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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哲     抗联薪火传txt下载     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87章 沟边生死

    知道了伊藤特攻队这次准备充份火力强大,雷鸣又怎么可能不跑。

    他这头跑了,那日军的火力随即就把那个山头也覆盖了。

    雷鸣跑的那就是一个快,他对日军这强大的火力当真是有了火力恐惧症了。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把那根绳子打断了。

    如果那根绳子没断,那日军随后就能从那根绳子上凌空爬过来。

    追兵再少那也是追兵,就这节骨眼儿雷鸣怎能不跑?

    而雷鸣在前面跑,后面日军甩的那道钩索却依旧是在那道深沟上好端端的连着呢。

    有日军军官上前伸手一那根绳子,感觉并无异样便一挥手。

    于是,便有一名日军士兵爬上了那根绳子便又玩起了凌空飞渡。

    那日军士兵还依如先前摔下去的那名同伴一般。

    他依旧是仰脸朝天在那绳子下面手抓脚盘便如同一只大蜘蛛一般向那深沟北沿爬来。

    只是那名日军爬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得绳子一颤!

    这绳子的一颤自然也是让那名日军心中一颤,他仰着脸就看那绳子。

    这才才发现就在自己头前两米的地方,那绳子竟然已经断了两股!

    原来,雷鸣用那打连发的办法虽然没有把这根绳子打断却终究是把这根绳子给伤到了,先前便有一颗子弹擦过了这根绳子。

    可那终究只是擦过,在子弹与绳子的瞬间摩擦中那有两股绳子就烤糊了。

    那也只是暗伤,所以那名日军军官便也没看到。

    可是这名日军士兵爬上绳子之后那可就不一样了,那重量一压那两股绳子便断了开来。

    这根绳子一共也就五股,这五股绳子断了两股那名日军士兵又怎么可能不心慌?

    那名日军强自镇定,扫了一眼自己自己所在的位置却是离那深沟的北沿儿更近一些呢。

    得了,还是往北面爬吧!

    于是他爬得愈快,那根绳子也就愈发晃动的厉害了起来。

    这名日军一翻挣扎仰头就见那断股之处就在前面,可是就在他伸手抓过了那断股之处时,那剩下的三股终是禁不住他的体重了。

    就听“崩”的一声,原本就勒的很紧又被他体重给绷紧了的绳子终于是断了!

    可怜那名日军也只是一只手抓住了那断绳的北段,然后他整个人便向那深沟中掉去。

    沟边的日军士兵齐齐惊叫声中,就见那名一只手死拽着绳子如何都不敢撒手的日军士兵直接就悠了起来,然后就狠狠的撞在了那深沟的北壁上!

    这条深沟宽二十来米深三四十米,那深度却是更大了一些,那绳子自然不会到底。

    更何况那根绳子是从中间断的,也就是十多米长。

    可就别说他用一只手拽着那只绳子了,就是他两只手拽着也没有用,那十多米距离跌下的重力加速度又岂是他一只手能扛住的?

    这一撞之下这名日军士兵也就撒了手,大叫声中他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却是一头就扎在了那深沟底部。

    别说深沟底下乱石嶙峋,就算下面都稀泥塘子他也绝活不了,估计一头扎下去那脑袋就得钻地里头去!

    如此深的倒栽葱,那人还活什么了?!

    而此时雷鸣却哪知道那根绳子已经断了还摔死了一名日军,他却正琢磨自己是现在就逃命去呢还是和日军再斗上一斗。

    此时雷鸣已经隐隐听到北面有江水拍岸的水声了,而那里就是雷鸣的逃生之路。

    雷鸣事先都勘察过地形了,他自然是想好退路的。

    他为什么一直往东面跑,那是是因为北面有一条江。

    对,没有错,他一直往东面跑,那是因为北面有一条江!

    这条江却是嫩江的一条支流。

    雷鸣的想法是自己堵着那条深沟打死些日军,然后自己就水遁跑了。

    自己可以游过这条江去也可以顺江而下。

    国人有句古诗说的好叫“百川到东海,何时复西归”。

    川,即河流也,中国的地势那就是西高而东低,所以那江河都是从西向东而流入海的。

    这条江是向东流的,东面那就是下游。

    雷鸣当然不会往上游跑,真要是出了点啥意外情况那顺江而下跑的多快啊!

    雷鸣刚想奔那江边跑可是他忽然就又想到,这日本鬼子拿根绳子从那深沟对岸要爬过来,那他们只会是这一个钩子一条绳子吗?

    小鬼子一惯喜欢迂回,自己可是在沟那头堵着伊藤特攻队有一段时间了,那日军会不会又打算迂回着从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爬绳子爬过来呢?

    一想到这里雷鸣心就活了。

    这要是往对岸游这段江面还挺宽,别自己游到一半日本鬼子上来再给自己来一枪,那自己小命可就交待了。

    这要是顺江而下的游,再游那也没有自己在江边跑着快啊!

    所以,现在自己沿着那条深沟跑看小鬼子是不是还从那条深沟那头过来也是使得的。

    另外,真要是那样,趁着日军爬绳子那功夫把绳子打断了自己也省点心不是。

    于是雷鸣也不往北面跑了却是往东面跑去。

    现在他和深沟对沿儿的日军还都在彼此视野之内呢。

    他当然不会在那深沟边儿上跑,所以他就那沟边的山后或者树林子里跑,总之不能让日军给发现了。

    于是雷鸣便这样跑了下去。

    他飞快绕过了一座山就见那沟北边已经有树林子了便一哈腰钻到了那树林里接着跑。

    他边跑还边用眼神时不时的扫一眼南面的那条深沟。

    而雷鸣这一跑还真的就跑对了。

    他在那树林中也只是跑出了一百多米,就瞥见深沟那头可不真的有日军过来了咋的!

    那北沿儿上却是已经站了七八名日军了,而沟那头却有两三名日军正在那站着呢。

    现在雷鸣和那些日军基本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可是雷鸣就是不看却也知道,那深沟之间必然又有一根绳子,而那绳子上还挂了一个象蜘蛛精似的日本鬼子!

    好机会啊!雷鸣暗叹。

    虽然过了那条深沟的日军中有端着枪保持着射击状向北面西北面瞄着的,可是那些日军可没分开,却是扎堆儿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雷鸣随即就把一只盒子炮扁持了起来将枪口指向了那些日军。

    “啪啪啪”,连发射击的枪声响了起来。

    雷鸣终是等到了用满匣的子弹向日军扫射的机会。

    而就在雷鸣的射击之中,深沟南面的日军也就罢了,沟北面扎堆儿的日军终是全都倒在了他的枪下!

第1488章 金蝉脱壳

    只是雷鸣这头枪声一响,他还未及得意呢,日军的子弹却是又到了。

    而令雷鸣吃惊的却是那枪声却是在不同方响起的,前方、左前方、右前方皆有子弹飞来。

    雷鸣下意识的缩身绕到别的树后观望这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正前方的那就不用提了,那是深沟南沿和的日军见自己开枪了自然是要用枪打他。

    而右前方的那是从西面追过来的日军。

    雷鸣不知道日军在这条沟上使用了三道钩索,可人家日军当然是知道的。

    他雷鸣不知道那根绳子其实已经被自己打断了就往东面跑了。

    原本和他作战的那些日军眼见绳子断了又没本事去接那绳子,那他们自然也在沟那沿儿往东跑来了,人家是奔这面的钩索来的。

    而左前方有枪声响起,枪打的本来很乱,雷鸣本不可能注意到。

    可偏偏刚才有一枪打到了他左边的一棵树上,那子弹“噗”的一声打进了树干里,那弹孔却是在那树干上向着雷鸣的一侧呢!

    雷鸣抻脖子向左面一瞅,就见二三百米外有日军却趴在深沟北沿儿冲自己瞄准呢!

    得了,雷鸣不用看也能知道竟然还有一伙日军有那钩索却是在东面也在过那深沟呢。

    只不过想必他们是多跑了几步,所以过沟的人就少!

    这小鬼子可了不得了。

    雷鸣这回却也不打了,他倒爬而回借着那树木的掩护转身就往北面飞跑而去!

    而这时三面日军的子弹便都向他这里打来。

    子弹交错飞过,雷鸣身前的树木左中右三个方向却皆有树叶落下。

    雷鸣不可能不着急,自己得赶紧脱身,否则自己可就被日军包夹住了。

    要说你让雷鸣一个人在前面跑后面日军追他,那他是有信心不让日军追上他的。

    可是这让人家包围住了两面作战却是绝对不行的!

    雷鸣脚下如风穿过树林又跑过一个山丘,这也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那条足足七八十米宽的江也就在雷鸣的面前了。

    只是,他刚要下水却又犹豫了一下,反而是沿着那江沿拼命的向下游跑去。

    要说以雷鸣的水性过这条江那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雷鸣自忖一个猛子扎入到水中憋上一口气就算是潜泳也差不多能游到对岸去的。

    奈何对岸偏偏却是一片还得有几十米宽的滩涂。

    那要是他过了江上了滩涂可就保不准后面的日军追上来了。

    毕竟他在水里游的再快也不可能有后面追他的日军跑的快!

    就日军那枪法,二三百米以内基本上那也是百发百中的。

    所以雷鸣现在的希望就是自己顺着江边跑,能抢在使用第三道钩索的日军的前面冲出去。

    只是想这样跑出去委实是很难的。

    这里恰恰是这条江的一处拐弯之处,这江水有拐弯的地方那一般都是一面陡坡一片滩涂。

    对岸是一片平坦的滩涂,那雷鸣所跑之处那就是陡坡了。

    并且,那陡坡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杂树,那并不是你想跑快就能快起来的。

    雷鸣为了跑的快一些他不可能进树林,他在狂奔了五十米后终是一步就冲进了江水里。

    只是他未曾想此处有陡坡,那陡坡之下的江水就深,雷鸣一脚下去那水就过腰了!

    哎呀,坏了!

    雷鸣所说的坏了可绝不只是指自己速度慢下来了,而是自己的三只枪可都进水了!

    这什么枪一进水之后那性能也是大打折扣的!

    这要是和小鬼子再对上自己这枪可就打不成了,总不能和成百的鬼子去刺刀吧。

    就算是自己拼着一死去和日军拼刺刀,那人家日军也得和你拼算啊!这可如何是好?

    要说雷鸣终究是雷鸣,终究是素有急智的。

    这回他站在那江水中却也不往前跑了,他一伸手就把自己一直背着的步枪摘了下来一回身扔到了身后的江岸上。

    然后他却是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的两只盒子炮也摘了下来挂在身边的树上又把上衣脱了直接扔到了江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又把那两只盒子炮挎在了身上,伸手抓着身边的一丛毛柳就往那毛柳丛中钻去。

    雷鸣也只是在那茂密的毛柳丛中向东南方向钻了几十米就趴了下来改成往前爬了。

    此时的他自然顾不上那地上有什么了却是如蛇一般就往南面爬。

    他为什么改钻为爬了?那是他估摸日军该追上来了。

    果然,也只是一会儿功夫雷鸣就听到了日军大头鞋的脚步声。

    爬到这里那些杂树虽然仍很茂密,但终究已是变得稀疏起来了。

    雷鸣也不管那些日军却是依旧向南面爬,只不过这回他就将身子压得更低了却是尽量不去碰那些树枝罢了。

    毛柳丛很茂密,雷鸣相信只要自己不弄出声音来外面的日军又在低点那是不大可能看到自己的。

    他可不会在这毛柳丛中躲着。

    现在日军人数少,那随着日军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保不准就要搜这岸边的杂树丛的。

    雷鸣一边往前爬一边就听到枪声又起。

    这回子弹可是没找他来,想必那是日军看到了自己扔在岸边的枪和扔到江水里的衣服却是往江里打枪呢。

    雷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就是让日军以为自己跳水逃生了呢,他却是爬得更加快起来了。

    而就在他又爬出了几十米之后隐隐就听到江边传来了日军的呼喊声,那自然是有日军在高喊他雷鸣已是借江水遁了。

    雷鸣也不管那些,却是哪里树林子密就往那里钻一路就往西南方向去了。

    而这时他还没忘了扭头看了一下西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腰。

    看西边他那是在看天色。

    西边天际已经也只是剩下了一抹残红,再有不到半小时天色肯定就黑下来了。

    他摸后腰那是在摸被自己掖在腰间的那两把刺刀还在不在,还好,两把刺刀都在。

    又过了一会儿,雷鸣终是爬上了先前往江边跑时碰到的那道狭长的山丘。

    在那山丘的棱线后他偷偷的向右前方望去,那条深沟自然还在。

    而就在他的右前方正有日军士兵端着步枪向江边跑去了。

    而这回雷鸣是在高点了,便看到果然有日军依旧在深沟上面的绳子上爬呢!

