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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哲     抗联薪火传txt下载     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6章 暴风雪之夜(三)

    大烟泡其实就是暴风雪。

    当六七级的大风扫过东北大地的时候,放眼之处尽是纷纷扬扬直往脖子里灌的雪粉,充耳皆是那“嗥嗥”叫的风声。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在白天能见度下降得也很厉害,在五六米之内看不到人是完全正常的。

    而就在深夜的时候在这大自然的肆虐之中,雷鸣小队出发了。

    既然有日军和伪军和他们撞在了一个镇子里,那他们为什么不杀掉侵略者呢?

    月黑风高杀人夜,东北的暴风雪之夜那就更应当是扫荡倭寇之夜!

    无处不在随风飞舞的雪粉让户外并不是一团漆黑,反而有了些许的微亮。

    可是再亮又能如何,人的视力所及之处依旧是雪粉。

    鞠景堂被押到了雷鸣他们上回抢粮的那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里。

    上回雷鸣他们抢粮后,那几间可以住上二三十人的大房子就是穿堂风被烧毁却也被烧坏了。

    大冬天那房子又没法修缮,所以这回来到这里的日军和伪军便分别住在了不同的小房子中。

    而这也是雷鸣敢动手的原因。

    就这样的大烟泡之夜,如果不是能够将敌人分而歼之,他也不会动手。

    因为如果日伪军人多住在了一起,他们动手难免会开枪。

    一旦开枪用上手雷他们当然可以把日伪军消灭掉大部份,可他们在取得胜利后又向哪里跑呢?

    就这样的无法辨别东西南北方位的大烟泡中,他们也会迷路。

    迷路则意味着死亡,那是因为大烟泡那一刮至少都是三四天的,一旦迷路没有人可以在这低温与暴风雪中坚持三四天的。

    “哨兵在院门口的那个小房子里,两个日本兵。”鞠景堂老老实实的交待。

    他现在不能不老实,因为这涉及了他自己的生死了,他已是管不了别人了。

    而令他无奈的是,他的二叔老鞠头也跟着来了。

    不管是他二叔主动要求来的还是雷鸣小队给带来的,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鞠景堂无法撒谎。

    如果他敢指错了屋子,他坚信他二叔会毫不犹豫的指出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就完了,他还不想死。

    大多数人等在了院子外面,而有两个人从那也就一人多高的院墙上翻了进去,那是雷鸣和桩子。

    经过不断的战斗和休整中的训练,雷鸣现在终于对自己摸哨有了信心。

    雷鸣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扭断敌人哨兵的脖子,但他敢保证自己一拳下去只要打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那人最多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更何况他还有匕首,他可以锁喉刺杀,他可以在黑暗之一匕首准确的捅进敌人的心窝而不是扎在骨头上。

    雷鸣和桩子潜到了那门口,在漫天的飞雪之中看着这个小房子。

    那从窗户里递出来的细烟囱里还冒着轻烟,日军自然不肯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把自己冻着。

    “呜”又一阵疾风吹来,那门便“嘎嘎”的响了起来。

    那门并不严,显然是被日军哨兵从里面挂上了。

    而且就在这破门的咣当声中,日军哨兵不可能睡着。

    还好,日军在里面并没有点灯,否则想无声无息的杀掉这两名日军哨兵还真得费翻功夫。

    雷鸣示意桩子到一边躲着,自己已是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门缝旁边等了起来。

    他也只等了一会儿,便又有疾风吹来。

    那风鼓进了门缝,于是那门就又发出“嘎”的一声。

    雷鸣将自己手中的匕首轻轻的插到了门缝里时,那风变小了,于是那门缝便也变窄了。

    雷鸣不再动那匕首,他尽可能的让那匕首插入门缝却不伸得过长。

    万一要是日军在那屋子里炉火的照亮中看到匕首的闪光呢?

    雷鸣再次等待了起来。

    刮大风,那风从来也不是匀速的。

    果然,没一会儿,雷鸣就又听到了那“呜呜”的变大了的风声,而那大风在卷过院外的几棵大树时还发出了“嗥嗥”的如同怪兽嘶吼般的声音。

    “嘎!”那风鼓进了门缝,那门自然又往外开了一些,只是却依旧被日军哨兵挂着门框的绳子拽住了。

    而这时,雷鸣动手了。

    他也只是将手中的匕首向下用力那么一划,于是,那根挂门的细绳便直接被划断了。

    “嘎”的一声那门便被大风刮开了,然被吹开的门又“咣”的一声撞在了墙上,满天的风雪已是直接灌进了那屋中。

    屋子时本是在打盹的两名日军哨兵被那风雪吹醒,嘴里叨咕着便向门口走去。

    在他们看来,那挂门细绳定是被风吹断了。

    天黑前他们刚进屋值哨的时候这门便总被风吹开,所以他们才找来的细绳把门在里面挂上了。

    他们真的没有怀疑别的什么,并不知道桩子轻轻的动了下那门藏在了门后。

    此时已是缩在墙边的雷鸣刚想动手,见出来的第一名日军哨兵在屋里的微光中正解裤腰带呢,于是他停下了。

    那名士兵果然是去小解的,只是他刚刚过了那门时,已是躲在了门后的桩子便一跃而出。

    桩子左手从后面捂住那名日军士兵的嘴同时右手匕首就从前面向那名日军士兵的心口就是一个凿击!

    而这时第二名日军哨兵已是站在了门口,他正在低头检视那根挂门的细绳。

    可当他刚摸到那细绳那光滑的断口时,雷鸣的匕首就到了。

    那森寒的刀锋比此时的风雪好象还寒了几分,雷鸣也只是用力一刺,那把匕首就准确的扎了这这名日军哨兵的心窝。

    两名日军哨兵就这样被干掉了。

    可是,对于雷鸣来讲这回袭哨还没有做完。

    他低声招呼了一声桩子,自己直接就把那扇门合上了,而桩子则是把被他杀死的那名日军哨兵拖了过来将那门从外面挡上了。

    雷鸣的心总是很细。

    他知道如果自己离开后,那门就会被风吹得咣咣响,这万一被哪个起夜的日伪军听到了动静可就难免会起疑心了。

    院门被打开了,雷鸣小队的人鱼贯而入。

    当鞠景堂再次指认出了一个日军所住的房子之后,雷鸣下令把鞠景堂直接就绑在了院子里的一根系马桩上由周让负责看着。

    他还特意把自己那把刚刚杀掉日军哨兵的匕首和周让的换了一下。

    然后他在叮嘱了周让一句后便带队向那个房子摸去。

第347章 暴风雪之夜(四)

    鞠景堂任那风雪灌进自己的脖子“嗖嗖”的凉。

    可是他动不了,不仅仅是由于绳子把他勒得紧,更是因为他的脖子上现在还架了一把刀。

    那刀虽然没有在这北国的寒夜里紧贴在他的皮肤上,他却能感觉到那刀比灌进脖子里的雪粉更冷。

    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他仿佛闻到了那刀上血腥的味道。

    因为,刚才那个年轻的摸哨的小子就是用这把刀捅死的岗哨。

    “这算什么,吓唬我吗?艹,老子也是见过生死的!”鞠景堂自嘲的呢喃道。

    “你太高看自己了。”这时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鞠景堂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我想告诉你,你其实当伪军做汉奸都没有什么,东三省的伪军汉奸多了也不差你一个。”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依旧在他耳边说着。

    “但是,你不该在伪军里面出头。

    出头的椽子先烂你懂吗?

    抗联打鬼子也好,还是鬼子剿灭抗联也罢,这是两支队伍两个国家间的战争。

    这样的事不是你一个小人物能掺和的。

    你觉得你当个小破排长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光日军的大队长都杀死四五个了。

    至于那些下面的那些军官小兵被我们杀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听到这里的鞠景堂不由得又颤了一下。

    那军官官小兵被他们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真的假的?那么这支小队,等等,是小队,难道他们就是那支神秘的让日本人寝食难安的雷鸣小队?

    他正寻思的时候,那个好听的声音却是又继续在他耳边讲了:“

    当然也不是说我们光杀日本鬼子了,那日本鬼子杀死咱抗日义勇军或者抗日游击队的当官的也多了去了。

    我们从来不避讳日本鬼子的战斗力。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回我们会放过你,以后你还要在伪军里接着混那就混好了,但,记住,千万别出头!

    这两军对垒的事不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掺和的。

    今天就是不是我们,就是别的抗日游击队来,杀死你就跟一脚踩死个老蟑似的。(老蟑即东北人对蟑螂的称呼)

    你是聪明人,所以你才能当上排长。

    但因为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话!

    如果你想活得更就点,我建议你好好想想。”

    说到这里那个好听的声音停住了,然后鞠景堂就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轻轻的在他脸上拍了拍。

    那东西正是那把还沾着血的匕首。

    那个女孩子手上用的劲并不小,那刀面竟然还拍出了“pia pia”的声音来。

    “你们是雷鸣小队?”鞠景堂感觉这回自己的身体彻底的寒了,从外到内的寒,他终于是彻彻底底的打了一个寒颤。

    刚才那两颤也只是他心有所动罢了,而这回,却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说呢?”那个女孩子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那女孩子不再说话,而鞠景堂却已经确定了这支十多人的小队才是真正的雷鸣小队,让那个山东口音的雷鸣见鬼去吧!

    鞠景堂见过也杀过也俘虏过抗联的人,但是他头一回见到身手这么利索胆子这么大的抗联小队。

    还有,这个女孩子,不,这个女兵,明显的和别的抗联女兵不一样。

    她没有给自己讲那些抗日的大道理,她只是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兵说的是对的。

    自己在伪军里混饭吃也就混了,但自己真的不该出头。

    抗联虽然人少枪破但那却也是上万的队伍,人家想杀死自己这样的一名伪军小头目太容易了。

    原来是自己太膨胀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啊!

    鞠景堂真的是一个聪明人,周让的话如同给他在夏天里迎头浇了一盆凉水,他真的就清醒了。

    于是,鞠景堂依旧老老实实的在风雪中站着,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又多出了一个计较来。

    而此时,雷鸣小队的人已经是进入到了一个日军睡觉的屋子当中了。

    这个真的只能怪日军太大意了,那门在里面依旧是用一根绳子拴住的,那锋利的匕首只需要一划那门就开了。

    而雷鸣所担心的日军被门打开用风雪吹进所惊醒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生!

    这里的原因在于,日军嘛!总是要挑最暖和的屋子睡的。

    这个房子竟然分里外屋,外屋是一个厨房还有土炉子,那道内屋的门竟然阻住了外屋门开会随之而进的风雪!

    真是侥幸啊,雷鸣在手触摸着内屋门的一刹那心中暗叹。

    随即,他就回头耳语了几句,他身后的小北风马上就把话传了下去。

    于是一会儿功夫,那个不大的外屋里已是安静的挤满了雷鸣小队的人,而那外屋门却被关上了。

    这又是雷鸣的灵机一动,这样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寒风将睡梦中的日军惊醒了。

    雷鸣伸手轻轻的推开了内屋的门,便听到了那大炕上躺着十多名日军仍在发出鼾声。

    雷鸣小队的人在雷鸣的带领下轻手轻脚鱼贯而入,已是在那炕下一字排开,而他们面前就是一排正在发出鼾声的人头。

    如果换成别人,只怕已经动手了,可是雷鸣却是又多了一个动作。

    他左手一晃,一个火折子放出了点微亮的光来。

    而就在这一晃当中,雷鸣小队所有人都已经看清了,没错,是日本鬼子!

    此时有一名睡得很轻的日军士兵还是感觉到了脸上的凉意。

    要知道雷鸣他们可是从零下近三十度低温的室外进来的,他们靠近了这些日军的脸那些日军自然会感觉到凉。

    那名日军被凉意惊醒时恰恰看到了那点微亮的光,可是他在睡意朦胧之中已经来不及出声了。

    雷鸣手中的匕首已是落下直接就凿进了他的心窝!

    雷鸣手中的光亮给了他的队员们更清晰的视野,几乎同时一片利刃入肉的“噗噗”声响起。

    没有一名日军来得及发出声音,但屋子里随即却充满了一种怪异的声音和血腥的气味。

    那声音是人作为一种动物在生理上死亡时身体所发出来的各种动静,比如血液流出,比如喉管断裂,比如人死时神经所引起的抽搐。

    这是战斗,没有人心存慈悲。

    这里是东北,这里有森林和煤矿,这里有我们衰老的爹娘,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东三省的大炕不是给你们这些畜生睡的!

第348章 暴风雪之夜(五)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跟我去见一下我们的队长吧!”这是周让在那仿佛永无休止的暴风雪中对鞠景堂所做的回答。

    而周让的回答让鞠景堂又增加了对雷鸣小队的猜测。

    那个传说中的雷鸣肯定是在雷鸣小队中的,只是都这么年轻不知道哪个是?难道是一开始问自己口供的那个?

    那也太年轻了,他都不到二十岁?

    不到二十岁就这么厉害?就带着雷鸣小队打得被日本人悬赏通缉?

    这个推断委实让鞠景堂自己都不大敢相信。

    另外,这个女兵也不简单。

    就凭她一开始劝导自己的那翻话,这翻话一决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就是男人也不能。

    还有,她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不是队长,可她却好象也是这支抗日游击队的小头头呢。

    不得不说,鞠景堂真的是一个聪明人。

    “现在能完事吗?”鞠景堂看着那所黑漆漆的房子问道。

    “一共才杀十来个鬼子,那还能用多长时间?”周让反问。

    于是已被从那个系马桩上把绳子解下来的鞠景堂就被周让押着往那屋子里走去。

    周让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说了声“是我”然后才拉门而入。

    外屋已有微光,鞠景堂注意到看门的是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兵,她竟然也是挎着双盒子炮手拿一把乌黑的军刺。

    这不由得又让鞠景堂产生了某种联想。

    这个雷鸣小队真的是太厉害了!

