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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小花     史上第一混乱txt下载     史上第一混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 又见金少炎

    

    老太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小子的事情我也知道小金子赌马,让他在公司里丢了一人,可我就奇怪了,你们作对的时候你不拍他,为什么不迟不早他要领着你来给我拜寿你倒把他撂倒了?”

    我用茶水使劲漱着口,在使劲想托词。

    金老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有你不知道的呢,那天出了事以后我一直陪在他边上,半夜12点的时候我恍恍惚惚看见一个人影走过来想对我说什么,可惜又说不出来。”

    我吐掉茶水,问:“那您不害怕啊?”

    “我孙子我怕什么?再然后小金子就醒了,他坐起来喊了一声。”

    “……他喊的什么?”

    金老太端端正正坐在那,好半天才说:“强哥。”

    我被茶水呛得咳了起来,眼眶却瞬时间湿润了,我的金2兄弟,在最后时刻终于还是没忘了我——我还以为他喊的是李师师呢。

    金老太看着不住弯腰咳嗽的我,慢慢说:“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

    我拍着胸口,偷眼看老太太,却发现她也正在盯着我,我干笑道:“除了小金,您还有几个孙子?”

    “我们老金家这一代千顷地一棵苗。”

    “那恭喜您,在6月12到6月17日期间,您有两个孙子,我管他们分别叫金1和金2……”既然瞒不住,我索性一五一十都跟老太太说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丢人事,再说这老太太也不是一般人,就剩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就捅破吧。

    这回轮到金老太目瞪口呆,她肯定没料到故事会这么离奇和曲折,不过到底是从小有底子的人。呆了一会,老太后叹道:“你这个混帐小子是我们金家的恩人呀——”

    我脸一红——要不是脸皮厚就看出来了,说道:“别这么说,您二孙子给钱了。”我咂咂嘴说,“钱虽然是老二花的,可救的却是老大,真替他不值。”

    金老太道:“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她倒是很明白。

    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我问:“那天小金醒了以后还说什么了?”

    “他喊完那一声之后就彻底明白过来了,除了脑袋受了点外伤。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喊过什么。照你说地,大概就是我那‘二孙子’没有了,不过自从着了你那砖以后小金子还是稳重多了,从这上说他也得感谢你。我希望你们哥俩以后能多亲多近,能做到吗?”

    我苦笑道:“我倒是没问题,可是小金都不知道把我恨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只记得我当众羞辱了他,再有就是拍了他一砖,换您能跟这样的人多亲多近吗?”

    金老太也为难地点点头:“……慢慢来吧。毕竟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我先保证他不去祸害你就是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地也尽管开口,你奶奶我老是老了。可把老骨头扔在哪,秤杆子还是得弯一弯。”

    我汗了一个,看老太后那睥睨天下的架势,在金家应该没什么能难住她的事。

    我马上想到李师师的戏,忙跟老太太说:“我有个表妹叫王远楠……”我只说我这个叫王远楠的表妹想拍一部叫《李师师传奇》的戏,并没有再说太多。

    金老太眯着眼睛说:“小金子工作上的事呢,我不懂也从来不问,不过既然是你说出来的,我总得给你办了不是?要不还不让你这个混帐小子说我越老越没出息,尽会空口说白话。”

    我怕老太太为难,要不是种种特殊原因,其实我也不想走这个后门,我明白老太太虽然看上去乡下婆婆似的,可绝对是那种真正明事理顾大局地老人家,否则她怎么能培养出金廷这样的影业大亨来?我问:“您打算怎么跟小金说呢?”

    老太太一拢白头发,霸气十足地说:“我想办法,你不用管了。”

    然后我陪太后聊了会天,从看烟盒辨别真假烟到过去家里打火筒子,我发现老太太特别爱说那些家长里短地琐事,当然我也一样,这几个月,身边不是秦始皇就是梁山好汉,很久没这么坐下来跟人畅快地聊天了。直到老太太吩咐备饭我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急忙告辞,老太太见留不住,有点不高兴地说:“大老远来了,连家门都不进?”

    我笑道:“您也说了,这什么克风格的房子没什么好的,等我那新房住人了我请您去,绝对有大瓦房的意思。”

    老太太把我送到车旁边,捏着我地膀子说:“小子,常来看你奶奶我听见没?”老人忽然动情地说,“以后我就又有两个孙子了。”

    我忙掸掸袖子,躬身道:“谨遵老佛爷懿旨。”

    —

    当我的车缓缓开出金家别墅,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伫立在原地的老太太,除了住在这幢金碧辉煌的建筑里,她其实就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我之所以没有留下来吃午饭是因为我发现外面的公路上车流开始增加,这是一个很难得地机会,平时这里地车绝不会太多,住在别墅里地人并不能真正的与世隔绝,我看到路上有很多是各个有名地中餐店派出来的,我想我只要跟着他们,有很大几率可以找到八大天王现在的老板。

    结果我刚把车头调过来就接到李师师的电话,她兴奋得几乎是小声尖叫说:“表哥,金少炎忽然又要继续拍那部戏了。”

    “啊?这么快。”我想不到太后还是个急性子,这才不到10分钟她老人家就下通牒了。

    李师师说:“只不过他要求见我们一面。”

    “我们?”

    “就是我和你呀。”

    我说:“他要拍就拍,见我干什么?”和金老太的交情是一码事,但我并不想再和金1打交道了,他见了我别扭,我见了他也难受。

    李师师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笃定地说:“不会——你们约在哪了?”我不想让李师师再失望了,而且我也挺好奇金1要对我说什么。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个名流茶吧,按李师师交代的那个地址,把车远远的停在了对面,我可不想再干恺撒门口那样的事情了,以前肆无忌惮那是因为有金2,现在再那么干就显得没诚意,我甚至想知道这次会谈成功的话还可以和金1做朋友,他和金2毕竟只是两个时期的同一个人,本质并不坏。

    进去以后我在侍应的带领下走向金少炎和李师师坐的雅间,远远看去仍旧是俊男美女一对,但是两个人显得有些冷场,金少炎闲雅地品着茶,李师师用两只手的食指无聊地挪着杯垫。

    当我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金少炎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我就知道今天的谈话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结局,挂在金少炎嘴边那抹笑意思很明显,是嘲弄和蔑视,就像一个人看见条以前咬过自己一口的癞皮狗一样,虽然我小强现在在人前也是有身份的,开着自己的酒吧,管理着学校,某些业内人士甚至还知道我是散打王……但这一切在豪门金少爷眼里都是零,没有意义,小强永远是小强,那个街头混混。

    但他还是站起身,假笑着跟我握了握手,还自以为豁达地开了一个玩笑:“怎么强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吗,你可以像别人一样叫我金先生,不过我希望你能叫我少炎。”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前的金少炎看不起你会表现在脸上,肯定不会假惺惺的表演,他居然能那么轻易地就叫我强哥,也就是说,这小子比金1更不是人了!

    我冷冷地说:“坐吧金总。”

    金少炎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他大概是没想到我反而拿起了架子。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们坐下以后,他开门见山地说:“以前我们就差点有了合作的机会,今天把两位找来,还是为了和约的事,我决定,继续拍那部《李师师传奇》。”

    我淡淡地说:“好事啊。”

    李师师悄悄拉了我一下,然后把那张15万的支票摆在了金少炎面前。

第六十七章 武松

    

    少炎看了一眼那张支票,问李师师:“这是……”

    “这是违约金,既然又要开机,这钱还给你。”

    金少炎并没有把它收回去,而是扯开了话题,他说:“说起这部《李师师传奇》,我的副总跟我说6月份是我特意签了字,让人着手去办的,可奇怪的是我一点印象也没了。”

    我和李师师对视了一眼,都摇头苦笑,看来金2是不改松鼠小子的本性,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未雨绸缪还是贼心不死,居然硬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留下了蛛丝马迹来提醒自己去找李师师。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那很简单,只要趁金1不在的时候潜入办公楼,甚至是给秘书打一个电话就O了。

    金少炎说:“刚才我又把这部戏的剧本和专家意见看了一下,这是一部肯定要赔钱的戏,豪无卖点,简直像是80年代的黑白故事片。”

    李师师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改主意了?”

    金少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因为我的祖母刚才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看一部叫《李师师传奇》的电影,真是奇怪,她以前不光不看电影,甚至连电话都不用的。”

    金少炎突然面向我说:“萧先生,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恩怨,那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去骚扰她老人家。”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我只有苦笑,毕竟这小子在不明白事实的情况下还是孝心难得,我只好点点头。

    “至于这个……”金少炎把那张支票推回到我们面前,说:“和约我们可以另签,这笔钱就当我替我祖母对二位表示感谢了。”

    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我。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我们当成了投机取巧的小混混,现在他见我傍上了金老太后。是想拿钱买消停,有打发要饭地意思。

    我默不作声地拿起那张支票,然后往嘴上叼了一根烟,在金少炎胜利的微笑中把它烧着一个角,再然后用着了火的支票把烟点着……

    金少炎愕然变色,他猛地站起身,最后冷冷一笑,对李师师说了声“我会再联系你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师师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回过头。诧异地问:“表哥你哭什么?”

    我擦着眼泪说:“拿支票点烟太熏眼睛了!”

    李师师瞪了我一眼,有点茫然若失地说:“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是呀。他以前喜欢酸溜溜地盯着你的眼睛,现在却只知道色眯眯地看你的胸部,虽然还是很想和你上床,但意思完全不一样了。”

    李师师早已经对我的话有了免疫。她郁闷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君子呢?”

    我翘起兰花指捏着杯,慢条斯理地说:“君子是什么样啊——”

    李师师笑道:“虽然不是你这样,但至少有几分意思了。”

    我继续拿腔拿调地说:“那孙子把茶钱结了吗?”

    李师师:“……”

    我不再开玩笑,说:“你还打算去拍那部戏吗?”

    李师师几乎想都没想说:“为什么不去?”

    我叹着气道:“现在的金少炎完全成了一个生意人,而且对我们有着很深的误会,这种情形下。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故意整你。”

    李师师自然地说:“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我皱着眉。沉默不语。

    李师师小心地问我:“表哥。你在想什么?”

    我把那张烧得剩半张地15万支票摊开,凝神道:“你说我们拿这个去银行换七万五,他们会不会给我们?”

    李师师:“……”

    ……

    后来金少炎还是说到做到了,第二天就有人主动联系了李师师,双方近乎草率地签了和约,《李师师传奇》很快开机,但是从李师师紧蹙的眉头和她经常性地回家来看,她们地剧组肯定是草台班子,本来就很有限的投资现在又被缩减了一半,阁楼和内景都是木板搭起来的,外景多取自本地公园,经常在镜头里突兀地出现一个侍从,那是为了挡住身后的垃圾筒或者是草坪上地喷水管,道具大部分都是跟京剧院借的,那些香艳滥俗带着无穷刘海的古装吸引过很多京剧票友的围观,他们以为李师师的剧组是搭台唱贵妃醉酒的。

    金少炎根本就是在存心恶心人,要依着我地想法,不跟丫翻脸也得破罐子破摔,我要是李师师就干脆对着镜头出怪相,索性拍成恶搞片得了,反正片酬照拿,可惜李师师不是我,拍地片子也不是《小强传奇》(真要拍小强传奇对着镜头出怪相那也属于纪录片),李师师果然像君子那样竭力做好了自己地本分工作,哪怕是坐在脏兮兮的石墩上回首嫣然,都力求完美。

    这天我接到学校那边地电话,是好汉们打来的,说是八大天王那边又下战书了,我赶到学校,好汉们已经合完毕。

    战书是通过新装的传真发过来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只有一个“王寅”的名字和一个地址,时间是两天以后,后面的附言写着:小强与各位梁山好汉敬启,目前这个阶段的比试主要是处理你们和八大天王之间的恩怨,西楚霸王纵猛,和方腊没有任何瓜葛,“关公战秦琼”的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否则你们梁山即便有小李广小温侯,我也不难找到飞将军和吕布,那就乱之极矣,望慎之。

    —

    就是这个附言彻底激怒了好汉们,他们认为这是对方在嘲笑他们梁山无人,只能仰项羽鼻息,所以这次他们绝对不允许任何外人插手,而且请战特别踊跃。

    一向脾气甚好的李云脸红脖子粗地趴在卢俊义和吴用的桌子前,要求一定由他出战,这倒是可以理解。当年李云就是惨死在王寅枪下的。但是李云功夫虽然不弱,要和王寅交手还只能是白白送死,所以好汉们也不附和他。只有几个人苦劝。

    我把林冲拉在一边问:“这个王寅功夫真的很厉害吗?”