    雷鸣倒爬而回,借着那山丘的掩护哈着腰就又往东南方向跑。

    五分钟之后,雷鸣已是出现在了那深沟北沿儿的树林里了。

    这回自己又该往哪里去呢,雷鸣边在树林里走边琢磨开来。

第1489章 沟底藏身

    暮色将合之际,伊藤敏静静听着了一名日军士兵大声呼喊着向他报告着情况。

    那名日军之所以要呼喊报告,那实在是因为这官与兵之间隔了那么一条深沟。

    等那名深沟北面的日军士兵汇报完,伊藤敏便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而就在他的命令中,固然有日军士兵仍旧顺着绳子往沟那头爬,而同时沟两沿的日军便向东跑去。

    “叶三喜,你看我这么安排有什么不妥?”下完命令的伊藤敏转头问站在他身边的叶三喜道。

    叶三喜低着头,在伊藤敏面前显的很是恭谨。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伊藤敏倒是学的越来越象中国人了,而叶三喜的言行举止却反而象日本人了。

    “不如多放些暗哨。”叶三喜回答道。

    叶三喜已经习惯于伊藤敏的问询了。

    伊藤敏问话他自然不能回,可是他每回却也只是揣摸着伊藤敏话里的意思略说一二。

    叶三喜当然知道自己的地位。

    对抗联来讲自己是叛徒,对中国人来讲叫汉奸,对日本人来讲那顶多也就算是个外姓家奴。

    自己给伊藤敏出的招数如果对了,伊藤敏虽然也会大声夸奖他可内心里何尝不会认为这招数是自己本应当出的。

    可如果自己给伊藤敏出的招数错了,那自己岂不是地位堪忧?

    所以他才不会把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呢。

    伊藤敏那张如同棺材瓤子一样的脸依旧毫无表情,不过就在叶三喜又在琢磨伊藤敏在想什么的时候,伊藤敏便又下命令了。

    而这个命令却是和叶三喜所说一样的。

    那就是命令还来不及过那深沟的士兵在方圆几里之内全都布上暗哨,如果发现雷鸣立即开枪射击!

    伊藤敏和叶三喜都没有明说,他们两个的想法倒也是一样的。

    那就是这个雷鸣一向神出鬼没,谁也搞不清他是顺江而下还是溯江而上了。

    不过先前那个士兵报告说,到没有发现雷鸣过江,那么还是在江南岸广布暗哨吧。

    命令暗哨发现雷鸣直接射击这却是伊藤敏想出对付雷鸣的最新办法。

    为什么每每在夜战之中雷鸣能够脱逃,那无外乎雷鸣会在黑夜之中把他们伊藤特攻队搅得乱糟糟的。

    日军士兵一听动静见自己同伴受袭,自然就往受袭的地方赶,结果却只能是乱上加乱雷鸣也就趁乱逃脱了。

    而这回伊藤敏的办法就是让布下的暗哨用守株待兔的办法,听到动静发现雷鸣瞅准了就开枪射击!

    固然说雷鸣耳清目明感官敏锐,可是在黑夜之中只要日军的暗哨不动,试想在这茂密的山野林子里面雷鸣却又怎么可能发现他们?

    这个办法虽然很笨,可只要日军的暗哨发现了雷鸣,一声枪响雷鸣必定再无幸理。

    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与往常的山野不同,这回日军便开始打照明弹,同时手电筒的光柱火把的光亮便在这黑夜之中闪亮着。

    伊藤敏为了对付雷鸣小队却是把能想的招数都想尽了。

    鉴于雷鸣小队擅长夜战,那他又怎么可能不做好夜战的准备。

    于是,那白天扰乱了东北山野的大头鞋的声音便在这方圆几里的山林之中不断回响着,夜也变得不宁静起来。

    “这个雷鸣小队可真难缠啊!”一名日军士兵边举着火把沿着那条深沟急走而过一边感叹。

    “别说话,小心掉到沟里!”和他走在一起的另外一名日军士兵提醒道。

    三四十米深的天然沟堑,那就是他们手中有火把如若不是往那沟里特意探都照不到底。

    黄昏的时候,战斗中他们日军士兵就有掉到那沟里摔死的。

    而黑夜之中,这条深沟就显得更加可怖。

    这两名日军也只是接了命令去当暗哨的,又没有军官跟着自然是不肯往那沟边凑。

    先前说话的那名日军士兵见同伴说的有理就离那深沟远了一些,两名日军士兵终是往东去了。

    只是,那两名日军士兵却不知道,就在他们那一侧的沟壁上却是“挂”了一个人。

    那个人却是雷鸣!

    雷鸣可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轻功高手,他自然不可能玩那“墙上挂画”在墙上插个钉子就把自己挂在墙上。

    但是,他却有刺刀。

    他见后面日军追的急,便把把刺刀慢慢插入到了那沟壁之中慢慢的把自己“挂”了下去!

    雷鸣的本意是是顺着那条深沟往东走。

    可是天色渐黑,他贴着那沟边走他却也怕自己摔下去啊。

    而这时他便发现远处有日军举着火把东面来了。

    那火把来了自然就是来追他的。

    可是,雷鸣眼见着有日军的火把在南面好走的地方超过了他不远后那火把却熄灭了。

    雷鸣毕竟是雷鸣,他一琢磨便也猜到日军的意图了。

    雷鸣还真是有些忌惮日军这招的,这回却是人家日军躲到了黑暗之中等着自己往上撞啊!

    敌变我变,雷鸣便突发奇想,那我还就不出去了,我躲到深沟里头去,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所以他却是挑了一处没有石头的沟壁将刺刀插了上去,人便挂到了那洞壁上。

    他有两把刺刀呢。

    自然可以先在那沟壁上插上一把刺刀用手搭着,再用另外一只手把另一把刺刀往那沟壁上插。

    这种活当然快不了,可实际上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雷鸣本就力大,一只手握着已插入沟壁的刺刀借力,另外一只手则是把刺刀用力往那土壁之中刺。

    刺刀自然不是什么插土壁如豆腐的利刃,而那土壁也只是黑土并不是石壁,所以雷鸣终是慢慢往下去了。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道天然的沟暂。

    那沟虽然很深,可那沟壁又不是人挖出来的,上面自然是有凸凹起伏之处的。

    若是下面沟壁上有垫脚之处,雷鸣上面手抓插入沟壁的刺刀下面再踩实了还可以歇上一歇。

    如此交替捯动着,刚刚那两名日军士兵从南面过来时,他却已经下到距离那沟底十来米的地方了。

    因为他在沟壁下的已是足够深,那两名日军士兵又并未特意查看所以也没有看到他。

    十多分钟后,雷鸣终是下到了沟底。

    到了沟底,雷鸣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布袋子,里面还是剩下几块肉的。

    就算日军不撤,自己在这沟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个三五天也是饿不死的。

    雷鸣放下心来。

    从那沟壁上下来,雷鸣也累出了一身虚汗了,他可是饿了,先吃一口再说。

    另外,自己还得把盒子炮擦一下啊,可不能让那盒子炮因为进水再弄生锈了。

第1490章 夫妻行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

    在这半个多月里,日伪军到处撒网抓捕雷鸣小队。

    可是雷鸣小队却消息全无,为此伊藤敏自是大为恼火。

    可是那又能如何?

    老话讲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是指失踪的人。

    可雷鸣小队却不是的,天知道雷鸣小队什么时候会再冒出来。

    雷鸣小队找不到,日伪军又不可能总是这样戒备着。

    最终伊藤敏却是想出了一个外松内紧的办法,却是接着派日伪军下到乡下去归屯并户。

    而这回日伪军怕雷鸣小队再次出现捣乱却是学乖了,每回到哪个屯子伪军倒是派十来人,可日军士兵最多也不超过三个。

    这样的办法那自是为了得到雷鸣小队的消息却又不至于大日本皇军损失过大。

    只是,下乡日伪军房子倒是没少烧,可雷鸣小队的消息却是丁点没有。

    而随即伊藤敏却是得到消息说,在松花江下游有抗联部队打出雷鸣小队的旗号了。

    并且,战斗力强悍,对方二十多人却是将他们一支小队给打残了!

    抗联之中,这样的部队真的是不多啊。

    要知道日军小队的那个小队指的正正经经的编制,那人数一般都在一百人左右,那是定编的。

    不象抗联雷鸣小队这样的小队,说二十来人也成,说四五十人也中。

    对此,伊藤敏很是奇怪。

    他和叶三喜在研究的时候实在是质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这雷鸣小队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是如何又跑到松花江下游去了呢。

    那松花江可是在南面好几百公里之外呢,难道人家雷鸣小队又坐火车跑了?

    不过两个人一研究,觉得倒也难说,这雷鸣小队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躲到了哪节货车里到底是没被他们大日本皇军发现。

    最终伊藤敏在日军上层的催促之下,也只能率部坐火车南返了。

    于是,这黑龙江西北自然也就留给了当地的日伪军。

    这日伪军便接着下乡烧房,却也没有遇到抵抗。

    这回日伪军也不杀人了,他们杀的已经够多,给百姓造成的恐惧已经见效了。

    而这回房子再一烧,老百姓一看自己的小胳膊终是拧不过人家的大腿,那也只能早盖房早搬家早开地了。

    这样一来,无论是公路上还是田间小路上终是有老百姓零零落落的往那聚居点搬家了。

    而这一天上午,一架毛驴车便在那乡野的小路上缓缓的行走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坐着前面赶车,旁边坐着一个女子却还扣了个破草帽。

    虽然看不到那女人的脸庞,但看那身材自然也是年轻的。

    那毛驴车上还放了些破木头破木盆以及一些青草,那副情形一看就是小两口在搬家,

    在那毛驴车的嘎悠之中,那夫妻俩却是在低声说着话。

    “妈了个炮仗的,那老东西真不是个揍儿!”赶车的男子手里轻摇着鞭子嘴里却是气嘟嘟的骂道。

    (注:不是个凑儿,在东北方言里是“不是个东西”的意思)

    “行了,小欠,那不队长他爹娘也去了吗,那咱俩不出来把那伙子伪军引走你还指望谁?”

    坐着旁边的那个女子就慢细声慢语的开导自己男人。

    “可我心里就不舒服,那个老梆子!要他个破毛驴车还跟我推三阻四的!”那男人却是依旧忿忿。

    原来,这两个人却是勾小欠与何玉英。

    在战斗之中何玉英挨了一枪大腿受伤,虽无生命危险却也不能跟随雷鸣小队一起行动了。

    于是,勾小欠就陪着何玉英跟着胡全老爹他们走了。

    那老胡家是坐地户,倒底是把自己那一大家子搬到了山林里的隐蔽之处,虽然不是部队但那也算是一个密营了。

    只是谁曾想,没多久胡全却是又带着卧里屯雷鸣的老爹老娘他们辗转也奔那里去避难了。

    而这也就罢了,偏偏胡全他们在路上就被日伪军给注意上了。

    胡全老爹那就是一个老滑头,他便想了一招,激勾小欠出去把奔他们密营而来的日伪军给引开。

    勾小欠明知是计,可是那又能如何,他不可能不管雷鸣的父母。

    要说,胡全老爹那老胡家一大家子加上雷鸣他老爹他们过来的老雷家一家子,虽然都有枪可他们他们也只是会打枪说打仗那就扯远了。

    不管咋说,勾小欠和他媳妇何玉英那也是雷鸣小队的老队员。

    那你说有这样的活儿他们不上又能让谁上?

    所以,他们夫妻俩便也只能出去牵制日伪军了。

    由于用了从日军那里抢来的枪药,何玉英走起来虽然有些一瘸一拐的可终究是能行动了。

    而对胡全老爹很是来气的勾小欠便从那老头子那里要来架毛驴车拉着自己媳妇去牵制日伪军。

    所谓牵制那就是要把日军引走不能奔那密营去。

    这样的任务于勾小欠夫妇来讲倒也不是难事。

    勾小欠也就罢了,别看何玉英腿伤没好利索,可是她枪法的准确性却还在的,那腿疼她用卧姿射击就是。

    于是,勾小欠两口子趁日伪军行进在一条独眼道上的时候突然在远处发难射击。

    勾小欠开枪打伤了名伪军,而何玉英则是击毙了两名日军。

    而这伙日伪军中一共才三名日军!

    当时勾小欠夫妇是埋伏在山头上的。

    上山头时那是她慢慢走上去的,而下去的时候却是勾小欠给背下去的。

    然后两口子就坐上这架毛驴车往东而去。

    勾小欠与何玉英一共就打了三枪,可这三枪便是两死一伤。

    那伪军估摸了一下,他们两口子射击之处距离他们中枪之处那可是有四五百米呢。

    就这枪法一看就是老兵啊!

    伪军们便怀疑遇上了雷鸣小队,可偏偏剩下的那名日军士兵不肯让伪军们逃跑,他却是成了监军就让伪军在后面追。

    勾小欠两口子为的是把日伪军引走,自然不会跑的太快。

    而剩下的日伪军也惧了前面两人的枪法了就也不敢快追。

    于是就在这种不紧不慢的追赶之中,敌我双方终是离那密营远去了。

    勾小欠两口子觉得把日伪军引出去好几十里地了,这才彻底甩脱了日伪军。

    然后,他们两口子却也不回那居住之地了,反而是奔东面往雷鸣小队密营的方向走了。

    何玉英的腿伤好的也差不多了,两口子却是都想归队了。

    正因为以上种种曲折,他们两口子这才扮成了搬家的百姓出现在了这山路之上。

第1491章 认了个大姨

    毛驴车依旧在那路上缓缓而行。

    毛驴终究不是马,说让毛驴象马那样跑那是不可能的。

    勾小欠两口子就扮成了搬家的百姓任那毛驴车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走。

    就这年头,说普通老百姓家有个鸡鸭鹅狗小毛驴之类的还说得过去,说有马就不大现实。

    所以,他们两个坐这毛驴车上不紧不慢的走倒也不显眼。

    而勾小欠他们两个也已经想好了说词,如果路上碰到日伪军盘查他们就说自己搬家。

    他们已经出来了有两天了,走到这里勾小欠却已经识得去雷鸣小队密营的路了。

    勾小欠坐在那驴车上也发够了牢骚终究不再说出来牵制敌人的事了。

    他这个人没个定性,已是赶了两天驴车了就有些腻歪,于是便坐在那驴车上“唉”了一声。

    “咋了,小欠?”何玉英就问。

    曾经有这样一个笑话,大意是说东北男人的脾气都很暴躁都爱打人。

    那南方人就问东北男人说,你们男人这一天天舞马长枪的,那在家不净揍媳妇啊?

