部分原因应该是空空和妙妙比较可爱，因为读了好几个图书馆的书，该懂的道理都知道，调皮归调皮，做人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时候该乖巧。
空空并不在意辰风在想什么，眼骨碌转了一下，开心地说道：
“原来我们有两个‘神’当靠山，哎呀，好多天没有见季阿公了，好想他啊，我要回去抱抱季阿公，沾沾神气！”
噗嗤！
空空直接消失了。
“等等我，我也去要觐见‘神’。”
妙妙忙不迭地地回村子去了。
辰风脸皮抽了一下，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现实……
他没有理会空空和妙妙，只是沉思着自己理解的这个世界。
老爷子和季阿公都让他去自己悟道，本质上，应该是希望辰风能够挣脱镇灵师这个层次的束缚，突破到他们那个境界。
但他们又没有办法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引导辰风，所以每次都告诉辰风，他们的道说出来了，就不是辰风的道，要让自己去理解。
想通了这些，辰风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思想都开阔了许多。
他闭上眼睛，任凭着山顶的风吹拂在自己身上。
站在最高峰，望着下面林林苍苍的树海，感觉自己能够包容万象，将所有的景色都揽在心中。
他嗅到了山崖上刚发芽的野花芬芳，听见林梢破壳雏鸟的欢鸣，溪流在哗啦跃动，松鼠在上蹦下跳……
渐渐地，他对这些的感知似乎都变了一个样。
无论是野花雏鸟，还是溪流松鼠，它们在辰风的感知力，好像都变成了两团最纯粹的黑白气息，辰风的感知所到之处，万物都可以被他推演成一种黑白气息。
便是那空气里的芳香，雏鸟鸣叫的声音，似乎都变成了两团阴阳之气。
所有的生物都维持在一个巧妙的平衡状态，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如果沟通这种黑白之气，甚至强行把它们转换为一种新的状态！
辰风身上拥有两条黑白气脉，一直维持在一个特殊的平衡状态，可以做到模仿别人的气诀特点。
上次在和七擘年会对付五月十三和九月廿二的时候，他就靠着模仿五月十三的气诀，混淆了九月廿二，让九月廿二误以为五月十三是他，从而让九月廿二杀死了五月十三。
虽然那一次也让他体内气诀失控，使得季阿公为救他失去了一只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任何人修炼的气诀，本质上其实都是阴阳组成的。
“我试试看！”
辰风盯上了那朵野花，注视着野花身上的黑白之气。
上次他强行伪装了执天者的气息，导致自己黑白气诀失控，但这一次他的实力和感知强多了，他对黑白气息的掌控有自己的分寸。
山崖上的野花，原本是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清新秀丽，朝气蓬勃，迎着风摇曳着，很快它忽然被一股看不见的波动给卷上，所有的花瓣在一瞬间，都变成了黑白相间的气息。
嗡！
只是一股轻微的波动，原本白色的野花，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紫色！
辰风睁开了眼睛，惊讶地打量着这朵小花。
他没想到居然会靠着黑白气诀，强行扭转了小花的颜色！
要知道，能够实现这种情景，正常来说，镇灵师只能依靠灵器来实现。
但辰风只是靠着自己的黑白气诀，竟然达到了和灵器一样的效果！
“果真是阴阳生万物啊！”
辰风脑海里的那丝感悟越来越清晰。
道家有云：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二气交感，化生万物。
把世间所有的东西都看作了以“阴阳”为基础的东西，再逐渐演化出去。
原来是这样实现的！
如果他能够合理掌控阴阳二气，那就可以将阴阳二气模拟为万物，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用自己的黑白气诀，强行模拟出各种灵器所拥有的能力！
这样的话，任何灵器的能力，他几乎都能施展！
“绝灵无仙”能够破解所有灵器能力，“阴阳二气”能够模拟所有灵器能力。
若是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他将会把所有镇灵师的灵器能力全部集合到自己身上。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阻碍
辰风很快就平静下来，即便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奋的事情，但他还是很沉着，不急不缓地继续探索着自己幻化的阴阳二气。
紫色的野花迎风飞舞，在辰风阴阳二气的幻化下，又变成了蓝色。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仅可以改变花的颜色，还可以改变花的特质
最后连叶子和叶梗也被辰风凝聚成为了两片石头！
就好像石头开出了孱弱的花朵。
辰风把注意力从野花身上移到了四周崖壁的石头上，那些石头被他的黑白两气包裹着，迅速地卷起来，每一片石头都像是一团淤泥一样，被辰风随意地拿捏着，原本凹凸不平的大石头，硬生生被他改造成了一片巨大的叶子！
这片叶子的成形很粗糙，辰风只是参照了刚才那朵野花的叶子而打造的，并不精细，但将石头变成了叶子，这种变化已经相当难得了。
他再演化了一下，索性把自己脚下的岩石都转为了叶子。
“那我用阴阳二气幻化的东西，是否有缺点呢？”
辰风抚摸着被那株野花，野花的梗和叶子已经变成了石头，他琢磨了一下，敲击了一下被石化的叶子，叶子发出殷实的声音，是石头无疑。