    林冲凝重道:“此人跨下‘转山飞’,掌中点钢枪,是方腊手下独一无二地猛将,尤胜当年的史文恭,而且受过高人的指点,步下地拳脚也不输给任何人。”

    我们知道当年史文恭凭借一人之力打得梁山望洋兴叹,大将秦明20个回合就被老史戳下马来,好在那是在战场上,既然双方为敌。好汉们也就厚着脸皮合力把人家弄死了,现在王寅“尤胜”史文恭。所以“不输于”任何人,不得不说林冲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很委婉——意思就是单挑的话打不过人家呗。

    和上次一样,顾虑到梁山脸面。好汉中除了什么也不管的那几个憨货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贸然自荐,当年王寅是在林冲为首的五员大将围攻下才落败被杀。此人之悍冠绝一时,自己上去没三招两式被人拧断脖子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林冲环视了一周,叹气道:“还是我去对付他吧,我同他步下比枪,总不能叫他得了好处去。”这次来的人里他功夫是首屈一指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仅仅是马上的功夫。而让一个马上的大将和人在地上比拳脚,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目前这个情形又没有别的更好地法子。

    就在一干人愁云惨淡的时候,坐在窗口地张清忽道:“嘿,外边有人打架。”土匪们都是爱看热闹的人,一听呼啦一下都围在窗边,只见远处的工地上两帮工人为了抢活干打了起来,育才现在每天到帐的原材料都有几百吨,吸引着几乎全市地扛活的往这跑,人多货少,当然不够分的,这两伙人就是因为这个打起来的。

    可是这两帮人其中的一伙非常奇怪,对方集体扑了上来,他们反而一起向后退开,让出当中一条精猛的汉子,这人浓眉大眼,胳膊上筋肉虬结,穿得看不出颜色地工裤高高免起,露出小腿上浓密地腿毛,这汉子笑模笑样地看着对方十几个人冲过来,等到了近前他一伏身,使一个扫趟腿,对方噼里啪啦倒下几个,只见他再一长身,随手提住两个人地领子往后一推,这俩人一路踉跄跌了过去,这汉子拳脚起落处对方准有一两人跌倒或摔个跟头,根本没有一合之将,他身后的工友们都笑眯眯地抱着肩膀看着,好象早知道他身手了得,所以没人上前帮忙。

    这汉子出手也很有分寸,都是把人推开或绊倒就算,对方十几个人连他跟前也没到了,全摔得灰头土脸,不过也没人受伤。

    这汉子见没人上来挑战了,笑呵呵地说:“哥们们对不住啦,大家都是受苦人不容易,不过我们大老远来了,你们就当让给兄弟一回,下次再碰上我们也发扬风格。”

    他这扬脸一说话,五官清晰地露了出来,张清开始还眯着眼欣赏他地身手,这时忽然惊叫一声:“武松兄弟!”说完也不管别人,抹头便往外边跑,其他人经他这么一喊,都使劲贴在玻璃上看着,继而纷纷嚷道:“就是他!”说罢走门的走门跳窗的跳窗,一窝蜂似的冲了过去。

    我只觉身边飕飕生风,一眨眼就空无一人,连吴用都扒着窗户跳出去了。

    “武松”刚把那拨人打跑,忽然见从四面八方又杀出四五十号人,苦着脸道:“妈的,今天抢活的人这么多?”

    最先抢到他身边的当然是戴宗,戴宗本来是想跟“武松”亲热一下,却见他大巴掌毫不客气照胸脯推过来了,他哧溜一拧身,间不容发地绕到“武松”背后去了。

    第二个到的是比别人先跑一步的张清,他一把抓住“武松”的那只手就往怀里带,“武松”忙腾出另一只手照着张清脸上拍去,满拟把张清拍个

    ,谁知道这手还没抬起来已经被热情洋溢的董平拿住踢人,腰间已经被李逵死死箍住,后上来的好汉们纷纷把“武松”围在当中,搂的搂抱的抱。都亲热地叫喊着,“武松”全身上下除了嘴基本哪也动不了了。他哭丧着脸冲身后地工友喊:“靠,这回跟咱们抢活的都是武术协会下岗的。”

    好汉们跟“武松”亲热完。张清问:“武松兄弟,你怎么在这呀?”

    “武松”这才看出这帮人大概不是跟他为难地,他揉着被张清和董平捏紫的手腕,茫然道:“什么武松?”

    扈三娘笑道:“武松兄弟,别闹了,我们大伙都想你了。”

    “武松”回头问他的那帮工友:“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他工友里一个小个儿道:“是《水浒传》里那个吧?”

    他们这么一闹,又围上来几个人,包括段天狼和宝金,我个眼神问询段天狼。他死死地盯着“武松”看了一会,笃定地冲我点点头。看来不管这人是不是武松,确然是那天打伤他的那个。

    “武松”的工友里一40岁上下的工人见引发了这么大的热闹,一大帮人非围住自己的工友说他是那个小说里的打虎英雄,笑道:“他要是武松我就是方腊!”

    “放你妈地屁!”宝金忽然冲到这人面前。一巴掌把他扇了个趔趄。我也早从宝金的言语中感觉到,他虽然比较豁达,但对方腊敬若天人,那是绝不允许亵渎地。

    见自己的工友受辱,“武松”勃然大怒,他一把住宝金的领子。大巴掌照他面门抽了过去。宝金用拳头一架。两人力量相当,“砰”的一声各自弹开几步。宝金在后退地同时大脚丫子飞旋起来踹了过去,“武松”一猫腰,任他的腿搁在自己肩头,然后猛的一撩身形,宝金被顶得飞出老高,最后踉跄站稳,沉声道:“果然是你!”

    “武松”也是勉强才站住脚跟,他打量着四周这许多的强人,大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好汉们面面相觑,卢俊义越众而出,和颜道:“这位兄弟,你既然说你不是武松,那你姓什么叫什么?”

    “武松”道:“我叫方镇江!”

    我把吴用拉在一边,悄悄问:“你觉得这人是武松吗?”

    吴用示意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只见方镇江左胳膊上有一片明显的黑斑,这是武松当年特有地,如果说两个人长得相似,功夫也练得差不多,但绝不可能连胎记也一模一样。

    再说在现代怎么可能有人能和武松练成一样地功夫,山东快书云:当了个当,当了个当,话说好汉武二郎,学拳到过少林寺,功夫练在了八年上……少林寺现在招搬运工吗?

    本来是兄弟相认,现在弄得剑拔弩张,被宝金揍了一巴掌地“方腊”捂着脸小声跟方镇江说:“镇江,这活咱们不干了吧?”

    吴用忙跟我说:“不能放他走,先稳住他们再说。”

    机巧的宋清快步走上前说:“刚才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这里地活还得麻烦各位,咱们的工钱可比一般工地都高。”

    方镇江和工友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这才疑惧地看了我们一番,勉强留下来。

    在吴用的劝说下,好汉们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方镇江,他们远远的坐成一圈看他和工友们干活,但是一筹莫展。

    吴用琢磨了片刻,忽然把杜兴叫在一边耳语了几句,杜兴眼睛一亮,飞奔而去,不一会他抱了两坛酒来走到方镇江他们中间,说道:“刚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请大家喝酒赔罪。”

    那是整整两坛用冰镇过的“五星杜松”酒——也就是当年的“三碗不过岗”,杜兴率先把一个杯递给方镇江,为他满满倒了一杯,那酒香远远的飘了过来,这可是地道的好酒,比世面上卖的都纯。

    看得出方镇江也是个贪酒的人,他随意地招呼了几声同伴就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末了叹息着抹了抹嘴,忽然表情一滞,猛的低头看着酒坛道:“这酒,这酒……”

    杜兴紧张地凑上前问道:“这酒怎么了,是不是以前也喝过的?”

    “再给我来一杯!”

    杜兴赶紧给倒上,方镇江又一口喝干,这一次表情里多了几分确定,不等他说话,杜兴又给他满上一杯,就这样十几杯顷刻下肚,方镇江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酒坛子道:“这酒……”

    杜兴把双手都放在胸前,紧张无比地说:“这酒怎么了,你想起来没?”

    方镇江陀红上腮,醉醺醺地说:“这酒……比逆时光酒吧里卖的好多了——”

第六十八章 忘情水

    

    杜兴哭丧着脸走过来,手里的两个坛子已经空空如也,他颓然坐下道:“武松哥哥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又站起来问他们:“你们确定那就是武松?”

    好汉们一起看看躺在太阳地下呼呼大睡的方镇江,都点头。

    卢俊义淡淡笑道:“连那惫懒样子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张清沉思道:“总得想个法子让他记起自己是谁。”

    杜兴道:“要不找只老虎给他打?”

    张清摇头道:“不行,动物园的老虎没野性,你打它就跟拿硫酸泼熊是一个性质,我看还是找到武大郎跟他说。”

    薰平道:“还是找到潘金莲和西门庆比较容易激起他的回忆。”

    扈三娘跺着脚叫道:“你们说点有用的行不行,有工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早就想到办法了。”

    段景住指着远处一个拣破烂的嘻嘻笑道:“三姐,我看那人倒有几分像王矮虎,你去跟他说你是谁,他八成就想起你们上辈子是夫妻了。”好汉们哈哈大笑。

    吴用站起正色道:“大家不要闹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武松兄弟恢复记忆,我看跟王寅这一场拼斗,还要着落他身上。”经他一说,好汉们想起强敌在前,都不禁为之一顿。

    吴用转过身对宝金拱拱手:“邓国师……”

    宝金道:“叫我宝金吧。”

    “……好,这位宝金兄弟。我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地,当然,我们双方既然为敌,你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宝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那天喝多了,睡到半夜发现床头有杯水我也没多想,喝完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古怪大概就出在那水里了。”说到这宝金叹了口气,“其实我宁愿什么也想不起来。还开开心心当我的工人。”

    吴用凝神道:“也就是说那水里下了一种特殊的药。”他扭头问安道全,“安神医,你可能配出这种药方?”

    安道全搓手道:“听都没听说过,我倒是能配那种人喝完就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药。”

    众人一起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吴用叹一声:“看来这药只有我们对头手上有,想他也决计不会给我们。”

    这时方镇江忽然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干活去了,他的脚步虽然还有些打晃,但是步步沉底。100的水泥别的壮汉背两袋就压得气喘吁吁,方镇江每个胳肢窝夹两包行走如飞,张清纳罕道:“可是他地功夫怎么还在?”

    吴用道:“最好能从他身边的人那里先了解些情况再说。”他指了指那个被宝金打了一巴掌的中年工人说,“那人好象跟他比较熟。”李逵叫道:“我去擒他过来!”

    我一眼把他瞪回去,捏了包烟走到这人跟前,先给他递了一根道声辛苦,这中年壮工忙讨好地跟我笑了笑。他脸膛晒成黑红色,因为常年干苦活显得比同龄人要老,看得出因为奔波的关系,他比较善于和人沟通,总是挂着笑,喜欢顺着对方的话题聊,是个谦恭精明的工人头儿。

    我们走到一边点上烟,我看着在工地上来来往往的方镇江。他顺着我目光看了一眼,笑道:“镇江好后生,我兄弟。”

    我打量了一下他地个头,问:“不是亲的吧?”

    “呵呵,不是,我们受苦人在外边混都这么叫,彼此也跟亲兄弟差不多。”

    我说:“老哥贵姓?”

    “我啊?免贵姓王。仗着早出来几年。他们都管我叫老王。”

    我说:“王哥。镇江是咱们本地人吗?”

    老王道:“就是,我们一起干了两年了。你们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老王往好汉那边看了看,正扫见对他怒目横眉的宝金,急忙下意识地往边上站了站。

    我随口说:“就是看他功夫不错想跟他交个朋友。”

    老王嗤笑了一声道:“他有什么功夫呀,就是有膀子力气。”

    “他一直这么能打吗?”

    老王挠了挠头说:“你这么一问我也才发现这个问题,以前他虽然也打架,但是像这样一个能挡一片也是从前段时间才开始。”

    我忙问:“从什么时候?”

    “那想不起来了,我们这样的人每天就操心挣个饭钱,谁有工夫管别人的事情?”

    我又问了半天,一无所获,结论就是方镇江是又一个宝金,只不过他身上只觉醒功夫那一部分。

    我把情况跟好汉们一说,林冲叹道:“既然如此,后天的事还是我去吧,我们总不能让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代表梁山出战。”

    宝金看着方镇江忙碌地身影,感慨道:“我倒是挺羡慕他,至少他知道自己只是方镇江,是个苦力,所以他很快乐。”

    扈三娘本来一直是不搭理宝金的,这时忍不住

    一眼说:“你一个和尚怎么那么多愁善感呀?”

    宝金苦恼地摇着头说:“我也不想啊,可问题是两辈子的记忆实在太烦人了,上辈子当和尚,每天不诵经睡不着,这辈子当工人,每天不听崔健睡不着,现在好了:每天晚上看着《金刚经》听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我已经失眠一个礼拜了。”

    不少人都憋不住乐了起来,扈三娘捅捅安道全说:“安神医,你不是能配能让人忘记烦恼的药吗,给他一副。”

    安道全道:“我这个药喝下去烦恼固然是忘了,就怕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

    宝金立刻双掌合十道:“斩断尘根大彻大悟,安先生发明的这种药功德无量,敢问配方复杂吗?”

    安道全有点不自在地说:“也不复杂,砒霜和在香油里拿着大顶喝,只要一口就全忘了。”

    我说:“死了?”

    安道全笃定地说:“死不了,但是也动不了也不能想事情了,人就留一口气儿。”

    宝金喃喃道:“不能动不能想事情就留一口气?靠,植物人啊!”

    安道全:“咦,这个名字倒很贴切!”

    ……

    最后好汉们就这样离开了方镇江,虽然他们有99的把握那就是他们地武松兄弟,但是他们毫无办法,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工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转世投胎的说法,即便是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身的功夫。

    但你不能因为一个人长得帅就说他上辈子是宋玉,不能因为一个人长得黑就他上辈子是张飞,不能因为一个人喜欢拍艳照就说他上辈子是登徒子,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照着年画拍老虎就说人家是周正龙……

    晚上,有一个别扭的席等着我去赴:金少炎请我和李师师吃饭。

    上次谈崩以后我就没再指望见到他,金1已经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远,我是后来才清醒地意识到他跟金2白了其实完全是两个人,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金2他多了一次死亡经历,特殊的遭遇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秦始皇因为这个变成了嬴胖子,刘邦因为这个变成了邦子,所以我倒也没有太怪金

    至于他为什么忽然请我们吃饭我还是一头雾水,只能猜测是金老太后做了工作,李师师地戏还在那样惨淡地拍着,并没见金少炎有悔改地意思。

    当我和李师师步入餐厅地时候,金少炎果然很不寻常地起立迎接,虽然只是象征性地往前迈了一小步,但这已经说明他的诚意。

    金少炎满脸带笑地给我们让了座,开门见山地说:“今天请两位来是喜事。”

    我和李师师谁也不搭他地茬。

    金少炎只能干笑着说:“我们决定对《李师师传奇》追加投资。”

    我嘿然道:“你是不是打算多雇几个群众演员好把背景档严实点?你们的样片我看过,皇家园林里还立着詹天佑的雕像呢,你们要这么拍也行,把片名改成《穿越之我是李师师》。”

    金少炎有些不自然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还什么都没吃呢。

    他说:“我们打算先追加5000万的资金。”

    李师师眼睛一亮,5000万,在国内来说就不算小投资了,她忙问:“是真的吗?”