    东北男人则是一瞪眼回答说,那怎么可能?我媳妇那也是东北人啊,那脾气也暴啊!

    其实,这真的也只是一个笑话。

    全中国哪个地方的人都有那脾气好的也有那脾气不好的,既不是东北男人都打老婆,也不是说东北女人个个都叼个大烟袋。

    就比如,这何玉英的性格那却是柔着呢!

    自打跟了勾小欠之后,何玉英那绝对是把勾小欠当成心头肉给捧着的!

    而勾小欠为什么就喜欢何玉英,其实那很重要的原因却是勾小欠也是个孤儿。

    他是孤儿出身打小没人疼爱,而何玉英却恰恰给了他这种女性的温暖。

    “你腿受伤了,唉,要不”勾小欠便说。

    “要不啥?”何玉英听出勾小欠那是话里有话了。

    “要不就你来赶车,我正好可以躺在你腿上睡一觉。”勾小欠这么说。

    就勾小欠这说法,若是他的媳妇不是何玉英而是别的女人的话,那自然是要拿话怼他的。

    那我腿上都挨枪伤了,你还要躺我腿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可这样说话那可绝不是何玉英的风格。

    何玉英便笑道:“等我腿好了的你再躺,要不,现在你攥着我的手?”

    “唉。”勾小欠却是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左手握右手没感觉啊!”

    何玉英听勾小欠这么说也不恼她却只是吃吃的笑。

    终究是老夫老妻的,那左手拉右手能有什么感觉,至于怎么样才有感觉这事却是不能说了。

    驴车拐过了一个山弯,何玉英便看到前面有一个老太太正背着个装的满满登登的大口袋在前面走着,而另外一只手还拉着一个小女孩。

    那老太太和那个小女孩儿听到后面车响便齐齐的转过头来看。

    那个小女孩子有七八岁的样子,一看到驴车脸上就现出羡慕的神色。

    这东北的地盘大,日军搞的这个所谓“归屯并户”,那有的地方也只是有几户人家。

    那几户人家离新建的聚居点那怎么也得有个十里八里的,一老一小能有多大的耐力却是早就走累了。

    何玉英心软便用手捅勾小欠:“小欠,把他们两个带上啊,捎他们两个一段。”

    “不好吧,要半路碰上鬼子二鬼子咋整?”勾小欠低声说道。

    何玉英瞥了一眼自己男人觉得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那万一要是碰上日军伪军的真的给这一老一小带来危险呢。

    于是,她也只能失望的“哦”了一声却是都不忍心看那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了。

    可是谁知道在就在那驴车超过那老太太和小女孩儿的时候,勾小欠却已是勒停了那拉车的驴子了。

    “大姨,你们这是搬家吧,你们上来我们捎你们一段儿!”勾小欠却是无比热情的打招呼道。

    “哎呀,那敢情好!”那老太太当然也希望能被捎上一段当然是喜出望外。

    而那个小女孩则更是喜笑颜开。

    那老太太把自己背的破布袋子扔上了驴车,就和那个小女孩儿往车上爬。

    而这时何玉英却是很惊讶勾小欠为什么会又改变主意了。

    另外,勾小欠对这老太太的称呼也奇怪。

    按老太太那岁数管人家叫“大娘”才对的,那咋管人家叫上“大姨”了呢?

    只是现在那一老一小已经上车了,她也就不方便问勾小欠了,反正她是不忍心那一老一小在路上挨累。

    而勾小欠却已是左一声“大姨”右一声“大姨”的和那个老太太聊了起来。

    东北人都有点自来熟。

    那老太太一听勾小欠这大姨管自己叫的这个亲,那自然也会畅聊了起来。

    于是,老太太要去哪个屯子,家里有几个小子,小子中有几个成家的很快便被勾小欠摸了个门儿清。

    而勾小欠则说自己小两口的房子被烧了却是去向阳堡投奔舅舅。

    那老太太就又问勾小欠两口子咋没带孩子呢。

    时下乡下人成亲很多那都是刚成年,说那老子还没长大呢却就得带着刚伊呀学语的孩子一起玩这却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勾小欠那都二十四五了,何玉英却还比他大呢,这要是他们两个说自己还没孩子呢肯定是有悖常理啊!

    勾小欠一听老太太这么问自己心里这个郁闷啊!

    自己是孤儿,爹和娘长啥模子他都不知道。

    自己倒也和玉英姐成亲了,可是这总行军打仗的,总不能让自己玉英姐挺个大肚子打游击吧。

    自己有了媳妇却依旧是两头不靠,老的小的都没有!

    所以他也只能说家里有两个孩子都由爷爷奶奶照顾着呢,然后他就转移话题说起了小鬼子烧房子的事。

    一提这个那老太太便也把日伪军的祖宗八代给噘了个遍。

    一时之间,同病相怜的人儿很快就拉近了距离。

    何玉英也管那老太太叫上“大姨”了,那老太太也自然应承着,就好象真的就是大姨和外甥女婿在一起搬家一般。

    也是合当有事,当这架毛驴车再次赶过一个有着山丘的弯道时,他们却才看到就在山丘的这一端却是站了十来名端着步枪的伪军!

    这种情况那就很明显了,这些伪军就是特意躲在这个山丘后面的。

    有那山丘阻碍视线,勾小欠两口子那怎么可能看到这里有敌人呢!

    只是在路上撞到伪军于勾小欠两口子讲那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既然撞上了那也只能应付了。

    “站住!嘎哈的?”而这时,伪军士兵端着枪就围了上来。

第1492章 这个大姨没白认!

    眼见伪军围上来了,勾小欠和何玉英都不吭声。

    勾小欠平时再能说,这回碰上伪军了终究是不能再乱说话了。

    他和何玉英这回出来是一人一支盒子炮一支步枪。

    步枪都在车上的草堆里藏着呢,盒子炮却是放在何玉英坐着的一个破麻袋里藏的。

    破袋子嘛,自然已经破了,上面还有两个窟窿不过却是被干草塞上了。

    这种情况在赶车的人里很常见。

    那屁股下装草的破袋子那就跟椅垫似的,平时坐着可以防凉等车跑起来又能不硌屁股。

    所以就算是碰到意外情况,日伪军也未必能怀疑到一个屁股下面坐着的草袋子。

    只是这回事发实在是突然,现在勾小欠与何玉英就是想抽枪也来不及了。

    “问你话呢,嘎哈的?”有一名伪军用步枪的枪口捅了一下勾小欠道。

    勾小欠被捅了那一下刚想叨咕一句却终是低着头没吭声。

    但凡是当过兵的哪个会喜欢别人用枪口指着自己,这事犯忌讳啊!

    可此时勾小欠那是真不能吭声。

    他自己就是撩骚勾欠的高手,他又当过伪军,如何不明白伪军们对待老百姓的态度?

    自己要是敢稍表示不满,人家一枪托可就砸下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你特娘的耳朵聋啊?”那名伪军就骂道。

    可是随后他却是一伸手反而把何玉英截的破草帽的帽遮给开了,嘴里却还叨咕道:“老爷们耳朵聋,这老娘们儿总不会也聋吧?”

    就他这个动作,却是让其他伪军都是一瞥嘴,却是齐齐心道,明明就是你想看这个女人长啥样得了!

    伪军们躲在这路边山丘后面固然有检查来往行人的意思,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趁着老百姓搬家揩点油。

    所以他们在那山丘顶上还放了观察哨的。

    勾小欠他们这架驴车过来的时候,那观察哨就跟下面的人说了,过来了个毛驴车,不过看着是穷鬼,车上没看到有鸡鸭鹅猪啥的。

    于是便有伪军叨咕,不行把他家的毛驴吃了吧?

    不过,这事却没能得到其他伪军的回应。

    毛驴虽然没有马能跑那也得算是大牲口,象他们抢几只鸡鸭回去炖了吃了这都不是事儿,可是抢人家大牲口这事实在是有点缺德。

    “老总,我们搬家啊!”何玉英也只能答话了。

    而这时却是同时有几名伪军就“咦”了一声,那个何玉英帽遮的伪军更是用贼兮兮的眼神把何玉英上下打量着。

    就他们那眼神是人都能看出是不怀好意的。

    勾小欠也只撩了一眼就知道,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在伪军里混好几年了,伪军里什么样的人他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好吃懒做的,给家里老婆孩子挣钱的,走投无路在伪军里谋生的,和抗日队伍有仇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可是这几名伪军的眼神一露,勾小欠就知道却是碰到最后一种了,那就是好色的。

    他却已经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把袋子里的枪拽出来了。

    这说打就得打,至于说打出什么个结果来怎么想都是徒劳的,这战士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谁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呢。

    “哎呀,你不是宝财家的四小子吗?”而这个时候那已经从驴车上下来的那个老太太却突然嚷道。

    “嗯?”就那老太太一嗓子却是直接就把那名已是对何玉英有了某种想法的那名伪军的脸给叫得仰了起来。

    那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的,保财那是谁啊,那是他爹啊!

    “哎,我说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朝鲜屯儿的你王大娘啊!”那老太太就又嚷。

    这老太太可是坐了有一会儿勾小欠的车了,一路聊来勾小欠却不知道,那老太太竟然还是个大嗓门儿!

    那名伪军很仔细瞅了眼那老太太,仿佛是在回忆一般。

    其实,他那就是在装犊子罢了,刚一开始时他就认出来了,只是他装着不认识罢了。

    这无论干什么坏事,让知根知底的人碰到那面子总是挂不住的。

    只是,他装作不认识,可那老太太却偏偏认识他。

    “内攒,你爹你娘不也住朝鲜屯吗?你还是在朝鲜屯生的呢!

    那你接生的时候找的是老刘婆子,那我在旁边帮忙了呢!”那老太太却是又接着嚷。

    (注:内攒,那时候的意思)

    只不过她这一嚷起来那可就没完了,还没等那名伪军接话呢,她却是又接着说了下去。

    “四小子你出生的时候脐带缠脖儿,那差点就憋过去,那还是我在旁边嚓咔一剪子把那玩应绞折的呢!

    你出来时那小脸被憋的雀青雀青的,我拍了好几巴掌你才哭了出来!”

    “哎,你不认识我了?

    你吃奶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那***还了我一身尿呢!”

    “完了吧,你小时候贼淘气。

    那年你也就三四岁吧,你蹲院子里拉屎你就拿小棍撩骚大公鸡,那大公鸡就把你小屁股蛋给千了,那家伙血的呼啦的!

    我听你娘说都留疤了。”

    “你看你王大娘说的对吧,我说你还没有想起我来?

    那要不是后来你爹你娘搬走了,你娘都说让你认我当干妈呢!”

    (注:雀青,就是很青的意思。大公鸡把人千了就是琢了的意思。朝鲜屯,黑龙江朝鲜族人很多,朝鲜族聚居地皆被称之为朝鲜屯)

    “哎哟,王大娘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名伪军在那老太太的“狂轰滥炸”之下终是举手投降了。

    饶是此时夏天的艳阳高照,他却也有了一种光不出溜晒太阳的感觉了。

    他也发现了,他再不投降,自己这点隐私只怕会被这老王太太给扒光了!

    而这时,他旁边的那些伪军同伴便已笑的前仰后合的了。

    “你爹你娘还好吧?你娘那个喽病好没呢,我前些天听了个偏方,哪天我找人写下来你给你爹你娘送去!

    我就知道你家哥四个,属你最有出息最孝敬了!”老王太太却还在那里说呢。

    只是,她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违心了。

    那名伪军家哥四个,他是老小,却从来都属他最驴的!

    (喽病,即哮喘病)

    “那是,嘿嘿。”那名伪军终于露出了几分老实孩子的样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谁没有个七个姑八大姨啥的。

    他们伪军哪个不会给自己的家人亲戚里道的给个照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老太太却是把他家知道个门清儿,完了吧,还是看着他光腚长大的!

    这他要是敢揣咕这个老太太,别的伪军当面不说背后那都会看不起他!

    (揣咕,欺负的意思)

    “大娘,您老这是搬家啊?那这俩年轻的是你们屯子的啊?”那伪军眼见好事难成,终究也只能抢话说了。

    “啊,搬家,搬家!他们两个是我外甥女婿和外甥女,这个小崽子那是我大孙子!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啊,我要是知道你在这儿我就把我家那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给你拿去,给你老娘补补身子。

    这一晃儿都得有二十多年没看到你爹你娘了!”老王太太回答的却是滴不漏。

    这个老王太太是知道向阳堡的。

    那向阳堡虽然很偏但也是一个需要归屯并户的小屯子。

    她都坐了勾小欠好长时间的驴车了,自然是不能说勾小欠他们是去向阳堡的。

    那万一日本人不知道向阳堡,她反而给说漏了呢!