他从旁边扯过一片真正的叶子，轻轻地在那片石化的叶子敲了一下——
咔嚓！
原先坚硬的石头草梗，竟然被一片叶子给截断了。
那截石头草梗仿佛和叶子融为了一体。
“奇怪了，为什么这种情景这么熟悉？”
辰风看着石头草梗和叶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好像明白了空空和妙妙为什么能够从纸上召唤出任何东西了，又为什么他们召唤的东西再无敌，都能被一张纸给收了。”
辰风看着自己的阴阳气诀，联想到空空和妙妙平常跟人打架就跟打战一样，各种核弹火炮，他们想要什么，就可以从书上抓出什么来。
随心所欲，不受控制。
原先以为那是空空和妙妙身为镇纸的能力，和书关系很大，可是现在他才隐约知道，空空和妙妙根本不是镇纸，他们能够从书里抓出任何东西来，纯粹就是因为——
他们两人就是阴阳二气！
靠着阴阳二气，空空和妙妙强行从图画里幻化出了万物。
但是他们用阴阳变出来的东西，本质上其实还是从纸里演化的，所以纸就是他们能力的天然克星。
而辰风虽然把草梗变成了石头，但这块石头也是从草梗演化的，所以任何植物都是这片石头叶子的克星！
道理是相似的！
“空空和妙妙的能力居然是这么来的！”
辰风十分诧异，这两个小家伙迷迷糊糊的，好像都没有去考虑过自己的能力来源。
就连他也是今天才感悟到的。
“既然世界的本质都是相通的，那我是否能够去推演这个世界呢？”
辰风的双眼再次泛起了黑白两道光芒，他看着四周的景象，想要将万物都瞬间转化为道，然后去试着改变这个世界的本质。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也许他会知道，化窍之上，到底是什么境界！
——
“季阿公，您是不是神啊！”
空空出现在承魁身边，然后就往季阿公的院子里跑，一看见季阿公就紧紧地抱住季阿公的左腿，像只小猴子一样，挂在季阿公的左腿上了。
“你们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了？”
季阿公本来正在打扫院子，被空空这么一抱，停了下来。
妙妙也挂到了季阿公的右腿上，笑嘻嘻地说道：“因为辰风哥哥在悟道，他怀疑您老就是比镇灵师要高一级的神！”
“他是这么理解的吗？”
季阿公放下扫帚，坐到藤椅上，空空和妙妙两人飞快地坐在季阿公的大腿上。
“对，他是这么理解的，他说季阿公和顾爷爷极有可能就是神，就像是普通人高过游戏里的人物，镇灵师高过普通人，而你们高过镇灵师一样！所以你就是神了！对不对？”空空热切地问道。
季阿公微微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这是他理解的道，他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所以阿公真的是神！我们的神阿公！快，快，沾沾神气。”
妙妙开心地搂住了季阿公的脖子，在季阿公怀里蹭啊蹭。
“我们有神阿公当靠山，以后谁敢惹我，我就喊神来揍他！哈哈哈，我是不是要上天啦！”
空空神气地抬起头，开心坏了。
季阿公乐呵呵地看着空空和妙妙，笑道：“你们啊！就是调皮！和我说说，辰风具体是怎么理解他的道的？”
空空把辰风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神阿公，您说辰风哥哥理解的道是不是对的？”
季阿公缓缓地解释：“道，这种东西，没有严格的对与错。所有人眼中所看待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家的道也就不同。只要是他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那么他感悟的道，对他而言就是对的。”
空空和妙妙眼睛一亮：“所以辰风理解您是神，那就是没错对不对！”
季阿公笑了笑，没有反驳这点。
可很快又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季阿公，为什么发出神之叹息？”空空问道。
“他已经理解了自己的道，可是如今的道，却不一定会理解他啊！”季阿公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啊，季阿公，为什么道不能理解他？”空空疑惑道。
季阿公无奈地叹息，随即温和道：“没什么，你们肚子饿了没，我去给你们做葱油饼？”
“要要要，神之葱油饼！我要吃十个！”
空空打了个响指。
——
悬崖上。
辰风越是推演，仿佛越接近这个世界的本质，体内的气诀缓缓地流转着，化窍后期的修为已经到了巅峰，似乎就要突破那一层隔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忽然凝聚出了一道诡异的波动，强行地镇压下来，辰风感知中的那层将要突破的隔阂，竟然再次被拔高了。
“怎么回事？”
辰风眼中的黑白光芒散去，诧异地盯着四周。
刚才有一道非常强大的波动，竟然硬生生地阻止了他的突破，就好像不想让他接近这个世界的本源境界！
这股波动不是来自任何镇灵师，而是来自——四周树木草石之中，它们好像在强行抵抗辰风修为的提升。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辰风还是第一次在修炼上遇到了阻碍。
要知道他提升修为就跟喝水一样，只要想通了一件事，就能够水到渠成地达到自己想要的境界，以前的瓶颈对他来说是不存在。
可是当他站在了化窍后期，也就是这个世界仅次于季阿公等人的巅峰时，修为竟然不能再进一步！
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阻止了！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出生地