    金少炎这才恢复了姿态,微笑着说:“这还得归功于王小姐精湛的演技,你们剧组拍出来的样片我和几个影评人看过了,发现王小姐真是一个实力派演员,而不是……”

    我插口道:“而不是那种一心想出名才缠着你的花瓶。”

    李师师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对金少炎嫣然道:“谢谢夸奖。”

    金少炎说:“只不过剧情要稍微改动一下。”

    李师师很认真地说:“哦,哪里不合适了?”

    金少炎道:“也不是不合适,故事情节其实没有多大的改动,只是要加一些激情戏。”

    李师师脸一红,问:“那要加多少呢?”

    金少炎道:“大概30分钟左右。”

    我问李师师:“你们这部电影拍出来一共多长时间?”

    李师师低着头说:“不到80分钟。”

    我竖起八根手指,往下弯了三根,问金少炎:“打算拍三级片?”

    不等金少炎说话,我把那五根手指也弯下去,说:“干脆这五十分钟拍无码,那三十分钟送给你当前戏,咱拍部毛片得了!”

第六十九章 伟哥

    

    金少炎知道我在讽刺他,他看着李师师说:“王小姐的意思呢?”李师师不看他的眼睛,红着脸把玩着茶杯说:“我觉得以前那个剧本就很好。”

    “以前那个剧本根本没有卖点,我们决定追加投资就是借鉴了一些经典情色片的经验,远的像《本能》,近期的像《色戒》……”

    我说:“人家李安拍,毛片也能叫情色片,你找个二流导演拍那只能叫色情片,再说国内的电影审查制度你应该比我清楚,那30钟的戏一删就剩一集电视剧了,你看啊?”

    金少炎道:“国内票房我们已经打算放弃了,我们可以冲击国外的大奖嘛,金棕、嘎纳,甚至是奥斯卡。”

    我说:“第三届武藤兰杯你不打算要了?”

    金少炎索性无视我,只是问李师师:“王小姐?”

    李师师依旧低着头,说:“可是我想拍的李师师,更多的是要表现她愁苦颠簸的一生,至于别的……”

    金少炎笑了笑说:“我大概能理解王小姐的顾虑,很多女演员第一次拍戏,可能还有些保守的想法,这样吧,部分镜头我们可以用裸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说:“满意个屁,你先说好是男裸替还是女裸替,别到了好时候你小子替上去了,拍毛片不露脸尽拣实惠,你是这么打算的吧?”

    金少炎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跟李师师说:“王小姐,我们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相信这部片子只要按照我们的设想完成的话会对王小姐以后地演艺道路带来很大的好处。”

    李师师淡淡地说:“我没想过以后。我只想安心拍好这一部戏。”

    金少炎逼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李师师缓缓摇头:“我只能答应忠实于这个人物,你说的那些我不会同意,你们可以不追加投资,让我安静地继续把它拍完,可以吗?”

    金少炎莫名其妙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艺术才来拍戏的?”说着他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表示这种事情即使是说出来都是很荒唐的。

    李师师坚定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李师师。”

    金少炎摊手道:“对啊,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在拍圣女贞德。李师师她本来就是妓女嘛,你把她演得那么伟大有什么意义呢?你不能指望忙了一天的人们再用艺术的眼光去看电影,去欣赏你内心地凄婉,去分析这一个镜头转换的深意,他们就是去看漂亮女人脱衣服的!”

    他的这番话连我都不禁偷偷点了点头,看来金少炎深谙怎么样才能拍出一部好电影之道啊!

    李师师有些失控地用手拍着桌子说:“我不同意,不同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可能是金少炎的话刺激到她了,尤其是前半句关于李师师身份的话。

    金少炎靠在椅子里,说:“王小姐,公司可都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事实上我们一致觉得你有红地潜质,所以才决定花重金培养你……”

    李师师打断他道:“我不需要!”

    金少炎一下把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凑近李师师。有点阴险地说:“按照新合约,我方有权利对剧情进行适当修改。”

    我在他凑上来的脸上喷了一口烟,金少炎被呛得连连挥手,咳嗽着坐了回去,我悠然道:“那也没让你把故事片改成毛片——”

    金少炎终于忍不住捶着桌子说:“王小姐你何必呢,你现在拍的那个东西那就是一堆垃圾,你以为拍出来会有人看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李师师情有独衷,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你就算把文成公主和南丁格尔的事迹安在她身上李师师还是李师师——一个妓女。”

    李师师霍然站起,把一杯茶水泼在金少炎脸上,做完这一切,她好象有点发呆,然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黯然道:“好吧,我放弃。我宣布。从这一刻开始我退出拍摄。”

    金少炎叫道:“不是你说不拍就不拍的。你交得起违约金吗?这回可是50万——”

    李师师扭头看我,我笑呵呵地冲她挥挥手:“表妹你先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从金少炎提出要拍毛片的那一刻我早就料到了这种后果。

    李师师走后,就剩我和金少炎大眼瞪小眼,我嘿嘿冷笑着,他则有点气馁地垂下头整理着衣服上地茶水,虽然打架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每次他碰上我照样是束手束脚。

    我抽着烟说:“刚才那番话你应该早点说的?”

    金少炎不禁道:“为什么,早说她就不会泼我了?”

    我说:“会,但是刚才的茶水还是烫的。”

    金少炎叹了一口气,继续擦着身上的水,我忽然觉得他那种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像金2,他的这个小动作让我倍感亲切。金少炎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冷淡地样子,他说:“萧先生,你真的打算付那笔违约金吗?”

    我把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带钱,你带合约,有问题吗?”

    金少炎大概不习惯我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他说话,愣了一下说:“没问题……”

    出了餐厅以后发现李师师在车旁等我,她抱着香肩,在原地慢慢徜,看样子倒没有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看见我走来,冲我一笑:“你把我赎出来了?”

    我知道她心里还在难受,就打岔说:“你说我明天是给他现金还是支票?”

    李师师微微笑道:“你总不会背着50万现金来吧?”

    我忙说:“诶你猜他会不会学我也拿支票点烟?”

    李师师瞟我一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聊呀?”

    我点头:“也是,人家君子才不会这么干。”

    李师师扭头看着我,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表哥,你是个君子。”

    看见没,这就是女人,我那么卖力地帮她,她居然骂我……

    第二天从早晨开始天就阴沉沉的,一堆一堆的铅云就压在人头顶上,到了下午又开始刮大风,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披了件外衣去酒吧,我已经跟孙思欣打好招呼了让他给我准备50万。

    到了酒吧,孙思欣跟我打了声招呼,说:“钱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前半个月地流水正好50万,不过都是零地,强哥你是要过户还是要换成整的,我这就给你办去。”

    我说:“换……换什么呀?你拿来我看。”我忽然想到一个歹招,金少炎是缺那50万吗?他分明就是想祸害祸害我,他肯定知50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祸害我,我就恶心他!

    孙思欣面有难色说:“……强哥,不好拿呀。”

    我说:“别废话,快点。”

    孙思欣只好从保险柜里码出一摞一摞皱巴巴的零钱,虽然都归了类,但看上去七角八翘地,面额也从1005的都有,孙思欣不停地弯腰直腰,最后码了一柜台的钞票,这些钱捆儿体积薄厚都各不相同,散发着那种旧书刊上才有的呛鼻味道。

    我看着也不禁失笑道:“50万这么多?”

    孙思欣捏着鼻子问:“强哥,要换吗?”

    我笃定地说:“换!一定要换!”我随手把几捆儿100票子扔给他,“都换成一毛一毛的。”

    孙思欣苦着脸整理那些钱,指着一个背对着我们喝酒的顾客跟我说:“哦对了,那位朋友知道你会来,就一直在等你。”

    我点点头说:“你去吧。”等他走到门口了我又冲他喊,“记住,钢崩儿也要!”

    我走到那人面前,他感觉有人来了,一抬头我吃了一惊,来人竟然是厉天!

    他见是我,二话没说把一颗蓝色,橄榄状的小药丸扔在桌子上,那颗药弹了两下才静止住,在酒吧昏暗的环境里散发着幽秘的光泽……

    我顿时感到一阵兴奋和激动,顾不得厉天此行的目的,抱着心口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伟哥?”

第七十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药见水即溶,喝下去立马见效,干吃的话会慢一点很直截了当地说。

    “能持续多长时间?”

    “一辈子!”

    我叫起来:“我靠,不带这么忽悠人的,那后半辈子难道一直挺着?”

    厉天闰满头黑线:“萧主任,别开玩笑了,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能让人恢复前世记忆的药,武松的事情我们头儿已经知道了,他愿意给你们提供一颗这样的药好让武松和王尚书做个了断,他知道梁山在人手选派上出了问题,所以并不想占你们的便宜。”

    我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药,凑到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很特别的清香,让人光是一闻之下就垂涎三尺,我问道:“如果我吃了会怎么样?”

    “会想起所有上辈子的事情,那就要看你上辈子是谁了。”

    大家知道,我一直对外宣称我上辈子是赵云,不过那只是口号而已,刘老六说过,一个人在投胎之际如果还留恋着前世,多少会影响到转世以后的性格和相貌,那些被历史所铭记的还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强人念”,性格是天生的不说,首先我对这辈子的相貌就很不满,加上我这个涎皮赖脸的劲,我严重怀疑我上辈子可能也是一个混混,糟糕一点的话甚至是一个奴才或者龟公之类的角色,要是太监就更完蛋了。很可能会导致精神性阳痿,所以我还真没有勇气把它吃下去——再说这药也不是给我的。

    可这还是制止不了我有想把它嚼巴嚼巴的冲动,它实在太香了,我把它凑在鼻子上使劲闻着,厉天闰哼了一声说:“当初我刚见到它的时候跟你一样,我们头儿说这药里加了一种很特殊的材料叫‘诱惑草’,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培育,你现在闻到这种香味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诱惑草?”

    “是的,我们头儿说一份记忆也代表着一份诱惑。故此命名。”

    我又闻了一会,怕忍不住把它吃了,所以小心地揣进外衣的内侧口袋里,说:“这东西要做成香水抹在身上,还不跟气体春药似的,咱卖给那些富婆贵妇,一盎司就收她们一万美金……”

    厉天闰:“……”

    我这才意识到侃大山的对象有点尴尬。严格说来我们是敌人,为了套瓷,我说:“除了厉天闰,还能怎么称呼你?”

    厉天闰无奈地说:“就叫我厉天闰吧,反正是一个代号而已,我地另一个身份是某机关宣传部的文书。”

    “难怪说话文邹邹的,当你的文书不好吗。干吗又跟人拼命?”

    厉天闰有些失神,看得他是有点不知道该以八大天王身份跟我对话还是以一个现代文书的身份跟我打交道,我见过的两个转世的人,他和宝金,都有点双重性格,宝金还好一点,毕竟都是走地豪放派的路子,厉天闰就比较痛苦。我知道像他这样的机关小男人,平时借人五毛钱都要回家记在帐上,乍一下成了杀人如麻的粗豪汉子,办一件事得转两个弯,好象两个人在打仗一样,而且都活了30来年,很难分出高下,看他整洁讲究的衣着。厉天闰应该还是有家室的人。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叹道:“这就是命!”

    我说:“跟梁山的恩怨你到底怎么打算地,非得再把他们杀干净不行?”

    厉天闰揉着额角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觉得恨,结果碰上张顺以后我才发现,30多年没杀人,已经有点下不去手了,你知道他并不是我的对手,可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女儿,你说我要杀了人她怎么办,我们那片没好学校,我还得为她选校费的事操心呢。”

    我扑哧一声乐了:“你们头儿没给你钱吗?”

    厉天闰道:“那我也不想被枪毙呀。”

    我问:“那你后悔变回去了吗?”

    厉天闰又是那句话:“哎,这就是命。”然后他就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多次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为难事要对我说,看样子是很难启齿,我只好掏出手机对他按了一排数字,大家知道,我现在的读心术级别很高,还支持图片显示,结果我在手机屏幕上就看见一个硕大的电瓶……

    我对他说:“你下次去育才我把电瓶还给你。”

    厉天闰这才站起身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厉天闰一走我马上给好汉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让武松恢复记忆的办法,我现在就过去,好汉们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欢欣鼓舞,只不过方镇江他们今天已经散工了,张清董平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明天一定想办法把方镇江留住,他们最开心地是又找回一个兄弟,我却更关心比武的事,让武松上,胜算大一点那就掌握着主动权,可以把事态控制在一个能接受的程度,好在这药的药性挥发很快,应该不会耽误比武。

    这时孙思欣提着沉沉的一袋子零钱回来了,我一看,真有半袋子钢崩儿,孙思欣真是个非常贴己的伙计,他大概猜出来我是要拿着这钱恶心人去的,换来地那一毛一毛地钱都是又破又烂,透着那么含辛茹苦,简直让人一看就要落下泪来。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钱都划拉进袋子,找根麻绳一扎口,扛着就出了门,孙思欣跟在我后头说:“强哥,要不要找俩人陪着你?”

    “陪着我干吗?”我掂了掂肩膀上地麻袋说:“谁敢抢我一麻袋抡过去不死也得重伤,这比板砖还好用呢。”

    车开到半道上。天空一个响雷之后,豆大地雨点开始砸下来,等我到了餐厅门口,那雨水几乎已经连成了线,我有心等会再进去,那雨却丝毫没有要停地意思,我只好把外衣套在头上,扛着麻袋向餐厅大门冲过去,结果我半只脚刚迈进去。躲在里面避雨的门童一只手向我胸口推来,呵斥道:“收破烂到别处去!”

    我把麻袋往他怀里一摔,厉声道:“老子拿钱砸死你!”