    “那你们快走吧,也快吃晌午饭了!”那伪军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我们走了啊!”老王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呢,可嘴里却依旧在说,“代我向你爹你娘问好啊!”

    这时勾小欠跟何玉英偷偷交换了下眼神,两个人却是齐齐心道,成!这个大姨没白认!

    那架毛驴车终于走了,而那些伪军却已经是哈哈一片大笑声。

    “小样,小时候还脐带缠脖儿了,咋不勒死你个狗日的!”伪军甲说。

    “你屁股上疤吗?我咋没看着?”伪军乙说。

    “你大娘抱你尿尿,你还尿了人家一身,真特么不是讲究人!”伪军丙说。

    伪军们还要再笑时,那名伪军却已是说道:“偷偷跟上去!”

    “啊?兔子不吃窝边草!”伪军丁惊讶的说道。

    “你知道个屁,老王太太哪来的外甥女?唬了别人能唬得了我?”那伪军气道,“那老太太行四,她压根就没姐姐妹妹!”

    嗯?有几个伪军一听他这么说,那眼睛又贼亮了。

    敢情这小子真认识那老太太啊,一开始就是装不认识的。

    可既然那个小媳妇不是那老太太的亲戚,那他们就还有戏啊!

    于是,这些伪军就看着那远走的毛驴车慢慢的跟了上去。

    前面不远可就是那个新建的屯子了,看情况再说!

第1493章 土汉子“洋媳妇”(一)

    前面一架毛驴车,远远的跟着十来名鬼鬼祟祟的伪军。

    也不知道前面毛驴车上的人知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伪军给盯上了,那毛驴车却是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走着。

    而这一幕却是被两个躲在不远处树林里的两个人看个正着。

    “走吧。”一个年轻女子边缩回身往树林里走边说道,而随即她却又叨咕了一句道,“真不知道中国人里汉奸怎么这么多”。

    那个跟在那女子身后的年轻男子则是“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这声“嗯”是什么意思,是表示赞同还是仅仅是说“我知道这件事儿”了的意思。

    那女子已经习惯了这个同行者的沉默了,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却依旧在内心进行着感叹。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叹,那只是因为她虽然加入了东北抗联还是赫赫有名的雷鸣小队中的一员,可她却是日本人。

    她的本名叫和“伊藤雪”,而他的中文名字则叫“伊亭雪”。

    是的,她是伊亭雪,她却也是在返回雷鸣小队密营的路上了。

    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的男子叫赵凤才,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可是现在依亭雪却管他叫“小艾(ái)”。

    赵凤才自然是那个“借”屋子给伊亭雪装他媳妇的那个年轻男子。

    只是刘凤才却始终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这个长的很是好看的女抗联为什么要管自己叫小艾(ái)。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是大着胆问伊亭雪道,我有名字你为啥总管我叫小艾(ái)?

    伊亭雪的回答却是,我叫你的名字你理我吗?倒是每回跟你说一声艾(ái),你反应倒是挺快的!

    赵凤才听伊亭雪这么说脸就红了,然后他却是又“嗯”了一声忙干自己的农活,倒好象做错了事情的人反而是他似的。

    于是,在伊亭雪和刘凤才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小艾这个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外号的称呼就被坐实了。

    可伊亭雪见自己无论说什么刘凤才也只是憨憨的甚至有点不象大老爷们似的那样羞羞的笑,她终是觉得自己总喊人家(ái)不礼貌。

    于是,他就把那音调给变了一下,就变成小艾了,无形之中就好象赵凤才不姓赵而是改姓了“艾”一般。

    是的,赵凤才是一个害羞的男人。

    当然了,他才想杀日本鬼子的时候除外。

    说害羞,那是因为他看到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女子便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那天,伊亭雪为躲过伪军的搜查,却是直接就脱去了自己的上衣便躲在了小艾的被窝子里装小艾的女人。

    并不是每个伪军都是好色之徒,那端枪进屋的伪军却虽然惊诧于背对着他躺着的伊亭雪肩膀子的雪白,却终究离开了。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伊亭雪也只是把上衣服脱了把肩头露出来了,而那床破被子下面盖着的则是日军的军装以及大头鞋。

    而作为那间破屋子真正主人的赵凤才在看到自己那破被套子暗藏春色的一幕的时候,脑袋就“嗡”了一声。

    赵风才今年二十四了,可是始终没有能说上个媳妇。

    (注:说媳妇,东北指保媒的媒婆要到女方家提亲,慢慢的娶媳妇就变成了说媳妇)

    其实这也不怪他。

    他家原本就是他和他的寡母。

    这寡母幼儿,寡母又多病,家里自然是穷了个叮当响。

    他老娘也只是个干粗活的女人又没有什么墨水,自然也不会教他什么。

    而赵凤才那个脾气秉性自然也没有人家看上他会把自家姑娘给他当媳妇。

    当伊亭雪“闯”进他家门的时候,他那老娘没了也才过百天罢了。

    赵凤才打小就和老娘在一起,却哪和这般大般的女子在一起呆过,平时看到大姑娘小媳妇都躲的远远的。

    而这回他头一回看到长的那么漂亮的一个女抗联竟然钻进了自己的那有着汗泥味的破被窝里真的是被吓到了。

    当然,也可以说他是被伊亭雪那段露出来的雪白肩膀给吓到了!

    以至于,好几天无论白天黑夜他眼前都是依亭雪那白花花的肩膀子!

    就是白天他干活的时候,在伊亭雪转过身去的时候他才敢偷偷的上一眼。

    而只要伊亭雪一回头,两人目光碰触的刹那,他就觉得伊亭雪的那目光就象带电似的,好象在人家的目光之下自己反而被扒光了!

    于是,伊亭雪自是什么事都没有,可他赵凤才反而便如同大姑娘那样的刷的一下就把头低下了。

    这是勾小欠没在,这要是勾小欠在,准会埋汰他“瞅你那个熊样,就差把脑袋插到裤裆里了!”

    可是与赵凤才相反,伊亭雪那自是极有见识的。

    人家伊亭雪那是日本人出身,见过日本人也见过中国人,加入了雷鸣小队后就和那些男队员摸爬滚打在一起。

    这当兵打仗出身的哪有那么多忌讳,所以,在赵凤才眼里那天大的事儿在伊亭雪眼里那自然就不是个事儿!

    赵凤才再是憨厚鲁笨却也知道自己的那个破铺盖已经脏的不象个样子了。

    他却哪知道,作为一名战士的伊亭雪连那血淋淋开膛破肚的尸体都见过不知道多少具了,她急于求生又怎么会管他那破被套子干净埋汰!

    伊亭雪初到赵凤才的“宝地”,她人生地不熟的,总是要有个容身的地方。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那择人也不如撞人。

    在当地的村民们看来,那赵凤才是个吭吃瘪肚三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

    可是在伊亭雪看来,赵凤才却是一个老实忠厚还仇视日本鬼子的人。

    伊亭雪被日军追的盒子炮的子弹已经打光了,而她当时在进屋的时候由于忙乱那支三八大盖也忘在院子里却是被伪军给拿走了。

    如果说象雷鸣小北风他们这样的男兵没了子弹没了枪那还能凭身手和日伪军斗上一斗。

    可伊亭雪没了枪没了子弹那可就象雄鹰没了翅膀了。

    她当时那可真的是除了有一腔杀敌的热血外便再别无长物了。

    所以,她却是从一个可以打击日本侵略才的女豪杰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弱女子。

    想返回雷鸣小队的密营,可伊亭雪却已是跑迷跑了,总是需要重新打探路径的。

    回去的事既然急不得,她便干脆留在赵凤才的家里主动冒充起赵凤才的媳妇来!

    赵凤才只有一个人,人还老实可靠,别说碰自己了就偷偷看自己一眼那脸还红呢,那这里岂不是她依亭雪最好的容身之所?

第1494章 土汉子“洋媳妇”(二)

    就这样,伊亭雪在赵凤才那破房子里就住了下来。

    虽然她是主动冒赵凤才媳妇的,可是她原本穿的是日军的衣服,总不能让村民们发现赵凤才家里住进了一个女日本鬼子吧。

    于是,她也只能在赵凤才的破屋子里翻找赵凤才老娘生前的衣服穿。

    其实也用不着咋翻,赵凤才家里哪有什么家具啊!

    就是地上有口破箱子,伊亭雪便在那里找到了赵凤才过世老娘的衣服。

    这要是按照东北人的传统,这老人要是没了,那生前所穿的衣服那都得用火烧了的。

    这自然是怕老人到了阴间没有衣服穿,这个道理和给死人烧纸钱道理那都是一样的。

    可是,无论什么时代,当人穷的时候就讲不得传统的。

    那假如有人家穷的七八口人只有一条裤子轮流穿的时候,你说就是家里有人没了那能把那条唯一一条给全家人遮羞的裤子烧了吗?

    而赵凤才家虽然没有穷到那个地步但他也绝不会因为自己老娘过世了就把老娘生前的衣服都给烧了。

    一切皆为活人计,那后来的黄河决口子灾民易子而食那又跟谁讲理去?

    伊亭雪倒是在那破箱子里把赵凤才老娘的旧衣服给翻出来了。

    可是她穿上之后才感觉大腿凉嗖嗖的,再低头一瞅,那裤子却是多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眼来。

    那是那是特么的耗子给啃的!

    越凤才老娘过世的时候,那还是春天呢。

    为了给自己那一辈子没享到福的老娘做一个坟,赵凤才白天净在那冻得梆梆硬的山坡上刨坑捡没有冻上的石子了。

    他白天干活累,回来烧把火就睡,却哪知道自己家那唯一的大件,那口破箱子里却是进了耗子呢?

    这窟窿眼还挺大,这可咋整?

    伊亭雪也只能把自己原本穿的日军裤子撕下了一块布来。

    她在里面把那窟窿眼儿缝上了,然后却是把那块布在外面蹭上了湿泥让它失去了本色。

    在伊亭雪忙活的过程中,赵凤才那真的就是老老实实在外面呆着。

    要是伊亭雪喊他啥,他就“嗯”,能办的就“嗯”,不能办他也“嗯”。

    就他那紧张的样子,伊亭雪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见自己拿过枪害怕呢。

    后来她却发现,根本揍不是那么不一回事!

    赵凤才并不怕当兵的,他要是怕当兵的那怎么可能会拎把破镰刀在自己后面站着?

    那分明就是趁自己不注意给自己一镰刀把自己这个小日本鬼子给大搂(lou)脖的架势嘛!

    所以,赵凤才怕的却是女人!

    赵凤才那表现却是委实把伊亭雪给逗乐了,自己一个“小弱女子”离队在外的凄凉倒是减轻了几分。

    而到了晚上,伊亭雪自然是想自己该如何睡觉。

    在她的想法里就是赵凤才和自己睡一个炕上也无所谓的事情,当然了,不能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这东北人家,穷也好富也好,很多时候家里真的就是一铺大炕,因为要取暖嘛。

    有的时候说男女不睡在同一铺炕上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依亭雪那本就是当兵的。

    ,她自己没有和男兵挤睡过,但她可是听老兵们说过,那最早的时候男兵女兵在行军累了之后也是挤在一起睡的。

    而副队周让就是借着和队长雷鸣在一个雪洞子里睡觉的时候把雷鸣给“拿下”的!

    可是伊亭雪却是真的没有想到,人家赵凤才却是很自觉的从屋外抱了好多干柴来,人家却是躺在那干草堆儿上睡的!

    哎呀!

    如此一来,伊亭雪对赵凤才的好感顿时大增,那套用一句话来讲那真是“哎,大哥,你是好人哪!!”

    赵凤才那宿咋睡着的不知道,反正依亭雪睡的可是挺香。

    可是到了第二天,问题就来了。

    那就这小破村子一共才多少户人家,那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赵凤才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消息便如一阵风般传遍了村子。

    其实,越是小地方的人那越是家长里短越是八卦的。

    村民们别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们都跑到赵凤才家来围观了!

    于是就在伊亭雪住进了赵凤才家的第二天,他们村子那就跟突然赶集了似的。

    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都赶过看,甚至说有那据说在炕上都躺了小半年眼看就要撒手西去的老太太都颤颤微微的出来了!

    赵凤才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可伊亭雪却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认自己就是赵凤才的媳妇!

    她给自己编了个故事,说自己是饿昏在赵凤才的院子里的,赵凤才一碗苞米糊糊救活了自己。

    所以,她决定以身相许!

    就在伊亭雪把这翻话在全村人面说完的时候,那全村人自然是“哄”的一声就议论开了。

    这村民们也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可再没见过大世面,伊亭雪长的好看不好看那他们还分不清吗?

    用村里的一个闲汉闲着没事还给女人的美与丑划定了一套标准。

    这套标准由丑到美是这样下的。

    一,是个女的。二,一般般。三,还行。四,挺漂亮的。五,贼漂亮!

    而毫无疑问的就是,伊亭雪就是那个满格的贼漂亮的!

    所谓“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的道理在赵凤才赵大勒(lē)的身上得到再次印证!