“这力量到底是什么？”
辰风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就在这时候，空空和妙妙两人兴高采烈地抱着一袋子油饼回来了。
“我刚才抱过季阿公的大腿了，季阿公给我做了好吃的，今天沾了‘神气’，我就可以尽情地‘神气’起来了。”空空心满意足地说道。
“辰风哥哥，快来沾沾神气。”
妙妙吃得满嘴流油，挥着手里的葱油饼。
“咦？你在做什么？”
空空疑惑地看着四周悬崖上被变成叶子的石头。
“没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辰风回想着季阿公的话。
当时他问季阿公，化窍期之上，是什么境界的时候，季阿公没有详细解释。
正常来说，季阿公应该是会告诉他的，并指点他如何突破。
可是季阿公并不提，只是让他出来走走。
现在想来，季阿公是否早就知道有这股神秘的力量会阻止他？
他把自己关于阴阳二气的感悟告诉了空空和妙妙，两人也是觉得颇为新奇。
空空歪着脑袋，说道：“哦对，刚才我们带来了神之嘱咐，他说你不用太纠结，你能理解道，但如今的道不一定能理解你，也许你遇到的就是这个情况了。”
“我能理解道，道却不一定能理解我？”
辰风颇为疑惑，他不明白季阿公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神？聆听咱家神的教诲？”妙妙问道。
辰风沉思了片刻，还是摇头。
他知道回去问是没用的，季阿公如果是比他更高一个层次的存在，那么这种事就没有办法和他明说。
“算了，还是吃神的葱油饼好。”
辰风拿过纸袋里的葱油饼，咬了一口。
虽然没有能连通那个道，但他心态还算不错。
如今只要不遇到那几个神，他在这个世界，几乎就没有对手。
“离你们醒来的那个地方还要多久？”辰风问道。
“不久了，应该再翻几座山就到了吧！”空空说道。
“那走吧。”
辰风把自行车摆起来，然后一挥手，将被他弄得怪异的悬崖恢复正常，然后跨上自行车径直朝山崖下跃了下去。
“等等我！”
空空紧随其后，妙妙则是把她的安全帽再戴上，从帽子的洞洞里拽出了小辫子，然后才跟了上去。
三人继续在山林间穿梭着，空空虽然是小短腿，但骑得飞快，一马当先，在前面领路着。
可是骑了十分钟后，空空忽然轻咦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了？”辰风问道。
“没了！”
空空转头去看妙妙，却发现妙妙也是一脸迷茫。
“什么没了？”
“我们的出生地啊！没了！”
空空小手往前圈了一下，说道：“几年前我们刚出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很隐蔽的悬崖上，就在这座山的山腰位置，被一座瀑布给挡住——”
“现在瀑布都没了！谁把我们的山洞给填平了！”
妙妙瞪着小眼睛，一脸严肃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山。
山大概有三四百米高，崖壁上怪石嶙峋，在石缝间偶尔有山树横生，还有墨绿的藤蔓攀附在上面，将山石覆盖得严严实实。
“这里有瀑布吗？”
辰风骑着自行车就那么沿着悬崖往上走，落在了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他蹲下来仔细地查看了脚下的山石，山石粗糙不堪，看上去也不像是被瀑布冲刷过的样子。
“咦？”
空空疑惑地倒退了几步，打量着这座山，说道：“妙妙，这座山好像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山。”
他目测了一下，又道：“那座山高应该有九百五十一个空妙高，但这座山明显只能站九百一十一个空妙了。”
“空妙高？那是什么东西？”
“哎呀，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博学的啦！”妙妙插着腰，道，“那时候刚出生，我们没那么讲究，也不知道什么米啊，丈啊，尺啊，为了记下我们的出生地，就以自己的身高为单位丈量了。”
“还有这种操作？”
辰风忍不住想笑，他脑海里浮现出空空和妙妙两人一本正经地攀爬着悬崖壁去测量山高的情景，估计是空空站在妙妙肩膀，然后妙妙又爬到空空肩膀，来回交替，就这么搭上去。
能把自己身高当单位的，恐怕除了他们两个，也找不到第三个了。
“你别看我们现在这么聪明，当时我们可单纯了，那时候刚醒来的时候，还被一只山鸡吓得到处乱跑呢！”
空空难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们还会怕山鸡？”
辰风觉得颇为惊异。
“一开始很怕，它嘴巴很尖，爪子还很大，它正好就在这片区域里活动，一看见它我们就吓得到处躲。”
“然后咧？”
“山鸡真香！”
“……”
辰风哑口无言。
这两个小家伙没有去人类世界之前，应该单纯得像张白纸。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确实不像是我们那座原先的那座山——不对啊，妙妙，我们走错路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一片好像都不一样了。”
空空看了一眼四周，竖起小食指，站在原地衡量着远处的山峰高度。
妙妙抬头往天上看去，把手掌握成一个望远镜的形状，比划了一下太阳的方位，说道：
“你看那座刚才我们停留的山在这片角落里是最高的，离这里大概有四个大头的距离，太阳在这个时间点应该离大头山有二十三个空妙距离，那绝对是不会错的。”
辰风不清楚空空和妙妙到底又是靠着什么自创的单位来确定地点，不过他知道以空空和妙妙两人的方向感，正常来说是很精确的，就算现在一个“空妙”单位都变长了，他们还是会懂得换算。