    那门童被砸了一个趔趄,打开麻袋口一看,吓得目瞪口呆,这时领班过来了,他昨天就见过我。赔着小心说:“萧先生,金少已经在等你了。”说着瞪了那门童一眼,然后讨好地要帮我拿麻袋,结果他搬着那麻袋走两步就得歇一歇,像个临产的孕妇,这小白脸确实不中用。

    我笑眯眯地说:“还是我来吧,给你钱你都拿不动。”

    我扛起麻袋。远远的就看见了金少炎,我走过去把麻袋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墩,发出嗵的一声闷响,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我抓起几张纸擦着头上的雨水和汗,叹道:“妈地累死我了。”

    领班垂着手说:“萧先生,我帮您把衣服拿到后面烘干吧?”

    我把外衣扔给他,大剌剌坐在金少炎对面。冲他嘿嘿一笑。

    金少炎从老远看见我这架势就知道今天又栽了,他绿着脸,很快地掏出那份证明解除合约的文书摆在我鼻子前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把钱给我,咱们两清,各走各路吧。”

    想跑?没门!

    我斯斯文文地把那份合约又推回去,拍着身边的麻袋说:“先把钱点点吧!”

    金少炎像日本人一样低着头。用两只手恭恭敬敬把合约放在我这边:“不用点了。我信得过你!”

    我捏起那两张纸扬到他怀里。说:“我都信不过我自己,还是点点吧。省得以后你说我少给了。”

    这时吃饭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而且因为外面下雨,很多原本要回家的人也改变了主意,临时在这里用餐,平时这里的环境地确非常幽雅,但今天人头攒动,这里简直像个街边大排挡,店方总不能往出赶人,忙得焦头烂额。

    金少炎看看身边大堆大堆的人,又郑重地把那份合约推过来,几乎是带着哭音说:“我真的相信你,绝不找后帐,我可以现在就给你签一份保证书……”

    我摆着手说:“那成什么话?还是当面两清的好——50是吧?”我从麻袋里掏出一捆10块钱的票子,大声数,“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金少炎终于无助地瘫在椅子里,一头精神的短发此时像锅隔夜的面片儿扣在了脑袋上。

    开始,我们地举动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当我把第10钞票码在桌子上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开始向这边看着,默不作声,渐渐的感染了周围的人们,当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我抑扬顿挫的点钞声:“七十五,八十,八十五,九十……”出于习惯,不少人嘴皮子也微微动起来,那是跟着我一起点的。

    我点到100时候,把那杳钱放拍在桌子上:“这是1000块钱——”

    ……后来我也发现个问题,那就是这样点钱真地挺累人的,虽然一百的票子也有,可是还有一毛一毛的呢,我把10块的票子点了好几千张,那才合着几万块钱,而我的右手大拇指都搓得秃鲁皮了,虎口也发酸了。

    靠,应该少换点零钱来着,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

    金少炎麻木地坐在那里,时间长了会东张西望一下,眼珠子间或一轮。

    就这么看了他一眼的工夫,我就把我数到多少给忘了……

    大家知道,我对数字并不敏感,小时候人家别地孩子就算不识数还会扳手指头呢,我也学着扳,可最后连哪些扳过哪些没扳过都分不清,糟糕透了。

    我扬起头,傻呆呆地问天:“我数到多少了?”

    没想到边上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告诉我:“六万七千八!”

第七十一章 药水

    

    然后我就在大家提醒下数剩下的钱,每当我数忘了只要一抬头总能得到确切无误的答案,我们的配合相当默契。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觉得在饭馆一大群人一起数钱挺刺激挺开心的。

    可是等我数到30万的时候我实在是数不动了,这才刚5块的数完,麻袋里最多的除了毛票就是钢崩儿了,这要是我一个人数,得数08奥运会开幕去。

    见我停了下来,围在我们边上的人以及旁桌上的人都用渴切的目光看着我,催促我继续,他们大概也很想知道那麻袋里到底有多少钱。

    我从麻袋里码出一排一排的毛票来,乍着手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跟旁边的人说:“帮着数数行吗?”

    最先过来帮我的是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中年男人,他拿起一摞脏了吧唧的毛票边点边说:“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钱跑了?”

    我说:“你跑吧,你把兜儿都装满超不过20块钱,你这件西服干洗一次多少钱?”

    中年男人笑了笑,把一厚沓毛票放在我面前:“数好了,这是3块4…”

    在他的带动下,旁边的人纷纷帮忙,我干脆找了张纸只管记帐,占到座儿的人看着有趣,也愿意帮忙,几个服务员从后厨找来几个大笸,里头都倒满钢崩儿,给各桌一笸箩一笸箩地倒钱分着数……

    你要问我这么干自己觉得丢人不?丢!

    可那得分跟谁,我要跟要饭的一起拣垃圾那丢人地肯定是我。但现在对面坐的是金少炎,那肯定就是丢他的人了,这就好比一个瓷娃娃抱着泥娃娃跳水——瓷娃娃虽然也不好受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清点,回溃来的数字是:50万!整个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太神奇了,居然一毛钱都没少,我的意思不是说觉得会有人贪污,能在这个地方吃饭的人你给他一摞大票都未必见得希罕,我只是感慨于我们地集体劳动成果。这钱孙思欣自己都没数过,他只是根据流水帐本算的。

    我把钱又都收进麻袋。这才把金少炎面前的两份合约都揣起来,他已经萎靡得不成样子了,我知道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我们绝不可能再打交道了,我把麻袋堆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说:“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委屈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再次使我想起了金2我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兄弟——”

    我离身而走,志得意满,我甚至有心呆在车里看金少炎是怎么往出扛那一袋子钱的。

    回到家我又乐了一会,包子白了我一眼:“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我凑到她跟前神秘地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呀?”

    “药!”

    包子脸微微一红,往周围看了看,小声问:“男的吃地还是女的吃的?”

    我知道她误会了我的意思,说:“不是春药!”

    “那是什么?”

    “谁吃谁知道——”说着我往胸口那一摸。却只摸贴身穿的T恤,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颗药本来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而那件外衣,因为刚才的过度哈屁我忘在了餐厅里!

    我像只被火烫了地猴子一样跳起来,疯了似的冲下楼去,包子在后面喊:“你嗑摇头丸了?”

    我把车开得像只发情的公牛,挂在后门上的车锁不停地敲打着铁皮。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后来我的半个车头几乎开进了餐厅,正要开骂的门童一见是我,急忙缄口,我一把拉住他问:“你们领班呢?”不等他回答,我已经看见了那个帮我烘干衣服的领班,金少炎早已经走了,餐厅里恢复了高雅安详地气氛。我不管不顾地冲到领班跟前。钳住他的腕子大声问:“我的衣服呢?”

    领班见是我。礼节性地笑了笑,他平和的表情多少使我多少心安了些。果然,领班说:“您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刚才因为您走得比较突然所以没来得及还给您。”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它给我吧。”

    “乐意为您效劳。”他很快就把那件外衣提了出来,我抢在手里往内侧口袋里一摸——虽然多数读者早已经预料到了,但我还是得说,是的,没了,那颗药彻底不见了踪影。我又把别的口袋捏了一遍,只有一小杳还微微有些发潮地钞票。

    我急吼吼地说:“你们动过我地衣服吗?”

    领班终于不乐意了,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用很不友好地口气说:“您说呢?我们

    星级服务标准,如果您不相信的我话还可以去看监控

    我知道他说地都是实情,这种高级地方的领班就算知道客人衣服里藏着核武器按钮也不会去动的,从兜里的那卷钱看,可以排除这衣服被闲杂人碰过的情况。

    领班忍不住问道:“您丢什么东西了吗?”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别多心。”我把那卷钱递在他手里,领班愕然道:“我们不收小费。”

    “不是小费,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把你们门口那个大花瓶给碰碎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直在想这个事情:那颗药到底哪去了呢?

    最一般化的解释就是它在我往餐厅里跑的时候掉了,那药并不比一颗胶囊大多少,而且外表光滑,很容易溜出去。

    后来厉天的话让我觉得还有第二种解释,而这个解释多少显得有点恐怖:他说过这药见水就溶,我记得当时我从停车的地方往餐厅里跑的那一段路,外衣就已经湿透了……

    我手里提着那件衣服呆呆坐着,连包子什么时候接过去的都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把它连同一大堆脏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你知道,现在全家的衣服都是包子洗,洗衣机刚转了两圈就泛上来大堆大堆的黑沫子。

    等包子要换水的时候我终于一个激灵,我把她往卧室推:“剩下的活我干吧,你看电视去……”

    包子把后背贴在我手掌上,一边回头问:“你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们家的洗衣机就放在厨房里,我躲进去,又朝外看了半天,见5组各忙各的,我这才回来,把里面的脏衣服都扔在盆里,然后望着一漾一漾的脏水发呆,厉天还告诉过我,这药一但溶进水里人喝下去药性特别快,几乎是立竿见影,那么如果那颗药化在了那件衣服里,其实并不算丢,只是性状变了而已。

    本来如果包子没有把它扔进洗衣机的话我可以泡一脸盆橘子水然后把那件衣服放进去揉几把,再把揉出来的水灌在啤酒瓶里分几次喝,但是现在不行了,你总不能把方镇江叫到这来指着一洗衣机的脏水说:你把这都喝了就想起你是武松了吧?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先来试试这水的药性如何,按厉天说的,药效又强又快,那少喝一点是不是也能顶点用?哪怕想起3以前的事情也好啊,只要证明这东西还管用,我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方镇江喝下去。

    我找了一个碗,在水管子上冲了又冲,但当我面对着那一洗衣机的黑水的时候我才意识这完全多余,碗里就算有水那也是洗洁晶,而我现在要喝的是洗衣粉……

    我舀了一碗黑水,还没等喝就干呕起来,这东西实在太恶心了,不光那颜色像从化肥厂的臭水沟里淘出来的,而且还散发着热乎乎的刺激性气味,那洗衣粉袋子上虽然写着不伤手,可人家没说不伤胃……

    我刚捏着鼻子要喝——

    “你干什么呢?”一个声音近在咫尺地问。

    我吓了一跳,只见荆轲贴在墙上,用他那杀手特有的不知道是空洞还是坚定的目光看着我,另一个眼珠子在扫视着客厅。

    我讨好地冲他举了举碗,说:“轲子,来一碗不?好喝着呢。”我心说先让二傻来几碗,这么干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也是为他好,说不定他上辈子是管仲什么的明白人呢。

    荆轲定定地看着我,忽然说:“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傻子就是喝脏水喝死的。”说完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我:“……”

    最后,我只好一狠心抱着碗就喝,刚喝两口就全吐了!我估计我要真逼着方镇江喝这个,他很可能会轻车熟路地把我全家干倒然后在墙上写:杀人者,方镇江。然后直奔阿富汗伊拉克什么的地方。最后我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

    但是你别说,那水的确是有药性的,我当天晚上迷迷糊糊地做了好多梦,只是在梦里我无一例外地在找厕所——我喝坏肚子了。

第七十二章 束湿成棍

    

    第二天天气非常不错,经过昨天雨水充足地灌溉,所有植物都欣欣向荣,每一片树叶子都精神地直抖棱。

    可是我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昨天一晚上我跑了8厕所,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好汉们交代。

    我到了学校,方镇江已经被好汉们强拉到了一间教室里,他们坐在明媚的阳光里,像老朋友一样闲聊着。方镇江见我进来了,笑着说:“这帮哥们把事儿都跟我说了,就等着你把我变成武松呢。”看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

    可好汉们不一样,他们见到我一起站起来,兴奋得七嘴八舌嚷嚷:“小强,药呢?”

    我苦着脸摊摊手:“丢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一句话刚说完,方镇江终于愕然变色,他腾的站起来:“兄弟们,你们不觉得这么拿人逗闷子有点过了吗?”说完他便向门口走去。

    好汉们谁也没拦他,现在事情已经说不清了,再纠缠下去方镇江肯定得和我们翻脸。

    段景住叹道:“这一阵我们能不打吗?直接给他100好了。”

    林冲修养虽好,还是气得一拍桌子,但是想到段景住也是为他的安危着想,只得又坐了回去。

    我苦笑道:“对方并不是为钱。”

    已经走到门口的方镇江忽然站住,问:“你们说什么,还有钱拿?”

    我说:“一局100。”

    方镇江扭回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道:“如果我能帮你们打赢这一架,能给我一半吗?”

    好汉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不管方镇江认不认他们。他们一直是把方镇江当兄弟的,他们不愿意看到昔日铁一样地汉子现在居然为了钱出卖自己。

    方镇江看了看我们,笑道:“看得出,你们是一帮有钱的闲人,我猜你们在玩一个什么游戏,现在我想加入了。”

    张清挥了挥手说:“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林冲终究是旧情难舍,他温和地说:“这位方兄弟,我们说的话你虽然不信。但那都是真地,如果你是我们的武松兄弟。这一仗你可以打,但如果你是方镇江,对不起,我们不能让你参加。”

    方镇江道:“只要给我50万。别说武松,你们就算说我是只蝈蝈也行。”

    张清终于愤怒了,他使劲捶着桌子道:“你走吧,我们没你这个兄弟了。”

    方镇江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吴用叫道:“且慢。”他用眼神扫了扫众人,低声说。“先让他赢了这一阵再说。毕竟他是咱们梁山的人。”

    张清董平他们本来想说什么。但看看即将出战的林冲,都叹一声又坐回去了。

    吴用对方镇江微微笑道:“那你现在就是我们的武松兄弟了。”

    方镇江道:“对。我就是武松了。”

    扈三娘冷丁问道:“兄弟哪人啊?”

