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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薪火传全文阅读

作者:老哲     抗联薪火传txt下载     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92章 抢马

    雷鸣小队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在日军的强盗逻辑里他们实在是很难理解,这些抗联也好土匪也罢,给他们大日本皇军做个良民不好吗?

    他们大日本皇军那是想把满洲建设成本土第二的。

    然后他们大日本皇军让满洲的老百姓给他们生产粮食给他们当壮丁。

    他们大日本皇军那是买粮的又不是抢粮,尽管买多少斤粮食也只是给一块钱。

    他们大日本皇军用那些壮丁那也是给吃的,尽管都是发了霉的杂粮。

    既然东北抗联不想做良民,那他们也只有将他们都杀个干净了。

    雷鸣小队与日军的作战终究只算是很小的战斗。

    据日本关东军统计,最多的时候,他们一年之内和东北抗联的战斗多达上万次呢,尽管,那规模都不是很大。

    秋季已至,眼看就又是那漫长的寒冬,又到了抢粮的时候。

    于东北抗联来讲,如果在秋季不能从百姓手中买到或者从日伪军手中抢到足够的粮食,那么今年的冬天势必会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冬天。

    而于日军来讲,只要在这个秋季不让东北抗联得到足够的粮食,那么等大雪封山之后,抗联将再也没有机会得到粮食了。

    只要老百姓把地里的粮食收了回来一旦进入聚居点之后,东北抗联再想从有重兵看守的聚居点弄到粮食那就更是虎口夺粮了,那难度绝对会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今年不是东北抗联与日军作战规模最大的一年,却是战斗次数最多的一年,那双方的战斗次数都近万次了。

    而这近万次的战斗之中光在这个秋天里发生的战斗就占了一小半,而这一切却是都为了粮食!

    都说民以为食为天,当兵却也要吃饭的啊!

    老百姓在收粮,东北抗联在想方办法的筹粮,而日军则是把日伪军派上了田间地头,就不让东北抗联搞到粮食。

    抗联也深知这一点,那敌我双的战斗又怎么可能少?

    只是这种硬磕硬的打法,东北抗联又怎么可能是有着优势兵力优势火力的日军的对手。

    各地不断有消息传来了,因为争粮,又有多少“土匪”被击毙云云。

    固然,日军为了宣传的需要,那放出来的消息上难免有夸大之辞,但是东北抗联战斗力损失严重也是不争的事实!

    “都特么的快点收,你们这一天天的能干多少活?

    你们还真有功了,收个粮还得老子给你们站岗!

    哎,你那个老梆子你咋还坐下来抽烟了呢?”在一块田地里有伪军正在大声吆喝着。

    日军秉承着一粒粮食也不流入深山老林的原则,那真的就是把即将收割的粮食看死了。

    怎么才能看死?那当然是在地头上看死,这就是从源头上掐住了粮食,而这些伪军就是到地头上来看粮的。

    “又不光你们辛苦,那日本兵不也在到处晃当着嘛!

    我都干一天了,中午也没吃饭,我抽袋烟肿么了?”那个抽烟的老头就跟那名伪军顶嘴道。

    于老百姓讲,伪军终归和日军是不同的。

    老百姓不敢惹日军可不代表不敢向伪军发牢骚,都乡里乡亲的,那名伪军也是拿那老头没有办法。

    而那老头所说的晃当着的日军是指他们为了防止抗联突然出来抢粮还建立了快速反应部队。

    有很多小股的日军骑兵就骑着战马在主要产粮区里奔跑逡巡着。

    一旦哪里有抗联出现了,那日军的游骑兵自然也就跑过来了。

    “人家特么的骑马呢,我们是站着的,那能一样吗?”那名伪军就训那老头。

    只是那老头可真不是他能训服的。

    “那你还吃我家的烤苞米了呢,你吃的怪香的,我自己家产的苞米我烤一根你还不让!”那老头气哼哼的道。

    他把那烟袋锅里的旱烟丝用大拇指按实了,掏出了洋火点着了,终是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少扯犊子,谁又不是没骑过牲口?你有本事你在那马身上梗哒一天试试?看你屁股疼不?”那老头吐出了一口白烟接着和伪军打嘴仗。

    “你再顶嘴,再顶嘴我把你家老丫娶了!”那名伪军拿那老头没招却是这样说。

    “你放屁!我家老丫有婆家了,冬天就过门了!”那老头骂道。

    “啥过门儿不过门儿的,明天我就上你家提亲去,嘿嘿,老丈人,看在你家老丫的水灵劲上,你老头子糟点也就无所谓了。”那名伪军又道。

    “你个小王八——”那老头就骂,只是他才骂了一半,就听地边上有又“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于是他忙闭上了嘴巴。

    这是负责在这片巡逻的日军马队又转回来了。

    那老头也不敢抽烟了,正把那烟袋锅往鞋底子上磕的时候,一支日军骑兵小队已是骑马跑了过来。

    一共十五六名日军,那马上挂着马步枪和马刀,日军士兵个子矮,可是骑在那高大的东洋马上却威风的紧!

    “日本兵个子矮腿短,可这马腿咋就这么长。”那名伪军士兵小志嘀咕了一句道。

    “什么日本兵?叫皇军!你这张嘴早晚得惹祸!”那老头低声提醒了一句道。

    这回那名伪军不吭声了。

    他和那老头打嘴仗归打嘴仗的,可是里外拐还是能分得清的,人家那是好话!

    马上的日本兵有向他们地里扭头看过来的,吓得那老头忙伸手去拢地上的苞米袋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而就在这个声音里,那马上的日军竟然齐齐矮了一截!

    怎么就矮了一截?

    那马上的日军要么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要么直接就伏在了马背上,而那些高头大马受惊一惊已是“希溜溜”叫成一片!

    什么声音会震耳欲聋?

    那分明就是排子枪齐射的声音!

    只不过,由于那射击的时间是格外的一致,所以那排子枪的声音竟然变成了一声,而在这一声大号的枪声里那余音却依旧袅袅!

    而就在这袅袅的枪声里,那老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而那名伪军却已是“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那老头愣愣的就看着那些杂踏的战马呢,就见对面的玉米地里却已经跑出好些人来,那一个个的手中却是都拿着端枪奔自己这里来了!

    那些人速度真的很快,竟然还有人大声吆喝着那些有些纷乱的战马。

    这对马吆喝的声音中国人所用的无外乎是“逮儿(dè)、驾、握、吁”。

    可是那些人嘴里吆喝的却是日本人的话语!

    说来也是奇怪了,那些话语喊出,原本躁动着的战马便已经平息了下来。

    原来,那却是日本人呼喝战马的口令!

    一时之间,那老头已经呆了,他就怔怔的看着那些从玉米地里跑出来的人抓住马缰翻身上马。

    而这时有马上还有几个人却是同时看向了那老头。

    这时候那老头才反应了过来吓得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不过那老头瞬间就发现人家并不是在看向自己而是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个和刚才自己打嘴仗的伪军!

    那老头下意识的扭头,他这才看到那名伪军已是把双手把步枪举了起来。

    而此时那名伪军自然也看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呢。

    伪军就是伪军,终是当兵的,他要是看不出对方是哪伙人那可就奇了怪了。

    此时他眼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就跟出了膛的子弹一般,便吓得他一哆嗦。

    于是,他却是直接就把手中举着的做投降状的步枪甩了出去!

    “算你识相!”这时马上有人说道。

    然后那人一催马,那些马上的人也不再理会这名主动缴械了的伪军却是都同时催马。

    也只是瞬间,这些匹原本是属于日军的高头大马就被那些人骑着如风一般的跑去了。

第1593章 骗粮

    再次发现抗联的消息很快就在日军之中传递开来。

    于是,那些负责机动的日军骑兵纷纷向出事区域赶来。

    可奈何这片区域本就紧贴张广才岭,而出事时已是黄昏,日军纵是骑马追逐却也终于失去了那些抢马贼的消息。

    而当夜深之际,有一溜人影马影却是上了公路,那马蹄踏的虽然沉闷却偏无声息,想是那马蹄上已是包扎了棉花破布之类的。

    然后马蹄声起,那些人骑着战马就顺着公路往南跑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在伪军设的一处关卡前,一日支日军骑兵小队已是停在了那里。

    “皇军这是要去哪里?请问——”一名伪军班长小心翼翼的问一名坐在马上的日军军官道。

    “伊藤特攻队进山捉匪。”那名日军军官冷漠的用汉语回答道。

    那名伪军班长仔细看了看那些马背上同样是脸色冷漠的日军后忙闪开了身,其余伪军也忙让了开去。

    于是,马蹄的奔腾之声便起,那些日军骑着战马在跑过那卡子就奔大山里面去了。

    “班长,你可没有问那些皇军的口令,再说他们说的可是咱中国——,不,是——”有伪军士兵小声提醒道。

    伪军们跟着日军也不容易,现在东三省不叫东三省叫满洲国。

    这满洲国的国语已经是日语了而不是汉语也就不是中国话。

    他们说话时就得避讳。

    “问什么问,你傻逼啊,咱们能惹得起吗?你不知道伊藤特攻队那也是说那啥语说的也贼好吗?”伪军班长骂了一句。

    于是那名伪军也不敢吭声了。

    这名伪军班长不傻。

    如果这些人真是伊藤特攻队的,他绝对惹不起!

    而如果这些人是抗联,他也同样惹不起!

    伊藤特攻队,这名伪军班长是听说过的,据说是大日本皇军为了对付雷鸣小队专门设置的。

    可是,这名伪军班长还知道,前一段时间,伊藤特攻队进山追剿雷鸣小队却是被雷鸣小队打了个大败而回。

    据说,伊藤特攻队的人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带出来。

    而带着人头跑出来的那些伊藤特攻队的队员在刚出山口的时候却是又被雷鸣小队给截住了。

    然后,非但那些人头没有拿回来,就是那些拿人头的人也被雷鸣小队给杀了。

    最后,那据说都是关东军精锐的伊藤特攻队员却是被人家剥的都跟白条鸡似的!

    这多亏中国人习惯穿的是大裤衩子!

    那听说了这件事的伪军们都怀疑,要是咱中国人也穿那布条条,那那些所谓的关东军精锐可真的就被扒得一丝不挂了!

    所以,那支伊藤特攻队已经是丢人丢大发了,都丢到几万里外日本人的姥姥家里去了!

    可是,再丢人那也是日本人。

    这名伪军班长可不想触伊藤特攻队的霉头。

    再怎么说,伊藤特攻队也是日本人的队伍。

    落魄的凤凰那也是凤凰,就是把后面的那几根长翎拔秃了那也是凤凰的腚尖而不是野鸡的“凤尾”!

    自己要是因此挨你个嘴巴,不,这伙日军骑着马可是拿着鞭子的。

    自己要是因此挨了鞭子,那可犯不上!

    当然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伙日军并不是真正的大日本皇军而是由抗联分子假扮的。

    可是敢装成伊藤特攻队的抗联分子那能是哪伙的?

    那也就是雷鸣小队!

    雷鸣小队不足三十人能把上百名关东军精锐的伊藤特攻队打着携人头而逃,那人家想收拾自己这十来名警备军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自己这些人为什么要当警备军被老百姓背后骂成汉奸,那还不是不想死?

    那要是真的不怕死,自己完全可以加入抗联直接和日本人去磕了!

    给日本人做事能领点赏钱那当然是好的,可要是把命丢了那可就犯不上了!

    什么是非什么国家那都是次要的,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而自己活着那就是自己的底线,别的碰到了都得让路!

    就这样,日军被抗联袭击抢走了二十多匹战马仿佛成了一桩无头案,日军纵再是追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在日军不得不承认,人力是无法和那无穷无尽的山野对抗的。

    前一段时间,日军为了追杀雷鸣小人调来了两千多人进山可那又如何?

    海拔几十米的、几百米的、上千米的高山,无穷无尽的森林,日军真的能爬到每座上去上看吗?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前方日军的重心依旧是在进攻抗联主力部队上,防止抗联出来抢粮,而后方日军却是依旧催促着日军伪军看着那些老百姓收粮。

    而那些伪军看着百姓收粮便也成为了这个秋季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快点收,天都快黑了!”又有伪军冲正在干活的百姓们吼。

    百姓们为了收粮中午自然不会回家吃饭,而这些伪军自然也得陪着。

    那伪军快一天没吃饭了,那百姓们却也只是早晨吃了一顿,现在又黄昏了百姓们也干不动了。

    他们先是把苞米棒子从苞米棵子上掰下来,又把那苞米粒子从苞米棒子上搓了下来。

    所以,那苞米粒子简称苞米都已经灌袋了。就等着日军赶马车过来装车了。

    这却是日军的新做法,人家大日本皇军会没事去搓苞米粒子吗?人家直接收现成的多省事!

    只是,此这里田野间的百姓们也不知道今年日本人又会给他们留下多少口粮,那活干的却是越发无力了起来。

    远处有“吱吜”“吱吜”的马车声起,那是日军的马车终于来了。

    马车一共来了三架,都是马拉大车,每个车上坐着几名日军士兵手里自然都拿着三八大盖。

    “装车!装车!”伪军们高喊道,装完了苞米就可以收工了,这一天饿的!

    “你们滴,也去!”有跳下马车的日军士兵一指那几名伪军。

    啊?那几名伪军看了看那脸色不善的日本皇太君,心里自然是老大的不乐意,可终究他们惹不起这这些人家的。

    于是,他们也只好放下了手中的步枪悻悻的去扛那苞米袋子。

    “通”,正在装车的一名百姓把把苞米袋子砸到了车上,他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日本兵哪会好心的给自己家拉粮,一年的收成装上了车那就是羊入虎口就再也出来啊!