空空转过身，朝后面的那片大树林望去，然后说道：“不对劲了，这里的山……为什么我感觉都变得和我们当初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好像……被谁给移动了！”
“移山？”
“我看看——”
空空从画册里掏出一只老鹰，跳到老鹰身上，直接飞上了空中，俯瞰着整片山林，“不止是山，连河都被移动了！这里的山貌完全被打乱了！”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空空和妙妙的过往
“你们四年前在这里的吧？”辰风问道。
“对，按照时间来说，我们是四年前新年的第一天出生。”
“你们醒来后，在这里做了什么？”
辰风很少去问空空和妙妙曾经的过往，因为平常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也没提过自己的过去。
“我们醒来后，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后来肚子饿了，就出去找吃的，一开始也不知道什么能吃，就把石头啊，树木啊，都啃了一遍，看见虫子和我们一样会动，还觉得神奇呢！我们一开始以为会动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空空讲述起他的往事，那时候的他们懵懂地摸索这个世界，两人啥也不会，一切从零开始学。
“对，我们蚂蚁都不忍心去踩呢，直到看见一只鸟被蛇给吞了，我们才知道原来会动的东西是可以吃的，然后我们被山鸡追着跑，被一只大黄鼠追，那时候又打不过它们，苦恼死了。”
妙妙嘟着嘴。
空空接着说道：“刚开始那段时间挺麻烦的，我们就这样吃树叶，吃野草，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被我们尝过了，连土和羽毛我们都试了一下，就想知道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
不像刚出生的小孩子有妈妈在，空空和妙妙一出生两人就相依为命，没有人教他们怎么辨别食物，怎么活下去，什么是危险的，什么是致命的，他们就皮糙肉厚，啥都亲身去感受。
“就这样过了三月，然后有一天我吃到了一个小桔子，刚结果的，酸酸的，但那是我出生以来，吃过的味道最好的东西了。”空空说道。
辰风问道：“这就是你爱吃金桔柠檬的原因？”
“对，反正那个味道就记住了，我们几个月大的时候把能吃的不能吃，都吃过了一遍，还要被豪猪追，被大鸟啄，被蜜蜂咬，那段日子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知道自己要找一些能吃的。”
空空和妙妙当时的目标也很单纯，没有像正常婴儿有奶喝，小不点大的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后来到了夏天，有一天打雷起了山火，把山鸡给烤了，我们才发现原来烤熟的山鸡原来很好吃。然后我和妙妙想了想，才发现我们好像也能模拟出来火焰，接着就开始抓山鸡烤着吃了。”
那是空空和妙妙第一次吃熟食，他们学得很快，就开始挖掘自己的能力了。
“再后来我们大一些了，感官变灵敏了，一直觉得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吸引着我们，就在你身上，我们就离开了自己的出生地，翻山越岭去找你。”空空说道。
妙妙说道：“我们走了两个月才走出这片山岭，第一次遇到了和我们长得一样的人，觉得好神奇。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当时想告诉他们我们有什么能力，就弄了一些火焰，但他们看见我们可以制造火焰，把我们当作了怪物，用各种工具打我们，我们吓坏了，只能跑。”
两个小孩子会玩火，却不会讲话，身上还脏兮兮的，普通人是不会待见他们的。
“跑了大半个华夏，渐渐地我们觉得要和人交流，就得学会他们的语言。我们学得很快，几天就掌握了基本语言，然后发现他们小孩子都拿课本读书，我们就偷偷趴在小学外面的窗口学习汉字，捡别人不要的本子写字，有几次还被那些小孩子发现，他们拿石头砸我们，把我们赶走，不让我们读书。”
妙妙说到这里，嘀咕道：“那些小孩子太坏了，他们自己不好好学习，还不让我们好好学习，我们又没偷他们东西。”
空空说道：“我们对人类还是不信任，但我们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看到人都要读书，就专门找图书馆的地方，结果意识到我们可以从书里抓出一大堆有趣的东西来，所以我们就喜欢上了图书馆。”
妙妙说道：“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们还被其他镇灵师给追过呢！现在想想，那是个开脉期的镇灵师，我们一直逃跑。
直到顺着你身上的那股气息找到了你——嗯，应该是被你们找上，但实际上就算你和清宇哥哥以及晴儿姐姐不来找，我们也会去找你的。”
空空和妙妙为了找辰风，到处跑，虽然被普通人追赶，谩骂，但他们也没有去报复普通人，顶多就是在图书馆装鬼把保安给吓跑，好让自己可以安静地看书学习。
两个小家伙从出生以来，一路磕磕碰碰，经历着各种困难。
他们流浪了整整三年多。
如果不是终于找到了辰风，他们也许还会继续流浪下去。
辰风心疼地抱住这两个小家伙：“抱歉，我都不知道你们小时候过得那么苦。”
“无所谓啦，本来我们还在担心会被你给关起来，但后来发现你对我们还挺好的，那是我和空空第一次对人放下了戒心。”
妙妙笑嘻嘻地拉着辰风的耳垂，又在辰风脸上亲了一下。
“对啊，那段时间我们才发现原来人并不都是那么讨厌的。顾爷爷大概是我们流浪那么多年以来，遇到最好的人了。”