    方镇江一抱拳:“我乃阳谷县人氏,姓武名松,绰号行者。”说罢有些得意道,“不用考了,咱哥们也看过水浒,从小就佩服武二郎。”

    好汉们又互相看看,都不冷不热地从方镇江身边走过,各干各的去了。

    吴用跟方镇江说:“方兄弟,晚上的这场拼斗你要全力而为,对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

    方镇江接过话头道:“我明白,不就是打黑市拳吗?把命搭上的都有,我有心理准备。”

    吴用拍了拍他地肩膀说:“好,你去休息休息,咱们一会出发。”

    方镇江嘿嘿一笑道:“休息什么,有这工夫我还是多搬几袋水泥来得实惠。”

    吴用看着方镇江的背影摇头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毕竟是两世为人……”

    张顺厉声道:“狼永远是狼,不会变成狗。”

    ……

    对方把时间定在傍晚,地方是一处废弃地工地,我们来之前只让时迁进行了简单的侦察,大家现在也都感觉出来了,对方好象并不屑于阴谋诡计,本来他在暗处,想玩阴的很方便,但他居然敢把那种恢复记忆的药送给武松,肯定是有恃无恐。

    我们这一行人里除了方镇江和好汉们,宝金也跟来了,一路上好汉们和宝金都有说有笑地,却并没有怎么搭理方镇江,我就不明白,喜欢钱就有那么大罪过吗?

    不一会对方也来了,王寅是一个满脸剽悍的汉子,他穿着一件两股筋背心,把烟盒勒在背心带子里,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精光四射,跟普通的粗豪大车司机没什么两样,厉天陪在他身边,那个神秘的夜行人并没有露面,随行的还有一个扛着数字摄象机的斯文男人。

    我冲厉天喊:“你们头儿呢?”

    厉天道:“没来——”说着他指指那台摄象机,“他可以通过这个看见你们。”

    我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靠!为了看直播他还租卫星了?”

    不得不惊

    方太会玩了,我想他不来现场可能是为了保持神秘感终究不放心我们,好汉们毕竟人多势众,想把他拿住不是不可能。看来他目前地力量还不足以正面对抗我们。

    王寅一直冷眼看着我们,他地目光里闪烁着仇恨,他不怎么搭理身边地厉天,至于我们这边的宝金——邓元觉,更是瞧都没瞧一眼,这时他往出站了一大步,高声喝问:“武松呢?”

    方镇江也迈出一步,大声道:“喊毛啊你。”他虽然没有觉醒成武松,但也不是好脾气。而且他当自己是来打黑市拳地,所以在气势上也不愿意输给对方。

    王寅上下打量着方镇江,眸子里烁烁放光,问道:“武松。听说你以单臂擒我主方腊,我不相信,你说说当时地情景!”

    方镇江道:“哈哈,厉害吧,老子比杨过还猛。”说着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他可能没想到来打黑市拳还得背台词。

    说完这句话,王寅、厉天,包括包金——他并不知道内幕。看方镇江的眼神都有恨恨之意,我也觉察出来了。这些人虽然相互不和,但对方腊都是死心塌地的,只有那个斯文男人不动声色地举着摄影机拍着,我猜不出他是谁。但能来这里做事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王寅冷哼一声道:“武松,你当年为了保命打死只病猫,后来又为了贪图享乐不惜做了施恩地走狗,鸳鸯楼又滥杀无辜,你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好汉当中不少人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方镇江挠着痒痒道:“你说是什么就什么吧。”

    3G华夏

    王寅又道:“当年……”

    方镇江跺着脚道:“大哥。我们是来打拳的不是来串剧情的。你废话说完没?”

    —

    王寅仰天打个哈哈:“好。想当年……”

    方镇江冲上来一拳勾向王寅的下巴:“去你妈,比个开出租的还罗嗦!”看得出那些不知所云的话让这个建筑工人颇为困扰和烦躁。

    王寅想不到堂堂的武松竟会偷袭自己。往旁边一闪,愕然道:“你……”

    方镇江干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左一拳右一脚不停招呼,王寅闪过几个照面,方镇江又一拳打向他的胸脯,王寅再不躲闪,一条胳膊“呼”地探出去,直捏方镇江的哽嗓咽喉。这一下要是对实了,王寅虽然难免受伤,但方镇江肯定会命丧当场,好汉们不禁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镇江急忙抽身回走,王寅得理不让人,双拳抱团奋力向方镇江地后脑勺砸来,好汉们毕竟是同气连枝,此刻都高声提醒:武松兄弟,小心后面。

    我一直瞧不起这些别人打架在边上喊的,想帮忙您上手啊,在边上乱喊,很多人就是因为分神去听别人喊什么结果被人家砸趴下了。

    好在方镇江不但继承了武松的功夫,而且还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他毫不犹豫地又冲前几步,一个回旋脚蹬了回来,王寅大喊一声,脑袋照着方镇江地跨下猛顶过来,这招看似像无赖招数,实则又阴又狠,方镇江措手不及之下,只好双手按住他的头顶,两腿高抬,像跳鞍马那样蹦到了他的身后,顺势在他头上狠抓了一把。

    这俩人,一个是大车司机,一个是工地上扛活的,虽然现在都有一身好武艺,但打起架来还是改不了野路子的习性。

    好汉们看了一会,像卢俊义林冲之流都是连连摇头,李逵、张清他们他们则是兴高采烈大呼过瘾。

    这两个人都是拳大脚长,在空地上打得砰砰作响,但是很快众人就看出来了,方镇江出手虽猛,只求把人打趴下,王寅则是招招都往致命地方招呼,恨不得一下把对方挫骨扬灰。这也难怪,方镇江只想要钱,王寅却带着一腔仇恨呢。

    方镇江当然也看出来了,一错身的工夫,他往地上吐口口水,骂道:“靠,你他妈玩真地!”说着话一把把背心从头上拉下来,随手挽了几下,当成一把兵器一样抽了过来,那背心已经浸满了他地汗水,加上他这一抡,居然在空中“呜呜”作响,王寅急忙退后。

    林冲惊道:“束湿成棍!”

    果然,方镇江捏着这件背心做成地武器逼得王寅连连躲避,我心想这还是夏天穿的少,这要是寒冬腊月穿着军大衣来,那方镇江此刻手里拿地岂不是顶一把青龙偃月刀?

    虽然仅仅是一件背心,但方镇江好象还是有失光大,人家王寅手里就什么也没有呢。当然他也可以脱下衣服来跟方镇江光膀子干,可是大家知道,现在那种纯棉的两股筋背心都是带弹性的,脱下来拿在手里比一只袜子大不了多少,只能绷在手上当弹弓子用……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脱裤子。使好了也能顶个双截棍,可是我觉得王寅就算有时间也未必有那个勇气。

    从束湿成棍这个角度来看,超人和蝙蝠侠总喜欢穿紧身秋衣和大披风似乎已经有了合理解释:他们很可能也掌握了这门

    以备不时之需。

    高手相斗。一方有没有武器并不足以影响大局——这句话要么是错的,要么这俩人可能算不上高手,反正方镇江有了这条“背心棍”以后就开始兴高采烈地猛抽王寅,老王架了几下,手都肿了。终于他咆哮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方镇江猫腰用臂弯在他腿上一搂,王寅飞脚蹬中他地肩头,又借力向后飞去。方镇江的肩膀上立刻铁青一片,看样子是受了不轻的伤。他脱手将背心往王寅脸上打去,王寅清喝一声,手呈蛇嘴状往这暗器上钻了过来,他这一下。估计就算是块铁板也得钻穿了,区区衣服当然不在话下。

    但是他算错一件事,正因为这暗器是一件衣服,所以它是会散开的,它从王寅钢铁一般地手臂上轻巧地滑过,蒙住了他的眼睛。方镇江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蹿上去两拳一脚都结结实实打在王寅胸脯上。随即接住正在下落的背心,抹着汗道:“见笑了。老哥。”

    王寅向后跌出一溜跟头最后坐倒在地,他很快站起来,把嘴里血沫子吐尽,还要继续拼命。

    “住手!”厉天拉住王寅,他手里拿着电话贴在耳朵上,边听边对王寅说:“头儿说不要再打了,这一局我们认输。”

    王寅甩开厉天,边咳嗽边继续向方镇江走去:“他不是我的头儿!”

    厉天皱着眉头听电话里说了什么,他忽然再次把王寅拉住:“跟你打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武松!”

    “什么?”王寅呆在当地,犹疑地盯着方镇江,问道:“你究竟是谁?”

    厉天把他拉在一边,走上前跟我说:“我们头儿看出来了,这位替你们出头的兄弟就算是武松肯定也没吃那颗药,现在……”他从兜里又掏出一颗跟昨天那种一模一样的药丸递在我手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他真正变回去吧。”

    我瞄了一眼那台摄象机的镜头,暗叹这人眼光毒辣,他很可能从方镇江的言谈和动作上已经看出来这还是一个在懵懂中地现代人,如果是真的武松,出手根本不会有顾虑。

    而这时方镇江也正好找上我,一伸手:“这就算赢了吧,我地钱呢?”厉天润适时地把一张卡放在我手里:“这是100,密码6个

    我说:“你那场还没给呢!”

    厉天非常尴尬,他听了一会电话说:“下次给你。”

    我把卡放在方镇江手里:“你都听见了吧?”

    方镇江冲我举了举那卡:“那50万我会给你留下的。”

    我把那颗托在手心里问:“这药你吃不吃?只要你吃了就知道我们骗没骗你了。”

    方镇江这时也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那药来,道:“说实话在这之前我是一点也不信的,但是现在难说,最近奇怪的事太多了。”

    好汉一起围上来,纷纷叫嚷:“武松兄弟,别犹豫了,吃吧。”

    方镇江再次盯着那药,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吴用排开众人,上前说道:“武松兄弟,不要再顾虑了,我们这些人如果想害你,根本用不着给你吃毒药。”

    方镇江终于伸手去拿那颗神秘地药丸,我看到他的手有些发抖。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方镇江的腕子,是宝金。

    宝金直视着方镇江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兄弟你想好了,一但吃下去,你就是两个人了,你要面对的是两世地回忆,你可能会迷失自己,就像我一样!”

    厉天听他说完这句话,也露出了复杂地神情。

    好汉们这时也不再催促,静等着武松做出抉择。

    方镇江环视众人一眼,终于放下了手,他笑了笑说:“这样吧,我先相信你们说地话,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武松兄弟,但是这颗药我先不吃,你们容我想想。”

    王寅厉声道:“武松,你要吃了这颗药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了,我们还得来一场不死不休地决斗,但在你没吃它之前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方镇江扫了他一眼笑道:“老兄,我不是怕你,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说完他冲好汉们一抱拳,“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但既然大家已经是兄弟了,我就不妨直说,我老娘有眼病需要做手术,我妹妹要上大学,我现在需要钱!”

    好汉们相互看看,均感后悔。

    卢俊义越众而出,对方镇江道:“你先去干自己的事,我和兄弟们都等着你。”

    方镇江呵呵一笑,就近抱了抱张清和林冲,然后把背心往肩上一搭,远远地去了。

第七十三章 小李广花荣

    

    松走后,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颗药攥在手里,丢进故意在那台摄象机前挥了挥双手,说:“就这样了,散了吧。”

    厉天边听电话里的指示边说:“各位留步,我们头儿还有话说。”

    好汉们回头张望,厉天道:“我们头儿的意思,咱们顺便把下一场的人选定一下吧,我们这边出庞万春。”

    宝金一听,立刻问道:“老庞?在哪。”

    这时那个一直举着摄象机的斯文男人忽然放下摄象机,冲宝金微微有一笑。

    宝金迟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男人,叫道:“老庞,真的是你,你不认识我了?”

    庞万春轻声笑道:“是你不认识我了。”

    宝金拉着他的手说:“你完全变了样了。”

    好汉们这时也都辨出了此人,纷纷道:“果然是庞万春!”

    林冲在我耳边道:“此人是方腊帐下的箭神,绰号小养由基,折了我们不少兄弟。”

    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箭神居然看起来像个某小服装厂的老板,更难得的是他戾气尽掩,难怪连一向跟他私交甚好的宝金也没认出他来。

    庞万春冲我们拱拱手:“5之后我会带着我的弓再来,各位选什么武器请自便。”

    段景住小声道:“这不是在挤兑人吗,他拿弓,那我拿面盾行不行?”

    张清叫道:“姓庞的不要嚣张,你以为只有你会射箭?”

    庞万春几乎是有点害羞地连连摆手:“没那意思没那意思。不是只有我会射箭,是我只会射箭而已。”

    张清道:“好,那我们就跟你比射箭,非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可!”

    庞万春笑道:“不必不必。大家各有所长,何必非要赌气呢?”

    这庞万春虽然笑模笑样地,却偏偏说的每一句都那么气人,好汉中许多人受激不过,都嚷起来:“我们就跟你比箭!”

    庞万春再不搭理众好汉,拉着宝金的手道:“邓大哥,多年不见,英姿依旧啊。”

    宝金看看人进中年的庞万春,嘿嘿笑道:“现在你比我大。走,我请你喝酒去。”

    庞万春诧异道:“你还喝酒?”

    宝金一笑:“上辈子喝不成。这辈子可是好酒量。”

    庞万春尴尬道:“我上辈子一顿不喝也不成,这辈子沾酒就吐,我还是请你喝茶吧。”

    宝金哼哼了一声:“茶有什么喝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全无默契。最后宝金还是跟着我们回学校了。

    走在半道上,段景住不禁问:“咱们真地要和庞万春比射箭?”

    张清乜斜着他道:“怎么了?”

    宝金插嘴道:“我说句话你们别不爱听,单论射箭,你们没一个是他对手,老庞百步之外能把蜻蜓嘴里叼着的小虫子射下来。”

    好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吴用问我:“小强。咱们这里哪有能射箭的地方?”

    我想了想说:“还没听说哪有射箭俱乐部——公园里的行吗?”