    又是一块钱?还是多给点?

    可是就是给十块钱那也不够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百姓的眼前突然就多了一样东西,那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布袋。

    那百姓诧异的看着这个小布口袋不由得就想到了最近流传的一个传说。

    一个苞米没了可是苞米地里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布袋”的传说。

    于是,他伸手接过那个小布袋捏了一把之后,飞快的就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再回头看那几个伪军时,就见那几个伪军却已是被日军士兵的身形给挡住了!

    粮食被一袋袋的装车,有了那几名伪军的伸手那活干的自然是很快,更兼有日军嫌他们干的慢竟然也伸起手来。

    那老百姓的袋子什么样子的都有,小的装几十斤,多的装上百斤,可是那马车又能装多些?

    半个多小时后,三架马车便已经被装满了,于是那些日军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而到了此时,那几名伪军才感觉不大对劲儿。

    那据点的方向在北面,这几架马车咋是从南面来的呢?

    只是日军马车已经走开,他们想问却又没敢,能和日本人少说一句是一句的,否则一句话不对付可能就挨嘴巴子了!

    伪军们自然就往回走,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到了那聚居点,可是到了聚居点却见有日伪军正赶着几架马车刚出来。

    “你们咋回来了?”便有同伴问。

    “完活了还不回来。”那伪军便答。

    “啥完活了?苞米呢?”同伴又问。

    “被皇军拉走了啊!”那伪军又答。

    “拉走了?我们才出来那谁给拉走的?”同伴又问。

    “不说了是皇军嘛,那你们咋才出来?”那伪军反问。

    “车刚出来就扎冒炮了,那可不才出来!”同伴说道。

    至此,那几名看粮的伪军才感觉到好象哪里不对劲了!

    于是,在那即将四合的暮色里几架马拉大车上面拉着日伪军狂奔着就往南面追去。

    只是,他们这马车在跑了也就几分钟之后,就听到“噗”的一声,头车的轮胎又被扎了!

    头车上的日伪军跳下车,真接就赶着头车下了公路。

    马车嘛,本身又没有多重,那胶皮轱辘瘪了拉个空载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当第二架马车变成头车又往前跑了几十米时就又听“噗”的一声,那架车的轮胎也开始发出“哧哧”冒气的声音!

    完了!日伪军便知情况不妙,于是便又有人往回跑。

    为什么往回跑?那当然是要进据点打电话!

    可是,当日军士兵操起了那电话筒时那电话却不通!也不知道哪段的电话线却是断了。

    至此,那已经了解了情况负责指挥的日军军官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连追的想法都没有了,这三车粮被人家骗走的心服口服,他已经没有脾气了。

第1594章 今年搞粮格外难!

    自打九一八后,日军占了东三省后和那东三省的抗日武装打了多少仗谁也说不清楚了。

    那大仗也是不少的,什么江桥保卫战、哈尔滨反击战、齐齐哈尔反击战等等。

    最多的时候,那日军机场上的飞机都让抗日义勇军给烧了好几十架。

    而这回被抗联骗走了三车苞米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日军高层耳朵里了。

    而就因为这三车苞米那日军高层还真就勃然大怒了。

    要问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时过境迁情势已变。

    当日军刚进攻东三省时,那本是由很多原东北军旧部组成的抗日义勇军的战力并不弱,他们还是有原东北军留下来的很多的作战物资的。

    而日军当时在东三省的兵力并不是很多,毕竟是远来的侵略者。

    可时下却已是不同,日军在兵力上已是有了绝对的优势。

    可是就在日伪军的这种优势之下,竟然有抗联队伍硬生生的骗走了三马车的粮食,这让日军高层如何能够不恼?

    只是,日伪军集结了兵力再次按着那木轱辘的印迹搜索最终却只找到三架车。

    为什么会是三架车而不是三架马车?

    那是因为那拉车的马已经没有了,车上的粮也没有了!

    于是三车进入了大山里的粮便如泥牛入海最终又不知所踪了!

    搜山吗?现在还是免了吧,上回动用了几千人也没搜个啥来,还是等下雪的吧。

    而在一个月后的某一个下午,阴郁的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那雪还真就不小,又一年的冬天来了。

    虽然,今年的气温比往年高了一些。

    可是,再高又能如何?

    东北的冬天才叫真正的冬天,那鬼呲牙一般的寒冬已经近了。

    “呜——”,有火车的鸣笛声响起。

    一列蒸汽机车缓缓加速奔南方驶去。

    按理说,这冬天里的头一场雪下的并不小,那火车道上也应被雪花盖上的。

    可是,没有。

    没有的原因,那是因为在这列货运列车前面还有一辆车。

    那车甚至还没有一节火车车厢长,可是它却覆满了铁甲,那是一列日军的铁甲车!

    有那铁甲车开路,带起来的狂风自然把那铁道上的雪花吹去了。

    日军在秋天里强买了那么多的粮食自然不可能总屯于一处,他们也是需要调剂粮食的。

    可调运粮食他们当然不想这调动的火车出事,所以在这列粮车前面那是有铁甲车开路的。

    而在这列火车最前面的还有最后面又各挂了一节客车,那里面坐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日军。

    如此一来,日军真的是不大相信抗联能把这列火车如何。

    除非,抗联能用炸药把这列火车直接给炸了,或者把铁道拆了让这火车出轨。

    而这两种可能,日军却也已经想到了。

    炸火车吗?抗联已经没有那个本事了。

    抗联现在穷的连手榴弹都造不起了,他们用的手榴弹大多数是从他们大日本皇军手里抢的手雷。

    所以,连炸药都没有他们又拿什么炸火车?

    至于说把铁轨扒了这也不大可能,真当前面开路的那辆铁甲车是吃素的吗?

    只是,该出事注定就是要出事的。

    就在这列火车在即将绕过一座山时,那火车的右侧突然就遭到了“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扫射!

    火车在喷云吐雾,奈何那蒸汽机车的“哭哧”声终究是没有那枪声的分贝高。

    更何况那从山中飞来的子弹可不是奔货车打的,却是奔着那火车驾驶室和前后各两节坐着押车的日军的车厢打的。

    枪响的瞬间且不说是否有日军被击毙,那里面的日军又怎么可能不发现那被打碎的车窗?

    于是,战斗就在瞬间爆发。

    固然有日军在那前后的车厢之中向车外还击,就是那前方的铁甲车也发现了动静开始放慢速度把那重机枪向远处扫射了起来。

    那枪击的方向来自于马上就到了的那座山的山顶上,那火车道绕着那座山是有一个大弯的。

    而此时那前面的铁甲车降慢了速度,那后面的货运列车自然也得降慢速度。

    否则。那后面的那如同长龙一样的火车要是撵上前面的那辆铁甲车就能把它撞翻了!

    众所周知,火车道是拐弯,那在火车站上跑着的火车自然也就是弯的了。

    而此时,就在那火车的外弯处突然就闪过几道人影。

    那几个人将手一扬,便有勾锁飞了出来勾在了那敞棚货车车厢的厢板上!

    而那几个抛出钩索之人的身手是是如此之矫捷,他们拽着那勾索片刻间几个起落就攀上了那火车的车厢。

    如同长龙般的火车是弯的,那别说日军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头,就是在他们也绝对看不到这个突出的弯道处有人上车了。

    那上车的几个人随即就将那车厢里成袋的苞米用力向车下掀去。

    此时那火车正在拐弯,那火车就是个弧形,他们掀下苞米袋子的位置正是那火车道的外弧处。

    与先前的道理相似,那些日军只顾枪战却又怎么会注意到在火车的另一侧正有苞米袋子已是被甩了下去?

    那几个人的动作是如此之就,就在火车绕过那个弯道之际,攀上了火车的地那几个人便已是各将四袋苞米掀下了火车。

    火车依旧向前,而从那山头上向那火车车厢射击的子弹依旧在继续、

    甚至在过了那个弯道了,那车上的人却依旧在向火车的另一侧掀掉粮袋。

    那袭击火车的枪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前后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呢。

    可是就在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便有近三十袋苞米被甩下了火车。

    这时火车上的那几个人眼见火车已经过了弯道被抻直了,于是便扯下了那勾索抛下了火车,然后他们几个人才从那火车上就那么跳民下去!~

    他们双却落地之际便抱着头做出前滚翻的动作来任由那惯性向火车行进的后方滚去。

    他们刚刚把那勾索抛的很远,自然不会让自己与那落地的勾索撞在一起。

    那勾索是必须摘下来的。

    如果不摘,等枪战结束那日军只要一探头就会看到火车车厢上飘荡着绳子,那他们这偷粮的行动也就被人家发现了!

    日军的铁甲车依旧在向远方的山野射击着。

    可是这时,那铁甲车上的日军却忽然意识到,他们似乎犯了个错误。

    因为在这功夫里他们那铁甲车也已经冲出了近千米了,那在山野之中向火车射击的火力已经弱了下来。

    既然对方的火力已经弱了,那他们又何必和对方纠缠,他们加快速度冲过这个路段才是正理。

    火车又不是汽车,只要火车不出轨那也不存在轮胎被打漏气的问题,那么他们又何必和对方纠缠?

    他们大可以加快速度冲过这段危险的道路,至于围剿铁路沿线的抗日分子那自有其他日军来进行,保护粮车才是他们首要的任务啊!

    于是,那铁甲车瞬间就又把速度提了起来,而跟在后面的那列火车也鸣笛一声作为回应却也加快了速度。

    一大一小两个钢铁怪兽就这样远去了。

    只是,那火车上的日军真的没有注意到那后面的铁道线的一边从那拐弯处起的几百米距离内已尽是金灿灿的苞米民。

    那成袋的粮食从奔驰的火车上摔下来又怎可能不摔破?

    不过那火车上的铁甲车上的日军终究是发现不了了,而那些说偷粮也好捡粮也罢的人却是已经开始往自己带的袋子里划拉那散落的粮食了。

    “多好的粮,可惜了,弄得跟羊拉(lá)拉蛋儿似的,还得现划拉。”有人抱怨道,那个人却是二蛮子。

    “唉,弄点粮容易吗?不光得当骗子,还得爬火车跳火车!”又有人抱怨,那是小北风

    “种地容易,那得明年才收!抓紧干活!”有人训道,那人却是雷鸣。

    是啊,虎口夺食不容易,今年却是格外难!

    先抢日军的战马,又自己做的马车,又冒充日本鬼子去骗粮,最后为了这么几十袋粮食还得爬火车。

    雷鸣小队,是不容易!

第1595章 整两岔儿了!

    “哎呀,累死了!玉英姐你给我弄点水,我泡泡脚,完了咱们就觉觉!”勾小欠大呼小叫的嚷了一句。

    在勾小欠这一声嚷里,雷鸣小队全体便都看向了勾小欠两口子。

    队员们的那那眼神里有鄙视有看不起,但也有羡慕。

    “再给你弄个木头盆子泡个澡呗!”周让接了一句。

    “咱们有澡盆吗?啥时候有的?”勾小欠看了一眼周让的脸色有些不善忙腆着他那张二皮脸装糊涂。

    “玉英姐,把你家门打开。”周让不再理勾小欠反而对何玉英说道。

    所谓的家,那也就是地窨子。

    在雷鸣小队的第三密营里,雷鸣鉴于现在有好几对夫妻了便允许两口子的自己挖地窨子住在一起了。

    何玉英从来那就是个好性子,自己男人勾小欠的话要听,周让的话那也必须要听的。

    于是她忙把自己家的那扇门打开。

    只是这里的密营和雷鸣小队最初在嫩江建立的头一个密营自然是无法可比的。

    他们手里也没有那足够的劳动工具,又怎么可能做出象样的密营出来?

    做门要木板,山上粗树倒是很多,奈何雷鸣小队并没有锯。

    于是各家那地窨子的门就都是扒下来的树皮做成了,而勾小欠他家亦是如此。

    何玉英这头把了地窨子的门开了,周让却也没有看那地窨子,只是冲着勾小欠的屁股就是?一脚。

    于是勾小欠“嗷”的一声就周让给踹到了那门中。

    什么是地窨子那就是在山坡上依山挖坑。

    那里面就是跟个地下室似的,相当于门槛子的土坎肯定是比里面要高的。

    于是那地窨子里就是“扑通”一声,大家就是不看也知道勾小欠定是跄了个狗吃翔!

    “以后执行任务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这嘴用松树油子粘上!”周让气的说了一句。

    雷鸣小队队员们便笑,于是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回板铺,转眼间就在山坡上散了个干净。

    远远的看去,这就是一片矮丘上的树林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雷鸣小队这个第三密营的选址自然也是经过挑选的。

    这里是群山环抱之中的一片小山丘。

    这里可是张广才岭的高山区域了,那四周山的平均高度都有七八百米了,正是山高林密的好地方。

    夏天想进到这片区域来那就就得在乱七八糟的杂树之中穿过来,在山围的大山外根本就无法看到这山里的情形。

    至于冬天只要大雪一封山,想进到这个大山里,别看也只是几里地的距离要不走上个把小时的也不可能!

    雷鸣小队除了看家的几个女兵大家都很累,至于为什么这么累,有一个封闭很严的大地窨子里的粮食就是明证!