“你不在的时候，顾爷爷经常会带我们出去玩，还给我们买好吃的，告诉我们要怎么做个好孩子，怎么发挥书里的能力，对了，他还把被我们吓出精神问题的图书馆保安给治好了，我们还道歉了呢。”
两个小家伙进了九号驿站后，大伙都很和气，他们才放松了警惕，逐渐把九号驿站当作自己的家。他们很喜欢这种感觉，任何真心对他们好的人，他们都会把对方当自己人。
无论是季阿公，辰老爸，还是九号驿站的所有人，空空和妙妙都喜欢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
尤其是辰老爸，都快把他们宠上天了，那是他们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知道正常三岁小孩是怎么被长辈宠爱的，怎么被人捧在手里怕化了那种，所以他们格外珍惜这种经历。
上次因为听说龙脉可能会控制他们，还把两人给吓坏了，火急火燎地去找季阿公想办法，就担心这样的生活没了。
“你们过去受了那么多苦，也没听你们和我说过这些。”
辰风摸了摸空空和妙妙的小脑袋。
如果不是辰风想要来空空和妙妙的出生地看看的话，空空和妙妙说不定都不会把这些事情讲出来。
“我们像是爱诉苦的的三岁小孩吗？”空空抬头神气地问道。
“就是，哭哭啼啼也不能让我们过得更好啊，反正该过去的还是过去，我们喜欢朝前看。”妙妙对过去的苦难满不在乎。
两人一向很乐观。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不能愈合的小伤口
空空和妙妙并不在意自己的过往，虽然他们三岁以前的童年和正常小孩子相比，就像是噩梦一样，但从来都不会自艾自怜。
和其他一觉醒就能作乱的灵器不同，他们能力是慢慢成长的，一出生除了皮糙肉厚，啥本事都没有。
找到辰风后，他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天抱着大腿，该吃吃，该玩玩，困了就找个地方睡一觉，偶尔出去寻找灵器，也是一路嬉闹过去的。
两人甚至在第一次去长盛村的时候，还坑了他一把，村子里现在村民都还当他们是辰风的私生子。两人遇见辰风，也不知道是辰风的幸运，还是他们的幸运。
如今辰风的修为达到了化窍后期，他们也可以施展出极其强大的实力，这世间基本就没有谁能真正让他们吃亏的了。
“那这片地方你们肯定不想再来吧？”辰风问道。
毕竟是承载了太多不愉快的记忆。
“也还好吧，没那么纠结。”空空伸了个懒腰，“我们还蛮想念这片森林的。”
妙妙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山岭上，忽然发现了什么，拿出望远镜照了半天，说道：“咦？那山林里居然有人在！”
辰风举目望去，果然看见树林间有一队人影正在跋涉着，在茂密的树缝里忽隐忽现。
“是镇灵师。”空空拿着望远镜看了一阵子，说道，“他们用气诀把一条毒蛇给宰了。”
“他们是来找灵器的吗？”妙妙抽了抽鼻子，“可是我没有嗅到灵器的波动啊！”
“我也没有，但他们这么多人来，总不能和我们一样来旅游吧？”空空说道。
“辰风哥哥，要去看看吗？”妙妙问道。
辰风沉思片刻，说道：“去看看。”
这里的山被移动了，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那群人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来找什么。
他们直接从空中落了下来，朝着前面的树林而去。
——
树林里总共有四个镇灵师。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有着一头又黑又硬的头发，像刺猬头一样，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神色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情况不对劲了。”
刺猬头旁边的一个精瘦的青年人看上去十分慌张，他手里拿着一把断掉的铜刀，是倒退着走的，正盯着后面的密林，同时手里还拿着一根扫把，不停地扫过地面。
被扫把扫过的地面，脚印和气味都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不用担心，好好用你的‘万径人踪灭’，那东西应该不会追来的，也没人会发现我们的。”刺猬头男子沉声道。
精瘦青年人手里的灵器是来自唐代的柳宗元，这件灵器可以将道路的人迹全部都给扫除，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走过的地方被人追踪。
他走在最后面，专门给队伍清理踪迹。
“萧鹏他们不会出事吧？”
左侧一个短发女子沉声问道。
“希望不会出事，他们运气好，应该会找到出去的道路。”
刺猬头擦了一把汗，然后越过了前面的一丛荆棘，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他们似乎是在躲避某种东西的追杀，也不敢走明显的小路。
实际上这片树林十分原始，正常来说基本也没有什么人会来，自然不可能留下什么路，到处都长满了杂草，偶尔有些泛着水滴的蜘蛛网，上面攀附的蜘蛛看上去都有苹果大小，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群人。
“秦树，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我有些难受。”
负责戒备右侧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孩，是队伍里年纪最轻的，她脸色很苍白，额头上还沁出汗珠，一只手捂着腰部，像是受伤了一般。