    厉害的不只是因为他看到了两名女兵,而是因为他所看到的第二名女兵手中所拿的那把乌黑的军刺。

    鞠景堂知道,在日军刚刚占领东三省的时候,日军的刺刀都是雪亮的。

    雪亮的刺刀固然会对中国士兵和老百姓产生出极大的视觉冲击有威慑作用,但是,却也容易暴露目标。

    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那刺刀都会产生反光。

    于是,那端着刺刀的日军士兵便多次因为刺刀反光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遭到了抗日义勇军的射击。

    所以,后来日军就开始改用了刀身乌黑的刺刀,这样就没有反光了。

    可是这批刺刀也只是才装备了日军的部份精锐罢了。

    而现在这样的刺刀却落在了雷鸣小队的手中,那么事情便显而易见了,雷鸣小队已经干掉了不少日军的精锐。

    “你进来做什么?”当周让推着五花大绑的鞠景堂进了里屋时雷鸣问道。

    “这个家伙有话要跟你说。”周让一推眼神看着那铺炕已是变得呆滞了的鞠景堂说道。

    而此时的鞠景堂真的已经失神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周让和雷鸣之间的对话。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铺炕上的日军。

    真的如同刚才的那个女兵所说,杀十几个鬼子能用多长时间?

    这个屋子在外面看一团漆黑,那是因为为了让所谓的大日本皇军休息得好别冻着所以那窗户外面就挡了草帘子。

    可这时屋子里的煤油灯已经被点燃了。

    那灯光虽然黑暗却也足已看清屋子里的情况了。

    十几名日军依旧老老实实的躺在炕上。

    他们有仰卧的有侧卧的,他们连姿势都未曾变一下,仿佛他们还是在睡觉。

    可是,鞠景堂却知道这些日军已经死了!

    这些需要他每天点头哈腰伺候着如同伺候主子般的日本人已经死了!

    他们就那样原封未动的死在了那大炕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就死在了雷鸣小队的匕首和刺刀之下。

    他们竟然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站在院子里的他都没有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喊!

    除了雷鸣小队,谁还能干出这么漂亮的活儿?

    “喂,吓傻了你?”有人提醒了下已经看呆了的鞠景堂。

    而巧的是,那人是小北风。

    更巧的是,小北也是用刀提醒的鞠景堂,他也是将手中那还带着侵略者血迹的刺刀面横拍在了鞠景堂的脸上。

    于是刀脸相撞便也发出了“pia pia”的响声。

    小北风也只是在鞠景堂的脸上拍出了两声“pia”,第三声却是没拍出来,因为这回真真切切的闻到了刺刀上的血腥味的鞠景堂,堆了!

    所谓的堆了,那是东北老百姓的土话,实际上就是鞠景堂在看了炕上日军的死相之后又被小北风这么一拍。

    他的小腿肚子一软终究是被吓得堆坐在了地上。

    “快说什么事,我们还要赶下一拨呢!”雷鸣冷冷的扫了一眼已是被吓破了胆的鞠景堂道。

    “我,我”鞠景堂平时真的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这回他真的被吓住了。

    他结巴了,他想站起来可是腿就软就站不起来。

    这种情况很多人也都亲身经历过,某种场合下对自己说我叫不紧张,可是那是真紧张。

    比如,演讲,有人上台腿肚子就打颤,全靠手按着前面那张桌子做支撑。

    比如,晕高,有人豪气干云,可是一上那玻璃栈桥上坐在上面是打他他不走骂他也不走一拖才会走。

    比如,晕血,有人平时威武霸气,可是一看到那美丽小护士手中的针头便号淘大哭,恨不得重新变回婴儿投入母亲的怀抱。

    “起来吧你,给日本人跪久了膝盖就软习惯了是吗?”这时又有一人在鞠景堂身后说道,那是桩子。

    桩子在后面一薅鞠景堂的脖领子就把他滴溜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屋子有日、日本人。”鞠景堂颤着音说道。

    他“我”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急中生智却是直接说事了,这样反而不结巴了。

    聪明人哪终究是聪明人,还是不同一般人的。

    “几个?”雷鸣冷冷的问。

    “四个,还、还有一个,在和那个谁的小老婆睡觉。”鞠景堂此时当真是全招了。

    “哼,算你识相!”雷鸣说道。

    雷鸣为什么要在这屋子里点灯,那就是因为他可以看到是什么情况。

    他们一共杀死了十个鬼子,里面却一个军官没有,这是不可能的!

    而鞠景堂在一开始招供的时候只说一个屋子里有日军!

    “等一下。”鞠景堂见雷鸣要熄灯出屋忙道。

    “快说。”小北风在旁边气得差点又想用手中的刺刀拍鞠景堂的脸。

    “我们的人,不,伪军,一共有四十一个人,我们连长也来了,有几个人必须得杀掉,然后我就给你们当卧底了。”鞠景堂再次说道。

第349章 暴风雪之夜(六)

    这才是暴风雪的第一夜,尽管夜深了,那风却是越刮越大了。

    有疾风从远处吹来时,那早就光秃了没有叶子的树林便会发出“嗥嗥”的如同野兽般的叫声。

    这叫声扫荡着山野,也同样扫荡着人们的梦境。

    穷人孩子多在寒夜里都在不自觉的挣抢着盖在身上的那床破被。

    于是在那睡意朦胧之中便会有“哧啦”一声,那本就千疮百孔的破被就会又被撕出道口子来。

    富人家睡得也不消停,会惦记着自家的仓房关没关严会不会在这大雪的夜里遭了贼。

    而此时最幸福的说来好笑,却是那些伪军了。

    热得可以烙腰的火炕,至少吃得也饱,一个人还有那絮着棉絮的被子可盖。

    欲有所得必有失所。

    他们得到了眼前的苟且,至于说失去了什么做人的气节在这兵荒马乱人命如草的年代谁又去管它呢?

    所以,伪军们睡得很香甜。

    尽管在睡觉之前,他们有人注意到某个日本军官又把这家主人的小老婆带进了某个屋子让他们心里很不平衡。

    有的人为此“呸”了一声,有人骂了一声“*婊子”,有的人则不是好笑的说什么“土包子骑洋马”。

    最后在伪军连长的喝骂之下他们才消停了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大烟泡对时下的东北人来讲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在半夜的时候,伪军连长却醒了过来。

    因为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头上有风,凉嗖嗖的风。

    什么情况?

    伪军连长一惊,伸手就把自己枕头下的枪摸了出来。

    可是接下来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只是窗口那里有风罢了。

    而这时,便也有伪军士兵在梦中惊醒。

    “鞠景堂,鞠景堂,你给我看看窗户那咋的了!”伪军连长喊道。

    可是喊完才意识到自己最忠实的跟班鞠景堂在晚饭后被他婶子招唤走了。

    这时,便有醒过来的伪军士兵点着了煤油灯,端着那灯去窗户那里看。

    “连长,外面挂的草帘子被风吹掉了,窗户纸上有个小窟窿眼儿!”那伪军便报告道。

    伪军连长这才放下心把枪收了起来,嘴里却是骂道:“昨晚谁挡的草帘子,那咋挡的,你特么的想冻死老子啊?”

    “是郑二虎挡的!”这时自有嘴欠之人直接告状。

    “我昨晚用木棒子都顶死了啊!”有人告状,那个正主儿郑二虎自然要解释。

    “顶你娘个死了,快去再给我弄好了!”伪军连长骂道。

    那个郑二虎有什么办法,也只好下地穿鞋,尽管他认为自己那挡草帘子的活干得没毛病。

    可这事也不敢较真儿,也说不准风太大就把那横别在窗台上的木棍子吹掉了呢。

    这只是一件小事,那郑二虎也只能嘟嘟囊囊的拽开门的插棍奔外屋,又拨弄下挂在洋铁钉上的铁丝开门出去了。

    伪军连长他们这此人所住的屋子那也是分里外间的。

    伪军连长委实在上一次战斗中被那支雷鸣小队打怕了,所以他特意挑了这样一间房子。

    就因为这间房子的两个门一个有插棍一个有挂门的铁丝,他可实在是怕大半夜的有抗日游击队的人再给他闹出什么夭蛾子出来。

    郑二虎在风雪中缩脖端腔走到窗户下面。

    借着屋里煤油灯从窗户纸里透过来的微弱光亮找到了那根别草帘子的棍子,再伸手拽正了那被风鼓荡得偏了的草帘子。

    他再次把那木棍的两头在窗户两端的墙垛子上顶好,又特意往下按了按。

    “不该被风吹掉啊!天黑前自己整得和这回一样牢靠啊!”他叨咕道。

    可是这时他在那风啸声中就听到了身后仿佛有动静,他刚要回头,可是他的后脑勺随即就受到了重重一击。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这时便有一双手接住了他扶着他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那手法之温柔却与刚才对他那后脑的暴力一击形成了鲜明对比!

    风啸声中,有密集而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那外屋门“吱嘎”一声响就被拉开了。

    里屋的门并没有关,那名刚才点煤油灯的伪军以为郑二虎回来了嘴里说了一句:“你把灯吹了再上炕啊。”

    然而这时屋子里已是扑通一阵脚步响,六七名手持刺刀和盒子炮的人已是冲到了屋中。

    “不许动!谁动打死谁!”屋子里己是一片喊声!

    伪军连长忙伸手把枪摸了起来。

    只是,他再快却也是来不及了。

    他睡在了炕头的位置却是正挨着里屋门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已是顶在了他的咽喉,他的枪随即就被人抢走了。

    “兄弟,我们投降,你们哪伙的?”伪军连长知道完了。

    纵是自己再小心,可是人家在暗己方在明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啊!

    只有伪军连长自己用的是盒炮被他掖在枕头下面了。

    伪军士兵们根本就来不及反抗,因为他们的步枪地是都靠在墙边呢!

    “你是连长?”煤油灯下,有一个年轻人问道。

    “是,是,混口饭吃,兄弟你们是游击队的?”伪军连长依旧强作镇定的套近乎。

    “连长啊?看你这头型也不象当连长的样啊!”拿刀逼着他的那个年轻人笑道,说完还伸出左手摸了摸那伪军连长的脑袋。

    伪军连长一时之间被搞愣了。

    这话是啥意思啊?我特么的当不当连长和我脑型有啥关系啊?

    可是这时那只动作轻柔如同抚摸孩童般摸着伪军连长脑袋的那只手突然就把伪军连长的脑袋往下一按,而同时那把顶在伪军连长咽喉的匕首又猛的往前一刺。

    这个合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伪军连长连求饶的喊声都未及发出,他一声闷哼就被那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咽喉!

    事发实在突然,待伪军士兵们发现连长被杀刚起骚动时,那个年轻人再次喝道:“想活就别动!老子只杀罪大恶极的!”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伪军士兵们只有退缩了。

    杀死伪军连长的的正是小北风。

    直接杀掉这名伪军连长那自然是雷鸣的命令。

    鞠景堂这回交待的很彻底,甚至交待出了,伪军所住的屋子的那两道门在里面都挂的很结实。

    雷鸣自然不会强攻,虽然往那屋子里扔进几颗手雷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由于日伪军住的比较分散,雷鸣自然希望悄无声息的解决战斗。

    不说他们这十多个人能不能打得过这些日伪军,就是万一放跑一个两个的,在这能见度不足五米的漫天风雪中又到哪里去找?

    小北风为拿下这个屋子里的伪军又不出动静就想了个招儿。

    他在外面把那保温的草帘子给掀开了,却是又用刺刀将那窗户纸给捅了个小孔。

    黑龙江的冬天,别说你把窗户纸捅个小孔了,就是有那头发丝细的小缝那屋里都冻得受不了。

    所以,外面的寒风自然就顺着小孔吹进去了。

    可怜那些伪军以为窗户没挡严呢,他们却是自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这正是所谓的“开门揖盗”,直接就把小北风他们这些杀神“请”进了屋!

第350章 暴风雪之夜(七)

    大烟泡依然在肆虐,老百姓依然在睡觉,没有人知道这个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雷鸣小队正在忙着杀敌,伪军的连长被杀掉了,所有士兵都被控制了,日军士兵也被杀掉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四名日军军官了。

    雷鸣、周让、小保子、二蛮子站在那四名日军军官所住的房前了。

    现在能动手的也只有他们四个了,伪军是分两个屋住的,看住那些伪军俘虏总是需要人手的。

    由于那窗户在外面也被挡了草帘子,日军军官所住的屋子也是黑黢黢的。

    雷鸣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冰冷的空气再吐出,然后他就走到了那门前。

    可是就在他伸手拉门想试试那门在里面是否插上的时候,那门却开了!

    门开了也就罢了,偏就来了一阵疾风,那风直接就把门鼓荡开去,“咣”的一声就撞在了墙上。

    而这在这一刹那,屋子里有灯光竟然照射了出来,一名披着呢大衣的日军军官正吃惊的看那被风突然吹开的门,看着灯光下门外手中攥着刺刀也同样有些发愣的雷鸣以及后面的三个人!

    这屋子里的日军竟然没有睡!

    双方发愣也只是片刻,这一刻双方的大脑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片空白。

    而已经经过多次战场锤炼决定什么情况下都不发呆的雷鸣已是往前一扑。

    他手中匕首就从上至下凿击而去,而同时那名日军军官已是高喊了起来。

    以雷鸣锤炼出来的反应速度这名日军军官不死那也会落个重伤的,可偏偏此时意外又发生了。

    那扇该死的门竟然自己又回来了!

    只因为那门是安了门弓子的!

    所谓的门弓子那就是用弹簧或橡胶带一头挂在门上一头挂在门框上的东西。

    人推门出去后不用关门那门由于弹簧或橡胶带的弹性就会把门自己拽回来。

    在时下的中国,门弓子在南方基本没有。

    这东西就是防止人走“夹尾巴”不关门从而给屋子保温用的,南方天气暖和一般用不上。

    在北方也不常见,就时下贫穷的中国东北哪个老百姓家能用得上弹簧或者橡胶带呢?

    可偏偏这家是个大户,和日本人还有来往。

    那夹着尾巴当奴才的人为了讨好日本人就用那橡胶带做了个门弓子挂在了门上。

    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汽车的内胎剪成的,这个东西中国老百姓没有日军却是有的!