    截止目前,雷鸣小队却已是屯了六千多斤的粮食了。

    这粮食有苞米有黄豆有小麦也有杂豆,当然了,在东北不管那些什么奶白花云豆、黑小豆、红小豆什么的叫杂豆,而是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饭豆子。

    别管啥豆,那都是粮食,关键时刻那都是救命的。

    这一段时间,张广才岭外围区域那丢失的粮食绝大部份都是被雷鸣小队“坑蒙拐变买抢”用各种办法弄回来了。

    雷鸣小队本来就人少,他们每回弄粮食也不多,那日军明知道雷鸣小队藏在了这方圆几百里的张广才岭里却也拿他们没招。

    雷鸣小队自己这三十来人当然吃不了这么多粮食。

    雷鸣之所带着自己这些人弄来了这么多粮食,那就是给其他抗联部队攒的!

    今年的抗战形势对抗联尤其不利。

    想打鬼子当然得作战,可是作战的前提不能说吃的那种打着“给喽”的饱,那肚子里也总得有垫底的吧。

    (注:打给喽,即打嗝)

    雷鸣明白,抗联大部队虽然人多力量大但目标也大,他们想抢粮绝不会比自己小队容易。

    都是一个党领导下的抗日队伍,雷鸣自然是要替大部队攒粮的。

    不过,雷鸣小队攒吃攒的可绝还不止是粮食,雷鸣小队上回一共抢了二十一匹战马回来。

    雷鸣他们在用过了那些马后只留了五匹,剩下的却是全都给杀了!

    不光是那些马肉被他们用大铁锅放上了盐煮了个八分熟,就那什么肠肚肺肝也被他们烀成熟食了。

    然所有的肉食就被他们切成小块却是全都挂在树上风干了。

    这样一来,这些肉食可就成了腊肉了,那就是吃到明年夏天也绝不会坏的。

    而为了保住这些肉食,雷鸣小队那真是成天成宿的值班,防止被山里的飞禽走兽给弄走了!

    而那些晒在树上的肉却又变成了诱捕野兽的饵,雷鸣小队竟然又打到了两只山猫三只野狼四只狐狸,甚至还打死了一只豹子!

    打狼和豹子时雷鸣小队都动枪了,这种东西不是说赤手空拳能斗得了的!

    那就算是雷鸣是猎户出身,可现在他手头没有工具,连张弩都没有他如何打?

    要说以现在雷鸣的身手空手搏狼那也是可以的,奈何那狼又不傻。

    咱也不知道那狼鼻子能有多灵,反正那三十多个人的气味和一个人的气味终究是不同的吧!

    雷鸣倒是想徒手搏狼,奈何那狼看着他就跑,他跑得再快又如何能够跑得过狼?

    所以,雷鸣他们在一起研究就想了个招,他们就用那棉絮之类的把枪口给包裹了起来。

    最终,只要夜间出现了那闪着光的,也别管是绿光的还是蓝光的双眼,看着就给上一枪。

    有了那棉絮的包裹那枪声虽在到底是沉闷了许多,大黑天的,雷鸣他们也不担心有人会大半夜的闯进这荒山野岭之内。

    粮食也好,肉食也罢,这都是雷鸣小队攒的吃食。

    而那些马皮兽皮雷鸣他们也没有扔,却是把那些皮子都扔到了泡了生石灰的大池子之中,这自然是为了防止腐烂虫蛀。

    然后那些皮子就被小队队员们都弄回到地窨子里去了。

    这回密营建的仓促,雷鸣他们又哪有时间搭火炕地龙什么的。

    他们却是往那地上都铺了树皮再又蒙上马皮,如此一来自然是隔凉不少。

    至于说以后天冷得升火取暖那就再说,现在是抢粮为先,别的活都得让路。

    雷鸣小队什么罪没有遭过,大冬天在野外升堆火硬扛寒冷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好赖不滴那也算有个窝了。

    在入冬的这一段时间,雷鸣小队的战斗不多,可是他们却是比打仗的时候还要忙。

    试想,他们需要把各种方法弄到的粮食用马驮用人背弄到大山里面再藏起来,他们怎么可能不累?

    而这回他们扒了日军运粮的火车却是雷鸣所要求的最后一回了。

    所有人真的很累了,除了那几个看家的女兵负责警戒外,其余人都回去休息了。

    每个人倒不是太饿的,毕竟有肉干嘛,在路上也就随饿随吃了。

    毫无疑问,雷鸣是一个有大局意识的人,他在为其他抗联部队筹粮。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抗联的一个游击区里,有一名抗联战士正在向杨宇平报告着。

    “报告军长,我们没有找到雷鸣小队,那个密营已经被烧了,应当是被日本鬼子发现了。

    我们又在附近找也没有发现有雷鸣小队的踪迹。”那名战士说道。

    “看来指望不上他们了,帮他们弄了个密营怎么这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呢?”杨宇平叹了口气。

    此时这个屋子里是满满都是人人,这些人都是抗联第一军的军官,坐在其中的武更低着头摆弄着一把撸子面无表情。

    杨宇平已经瘊定让抗联部分队伍向东三省的西北方向走从而进入黑龙江西北部的松嫩平原,在日伪薄弱地区开辟新的游击区。

    而雷鸣小队恰恰对那里比较熟,杨宇平需要雷鸣小队给自己做向导。

    所有人都知道,中国地图是只雄鸡的形状。

    而此时东北抗联已经被日军压缩在了那雄鸡鸡头的东侧了,他们必须跳出日军的重兵围堵才成。

    而东北抗联之所以要向西北方向远征,那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杨宇平想借此取得与中共中央的联系。

    杨宇平在缴获的日军报纸上推断出,现在中央红军已经在陕北立住了脚跟,已是有派部队北上进入察哈尔绥远地区进行抗日的打算了。

    如果能和中央红军取得联系,那么东北抗联将终究不再是一只孤军。

    所以,西征势在必行!

    可是,现在他却找不到雷鸣小队这支向导了。

    “找不到雷鸣小人的这个向导,西征也不能停!我们来研究西征方案吧。”杨宇平最后说道。

    无论雷鸣还是杨宇平却是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雷鸣在想着给大部队弄粮食,而大部队却要西征,由于那第一密营的暴露双方却是联系不上了,整两岔了啊!

第1596章 抢棉衣

    中午了,阳光升起来,虽然是初冬了但那阳光还是有些温度的。

    按照东北天气的惯例,这第一场雪是站不住的。

    所谓的雪站住那是指,虽然下了第一场雪,但白天气温还会回升那雪也就又融化掉了。

    而再等到第二场雪的时候那时气温已经很低了,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气温也在零下,那雪自然不会化也就算是站住了。

    再然后,自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严冬。

    而现在按照日伪的命令,如果雪站住了,那可就不让百姓上山了!

    日伪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讨伐抗联的需要。

    那白雪皑皑的,老百姓不让上山,出了脚印那肯定是就是抗联的,正好便于日军追踪。

    而这时,在一个山坡上传来了“嚓咔”“嚓咔”的砍柴声,那声音在整个山坡上分布着,所以砍柴的人还是有好几个的。

    “都快点啊!快点砍完了咱们好回去!”一个四十多岁正在大声吆喝着。

    他穿了身崭新的棉袄棉裤,手里还拿了个四四方方的铝制的小酒瓶,看上去就是一副监工的模样。

    “我说二舅啊,差不多了,这砍柴可是体力活,咱们也该回去了吧。”干活中有人说道。

    “把嘴闭上,二舅也是该你叫的?”拿着酒壶的先是抿了口酒接着却训道。

    那个管他叫“二舅”的人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个称他为“二舅”的人实际上比那二舅还要大上些呢。

    这也是人在屋檐下迫不得已叫了声二舅罢了,谁曾想拍巴屁却是拍马腿上了。

    “哎,为啥管他叫二舅啊?”这时在山坡的另一处有一个声音低声问道。

    “艹,他外甥是警备军的一个小排长。咦?你是谁?”一个正要再把手中的斧子抡下的干活人回头诧异的问道。

    他也是被那个二舅的伪军外甥给“抓”来干活的。

    其实他也不想来,奈何人家那伪军外甥他也惹不起就也只好来帮工了。

    这个人听有人问自己下意识答完了才注意到这声音自己没听过。

    他抬头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自己身边已是站了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他并不认识,显然不是他们屯子的。

    不过,且不说这个年轻人长相如何有一点倒是被他马上注意到了。

    这个人身上穿的竟然是单衣!

    已是初冬了,正常来讲人是该穿棉衣的了,那就是不穿棉衣也应当穿个秋衣啥的了。

    “我啊——”那个年轻人拉了个长声,然后却低声笑着道,“你小点声,我说了你可不能跑,抗联的!”

    那个砍柴的人一听年轻人说是抗联的,脸上就是一惊。

    可这个时候他就就看到人家那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前面来了,那手中攥着的正是一支盒子炮!

    砍柴人虽然只是老百姓,可是盒子炮还是认识的,抗联的人他也碰到过。

    眼见着这个抗联的人并没有拿枪指着自己,那砍柴人已是放下心来。

    他忙回头往山坡处瞅了瞅低声说道:“你咋跑这儿来了,你快走,就当我没看着你!”

    毫无疑问,这个砍柴人是个同情抗日的好人了。

    他之所以往四处看,那自然是担心这个抗联的人被别的砍柴人发现了。

    东北所说的所谓砍柴其实叫砍枝子,多是指砍的粗不过核桃的玻璃哄子(柞树)之类的。

    这些枝子长的直溜,砍回去后可以给黄瓜豆角柿子做架条。

    所以这山坡上的玻璃哄子还是很密的那叶子又不咋掉,别的砍柴人自然没有发这里竟然已是多了一个人。

    那个伪军排长的二舅是归屯并户后新并到这个屯子里来的,虽然房子是有了,但架条烧柴什么却是需要到山上砍的。

    人家外甥是排长,在日本兵那里也有面子,自然不会让自己这二舅冬天没柴可烧的。

    “内个‘二舅’人不咋滴啊,我听着跟你们挺牛逼啊。”自报是抗联的年轻人并不跑反而问道。

    “就不是个揍!狗仗人势!”砍柴人低声说道,“哎呀,你快走吧,这离屯子多近再抓到你!”

    (不是个揍,相当于不是个东西)

    “我怕他们?你说那个家伙不是个揍,那我削他一顿就没啥心理负担了!”那个抗联的年轻人却是又笑道。

    然后,他竟然一撩衣服就把手中的盒子炮又掖回到裤腰里去了。

    而他这一撩之际,那个砍柴也看到了,那衣服后就是晒的黝黑的皮肤,人家穿的竟然真的是单衣!

    “哎,对了,他穿的衣服料子好吗?”那年轻人在经过砍柴人身边时却是又问了一句。

    “好,新的。”那砍柴人也是有趣忙答道。

    “借我斧子用用!”而那年轻人却又说一句,然后那砍柴人就觉得自己手中一空,自己攥在手里的斧子竟然被人家夺下去了!

    那砍柴人真的就被这个自报为抗联的人给弄迷糊了。

    那你就是抗联的,你看着那伪军排长的二舅不顺眼,那你有枪不用,你非抢我的斧子嘎哈啊!

    你要是用这把斧子把那伪军排长的二舅给活劈了,我不也摊事了?那斧子怎么也得算是把凶器吧!

    得了,我还是别往前凑了!

    那砍柴人虽然同情抗日可也怕自己摊上事儿,他就蹲在原地竖耳朵听。

    山坡还是很大的,小声说话那自然是听不着,可是喊话却是能听清楚的。

    那砍柴人等了一会儿,那个抗联年轻人和那位二舅正常说了啥他也听不到。

    可是,突然间那山坡上就传来了那位伪军的二舅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砍柴人终究放心不下,他就小心翼翼的往坡下走。

    而当他从那树隙之中看到那伪军排长的二舅时就不往前走了,然后,他就看那位“二舅”却是正在脱衣服呢!

    那套新做的棉裤棉裤已经脱下去了,现在却是正脱内衣内裤呢!

    而那个抗联的年轻人手里却正攥着自己的那把斧子,那斧子的刃面上却已是蹭上血迹了!

    “裤衩子不要了!鞋就不要了!

    你再敢跟老子提你那伪军大外甥,老子把你咝咝的玩应给你剁下来!”那年轻人嘴里依旧在说。

    不过那年轻人的脸上可是没有看出丝毫紧张的样子,那眼睛却是骨碌碌的在转着,显然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刹那间,那砍柴人的目光便与那年轻人的相遇了,而那年轻人还促狭的冲他挤咕了一下眼睛。

    “滚犊子吧,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那年轻人转头骂道。

    于是,那个伪军排长的二舅真的只穿了个大裤衩子就往屯子的方向跑去。

    他这一转身,砍柴人也看到了,那个二舅的屁股上已是血的呼啦的了,敢情先前真是被那抗联的年轻人给砍了一斧子!

    “妈了巴子的,你敢砍我!你等着,有种你别跑!”那伪军排长的二舅只穿着大裤衩子在这初冬的天气里跑出了几十步后就回头喊道。

    他料定抢自己衣服那个年轻人也追不上自己了这才敢吼的。

    “还有你们这帮王巴犊子,你们就看着我挨揍你们也不伸手,你等你们回家的!”那位二舅又大骂道。

    他骂的无疑是在坡上给他来当帮工砍柴的这几个人。

    可说实话,这几个人都是被他那个伪军外甥“抓壮丁”抓来的。

    你衣服被抢了关人家什么事?人家要么就躲了要么就嘴上咋唬,可人却绝对不会往前凑的。

    “你还不快跑?”别的砍柴人也都跑了,剩下借给那年轻人的斧子的那个最后一个跑下来时却又好心的提醒道。

    “哎,大哥,等一下!”那个年轻人却是又喊那砍柴人道。

    “还啥事?”那砍柴人还真就站住了。

    可是这一站住就见那年轻人的左手中已是多了几张大面额的钞票。

    “大哥,我们抗联没棉衣,你这身我也买下来吧,回去你就说你也被抢了,就没人难为你了。”那年轻人却是这样说道。

第1597章 找场子的来了!