刺猬头停了下来，沉声道：“小柔，没事吧？”
捂着腰部的小柔摇了摇头：“说不上到底有没事，只是非常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噬咬我的伤口。”
“我看看。”
小柔把自己染血的白衬衫拉起来，露出一个浅浅的伤口，伤口其实不算大，大概就是一厘米的小划痕，甚至都根本称不上是伤口，更像是被指甲稍微划破了一点皮而已。
伤口没有发黑，没有流很多血，什么异常反应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却让小柔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看这伤口问题不大啊。”精瘦青年人忍不住说道。
这种伤口哪怕换做是普通人，都不会太在意的。
但小柔好歹是个镇灵师，居然会忍受不了这么小的一个伤口，令这群人颇为费解。
“白鹃，再试试你的灵器，你的灵器来自张仲景，一直都有奇效的。”刺猬头转头对那名短发女子说道。
白鹃摇头道：“我已经试过了，不能愈合。”
张仲景是东汉一代名医，其复苏的灵器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平常像是这种小伤口随便挥一下，基本就痊愈了。
然而小柔腰部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口，愣是没有办法被治愈，这也让白鹃束手无策。
“你这伤口具体到底是怎么一个痛法？”刺猬头问道。
“具体不好说，就感觉——就感觉自己胸口的这一片区域，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似的，有人在拼命地把我的伤口往里拽，很难受。”
小柔神情十分痛苦地捂着伤口，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把伤口往外拽。
刺猬头站起来，往后面的密林看了看，又环顾了下四周，在确定有没有危险。
他们正位于上坡处，地上全是各种落叶和湿漉漉的荆棘杂草，很多植物他们都叫不上名字，但却散发着一股腐湿的气息。
好在看上去没有其他异常的动静。
“那先休息几分钟。”
刺猬头示意一下精瘦青年和白鹃两人，让他们去不远处戒备下。
小柔找块石头，靠在树旁边坐了下来，她的手仍然在抓着自己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拉。
——
“她那伤口有点奇怪。”
辰风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小柔身上的划痕，微微沉思着。
“对，那伤口根本不是灵器造成的，就是个简单的划痕。”空空说道。
“但看她那痛苦的样子，不太像是伪装的吧？”妙妙说道。
他们三人的眼光，是足够看出一个伤口是否异常。
小柔的伤口没有灵器波动，就不是灵器伤到的，这点毋庸置疑。
“我总感觉这个女孩的伤口上，好像缺少了什么。”辰风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空空疑惑道。
辰风还没有解释，这个时候，另一端的树林里忽然蹿出了一个人影，急速地朝这一行人冲来。
“什么人！”
刺猬头那边已经警觉起来，都握住了手中的灵器，紧张地看着外来者。
第一千零四十章：认识与不认识
“是我！秦迎！”
突然出现的人，是一个衣服被树枝化出好几道口子的男子，他看见刺猬头等人明显脸色大喜，道：“总算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
然而刺猬头他们四个如临大敌般地聚集到一起，朝这个男子喝道：“站住！你是谁！”
那名叫秦迎的人明显一愣，觉得颇为奇怪：“我是秦迎啊！”
“你们认识这个人？”刺猬头转头询问白鹃他们。
“不认识。”
白鹃三人都摇头。
秦迎以为自己污头蓬面的，赶紧伸手把自己的脸给抹干净，然后又说道：“哥，我是你弟弟，秦迎啊！”
“放屁！我不认识什么秦迎，也根本没有什么弟弟，你想要冒充我们的人，还嫩了点！”
刺猬头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十分警惕。
秦迎好像有些懵了：“哥，你没事吧？刚才我们被那群野人追杀的时候，一转眼你们就不见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们居然说不认识我？你们不要跟我开玩笑吧！”
“住嘴，谁是你哥！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哪里来的弟弟！你到底哪里蹿出来的！”刺猬头沉声喝道。
“你不是我哥？可是——等等，你叫秦树，是我哥，你叫白鹃，你叫苏小柔，你叫郑才，没错吧？”秦迎逐一指着眼前的三人说道。
刺猬头等人面面相觑，随即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白鹃和郑才两人把苏小柔护在身后，然后警惕地看着秦迎，他们都做好搏杀对方的准备。
秦迎看着眼前四个气势汹汹的人，愣神了半天，然后才恼火地说道：“你们别开玩笑好吧！我快被那群野人给逼疯了，他们对我穷追不舍，也许马上就要追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秦迎往前走了几步，然而秦树把手中的长剑一挥，一道气诀斩向了秦迎，秦迎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躲开了那道气诀。
“哥，你做什么！你还真对我下手！”
秦迎火气也被挑起来了，他怒气冲冲地对秦树喝道。