    雷鸣手中的匕首也落下去了那名日军的脑袋也偏开了而这时那个门也弹回来了。

    此时正是那电光石光的刹那,雷鸣如何来得及躲,那门却是直接就撞在了雷鸣的胳膊肘上。

    雷鸣手中的匕首终于是失去了方向只是在那名日军身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这时候了还有犹豫什么?

    雷鸣用肘部一撞门人跟着就冲了进去。

    而这时屋子里的灯光便刷的一下被吹灭了,有“啪啪”的枪声从里屋打了出来。

    雷鸣听到就在自己身前被自己用匕首划伤逼退的那名日军军官叫了一声之际他便直接趴了下来,嘴里却是喊道:“强攻!”

    很明显这几名日军军官都没有睡,否则反应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而那屋内日军向外屋开枪时哪还顾得自己那名开门出去小解的同伴,那枪打响了那名日军却是替雷鸣挡了子弹!

    此时跟在雷鸣后面的周让也已经进了外屋,她一抬手手中盒子炮冲里屋就打了一个长点射。

    雷鸣小队他们在一起战斗生活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让开枪之前便听到了雷鸣那喊声的位置已经偏下了,她也没有看到雷鸣趴下。

    但是,这一刻那就是一种战斗的本能,开枪没事,伤不到小六子!

    可同样她也知道,自己射出去的子弹也同样打不到日军,那日军肯定都躲开了。

    但这枪必须打,她这个长点射旨在掩护不在伤敌。

    而这时,里屋就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惊叫声“别开枪啊!”同时那里屋门吱嘎就是一声响。

    雷鸣他们可是听鞠景堂说了,这个大户人家的小老婆是给日本人陪睡去了。

    这特么竟然一下子还陪了四个日本鬼子,这还是中国人吗?

    此时谁又能顾得上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而此时雷鸣也已经摸出了一颗手雷来,他拔去销子刚要砸引信一想不对,却是往前伸手一探。

    正经是,刚才那本是开着的里屋门竟然关上了!

    狗日的小日本,极少说粗话的雷鸣暗骂了一声,伸手用力一推那门在那女人的再次惊叫声中终是把门推出了一条缝来。

    雷鸣在墙上砸开那手雷的引信顺着门缝就把手雷塞了进去,同时急避到墙后。

    “轰”的一声,手雷炸响,那个吱了哇啦叫着的女人再也没动静了。

    而这时窗外已是响起了枪声。

    没有跟进屋的小保子和二蛮子已是掀开了那窗户外的草帘,向着屋里炕上地上就是一顿胡乱射击。

    “再给他们来一个!销子拔完了!”周让爬了上来在黑暗之中将一个手雷递了过来。

    于是,雷鸣再次砸开引信将手雷扔进了屋子里。

    “轰”当这颗手雷爆炸后,屋子里已是再无动静了。

    雷鸣站了起来,他刚摸出火折子时,周让却是已经抢到了他前面划着了一根火柴。

    “别开枪,我进去了!”周让高喊道。

    “哎!”在这一刻,雷鸣真的不知道怎么滴才好了。

    谁敢保证屋子里的日本鬼子就一定被杀了?

    这时谁手里有火谁就会成为被射击目标!

    可是周让却是象一个大哥罩着小弟一般把他给挤到后面去了!

    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向周让射击了。

    雷鸣看着一手拿着那根燃烧的火柴一手端着盒子炮的周让的背影,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种感动。

    一种想把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大多数的时候都如同一个假子小子的女孩搂在怀里的冲动。

    “啧啧啧!真是好景色啊!”周让进了屋却已经砸舌了。

    “怎么了?”雷鸣收拢心神跟了进去。

    可是周让手里拿着的是跟牙签似的火柴又不是火把,那火柴又能燃烧多一会儿?

    等到雷鸣看时,那火柴已经熄了,只剩下了红色的一点点正在变得弯曲消失的炭火。

    当周让将火柴再次划点燃的时候,屋子里便传出了雷鸣的喊声:“你们两个先别进来了,在外面等会儿吧!”

    “仗打完了不打扫战场吗?咋还等会儿”站在窗户外面的小保子不解的问。

    “叫你等会就等会,小屁孩儿净屁话!哎,别挤上一边站着去!”二蛮子却同样回复小保子道。

    “啧啧!”正趴在窗户纸弹孔上的二蛮子也不怕那雪粉灌进脖子了,却是边看边砸着舌。

第351章 丑闻

    “一,二,嘿!”冬日的晨曦中一家农舍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二,嘿!”那门缝又大了一点,可是也只是大了一点点罢了。

    “儿子你瘦你出去把门口的雪抠抠爹好把门开开!”一个声音在那门里说道。

    “哦,爹。”有清脆的声音答应着,然后就从那还不足十公分宽的门缝里就挤出来一个半大小子来。

    那半大小子拿眼睛在院子里一眨摸,便看到了院墙那斜靠着的一根木棍。

    而木棍的那一端却是已经插到了已经有他腰深的积雪里。

    半大小子在雪中连爬带走的骨碌了过去,终于是把那根木棍从雪中抽了出来,原来那却是一把木锨。

    五分钟后,这家的门终于打开了,吴老三从屋子里终于出来了。

    “又是大雪封门啊!”吴老三感叹了一声,拎着木锨开始在满是积雪的院子里清起道来。

    当吴老三好不容易把雪清到了自家院门口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空一片瓦蓝,果然是一个好天。

    “这特么的,今年这雪邪性,大道上没多点,雪却全都被风旋到院子里来了!”吴老三的邻居包秋山也出来弄雪了正在门口感叹着。

    吴老三听包秋山这么说却嘿嘿的笑。

    那包秋山家连院门都没有。

    那一下雪风再一吹,还不把大道上的雪都刮他家去?

    你懒还能怪天老爷?

    吴老三刚想说点别的,就隐隐的听到了李家大院那头传来了一片喧嚣之声。

    那声音里有哭声有喊声,在这个晴朗而又寒冷的冬晨显得分外清晰。

    咦?

    吴老三和包秋山同时向李家大院那里望去,可是有一排树挡着他们看得也不是很分明。

    “这大早晨的,嚎”吴老三刚说了半句话就憋回去了。

    他本想这大早晨的嚎什么丧啊!可是他扫了一眼包秋山却是又把话硬憋回去了。

    李家在镇子里一手遮天,而自己的这个邻居包秋山的嘴又不大好,所以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东北人所说的嘴不好那就是爱传话,而包秋山正是这样的人。

    他人也不坏,但就是爱传话,倒也没有瞎了他这个姓,因为他的外号就叫包打听!

    “一定是出大事了!”包秋山已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而接下来的那句话自然就是“我去看看!”

    “哎,回来!”吴老三忙喊。

    “你不想知道啥事儿啊?咋跟老娘们儿似的净拖后腿呢!”包秋山不乐意,在他看来自己也就这么点爱好。

    “你带着你家那把破锹去啊!”吴老三忙说道。

    “嗯?行啊你个吴老三,有道理!”包秋山脑瓜一转便想明白吴老三这话里的意思了。

    那人家要出大事了,自己去看热闹去,人家老李家财大势大的,那自己不是脑袋上找包吗?

    自己拎个破锹去,那就可以说是帮李大财主家清雪,顺便不就把消息打听了?

    于是,包秋山自家的雪也不清了拎着个破锹就往李家大户那头跑去了。

    “哎?这雪没清人咋又跑了呢?”偏偏这时候包秋山的媳妇从院里出来了。

    吴老三闷着头不吭声,因为这个娘们他更惹不起。

    因为,包秋山的媳妇格外的虎,所谓的虎那就是说话刁蛮不讲理。

    果然,那娘们见自己男人往那头跑了理都不理自己张嘴就开骂了:“马了个*的,刚才我在院子里听他说什么老娘们儿扯后腿我就没理他。

    现在连活都特么的不干了!

    我扯你娘腿了?你娘当初不是老娘们,不扯你爹的腿?你又是谁揍出来的?!”

    吴老三干咳了一声,选择性无语。

    日头越来越高,出来收拾雪的百姓越来越多,而李家大院那头的喧嚣声也是越来越高了。

    百姓们已是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了,但是,没有人过去。

    谁过去?也就包打听这样的人敢过去!

    那老李家在整个镇子里飞横跋扈的,凑跟前去给你安个罪名说你私通抗日游击队怎么办?

    包秋山去了并没有多久,也只是半个多小时他竟然就回来了。

    街坊邻里那都是熟悉他这个包打听的风格的。

    此时见他在大道上闷头疾走,就是那能绕过去过膝高的雪壳子他都不绕了,却是直接从上面连滚带爬的骨碌了过来。

    “真有大事了啊!”有那老成持重的人低声说道。

    果然,就在包秋山到了大家伙儿身前的时候,众人就见他小眼放光却是紧闭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咋了,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呗!看你憋的那个熊色!”包秋山的媳妇张嘴就骂自家老爷们儿。

    包秋山一向是畏媳妇如虎的,可是那他也没吭声。

    反而他是给大伙使眼色,却是奔自家和吴老三家中间的夹空去了。

    那里正是这几天刮大烟泡的风口,所以倒是有一块地方被风吹得光光溜溜的一点雪也没有。

    众人跟进,包秋山的媳妇则是跟着骂娘。

    “都别吭声!听我说!”包秋山不理他媳妇,瞥了一眼李家大院的方向又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左邻右舍的人才说道。

    一看包秋山这异乎寻常的表现,所有人都清静下来了,就是他那个虎媳妇也不吭声了。

    要知道,以包秋山的性子要是能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可能憋得住,何至于象现在这样憋得如此之辛苦。

    “都是咱们穷哥们,李家大院的事儿你们可以往外说,但是我原话你们可不能往外学,知道不?”包秋山先来了一个开场白。

    “知道,知道,你快说吧。”众人早就被他弄得心痒了。

    “老李家这回可真的是遭了大难了!不过,他家不叫遭难,他家那得叫”

    包秋山很想把下面的那个词说出来,但终究是没说,给了众人无尽的想象。

    “听我说,他家老头子被人家‘咔’!砍头了!”包秋山打探来的消息第一句话就让众人心中一凛。

    “真的吗?”吴老三低声问。

    可是包秋山却没有接话茬儿,而是接说道:“他家给日本人当翻译的那个三小子被‘咔’!砍头了!

    他家在满洲**当排长的那个二小子被‘咔’砍头了!

    那老李头子的那个小老婆被子弹打死了,光不出溜的,在院子里跟白条鸡似的!”

    “哄”的一下,听到这个让人如此震惊的消息,左邻右舍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乱了。

    但是,在场的可都是成年人,考虑到这事的严重性所有人忙又把嘴闭上了。

    “不都说那老头子的小老婆陪日本人睡觉吗?

    我可是看到了,三个日本人,光不出溜的身上有血和那老头子的小老婆一起在院子里呢!”包秋山又说。

    “啊?你咋知道那三个是日本人?”有人问。

    “那日本人都是小矬巴子(矮个子),那嘴上留你这样的胡子了?别特么打岔儿!”包秋山接着说。

    “三个日本人,加上那老李头子的小老婆,这就是四个了。

    可是,还有呢,给日本人当翻译的那个三小子也光不出溜的!

    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这叫什么事?!”

    包秋山的最后面的这条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包秋山没明说,可是众人只要脑袋不被驴踢了却如何能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四人光腚拉嚓的男人一和一个光不出溜的女人被枪打死了,为啥都光着?这还用问吗?

    丑闻哪!可碜哪!这不是人干的事啊!

    这几年镇子里的人可是没少受那老李家的欺负。

    都说老李家在日本人那里有靠山,还都以为只是他家那个当翻译官的三小子呢。

    可是,谁曾想这中间却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事儿!

    对,怪不得一开始包秋山说了呢,他老李家这不叫遭难,这叫罪有应得!

    “那院子里不是有日本兵,还有满洲**呢吗?”吴老三问。

    “对啊!说了半天还没说这事是谁干的呢!”又有人问。

    “啥时候的事啊?”第三人又问了。

    所有人自然紧盯着包秋山。

    “我跟你们说,所有日本兵都被‘咔嚓’了!

    满洲**的军官也被‘咔嚓’了!

    他们所有人的枪都被抗日游击队抢走了!

    我去的那功夫啊,满洲**还剩下二十来个小兵。

    做主的就剩鞠景堂一个人了,可那小子的脑袋也缠着带血的布呢!

    听说啊,这事是头一天刮大烟泡的夜里就干完了的。

    人家抗日游击队压根就没走,就在那守着了。

    等大烟泡小了他们才走的。

    你说,这回日本人再来多少兵多少枪又上哪去追去?那鞋印子早就让雪填上了!”

    包秋山嘴皮子很溜,叭的叭的就是一个说。

    “爹,鞠景堂过来了!”吴老三家的儿子跑过来了,敢情这孩子很尖,一直给大人望风了的。

    众人一听,知道他们这个“小会”开不下去。

    于是,一个个赶紧闭上了嘴把手揣在袖里低着头,就往出走。

    他们倒是想从夹空那头绕了的,可是不行,那头被雪堵死了。

    “都别走,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过去抬死人去!”鞠景堂大老远的就喊道。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走了。

    鞠景堂他们也惹不起啊!

    “我看你们敢特么敢跑的,腿我给人敲折了!”鞠景堂嘴里说着人已是越走越近。

    不过,此时的他就跟没有看到众人的表情似的临末了却是又加了一句:“谁干活了,一家到时给你们发五斤大碴子!”

    “哄”的一下,众人眼睛亮了,éi,今天好日子啊!

    不是好日子,那干尽坏事的坏人都死了,自己家又能挣五斤大碴子?!

    “你个败家玩应!你去给人家清雪,咱家那把锹呢?!”而这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鞠景堂的耳朵已是被他那虎媳妇给揪住了。

    “我这就去取!”鞠景堂哭丧着脸道。

    他光顾着回来报信了,却是把自己做掩护用的那把破锹忘在老李家了。

第352章 惊退

    蓝天、太阳、雪野、刺眼。

    雷鸣小队就行进在这雪野之间。

    雷鸣小队又发财了,这回却是变成了马队。

    他们把李家大院直接给“洗劫”了,那怎么可能不发财?