    “就、就在这个山坡上!”一名砍柴人指着那山坡嚷道,而他的后面则是跟了二十来名荷枪实弹的伪军。

    伪军排长的二舅被抗联的人给抢了,衣服也被扒了就穿着个大裤衩子跑回屯子去的。

    这事儿,不光是屯子外围据点的日伪军看到了,那不少屯子里的人也看到了。

    再怎么说也是初冬了。

    就在初冬里,那人要是穿件夏天浅色的衣服别人在感官看上去都会觉得冷,更何况一个人近乎裸体的只穿了个大裤衩子呢!

    这世界上总是有些人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一个屯子里的恶霸那都拽(zhuǎi)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就比如,水浒里面的那个牛二,非得和青面兽杨兽叫板,结果被弄死了。

    就比如,西门庆勾搭潘金莲,结果却是被潘金莲的小叔子武二郎给弄死了。

    而这位伪军排长的二舅也是如此。

    他自忖自己那当伪军排长的外甥在屯子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儿?

    他往山下跑的时候还回头喊,让那个抢了他新袄新裤的抗联的人在那等着!

    这个可真不是吓唬,这个场子那必须是得找回来的。

    于是,当他近乎光不出溜的出现在日伪军的炮楼下面在日伪军的哈哈大笑声中自然会喊他那个大外甥。

    他那个大外甥这才发现是自己二舅被扒光了!

    然后又问了一嗓子才知道,竟然有一个抗联的人流蹿到他们屯子附近来了还抢走了自己二舅的新衣。

    而且,他那外甥还在炮楼上问了,二舅啊,抗联有多少个人?

    他那二舅自然就答了,就一个,还没有枪,用把斧头就把我的新褂子给抢了!

    就这种事,绝对是舅可忍甥不可忍的!

    现在都是什么时节了?都是抗联大败势力渐微的时节。

    竟然还有独行的抗联分子敢到村屯周围抢穿的,那这不就是拎个土篮子满大街逛当——找屎(死)吗?

    所以,伪军排长一声招呼,二十多名伪军端着枪就从那据点里跑了出来,回来给他家舅老爷找场子来了!

    (注:土篮子,东北话,筐的意思。

    那时也没有化肥,为了给地增产,农民就积农家肥,而东北冬天又冷,牲口的粪便就会冻住。

    所以,农村人就会拎着筐满大街的捡牲口的粪用以积肥。)

    而那位二舅由于是光着的,他那外甥再着急找场子也不能让他二舅再带着那冻得满身都是的鸡皮疙瘩往回跑。

    所以,他们却是在其中一个砍柴人的领着下就往那事发地点跑。

    那事发地离屯子也真的就没有多远,也就一里地多点,而这一点上就又让伪军们的底气又足了不少。

    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有着欺软怕硬的毛病的。

    伪军们敢嗷嗷叫着大声旗鼓的往外追,那是因为他们听他老舅和砍柴人都说了,那个抗联的没枪!

    而那个砍柴人想的却也是那个抗联没枪,所以他既想巴结屯子里的当权派又欺负抗联只有斧头没有枪,那他也是才敢领路的。

    一群伪军和一个新晋汉奸气喘吁吁跑到了山脚下时,就见又一个光不出溜的人却是从那坡上的树林子里跑出来了。

    这无疑是留在最后面的那个砍柴人了。

    此时的他却是比伪军排长他二舅还惨呢!

    伪军排长他二舅好歹不计还剩了件裤衩子呢,可是他却没有,他却真的就是一丝不挂的跑出来的。

    倒不是说他的裤衩子也被人家抗联给扒下去了,实在是因为他是穷人!

    要说,穷人再穷那也有穿裤衩子的权力,可奈何他家是真穷,他却是真的就没有穿裤衩子!

    就是这样的时代,那老百姓穷的吃不上饭的,那一家好几口人就一床被就一套衣服谁要出去谁就穿的,那穷成那样了,那又跟谁说去?

    好赖不计这最后一名砍柴人那一家人还是每人有棉衣穿的呢!

    “抗联的人呢?”伪军排长急吼吼的就问。

    “刚把我扒完往山后跑了!”那名砍柴人拉着哭音就喊。

    “上!弟兄们今天咱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那名伪军排长真来精神头了。

    于是那些伪军们端着枪就往山上冲。

    “哎,二赖子,把你棉袄给我围围,都特么冻死我了!”最后那名砍柴人就喊那个领路的同伴道。

    “没**事,你跑回去得了,也冻不死你!”那个领路的砍柴人也不理自己这名可怜的同伴,他却也跟着那些伪军们往山上跑。

    “我艹!”那最后的那名砍柴人骂了一句后就往屯子方向跑了。

    别看他现在一丝不挂的比那个排长的老舅还凄楚,可是他心里却已经在骂那个二赖子了。

    你个狗日的,好人不做你偏去当汉奸,这回你死的都不知道咋死的!

    这最后一名砍柴人可是一直在山坡上了,那个抗联的年轻人眼看伪军们往这头跑了才让他开始脱衣服,那自然是怕把他冻着。

    而那个时候,那名砍柴人却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家抗联不是没枪,是人家压根就没想动枪!

    人家是用斧子给那伪军排长的二舅打劫,然后就勾着那些伪军过来。

    那要是那个抗联的年轻人只有他一个,他敢一个人打好几十号人吗?

    那是不可能的!

    人家肯定是有帮手,人家那就是奔着干大事来的!

    他劝那名叫二赖子的砍柴人那也是好意,你说那警备军抓抗联你往上凑和啥呀?!

    所以他才说要衣服穿,可是他真没有想到那二赖子利欲熏心竟然还跟着往前跑,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是,我是让抗联给扒光了,可是我这衣服那可是卖给抗联的,人家给自己的钱那都够买十套衣服穿了!

    要说他现在看着凄惨,可是他心里美啊!

    他衣服被扒了,又因为穷没穿裤衩子,可是他却是穿鞋的,那几张大钞却是被他塞到鞋坷儿里去了!

    此时这个卖柴人边往屯子跑可是却依旧在仔细听后面的动静。

    突然他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枪响,哎玛,打起来了!

    这回,他却是更快的往那屯子跑去了!

第1598章 屯子口的新鲜事

    自打日军占了东三省之后,这一带已经很久没有赶大集了。

    原因在于这一带本就是抗联活动的得点区域,日伪与抗联在本地区战斗频繁发生,谁也不想赶大集时被那交战双方的流弹给打中了。

    而就在今天下午,这里不是赶大集却也差不多了。

    在一个屯子里真的很少就能有能瞒过全屯子人的隐秘事件。

    比如,某家的男人被日本人抓壮丁走了好几年没回来了。

    那么任是谁也都能猜到那人基本也就死在外面了,于是便有那不着调的闲汉往那家跑。

    那只要被屯子里的人碰到一回,这事可就传遍了。

    人家老爷们不在你家,你一个男人总往人家跑那说明了什么还用问吗?

    农村那全是清一色的平房,大家谁不串个门子啥的,所以这老百姓说说家长里短说说蜚短流长那都是天性。

    而今天这个屯子口老百姓却是又扎堆儿了!

    而今天的扎堆儿的原因嘛,自然就是有人在喊“你们看,内(那)个谁的二舅是穿着大裤衩子跑回来的!”

    为什么说内个谁,而不是真乎其名,只因为那个伪军排长在屯子里有个外号却是叫作“活阎王”!

    听听这个名,活阎王!从这个外号上看,那个排长平时的作为也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活阎王的二舅在这冬天里被人扒得只剩个大裤衩子这事让人解气啊!

    活阎王咱们惹不起,那现在活阎王的二舅倒霉了咱们看看热闹总是可以的吧。

    不过,此时后赶出来的百姓们很遗憾的看到那个二舅现在已经套上一件日本人的黄呢子大衣了。

    没有看到景儿,百姓们那是真遗憾哪!

    可是,没有看到百姓们也不散!

    农村人就这样,碰到有意思的事那总是要品头论足一会儿的。

    只是他们正议论着呢,突然就听山那头“砰”的一声枪响!

    “哎玛,打枪了,快回去吧,别伤着咱们!”有老百姓就嚷。

    只是正当大家要散开之际,偏就有个虎的车的愣小子就喊:“哎,前面又跑回来一个,这个也光着呢!哎,他咋没穿裤衩子呢!”

    一听这么喊,所有人却又不跑了。

    要说这时下,老百姓也真让这个兵慌马乱的年代给弄皮实了。

    那日伪军有时抓了抗联人员直接就在老百姓面前给砍头了,然后人头就挂在屯子前面的树上。

    总这么闹,老百姓的心理承受能力却也大大增加了。

    一听前面又有人光不出溜的跑回来了,屯子里的这些老百姓就都又翘着脚抻着脖儿往前看。

    果然就见前面那也是一个白花花的人用双手捂着下处正往屯子这头跑呢!

    “哎呀,这家这么穷吗?这个连裤衩子都没有穿!”那个人虎小子幸灾乐祸的就喊,可随即他却“呀”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前跑。

    “你往前跑啥,你也想被扒光啊!”旁边便有人喊。

    “滚犊子!那是我爹!”往前跑的那个年轻人嚷道。

    “哄”的一声,人群便笑了起来。

    要不说这人哪,轻易不要笑话别人,笑话别人就等于笑话自己!

    “爹,你咋还让人扒光了呢,你裤衩子呢?”那个虎的超的小子边往前跑还边问他爹,而他爹正是最后跑回来的那个砍柴人。

    “闭嘴,咱家啥时候——还不把你棉袄脱下来?!”那砍柴人就骂自己这虎儿子。

    于是,那个砍柴人用自己儿子的棉袄围在了一下面,领着儿子就往家里跑。

    这样一来,那围观的老百姓们却是更乐了。

    这爷俩好!

    一老一少两个人却是都光上膀子了!

    你就想啊,就他家穷的连裤衩子都穿不上,那上身又怎么可能穿个内衣啥的呢?没有,真没有!

    “都特么滚家去,不想活了都!”那屯子口炮楼上终于有伪军喊道。

    前面已经响枪了,那炮楼上的日伪军也并没有太在意,他们也只是想把百姓哄走罢了。

    他们出去了二十多个人,据说那抗联只有一个人还没有枪,那他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想必,那是他们的人在发现了那个抗联就开枪了。

    果然,枪声再也没有响起。

    而屯子里的百姓们有的就又不往回走了,却是接着躲在各家的屋角柴垛后面抻着脖儿看热闹。

    老百姓们倒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物能够把活阎王的二舅扒得只剩个大裤衩子跑了回来。

    看最后那个砍柴人乐不出溜的,大家也只是哈哈一乐罢了,看活阎王的二舅被扒了那才叫解气!

    此时这些老百姓们都在想那抗联的人为啥不把那活阎王的二舅的裤衩子也扒了呢?!

    而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眼见没有结果不再有乐子可看的百姓们就看到炮楼上的日伪军突然就从上面跑下来了。

    那一个个跑的那个着急啊,却是把那炮楼上的楼梯给“咚咚”的踏了个山响!

    “有事儿了,肯定有事儿了!”这时候有人低声说道。

    “爹,那能有啥事儿?”旁边有个小子嗓门很大的就问。

    “你小点声,你这么虎会害了咱们家的!”那人便说道。

    “哦。”那小子把嗓门压低了。

    原来说话的正是最后光不出溜跑回来的那个砍柴人,而旁边的那个则是他那有点虎的儿子。

    那砍柴人可是知道抗联的那个年轻人可是有枪的,而且虽然自己只看到一个却知道人家不可能是一个人。

    那么,出去的那二十多个警备军的人是啥情况可就值得他期待了。

    他是被抗联“扒光”了跑回来的,他当然明白这不管再发生什么事自己也不会有丝毫的嫌疑了。

    所以现在他却是裹了个家里的破被套从院门缝里往外瞅。

    又过了几分钟,靠近屯子口的屋角、柴垛、板杖后便发出了“嗡”的一声。

    那声音却是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们发出来的!

    只因为,他们看到村口却是来了一长串光不出溜什么衣服都没有穿的人,都是男人!

    那些人的手却已经被绑住了,却是又被用那绑腿一个一个的串成了一串,而最前面的那个人赫然竟是那个“活阎王”!

    哎玛!老百姓们一个个瞪着眼张着嘴,这时才发现那些出去抓抗联的伪军竟然也被扒光了。

    他们这些人可真的是一丝不挂了,裤衩子也被人扒了,然后竟然被串着串却是跟那白条鸡似的都给弄(nèng)回来了!

    这回这个乐子大了,出去抓抗联的二十来个警备军非但没抓到抗联,他们却是又被扒光了跑回来的。

    这事儿已经大了,热闹已经看过了。

    一瞬间,那躲在暗处看热闹的百姓却是连议论都不议论了却是都开始蔫退了,至于心里怎么乐那还是回家偷着乐吧。

    老百姓被扒光了这事可以当面乐,可警备军被扒光了这个绝不能当面乐。

    那样,会死人的!