    (注:勒(lē)的,东北方言里指人穿着打扮不修边幅,邋遢的意思)

    伊亭雪再怎么说那也是抗联队伍的战士,她办事撒楞利索着呢。

    她才不管村民们怎么想,在村民们的眼里她这个赵大lē)的媳妇那就算是和赵凤才过上日子了。

    女人那就是女人。

    赵凤才不想搬到日军所建的那个聚居点里,每天却是依旧下地干活。

    而伊亭雪白天的时候便把赵凤才那破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还把赵凤才家仅有的那套破铺盖卷给浆洗干净了。

    而这一切,伊亭雪却都是在村民们的注视下,甚至是和村里的妇女们聊天过程中完成的。

    她本质上是个战士,那干活又怎么可能不麻溜?

    于是那些村民们便说,哎呀妈呀,说谁家闺女好,那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可现在却是金凤凰落在鸡窝里了!

    而伊亭雪却是借着和那些村里妇女唠家常的过程中把如何返回向阳堡的路径给打听清楚了。

    只是又没过了几天,倒都不用伊亭雪张走了,那日伪军却是真的来烧房来了。

    日伪军进村那比土匪还土匪呢,哪个老百姓能拦住,哪个又敢拦?日伪军烧房子可是没少杀人了!

    于是自打闯关东就有了的这个小村子终是在那妇女和孩子们的号淘大哭声中化为了一片散着青烟的废墟。

    所有人的家都没了,他们需要到那聚居点建新家了。

    于是,伊亭雪便对赵凤才说,干脆你也加入抗联吧,咱们两个一起去打日本鬼子!

    说这话时,伊亭雪那却是用命令口吻和赵凤才说的,反正她也品出来了,自己说啥,那老实巴交的赵凤才就是个“嗯”。

    果然,当她说完这话的时候,赵凤才就“嗯”了。

第1495章 土汉子“洋媳妇”(三)

    就这样伊亭雪和赵凤才便也往雷鸣小队密营方向出发了。

    这回一出发,伊亭雪手里只有一支没有子弹了的盒子炮。

    说来好笑,其实伊亭雪倒也不是对赵凤才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虽然有枪没子弹了,但她在赵凤才家的第二天,就只是他们两个在家的时候,伊亭雪还是特意在赵凤才面前把枪露了出来。

    伊亭雪的想法是,这枪没有子弹也是枪,没有子弹那就只是自己知道。

    所以,他让赵凤才看到这支枪那就是怕赵凤才对自己有非份之想。

    否则的话,就算是赵凤才夜里爬炕上来欺负自己,自己拿枪往上一怼说“你别动,你动我就开枪!”

    就那黑灯瞎火的,别说自己拿着的是盒子炮了,就是拿一支步枪人家也看不着啊!

    真开枪自己又没子弹,所以那枪必须是得“显摆”一下的。

    要说她到了赵凤才家的第一天,忙活到睡觉的时候,那天早就黑了。

    伊亭雪在第二天把枪露出来“显摆”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想好了那潜台词了呢。

    那潜台词就是,算你小子有眼力见儿,多亏昨晚上你没碰我,要知道我可是有枪的!

    伊亭雪在亮出枪后那自然是要好好观察一下赵凤才的反应的。

    于是,她看到那里的赵凤才看枪的眼睛就亮了,那眼睛却是贼亮贼亮的。

    直到伊亭雪故意咳嗽了一声,赵凤才才幡然惊醒害羞的挪走了目光。

    白天的时候,村里人总来,伊亭雪自然是把枪藏起来了。

    可是晚上她却是要带着的,也就把那支枪掖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于是,这些天里伊亭雪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到了晚上只是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伊亭雪就发现赵凤才总是有意无意的拿那小眼睛瞟着自己的腰际。

    赵凤才那应当是在看自己腰上的枪吧,伊亭雪就猜。

    可是,当赵凤才发现自己在看他的时候,就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种不好意思真的不是装的,就象一个从来没出过门的大姑娘见陌生男人就不会说话脸就会红就会变得急促不安起来一般。

    伊亭雪对赵凤才好奇心大增。

    心道,这家伙到底是在看在自己的腰臀呢还是在看枪呢,不是自己看错了人吧。

    于是,在她对赵凤才已经完全放下心之后,有一回她就把枪果断的抽了出来放到了赵凤才的面前,还问他,你想看?

    就在伊亭雪以为自己也只是会再得到一个“嗯”时,没想到赵凤才却是在那个“嗯”后面,又加了两个字“想看!”

    最终,伊亭雪通过自己的实验证明了,赵凤才眼睛贼亮的时候那真的是只是在看枪。

    自己长的就那么可碜吗?伊亭雪都有点隐隐的失望了。

    可是,赵凤才不管,他真的很喜欢枪。

    赵凤才家西墙有一扇小窗户,那窗户纸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那些天,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束不再刺眼的阳光便从那窗户纸的孔洞中照进。

    这个曾经破烂不堪现在却还干净的小破屋便被镀上了点金色,竟然有了一丝浪漫的气氛。

    而在这种气氛之中,一个年轻男子便痴迷的看着那支枪,而那个年轻女子却满是好奇的琢磨着自己这冒牌的男人。

    由于家庭原因,伊亭雪从小都是缺乏关爱的。

    而到了中国之后她阴错阳差的又加入了雷鸣小队。

    雷鸣小队倒是有女兵,可是人家那几个都是有老爷们的,和她聊天的时间也是有限。

    再加入雷鸣小队作战频繁,伊亭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快了忘了自己是个女的了。

    反倒是她和赵凤才在一起的这些天里让她回复了女子的本性。

    白天听着村里人讲着家长里短。

    黄昏时在屋子里赵凤才看枪她看赵凤才。

    夜里的时候她听着赵凤才的鼾声入睡。

    她竟然是极为少见的获得了一段人生静谧安祥的时光。

    以至于她都想,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自己就和沉默如石却也老实如石的赵凤才就这样一直坐到满头银发。

    可也正是因为她有了这样的感触,于是就在她的那些日本同胞带着伪军们来了把这个村子付之一炬的时候。

    她伊亭雪,一个曾经的日本人感觉到了自己从未体会到过的失去家园的愤怒!

    所以,她才会对赵凤才说,走,我领你去打日本鬼子。

    然后,他就得到了赵凤才的一声“嗯”。

    两个人便这样上了路。

    伊亭雪拿着那支没有子弹了的盒子炮,赵凤才却是被着他家的那个破被卷,手里却是拿着他家唯二的铁器中的一件,那把破镰刀。

    至于他家另外一个铁器拿不拿也没什么,要说那个铁器伊亭雪还用过。

    只是那个铁器实在是有些太小巧玲珑了,那是一根针。

    伊亭雪在缝那条被耗子咬出了个破洞的裤子时还用过。

    而到了这时,伊亭雪已是完全信任赵凤才了,在路上她教赵凤才如何打枪,也告诉了赵凤才这支枪已经没有子弹可用了。

    而依亭雪一提到枪没子弹了,赵凤才就有话了。

    虽然赵凤才说的很简短,但能逼老实人说出来的话那自然是代表了他的心声。

    赵凤才当时说,杀日本兵,抢!

    伊亭雪想说了的,日本兵哪有用盒子炮的。

    可是,随即她却是想起了他哥哥伊藤敏那支伊藤特攻队却是有盒子炮的。

    作为一名抗联战士,尤其是雷鸣小队的抗联战士,伊亭雪自然不会说那伊藤特攻队的盒子炮可不好抢。

    反而,她对赵凤才说了一个咬的很重的字,她说“好”!

    伊亭雪和赵凤才对去往向阳堡的路径都是不熟的,他们两个也只有根据伊亭雪打听来的情况走。

    可如此一来,他们两个自然就不敢离开道路太远,否则他们两个人肯定就会边失在山野之中。

    所以,他们两个也只能在山野之中远远的在与那道路平行的地方走。

    什么是路,有沟有坎有山有水才有路。

    如果说那要是什么地方都那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好走,那就无所谓路不路的了,那却是内蒙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正因为他们两个是走在了山野之中,所以他们两个走的就慢就辛苦。

    可是,每当伊亭雪想起那个被日本鬼子给烧了的虽然很破但终究可以一避风寒的小破屋时,她就是咬牙接着走!

    到了夜晚看不清路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山林里歇息。

    而这时就体现出了赵凤才所背着的那个破被卷的重要性。

    吃完了带着的包米面饼子,赵凤才每每把那个破被卷摊开了就示意依亭雪到那破被上去睡。

    而他自己便默默的走开,划拉点干草或者干脆躺在干爽的地方就睡。

    为此,伊亭雪感觉很过意不去,她觉得是自己抢了赵凤才的被。

    可是当伊亭雪说你也可以到这行李卷上睡的时候,赵凤才便又如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似的跑开了。

    伊亭雪愈发觉得自己对不住赵凤才。

    第二天晚上歇息的时候,她便故意嗔怪赵凤才说,你不应当离我辣么远,那夜里要是来了狼啥的我可肿么办。

    赵凤才憋吃了半天才说,可是你有枪。

    伊亭雪说,我有枪没有子弹,真要碰到了狼,我的枪还没有你的镰刀好用。

    另外,也是最主要的,我是个女的,你是老爷们,你必须保护我!

    赵凤才依旧不同意。

    可是,就在第三天黑伊亭雪躺下的时候,赵凤才终于是靠到了依亭雪的身边躺下了。

    不过,就在下一天的早晨,伊亭雪看到赵凤才的睡姿便觉得赵凤才真是天生当兵的料了。

    因为,她看到赵凤才仰脸朝天的在那躺着,两只手却是跟当兵的打立正似的贴在了他两条大腿的外侧。

    那姿势真的是要多标准就有多标准了!

    要问为什么会那么标准,那是因为赵凤才的双手之间还系了条绳子。

    那条绳子却是白天赵凤才用来捆那破被套的。

    赵凤才这么做的意图那是很明显的。

    那两个人大半夜的躺在同一个破被卷上睡,睡着了人都想往热乎地方扎,那迷迷糊迷抱在一起睡那绝对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后世的言情剧里,但凡男主和女主睡在一起时都是这么演的!

    大哥,你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啊!

    伊亭雪再次被赵凤才的淳朴与自律感动了。

    每个是时代都有不同的时代特征,至于说象后世所说的那个关于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段子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至少是不属于赵凤才这样的老实人的!

    老实人很可贵,无论什么年代!

第1496章 土汉子“洋媳妇”(四)

    由于不敢上路,又一直是在步行,伊亭雪和赵凤才走的就很慢。

    好在是夏天了又一直没下雨,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过苦日子过惯了的一个是抗联女战士,两个终于是走到了这里。

    到底是离那公路有点远,伊亭雪和赵凤才也只是看到伪军在检查一架毛驴车罢了。

    他们两个自然不会去招惹伪军,在一路上他们也碰到过几次日伪军设卡查人自然都是远远的躲开了。

    就是此时伊亭雪也并没有认出坐在毛驴车上的那是勾小欠与何玉英,她便依旧按原计划行走。

    先前在远处高点的时候,伊亭雪看到那公路有一个弯,所以是打算斜插过去的,这自然是为了抄近道省点力气。

    于是,她就又和赵凤才在这片树林中按自己认定的方向穿行着。

    这片树林可是不小,伊亭雪估计他们两个横穿树林再看到路时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

    由于树林的遮挡,伊亭雪和赵凤才自然没有看到接下来的情况。

    也只是十分钟后,勾小欠赶着的那架毛驴车已是到了三岔路口。

    左侧几百米处是一个杂乱的村落。

    只是那村落却已经被炮楼和铁丝网包围了,那里,就是那老太太所要去的聚居点。

    “你们小两口快走吧,别说你们是去向阳堡,那里挺偏的,日本人未必会知道。”那个老太太好心的嘱咐道。

    “谢谢大姨!”勾小欠和何玉英不约而同的说道,这回却是诚心诚心的叫了人家“大姨”的。

    于是,这段在路途中的邂逅到此结束,四个人分开,勾小欠依旧赶着那毛驴车走。

    不过这回勾小欠已是把驴车赶得快了一点。

    原因是,虽然刚刚他也回头了并没有看到那几名伪军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可是勾小欠两口子就在赶驴车接着前行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和那一老一小分开的一幕已是尽落伪军眼底。

    “我就说嘛,这老王太太哪来的外甥女?这俩人这不又往远走了?”一名伪军说道。

    而这名伪军正是垂涎于何玉英美色的那名伪军。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名伪军是个班长,他手下的伪军又哪有好人,他们祸害好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那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走走走,抄近道,追上去弄(nèng)住他们!”便又有伪军说道。

    其他伪军自然赞同,他们这些原本是躲在树林中看着那个三岔路口的伪军们便从树林里向前方斜插了过去。

    于是,在这一刻在这片区域内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勾小欠两口子依旧赶着驴车在那公路上走着,而就在他们右侧的树林里依亭雪和赵凤才沉默的走着。

    倒是那十来名色胆包天的伪军却已是跑的气喘吁吁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伪军们终究不知道敢碰不该碰的人,那老天爷的报应也就到了。

    茂密的树林之中,伊亭雪和赵凤才依旧在沉默中前行。

    赵凤才回头和依亭雪的目光便碰在了一起。

    “我走的太慢了,对不起,拖累你了。”依亭雪有些欠意的说道。

    依亭雪虽然已经加入抗联了,可是毕竟也当了二十多年的日本人,有些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大和民族是一个复杂而奇怪的民族。

    你看那日军侵入中国后残暴无比,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内部却又是以给别人添了麻烦为耻。

    所以,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对别人表示歉意就是日本人的常态了,常态的甚至有时便有些近似于变态。

    而依亭雪这声“对不起”却是直接就让赵凤才又脸红了起来。

    目光相触之际,赵凤才感觉自己那颗虽已是二十多岁可其实还只是个少男心的那颗心脏“嗵嗵”的又跳了起来,他忙转过头。

    而这时他便看到脚前有一棵枯枝就忙捡了起来转身向依亭雪递了过去,可是他的眼睛却是再也不敢看依亭雪了。

    依亭雪愣了一下。

    这个小艾是啥意思,这是要自己拿这根树枝当拐棍用吗?