    马有二十多匹,其中还有四匹日本人的东洋马。

    马拉大车有两架,马拉爬犁有三架。

    那马车和爬犁上面却是多多少少都装了粮食、枪支弹药和日军的呢子大衣。

    并且,他们一共这十多个人不管是坐车的还是骑马的,脚上穿的都是日军的高筒皮靴了。

    最出彩的还数小保子,他身上却是穿了件刚过屁股的呢子半大衣。

    “小保子你这招不错啊!”坐在马车上的小北风夸小保子。

    小保子嘿嘿的笑回了句“那是!”

    原来他却是把一件日军的黄呢子大衣按照自己的身高用匕首加工了一下,把那衣服的下摆割去了。

    他个子小,穿上既能保暖又不累赘。

    “妮儿。”小北风很有些羡慕便喊小妮子。

    当小妮子看向他时,他便问道:“妮会做棉裤不?”

    “嘎哈?”小妮子问道。

    “回头你拿日军的军大衣给我改条棉裤呗!”小北风讨好的说道。

    小妮子瞅了瞅小北风又看了看周让。

    “你别看我,我可不会做棉裤。”周让忙摆手。

    小妮子就笑。

    “回头问问看看特务连有缺棉衣的不,要是没缺的就一人做一条。”骑在马上的雷鸣回头说了一句。

    “就知道你这么说,所以我们才把鬼子的棉衣棉裤都扒回来了。”小北风顶了一句。

    雷鸣笑了笑没吭声。

    由于日军的封锁,一切物资都变得稀缺。

    雷鸣小队战果虽丰却不能只管自己的。

    一个小队就都是英雄好汉那也是需要别的部队帮衬的。

    雷鸣并没多说,小北风也只是过嘴瘾。

    人家别的部队没棉衣穿呢,自己小队却穿上呢子棉裤了,别的部队会怎么想?

    自己小队要真这么干,再碰上有困难的时候,别的部队就是帮你心里也会别扭!

    小北风心知雷鸣这么说做黄呢裤的事那就没戏了。

    于是他就又转换了话题,把身子靠近了小保子低声道:“你都看到啥了那晚上”

    “嘿嘿”小保子笑了,瞟了一眼见似乎没人注意他。

    他才神神秘秘的低声对小北风说:“四男一女,全白条!”

    “还有呢?”小北风又问。

    “还有全窟窿眼儿。”小保子说。

    “嗯?这叫啥话?全窟窿眼儿啥意思?”小北风一下子就听迷糊了。

    “四男一女全让我们拿枪打得都是窟窿眼啊!哥,要不,你说啥意思?”小保子突然提高声音道。

    小保子声音如此之大,这回不光马车上的人听到了,却是连旁边骑马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一楞,随即“哄”的一声全都大笑了起来。

    这事儿明摆着,小北风跟小保子套话却被小保子摆了一道。

    “小兔崽子你算计我!”小北风笑骂道,伸手就打。

    早有防备的小保子一挪屁股就往周让和小妮子身后躲,嘴中大叫“姐!坏人打我!”

    “的瑟!好孩子都让你教坏了,我一脚把你踹下去!”周让训小北风。

    “他是好孩子?他也算好孩子?!”小北风气道。

    “跟啥人学啥人呗!”小保子躲在周让后叨咕了一句。

    “哄”所有人又都笑了起来。

    “行了,别闹了,停车,有情况了!”骑马走在前面的雷鸣忽然说道。

    只这一句话车马一停,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随即就是一片“哗啦啦”拉动枪栓的声音。

    而这时雷鸣已是说道“左前方山包”,于是十多支步枪随即就指了过去。

    雷鸣他们用狙击步枪的三个人外加远视眼的于标很快就拿枪锁定了目标。

    可是其他人却有点茫然,对方太远了。

    二老牛看向雷鸣,见雷鸣并没有拿望远镜,那他又是咋发现的。

    随即却是看到于标也骑马跟在了雷鸣的身后,于是心下恍然。

    他忘了有于标这个远视眼了!

    “伪军!打不打?”小北风问道。

    “不是在埋伏咱们吧?”周让在车上问雷鸣。

    “不象,才几个人就想埋伏咱们。”雷鸣说道。

    此时和雷鸣小队在一起的仇英轻轻捅了下和自己架枪躲在马后面的鲁超。

    “对面多少个人啊?”他问。

    “一个连吧!”鲁超道。

    仇英却是不由得一咧嘴,伪军一个连那一百多人呢到雷鸣嘴里却是变成了才几个人。

    也难怪,仇英从一开始遇到雷鸣小队就给他们当向导,这回又送雷鸣他们回来。

    他算是明白了,人家雷鸣小队的本事那就是大。

    一个小队一共才十多个人,这不刮大烟泡呢可却又杀了十好几个日军!

    就他们这个打法一般的抗日游击队还真学不来!

    “小北风、鲁超、于标,看到他们身旁的那棵树了吗?”已是下马端起了狙击步枪的雷鸣问道。

    “看到了!”那三个人齐声回答。

    “咱们四个一人一枪都打那树上,把他们吓跑算了!”雷鸣命令道。

    “小六子慈悲!”小北风应了一句。

    所有人又都笑了。

    可不是,雷鸣这是不想节外生枝和这支伪军纠缠在一起。

    否则,这四枪下去,真就得有四名伪军脑袋被打穿了!

    而此时对面的那支伪军自然也发现了雷鸣小队。

    他们还真的不是特意来搜寻雷鸣小队的,也只是在执行命令时和雷鸣小队碰到一起的。

    那伪军连长手中有望远镜,此时自然也在观察着雷他们呢。

    这里就是他们的防区,据他所知这刚刮完大烟泡日伪压根就没往外派小队。

    所以他直接就认定雷鸣他们就是抗日游击队的人了。

    “连长,咱们打他们啊!”有排长建议道。

    “那进射程了吗?让你打你能打着啊!没看人家没动吗,他们看到咱们了!”那个连长说道。

    “那还打啥了,人家有马有车的想跑咱们可撵不上!”又有另外一个排长说道。

    他们这个连的伪军一共也只带了两辆马车出来。

    你看他们一个连敢打一支十来人的游击小队,但两辆马车去撵人家十来个人可就没这个胆儿了。

    “那他们咋不跑呢?他们还想和咱们比划一下咋滴?”第一个排长问道。

    这名排长正说着呢,就听对面“叭勾”一声枪响。

    就是再远那子弹也是比人的反应快。

    这些伪军刚把头趴下来的时候已是听到身边那棵有海碗粗的大树上传来子弹击中树干的声音。

    “我艹,真和咱们叫号啊,就这枪法”一名伪军排长说道。

    他想说的无非是这枪法可不咋滴,那棵树离他们有五六米呢。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对面却是又“叭勾”一声枪响,与此同时那树干上又传来了子弹击树的声音。

    “这特么玩啥呢?”伪军有人又叨咕道。

    话音未落,对面枪声和这头子弹入树的声音却是第三次响了。

    这时伪军们可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那三枪还能都打在一棵树上?

    他们正寻思着呢,对方第四枪就又到了!

    这回伪军这几个头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了。

    这事情明摆着呢,对方的枪法准着呢!

    那树干有海碗那么粗却也和人脑袋差不多,人家要是不打树打人脑袋那他们这头肯定就死人了。

    人家没打人只打树那就是警告他们呢,该干嘛干嘛去,惹急了老子连你们一起打!

    那个连长脸色却已经变了,他直接下令道:“撤退!当咱们没看着他们!”

    偏偏那连长门边有个伪军士兵不服气呢嘴里叨咕道:“不是蒙的吧。”

    谁料他刚说完那个伪军连长回手就给了那小子一巴掌:“蒙你马*蒙的!快撤!他们是雷鸣小队!”

    一听是雷鸣小队所有伪军再没人吭声,眨眼间就从那山丘的棱线后倒爬了回去!

    是啊,十多个人枪法准,带了那么多马还敢和一个连叫板,那不是雷鸣小队又能是谁?

    雷鸣小队此时真的已是隔着窗户吹嗽叭名声在外了!

第353章 兔子风波

    “一更里呀啊月牙没出来呀啊

    小妹我走下楼来呀

    双膝跪地土尘埃呀啊

    烧烧香拜拜月呀啊

    为了我们那个恩哪恩哪我说恩和爱呀啊”

    老鞠头小声哼着二人转倒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往宝力镇子里头走,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和一盘夹子。

    “嗯哼!嗯哼!”几名端着枪守在镇口的伪军眼见那老鞠头过来了,接连就假咳了几声。

    可是老鞠头哪理会这个。

    别说他那个侄子鞠景堂现在在伪军里当上连长了,就是当排长当班长的时候,这个老倔头子什么时候又给过伪军面子?

    所他那二人转小调《月芽五更》是接着哼,却是根本就不抬头看那几个伪军。

    可怜那几个伪军是既假咳又挤眉弄眼使眼色的又有什么用?

    假咳人家听不着,你使眼色人家那是真不抬头啊!

    “二叔,你又打兔子去了啊!”这时鞠景堂从镇口的一间房子后闪身走了出来。

    那老鞠头见着别的伪军都不抬头呢,见到自己亲侄子却是更不理会了。

    要是别的伪军站在他面前他可能还会往旁边那两步绕着过去。

    可是,他侄子在他面前他是既不抬头也不让路就象一头留着老胡须的老公羊似的就那么顶上去了!

    一看自家二叔还这副德性,鞠景堂也没招,忙完一边闪。

    可是他嘴里却依旧说着:“二叔啊,您也五十好几的人了。

    皇军现在不让上山您老就别去了!

    不管咋说你的大侄儿那也做连长了,您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不是?”

    可是,鞠景堂却没注意到,他一提“皇军”两个字的时候那老鞠头子脸色可就变了。

    当他说您多少给我留点面子的时候,老鞠头子那可就更脸不是脸了。

    这时就见那老鞠头子这回还真抬起脸来了。

    可是一抬起脸时却已是咬牙切齿的大骂道:“妈拉巴子的!

    你个小*崽子,让我给你留面子,你特么的算老几?

    你个忘了祖宗八代的东西!”

    “二叔,您别骂了!有,有”旁边的伪军一看老鞠头子又发火了就有过来赶紧劝。

    可是他们那个有字后面的词没说出来呢,从鞠景堂刚刚出来的那个房子的后面就出来了三名日军来。

    伪军们当时闭嘴了,他们可是不敢指着日本人说“你看这是日本人”啊。

    那日军是一名日军少尉两名日军士兵,那日军士兵的刺刀可都上着呢。

    此时三名日军虽然不懂中国话,可是他们又不傻,自然是看到一个老头子在骂鞠景堂他们手下的伪军连长了。

    这如何了得?!

    日军哪知道那老鞠头了和鞠景堂是什么关系啊,端着枪可就上来了。

    吓得有两名伪军士兵忙迎了上去试图劝阻一下这三名日军。

    可是,偏偏那火气正旺的老鞠头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艹你马的,日本人是你爹,我特么的就不是你二叔?

    你特么的让日本人给我当哥?!

    我那个哥你那个爹现在可是在棺材里躺着呢!”

    老鞠头子依旧是破口大骂。

    所谓东北人能动手不吵吵,更何况鞠景堂那是他亲侄子呢?

    说到怒处的老鞠头子已是扬手就把自己右手拎着的那只兔子奔鞠景堂砸了过去。

    鞠景堂一闪,那只肥硕的兔子没有砸到恰恰就落在了刚刚摆脱伪军纠缠的那名日军少尉的脚前。

    “巴嘎!”日军少佐当时就怒了。

    一个中国的老百姓竟然敢拿兔子砸自己脚面子!

    并且,大日本皇军可是下令封山了任何人不得走出村屯一步的!

    你这兔子不是山上打来的还能是自家养的?

    你竟然敢上山,你拿大日本皇军的命令当放屁吗?

    “刷”的一声,那名日军少尉已是把自己的指挥刀抽出来了。

    日本军刀的工艺那确实是相当好的,那刀一出鞘在阳光中便现出了嗜血的杀意!

    “哎呀妈呀!”鞠景堂发现不好了,一转身就把把那个日本少佐给抱住了。

    而这时老鞠头子才发现自己装大倚巴狼装大了,这特么的咋还有日本人泥?

    一时之间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军刀他也有点发傻了。

    “太君,别发火,我二叔,我二叔!”鞠景堂忙抱着那名日军少尉解释。

    那名日军少尉倒还不至于把鞠景堂给劈了。

    毕竟,现在伪军的地位可是提高了。

    上面日军高层可是说了,要日军和伪军搞好关系,要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呢!

    可是那日军少尉不劈鞠景堂可不意味着不劈老鞠头子。

    此时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他还没见过有中国老百姓敢这么跟他叫板的呢!

    所以他虽然依旧举着那指挥刀就往上冲。

    “吃吃!”吓得鞠景堂一边用手托住这名日军少尉的手腕子一边直接就喊了出来。

    鞠景堂这么一喊却是把那个日军少尉喊得一愣,他也不往前冲了。

    嗯?他却是用困惑的目光看着鞠景堂,然后竟然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日军少尉一笑,那两名日军士兵也笑,也不往前冲了,却是都指着自己上司那名少尉大笑道:“吃吃!嘎嘎!吃吃!”

    鞠景堂这么才反应过味来,自己特么的叫错了。

    于是他忙一指老鞠头子道:“奥多桑,我的,奥多桑!”

    一听鞠景堂又叫出了“奥多桑”,那三个人日本人这回却是听明白了,手中的刀和枪也都放下了却是依然在那前仰后合的大笑。

    原来,鞠景堂为了救他二叔,情知道自己说老鞠头子是自己二叔,那日本人是听不懂的。

    他就说老鞠头是自己的爹。

    可是,这日本人对“爹”也有两种叫法。

    自己叫自己的亲爹那是要叫“吃吃”的。

    告诉别人那是自己的爹时就不这么叫了,那“爹”就叫“奥多桑”了!