第1599章 再度被袭!

    生活真是太压抑了。

    可是就在这压抑的时代突然就传出来了这么一件二十多名警备军被抗联扒个溜光的事来,却是让一向受尽欺负的百姓们乐开了怀。

    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今年我们可全是指这个笑话活着呢!

    有人笑便有人哭,那个外号活阎王的伪军排长就很憋气。

    他家那也是这个屯子的,非但他自己家是这个屯子的,那就是他一大家子都是这个屯子的。

    于是,活阎王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就又成了一个笑点。

    可是,老百姓们又不傻谁会当着那活阎王的面笑他,那不是找死吗?

    可老百姓不当着那活阎王的面笑,那活阎王也能从那百姓们的面无表情中看出人家内心的笑来。

    他们那天翻过了山下到了那没有树的山沟里就中了抗联的埋伏了。

    枪声是只响了一下,可是那枪却不是他们打的。

    当端着枪的他们这二十多名伪军抬头看时,就看到了前面和左右的树林里冲着他们的乌洞洞的枪口!

    妈呀!光机关枪人家就架了两挺,剩余的却都是清一色的盒子炮!

    于是,在那一刻于他们这些伪军来讲,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想跑却都跑不成。

    然后他们就被迫缴枪脱衣,任由人家把他们光不出溜的就跟那刚下来的还没有长毛的小耗子一般给拴成了串。

    再然后,他们就在那枪口的威逼下走了回来!

    活阎王那也是个亡命徒,奈何那天他真的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当活阎王回了据点重新配置齐了再想回去找场子的时候,却被那据点上的日军给阻止了。

    那名日军小队长也只是说了一句“雷鸣小队”就让他们这些伪军消停了下来。

    住扎在这个屯子的日伪军加在一起都没有超过六十人。

    如果对方真是雷鸣小队,就他们这六十人哪够?他们还要驻守据点防止抗联来抢粮呢!

    那个只穿了大裤衩子的活阎王的二舅成了钓取他们这些伪军的诱饵。

    如果他们再大举杀出屯子空虚,那屯子里的粮再被抗联给抢了,那他们岂不也成了诱饵?!

    于是,找场子不成,在这里发现了疑似雷鸣小队的消息也只能上报。

    就在第二天,一个日军中队便赶了过来,而到了这时那据点中的日伪军的胆气才壮了起来。

    而活阎王便在日军的命令下每天带人出来设卡了。

    至于说进那大山里去找雷鸣小队那也是不可能的。

    伪军们也听说了,好几千大日本皇军进山找雷鸣小队都没有找到,那这一个中队的皇军又顶啥用?

    至此,活阎王那肚子里憋的气就又更多了几分。

    所以,出来设卡的活阎王这回那是格外的认真。

    当然了,他还没有笨到去和雷鸣小队死磕,他想的是若是自己能够发现雷鸣小队就好,然后自己就让那日本兵去打。

    只是他们每天大早晨出来一直守到晚上,每天在路上堵到的也只是趁着雪没有封山来出来弄烧材的老百姓罢了。

    当然了,也有负责巡逻的日伪军,至于那些扒他们这些警备军衣服的抗联却是分毫消息没有。

    转眼间半个多月就过去了。

    又是一天,活阎王带了一个班就又出来到公路上设卡了。

    他们自然不敢离那屯子外的炮楼太远,他们所处的位置与那炮楼也只是二百多米罢了。

    离的这么近,那当然是怕万一发生个什么情况他们也好招唤援兵。

    而这回活阎王他们这些伪军也只是站了一个多小时,就见南面来兵了。

    一看来兵了,他们这些伪军便把手中的步枪指了过去。

    现在,他们碰到兵那比碰到老百姓还紧张呢。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们的衣服被抗联抢走了。

    那抗联抢他们的衣服自然是为了穿的,而且抗联分子穿上警备军的衣服就可以冒充他们警备军了。

    所以他们自然是对穿着同样黄军装的比较注意。

    “是皇军。”活阎王的手下有说话的了。

    对方一共有二十来个人,前面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后面则是扛着步枪的步兵,那可不就是日军吗?

    对方已经走近了,眼见那马上坐着的脸色冷漠的真的就是日军,他们这些伪军忙把步枪放了下来。

    要说日军与伪军有什么区别,一个是军装上有区别,而另外一个则要说中日两国人的气质不同了。

    那日本人喜欢留胡子,有留八字胡的也有留方块胡的。

    中国人也有留八字胡的,但若说在鼻子底下只留方块胡的那可绝对就是日本人了。

    眼见那五匹马上的日军却是有两个留着方块胡的,那可不就是日军吗?

    堪堪,这支日军巡逻队就到了活阎王他们的面前了。

    于是在活阎王的命令下,伪军便齐齐的给那些日军打了个立正,嘴里却是齐道:“皇军辛苦!”

    说活阎王也好,伪军也罢,跟老百姓那都是牲口八道的,可是他们却也知道谁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跟老百姓再装犊子再耍牛逼的主儿见了日军那也是一副奴才相!

    “辛苦吗?就是有点命苦。”这时那队日军当中突然有人接话道。

    就这一声,那个活阎王感觉自己身上就是一激凌,他下意识就要端枪。

    可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已是冷喝道:“不想死,就都别动!”

    这用步枪的士兵敬礼的样式都差不多。

    都是左手持步枪柞在地上,立正姿势,然后都用右手敬礼。

    这叫规矩,你就是个左撇子,那你也得用左手据枪右手敬礼不是。

    包括活阎王在内他用的也是步枪,此时对方已经到了身边了他们再想端枪却哪来得及?

    此时他们就看到那些本是站在战马后面的日军士兵已是散开了。

    可是散开了归散开了,人家手里扛着的步枪可依然未动,但是,人家的左手却是各都攥着了一支盒子炮!

    人家的那动作真的不大,就那斜着悠的拿着盒子炮指着他们。

    可是,他们敢动吗?

    不敢!想抢枪根本就够不到,想端枪来不及,想跑更是不可能的,你跑的再快也没有子弹跑的快!

    “又见面了啊,你们不说你们不当伪军了吗?上回放了你们一条性命,可这回你们咋又出来祸害人来了!”这时活阎王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这时他看到了,那个曾经带人缴了他们械扒了他们衣服的那个抗联的年轻人已是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那个人却是躲在那几个骑兵的后面了,那他怎么可能看到人家?

    当时就是这个年轻人带人用枪口逼着他们脱去了衣服,让他们象成串的蛤蟆似的在瑟瑟寒风中发抖,他又怎么可能会忘?

    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人家这回却是又来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扮成了大日本皇军,在那炮楼子的眼皮子底下来来缴他们的械了。

    难道这回他们又要被扒光吗?

    包括活阎王在内的所有伪军不由得就打了个哆嗦。

    现在江河虽未上冻可也比前些天冷多了!

第1600章 事情始末

    “哎,你们快过来!他们咋又光不出溜的了呢?”一名伪军从一个山丘后跑过来就冲着路上的伪军喊。

    这几个伪军是炮楼上的伪军。

    炮楼上的伪军是看到活阎王那十来个人往东北方向走了的。

    那炮楼和公路上的伪军只隔了二百多米,那炮楼上的哨兵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当时那名哨兵看到活阎王他们却是随着大日本皇军往东北面去了。

    那哨兵也并没有在意。

    既然在路上设卡子,碰到了大日本皇军,那兴许就是大日本皇军支使活阎王他们却干点啥事呢呗!

    这在谁看来都是想当然的事情。

    只是活阎王他们这么一走就没有回来。

    转眼就到了中午了,便又有十来名伪军从据点里出来了。

    那自然是出来跟活阎王他们换岗的。

    再怎么说也是冬天,这遭罪的事不能可一伙人祸祸不是。

    只是这带班的伪军眼见活阎王他们还是没回来终究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就派了一名伪军沿着那条路去找找。

    结果,那些路上的伪军便等来了那名伪军这回头一喊。

    又光不出溜的了?

    那些伪军一愣之后就往前面跑,边跑他们还边想难道上午过去的那伙大日本皇军是抗联假扮的?又把活阎王他们的衣服给扒了?

    只是当这些伪军气喘吁吁地跑过了那个挡住了他们视线的山丘便惊呆了。

    他们就见先前来探查的那名伪军却已经是坐在地上了,那人已经哆嗦了。

    而他们再看路边的灌木之中,可不是吗?活阎王那些人却是都光不出溜的靠坐在灌木丛里呢!

    而那些伪军再往前跑一个个但觉得那小心脏是突突的一跳,他们这才发现,包括活阎王在内的那些伪军脖颈之处已经见血了!

    再往前跑,他们这些活着的伪军才发那活阎王他们已经变成死阎王了,那十来个人身下的血已是会聚成了老大一滩!

    由于天气已冷,那血已是冻得粘稠起来,那些人的身下已是一片黑红,显得那是样的刺目!

    早晨还活蹦乱跳的说着杂七杂八的荤话来的同伴现在竟然都死了!

    由于活阎王那些人是坐在灌木丛中的,也只是脑袋脖子露了出来。

    他们一开始看不大清,这回到了跟前却才看了个一清二楚!

    “快回去报告!”伪军班长带着颤音喊道。

    上回那二十多名伪军被抗联把衣服扒了,这回不光把这十来名伪军的衣服扒了,却是连人都给杀了!

    上回事让人感觉到好笑,不管老百姓还是日伪军其实都笑。

    可是这回却是血腥!

    到了这时,伪军们才发现这被扒溜光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在得到了这些伪军的报告,日伪军大队自然被惊动了,于是日伪军大队就开始沿着张广才岭设卡。

    日伪军这样做当然是防止那支疑似雷鸣小队的抗联队伍逃入张广才岭中。

    可是他们心里也明镜似的,那事发都有好几个小时了,人家抗联早就跑没影儿了!

    日伪军猜的是正确的,那支小队还真的就是雷鸣小队。

    不过,他们却猜错了雷鸣小队的行军方向。

    此时雷鸣小队那二十来个人却是正躲在了牡丹江边的毛柳丛中。

    张广才岭是南北走向的,而张广才岭东面的牡丹江也是如此。

    一山一江之间夹杂着些村屯,时下已是入冬,那牡丹江虽然尚未封冻但水却已是冰凉刺骨。

    日伪军就没有想到雷鸣小队这些人这回可没有再次缩回到密营里的打算,反而他们要往东去了。

    雷鸣小队上回袭击活阎王那些伪军还真就是为了弄到棉衣。

    他们新建的密营,那粮食马肉都是现弄的,棉衣自然也没有着落,那自然就是要想办法的。

    可是今年和往年真的不一样了,咸盐、棉花那本就是日军管控的物资,现在日军又搞那个归屯并户,你让雷鸣他们又能去哪里买?

    既然买不着那也就只能抢了!

    所以雷鸣他们便想出了抢伪军军装的这么一招。

    那个一开始借斧头抢那个活阎王二舅的正是雷鸣,然后他们算计好了伪军会回来找场子,从而成功的把那二十多名伪军扒了个溜光。

    雷鸣小队的棉衣基本也就解决了,而这回雷鸣带人出来并没有打算再袭击伪军的意思。

    他们吃的也有了穿的也有了,可雷鸣他们又岂是自己躲到了一个偏安之地就不再打鬼子的人?

    这回却是要一路往东去的,他们还惦记着大部队呢。

    雷鸣完全可以想得到,他们雷鸣小队取得物资给养尚且如此困难,那么大部队肯定会有吃不上饭的。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那还好说,可若是气温再降,只怕被日军重重围堵下的抗联部队就得有冻饿而死的!

    雷鸣小队为什么“拐骗偷抢买”用尽办法攒了那么多粮食,他们雷鸣小队又能吃多些?那自然是为别的抗联部队准备的。

    所以雷鸣这回却是留下了少部分看家的,其余的人便从张广才岭里再次出来了。

    只是,雷鸣也没有想到他们却是再次遇到了活阎王这伙伪军。

    这回雷鸣对这伙伪军可真的就不客气了。

    原因之一,他上回可是警告这些伪军了,再碰到你们当汉奸那绝对要你们的小命!

    原因之二,双方那本就属于撞上的,在战马后面的雷鸣拿眼睛一扫就发现这伙伪军竟然是“老相识”。

    这个就怪不得雷鸣心狠手辣了。

    既然撞上了雷鸣他们而雷鸣他们既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也没有带着一大堆俘虏走的道理,那他们也只能将这些伪军灭口了。

    而那些伪军包括那个活阎王在内都还以为雷鸣小队上回衣服没抢够,这回却又是扒他们的衣服来的呢!

    所以他们在雷鸣小队枪口的威逼之下便都老老实实缴了枪。

    可是在绕过那个山丘挡住了炮楼上的视线,他们被逼着再次脱光了衣服又被绑住的时候,雷鸣一个眼色,雷鸣小队就痛下杀手了!

    按理说,这些伪军之中也未必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但是这就是敌我的立场,谁敢对自己的敌人报以同情?

    若是雷鸣他们手软放过了这些同为国人的伪军,那么那些伪军在得了势之后对抗联就会有同情之心吗?

    那是不可能的!

    可叹那些伪军本是心存侥幸却未料到到底是丢了性命,还是那句话,上升到了国战,想骑墙做墙头草的可能性却已是越来越小了!

第1601章 迎敌而上!