“滚，我们不认识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秦树身上亮起的气诀越发地凌厉。
秦迎生气归生气，但他看见秦树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当下也觉得不对劲。
“等等，你们不会是被什么灵器影响，导致忘记我了吧？”
秦迎也是个镇灵师，在这个关头他还是冷静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说道：
“如果你们被灵器影响的话，我能证明我的身份，我这里有关于我和你们大家的合照，你们看一下应该就知道了，还有我的身份证都在这个钱包里，大家都是镇灵师，你们可以检查。”
秦迎把钱包挥了挥，询问地看着秦树等人。
“要检查吗？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白鹃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树犹豫了下，说道：“好，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秦迎赶紧把自己的钱包抛过来，秦树没有去接，而是用气诀将其挡在前方，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打开钱包。
可是很快秦树脸色一变，怒道：“你敢耍我？”
“耍你？什么意思？”秦迎问道。
“这驾驶证，身份证，上面都是空白的，还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捡到我们的合影，但你想要伪装成为我们的人，也得认真一些，真当我们是那么好惹的吗？”
秦树把钱包扔回给秦迎，秦迎接过钱包，掏出身份证一看，倒吸了一口气！
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名字号码等各种信息竟然全部消失了！
“什么？怎么会没有的？”
秦迎有些急了，他翻着那张唯一的照片合影，也没有他的影子，又掏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手机没有服务，而手机所有数据就好像全部都被清除了一样，和他有关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我都没有发觉自己被什么灵器给缠上，不可能……到底哪里出问题了。”秦迎喃喃自语。
然而就在他想要继续朝秦树他们解释的时候，忽然树林里再次传来几声破空声。
咻！咻！咻！
几支箭矢飞快地朝秦迎这边射了过来。
秦迎反应过来，往旁边一扑，躲开了那支箭的袭击，然而他扑的方向却忽然出现了一张树藤拧成的大网，一下子将他给抓住，他惊呼一声，整个人被网给罩住，然后直接消失在半空中！
“又是这张网！”
秦树和白鹃四个人脸色狂变，掉头就跑，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去救人。
树林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辰风他们三人。
“那张网哪里来的？”
辰风不免诧异，他一步踏出，已经出现在那张抓走秦迎的大网出现的位置，可是这里没有任何灵器波动，甚至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只有一片长得极为旺盛的灌木丛。
“你们刚才看见那张网是什么了吗？”辰风转头问道。
“没有，那不是灵器，都没有灵器的波动啊！”
空空也十分惊愕。
“奇怪了，这家伙——怎么莫名其妙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妙妙摸着脑袋嘀咕道。
情况似乎不太对了。
要知道辰风拥有“绝灵无仙”，任何灵器的能力都影响不到他，所以刚才那个郑才用“万径人踪灭”掩盖身形的时候，他仍然能够追寻得到。
如今他们都是化窍后期的修为，灵器若是现身，压根都没有办法做到悄无声息，至少要有那些特殊的波动才是。
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张大网，就是普通的大网，抓住了秦迎，一下子就把人给掳走了。
“难道是神器？”空空惊呼道。
可是他很快又摇头了：“不对，神器也是有那种波动的，绝对不是神器。”
他们也见过不少神器了，上次在天衍轮回塔的时候，那些岁鼓和荷花之类的东西，都是神器，在八号驿站的时候，他们见到了神泥，也有特殊的波动。
但这一次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大网，就是一张十分粗糙的藤蔓结成的网，再普通不过了，可它就是抓完人，就消失了。
连辰风这个化窍后期的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束手无策的小伤口
“这里确实有些古怪了。”
辰风本来是来看看空空和妙妙的出生地，查找一下“天衍轮回玺”的下落，但空空和妙妙没有找到自己的山洞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如果不是灵器，不是神器，那这个秦迎到底是怎么在我们面前消失的？”空空抽着自己的小鼻子，一直在四周嗅着。
“可恶啊！这也太不把我们三个小可爱放在眼里了吧！”
妙妙插着腰，有些生气了。
好歹是化窍后期的高手，除了那几个神外，镇灵师的世界就他们说了算了。虽然那个秦迎出不出事和他们没关系，可是这一次在他们眼皮底下，还让他们没有察觉的机会，这就很过分了！