    薰平道:“只要有弓有箭就行。我还就不信了。咱也从小练过。”

    我说:“那也得等明天,公园现在肯定是关门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停用手捏一下裤兜,那颗药安安稳稳地待在里面……

    在庞万春问题上,好汉们又犯了脑热的毛病,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从对方的强项下手,是想彻底打灭对方的嚣张气焰,要是让庞万春跟时迁比轻功或者跟萧让比书法那赢了也不露脸。

    可是他们就不掂对掂对自己地斤两,我知道来的这些人里会射箭地肯定不在少数,看样子董平就至少也算得上行家,可还是那句话,得分跟谁比,跟我比那肯定是没的说,可他不是也不敢跟我比扫雷吗?一样的道理,对付庞万春,就应该想个折中的办法,比如让他跟李逵比跳房子……

    现在一切都晚了,还是明天看情况再说吧。

    其实在育才地建设蓝图里就有射箭场,不过那只是在计划里,因为现在这样的特种教师不好找,而且学了也没多大用,奥运射箭比赛我国并不算强,更没力量再分出人力来开一个射箭分部。

    晚上包子不知道看了一则什么新闻,跟李师师俩人来那嗟叹了半天,一问才知道,原来本市一家医院里病床上躺着一个植物人,因为家境贫困无力供养,现在跟院方在协商掐氧气管子呢,现在这个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甚至还引发了一场道德呀伦理呀什么的讨论。

    我嗤之以鼻,讨论个毛呀,谁不同意你到是拿钱呀,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自己的事还愁不过来呢,就再没注意。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特别适合领着孩子去公园玩,再买点面包香肠什么的在草地上一吃,多幸福呀!

    事实上要没好汉们这些破事我还真打算带上包子和曹冲这么干来着,但是现在,公园到是来了,只不过是50多口,还尽是老:搞得路人纷纷猜测:这是哪个乡镇企业组织地员工出游呀?

    我低着头藏在好汉们中间,生怕被人认出来,好不容易把他们带到射箭场。

    说是射箭场,其实就是公园里一个角落里地摊性质地小买卖,10开外的地方有6个靶子,烂凉棚地杆子上挂着几把弓,以前来经常路过,好像从没见有人玩。

    我找了半天连个人也没有,就喊了一嗓子,一个懒汉这才从旁边卖冷饮的树荫下慢慢站起,懒洋洋问:“玩啊你们?”

    我把500钱扔在破桌子上。说:“我们包场。”

    谁想这懒汉看了一眼那钱,慢悠悠地说:“你们这么多人,这哪够啊?”

    “那你要多少?”

    “我们这是按组算地,一组100)。”

    我不禁叫起来:“我靠,你这是讹人啊!”

    汉子也不多说,斜眼看着我:“射不射啊?”他好像看出我们今天是非射这箭不可,所以狮子大开口。

    我骂道:“射,射你一脸!”

    懒汉见我口气松动,笑道:“哟,那可不行,我是做正当生意的。”

    我把那钱推给他:“先就这么多钱,到数了再说。”

    懒汉把钱收进口袋。马上殷勤起来,他把一大把弓递到我怀里。一边说:“其实这就算给你们优惠了,平时租弓也是另收费的。”

    薰平迫不及待地接过一把弓,抱了一大捆箭插在一号靶线前面的箭筒里,他拨拉着挂箭地铁钩说:“你这是弓吗。什么玩意啊?”

    懒汉笑道:“瞧这位大哥说的,现在不都是这种复合材料做的弓吗,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竹子做的?”

    薰平摆摆手,忽然见墙上写着:“射中10环奖励50。:“射中真的给吗?

    懒汉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道:“没问题。肯定兑现!”

    薰平拈起一根箭。搭个满弦。腾的一声,那箭深入标靶。箭尾突突直颤,只不过射中的地方却是个

    懒汉惊道:“哟,这大哥练过吧?平常人弓都拉不满。”

    —

    薰平懊恼地直摇头,道:“这弓不好使。”他又拿起一根箭射出去,这次差得更远了,只中了个6环。

    林冲和阮家兄弟等人纷纷拿过弓来,分站几个靶子外,一阵猛射后,却是谁也没射正红心,要说这些将领都是弓马娴熟,要是让他们拿用顺手地弓射,10多步距离中个满环也并不难,但是这游乐得太不考究,根本就是给人瞎起哄用地,要校那么准很难。

    几轮射下来,别说红心,连个9环都没有,开始还是有选择的上人,大家心里都明白,论射箭这些人里谁也不占特别优势,只能是谁的手感好谁去斗那庞万春,结果越射越没谱,都没了信心,到最后索性就当成一次游戏,连萧让金大坚他们都上去射了两下。

    薰平把弓递到我手里说:“小强,你也玩会。”

    我左手捏弓,把右胳膊抡了抡,攥了根箭搭在弦上一拉才感觉到这弓根本不稳,好象自己要往前跑似的,与此同时拿箭地右手一滑,那箭就自己飞出去了,我这才知道别说拉个满弓,就连把箭拿稳都很难。

    那根箭歪歪斜斜飘飘摇摇地趴在了靶子上,居然正中红心!

    好汉们并不知道是谁射的,只是见终于有人中了头彩,顿时欢声雷动,我更是兴奋地拉住懒汉的肩膀大喊:“给钱,给钱!”

    懒汉刚把头回过来,一阵微风拂动,那根箭……它居然被吹掉了。

    懒汉看看空空如也的靶子,扒拉开我的手:“给什么钱?”

    张清恼羞成怒,抓起根箭往对面一丢,正中靶心,道:“快给钱。”

    懒汉悠然道:“用手扔的不算。”

    “凭什么不算?”

    懒汉嘿嘿笑道:“干啥有干啥地规矩,骑上摩托跑马拉松,开着飞机跟人比跳高,那不是作弊吗?”

    虽然他这也属于歪理,但我们还真不好辩驳,最后只能是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里。懒汉在我们背后恋恋不舍地喊:“哥们们常来呀,射中10环给50块钱,永远兑现……

    那天射箭花了2000多块,临走地时:;.真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除了董平林冲几个人靶上有箭,其他人的靶子显得格外干净,箭全射在草墙上了,就好象有人站在靶子前挡过似地,这怎能不使我想起《英雄》里最后那个镜头……

    我们回到学校,媛不满地拉着扈三娘说:“你们每天干什么呢?不好好教课尽疯跑,当初说的是要我过来帮你忙,现在你连人影也不见了。”可是抱怨归抱怨,一帮小女孩被媛教得有模有样的。

    在好汉们经常见不到人这个问题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段天狼就巴不得所有孩子都跟着他一个人练呢。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把程丰收段天狼他们都留下了,要不然非放了羊不可。还有就是我发现我们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八大天王除了宝金还有5呢,过这几天就来这么一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有就算把八大天王全打完又能怎么样?他只要手里有药,今天变个李元霸明天弄回来个秦叔宝后天帮着转世张飞恢复记忆,这么一直打下去,用不了三两年,我们这座城市再拍古装戏群众演员就不用培训了……

    刘老六迟迟不把我需要的那个东西给我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跟我的对手一比,我就是个睁眼瞎,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一个人上辈子是谁的,但我现在处处被动挨打是真的,我要是有一副我要的那种眼镜的话,戴上出去一看,哟,那个开奔驰的上辈子是唐玄宗,那个坐他旁边的小秘是杨玉环;哟,那个批发鞋的不是刘备吗?那个拿着考了个59分卷子找他签字的小学生是刘禅;张辽和许褚哥俩刚备看电影去……

    这样我就可以有目标性地把一些人控制起来,那些上辈子是张三李四的自然不用管。可是现在就算沈万三和范蠡从我身边过我也不认识啊。

    我和好汉们都苦着脸走进阶梯教室,他们担心的是和庞万春的比武,以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坐在装甲步兵车里还有可能赢得了人家。

    今天是给老校区装电视的日子,宿舍和教室都已经装完了,阶梯教室里装了四台,我们进来的时候安装工刚干完活,他们把遥控器递在最后进门的段景住手里说让他试试就走了。

    我们在前面商量事情,段景住就坐在最后的桌子上,把电视都调成静音状态,一个台一个台换着看。

    卢俊义最先发言了,他凝重地说:“我看和庞万春比箭的话,我们的胜算并不大。”人们心里都明白,这个“并不大”其实都是一种美化。

    吴用见众人脸上下不来,扶扶眼镜说:“其实我们未必非得和他斗箭,他自己不是都说了吗?”

    薰平用手点着桌子道:“他这话是欺我梁山无人呐!”我心说照这么看你们梁山确实有点无人,第一场是项羽打的,第二场狗屎运,碰上半觉醒的武松了,这第三场怎么办?难道说王逸夫是你们兄弟,让他拿着手枪来?

    李逵叫道:“干脆让俺铁牛冲上去剁了他。”

    吴用摇头道:“你近不了他的身,再说就算你得逞了也不光彩。”

    这时张清和欧鹏一起抢身道:“我去!”张清没羽箭那是大名鼎鼎,欧鹏也善打暗器,众人见这二人报名,都是眼前一亮。

    林冲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两位兄弟坐下,徒手毕竟不能和弓箭相比,庞万春一但与你们拉开距离,那你们就连一点机会也没了。”

    人们想到这一步,又是一片黯淡。

    就在这时只听后面的段景住死命拍着大腿叫道:“花荣,花荣兄弟!”

    好汉们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几个人呵斥道:“闭嘴!”

    其实庞万春一出场,花荣这个名字早就被好汉们默默念叨了无数遍了,只是小李广并不在此,徒说无益,反添伤感,所以众人竟然很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这时段景住一喊,好汉们都不禁勃然。

    谁料段景住不但不住口,反倒指着电视更亢奋地喊了起来,这使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真和尖厉:

    “花荣……花荣哥哥上电视了!”

第七十四章 拯救好汉花荣

    

    景住这么一喊,虽然没一个人相信,但大家还是下意投向了电视,静音状态下的画面显得一片纷杂,人头攒动里,一个俊朗得让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年轻人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段景住说的大概就是这人?他总不能说的是旁边那个哭得很伤心的清秀女孩子吧?

    我扫了一眼电视再看好汉们,突然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集体石化了,我有点明白了,就算电视上那小伙儿不是花荣至少跟花荣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禁又把目光转向电视,那小伙儿还是那样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这是怎么了?

    见义勇为?讨薪民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冲段景住大喝一声:“开声音!”

    真是当局者迷,我这一喊众人才跟着叫起来:“对对对,快开声音。”

    段景住猛的把声音开到最大,只听“嗡”的一声,我们光听到最后一句:“……的家属已于今日和院方签定了免责协议,医院将于后中断一切给养……下面请听一组简讯:我市钢铁厂业绩又创新高……”原来是重播昨天的本市新闻。

    好汉们见花荣一闪而过都面面相觑,同时问:“怎么回事?”

    开始我也在云雾里,慢慢一分析:免责协议,中断给养……结合包子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则新闻,我猛的一拍桌子:“我明白了,花荣就是那个植物人啊!”

    好汉们齐声问:“什么意思?”

    我跳在凳子上说:“安神医。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有一种药人吃了以后除了会喘气什么都不知道了,花荣兄弟现在就是这样。”

    安道全说:“那时候的人就跟死人一样啊。”

    我说:“对。”

    好汉们又一起问:“那怎么办?”

    我胸有成竹地说:“你们先别急,刚才新闻里显示地是中心医院吧?我先问问那里住院的老张是什么情况。”

    我把电话拨过去先问了老张好,然后一问他们医院的植物人。老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一遍,这事在中心医院早就人尽皆知了。

    原来那小伙子叫冉冬夜,是邮政局送信的,平时喜欢养鸽子,他脑子里地伤就是去看建在二楼的鸽棚时摔下来造成的,说到这,老张又犯了老学究性,给我讲了半天他从医生那打听到的专业知识,他说冉冬夜的脑伤跟平时我们所说的植物人还不一样。植物人学名其实叫去皮层状态,也叫持续性植物状态。所谓植物人,是指还能靠本能反射和新陈代谢自主维持生命的人,也就是说完全跟植物一样,你要只给他浇水施肥他就能活着。但是冉冬夜很特殊,他介乎植物人和脑死亡之间,脑死亡比植物人就严重多了,那是说一个人已经不会自己呼吸心脏也不会蹦达了,千年老参汤也喂不下去了。

    所以冉冬夜要想维持生命,那是要耗费比一般植物人更为繁复的仪器帮助和钱的。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家境还算可以。但是仅仅半年时间他就把这个家所有积蓄都耗干了,现在只能放弃。

    这本来是一个平平无奇地故事。虽然有点悲惨但毫无波折可言,老张自己也是绝症病人,诉说这一切的时候都很平静,想不到他话锋一转,感慨良深地说:“就可惜了这小子地女朋友,多好一个姑娘啊,原本连这小子的家人都早想放弃了,是这姑娘寻死寻活拦了下来,倾家荡产往这个窟窿里填,结果还是落了这么个结局。”他说到这我想起了趴在花荣床边的那个女孩子。老张伤感了一会,忽然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说:“先不说了,你好好养着吧。”他虽然知道好汉们的底细,但我没工夫跟他细说了。

    我挂了电话,又往高站了一步大声说:“现在,咱们地花荣兄弟就等着咱们去救他了。”

    张顺白了我一眼:“怎么花荣变成植物人你好象很高兴似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高高一抛然后把它接住,当我放开手时,那颗蓝色的药丸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着,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吴用擦了擦眼镜,盯着它看了半天

    道:“这是……”当他看清那颗药时终于也有点激动来,“这是那种可以恢复记忆的药!”

    好汉们先是愣了一下,当他们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时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林冲笑道:“既然花荣这辈子地事情都忘了,那倒省了我们很多麻烦,咱们这就去叫他回来吧!”

    我微微一笑:“不急,新闻不是说了吗,我们还有24小+间……”说完这句话我就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当我想明白的那一刹那脸色顿时变了,我暴叫了一声“快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狂奔向门外。

    那是因为我醒悟到:新闻是昨天地,24小时,只怕已经

    —

    我边往车上跑边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好汉们惊得寒毛竖起,戴宗飞快地在腿上打上甲马,道:“我先去看看。”

    卢俊义道:“只要他们还没动手,你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吴用道:“出了这种轰动一时的事情,现在的医院里肯定有不少闲人,我们怎么接近花荣?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我边上车边叫:“实在不行就抢人吧,只要不出人命你们看着办。”

    这时我的车里已经钻进来张清董平他们几个,段景住瘸着腿要上,我一把把他推下去,喊:“去几个能打的!”一但跟人发生纠缠我们需要速战速决,花荣现在的家人肯定以为碰上割人肾脏的黑社会了。

    我带着卢俊义和梁山几个武力最强的将领一路风风火火杀向医院,还没到大门口,就见前面围着一大帮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看热闹的,我怕引人注意,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和张清他们装做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往里面走。

    路过人群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最里面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已经哭得像了缩水娃娃一样了,而且看样子有些神智不清了,半瘫在她父亲的怀里,不时向着病房楼挣扎一下,然后抽泣半天,她父亲不断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这时戴宗忽然从人群里闪出来,我们一起问他:“你怎么在这,花荣呢?”