    一般来讲,冬至日都是12月22日左右,而现在已近11月份了,天色自然黑的很快。

    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有五匹马载着十个人进入了虽未结冰但看上去就感觉寒意袭人的水面,那是雷鸣小队开始过江了。

    世界上任何河流在不同的江段都会有不同的宽度与深度。

    而雷鸣他们所选择过江的这一段宽度也只有四十多米罢,那深度也就是一米多一些。

    就这个深度,两人一骑是完全可以过去的。

    “要是咱们也有地方藏战马该多好。”当最后过去坐在雷鸣身前的周让低声说道。

    这是雷鸣他们几个把头一拨人送到对岸后又返回来接他们的。

    此时周让自然已经把双腿抬了起来。

    就这河的深度,马背是挨不到水的,人上半身也没事,但垂下去的大腿却会浸在水里。

    没有人会和那冰凉的江水较劲,水是那么的凉,只要多泡一会儿只怕大腿就会抽筋的。

    而雷鸣下半身却也只穿了个大裤衩子,他还是把自己的腿踏在了那已经浸入到水中的马镫上。

    他是骑手,他不敢把脚离开马蹬担心马在水中乱动。

    那大裤衩子正是雷鸣他们上回扒伪军的。

    雷鸣小队都从来没有如此的窘迫过,正常来讲抢伪军的外衣也就是了,而这回却是连内衣都给扒了。

    而为了给那些抢回来的内衣消毒,周让还特意领着女兵将那将内衣放到大锅里煮了很长时间。

    时下花柳病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天知道那些伪军是不是也有。

    “咱们抗联也是有骑兵部队的,就是目标太明显了,少了不起作用。”雷鸣说道。

    “也不知道抗联大部队都在哪里。”周让又说。

    “越偏辟的地方越容易找到吧。”雷鸣说到。

    之后,两个人不再说话,任坐骑慢慢的趟过江水。

    十分钟后,重新武装起来的雷鸣小队便顺着那牡丹江的东岸向下游前行而去。

    此时原来的那五名骑手都已经换人了。

    雷鸣倒还好些,可是其余几个队员同样把腿脚伸入水中的队员可真的是把腿脚拔坏了,他们现在需要活动腿脚。

    (注:冻北话里“拔”是“冻”的意思,拔坏了就是冻坏了)

    天色已经快黑了,雷鸣的想法是让自己这二十来人往下游再走点然后再向东而行。

    日伪军现在的哨卡设的很多,但相对来讲在牡丹江岸边却不会多,那自然是因为江水寒冷,日伪军不认为抗联会自己往那江水中跑。

    可是就在雷鸣他们又走了几分钟之后,他们突然就听到下游传来了杂乱的枪声!

    雷鸣小队所有人忙停止了前进,骑在马上的也下了马,大家就都蹲在江边的毛柳后面向前方张望。

    可是,天色已经快黑了,能见度正在下降,他们并不能看清什么。

    “得有两里多地呢,也看不出什么来。”小北风叨咕了一句。

    老兵根据枪声的大小自然能判断出战斗发生的大致位置。

    “都在这儿等着吧。”雷鸣下令。

    前面有枪声听着还比较杂乱,以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无法分清敌我,于雷鸣小队来讲他们的选择也就无外乎两个。

    保险点的方案是避开战场向别的方向前进,稍差点的就是原地观望,至于说再往前走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没有谁会愿意冒冒失失的闯进战场中间去,更何况他们现在穿的还是日军军装,别再让自己人给打了!

    “哎,我说于大眼,你眼睛好使,你看到啥没?”蹲在一匹战马后面的勾小欠低声问于标。

    要不说勾小欠这个人讨厌呢。

    人家别人都是瘸子面前别说短话他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于标是个远视眼不假,可远视眼并不代表人家的眼睛就大啊!

    “你当我是阴阳眼呢?”于标气道,随即却是又骂了勾小欠一句,“这马咋就不抬蹄子一脚踢死你!”

    勾小欠则是无所谓的嘿嘿嘿。

    能见度已经下降了,于标现在也真的就是瞪大眼睛努力往前看的。

    “好象——”,过了一会儿于标低声自语了一句。

    “好象啥?”好几个人便同时问道。

    大家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于标这里的,如果于标没能看到啥那别人也就不用看了。

    当然了,此时用望远镜的雷鸣除外。

    “看不大清楚,好象有影子进右前方的树林了。”于标也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打仗那丁是丁卯是卯的,这好象哪行?”勾小欠一撇嘴。

    “哎哟!”只是他才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耳朵一痛。

    勾小欠抬头却见揪自己耳朵的是周让,于是忙把嘴闭上了,把自己的耳朵挣脱出来用手去揉却是一句话也没有了。

    “是有人进右前方的树林了,百人左右,应当是咱们的人。”雷鸣忽然说道。

    “你能看清?”周让不再理会勾小欠问雷鸣道。

    “看不清,可是后面好象有鬼子奔咱们这面来了。”雷鸣又道。

    一听雷鸣这么说,所有人都不再看向那个树林而是看向了前方。

    如果进前面树林的那是自己人看不看也那么回事,可是日军过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雷鸣小队是既不想和日军撞上也不想再退到江那头去。

    雷鸣小队的队员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在自己左侧不远处的牡丹江。

    他们已经顺着江沿往下走了一段距离了,这里的江面已经变宽了,七八十米总是有的。

    “咋办?”周让问。

    而雷鸣却依旧在挪动着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也只是片刻后,雷鸣忽然说道:“全都起来,接着往下游走!”

    就雷鸣这句话让雷鸣小队的队员们心中都是一惊,但随即就都站了起来。

    虽然说他们这样迎前往前走肯定会和日军撞上,但是命令就是命令,队长就是队长,队长雷鸣下这样的命令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过来的鬼子不多,应当是骑兵,也就十来个人。

    咱们争取不开枪把他们干掉了。

    还有鬼子的骑兵奔右前方的那个树林去了,人也不多。

    我估计现在应当是小鬼子已经失去咱们队伍的踪迹了现在正在派骑兵搜索。

    咱们迎着鬼子过去就能把鬼子吸引过来。

    在干掉这十来个鬼子后,如果被鬼子发现了,大不了咱们骑着马再返回到原来的地方再到江那头去。”

    雷鸣边往前走边已经在给队员们分析敌情了。

    “可那是鬼子的骑兵,想不开枪干掉怕有些难。”小北风接口道。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骑兵就是骑兵。

    如果他们下手稍慢一下点,那马上的日军骑兵也只需要抖下缰绳或者吆喝一嗓子,那人家就跑远了,他们就得开枪。

    这样他们也就暴露了。

    “可以装伤员。”勾小欠忽然说道。

第1602章 都有第一次

    日军过来了,真的就是骑兵,一共十骑。

    这是雷鸣小队所看到的情况。

    而在那伙日军骑兵看来,雷鸣他们这支队伍当然是他们的人。

    一共五匹战马,五匹战马上面自然是五个人,可是这五个却是有三个趴在马背上的。

    至于在地上站着的那十多个人中同样也有几个是被同伴架着的。

    虽然日军骑兵搞不清自己这些同伴怎么会从上游下来,但很明显那也是打了败仗嘛,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伤员。

    “你们没有看到土匪吗?”已是勒马于雷鸣小队面前的日军骑兵自然要问。

    而他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日本口音如此之正,在雷鸣小队里那也只有勾小欠了。

    当然了,要说伊亭雪的日语最纯正,本身他就是日本人,可惜她是个女兵,却是绝对不可以说话的。

    日军队伍里压根就没有女兵,后世电视剧之中的穿着一身日军制服的女兵都是“无女不成戏”,那都是编出来的。

    就是有一个叫作“川口芳子”的著名女间谍留下了一张穿着貌似日军军装的照片。

    她那制服倒不是假的,不过也绝不是日军的军装,后人分析那是她自己设计的。

    “我们是从河上游过来的,被土匪袭击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带几个伤员?”勾小欠再次用娴熟的日语在和这些日军骑兵商量。

    暮色正在四合,此时目光再看到五六十米外就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带队的日军曹长犹豫了一下,眼见天色已黑,他们已经无法搜索抗联队伍了。

    于是在他一声令下,马上的日军还真的就跳下马来。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这是中国《木兰辞》中的两句诗。

    要说这日军还真的就有友爱精神,眼见同伴受伤了,真的就下马来扶将。

    怎奈,他们这个身高他们这身皮他们满嘴的那股子日本料理的味道,注定了他们就是侵略者。

    那么,他们下马来扶将,而等待他们的也只能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就在这几名日军骑兵分散开来架他们友军的那些“伤员”的时候,战斗在瞬间爆发!

    白刀进而红刀出,就在不远处的牡丹江水的“哗拉”声中便突然夹杂进了一阵利刃入体的“噗哧”声!

    “哇”,有日军士兵惨叫出声,那是有刺刀没有扎中日军的要害。

    可是随即就是一声沉闷的钝器击打的声音,然后那名后脑勺挨了一枪托的日军便趴了一去。

    只是他这一趴却是将那个用刺刀刺歪了的雷鸣小队员恰恰压在了身下。

    而这名日军却也是唯一一个还喊出了一嗓子的日军,至于其他的却是都被一击毙命!

    雷鸣小队人多,那两个看一个还剩好几个呢,他们又怎么可能失手?

    那名脑壳被敲碎了日军被掀了下去,被他压在下面的那个队员这才爬了起来。

    天色既然已经快黑了,正常来讲是不应当看到他脸红的。

    可是,这名队员的脸确确实实是红了,只不过,那红色的却是刚刚那名日军士兵的血。

    他那一刀捅歪了扎在了日军士兵的胸骨上就没有扎进去,然后那名日军士兵在后脑勺挨了一枪托后就趴他身上了。

    于是,那血自然也就流在了他的脸上。

    “干的不错!”这时王大力却伸手拍了下那个队员的肩膀以示表彰。

    “我——嗯。”那个队员用他独有的方式应答了一声。

    他本是想说自己表现不好的,可奈何他一向嘴笨却又变成了嗯,因为他是赵凤才。

    雷鸣本来是不打算带赵凤才出来要留他看家的。

    可是赵凤才却坚决要求跟着出来。

    雷鸣问他为什么,赵凤才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是男人,我得练本事,我得保护她!”

    赵凤才所说的那个“她”是指谁,那当然是不言而明的。

    那他和伊亭雪都搬进同一个地窨子里去住了,那你说他一个老爷们能去保护谁?!

    所以,赵凤才出来了,伊亭雪便也被带了出来。

    那实在是因为伊亭雪对赵凤才的杀敌本事不放心。

    要知道,在他们两个相识到最后成了一家的这个过程中,但凡有危险从来都是伊亭雪冲到前面去的!

    就凭赵凤才这句话,雷鸣便同意带他一起出来了。

    男人就是男人,本事不行可以练,但总是让自己的娘们保护那哪是东北男人?!

    赵凤才作为一名新兵虽然杀敌本事不济,可是那男人的自尊心却是有的,所以他才主动要求出来“锻炼”。

    不过,如此一来,别人倒没有说什么,可是勾小欠却直撇嘴,却是嘀咕了一句,“艹,借由子两口子都出来了,那我也把我媳妇带着!”

    “那就把你家一家三口都带着!”周让接了一句话,勾小欠忙又闭上了嘴巴。

    实在是因为勾小欠的玉英姐竟然怀孕了!

    “拢住战马,把死鬼子都扔江里去!”雷鸣下令道。

    在雷鸣的命令声中,雷鸣小队的队员们便又忙了起来。

    “真不错,比我第一次动刀的时候真强多了!”王大力一边拢马一边跟赵凤才说。

    他也知道赵凤才从来话就少便接着低声往下讲:“我第一次动刀的时候那年我八岁。”

    “你八岁就打鬼子了?”站在一旁听的伊亭雪诧异的问。

    是,日本鬼子占东三省也好几年了。

    可就算是好几年,你王大力八岁的时候就杀日本鬼子了?

    难道日俄在中国东北打仗的时候你就开始打日本鬼子了?

    那你可真是中国抗日的鼻祖了!

    “哪有,我是说我八岁的时候头一回动刀,我娘让我杀一只大鹅。”王大力忙解释道。

    “我说呢。”伊藤敏便笑。

    “我头一回动刀,也没杀过啊,我就一菜刀剁大鹅脖子上了。

    那时候胆还小劲也不大结果刀就剁进去了一半,然后那只大鹅那脖子上带着菜刀就满院子扑腾!”王大力再次解释道。

    “噗哧”一声伊亭雪便笑了,而赵凤才也嘿嘿的笑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是听到下游方向又传来了“砰砰”的枪声。

    于是,瞬间,雷鸣小人又全安静了下来。

第1603章 跳江的抗联战士

    枪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起,夜色之中只有子弹的流光在空中飞过。

    而就在牡丹江东岸的一侧,却传来了低语声。

    “队长,好象咱们的人不多啊!”那是小不点的声音。

    “嗯。”应声的是雷鸣。

    雷鸣也很无奈。

    日本侵略者打到中国的东三省来了,那么这里就是咱们中国人的地盘,日本人那就是异族人。

    要是论武装力量那中国人肯定是比不上人家日本人的。

    人家日本人有飞机大炮坦克车的,而中国也就是仿制下盒子炮花机关啥的,中国能制造出来的重武器那恐怕也就是马克沁重机枪了。

    可是,为什么日军的兵力却比东三省抗日的兵力还要多?这又谁能给他雷小六子一个解释?

    雷鸣也搞不清在东三省有多少伪军,可是那伪军都是中国人吧,要不咋能叫伪军?