    这种情况就跟中国人在家管自己爹叫爹或者叫爸而在外人面前会很正式的说这是我的父亲,道理是一样的。

    鞠景堂会点日语不多却是一开始时叫错了。

    他一叫“吃吃”,那日本少尉却是又为鞠景堂叫自己爹呢,那他怎么能不笑?

    而鞠景堂又一比划老鞠头子叫起了“奥多桑”,那意思是说“这个老头是我爹!”

    这回三个日本人却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眼前的这个中国老头子是鞠景堂的爹,人家是爹打儿子呢,自己总是不能把鞠景堂的爹给劈了的!

    误会已清,至此,这老鞠头子才算逃过了一劫。

    老鞠头子也没有想到伪军后面是日本人,他出来的时候日本人还没到呢。

    上回雷鸣小队一走一过把日本人杀了,把老李家的人也给杀了,把伪军军官同样都杀了,可独独留下鞠景堂了。

    老鞠头子眼见自己的亲侄子身在曹营心在汉了,那心里怎么可能不高兴?

    所以这回你看他骂鞠景堂那也只是自己侄子做掩护以免引起别的伪军的怀疑罢了。

    他把兔子扔出去砸鞠景堂按他的想法却是借这个由子把兔子给鞠景堂吃。

    否则,他真要打鞠景堂他扔兔子干嘛?

    他完全可以把那打兔子的那上面带着锯齿的铁夹子砸过去!

    那家伙一砸不比个死兔子有杀伤力?

    老鞠头子也知道鞠景堂心里也明白。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伪军后面还有日军,早知道他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却是自摆了个乌龙,要不是鞠景堂机灵,他可就被日本人劈了!

    可饶是如此,老鞠头子不懂日语也没搞清楚自己侄子是用什么招怎么把自己救下来的。

    老鞠头子也知道自己惹祸了,所以这回回家之后却是再也不出去打兔子了。

    而鞠景堂自然也不会借由子去他家。

    一方面是因为他要避嫌,原来和自己二叔不亲可突然就亲近上了别的伪军肯定会有猜疑。

    另一方面他也是不好意思再见日他二叔。

    他日语学的不好,都管日本人叫亲爹了,这要是让他二叔知道了,那还不得气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

    日伪军再次进驻宝力镇那距雷鸣小队走后已是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了。

    而一眨眼“兔子风波”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天,老鞠头正在家中哼二人转呢,鞠景堂却突然闯进了他家。

    老鞠头奇怪啊,这小子避嫌平时不上自己家来啊!今天这是咋的了呢?

    “二叔啊,叫你别打兔子别打兔子你非打,这回你惹祸了吧?”

    鞠景堂也不和老鞠头子客套张嘴就说道。

    “咋了?”老鞠头子一看自己侄子的那副着急上火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

    “啥咋了?日本人要搜剿雷鸣小队,这回让你去给带路呢!”鞠景堂大声说道。

第354章 鬼子,狼狗,药

    日军进宝力镇了。

    宝力镇的居民们自然也能想到日军会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日军一下子会来这么多!

    足足得有七八百人,排成了一队长龙就荷枪实弹的进入到了宝力镇中。

    事实证明,军队就是军队,再是小矬巴子当有足够多的人数都扛着上了那装了刺刀的步枪的时候也足以让老百姓胆寒!

    “别犯虎,这两天别出去!”趴在自家屋子窗户里面向外看的包打听包秋山低声对自己的虎娘们说。

    “嗯!”他那个一向以在镇子里以撒泼耍横而出名的虎媳妇生平仅见的低声应了一下。

    包秋山家的院子是没门的。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懒,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特意而为之的。

    为啥?

    冬天各家都是窗户纸糊的窗户。

    那窗户纸可不是玻璃,谁也没有隔着那发黄的窗户纸看到外面的本事。

    可是,包秋山有办法。

    他自然是把窗户纸捅个小窟窿眼,他家院子又没大门。

    所以他足不出户就可以看到大街上的一些情况了。

    “日本人嘎哈来了?”包秋山的媳妇低声问。

    “这还用问吗?

    来找抗日游击队报仇来了啊!”包秋山回答,“那老李家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上回老李头子的小老婆不也死了吗?”

    “那一个臭不要脸的破鞋头子死了也就死了,那日本人还能为他们相好的报仇咋滴?”包秋山的虎媳妇表示不解。

    “日本人能为自己的相好的报仇吗?

    那问题是那个破鞋头子死的那四个相好的中间可有三个日本人。

    那日本人还不为自己家人报仇啊?!

    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

    上回那个小娘们死的可惨了,扒得溜光,那肚子胸上可是被子弹打出好几个窟窿眼儿来!

    长得倒是挺白的,那啥长得也大。

    可那有屁用啊!

    一死了还不是跟白条鸡似的?”包秋山回忆道。

    上回李家大院出事他是最早过去打听的,自然是看到了很多后来去抬死人的百姓所没有看到的场面。

    因为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等他家邻居吴老三去的时候,那个老李头子的小老婆已经让老李家的人把衣服给套上了。

    “你个臭不正经的,那娘们都死了,你往哪看呢?”包秋山媳妇当时嗓门就高了。

    “啥我往哪看呢?”包秋山还没寻思过味来呢。

    “你特么没看你知道人家那啥长得大?我拧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包秋山媳妇伸手就揪住了包秋山的耳朵。

    “哎呀,别动!日本人还没过完呢!你吵吵啥?你吵吵啥?

    你打算让日本人把你抓去也扒光了咋滴?”包秋山忍着耳朵上的剧痛忙低喝道。

    他这么一说,他那虎媳妇的手才松了下来。

    而这时大街上的日军士兵依旧穿着大头鞋扛着步枪穿着大头鞋在他家院外“扑通通”的走过,后面还跟着十几辆拉着辎重的马拉大车。

    这回阵势,委实不小!

    ……

    夜深了,整个宝力镇除了李家大院其余处已是鸡犬无声,那自然是老百姓怕惹祸上门。

    可就是那个包打听包秋山也不知道,日军大部队在吃完晚饭后却是又撤出了宝力镇。

    原因很简单,这回日军来得太多,就是那李家大院也住不下。

    时下的东三省,一个县城才几千人,一个镇子又能有多少人?

    日本侵略者为什么要建立满洲国,那就是奔着把中国东三省建设成第二个日本本土来的。

    所以日军高层一方面积极镇压抗日力量,另一方面已是命令对中国的老百姓要采取怀柔政策了。

    这种政策落实到下面就是没有抓到实据的情况下要减少杀人的次数。

    既然镇子里住不了这么多兵,那么好多部队呢,李家大院谁住谁不住?

    日军大队长川口隆则却是命令大部队直接到外面野营了。

    这回他们大队就是奔着一定要消灭雷鸣小队来的。

    那雷鸣小队可是藏在了大山里,那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吗?

    所以日军也是做好了野营的准备的。

    既然如此那就大部队到镇外野营吧,川口隆则只是带了少部份人住在了镇里。

    而此时在李家大院一个屋子里正灯火通明,屋子里那是热气腾腾,几名日军军官却是正在与几名伪军军官喝酒。

    而这几名伪军军官却恰恰就是鞠景堂和他手下的三个排长。

    “鞠桑,还要劳驾你的奥多桑明天给皇军带路,我代表大日本皇军对您表示感谢!”一名日军中队长端起了酒盅向鞠景堂敬酒。

    必须得承认,日军执行纪律那还是很好的。

    让军官们要和满洲**(伪军)军官一起喝酒吃饭保持良好关系的时候那他们真的就这么做。

    而此时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鞠景堂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的奴材相,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已经在撅这名日军军官的祖宗十八代了。

    你家才举丧(鞠桑),你们日本人全特么的举丧!

    日本关东军为了方便和伪军和中国百姓的交流此时已是开始学协和语了。

    所谓的协和语那就是一种简单的汉语。

    不求什么语法正确,只求中国人能听懂就行。

    比如什么“花姑娘的有”“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之类的。

    日本人在中国人的姓氏后加桑,那是表示一种尊称,喊鞠景堂鞠桑就类似于中国人里喊鞠景堂鞠先生的叫法。

    可是,奈何鞠景堂的这个姓不好啊!

    一叫鞠桑怎么听都是举丧,那鞠景堂表面不吭声心里怎能不骂?

    两个人喝完了一盅酒,那名日军中队长忽然大叫了一声:“太郎!”

    这个名字鞠景堂倒是能听懂的,因为他认识的日军中就有叫太郎的。

    只是却不料这那名日军中队长叫完之后有士兵一开门,却是从门外跑进来一条已过膝高的日本大狼狗来。

    再精明的狗那也是畜牲。

    那狼狗看惯了自家日本人的黄军装见了鞠景堂他们的灰军装就是不爽,张开血盆大口就冲鞠景堂狂吠了起来。

    这时那名日军中队长却是喝止了那狗的狂吠,然后一指鞠景堂说了个汉语的“朋友”。

    那狗还真的就不咬了,大模大样的就坐在了鞠景堂的膝下。

    你说这鞠景堂怎能不害怕?

    别说他现在向着抗日游击队了,就是原来他当汉奸他也认为那日本人和日本狗都是一样的,说翻脸那可就呲牙咬人的!

    那名日军中队长见鞠景堂确实害怕便哈哈大笑起来,却是一指菜盘子里的一块骨头又指了一下那只叫“太郎”的狗。

    他那意思无疑是让鞠景堂去喂一下那狗。

    鞠景堂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终究是用筷子夹了那块骨头扔给了正吐着血腥舌头的大狼狗。

    那名日军中队长又命令一声。

    你还别说,那狗还真就叼起了那块骨头“嘎崩嘎崩”的嚼了起来。

    酒宴在继续,不久之后,那条叫太狼的大狼狗非但不再冲鞠景堂凶,却是已经摇起尾巴来了。

    看似喝多了其实还保持着清醒的鞠景堂在内心中不免长叹一声。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有奶就是娘,原来自己不也是做这行的吗?

    快到子夜的时候,这顿酒宴终于吃完。

    又过了一会儿,李家大院除了门口还有那气死风灯的昏暗的光外,其余的地方便也熄灯了。

    闹哄了一天的宝力镇终于是进入了梦乡。

    可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李家大院的却是有“吱嘎”一声推门响,一个人便走了出来。

    那个一副喝酒未醒的样子晃晃悠悠的就走进了屋子前面的马厩,那里面拴着的正是这支日军的十多匹已经是摘下笼头的驾辕的马。

    那个人解开腰带,马厩里就传来他撒尿的声音。

    而这时那人的眼睛却是已经向四周扫视而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日军的岗哨都在院门口呢,这里却是无人。

    于是那人却是飞快的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包东西来快速均匀的撒入到了那些马前面放着草料的马槽之中。

    只是他刚要回屋之时,黑暗之中却是有一条黑影直接就扑了上来,当时吓那人一跳。

    因为那条黑影正是日本人的那条大狼狗。

    不过出乎那人意料的是,那条狗扑上来并没有咬他,却是伸出舌头舔了乱他的手。

    晚上那块骨头没白给啊!否则今天自己可就栽了!

    那人摸了摸那狗表示亲昵一边暗自庆幸,因为那人正是鞠景堂。

第355章 暴怒的老头

    第二天老鞠头就带着日军进山了。

    那自然是日军让老鞠头带路去找雷鸣小队的秘营。

    日军正想找一个合适的向导呢。

    他们都是外来户,到了东北的大山里那真的是两眼一摸黑,甚至被抗日游击队把他们领到了熊瞎子窝他们都不知道!

    可是一般的向导他们还真不敢用了。

    前两年的墙缝大战不就是天野旅团上向导的当被领进了伏击圈从而遭到重创,最后连翻号都给取消了。

    而这回新任伪军连长鞠景堂的老爹总上山里打兔子的消息就被他们下层军官给报了上去。

    日本人想睡觉缺枕头的时候那也是希望别人能给送过来现成的啊!

    (当然了,日本女人想睡觉的时候是不用别人送枕头的,人家总背着呢!)

    那么,来吧,于是老鞠头自然成了他们最认可的向导。

    所以,鞠景堂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二叔拎着他那盘打兔子夹子就走在日军的最前面,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道,我的二叔哎,你这时候还带夹子干嘛啊?你真以为那日本人是和你去打猎去了啊!

    再说人家打猎就是不用枪也用不着你那夹子啊,你没看到你身后那条大狼狗吗?

    你可小心点啊,你可没喂那大狼狗骨头,你可小心他把你当兔子吃喽!

    二叔啊,我该做的可都替你做了,你领着日本人在山里转悠一圈就回来吧。

    否则,你这条老命可真的就难说了!

    而老鞠头给日本人当向导的这一幕却是再次落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眼里。

    那人一边在自家窗户纸的窟窿眼后看着老鞠头走过,一边也小声滴咕着。

    “完溜,这回老鞠头算是完溜!”

    那人是谁啊?

    除了包打听包秋山还能有谁?

    至于宝力镇其他的百姓那是没有人去看的,他们不想给自己惹祸。

    再说了,有什么消息到时候只要一问包打听就知道了,谁叫他家院子没有门呢!

    时下的黑龙江出了县城那都是荒野就更别提宝力镇一个小小的镇子了。

    中午时分,老鞠头已是与日军在山林里面吃饭了。

    日军待老鞠头不错,他们可是拿老鞠头当自己人的。

    毕竟,那可是“举丧”的“噢多丧”!

    (注,举丧=鞠桑,噢多丧=奥多桑)

    老鞠头哪知道自己那个已经不是一个心眼跟着日本鬼子屁股后面当奴才的侄子被日本人弄了个举丧的名,所以他吃日本人的白米饭吃得很香!

    不过,唯一让老鞠头不爽的是日本人的那条大狼狗。

    就在老鞠头拿着日本人给自己的铝饭盒吃着里面的白米饭的时候,那狗却是又冲他”汪汪汪”的大叫了起来。

    老鞠头很想骂你个狗日的你叫啥子叫?老子,不,我这些年狼都吃好几头了!

    要不是你后面跟着这群主子,我几分钟就nèng死你!