    这这拐棍也太短了点吧!

    那自己要是拿这个还不足两尺长的树枝当拐棍,那走起路来还不成了那拄着拐棍的罗锅老太太吗?

    可是依亭雪也知道刘凤才是一个害羞的男人,终是心领了他的好意伸手去接那段枯枝。

    可是依亭雪在攥住那根枯枝时却没有拽动,只因为刘凤才却已是转身往前走了。

    依亭雪被拽的一动她却才醒悟过来。

    原来,赵凤才却是要用这段枯枝拽着自己走,这多多少少的也能给自己省点力气不是!

    哎呀!

    在依亭雪下意识的跟着往前走的这一刻,她已是又感动又好笑了。

    感动的是,赵凤才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帮自己,正所谓糙老爷们也有一颗细腻的心啊!

    好笑的是,赵凤才这个老实人,想帮自己又不好意思拉自己的手却还捡起来一段枯枝了。

    一时之间,依亭雪就拽着前面的这段枯枝走着脸上已是变得笑颜如花起来,可内心又是满满的感动。

    啥时候让赵凤才牵自己手试试?这个念头从依亭雪心里突然跳了出来。

    伊亭雪可不会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一跳的,日本女孩终究是和中国女孩不同的吧。

    只是,得想个什么招,要不就赵凤才那副样子,只怕自己一碰他的手自己还没咋滴呢他却会象只受惊了的兔子似的跑了!

    依亭雪心里这样想着,于是原本有些沉重的步伐都变得轻松起来。

    只是她并不有想上多一会儿便听到左侧树林里传来了隐约的声响。

    这声音自然是吓了她一跳,她便从自己的遐想中清醒过来。

    而这时赵凤才便也听到了。

    他们两忙蹲了下来躲在树后向左侧看,只是树叶茂密,他们两个眼前只是那一片绿意。

    听声音好象人还不少,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依亭雪就想,可随即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和赵凤才一直就没上公路,自己枪也没露出来,不可能有人来抓自己嘛。

    可随即依亭雪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猜到了,那声音是伪军弄出来的。

    因为她听到有伪军说,“快点,别让那个小娘们跑了!”

第1497章 舍身救夫的女子

    “回来!”伊亭雪一把抓住要往树林子深处跑的赵凤才道。

    “嘎哈?”到了这个时候赵凤才终于不一个字一个字崩的说话了。

    “打二鬼子啊!”伊亭雪说。

    “你枪里没子弹!”赵凤才说。

    “没子弹也得打,那让他们去祸害别人家的媳妇吗?先跟过去看看,要是能用枪唬住他们咱们就能抢来枪了!”伊亭是说。

    “枪?”赵凤才眼睛又亮了。

    “一会儿看情况,你听我的。

    我要是用枪能把那二鬼子唬住了,你就赶紧抢一支枪下来。

    我教你怎么拉枪栓你还记得吗?”伊亭雪又问。

    “嗯。”这回一说能抢来枪赵凤才也不害怕了,或者说,他对枪的渴望终是战胜了对伪军的害怕。

    于是,伊亭雪和赵凤才听着左侧的脚步声就也偷偷的跟了上去。

    而此时勾小欠依旧懒洋洋的抱着那破鞭子,任那鞭绳随着驴车的嘎悠温柔的在那驴背上拂过。

    “玉英姐,你说,要是咱们小队的人都回到密营了。

    咱们两个就这副样子晃悠回去那得多牛逼。”勾小欠依旧懒洋洋的说。

    离那个聚居点也远了,回头看伪军也没追上来,勾小欠觉得没啥事了就让那驴又慢了下来。

    世上有一种奇异的动物,那就叫作“驴”。

    驴可以作为脚力使用,但用不用鞭子威慑着不行,但打狠了还不行,毕竟这个世上还有三个字叫作“驴脾气”。

    “这有什么牛的?”何玉英不解的问。

    “你想啊,那雷小六子、小刀那要是被小鬼子撵的狗爬兔子喘回去了。

    咱们两个就这样坐着驴车悠哉悠哉的回去了,那咱们两个不牛吗?”勾小欠自恋的说道。

    何玉英边警惕的扫视着路边边无奈笑,谁嫁给勾小欠这么一个货总是不用怕无聊的。

    只是就在这时,何玉英的脸色就变了,随即已是低喝道:“小欠,快跑!”

    只因为她却已经看到就在前面也就二十多米的地方那小树却已是一顿乱晃!

    都是老兵了,对出现突发情况总是有异常的敏感性。

    这种情况就象常打架的那帮子人。

    你看看一个个平时唠磕时也很正常的,可要动手的时候那突然之间就抄酒瓶子,然后就把对手的脑袋砸开瓢了。

    这没有打过架的人看的那就是个心惊肉跳,可真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那架都可能打完了。

    何玉英这么一喝,勾小欠扑楞一下就坐直溜了。

    他那本是抱在怀里的鞭子也抄在手里了然后就是“啪”的一鞭子,鞭声里那头驴就跑了起来。

    而这时勾小欠也已经看到那片小树之中却已是钻出伪军来了!

    这面驴车一加快伪军们自然也看到了端着枪就往上扑。

    于勾小欠和何玉英来讲,这回却又是一个突发情况。

    他们两个本就是扮成老百姓在大路上走,那不可能是把枪随身带着的。

    只是,这时何玉英想去掏那坐在身上的盒子炮也已经来不及了。

    勾小欠第一鞭子打马,第二鞭子随即就向冲上马路第一名伪军打去!

    这名伪军却正是那个主张来追的伪军班长。

    他也只以为他们这些人只要在前面一截一吆喝那驴车也就停了,他却压根没有想到勾小欠敢拿鞭子抽他。

    他慌忙一躲,那鞭梢就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勾小欠赶驴车的鞭子可不是赶马车子的大鞭子。

    可纵不是大鞭子那也是鞭子,夏天了那伪军班长穿的又薄,这一鞭子就抽的那伪军班长“嗷”的怪叫了一声。

    然后那架驴车就从那伪军班长身边冲了过去!

    也是这名伪军班长好色心急,如果是从后面摸上来的,何玉英也未必能发现。

    可是这名伪军班长却是怕何玉英这个女子坐驴车跑了,他抄近道过来后才在前面堵截的。

    结果却是被何玉英给发现了!

    “妈了巴子的!”伪军排长骂了一声,忍着痛就一拉枪栓把那步枪就抵肩了。

    “再跑,老子打死你!”那伪军班长就骂道。

    他们这伙伪军从上面当官的到下面当兵都是一个味儿的,他们祸害良家妇女的事真的是不少。

    这种缺德事干多了那自然是有仇人的。

    他们手中有枪又怎么可能任人来杀,所以他们可不象别地方的伪军那么手软,他们却是真敢开枪的!

    可是这名伪军班长把枪也指到拿鞭子抽他的男人的身上了,却是见到那个自己的主要目标,那个女的却已经一下子扑到了那男人的后背上!

    哎呀!

    这小娘们可以啊!

    竟然知道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自己的老爷们儿!竟然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个舍身救夫!

    就这名伪军班长的为人你让他打死两个勾小欠那也是不会手软的,可是你让他开枪打自己的“猎物”那却绝对是舍不得的!

    这伪军班长的这一枪就没有打下去。

    可是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舍身救自己男人的女人手中却是拎着那原本是坐在身下的麻袋垫子呢。

    而这时前面的何玉英就已经把那拎着的那个破袋子递到勾小欠的前面了。

    这回有了何玉英和自己身体的掩护,勾小欠终于是可以掏枪了。

    那枪本就在那里头掖着呢,勾小欠一伸手就把盒子炮拽了出来也只是在腿侧一蹭那枪机头就开了。

    而在他转身之际何玉英已是闪开了却又把那个草袋子一甩手往身后甩了出去。

    那个破袋子就四淌哗露的,便有草屑从那袋口和别的窟窿处飞了出来。

    哎呀!

    前面这俩人还反了天呢,先用鞭子抽我,完了还用草袋子砸我!

    那伪军班长心道,他还领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兵拼命追驴车呢。

    可是这个时候,“啪”“啪”“啪”,盒子炮点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草袋子瞬间也就落下了,那草屑依旧在阳光下弥漫。

    于是那名伪军班长率先就倒了下去。

    至死他也没有搞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艹,雷鸣小队你们也敢惹!”勾小欠大喝了一声,而这时那驴车上的盒子炮声的枪声就又密集了一分。

    那是何玉英也开火了。

    刚刚何玉英可是趴在勾小欠身上的,她见勾小欠把枪掏出来了,她往旁一闪时也同样把第二支枪掏了出来。

    然后,她左手把那个草袋子甩了出去,右手便也蹭开了枪机头开始回射击了。

    她也只是比勾小欠才慢上了那么一丝丝罢了。

    两枪一响,片刻功夫冲在前面的伪军就被打倒了四五个。

    后面的那些伪军却是连枪栓都没有拉开呢忙扭身就又往树林子里钻。

    先前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开枪那给枪顶火做什么?

    可是勾小欠一声“雷鸣小队”却委实把后面的伪军给吓住了。

    雷鸣小队名声在外,这些伪军亏心事做得多了自然是怕碰到雷鸣小队。

    平时他们那早就想好了,傻逼才和雷鸣小队死磕呢!

    见到雷鸣小队那自然是转身就跑,至于死在前面的那几个那就算他们点背吧!

第1498章 一名新兵的诞生

    “哎呀,是我们的人!”伊亭雪喜道。

    树林又不是墙,躲在树后的伊亭雪可是听到勾小欠的喊声了。

    她听着那声音象是勾小欠的,而且那盒子炮的枪声她也听到了。

    刚刚她在后面可是看到了,伪军人并不多,也就十来个人的样子。

    那要是按照伪军们用武器的习惯,这十来个人也就是一个班,那有一个人有盒子炮就不错了。

    可现在伊亭雪听着点射的声音明显就是两把枪,所以肯定是自己人啊。

    而这时她就看前面的树叶子哗啦啦的摇起来了,还有那扑腾腾跑步的声音。

    伊亭雪就是没看到伪军却也猜到应当是伪军撵回来了。

    “二鬼子跑过来你就喊‘雷鸣小队’。”伊亭雪就嘱咐赵凤才。

    她之的以让赵凤才喊,那男人嘛,嗓门才有震慑性,自己终归是女子。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她光有枪没有子弹那也只能玩心眼儿了。

    对于伊亭雪的提议,赵凤才自然又“嗯”。

    “杀过人,不!杀过鬼子二鬼子吗?”伊亭雪对赵凤才有点不放心又问。

    “没,杀过猪。”赵凤才老老实实的回答。

    “行,当猪杀就行了!”伊亭雪鼓励了赵凤才一句。

    而这时那剩下的几个伪军就跑过来了。

    就这个季节的树林,树林子密不密,一个人能在树林子里能够看多远那得看都是些什么树。

    如果是大松树,那再密的松树下面一两米处那也是不长杂草的,那都是可以从树林这头一眼望到那头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树林不是松树却是些杂树,那贴近树根处的枝枝叶叶多了去了。

    那几名伪军跑的慌不择路也没注意却是直直的就撞了过来。

    赵凤才那可是头一回参加战斗,要说他不紧张那是假的。

    人一紧张嘛,就是两种反应,一种是畏缩不前,一种是不要命的往前冲。

    而赵凤才无疑是属于后者。

    没等伊亭雪下命令呢,一紧张之下他突然就从那藏身的树后站了起来拎着手中的那把破镰刀就扑上去了!

    而这时他还没忘了喊了一句“雷鸣小队!”

    要说,赵凤才平时那是不咋吭声,可是他这一嗓子就跟那舌绽春雷似的,这一嗓子喊的那个透亮!

    那几名伪军闻声一惊,后面那几个转身就往右边跑。

    可是赵凤才跳出来的却是有些早了,那第一名伪军却已经看到他了。

    要说赵凤才的那身打扮也就算了,这雷鸣小队神出鬼没的,别说是穿老百姓衣服那就是穿日本鬼子衣服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问题是赵凤才手中拿着可是一把破镰刀啊!

    这时双方都快撞到一起了,那名伪军本能的就把手中的步枪冲着赵凤才怼了过来。

    双方太近,他已经来不及开枪了。

    赵凤才到底是没有打过仗,他那镰刀哪有人家步枪长,他杀伪军真的也只是凭着一腔热血罢了。

    当那名伪军的步枪的枪筒怼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镰刀够不到人家,他慌忙一闪身,那钢铁的枪筒直接就怼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赵凤才被怼的“啊呀”一声却也把手中的镰刀给甩了出去。

    那名伪军一低头躲过了那把破镰刀,刚要冲赵凤才扣动扳机,这时却看到了那丛小树后又是闪身一个女的来。

    女不女的这都不重要了,他却直接看到了那女的手中拿的可货真价实盒子炮!