    那同是中国人的伪军同样有枪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变成抗日的力量,反而去给日本人当狗腿子。

    日本人扔一根骨狗,那狗腿子就会为一根骨头互相掐起来。

    日本人一指前方抗日的力量说一声“凑!”,那狗腿子为什么又会争先恐后的往前冲?

    而这,谁又能给雷鸣一个解释?

    所以,虽然在暮色之中看不清敌我,但任是谁也都能想到,那人少的一方肯定是咱抗联的。

    雷鸣和小不点从上游偷偷过来也没有多一会儿,他们两个是来探查情况的。

    天亮的时候下游枪响,穿着日军军装的雷鸣他们当然不敢靠过来。

    可是现在天色既然已经黑下来了,那么一心关心别的抗联情况的雷鸣趁着夜色就摸了下来。

    雷鸣本是不打算带任何一个人的。

    在他的想法里,如果自己能够看清敌我态势,真有需要自己伸手的时候,自己打几枪或者扔颗手雷然后自己就可以跳到江水里再游回去。

    可是,他没成想小不点却跟了上来。

    小不点说,我是你的传令兵,那万一你需要个传信儿的呢。

    然后他还说,我往前凑我也不开枪,我就负责给你传信儿!

    要说人家小不点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于是,雷鸣也只能带着他一起奔下方来了。

    “我感觉咱们人可不大妙。”看着那子弹飞逝的方向,小不点又低声叨咕了一句。

    “也许是掩护咱们大部队转移,人不会多。”当雷鸣想到了先前看到的进入树林中的那支队伍时说道。

    此时根据子弹的飞行方向,雷鸣也已经判断出来了。

    抗联的队伍在西北方,应当是贴近江东岸的这一则。

    日军是在那队抗联队伍的东南方向,应当是正在追赶那支抗联队伍。

    而且,从那枪火与弹道上看,抗联的火力都超不过一个班,还都是步枪。

    “没法伸手啊!”小不点又叨咕。

    是没法伸手,就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这个位置,如果敢开枪的话肯定会被日军逼江里去。

    小不点有点后悔了,自己不来好了,如果只是队长来的话,那队长开枪之后真的就可以跳江了。

    以队长的那抗寒能力和水性躲掉日军绝对不成问题。

    至于自己嘛,要说水性也凑合,可要说耐寒嘛,自己要是敢跳到这冰凉的江水里多了不用,几分钟保抽筋!

    小不点正叨咕着呢,枪声却突然又多了一些。

    而这时雷鸣则已是低声说了句“坏了!”

    小不点也已经看到了,那东南西北方向的子弹依旧在互射着,可是这时东北方向突然又有子弹的红光闪现!

    都是老兵,小不点瞬间也判断出来了,自己伙的人被日军夹击了!

    此时抗联的那支队伍应当已是被日军给压在河边了,日军是南面一伙北面一伙,现在已经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把你手雷也给我,我过去给鬼子扔几颗手雷。”雷鸣急道。

    就目前的这种战场态势,雷鸣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那支被日军压制在河边的抗联小队肯定是没有生路了。

    除非跳江,可就现在这个江水的温度,雷鸣不认为能有人扛得住!

    下午过江的时候,他还看到那江边水流不急的地方有结冰茬儿的了呢!

    小不点一听雷鸣这么说忙给雷鸣摸手雷。

    这甩手雷的活,小不点知道,别说自己了就是其他人也和雷鸣没法比!

    两步助跑那手雷就能甩出一百米呢,就这距离都快赶上掷弹筒了!

    只是雷鸣刚接过小不点的一颗手雷时,他们两个就听“嗵”“嗵”就是两声!

    而就在这两声里雷鸣小不点刷的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照明弹!狗日的小鬼子竟然打照明弹了!

    完了,靠不上去了!

    那日军枪火闪动之处离雷鸣他们两个可是有三四百米呢。

    他雷鸣扔手雷再厉害那也终究是人扔的他也并不是那真正的掷弹筒,日军这照明弹一起来他又如何往日军那头靠?!

    眼见着两颗流星一般的照明弹斜的悠的就飞上了天空,然后恰恰就在雷鸣他们下方的江岸的上空爆燃开来!

    一时之间,那江岸处已是宛如白昼,就是雷鸣他们两个现在的位置虽然光亮有所减弱可也处在那光照之中了。

    雷鸣已经冲不出去了。

    当然了,也幸亏雷鸣没有冲出去。

    如果刚刚他真的冲出去了,那日军的照明弹“啪”的往天上一打再一亮,那就别提雷鸣救人了,就是他自己也逃不脱的!

    照明弹既起,雷鸣是真没招了。

    如果现在他敢开枪绝对是救一个搭俩!

    雷鸣看着远处日军的身影还在想招呢,小不点却已是低呼道:“队长,咱们的人跳江了!”

    雷鸣再转头看向下面的江里,天上的照明弹正投射在江面上,整个江面上已是通亮一片了!

    而就在那反着光的涌动的江水之中雷鸣就看到见几个黑点已是沉浮于江水之中了!

    完了!雷鸣脑袋“嗡”的就是一下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自己游过去救吗?日军又不瞎,在那通亮的照明弹下,也数不清有多少个的日军士兵正端着枪往那江边冲去。

    在这一刻,雷鸣都产生出了一种错觉。

    都知道日本兵个子矮是小矬巴子,可是今天看起来,他们跑起来时那腿咋就那么长?!

第1604章 反转、袭杀、以血祭奠!

    天亮了,一支日军骑兵小队顺着牡丹江东岸缓缓而行。

    如果在远处看,那日军的骑兵嘛,高头大马、马步枪、马刀总是会给普通人一种威慑感。

    可如果在近处看,你就会发现,这支日军小队的警惕性也很高。

    他们这些人所注意的方向都有着分工的,前后左右,却是都有着不同的人始终在观察着。

    这支日军小队当然是雷鸣小队假扮的。

    昨夜他们成功的不发一枪干掉了一支日军骑兵小队便又抢了几匹战马,终于绝大多数人都有马可骑了。

    至于还差几个人那就两人一骑好了。

    雷鸣小队在行进途中很注意的观察那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那原因还挺多。

    现在他们顺江而行也算是行走在日伪军占领区的腹地了。

    他们随时有可能与日军相遇,也可能会有不知道他们真正身份的抗联队伍对他们发动攻击。

    再有,昨天小不点回来可说了,有咱们抗联战士被日军逼的投江了。

    就这样的天气里,投江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

    同为抗联,雷鸣小队的人很希望能找到那几名投江的抗联战士的遗体,这种誓不投降的勇气让雷鸣小队的人钦佩不已。

    并且,昨天夜里雷鸣却是又自己骑马出去了。

    至于其中原因,雷鸣小队的人不问也能猜到,那是雷鸣眼见抗联战士被日军逼的投江心中愤怒,肯定是去日军的晦气了。

    雷鸣小队的队员们需要等雷鸣回来和他们会合。

    “为什么要投江?我宁可和小鬼子拼刺刀!”目光始终盯着江面的勾小欠叨咕了一句。

    雷鸣小队众人无语。

    誓不投降,宁可跳江也不投降,这就是好战士了,这种事能强求吗?

    “也许他们有不得以的原因,比如,他们里面有女兵。”伊亭雪接了一句。

    于是,众人接着无语,但他们心底也认可了伊亭雪这种分析的可能性。

    这时远方马蹄声起,“队长回来了”,于标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一骑绝尘而来。

    “注意观察周围情况!”周让的命令随即就到了。

    于是,大家便不再观注雷鸣,人回来就好,他们还是依旧要注意自己小队的处境的。

    “杀了多少个鬼子?”当雷鸣加入小队和周让并骑而行的时候周让问道。

    “杀多少个鬼子也没有咱们抗联人的命值钱。”雷鸣应了一句。

    于是,不光周让,就是虽然眼睛在看着远方却都是在竖着耳朵听雷鸣说话的队员们接着无语。

    马队又行进了一会儿,雷鸣才问道:“还没找到?”

    周让摇头。

    雷鸣问的当然是那些应当是已经牺牲了的抗联战士的遗体。

    人跳江了,肯定就不行了,雷鸣昨天可是看到了日军又往江中好一顿射击。

    且不说那几个抗联战士会不会水,那水又有多冷,就是在那日军的射击之下,自己的同志根本就没有上岸的机会,水性再好也没用!

    “队长前面有情况!”这时拿着望远镜的小不点突然报告道。

    雷鸣回身接过望远镜便向前方望去。

    虽然说别的队员没有望远镜但是他们也注意到了,前方几百米处应当是有临江的村子了,那江边隐隐的似有人影。

    雷鸣拿望远镜只观察了片刻,突然大声说道:“找到了,前面敌人,是鬼子还是伪军看不清楚。二十多人吧,咱们上去!”

    然后雷鸣便把望远镜递还给了小不点,自己则催马向前跑去。

    一马当先,后面众人自然跟随,江边便响起了战马奔腾的声音。

    也就是一分钟多钟,雷鸣小队众人便已勒马站在了江边将江边的人给圈了起来。

    雷鸣小队众人一个个脸色冷竣有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大约一个排的伪军则是据枪站立着给雷鸣他们这支“皇军骑兵”行着注目礼。

    江岸上赫然躺着一排抗联战士的遗体,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显然已是牺牲多时了。

    只是,让雷鸣小队脸色异常冷竣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此时躺在江岸那冰冷的土地上的八名抗联战士竟然都是女兵!

    “报告太君,我们要把这些土匪脑袋砍下来!”一名伪军军官近乎谀媚的向勾小欠报告道。

    勾小欠日语说的最好,所以雷鸣小队在乔装成日军的时候,这装日本军官的活自然都是他的。

    “他们滴?什么滴干活?”勾小欠一指在却是跪在抗联战士身边的几名百姓道。

    而紧接着他又同样一指跪在地上的一名伪军道:“他滴,又什么干活?”

    “报告太君,他们同情抗日分子,我们要把他们抓回去审讯!”那名伪军军官回答道。

    就这一句话,雷鸣小队众人便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肯定是天亮了老百姓发现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抗联战士的遗体。

    且不说这几名百姓是否同情抗联,那眼见着这几名战士都是女的,他们出于恻隐之心就想把这几个战士给掩埋了。

    时下虽已入冬,但土地还没有冻硬却还能在地上挖坑的。

    而对于这些已经牺牲了的抗联女战士,伪军内部也产生出了争议。

    那名跪在地上的伪军想必也是觉得不管人家抗联咋样,人既然已经死了,还是女的就要把人家的脑袋砍下来太过缺德,所以就阻止了吧。

    “朱老三,你这么做就不嫌缺德吗?你在家也是有姐妹的,你看看那个抗联的才多大!”这时那名跪在地上的伪军突然回头大喊道。

    雷鸣他们随着这名伪军的话又向那躺在地上的抗联战士的遗体看去。

    这些已经牺牲了的抗联女战士岁数都不大,大的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

    至于岁数小的,正如那名伪军所喊的那样,虽然她脸上全无血色可并不能掩去他脸上的稚嫩,也就十三四岁罢了!

    “石铁汉,我看你狗日的是不想活了!

    老子和抗联仇大了!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老子今天就要把你直接沉江了!”那名伪军军官便大喊道。

    一听伪军军官这么喊,有伪军上前了,可有伪军想上前却又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动。

    “妈了巴子,老子知道你手底下有几个人,今天我把话撂这儿,石铁汉死定了。

    你们几个要是不把他沉江了,那你们就跟着他一起去死吧!”那伪军军官便又喊道。

    而就在他的喊声中,伪军们动手了。

    看样子这伙伪军有矛盾也绝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几名伪军刚想反抗却已是被别人用枪口指住了。

    “哟西!”勾小欠说话了,“还有谁的同情抗日,站到一起!”

    而小欠说完了自己却是一伸手就把自己的马刀抽了出来。

    勾小欠并没用日语下达拔刀的命令,他那自然是怕小队队员们听不懂。

    可是他这一带头拔刀,雷鸣小队队员们的马刀便也同时出鞘了。

    一时之间,二十多把寒光凛凛的马刀就又给这个清冽的有着寒风的早晨增加了几分寒意。

    “不要站错队伍的干活,生命只有一次!”这时一直在马上沉默着的雷鸣忽然说了一句。

    在雷鸣这句话之下,那伪军之中有几人犹豫了一下却终究没有站到那被枪指着的那少数人的一方,反而把枪也指向了那少数几名的伪军身上。

    “很好!动手!”雷鸣突然用汉语大喝一声道。

    而就在他这一声里,他手中那已经扬起来的马刀就奔着那名伪军军官的劈了下去!

    雷鸣动手了,雷鸣小队众人又怎么可能闲着?

    刹那间那居高临下的马刀便齐齐劈了下去!

    片刻之间,惨叫声迭起,那些大多数的伪军哪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的反转?!

    人都有颈动脉,雷鸣他们那马刀劈下十人中倒有九人是奔着伪军的脖子砍的!

    血光迸现!

    远远看去,就在这个人群扎堆的地方,虽有战马阻挡视线可也已是血光一片!

    那喷出来的血直接就落在了雷鸣小队的战马上,落在了那跪在地上的百姓的身上,落在了那几名出于义愤不肯再当日本人奴才的伪军身上。

    而那血,同样溅在了那躺在地上的抗联女战士的遗体上,就仿佛是对他们英雄行为的祭奠!