    可这毕竟只是他心里的想法,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

    老鞠头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还真惹不起这条狗。

    狗日的你!等着,等我抓到机会的我要是不把你狗牛子吃了壮阳我都对不起你日本爹!

    “来,奔喽,吃点饭!”老鞠头极其谄媚的用那饭盒盖拨了点饭往那狗身前递了过去。

    (奔喽,东北对狗的一种比较亲切的叫法)

    可是,那条大狼狗并不领情却是依旧冲他狂吠着。

    而且就在老鞠头离它最近的时候,那狗却是用力向前一扑。

    那条狗脖子上面拴着的皮带可是在一名日军士兵的胳膊上挽着呢。

    按理说绝不至于让那条狗挣脱了。

    可是那名日军士兵却是故意坏老鞠头就把胳膊略松了一下。

    于是,那条大狼狗“汪”的一声就扑了出来。

    吓得老鞠头往后一缩身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嘎嘎嘎!”看到这一幕的日本官兵都前仰后合的大笑了起来。

    而这时那条狗的主人,那个日本中队长才嘻笑的让士兵拿出来块冻肉喂那狗。

    那狗见着肉了不再理会老鞠头便趴在地上啃了起来。

    老鞠头起初并没在意。

    那人家日本人多牛逼,人家什么也不生产,可是人家手里有枪人家就有一切。

    完全可以想象,人家的那狗是绝不吃素的。

    可这时,他就听那个日军中队长也不知道和那个拿肉出来的士兵叨咕了句什么。

    那名日军士兵却是从挎包里又拿出块肉来也笑嘻嘻的给老鞠头递了过来。

    老鞠头心道,我特么的又不是那狗,你就是给我吃飞龙肉我能咬动算哪!

    (注:飞龙,是黑龙江山区特产的一种飞鸟,现为国家三类保护动物)

    老鞠头自然不肯要那肉,可是这功夫那肉可就递到他面前了。

    本也装出一副奴才相的老鞠头那脸上自然也是奴才的表情,只是他看那肉之后心里却是格登一下子,而脸色便微微一变。

    他连忙摆手,却是伸手指着日军炊火做饭尚未散去的青烟。

    那意思无疑是这肉得弄熟了才能吃。

    于是,那些日军官兵又是哈哈大笑。

    而这时老鞠头却是忙端着饭盒自己跑到一棵树后接着吃饭。

    这周围都是日军,日军当然不怕老鞠头跑了,心中以为他怕了那条大狼狗谁也没拿他当回事。

    可是,在那棵树的遮挡之下,老鞠头看着那铝饭盒中状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却已经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他的眼前所闪过的却是那名日军士兵给他递过来的那块肉!

    老鞠头那可是老山里人了。

    他都五十多岁了还上山用夹子打兔子基本每回都不空手呢!

    你说黑龙江山林里的飞禽走兽的肉他什么样的没见过什么样的没吃过?

    小到家鸟儿(麻雀)、山雀、兔子、野鸡,大到野猪、灰狼、狍子、梅花鹿,甚至连那熊瞎子的熊掌东北虎的虎肉他都吃过。

    他唯一没吃过的可能也就东北虎的虎鞭了!

    可是当他也只是拿眼睛一扫那日本人递过来的那块肉的时候,他就敢保证那肉根本就不是他吃过的任何肉的一种,那也不是家猪的。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那肉的皮!

    那肉皮薄薄一层上面却是连一点毛都没有,那块肉好象是

    不会是我弄错了吧?而这时忽然一个念头滑过。

    老鞠头在情绪激动之中努力平息了一下,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块肉的形状。

    可是,最终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额头上的青筋却是已经跳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确定了。

    此时在他的内心里已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日你八辈祖宗的小日本,你当我老鞠头真的没认出来那是什么肉吗?!

    那特么的是人肉!!

    东北山林的胡子在杀仇人的时候还喝过用人心做的肉片汤,现在想来那更牲口的日本人用人肉喂狗也绝非不可能!

    小日本,狗日的,你等着,今天我老鞠头就在这山上和你们耗上了!

    这回我就是死在山里头我也让你们剩不了几个!

    老鞠头子我不怕死,我若是能把你们这帮吃人的畜生都杀了我死我也认,那就是给我们老鞠家积最大的阴德了!!

第356章 行路难

    吃过饭休息了没有一会,老鞠头就接着带日军上路了。

    近处远处都是那几百米高的山,有的山上有树是一片密密麻,有的则是秃山只有少许的灌木。

    而山谷间也是同样如此,高树、矮树、灌木或者距离不等的开阔地。

    但是,但凡是谷地,无一例外的是皆覆盖着皑皑白雪。

    这时可没有什么暖冬的现象,所以那雪是出奇的厚。

    雪层过膝是很正常的事情,某些低洼之处那雪齐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雪地行军份外艰难,下午的行军还没有开始多一会儿,所有日军官兵都已经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汗流浃背了。

    在这样的寒冬里,骑马或者坐马车并不是一件什么幸福的的事,原因是人不运动就会冷。

    并且日军这回也只是带了十几辆马车,要入深山,他们当然知道并不是什么地方马车都能过去的。

    而那马车上拉的也只是粮食罢了,甚至他们连重机枪他们都没有拉,只因为用不上。

    日军发现至少雷鸣小队就没有怎么用过重武器。

    炮他们肯定是没有,重机枪也只是用过一回,却又在那次战斗中他们撤退的时候炸坏了。

    既然雷鸣小队没有得武器日军兵力和火力都远超他们而不止,那日军带那一百多斤重的重机枪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日军并没有带伪军,和前面当向导的老鞠头走在一起的有一名日军翻译,那翻译也是日本人。

    雪地行军是如此之艰难,在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那名日军翻译便代表这支日军的最高指挥官川口隆则向老吴头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是,尽量挑雪少的地方走。

    因为这样,日军可以节省体力。

    老吴头作为日军看作“自己人”的向导,那果然是很为日军着想的。

    果然,他在领着日军趟过一条雪已过膝的深谷之后,便带着他们走到了一条地势相对较高的山梁上。

    走过象棉花一样松软的雪地的日军当脚终于踏上实地的时候,那兴奋之情真的是溢于言表,甚至日军官兵还发出了阵阵的欢呼。

    老鞠头依旧谄媚的笑着,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冷笑着。

    小样,看我折腾不死你们?!

    先前在过那个狭长的雪谷的时候,日军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出了一身的臭汗。

    现在走上了硬地自然变得轻松了很多。

    当然了,轻松那也只是相对的。

    山梁之上并不好走,那又不是专门的道路,走不好那是要卡个子的。

    (注:卡个子,东北方言,即摔跟头)

    所以,日军的行军速度可就很慢了。

    又过了一会儿问题接着就出现了。

    那就是由于他们行军速度变慢人就不再出汗,可是先前所出的汗却已经打湿了他们身上的内衣。

    有山风吹过,七八百名日军倒是有一大半齐齐打了个哆嗦!

    哎呀,好冷!

    可是冷又能如何,想快你也快不起来!

    快了就会在山梁上摔倒骨碌到下面的雪地里,然后还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爬上来。

    那条雪谷好长,这条山梁也不短啊!

    有人体验过穿着湿漉漉的内衣在零下二十来度的气温中行走吗?

    有,肯定有,现在这支日军部队就是!

    可是,就在老鞠头在前面领着日军快走到山梁尽头的时候,后面却有日军传来了口令叫停了。

    于是一条近千米的山梁上七八百名日军便穿着那已是变得冰凉的内衣开始了等待。

    老鞠头状若无事的扫了一眼山梁后方日军的那十几辆拉着粮食的马车,便把头转回来了,依旧看着前方闪着银光的山野。

    老鞠头不冷吗?他是神仙?他的内衣不湿?

    可是老鞠头偏偏就不觉得冷,第一,他总在山里跑他有心理准备,他能忍。

    第二,他胸中有火,仇恨的怒火!那火烧得是如此之旺,足以抵去他身上的寒意。

    日军在寒风中无奈的等待着。

    由于寒冷,很多日军士兵已是在原地活动了起来。

    五分钟后,命令传来了,让日军士兵下山梁在前面的雪地里等着。

    老鞠头自然不懂日本话,可是,他会看。

    他就听到日军的大声吆喝声,日军的那十几辆拉着粮食的车从下面雪谷里拼命的向着他们休息的地方奋力奔来!

    两侧都是地势相对较高的山梁,那中间的谷地里的雪自然格外的厚。

    可以想象,当下雪的时候,那山梁上也会有雪的。

    可是当起风的时候,那山梁上的雪自然就会被风这大自然的搬运工搬运到低洼的山谷里。

    山谷已是变成了雪谷,那里的雪不厚难道是山尖上的雪厚吗?

    那马刚冲入雪谷的时候,它是跑着了的,但很快就变成了走,因为那厚厚的积雪已经挨到了马的胸脯上了。

    日军士兵依旧在奋力的鞭打,那马也依旧在奋力的前行。

    这回日军要围剿雷鸣小队自然知道山野难行,所以这几架马车用的可都是胶皮轱辘而不是那种木轱辘。

    可是,这又能如何?

    当那些拉车的马奋力行进到雪谷中间的时候,那车轱辘便失去了意义。

    因为,是那拉车的马在拖着整个大车在雪野中奋力前行。

    终于,那马走不动了,任凭马车上的日军如何鞭打已是站在雪中一动不动了。

    有日军军官的喊声响起。

    日军军官喊什么老鞠头依然听不懂,可是他不看都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来。

    众多的日军士兵开始把手中的步枪成堆的架了起来,然后他们向那雪谷中行去。

    他们需要卸车往雪谷外扛粮食了!

    在日军扛粮的过程中,老鞠头根本就没有看,他只是注视远方的山野。

    就好象他是那江南水乡的人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如此绮丽的雪景一般。

    一个小时后,人多势重的日军终于把粮食从那雪谷中搬出来了。

    可是,老鞠头依然不瞅日军。

    这个真不用瞅,粮食弄过来了,那后面还有十几架马车呢不是?

    原来是马儿拉人拉粮,至于这回嘛,哼,你得人去拉马推车了!.

    再说了,那有啥好瞅的,万一自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那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得便宜可以,但绝不可卖乖,老家鸟儿,贼着呢!

    所谓老家鸟贼着呢,则是东北人对人老奸马老滑的另外一种演绎。

    冬天雪一下大的时候,在家鸟儿(即麻雀)找不到吃的时候,东北人就会把鸟网或者筛沙子用的筛子支在扫没雪的黑土地上。

    那土地上再洒上小麦、草籽、燕麦等种子,找食儿吃的鸟就会自投罗网。

    而这时人一拽动那支棍,那上面的鸟网或者筛子落下就可以把鸟扣在其中了。

    但是,东北人很少能够用这招扣到老家鸟儿。

    因为那万物皆有灵性,那隔年的老家鸟儿对人类算计他们的陷阱已有了本能的防范。

    它们就是偷食吃也绝不进到筛网的中间去。

    每当筛网一扣还没落地的时候,它们就飞走了。

    此时的老鞠头就是那只变得很贼的老家鸟儿。

    又过了一个小时,日军终于是把马车从那雪谷中营救了出来。

    可是,就在日军把粮食重新装回马车再赶那些驾辕的马时,那马奋力几步之后,却是突然希溜溜一叫拉出了稀屎来了!

    马粪可从来都是干的,马拉稀那可就干不了活了。

    那些马竟然拉肚子了!

    一时之间,日军看着那些站着都有些发颤的马儿已是全都看了个目瞪口呆!

第357章 老天爷开眼了

    “我们川口大队长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走到这里,而是要绕了很大一个圈子?”

    那名日军翻译指着自己在雪地上划出来的一个小圈圈问老鞠头道。

    而老鞠头的身边站着的这支日军的指挥官川口隆则。

    川口隆则的旁边站着的则是那名日军中队长和他那只叫作“太郎”的对老鞠头仍是一副敌意的大狼狗。

    这时已是老鞠头带着日军进山的第四天了。

    这四天里日军风餐露宿,着实体验了一回抗日游击队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野营生活。

    白天他们奋力在那无尽的雪世界里行军。

    那十几匹马已经被杀掉了,原因是它们莫名其妙的拉肚子。

    日军的军医搞不清那些马究竟吃了什么东西,然后在日军士兵的鞭打下那些马终究是一匹匹的倒了下去。

    这着实让日军大为恼火。

    倭酋性残,其实日军高层对自己的士兵也是很残忍的,要不他们提倡武士道精神做什么?

    相比之下,在很多的时候,日军高层宁可保留战马也不会保留伤兵。

    所以,杀掉这十几拉着粮食的马让桥口隆则很是肉痛。

    但在这几天里,桥口隆则并没有下令回师。

    他可是在联队长那里夸了海口的,自己一定能斩获雷鸣小队的头颅而归。

    既然马不行了不能拉粮了,那么他就让日军士兵一人前十斤粮食。

    日军就这样在山间踏雪而行。

    七八百名日军官兵那可绝不能算作少。

    在一起一站那就是黄乎乎的一片,若是列队前行那便如游荡在东北山野之中的一条蟒蛇。

    可是,川口隆则在四天后终究发现,别说自己这七八百人了,就是七八千人又能如何?

    和中国东北那仿佛那永远没有尽头的山野相比,他这七八百人只能算作一群蝼蚁。

    尤其在夜间宿营的时候,他看着自己部下点燃的黑夜中的篝火就更象一些闪烁在山野间的可怜的萤火虫!

    川口隆则现在已经很敬佩那些满洲土著所组成的抗日游击队了。

    那些中国人太能忍了,在这么寒冷的条件下也能生存下来!