    “不许动把枪放下!”钻出来的当然是伊亭雪。

    那名伪军一看到伊亭雪那黑洞洞的枪口吓的“妈呀”了一声他就不敢动了!

    而这时赵凤才可就扑上去了。

    好个赵凤才,却是拿出了农民打架的架势,一头就撞在了这名伪军的怀里,直接把对方顶了个大跟头!

    然后他扑了上去骑在那名伪军的身上就挥起了拳头。

    就这种打法那已经不象是战士之间的战斗了,反而象街头泼皮打架了。

    那名伪军晃着脑袋连躲了两下终是没让越凤才的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

    可是这时那名伪军就觉得左面太阳穴处一凉。

    这回,他便不敢动了。

    只因为伊亭雪已经拿着那支盒子炮顶在他脑袋上了。

    “啊!”“啊!”“啊”,赵凤才也来了狠劲了,几拳就捶在了这名伪军的太阳穴上。

    “行了,别打了!用枪!”伊亭雪说道。

    这时伊亭雪已是把盒子炮收起来把那名伪军跌落在地的步枪拾起来了。

    这回她可是真的不怕这名日军了。

    她终究是女兵不是男兵,枪没在手的时候胆子也就弱了,可是有枪在手她真的也就无所畏惧了。

    “行了,别打了!”伊亭雪又招呼道。

    那名伪军此时却已经被赵凤才给打昏过去了。

    赵凤才那是真听伊亭雪的话,伊亭雪不让打他就收手爬了起来。

    而爬起来时却咧了咧嘴,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敢开枪打死他不?”伊亭雪问赵凤才道。

    “嗯。”赵凤才应了一声。

    这可是杀人啊,不是当面杀人,伊亭雪也搞不清赵凤才是习惯性的应“嗯”还是真的敢。

    她却是直接就把手中的步枪递到了赵凤才的手中。

    “啊?”赵凤才下意识的接过了步枪。

    “我教你的没忘吧?”伊亭雪又说。

    她眼见着赵凤才接步枪的表情就有点不自然。

    什么叫义愤杀人?人在火气上来的时候,肾上腺素激增那就有胆了。

    可是这肾上腺素下降那胆气也就弱了。

    毫无疑问,此时赵凤才的胆气已经是变弱了。

    “想想被二鬼子烧的房子,想想被祸害的老百姓。”伊亭雪适时提醒道。

    就这招伊亭雪那真的是和雷鸣小队的老队员们学的。

    不过,这招也确实好用。

    所谓老实人发火最可怕。

    赵凤才一听伊亭雪这么说就把枪冲着躺在地上的已经被他打的鼻孔穿血的伪军头端起来了。

    而这时他还没望伸手去拨枪栓呢!

    “已经顶上火了一扣扳机就行!不许闭上眼睛!”伊亭雪却是在一旁接着“教唆”。

    赵凤才把枪口对准了那名伪军,那射击姿势倒也不差。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时伊亭雪在路上竟教他射击姿势了,还拿木头棒子比划过。

    片刻之后,赵凤才终是扣响了扳机。

    头一回打枪嘛,虽然先前伊亭雪先前教他教的已经很仔细了。

    可是,赵凤才由于没把步枪的枪托顶紧,到底是肩膀子被震了一下。

    不过就这距离,那枪口都快顶到那名伪军的胸口上了,那再歪还能歪哪去?

    眼见这名伪军肯定是死定了的,伊亭雪扯下了那名伪军身上的子弹袋说道:“行了,走吧。”

    赵凤才自然又“嗯”,可是这回走路的步伐终究是变得沉重了起来。

    虽然他刚刚打死的是一名伪军,可这毕竟是他此生头一回杀人。

    “行了,你还是把枪给我吧!”伊亭雪要过了步枪。

    她知道赵凤才是个老实人,却是怕他因为头一回杀敌太紧张接下来再弄走火了。

    两个人一先一后出了树林这时伊亭雪便看到路上已是躺了五名伪军的尸体。

    这五名伪军自然是刚刚被打死的,那流出的来血已经把砂土道给染红了。

    咦?人呢?走了?不应该啊!

    伊亭雪光看到伪军的尸体了却没有发现自己小队的人。

    不对啊,刚才明明是有人喊“雷鸣小队”了的,而刚才赵凤才喊那一嗓子声音也足够大。

    那真要是自己小队的人不应当走啊!

    而这时伊亭雪接着又看到那架毛驴车却是在道边呢,那毛驴却是摇着倚巴不知愁的在吃着路边的青草。

    不应该走啊,路这么远有辆毛驴车总是比没有要强的。

    一共就这么几名伪军,仗也打赢了,那要走也应当赶毛驴车走啊!

    “勾小欠!”伊亭雪尝试着喊了一声,她先前听那声喊象是勾小欠的声音。

    可这时回答依亭雪却是“叭勾”一声枪响。

    在这一声枪响里,依亭雪刷的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将步枪将指向了对面的一个山丘。

    而这时那枪声便又响了起来。

    咦?那枪不是往这头打的!

    这时,伊亭雪便看到人在哪了,在那山头上勾小欠却是向自己挥手呢!

第1499章 欺负老实人的“报应”

    四个人行进在碧绿的田野里。

    那正是已经会合在一起的勾小欠、何玉英、伊亭雪和赵凤才。

    至于那架驴车嘛,车没了,驴还在。

    本来何玉英是打算把那那架驴车连驴带车都扔了的。

    在何玉英想来,把驴车扔了那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几个不知好歹的伪军垂涎于她何玉英的美色从后面没事找事的追了上来。

    结果自然是被她和勾小欠一顿好打,当然了,伊亭雪和赵凤才也打死了一个。

    可问题是他们终究没能做到将这些伪军全歼了,却是剩了三个活口跑了回去。

    如此一来,那架只能在公路上走的驴车可不太显眼了。

    日伪军肯定得到了消息,雷鸣小队的人坐在一架毛驴车上袭击了满洲国的警备军。

    那日伪军自然是要寻找这架马驴车的。

    那只能在好路上走的毛驴车不弃了怎么行?

    可勾小欠却舍不得那头驴。

    那自己的亲媳妇何玉英腿伤还没有全好呢,那跋山涉水的得有多辛苦!

    他就是有心背自己的媳妇,可他也知道在这事上,那驴比他强!

    所以,在勾小欠的建议下,车扔了,驴留下了,他们不走大路了改走山野。

    驴留下了自然是为了让何玉英骑着。

    可是,能骑着驴不用马鞍的,当然了,这里叫驴鞍,能骑驴而不用驴鞍的据说只有一个人,而且人家还能倒骑着驴。

    可是,那个人谁也比不了,因为那个人姓张,叫张果老。

    所以,尽管勾小欠对那头驴极尽温柔也不让那头驴走的更快,可何玉英也不可能总坐在那驴背上。

    他们四人一驴穿过这山野便走的很慢。

    但是,行军不怕慢只怕站。

    他们经过了四天的跋涉之后,勾小欠终于高兴的宣布,再翻过前面的那面的那个山丘他们就到达向阳堡了。

    那到达向阳堡了,离雷鸣小队的密营自然也就不远了。

    眼见目标在望,何玉英、伊亭雪、勾小欠自然开心了起来。

    而赵凤才虽然不吭声却也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

    只是,别人高兴也就罢了,勾小欠一高兴那可就来事了。

    他却是一拍赵凤才的肩膀道:“老弟,前面就是我们的密营了。啥是密营?你知道不?”

    赵凤才摇了摇头,这回并没有“嗯”。

    他可是怕了勾小欠了,这一路上勾小欠的嘴“叭叭”的跟自己就没有闲着。

    也是,勾小欠说和自己媳妇都左手摸右手没感觉了,那他自然是不和何玉英说了。

    而伊亭雪那是一个女兵,他也不大好找伊亭雪撩骚勾欠,所以那自然就找赵凤才说话。

    可赵凤才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勾小欠说的唾沫星子直飞都喷到赵凤才脸上了,可赵凤才也只是“嗯”、“嗯”、“嗯”。

    你说那唠磕也得是有来有往的,以勾小欠的个性总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也来气啊,自然就说赵凤才“三杠子压不出个屁来!”

    可这时令旁边那两个女人喜笑颜开的事来了,赵凤才却依旧还是一个“嗯”。

    你说就赵凤才的这个脾气秉性却是把勾小欠气的没着没落的,发誓再也不和赵凤才说话了。

    只是他勾小欠那哪是有记性的人,这回却是又主动和赵凤才说话了。

    可现在他一说话见赵凤才竟然没“嗯”而是摇头了,他就有又词了。

    “也是,你不知道那是正常的,连卧倒都不知道呢!”勾小欠这么说。

    所以说勾小欠这人欠呢,他却是专门挑别人的伤疤揭。

    原来,在前几天勾小欠和何玉英把那伙伪军打跑了之后,他们当然是不想留活口的。

    那道路的另一侧正好有一个山丘,勾小欠估摸伪军在树林里跑得差不多了还得上公路,所以他就跟何玉英跑那个山丘上了。

    他们还真等着了。

    剩下的那几名伪军在树林里子跑了一段距离后寻思没事了真就上路了,那自然是想回据点找援兵。

    只是那几名伪军上路的时候便被等在高点上的何玉英用枪给打了,却是又被何玉英给毙了两个。

    而何玉英枪一响,伊亭雪和赵凤才却是刚上公路。

    那枪声一响,作为老兵的依亭雪自然是要卧倒的。

    可赵凤才却哪有那种自我保护意识,他却是象个傻狍子一样还在那杵着呢!

    如此一来,勾小欠可就抓到赵凤才的短处了。

    这一路走过来,勾小欠可是没少担赵凤才这事。

    其实这种事也就勾小欠能干出来。

    那赵凤才虽然也算加入抗联,并且还是雷鸣小队。

    可是他本质还是个农民,或者也就算个新兵,那新兵要是没缺点那就不是新兵了!

    所以此时勾小欠旧话重提冷饭热炒却是又把赵凤才不知道卧倒这事给翻出来了。

    赵凤才人老实,他就说起枪说起打鬼子才有脾气,那平素在村子里也是一个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主儿。

    所以赵凤才听勾小欠讥讽他却也只是憨厚一笑却压根不接茬儿。

    只是,赵凤才没脾气可不代表伊亭雪没脾气。

    不说她冒充了赵凤才的媳妇她对赵凤才有了某种感觉,那赵凤才怎么也是他给引进到雷鸣小队的。

    勾小欠总这样说人家赵凤才伊亭雪却已暗自恼了。

    不过,所谓“跟啥人学啥人”。

    伊亭雪也知道,勾小欠那张嘴那就是蒸不熟煮不烂镶了金边的某种壶的嘴。

    跟这种人打嘴仗你就得一下子把他nèng住了,你要是nèng不住那可真的就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了。

    伊亭雪当然知道勾小欠把柄的,只是这个把柄她一直没好意思说。

    这回她见勾小欠还欺负赵凤才可是真来气了。

    于是依亭雪突然接话道:“谁都有缺点,你勾小欠就没缺点?你不能老这么说赵凤才!”

    “净扯,我勾小欠能有什么缺点?”勾小欠一撇嘴。

    “那我可说了,只是我说了不大好。”伊亭雪瞅了瞅身边的何玉英故作为难的说道。

    “要说就说呗,你小伊子少给我玩这套!”勾小欠气道。

    勾小欠当然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可架不住自己心理素质好啊,当然了,在别人的眼里那叫“厚脸皮”。

    “我真说了?”伊亭雪却还是不肯说。

    “说吧说吧,这么磨叽呢!”勾小欠不以为然。

    “赵凤才你听好了记住了啊,要是以后勾小欠再说你,你就这么说,人越多的地方你就越说!”伊亭雪笑道。

    赵凤才便看向伊亭雪,他那是相当听伊亭雪话的。

    “哎呀,玉英姐,你说,我这算不算失身了啊?你可要负责啊!”伊亭雪忽然说道。

    伊亭雪这样说,身边这三个人都是一愣,可随即反应就变得不同起来。

    赵凤才那自然是一头雾水的。

    可是再反观何玉英的脸已是“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而勾小欠那张机关枪都打不透的从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的脸竟然突然间也红了!

第1500章 终未逃过的纵火烧庄

    谁人没有点短处或者说是隐私?

    话说当年勾小欠为了娶自己玉英姐为妻,在被小北风用小棍给连捅带揍了之后,他便说自己受伤了。

    于是前往慰问的何玉英便在勾小欠的要求下探视了一下他那也只是秃噜了一点皮的伤处。

    而这时勾小欠便说出了什么玉英姐我失身了你得负责这样的话。

    时下的人老实,何玉英更老实。

    倒不能说勾小欠就此讹上了何玉英,但是两个人最终成了夫妻却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可现在在勾小欠看来,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今天问题的关键是他和何玉英所说的那句话当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

    那这种情况就象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私房话一般,那也只是两口子知道。

    那么作为后加入雷鸣小队的伊亭雪却是又从何处得知这如此隐秘的话呢?

    细思极恐啊!