    戴宗擦着眼睛说:“花荣在5观察室,太他妈感人了……呜……”

    我们都是一头雾水,只听戴宗继续说:“那个姑娘是花荣的女朋友,知道今天拔管子,半夜就守在花荣病房门口,说谁要进去就踩着她的尸体,本来是上午8拔管子的,一直闹到现在,刚休克了。”

    我们先顾不上管这些,问:“花荣现在怎么样?”

    戴宗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他还好,现在身边没人,你们快去吧。”

    我们噔噔噔冲上5,这层楼里没有病房,显得很清净,我很快找到观察室,推门一看,见植物人花荣展展地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胳膊上扎着葡萄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我从兜里掏出那颗药,可是看了看“全副武装”的花荣有点无从下手,我不知道现在把他的氧气罩摘了他会不会出危险,更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顺利把药顺利吞下去,我想起厉天跟我说的话,一指张清道:“你去弄杯水来。”

    张清抄起个杯子出去,不大一会接回来一杯凉水,我把那药往水里一扔,“篷”的一下,杯子里腾起一股绚丽的蓝雾,旋即恢复了常态。

    我端着杯郑重地问卢俊义他们:“你们看好了,这是不是花荣兄弟,这杯水一送下去,再有什么情况就晚了!”

    薰平道:“花荣兄弟以前常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逵道:“快点吧,屎到屁门上了还说什么?”

    林冲道:“小强,干吧,就算他谁也不是至少我们还救他一条命不是?”

    我把花荣脑袋上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开,端起杯往他嘴里倒去……

    这时戴宗猛的推门进来说:“好了没?下面一大帮记者大夫正往上走呢。”

第七十五章 箭

    

    捏开花荣的嘴,把杯子斜在他嘴边,一小股水下去,了,看来他还能做起码的吞咽反射,但是照这个速度我最少要10分的时间。

    这时我已经听到楼下乱哄哄的声音响起来,我喊道:“出去几个人截住他们,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张清和董平二话不说就往外冲,我拉住李逵嘱咐了一句:“别伤人命。”

    “俺理会得。”李逵索性把屋里另一张铁架床扛在肩上,像个扛着威力巨大武器的变异战士。

    戴宗道:“让他们看见怕什么,我们又不是要害花荣兄弟。”

    我说:“我们要害他只要让那些人上来就行了,正因为我们要救他才不能让人看见。”我可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复活一个连光合作用都不会的植物人,我补充道,“对了,最好别让他们明白我们为什么截他们的路,你们只要制造混乱就行了,对——就说医院把病人膝盖接反了,你们是患者家属。”

    戴宗喃喃道:“膝盖接反……那不成了狗了吗?”

    我说李逵:“把这屋的床放下,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来过这里。”

    李逵把床放在原来的位置,跑到走廊里顺手把女厕所的门掰了下来,遗憾的是里面没人……

    这时人群已经拥到4的楼道里,李逵把门板横在身前,像防暴警一样慢慢推前,嘴里哇啦哇啦骂着,只说是自家表弟膝盖让这里的大夫接反了,他这么一挡,谁也上不来,记者们纷纷拿出照相机拍照,张清从垃圾筒里抓出一堆装了消炎药那种小瓶,向着人群一撒一把,专打记者手里的照相机,在董平和杨志的帮助下。李逵顺利地用门板把人群挤到了4的走廊上,在这里开辟了第二战场,张清站在4楼5楼的过道里提供火力掩护,有溜过第一道防线想趁机上楼的人都被他用那种很结实的小瓶打得鼻青脸肿。

    外面的纷乱我全然不顾,只是小心地把水一点一点喂进花荣嘴里,不让一滴流失。他这辈子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要是再漏点,我生怕他醒来以后变成赵白脸那样地傻子。

    时迁从窗户钻了进来,道:“哥哥们陆续都来了,外面是怎么回事?”

    吴用简单跟时迁说了情况,随即吩咐道:“你去让咱们的兄弟分成三组,第一组,让萧让金大坚打起横幅抗议。目的就是要制造轰动,让院方没有精力再来管我们;第二组,让阮家兄弟假装成愤怒的记者和张清他们开打,目的就是要把4打出一片隔离带来,不准任何人靠近;第三组让李云安道全带队,暂时潜伏等我军令,事情一完,他们的任务就是假作患者另一拨家属,出面息事宁人。”

    时迁在窗台上一抱拳:“得令!”说罢一个倒栽葱不见了。还得说人家职业军师,前因后果算计得头头是道。连擦屁股地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没过几分钟,只听下面又吵吵起来,萧让也不知道从哪找的毛笔。在一块3见方的白布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触目惊心的“冤”字让两个人举着在医院门口示威呢,看热闹的人围上来问怎么回事,萧让一手执笔一手捋髯,慢条斯理地说:“莫急莫急,且看我写与尔等知道。”说罢在另一块白布上刷刷点点写着,一会仿个《兰亭序》。一会甩几下颜楷体。时而飘逸时而端庄。短短十几个字,笔体到是换了五六种。

    再说阮家兄弟并汤隆一伙人。声称自己是记者,一定要张清赔照相机,与董平等人动起手来,直打得天昏地暗,外人别说想穿过他们上楼,连靠近一点的都被碰得头破血流的,人们纷纷议论:这是《军事天地》地记者吧,身手太好了!

    那些没有任务的好汉们都趁乱上了楼,进了我们的房间,卢俊义冲他们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谁也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惊扰了我给花荣喂药。

    那杯药水此时已经见了底,但花荣毫无反应,我忐忑地把最后一滴水滴进他嘴里以后,花荣忽然睁开了眼,把我足足地吓了一大跳,手一软,杯子也打碎了。

    这一声响彻底惊醒了花荣,他忽的一下坐起来,可能感觉不太舒服,随手把身上的管子摘巴了摘巴,略一抬头就看见了满屋的人,随即揉揉眼睛,笑道:“哥哥们都在啊,我这是怎么了,昨天喝多了?”说罢腿一弹跳在地上,可是因为半年不运动,花荣一个趔趄,他自嘲地摇摇头道:“果然是喝多了,现在脚还软呢。诶,哥哥们,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扈三娘一把拉住花荣的胳膊叫道:“兄弟,你可想死我们了!”

    花荣笑道:“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咦,三姐?你不是……朱贵哥哥?杜兴哥哥?你们不是也都阵亡了吗?我……我这是在哪啊?”

    我们救的人,他果然是花荣

    好汉们发一声喊,顿时把花荣抱在当中,有地笑有的哭有的顿足捶胸,吴用上前拦住大家道:“现在还不是叙旧地时候,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花荣这时已经能站稳了,他竖起耳朵一听外面乱哄哄的声音,立刻说:“有人在打仗!我们被围了吗?来人,拿我枪弓来!”

    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说:“现在你不能在众人面前露面,我想办法让你走。”

    花荣打开我的手,皱眉道:“你是何人?”

    看见没,小白脸子没良心吧,老子为救你就差嘴对嘴人工呼吸了,刚能蹦达就不认识人了。

    卢俊义道:“这是小强,也是咱们的兄弟,现在你就全听他的吧。”

    —

    花荣马上对我展颜一笑:“小强兄,不知者不怪,得罪了。”

    我感觉花荣这小伙子豁达、干练、虽然有点城府却不令人讨厌,这大概和他先在朝廷里做军官后来又当土匪有关系,但是我还是生他气了,我把扈三娘头上的假发揭下来扣在他脑袋上,假装公事公办地说:“今天就先委屈一下花贤弟扮个女人吧。”

    花荣下意识地想往掉拿,可一见众人面色凝重。知道事态紧急只好就范。

    你还别说,这顶长发配上花荣精致地五官,猛一打眼真像个大美妞,可是我怎么看怎么别扭,问身边地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把花荣摆在扈三娘身边再一看,明白了——花美人既不前凸也不后翘,平板身子顶着女人头发,能不难看吗?

    我三两下把一个枕头撕成两半塞进花荣地衣服里,这两个大包一鼓起来再看就神似多了,花荣尴尬地扶了扶胸前道:“这……这也太大了吧?”

    我看了一眼也就一般大,超不过36C,看来花帅哥的眼界真是太“小”了。

    花荣想往外拿。我拉住他地手喝道:“别动,这个样子至少在外人眼里你还是个女人,你要掏出去那就只能当人妖了。”花荣根本没意识到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假扮女人更糟糕的情况,问道:“什么是人妖?”

    “……就是太监假装成女人骗男人上床!”朱贵毕竟在酒吧那种地方待过,总结得很到位。

    花荣面色惨变,只得把手放下了:“那我还是当女人吧。”

    我把他推在人堆里,嘱咐:“不要说话,只管跟着我们走。”

    现在整个医院都处在一片大乱中,院领导和医生护士都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突发事件,记者们捕捉到了比谋害植物人更有价值地新闻线索。也都上蹿下跳地忙着偷拍,我们很顺利地来到医院外面,把花荣塞进车里以后。吴用给第三组的李云他们发了暗号,只见李云扶着安道全跌跌撞撞地冲到医院院子里,安道全扯着破锣嗓子喊:“老三老四,老七老九,老十三老十四……误会啦,不是这家医院!”看热闹的交头接耳:“这家这是有多少兄弟呀?”

    张清董平他们胡乱应着。爬窗跳楼一古脑全跑了。萧让的控诉书才写到一半。听到安道全喊,把手里的白布一扬。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哎呀,原来不是这家医院呀——可惜,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字儿。”阮小二他们撵着张清追了出去,大喊:“赔我们相机——”

    一眨眼地工夫好汉们就作鸟兽散,连半个人影也没了,只剩下一座千疮百孔的医院和一堆还在发蒙的人们……

    我迅速发动车,照着高速公路一头撞下去,花荣坐在后座上,一个劲发傻道:“这……这……”吴用道:“花荣兄弟,你刚回来先歇息歇息,一会再跟你详细解释。”

    花荣沉吟不语,半晌才说:“军师,你就告诉我,我现在是人是鬼?”

    我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他,调侃说:“自己是人是鬼不知道?你咬吴军师两口看他疼不疼你不就明白了?”

    吴用怕他真咬,忙拍拍他肩膀宽慰:“是人,是人……”

    我把花荣他们放在教室门口,跟好汉们说:“你们教育他吧,我四处转转。”

    我点了根烟,背着手先去看了看小六他们,这帮混子自从来了育才每天要做几百个人的饭,忙得连牌也顾不上打了,见我进来,小六招呼道:“强哥,吃碗馄饨吧,我们把那锅百年老汤也端到咱学校了。”我连连摆手——那里面煮过人呐!

    然后我又去看了看孩子们,现在他们已经有了正常的文化课,政府出面暂时抽调了一批常规学校的精英老师,颜景生再也不用跟个乡村教师似的一会带一年级一会带三年级了,孩子们每天上完早操上文化课,下午是体能训练和课外活动,其实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参加地课外学习小组,程丰收段天狼和媛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小组员。

    我看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盘算着找

    把老张接过来让他看看,刚才医院大乱,老张就知道鬼,打电话问我干什么我支吾过去了,就听见李白在电话旁边喊:“你告诉他,我还帮他在垃圾堆上点了一把火呢!”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教室,好汉们对花荣的启蒙教育看来已经完成,花帅哥坐在那里感慨良深。见我进来,他拉着我的手说:“小强,你救了我一命啊,刚才多有得罪,兄弟给你赔礼了。”

    我脸一红说:“别这么说,刚才我也做得不对。本来我原计划是把你打扮成大夫混出去的,后来那是成心报复你……”

    花荣一怔,气得在我胸前捶了一拳,好汉们哈哈大笑,都道:“小强可万万得罪不得。”

    笑罢,吴用问:“花荣兄弟,庞万春的事我们也同你讲了……”

    花荣一摆手,理所当然道:“这人自有我去对付他。”

    薰平道:“你躺了这么久。本事没丢吧?”

    花荣拧胳膊抬腿:“没有大碍,就是还有点软,谁能给我找把弓来?”

    ……

    公园里,懒汉守着他那个千年也没几个人光顾的射箭场正在打盹,结果一见我们就乐了,不等我说,“噌”一下蹿过来,把一大堆弓搬到我们面前,问:“这次还来2000块钱的

    我把一百块钱按在桌子上说:“这次就射100钱地,射中10环奖50还有效吗?”

    懒汉洋洋自得地说:“有效。永远有效!”

    花荣随便拿过一张弓,开始也皱了皱眉,但很快就专心致志地研究了起来。不过是半分钟之后,他拈起一根箭搭在弦上,嘣的一响,那箭扎在4上,我地心一凉:这不是还不如薰平呢吗?