    川口隆则是大队长,他在这支队伍中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所以,当他的属下军官和士兵在感受着那胸前篝火的温暖和后面脊背处的酷寒的时候,他是可以住在帐篷里的。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住在帐篷里那更是一种错误。

    那帆布做成的帐篷可以挡住夜里的寒风,却挡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寒冷。

    最后在那夜间零下三十度左右的低温下也被冻得真蹦的他不得已在帐篷里也升起了一小堆火来。

    作为军人川口隆则并不怕艰苦,但现在他们所携带的口粮也就能坚持一星期左右了,这还包括那十几匹被杀掉的已经肢解了的拉车的马。

    他感觉自己终究是有可能无功而返了。

    为了做出最后的努力,于是他终于亲自赶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来讯问老鞠头这个向导来了。

    此时的老鞠头也已经累坏了。

    老鞠头的岁数在那里呢,五十多岁的人和日军天天这样行军露宿他也受不了。

    此时的老鞠头见日军训问自己,便用一种疲惫乏力的表情看了一眼身边等着自己答案的日军。

    然后,他默默的蹲了下去。

    那名日军中队长不明白老鞠头要干什么,他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的上司川口隆则。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抬脚欲踹的动作来,却是被川口隆则制止了。

    而这时老鞠头也有了动作。

    他却是拿着自己走路时所拄的那根树枝在旁边空白的雪地上也划了几个小圈圈。

    然后他用那根树枝冲着那几个小圈圈逐个点了一下。

    最后他就那样蹲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日军翻译官,再指了一下那翻译官所划的圈儿又摆了一下手。

    这时他才说道:“咱们是找人,那就得哪里适合藏抗日游击队的地方都得去,我并不是绕弯子。”

    日军翻译官无整无误的把老鞠头的话翻译给了他的长官川口隆则。

    川口隆则无语了。

    这个支那老头说的道理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是的,他们这支大日本皇军是来搜剿那支雷鸣小队的。

    他们并不知道雷鸣小队在哪里,这个当向导的那老头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个支那老头也只能挑能藏人的山谷沟地依次走来,人家何错之有?

    于是,川口隆则也只能挥了下手示意继续行军了。

    接连四天的行军,走在前面的老鞠头已是显得有些步履蹒跚了。

    可是,只他自己知道,他在低头用那根棍子柱地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一定是明亮的。

    在这四天里他琢磨了好几个办法,怎么尽可能的把身后的这些日本人多扔一些在山里。

    所以,领着日军往难行之处走那是必须的,甚至兜圈子那也是必须的。

    这四天里下了一场小雪。

    那雪还是小了些啊,还不足以掩盖日军行军过后所留下的痕迹。

    要是大雪可就妙了,那他老鞠头可就不陪日军玩了,他可就一个人逃跑了。

    日军自然不知道,他领着日军所走的这片地区那就是块**阵。

    别看日军现在还用着五六天的口粮,可是他老鞠头敢保证,只要自己这个向导跑了,日军就在这里划圈终会有把粮食吃完的时候。

    那时候,哼,冻饿死个二三百人绝不成问题!

    可是那雪下得小怎么办呢?

    老鞠头却是在第四天又带着日军划了一圈。

    他自然是知道,只要自己把日军的脚印子弄乱了,就是没有下雪日军死在山林里的人也绝不会少!

    因为日军会迷路,会鬼撞墙!

    老鞠头就这样带着日军用脚丫子仗量着东北的山河大地又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又要休息吃饭了。

    而当山野间又燃起点点篝火的时候,老鞠头惊喜的发现今天夜空无星,而且还起风了!

    那山谷间的寒风时大时小还会刮起=一些雪粉,便如同驱逐着无数的小兽在那雪地上奔跑

    此时的老鞠头顾不得自己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的衣服在夜的寒冷中开始变硬,他直接就躺在了雪地上。

    他闭上了眼睛去感受着那寒冷的风。

    老天爷这是要开眼哪!

    看似平静的老鞠头在内心里已是大喊了一声。

    因为作为一名山里人,他感觉到了一种气息,一种大烟泡将起的气息!

    苍天有眼,距离上次那场大烟泡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

    嘿嘿,这个圈子没白绕,这回他老鞠头子赚大发了!

    而此时的老鞠头虽然闭着眼睛,他却仿佛看到了在那狂风的驱逐之下,漫天雪粉,无数的穿着黄色衣服的日本矬巴子就那样无助的挣扎着,最后冻死在这片山林之间。

    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哪里还有什么黄色的衣服,只会有山间野兽满足的离去,给地上留下一堆堆粪便还有那一具具森林白骨!

    “汪汪”正做着“美梦”的老鞠头被那狗吠声惊醒了过来。

    老鞠头瞥了一眼周围的日军,见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便狠狠的瞪了那条大狼狗一眼。

    你个狗日的,你想坏我的事,你等大烟泡起来的时候看我咋收拾你!

第358章 老天爷开眼了!

    老天爷真的开眼了。

    就在半夜的时候,风夹着雪花越来越大,大烟泡形成已早晚的事了。

    就在那雪地上露营的日军官兵已是不知所措了。

    那燃烧着火焰的篝火堆瞬间就光明大盛了起来,那自然是风力起助燃的作用。

    可是,紧接着就又有疾风从远方天际吹来。

    附近的树林便发出了“嗥嗥”的风扫树林之声,然后有几处火堆就被那股疾风吹散了架。

    甚至有日军士兵听风声怪异站起来看动静的时候,那风便被吹到了,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风那给掀了个跟头!

    但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那名日军中队长却并没有忘记老鞠头。

    在火焰的余光之中,他看到老鞠头在风雪中正蹲在一棵树后。

    那名日军军官下了一声命令,两名日军便奔着老鞠头去了。

    老鞠头很老实的就等在那里,任由一名日军士兵用一根绳子把他的两只手腕捆了起来,然后却是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一棵树上。

    “还好,没把脚给我捆上,否则非把我老头子冻死不可。”

    老鞠头叨咕了一句,依旧靠在那棵大树后以避风雪。

    老鞠头子不傻,他也知道日军不傻。

    日军自然是会看住自己这个唯一的向导的。

    当然了,如果在一开始狂风刚起的时候,他也能跑。

    可是,他才不跑呢。

    就这风这雪这黑夜,一个人跑在荒野中他也会迷路,他再掉到哪个冰窟窿里把自己摔死!

    他固然想把这支日军报销掉,可是他也认为自己活着挺好,他还没活够呢!

    这一夜,黑暗风雪将天地之间搅得是一片混沌,那风扫山林的怪啸之声惯满了所有人的耳膜。

    黑暗之中有日军士兵见在寒冷之中见生不了火了就开始靠在一起抱团取暖的,也有实在熬不住寒冷便试图去找个避风的地方。

    这支日军到东北驻军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自然也碰到过大烟泡的天气。

    只是那时他们却都是在军营之中呆着或者干脆就躺在那滚烫的火炕上睡觉了,他们何曾在露天的山林里经历过如此恐怖的暴风雪之夜?

    而那名日军中队长犹自未忘老鞠头,隔一段时间还会用手电筒照照。

    在那灯光之下无数的雪花如箭般射出的轨迹之中,他就见那老鞠头或者躲在树后,或者在原地冻得直蹦。

    眼见老鞠头并没有独自逃跑的意图,日军中队长这才放下心来。

    在他想来自己拿根绳把这个支那老头系上那自然是绝对正确的。

    至于那个老头被冻得直蹦就蹦吧,不冻死就行。

    估计这场暴风雪结束,大队长说什么也得收兵了。

    天地一处黑暗却又有雪花击脸如刀割,这风这风这黑夜想再管束队伍那都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日军中队长终于也坐了下来。

    他和别人比起来在保暖上倒是有优势的,因为他有那条大狼狗。

    他更多的时候则是抱着那条大狼狗抵御风寒。

    于老鞠头来讲那条大狼狗是如此之讨厌,可是于那名日军中队长来讲那狗却是亲密无间的伙伴。

    这一夜就这样在狂风暴雪中过去了,对这些日军来讲便如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当天色渐亮的时候,日军中队长开始查点人数了。

    可人数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夜虽然过去了,可大烟泡依旧,那能见度却也只是在十米之内。

    这名日军中队长就让手下士兵一个个的接力传达命令不要走动,并把人数如同军队报数一般的报了上来。

    可是这一报人数,这名日军中队长却才发现,就在这一夜的暴风雪中,他的士兵竟然少了九个!

    这人怎么不会少呢?

    感觉到情况不对的日军大队长就让士兵们尽量往一齐聚集。

    狂风依旧,人走上三步两步的都会被吹退一步,想聚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就在那狂风扫过山林的呼啸声中,传来了日军官兵大声的呼喝。

    而这时,老鞠头却已经开始酝酿逃跑了。

    他手上的绳子在天刚亮的时候,他便央着日军士兵给解开了。

    老鞠头在这段时间表现得是如此之好,日军士兵也觉得把他冻坏了可就没人给带路了。

    那手腕被捆死,那手上回血终究是要受到影响的。

    所以老鞠头终究是恢复了自由之身。

    而就在日军开始集结时那一片乱糟糟之中,老鞠头便趁着风小的功夫向上风头走去。

    纵是雪中难行,可是除了那名日军中队长其余日军哪会注意他。

    他也只是顶着风强走了二十多步便已经消失在了那打头的日军士兵的视线之内了。

    而此时那名日军中队长业已经把自己士兵的人数再次清点完毕了。

    而这回一清点却证明了刚才的人数并没有弄错,人竟然真的少了九个!

    昨夜虽然风雪啸声都是可怖,但正因为风雪大那山林中的野兽也早已经隐匿了行迹。

    所以根本不存在来群狼或者来只老虎把人拖走的事情。

    那么,那九名日军士兵失踪的原因也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昨夜他们定是被这暴风雪冻得受不了就想找个背风的地方。

    可是,他们是否找到了背风的地方不知道,但他们既然在黑夜中离开了大队终究就没有再找回来。

    佐证了日军中队长着判断的例子也是有的。

    有士兵便报告说他也是昨夜冻得受不了,就想找个能避风的地方。

    他当时也走远了。

    不过,他幸运的是回头是看到了日军中队长在黑夜中打亮的手电筒才及时返了回来,从而避免了被大风刮跑的命运。

    一提到手电,这时日军中队长忽然就想起了他们这支大队的向导了,那个老鞠头。

    他是知道那个老头手上的绳子被解开的,那么那个老头子呢。

    日军中队长便顶着打得脸疼的雪粒子向老鞠头始终呆着的那棵树后看去,他却没有看到人!

    日军中队长急了,他不再理会自己的士兵们,而是顶着风就向那棵树走。

    可是他又走了几步等能完全看清之时,那树后哪里有还有那个支那老头子的身影?倒是有一行迎风去的脚印在风雪中还没有完全消失。

    日军中队长大急,他大吼着就下达命令,于是日军士兵们便全都奋力顶风而行。

    “太郎!”日军中队长却是又大叫了一声,指着老鞠头消失的脚印方向就让那大狼狗去追。

    那条大狼狗不负主人所托,真的也在那狂风之中奋力向前“汪汪”的追去。

    风真的很大,就在日军中队长发现老鞠头开始追的时候,老鞠头知道自己现在距离身后的日军都没有超过一百米。

    而为了摆脱日军的追击,他刚要向旁边拐去的时候,他就隐隐听到了那条大狼狗的叫声。

    “这狗日的,来的正好,我正愁自己要是跑了找不到吃的呢!”老鞠头喃喃自语。

    过了不到一分钟,那条大狼狗真的就码着老鞠头的脚印追了上来。

    而当那条大狼狗发现老鞠头正拿着手中的那根树枝仿佛要跟它施展出一套打狗棒法来的时候,它自然是大怒。

    象这老头这样的穿得破衣喽嗖的中国人它啃了的可不只是一个了!

    于是,它本能就向那老头子扑去。

    老鞠头并没有躲。

    他就看着那条大狼狗在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向自己扑来。

    可是,就在那条大狼狗前蹄落地的瞬间,风雪之中有一声轻微的“啪”响。

    然后一只猎兽夹子就紧紧的夹在了这条大狼狗的两支前爪上!

    这只猎兽夹子却是老鞠头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只猎兔夹子!

    老鞠头听到了那狗叫声便开始布局了,他没想到那狗还真的就追来了。

    此时的老鞠头那就是山林里的猎人,他用这只夹子都打过狼,他又怎么会怕一只狗。

    那狗前爪被夹自然便“嗷嗷”的叫了起来试图挣脱。

    可是,那夹子的一端的铁链已是被老鞠头固定在一棵小树上了,那狗如何能何挣脱。

    老鞠头举步上前一脚就踏在了那狗脖子上,而手中一条绳子便飞快的向那狗头绕去!

    老鞠头既然是有备而来想坑杀这支日军,他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也只是片刻功夫,那狗脖子已是被老鞠头打了个猪蹄扣勒得死死的了。

    那狗想要再叫却是已经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老鞠头复又将那只兽夹掰开却是又在那狗的脖子上一夹,这回那狗却是连哼都哼不出来。

    狗日的,敢吃我们中国人,这几天我老头子就吃了你!

    老鞠头解开了夹子的那端铁链拖着那夹子就打斜走去了。

    至于说那些在后面追上来的日军,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大山那是中国老百姓的家,不是你们日本人的,想在大烟泡中找到我?

    哼!你们做梦吧!

第359章 鞠景堂反水

    屋外的大烟泡依然在肆虐,土坯房的双层窗户纸根本就挡不住那怪异的风啸之声。

    几名伪军士兵看着盘腿坐在炕上的鞠景堂盘腿,那炕桌上虽然已经摆上了酒菜,可是谁都没有动筷子。

    鞠景堂脸色不大好一副沉思的表情。

    鞠景堂脸色不好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刚才他二婶也就是那个老鞠婆子来了。

    老鞠婆子来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老鞠头子。

    那老鞠头子领日本人进了山偏偏就赶上了这大烟泡,那老鞠婆子怎能不担心。

    可是他一个老婆子又能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跑到鞠景堂这里一阵哭诉。

    鞠婆子虽然被鞠景堂劝走了,可是她那哭诉的声音却依然在鞠景堂的耳圈回荡。

    “景堂啊,你二叔就是再骂你那也是拿你当咱们老鞠家的亲骨肉啊!”

    “景堂啊,你二叔现在有难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景堂啊,你还记不记得你爹活着那阵你家没钱,可是你二叔帮你说的媳妇啊!”

    “景堂啊……点儿点儿点儿点儿!”