    所以,何玉英和勾小欠两个被伊亭雪突然抛出来的这个如同核子弹一般的大杀器弄得是满脸通红面面相觑!

    “你咋知道的?!”勾小欠憋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嘴。

    而何玉英那脸已经羞成一块大红布了头垂了下去却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做梦梦到的,山神爷跟我说的。

    某个人干了某件事实在是有碍观瞻,他老人家看不入眼就告诉我了。”伊亭雪煞有介事的说。

    “滚特么犊子的山神爷,说你到底听谁说的?”勾小欠就追问。

    “再问?再问我就把山神爷教我的话我再重说一遍!

    你要还问,那我就把这句话教给咱们全小队说!

    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不,还有赵凤才!”伊亭雪一指赵观才道。

    伊亭雪又怎么可能告诉勾小欠实情。

    而且她也知道只要搭上勾小欠这个话痨就没完,她扔出这么个大杀器其实就是护着老实巴交的赵凤才不受勾小欠欺负的。

    “你个小伊子!你”勾小欠终于是被伊亭雪的威胁给说怼住了。

    他自己这张嘴啥样他自己知道,那全小队的人都被自己这张嘴得罪遍了。

    目前,勾小你还真是头一回知道了有人偷听了那天自己和玉英姐的话。

    现在可只是伊亭雪一个人说,那要是全小队的人都说,那自己脸皮厚能扛下来,可自己玉英姐脸皮可薄啊,那怎么使得?

    好汉不吃眼前亏,勾小欠终于是闭上了嘴巴。

    至此,山林那清新的空气中便有了一丝尴尬的气息。

    妈了个炮仗的,怎么这么静,就是来几声鸟叫也是好的啊!

    勾小欠看着自己媳妇何玉英那红红的脸在内心感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拿伊亭雪没招了。

    而最终打破这种沉寂的却是赵凤才的一句话。

    赵凤才突然说道:“山那面冒烟了!”

    就这一句,那三个沉默着的人忙抬头向前方望去。

    他们这时便看到已是有一缕黑烟从山那头升了起来。

    那道黑色的烟柱在这瓦蓝的天空下便显得甚是刺目!

    “不好,鬼子烧向阳堡了吧!”勾小欠和伊亭雪同时急道。

    这道突然冒起来的黑烟一下子让他们把刚刚那打嘴仗的事抛之脑后了,却是齐齐的都向前跑,而勾小欠没跑几步却又拐了回来。

    “玉英姐上驴!”何玉英忙上那头青驴,勾小欠在后面又了一把,然后自己也向前跑去。

    一时之间,四个人跑步的跑步骑驴的骑驴便往前面急匆匆的赶去。

    向阳堡那是离雷鸣小队密营最近的一个村子,雷鸣小队在密营里时外界的消息绝大部份都是通过向阳堡传过来的。

    这向阳堡一旦被日伪军给烧了,且不说他们雷鸣小队和向阳堡百姓的情谊,那他们可真就没有了情报来源了。

    所以,向阳堡被烧,欠小欠他们几个又怎么可能不急?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晚了。

    望山跑死马,看着那山座山丘就在眼前了,可并不是他们说到就到的。

    而就在他们往前跑的过程中,就眼见着山那头不断有黑烟升起。

    不用问,那是房子已经被不断点着了。

    等半个小时后他们四个人快跑到那山丘顶部的时候,那天空中的黑烟却已是连成了一大片,就象一个烟帽子似的扣在了那向阳堡上方的天空。

    而当他们到了丘顶再看时,前方几百米处的向阳堡果然已是烟火飞腾了,那几十户房子就没有一家不着的!

    “完了,来不及了!”勾小欠喘着粗气沮丧的说。

    “看来咱们的人还没回来啊!”何玉英也说。

    “也不一定。”伊亭雪说。

    “咱们人在那能让小鬼子烧村?”勾小欠反问。

    “咱们人在就能挡住小鬼子不烧村?”伊亭雪也反问。

    就这几句之后,他们四个人便不说话了。

    是啊,日军势大,他们雷鸣小队就是都在那就能阻住不让日军烧向阳堡?

    也许能阻住一回两回的吧。

    可是,当日军发现烧别的村子很顺利一烧向阳堡雷鸣小队就来会拦着的时候,那日军就是再笨也能想明白向阳堡和雷鸣小队有关系了。

    如果日军再顺藤摸瓜,那说不定就可能把雷鸣小队的密营给找出来!

    可上述情况那还也只是种假设罢了,现在勾小欠他们一共也只是四个人,有一个还是刚学会打枪的。

    日军现在来烧向阳堡了,那么现在勾小欠他们打还是不打呢?他们终究是犹豫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日军势大抗联力小啊!

    抗联也明白日军弄的这个“集团部落”计划的狠毒之处,可他们所能阻止的力量真的很有限。

    再兼东北抗联己是与中共中央失去很久联系了,他们根本就得不到明确的指示。

    赵尚武去苏联一方面是想和苏联商量如何对付日本关东军,却也未尝没有想通过苏共与中共中央取得联系的想法。

    苏共与中共中央倒是有联系,奈何苏共有苏共的想法,是绝不肯做中共中央与东北抗联之间联系的那座桥的。

    他们出于自己利益的考虑并不想让中共中央来领导东北抗联,反而是把东北抗联放到了所谓共产国际其实也就是苏共的领导下。

    只是东北抗联就是东北抗联,终究是中国共产党的队伍。

    东北抗联的领导人虽然得不到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但也绝不会唯苏共马首是瞻。

    于是就形成了东北抗联这样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日本战争机器的局面。

    在日军实行所谓的“集团部落”计划之中,日本关东军调动的兵力不算伪军就已达十五六万人,这而东北抗联全盛时期也四万来人。

    如此巨大的敌我对比在局部战斗之中所体现出来的情况就是,在时下东三省这块土地上,绝大多数的战斗中日军都比东北抗联人多。

    所以,不管抗联部队取得了怎样的胜利,日军却是杀不完的杀,最终逃进山林的也只能是东北抗联。

第1501章 不得不打的战斗

    “想打也没法打啊!”勾小欠感叹道。

    而这时他们四个就已经在向阳堡往东去的路边埋伏了起来。

    向阳堡已经被点着了,他们就是有心去救火,就他们四个那也是杯水车薪罢了。

    更何况,他们去救火那些点火的人也不会答应啊!

    那点火的也只能是鬼子二鬼子罢了。

    鬼子二鬼子放完火了那会从哪里走?

    人家当然是从路上走啊,人家人多势重的犯得着象他们四个这样有路都不敢走吗?

    所以,不管他们四个是否会打日伪军的伏击,那肯定是要躲到从向阳堡返回日伪军据点的必经之路上的。

    而就在勾小欠他们在路边山丘的树林里等了一会儿后,那来烧向阳堡的日伪军也就出现了。

    对方日伪军有多少人离得太远也看不大清,但对方五六十人还是有的。

    就他们四个打五六十名日伪军,这个,真的就超出他们的能力了。

    是以,勾小欠才有这样的感叹。

    “烧个房子好大的阵仗,妈了个炮仗的,一个房子都能摊上一个小鬼子了!”勾小欠骂道。

    向阳堡一共才四十来户人家,这日伪军往各家一摊,可不是一家摊一个还多吗?

    “不知道抓没抓老百姓。”何玉英低声说道。

    “有吗?好象没有吧,我看着是一片黄啊!”勾小欠便说。

    于是,他们四个便在树林子里抻脖子看。

    那些烧房的日伪军走的越来越近了,勾小欠他们下意识的把头伏下来接着观望。

    可是就在那些日军士走到山丘下距离他们还有一百多的时候,何玉英已是低叫道:“坏了,好象他们抓了一个人!”

    “哪儿呢?”勾小欠嘴里问着,而这时他也看到了,日军的后队中确实有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人。

    “这个子也太小点了,难怪我没看着。”勾小欠还给自己眼神不济找理由呢。

    可是紧接着他和何玉英伊亭雪却已是同时低声叫道:“不好!好象是秤砣啊!”

    “真的是秤砣啊!这仗好象不打不行了!”勾小欠揉了揉眼睛说道。

    是的,如果日伪军只是烧了房子,那他们四个是不能动手的

    可现在日伪军把秤砣抓走了那他们却是不得不动手了。

    秤砣是谁?

    秤砣家在向阳堡不假,可他和他爹那可都是他们雷鸣小队的交通员。

    可秤砣虽然是交通员,但在雷鸣小队人的眼中,秤砣那就是他们的了队员。

    眼看着自己人被日军抓走了,勾小欠他们却不救?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等秤砣被日伪军抓到炮楼里打得奄奄一息时他们再去救吗?

    那难度可就大了!

    尽管,现在他们要救秤砣的话那难度也绝对不小!

    四个人,一个腿上还有点轻伤,一个还是新兵,这仗咋打?

    是啊,“这仗咋打?”勾小欠已经问出来了,而何玉英和伊亭雪也是面面相觑。

    至于旁边双手紧握钢枪的范凤才却已经被这三个老兵给直接忽视了,真打起来他不拖后腿那就算不错了!

    “再不打,小鬼子可就过去了。”伊亭雪低声说道。

    “那也不能瞎打,赶快想辙,咱们没雷小六子脑袋瓜子转的快,那咱们三个那总算是臭皮匠吧?”勾小欠说。

    勾小欠这么一说,那两个女兵也心活了。

    对啊!仗既然必须打了,那说别的都没有用,赶快想辙!

    三个老兵把头缩了回来就小声嘀咕了起来,而就在日军在山丘下押着秤砣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还真想出招来了。

    于是,他四个人一头驴便往山丘的后坡退了下去。

    而这时,勾小欠还没忘了用布条子把那头驴的嘴给扎上了!

    勾小欠为什么把驴嘴扎上了,那自然是因为这是一头驴而不是马。

    这驴和马的区别绝不只只是一个个儿小一个个儿大的问题,任是人都知道,驴时不时的会“呜啊,呜啊”的叫起来。

    为啥东北管驴叫“大叫驴”啊?那自然是因为驴经常是这样叫的。

    东北人没有见过大象,但据说大象叫起来跟大喇叭似的,而在东北人看来,那驴叫起来也跟大喇叭似的!

    勾小欠他们本来就人少,这头在前面给日军打埋伏呢,后面那驴要是“呜啊呜啊”的叫起来,那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勾小他们在林中飞快的穿行了起来。

    何玉英腿疼跑的慢就坐在驴上跑。

    好在这个地区并没有高山,那驴驮着何玉英小跑着就是多绕点冤枉路却也是能跟上勾小欠他们三个的。

    只是这驴背上没有驴鞍委实委屈了何玉英,她紧紧抓住勒在驴嘴中的那道绳子,生怕自己被从那驴背上颠下去。

    而此时日伪军自然并不知道,雷鸣小队有那么四个人却是又惦记上了他们,他们却依旧押着小秤砣在山野间走着。

    在与雷鸣小队相遇的时候秤砣还只是个少年,现在又过了几年了当然是长岁数了。

    只是别人长的是个子,可他个子没有长多些身体却是往横里长了不少。

    加上他平时多注意锻炼身体力气十足,所以那身子愈发显得有点四四方方的,那形状倒是真的象一个秤砣了。

    秤砣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脸上也有着淤青那是被日伪军打的。

    可是,就算脸上有着淤青,可是他那眼神却依旧是倔犟的。

    要说日伪军把秤砣抓住倒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他和雷鸣小队有来往。

    原来,就在雷鸣小队离开之后,日伪军便又来烧村。

    而这事如何处理,在周让他们没有从密营之内出去找雷鸣老爹老娘时已经交待给砰砣和他爹了。

    周让知道日军要是铁了心让向阳堡村民搬迁的话谁也是挡不住的,于是她便让秤砣他爹事前动员村民们主动搬家。

    这样一来,至少避免了村民们无谓的死伤。

    所以向阳堡村民们搬迁倒也没发生什么事。

    可是,不巧的是,向阳堡表现的却是有点太积极了。

    这表现一积极便会引人注目,日伪军已经在揣测嫩江地区有雷鸣小队的密营了。

    于是便有日伪军跟向阳堡的村民们诈问雷鸣小队的去向。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向阳堡的村民们虽然不知道雷鸣小队在哪却也知道应当是离自己村子最近。

    那些村民倒也未曾把雷鸣小队密营可能在他们村附近有消息透露给日军。

    可是,他们却架不住日军问,有人便说你们去问问秤砣他爹吧。

    结果,日军把秤砣给抓住了,至于秤砣他爹却是逃掉了。

    这回日军却是押着秤砣来烧房顺便让秤砣领他们去找雷鸣小队。

    秤砣又怎么可能说?于是便挨了这顿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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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漫漫寒夜中点燃了一枚火种,在十四年间虽然有时大火燎天有时只是火星点点,可是火种未断永远相传!是哪支部队以四万没有支援没有补给的武装在白山黑水间与几十万日本侵略者缠斗,最后只剩下区区几百人?有一种精神叫不屈,有一支队伍叫抗联!别人都叫他雷小六,他从十六岁加入抗联,当抗战胜利他已人到中年,可是已经没有人知道管他叫雷小六了,因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已魂系白山黑水间。抗战老兵不死,在他面前没有人敢自称比他还老!雷鸣,一个小人物的抗战。老哲新书抗联薪火传!抗联薪火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联薪火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