空空问道：“对了，刚才那个被抓走的秦迎，他到底是不是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感觉是一伙的。”妙妙说道。
“但是那四个人突然不认识他了，我刚才瞧见了，那个自称秦迎的人拿出钱包看证件的时候，他那张证件上是空白的。”空空说道。
“那是什么把人遗忘的灵器吗？”妙妙疑惑道，“像东祖大伯伯他身上就有一件‘贵人多忘事’的灵器。”
前几天东祖老头还用这件灵器帮忙抹去那个失去儿女的孟洪记忆，这秦迎突然被四个人遗忘了，很像是那四个人被灵器影响了。
但辰风摇头：“那不是灵器，贵人多忘事这种灵器可不会把人的证件名字什么的都给抹除掉。”
东祖老头帮忙他们善后的时候，是很麻烦的，要动用各种关系把钱满和孟玲的资料都给删除掉，是各方面手动删除，绝不是给人塞一张空白身份证那么简单。
“并且——我没感觉秦树他们四人是被灵器给影响了。”
辰风看人还是很准的，一个人有没有被影响，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那就奇怪了。”
空空和妙妙颇为不解。
辰风打量着空空和妙妙，说道：“看来你们的出生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空空和妙妙是很奇特的存在，很难说他们到底是灵器还是神器，但能够让他们出生的地方，绝对不会是随便一个旮旯角落。
“走，我们得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辰风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树间，朝着秦树等人的方向而去。
——
秦树他们四个人在树林里狂奔了半个小时候，又停了下来。
仍然是小柔的问题。
腰上的那道小伤口没有扩张，也没有变黑，但就是让小柔难受得要死，也不能说是痒，就是很古怪的一种感觉。
“我很想切开伤口看看。”小柔咬着牙说道。
“别做傻事，小柔。”
秦树对小柔态度很温和。
“秦树哥，可万一是那个野人挑到我的时候，把什么蛊毒之类的东西放进伤口里呢？”
小柔使劲地抓着伤口，把伤口四周的一层皮肉都抓起来，使劲地捏着，想要将那层赘肉给割开。
“不会的，任何蛊毒白鹃都能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能力。”秦树看小柔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小柔还是忍受不了，说道：“就尝试一下，这个伤口并不算大，就把它整片皮肉给剜了，白鹃有张仲景的灵器，她可以再帮我愈合。”
秦树迟疑了片刻，看向白鹃。
白鹃权衡了一下，说道：“可以试试。”
“秦树哥，你操刀吧，没事，尽管下手，我能忍。”小柔咬着牙说道。
秦树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气诀在匕首上划过，将上面的灰尘给祛除，然后说道：“你忍着点。”
他沿着小柔那道指甲大小的划痕四周比划了一下，手掌迅速地横过，明晃晃的匕首划过小柔捏起的那一块皮肉。
然而想象中血溅四射的情景却没有出现，被秦树划过的那层皮肉压根就没有掉！
或者说，秦树的匕首明明切进了小柔的皮肉里，可他的匕首却好像只是快速切进了水里一样，小柔的皮肉依旧完好无损！
“割不掉。”
秦树面色沉下来。
小柔脸色也是微变，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气人！那群野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小柔愤恨地说道。
这不过一厘米的小划痕，让她难受得要死要活，想要把整块肉剜掉，竟然还没有办法做到。
“小柔，我刚才匕首割下去的时候，你不痛吗？”秦树问道。
小柔摇了摇头：“我总感觉那块肉甚至都不像是我的了，但我就是难受得抓狂。”
她已经用尽各种办法了，抓，挠，用指甲掐井字，就差用牙齿去咬了。
“郑才，你上面去看一下，哪一条路可以离开这片山岭。”秦树转头对精瘦青年说道。
“好。”
郑才没有迟疑，他像一只猴子一样，几个闪跳间已经来到了树梢，跃到了树的最顶端，开始眺望找出路了。
但这个时候，空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郑才的后面，手顶在了郑才后背，一股气诀已经灌入到郑才身体内。
郑才一下子变得有些迷迷糊糊。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这里的？”
空空已经把“知无不言”用到极致，能够把人在半迷糊的状态下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但又不会记得自己被审问过。
郑才半睁着眼睛说道：“我们是镇灵师，黑松事务所的，本来是听说这里有奇怪的古老村落出现，因为这一片山岭基本是无人区，所以我们听到古老村落的时候，本以为这里有某件灵器出世，就想来看个究竟。”
“然后呢？我听你们说遇上了什么野人？”
“我们本来在搜索这片树林，被一张大网给拦住了去路，本想砍断这个大网，但忽然蹿出来一群披着兽皮的野人，他们嘴里说着各种奇怪的话，然后就追杀我们。”
“你们不是镇灵师吗？”
“他们对我们的气诀免疫！我们的气诀和灵器，对他们……对他们是无效的！”郑才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些惊魂未定。
“对气诀和灵器免疫？”
辰风和空空妙妙对视了一眼。
他的“绝灵无仙”已经可以做到对任何灵器产生免疫。
但绝对没有办法对气诀产生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