    老鞠婆子的那话说得委实戳心,于是,鞠景堂此时已是扎心了。

    “大哥,要不咱们等雪小点了去找找二叔?”一个叫高士发的士兵问鞠景堂道。

    “扯蛋!”鞠景堂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外面那是大烟泡,十米之内看不到人,到哪去找人去。

    现在鞠景堂能做的也只是替他二叔祈祷了。

    “大哥,这回日本人进山赶上了大烟泡那损失可不会小啊!”又一名中叫赵聚财的士兵若有所思的说道,“到时候他们可别把气撒在”

    日军进山赶上了大烟泡,如果日军进山进得深了,那死多少人可真的就不好说了。

    死几个人是他,死几十个人也是他,甚至就是死个百八十个的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鞠景堂手下的这几名心腹手下那都是本地人,他们自然知道在无法取暖无法升火做饭的情况下在那大山里转悠会有多么的危险。

    那么,日军一旦人死多了,迁怒在向导老鞠头子身上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日军真发了疯他们还会管那老鞠头子是一个伪军排长的二叔?

    别看他们现在军纪比伪军还好呢,可是他们在骨子里压根就没把中国人当人看的。

    对于这一点,伪军们一个个那是心知肚明的。

    可老鞠头子若是被日军安上了一个罪名,那鞠景堂的下场也就不妙了。

    日军同样不在乎一个伪军的小连长。

    更何况,鞠景堂这个连长还未必就能做得了全连的主呢。

    “史彪在做什么?”鞠景堂忽然抬头问道。

    一听鞠景堂问史彪,他手下的那几个心腹的眼睛亮了。

    那名叫赵聚财的士兵一听鞠景堂问到史彪了,便凑了上来,却是在鞠景堂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狗日的!还反了天了呢!”鞠景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

    因为赵聚财说的是,不知道那个史彪在哪个村子抢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回来,此时那已是绑在了李家大院的柴房之中,就等着日本人来祸害呢!

    “就是,大哥,咱们和史彪那伙人可不一样啊,咱们可是本乡本土的。

    咱不管说那日本人在东三省的地盘上能呆多久,可是史彪这么干可是把咱们的名声都搞臭了啊!

    他史彪是不怕的,可是咱们一出门这宝力镇的百姓哪有不认识咱们的?”高士宝一看鞠景堂怒火中烧了却是又在旁边给扔了一把干柴。

    “你们都想?”鞠景堂问自己的这几名手下。

    “嗯,大哥,我们都这么想的,下面一大半兄弟也都是这心思!”高士宝接口道。

    “本来咱们当兵就是混口饭吃。

    可是咱们在抗日游击队那头可是讨不了好,那个雷鸣小队多厉害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这回要是二叔出了事,大哥你肯定受牵连。

    你要是受了牵连那咱们这帮兄弟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既然左右都是死,咱们干嘛还受这个窝囊气,要我说咱们就把史彪和留下来这点日本人都直接了”高士宝用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史彪那几个人和日本人都在一起呢?你们看了吗?”鞠景堂又问。

    “看了,都在一起呢,有咱们的人盯着呢!”赵聚财忙答道。

    “叫人抄家伙,把史彪那伙人还有日本人全nèng了!一个活口也不留!”鞠景堂骗腿下地终于下决心了。

    鞠景堂他们从一开始说事就是到现在,每个人都没有提要做什么。

    可是他们所有人心里是明镜的,那就是他们要造日本人的反了!

    正如那个高士宝所说的,鞠景堂他们这伙子人都是本乡本土的。

    他们是在日军来了以后,既想保住自己又想保住家人才加入伪军的。

    而伪军却也分成外来人和当地的人,鞠景堂却是在当地人中在伪军混得最好的。

    原来的那个连长是外来的,不过在雷鸣小队几次的打击之下那伙人已是损兵折将了。

    所以鞠景堂才混成了连长。

    可是他们伪军外来的史彪那伙人如何肯甘心。

    在上面的伪军又给派来一个排的人补充了兵员后,却是一方面积极和日本人套近乎一方面去上面活动,现在大有取代鞠景堂之势了。

    鞠景堂现在也深记着周让那天同样是在大烟泡里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那话委实打动了鞠景堂,否则他也不会掉头又开始向着游击队。

    周让那几句话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别看你鞠景堂在伪军中混了个小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是你被夹在了日军和抗日游击队中间。

    虽然说抗日游击队现在势力和日军比不了,但是,在抗日游击队里你那个小官同样也是个渣儿,换言之抗日游击队想杀你跟玩似的。

    在鞠景堂想来,既然两边的人都惹不起都可有是个死,现在却是连本乡本土的一些亲眷都保护不了了。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造日军的反?

    这样,既使是他们死了也把自己的家人保护了。

    鞠景堂这些人你跟他们讲抗日救国的道理没有用。

    就是本地的老百姓被日军祸害了虽然使得他们名声不好他们也认了。

    只要自己家的人没事他们管不了那么多。

    可是现在鞠景堂眼见自己二叔都快保不住了,他却不干了。

    时下很多国人就是这样,他们可以叛国,但是如果日本人或者别的伪军动了自家人那却是绝对不行的!

    中国从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人情首推血亲,这一点千古以来就没有过什么改变,就是战争年代那也是如此。

    狂风鼓荡着山林树木,这回大烟泡所下的雪并没有上回的大,可是那风却委实不小。

    宝力镇的老百姓们自然都猫在家里的炕上。

    可是他们也就是老百姓,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嗷嗷的风吼之中,李家大院那头却是又传来了枪声。

    也只是仅仅十分钟后,那李家大院子院子里却是又并排躺下了二十多具尸体,那尸体有日军的也有伪军的,还有一个已经被日军摧残得快要疯了的刚刚套上衣服的年轻女孩在某个屋子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国人有看风水的传统。

    如果那个老李家的先人九泉下有知,是绝对不会把李家大院建在那个位置上的,此地绝对凶地,他老李家大院也就是绝对的凶宅。

    一个冬天就在他这个宅院里,却是已经死了上百人了!

第360章 悲催的日军(一)

    “拉住了!拉住了!”几十名日军同时在喊着。

    于是那狂风的呼啸声中便夹杂着日语。

    只是那声音听起来难免怪异,若有中国人听到当以为是兽语一般。

    那些日军分成了两伙都在拼命的拉着手中的绳子,绳子的那头是日军大队长川口隆则的那顶账篷。

    想在风中拽住那帐篷不被刮走那真的格外的吃力,“解绑腿系在大腰上!”有日军士兵急中生智的喊道。

    于是日军士兵们纷纷响应。

    终于那顶帐篷被用人生生固定住了。

    此时的日军特别需要这顶帐篷。

    因为他们需要用这顶账篷做饭!

    大暴风雪来得是如此之猛烈,日军的炊事兵已是点不着火了。

    而最后他们所能选择的办法也就是在大队长川口隆则的账篷中点火。

    在昨夜的大烟泡中,日军士兵已经有被冻伤的了。

    于饥困交加的日军来讲,能在这暴风雪中吃上口热饭意味着他们才能活下去

    至于以后的问题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比如说这场暴风雪什么时候能停。

    比如他们的向导“失踪”了他们可能会迷路。

    比如口粮不够吃了怎么办。

    “寒风呼啸”白雪飘零虽然寒冷但总是有一种浪漫的,可当寒风呼啸雪粒子打脸,这却变成了侵略者的一场噩梦。

    日军毕竟是外来者,虽然说日本北海道也有雪,可是他们终究是对黑龙江赫赫有名的大烟泡缺乏准备。

    他们昨天夜里所备的干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现在做饭却是又需要柴火了。

    在缺乏山林经验的日军官兵想来,在山林里那烧材怎么会缺,那到哪里一划拉弄棵枯树还不够做顿饭吗?

    他们这个想法倒也没错,可独独却没有预料到,当大烟泡将山林间搅得一片混沌的时候,拾取烧材却也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的!

    在天亮之后,日军派出去了一个小队近百人出去拾柴,但回来后却是又少了五人。

    不用问,那五人却是又在拾柴的过程中在这暴风雪里迷失了方向。

    他们摸回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日军各小队长中队长这才意识到了暴风雪中的山林是如此的危险,于是这种情况便被汇报到了大队长川口隆则那里。

    川口隆则无奈之下也只能下了一个不允许士兵单独进入山野的命令。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终于有炊事兵揉着那被烟熏得通红的眼睛来报告说头三锅饭做熟了。

    于是,一部份日军士便站在风雪中,就着那洋洋洒洒的雪粒子吃起了白米饭。

    至于另外一部份日军那还得护着帐篷防止被大风掀翻,他们还得等。

    川口隆则的帐篷也就是能摆开三口锅。

    而日军的炊事兵又怕风吹熄了火焰自然不敢把帐篷门开得太大。

    三口大锅做饭时那木柴燃烧所产生的黑烟就又不能及时排出去,所以炊事兵一个个的是被呛得直咳嗽。

    他们那帐篷里到是不冷,和帐篷外始终拽着绳子保护帐篷安全的被冻得大鼻滋拉虾的日军士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是,冰火两重天,哪一重却是都不好受的!

    而此时就在这暴风雪中,离日军也就几百米远的一处背风的山缝里却也正升起着一缕青烟。

    只不过山风很大,那缕青烟还没有出了山缝,就被那肆虐的风消散于无形了。

    山缝之中无疑是背风的,可是当风刮过山缝时却是制造出了一种大自然在玩口技打口哨的效果来。

    而偏偏在那尖锐的“口哨”声中还夹杂着一支小曲的哼唱。

    “五更到天明,

    二老知细情,

    骂一声那无耻的丫头啊,你败坏了我的门庭哎”

    那声音却正是老鞠头的。

    此时的老鞠头正在架火烤狗大腿。

    能自己跑出来还能吃那条大狼狗,老鞠头自然很高兴,所以他就又哼了起来。

    只不过这回他唱的并不是二人转,唱的却是一首叫作《再探清水河》的北京小曲。

    老鞠头可是没有去过北京,他这个曲调却是年轻时跟闯关东过来的河北人学的。

    他倒是听过那个河北老坦儿唱过完整的《再探清水河》,奈何记住了曲调而那歌词却也只记住了这么几句。

    要问他为什么只记住了这么几句,那是因为他“感同身受”。

    他年轻时就是一边学唱着“那骂一声无耻的丫头败坏了我的门庭”一边把当时还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那个唱再探青水河的河北人家的大姑娘拐跑了的!

    然后那个大姑娘就被当时穷得只有一口破锅的他搞大了肚子,再然后便和他生娃过日子。

    而等他日子过好了,这才赶着一架三匹马拉的大车去“拜会”那个教会他唱这个曲也教会了他“拐”人家姑娘败坏了人家门庭的那个河北老坦儿。

    不错,那个河北老坦儿无意间教会了鞠小伙一首北京小曲。

    然后在那首北京小曲的教唆下鞠小伙就“拐”走了他的宝贝闺女,而那河北老坦儿正是他的老丈眼子!

    (注:东北话,老丈眼子=老丈人)

    老鞠头穷的时候都敢拐老丈人的闺女,他发家了就更不怕那个老丈人了。

    他拜会老丈眼子的那天车上装了老鞠婆子还有一对双儿的他和老鞠婆子爱情的结晶外加一只二百来斤的白条猪。

    (注:对双儿,双胞胎)

    他领着媳妇孩子一露面,当时他那河北老坦儿的老丈眼子就骂他。

    你特么的小王巴犊子拐走了我家闺女你现在想用一口猪就换走?门儿都没有!

    当时老鞠头嘿嘿一笑,说你不反悔?!

    他老丈眼子便说,孙子才反悔!

    你把我闺女和那两个孩子给我留下来,你带着你的马车和那口猪给我土豆搬家滚犊子!

    而时老鞠头却是笑嘻嘻的将那白条猪的肚子扒开,那里面却是放了一百块现大洋!

    那可是一百块现大洋,当时老鞠头的那个老丈眼子可是真开了眼了啊!

    而老鞠婆子也适时的一扯自家的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已经十岁的儿子往地上一跪叫声“给姥爷磕头!”

    都到这份上了,那老头子还有何话可说?

    老鞠头的老丈母娘便上前搂着那娘仨儿叫了声我的心肝宝贝啊,你可想死娘咧!

    那老头子也只能就坡下驴了。

    老鞠婆子是他家的大闺女,可是他家的二儿子,也就是老鞠婆子的亲弟弟因为没钱可是还没娶媳妇呢!

    老鞠头送上的那一百大洋却是恰逢其时!

    至此老鞠头就从“拐”走人家闺女的罪大恶极之人变成了他老丈眼子眼中最可爱的人!

    于是翁婿便把酒言欢了,两人喝到兴处却是又齐齐唱了一回“骂一声那无耻的丫头败坏了我的门庭”。

    此时的老鞠头子一边回忆着自己的爱情一边高兴,所以他才又哼起了曲。

    他知道这回自己可是给他们老鞠家积阴德了。

    那七八百个鬼子在这接下来的几天里要是能从山林里跑出去一半他都敢把“鞠”字倒着写!

    自己一下子弄死了好几百鬼子,那却是省了多少中国百姓被祸害啊!

    这可不就是积阴德吗?!

    (老坦儿,对河北人一种贬义的称呼,却是也随关内之人移到了关东在东北流传开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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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7546/ 第一时间欣赏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 作者:老哲所写的《抗联薪火传》为转载作品,抗联薪火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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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薪火传介绍:
是谁在漫漫寒夜中点燃了一枚火种,在十四年间虽然有时大火燎天有时只是火星点点,可是火种未断永远相传!是哪支部队以四万没有支援没有补给的武装在白山黑水间与几十万日本侵略者缠斗,最后只剩下区区几百人?有一种精神叫不屈,有一支队伍叫抗联!别人都叫他雷小六,他从十六岁加入抗联,当抗战胜利他已人到中年,可是已经没有人知道管他叫雷小六了,因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已魂系白山黑水间。抗战老兵不死,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自称比他还老!雷鸣,一个小人物的抗战。老哲新书抗联薪火传!抗联薪火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联薪火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