第1605章 夜宿山林

    “杀他们是没办法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在行军当中雷鸣对石铁汉解释道。

    雷鸣他们在砍死了那些伪军征求了这石铁汉几个人的意见之后就把他们也带着了。

    那些被杀死的伪军同样被抛入了牡丹江,这样敌人就会以为石铁汉他们这几个人也被扔江里去了。

    那既被扔江里去了能不能找到尸体就谁也说不清了,所以对这几名反正人员的家人就是一种保证。

    反之,若这向名反正人员若是再返回伪军那估计很难不引起日伪的怀疑。

    “我明白。”听雷鸣在跟自己解释原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石铁汉点头表态了,另外四名加入抗联的伪军也点头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名反正过来的伪军叹道:“死的人里有铁汉的拜把子兄弟。”

    “哦。”雷鸣点头。

    而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说道:“我们雷鸣小队没有一个说是同生共死的拜把子兄弟,可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出过一个叛徒。”

    一时之间,只有那行军的马蹄声而众皆无语。

    事情就是这样,于雷鸣讲杀掉那些伪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杀掉那结伪军的时候,雷鸣又何尝不明白那些伪军当中也有平时和石铁汉关系好的,这从那几名伪军的犹豫之中就能看出来。

    可是,战斗就是这样残酷,就是这样无情。

    雷鸣小队在动手之前不可能表明身份,如果那样伪军便有了防备。

    是的,那几个就是否和石铁汉共同赴死的伪军产生了犹豫。

    可是,如果雷鸣让他们也加入自己小队后,谁敢保证在以后关键的时刻他们是否还会犹豫。

    不可否认,关键时刻犹豫,那他们间可能就会出叛徒,这点对雷鸣小队来讲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为什么抗联队中叛徒比较多?

    这也和东北抗日形势总是很紧张有很大关系,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联队伍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来进行纯洁队伍的行动。

    一旦抗日形势不妙,便总会有人发生动摇,而那时一个叛徒所产生的作用就会格外的大!

    马队继续向前,而此时,雷鸣小队经过石铁汉这几个人这一加入,从远处看真的就是一支正宗的日伪混合队了。

    石铁汉他们对地形当然比雷鸣他们熟,于是他们便成了雷鸣他们的向导,本就是马队的队伍行进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

    这回,雷鸣他们在石铁汉他们的引路下便一直向东而去。

    “你叫啥?”小不点好奇的问和他坐在同一匹马上的新加入的同伴道。

    “李小亮,你就叫我亮子吧。”后面的同伴回答。

    “你们不知道哪里有抗联的秘营吗?”小不点又好奇的问。

    “你问地形哪是哪我知道,你问抗联营地在哪里我哪知道。

    现在加入你们抗联了,原来我可不是,我那时候要知道说不定也会说出去的。”亮子回答。

    “也是。”小不点笑了,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是有点蠢。

    雷鸣小队就这样一路向东而行。

    只是不巧的是就在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天空已经阴了下来,不久之后就又飘起了雪花。

    “快点!”雷鸣不得不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

    这雪可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下大了,那么他们这支骑兵小队行迹很可能会被日军注意到。

    雪花慢慢的变大,最后天空中已尽是片片如羽的雪花在小风的吹拂之下变得洋洋洒洒起来。

    而在这样的风雪中,一支“日伪混合小队”正是在风雪兼程。

    只是就是如此,雷鸣小队的人已经很知足了。

    也许下了这场雪之后,天气就会变得更冷了。

    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便不能再这样策马奔腾,而是在无尽的过膝的雪野里踟蹰而前行。

    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急行军后,雷鸣小队已是休整在一处茂密山林之中。

    周围已是多山多树,雷鸣下达了在这里过夜的命令。

    和亮子坐在一起的小点将一块吃食抛给了亮子。

    亮子自然不会客气,看着手里的这块东西感觉象是肉食晒干的样子张嘴便咬。

    只是,他这一咬便觉得这东西当真是坚韧无比,便如牛筋一般他竟然没有咬下来!

    “啥玩应?”亮子好奇的问。

    这时他就见小不点却是掏出一把小刀来将他自己手中的那块用刀削了一小片放嘴里嚼了起来,然后还含糊的说了一声“劲道!”

    亮子也只好把小北风的那把小刀借了过来也削掉一片放嘴里嚼,而这时他便嚼出了肉香来。

    “肚(duǒ)儿?”亮子问道。

    “对,马肚儿。”小不点笑了,“你们不是问我们为啥跑起来不惜马吗,这些马早晚都得变成这个。”

    雷鸣小队晒了很多马肉干,当时是在密营,既然条件允许那他们自然是要把所有能吃的全做成肉干的。

    日军的东洋马真是代步的好工具,奈何战斗是变化多端的,雷鸣小人说弃马步行的时候绝对是不会含糊的。

    “你们,不,咱们真是雷鸣小队?”亮子好奇的打量着雷鸣小队男男女女问。

    他也只是和雷鸣小队跑在一起后才发现扮作日军的竟然还有女兵。

    “雷鸣小队有什么好冒充的,总让人撵得狗爬兔子喘的。”小不点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小不点虽然岁数也长了,可是他那个头即没长多少。

    他说话的样子有着老兵的那种见惯了生死老兵横秋,看着不是很协调,但老兵的气质已是显露无疑。

    “把刀送给你了,我找别人再要一把去。”小不点站起来走了。

    小不点走了,周让却又过来了,周让手中拿着的一卷马皮。

    “晚上你就坐这顶上吧,要是困了也可以睡会儿,没办法,咱们抗联就这样的条件。+

    想打鬼子就别想睡热炕头,咱们小队的条件在抗联队伍里那就算是不错的了。”周让说道。

    然后,她将马皮放在了李小亮面前也走了。

    而李小亮再看向其他人时,果然就见雷鸣小队好几个人却是都拿出了隔凉之物送给了他们这些新加入的几个人。

    这真的是雷鸣小队吗?李小亮不由得疑惑。

    雷鸣小队之名于他们来讲真的是如雷贯耳了,可是当现在他真的见到雷鸣小队的时候却又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作为一名曾经的伪军,他当然知道抗联队伍爬冰卧雪不容易。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雷鸣小队就在冬天里也会夜宿于山野之中。

    都说打鬼子,可是打鬼子容易吗?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样一支和他们一样的血肉之躯的人就这样和日本人死磕了下去呢?

第1606章 跟踪

    夜色深沉,雷鸣小队除了警戒哨外所有人都已经或坐或靠或卧的休息于山林之中了。

    至于每个人是否都能睡着那就看个人了。

    人固然都有喜逸恶劳的秉性,但只怕没有谁能搞清自己对苦难的忍耐程度究竟有多强。

    于原大多数雷鸣小队队员来讲,此时自然还算不上是最难熬的时候。

    气温也就在零下五六度左右,这个还可以忍受。

    小北风靠在树旁,小妮子又靠在他的怀里。

    赵凤才躺在了一小块横铺的马皮上,而伊亭雪便躲在了他的怀中。

    这回雷鸣小队一共出来了三对夫妻。

    第三对则是雷鸣和周让了。

    不过,雷鸣只是盘坐在了一棵树前,周让却是靠坐在了那棵树的树直上,他们两个并没有靠在一起。

    周让当然是希望能够象最初和雷鸣在一起时那样让雷鸣搂着他睡的。

    可是雷鸣也只是和周让耳语了一句,周让便自己乖乖的靠在树上睡了。

    雷鸣考虑的事情很多。

    石铁汉他们几个刚刚反正进入了雷鸣小队,要说雷鸣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雷鸣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心。

    此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雷鸣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大绺子的大当家的会和手下的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实在为了活命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雷鸣将今天的事情大致捋了一下后觉的没有纰漏后才开始秉心静气打座了。

    其实,雷鸣早就悟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不信命真的不行!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若放不下人就非得成神经病不可!

    慢慢的,他在自己的心头拉下了一条无形的警戒“线”自己就坐在那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鸣蓦然睁开了双眼。

    而这时他就听到有人在轻声叨咕道:“有情况,我听到了马蹄声!”

    那是石铁汉的声音。

    雷鸣不由得想,果然,刚刚反正过来的石铁汉他们几个也没有睡实。

    雷鸣并不否定石铁汉他们是真心抗日的。

    但很明显,伪军出身的石铁汉他们几个平素自然没有吃过这种苦——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甚至连篝火都不曾点一堆的苦。

    “队长,有情况。”脚步声后,有声音在雷鸣小队这不算营地的营地中响起。

    于是,众人皆醒。

    “保持肃静,我知道。”雷鸣回答。

    这时,所有醒过来的人就在这初冬的黑夜之中听到在远处有那种象打雷一般沉闷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远去。

    于所有老兵来讲,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战马奔腾的声音。

    而当战马奔腾的声音能够象闷雷一般,那么这些战马绝不会少。

    抗联会有这么多的骑兵吗?不可能的!那么,答案也只有一个了。

    “现在是五点钟,全体上马,跟上去!”雷鸣命令道。

    雷鸣小队的原队员听到雷鸣的命令也就罢了,他们已经习惯听从雷鸣的命令了。

    可是石铁汉李小亮他们新加入的这五个人心里都是一颤。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就现在还隐隐在耳的战马奔腾的声音,说万马奔腾那扯远了,可说千马奔腾那绝对是有的。

    若是对普通部队来讲碰到如此强大的敌人肯定是唯恐避之而无不及,而雷鸣小队却想要凑上去,这胆量——

    怎么形容呢,也只能是呃——或者假咳几声,然后后面的就是对这种不在死活的震惊!

    夜色还是那么黑,而在雷鸣的命令下,所有人便上了马。

    然后,他们这些临时的骑兵真的就听着前方的声音往前跟了上去。

    这就是雷鸣小队的战斗吗?石铁汉正在寻思的功夫里,雷鸣却已经在招呼他了。

    “你们对地形熟,你觉得前面日军会去哪里?”雷鸣待到石铁汉追上自己的时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再跟一会儿才能知道。”石铁汉回答道。

    雷鸣应了一声之后就不在回答,便纵马向前了。

    而到了这时,石铁汉才发现,雷鸣并不是真的鲁莽。

    纵马跑在队伍前面的雷鸣并没有把马催的很快,这时便有一束极是昏间的光亮起却是只照着地面。

    那是——石铁汉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了,那是手电筒被蒙上了布。

    也不知道那布被蒙了几层,那光束也只是能够照到雪地中那敌人骑兵的蹄印罢了。

    “你觉得鬼子骑兵有多少人?”雷鸣又问石铁汉道。

    “说不准,但不光是鬼子的骑兵。”石铁汉回答,刚刚反正变成了抗联的他还不习惯管日军叫鬼子。

    不过他马上就适应过了称呼的变化就又补充说道:“还有兴安军,兴安军就是你们所说的伪军,我知道他们有一个五六百人的骑兵团。”

    “不要担心,咱们只是跟着,并不是直接和他们死磕。

    别管是鬼子还是二鬼子,他们能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动用骑兵,肯定是已经有了目标,咱们只要跟上他们就一定能找到大部队。

    不过,看样子,小鬼子是要偷袭咱们的部队,否则上不会天不亮就行动。”雷鸣解释道。

    “那要是偷袭的话,咱们需不需要给大部队先示个警?”石铁汉又问。

    他也想到这点了,日伪军能够在现在就到达了这里那肯定是起了个大早。

    而能让日伪军有如此大动作,那么日伪军肯定是对抗联密营在哪里已经有谱了。

    “现在还不行,再跟会儿吧,你们地形熟看看鬼子要去哪然后咱们再决定怎么办。

    现在就示警太早了,别离抗联密营还远着呢,咱们一弄出动静来再把鬼子招过来。

    就咱们这小身板可架不住小鬼子折腾。”雷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到了此时,石铁汉才陡然醒悟,雷鸣并没有那么鲁莽,那心却细着呢!

    或许,这也是雷鸣小队打出了赫赫威名被日为军四处围堵而现在却依旧活蹦乱跳的原因吧。

    跟踪依旧在继续。

    在雷鸣的率领之下,雷鸣小队真的只是在跟着前面日军马蹄印再走。

    而就在雷鸣小队又跟了一段时间东边的天色已见一丝曙光之后,石铁汉突然说道:“我知道鬼子要去哪里了!”

    “说!”雷鸣也只是说了一个字,可是这一个字却也代表了雷鸣心情上的急迫。

    “棒槌山或者小孤山。小孤山是棒槌山的门户!”石铁汉说道。

    “能有近道赶鬼子前面去吗?”雷鸣接着就问。

    “有,再往前跑一段。”石铁汉就答。

    “再快点!跑起来!”雷鸣大喊了一声道。

    于是,雷鸣小队的马队便跑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就在石铁汉刚说“可以抄小路的时候”他却突然又说了一句“不好!”

    因为在手电筒那昏黄的照亮下,他们看到前方雪地上日军的马蹄印却也是分成了两部份,日军竟然也分兵了,日军竟然也在抄小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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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漫漫寒夜中点燃了一枚火种,在十四年间虽然有时大火燎天有时只是火星点点,可是火种未断永远相传!是哪支部队以四万没有支援没有补给的武装在白山黑水间与几十万日本侵略者缠斗,最后只剩下区区几百人?有一种精神叫不屈,有一支队伍叫抗联!别人都叫他雷小六,他从十六岁加入抗联,当抗战胜利他已人到中年,可是已经没有人知道管他叫雷小六了,因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已魂系白山黑水间。抗战老兵不死,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自称比他还老!雷鸣,一个小人物的抗战。老哲新书抗联薪火传!抗联薪火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联薪火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