    只有懒汉在一边鼓动道:“哥们加油啊,射中有奖励。下一箭肯定是10环。”

    花荣向他微微一笑:“谢你吉言。”话音未落第二箭箭去如蝗。正中靶心!我见懒汉使劲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花荣道:“这弓误差不小。得临时调整,不过将就能用。”说着他提起箭筒背对靶子迈步走开。懒汉问我:“你们这哥们什么毛病,他还射不射了?”说着臊眉搭眼地把50块钱递给我,我不接,:说:“一会一起算吧。”

    花荣又走出10来步远地距离这才停下,扭回身,搭弓,“辟”的一声,小说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桥段经典再现了:花荣的第二箭把头箭由尾至头射散了,先前那支箭像花朵一样绽放得无比美丽。

    我急忙拉住懒汉问:“哎,这算不算又中50?”我生怕说只按靶上的箭来算钱。

    懒汉苦着脸说:“算不算地先不说,我这箭也好几十一根呢。”

    花荣第二箭得手,又提起箭筒向远处走去,然后回身,放箭,“嘶啦”一声,第三箭把前两根箭也射劈了。花荣毫不犹豫地再次转身……虽然我不懂射箭,但也明白距离越远肯定越难射,而且花荣也说了,这弓得随时调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地,看来干什么事情最高境界都是凭感觉,就比如说中国足球吧,我觉得根本不是什么技术体力问题,就是感觉不对,他们最大地错误就是不该照着球门里踢,要对准边裁射门,中国早拿大力神杯了。

    花荣左一箭右一箭,箭箭不离靶心,后箭必破前箭,10地那个地方已经被残箭堆得像个小喷泉似的了。而他地人这时也早已离我们在百步之外,几乎要站到公园门口去了。只有一条条箭痕带着飕飕的风声从远处掠过。

    那懒汉开始是看呆了,这时忽然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带着哭音说:“大哥,我错了,你让那位大侠停手吧。”

    我说:“现在喊他也听不见啊。”

    懒汉忽然拼命挥舞着双手跳到靶前,叫道:“不要再射了!”

    好汉们一起大惊,吼道:“闪开!”

    但为时已晚,花荣一箭已经射了出来,懒汉地咽喉正挡在靶心前面,众人明白,以花荣的箭法,这一下必定是血溅当场。

    花荣站在远处,虽然听不见我们说话,但是目光如炬,眼见懒汉就要扑在那飞出去的箭上,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却仍是不慌不忙,又拿起一根箭,这回拉个满弓,一放手,这后一支箭竟然像龟兔赛跑里的兔子一样飞快地撵上前一支,箭头在第一支箭偏后的地方顶了一下,两支箭就在懒汉鼻子尖前人立起一个弧度,然后一起落在地上。

    懒汉的眼睛瞪得牛蛋大,半晌之后“哇”一声哭了……

第七十六章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吃吃蛋糕

    

    荣射完最后一箭,走过把弓挂起来,说:“这弓准度不行,最重要的是不能发连珠箭,汤大哥,我以前用的弓你见过吧,能不能照样做一张?”

    汤隆想了想,苦着脸说:“啊?牛角弓?做是能做,可是起码得等几个月。”

    我问:“原材料不好找吗?”

    汤隆道:“就算能找来也得等,这跟酿酒是有一个道理,不是木头上绑根线就能当弓的。”

    我指了指射箭场里的弓箭:“那这么说这的东西都用不上?”

    花荣点头:“连箭都不合用,射起来发飘。”

    这时那个懒汉摊主终于回过神来,哭着说:“那你还射那么准?”

    我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去,数数该给我们多少钱。”

    薰平道:“不用数,30支箭除了第一支和救他那两支都

    张清道:“不对,救他的应该是一支。”

    我跟懒汉说:“这样吧,给你打一狠折,你给1000钱就算了。”

    懒汉如逢大赦:“真的啊?”

    “嗯,我们再买1000块钱的箭射,500乘以50是1万5,你月薪上万了。”

    懒汉抹着眼泪说:“我这摊不要了,你们放过我行吗?”

    好汉们都乐,我笑着说:“跟你开个玩笑,以后我们再来优惠点就行了。”

    懒汉破涕为笑:“以后哥儿几个但凡来玩一律免费。”

    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汤隆一路摸,只要见了带弧度地东西就要过去掂量掂量看看能不能做成弓。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然花荣随便拿张弓就能百步穿杨,但真要对上庞万春那种级别的对手,那就不能不仔细了,300的时候到是留下几张,可那是普通步兵用的弓,显然也不合适花荣。

    我们刚回学校就见戴宗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吴用问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原来戴宗是他留在那里的观察哨。

    戴宗道:“已经发现花荣兄弟的事了,警察也去了,公安给这事定的性质是:盗窃。”

    花荣愕然道:“我人丢了也得算绑架吧,怎么能算是盗窃呢?”

    我说:“你这事啊跟拐带弱智儿童还不一样,因为你就跟一盆花差不多。不是盗窃是什么?”

    戴宗连连摇手:“你们听我说,最严重地不是这个,是花荣的女朋友——”

    花荣道:“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你以后的老婆。”

    花荣道:“啊,我夫人也来了?”

    我说:“不是你那个老婆,是……”说着说着我也乱了,我忽然想到,花荣要跟现在这个女孩结婚那好象是重婚罪呀。我干脆告诉他。“你除了是花荣还叫冉冬夜,那女孩是冉冬夜的老婆。”

    花荣一抖手:“那跟我没关系呀,我根本不记得谁是冉冬夜。”

    戴宗涨红了脸:“呸!怎么跟你没关系,人家女孩为了你倾家荡产,不说远的,要没有她,上午就给你把管子拔了,你能活到现在?”

    自从好汉们来了以后我还真见过戴宗跟谁红脸。看来戴院长公义心很强。而且那个女孩子我们大家也见到了。为了救花荣,那真是奋不顾身感天动地地。

    好汉们也沉默了……

    吴用道:“你继续说。那女孩怎么了?”

    戴宗道:“她叫秀秀,秀秀一听说花荣丢了,扑通就给院长跪下了,说管子拔了就拔了吧,人得交给她,她只想见他最后一面,院长怎么解释也没用,秀秀就认定医院在骗她,最后还是她爹和警察出面给她做了保证这才勉强把她劝回去了。”戴宗捅捅花荣,“现在人就在你们家呢,说是只要一天不见着你就水米不进,直到多暂饿死拉倒。”

    花荣嗫嚅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连我们家在哪也不知道。”

    戴宗把一张纸条塞进花荣手里:“这是你现在的名字、职业、家庭住址,我费了老半天劲才打听到的。”

    花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见好汉们都在灼灼地瞪着他看,不禁勉强笑道:“哥哥们,你们不是想让我回那个家假装冉冬夜去吧?”

    好汉们齐道:“去吧!”

    卢俊义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温言道:“贤弟,如果没有秀秀的事儿你当然可以不回去,咱们兄弟逍遥快活,管他那个叫冉冬夜的小子是死是活,可现在救人要紧呐……”

    安道全贼忒兮兮地说:“我看了,那姑娘长得不错哦。”

    花荣连连后退,道:“可是……我……”

    李逵暴叫道:“可是个屁,姓花的,人家姑娘为了你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你要敢干伤心烂肺的事别说兄弟没地做,俺现在就让你尝尝你黑爷地斧头!”说着习惯性地往腰后一摸却摸了个空,随手抄起两把凳子来。

    花荣不住拱手道:“哥哥们,就算让我回去你们总得容我几天吧——”说着他往四下看看,一指黑板上写的数学公式道,“现在我什么也不认识,出去两眼一摸黑,不是情等着露馅吗?”

    我慢悠悠地说:“别说你,那个我也不认识,几天时间是不长,可你老婆又不是住在树洞里的狗熊,一个人三天不喝水就死翘翘了,你想等几天?”

    吴用也道:“不用担心露馅的事,现在你只要回去,谁还顾上问这问那,你再一说你刚醒过来脑子有点不清楚不就行了?”

    花荣睁大眼睛呆了半天,最后颓丧地垂着头不说话了,我见他有些松动,上前搂着他说:“花老弟

    |让人家说咱们这些长得帅的人是小白脸没良心。起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索性把他搂在我怀里脸贴着脸问扈三娘:“三姐,你说我们帅不帅?”

    扈三娘看看我再看看花荣,刚想说什么,我搂紧花荣:“就说帅或者不帅,不带分开说地。”

    扈三娘干脆不说话了。

    吴用呵呵笑道:“这才是投鼠忌器呢。”

    最后决定由我送“冉冬夜”回家。花荣走得一步三回头,像要赴刑场一样,好汉们则是笑眯眯的相送,汤隆喊道:“兄弟你去吧,哥哥肯定给你做一把顺手的家伙。”

    我拉了一把花荣让他快点走。一边数落他:“怕什么怕,让你泡妞去又不是让你回去再当植物人。”

    花荣愁眉苦脸地上车坐在我旁边,说:“我还不如回去当植物人呢。”

    我诧异道:“你这叫什么话,一觉睡起来身边有兄弟,家里老婆等着你,还想怎么样?”

    花荣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车里车外,一边还是有点忐忑地说:“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人家姑娘。我就这么回去陪着她算怎么回事。说好听点叫再续前缘,说难听点我这是……这是什么?”

    我总结道:“吃现成地!”

    花荣黑着脸说:“你地语言能力真强。”

    我嘿嘿直乐:“说再续前缘就对了,那姑娘我见了,应该是那种保守型地,就算不是处女肯定也是被你……呃,你的身体给‘办’了,不用心理不平衡,我还没见过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地。”

    等花荣彻底弄明白我话的意思之后。抱头叹息道:“我这才是上了贼船了。”

    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我问:“要不要给弟妹买几束花当见面礼?”

    花荣很冷静地分析:“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是冉冬夜回家。他会买什么?”

    他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冉冬夜我们谁也没接触过,不知道他地性格是什么样的。我想了想说:“这小子以前是个送信的,应该不会太爱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一指花店旁边的糕饼店说,“你还是去买二斤蛋糕拎着吧。”我把钱给花荣让他去买,这是有意在锻炼他的生存能力,不会赚钱不要紧,要是连花钱也不会那就连二傻也不如了。

    路上我们又串了串口供,我让花荣就说自己是忽然醒过来的,然后见身边没人就溜达出了医院,半路上开始想起往事,而我是他很久以前一个朋友,正好遇上,这才送他回家。我提醒花荣,一但遇上什么难事可以光明正大地装傻,一个靠管子活了半年地植物人,应该是不会有人追究他地。

    我按着纸上的地址找到地方,这是我们这个城市仅有的一两处老街区,居民都还住着四合院,花荣他们家是独门独户。

    我把车停在胡同口带着花荣往里走的时候一群坐在一起纳凉的老人们都惊讶地望着花荣说不出话来,花荣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顾低着头跟我走,终于有一个干巴老头用长辈那种骄傲和慵懒的语调说:“小冉回来啦——”

    花荣急忙抱拳,想想不对,又改成作揖,小心地说:“是,晚辈回来了。”

    旁边几个老头用扇子遮住嘴,纷纷小声说:“变傻了。”

    干巴老头说:“小冉啊,你回来你爸你妈知道吗?听说你今天拔管子,这是好了?可怜你爸你妈怕难受,躲到外地你姑家里去了。”

    花荣急忙躬身道:“是吗,我这就托人给二老捎个信,明天一早就动身去接他们回来。”

    干巴老头打量着花荣说:“接什么接,打个电话就完了,小冉啊,你是不是不认识你二大爷了?”

    我忙拉着花荣往里走,一边大大咧咧地说:“哪能呢,小冉刚才一路上还跟我念叨呢,说除了家里最想二大爷您了,您家姑娘挺好的哈?”

    二大爷陶醉地点着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家哪来的姑娘啊?”

    这时我们已经进了花荣家地院子,院子很不小,不过空落落地,西侧种着几棵垂柳,一个姑娘正在堂屋地台阶上扫地,满脸悲戚,脚步也有些踉跄了,但是一直不肯停下来。我们进来她全没发现,还背对着我们一下一下扫,忽然间,从二楼上的木棚子里飞出好几只雪白地鸽子,好象认识主人一样扑啦啦欢快地停在花荣的肩头。

    鸽子一动,姑娘紧张地看了一眼,然后她就看见了花荣……

    哇噻,白鸽子,对峙,这时两人要都掏出枪漂移在空中互射那就是吴宇森电影;要是突然有一个抡着胳膊像被踹了一脚的甘蔗那样折下腰去那就是《黑客帝国》;要是花荣把鲜红的围脖往后一甩,扔了蛋糕扑姑娘那就是80年代的爱情电视剧……

    好吧,现在轮到张小花风格的相逢了——

    事实上是花荣猛然见了秀秀和秀秀猛然见了花荣这两个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没能第一时间做出最罗曼蒂克的举动,具体表现就是两个人谁也没动,都是盯着对方的眼睛,他们的手指干燥而有力……这是古龙风格的。

    最先想有所表示的是花荣,他一开始大概是想抱拳,然后又想作揖,当他觉察到这两样都很不着调以后,做了一个非常出人意料的事情:他把那包蛋糕冲秀秀扬了扬说:“吃不?”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奶油的。”超级浪漫!

第七十七章 双人床

    

    乎我的意料的是秀秀也没有扑上来,她愣怔着盯着花表情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好象又有点自嘲的意思。然后我看见她使劲在自己大腿根上拧了一把,眼泪就流下来了。

    开始我有点没看懂,还以为秀秀这姑娘有自虐倾向,后来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怀疑自己在梦里呢。

    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一遇好事就掐自己,要是真在梦里这么一掐不就醒了吗?反正我就不这样,跟包子分居的时候我几乎天天晚上作春梦,我的做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倒再说,那些日子里我在梦中和很多不同风格的美女发生了真正字面意义上的“一夜情”……

    秀秀这次毫不客气地扑进了花荣的怀抱,她把脑袋搁在花荣的肩膀上,两条胳膊纠缠着从后面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也不动,好象是下半辈子就打算这么过了。

    花荣尴尬地乍着手就那么站着,我在旁边等了一会,见秀秀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只好走过去把花荣的两只手拿起来放在她背后,然后拎着蛋糕进屋了。

    我把各屋都转了转,屋子不小,收拾得都很干净——除了没有尘土以外,连一件家用电器也没了,看来花荣他们家人为了救他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正屋里也只剩下几张陈旧的桌椅,我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给自己倒了两杯水喝。一看院里俩人还跟那抱着呢,我站在台阶上咳嗽了一声:“咱要不先吃饭?”

    秀秀像是这时才发现还有我这么个外人,悚然一惊,离开花荣的怀抱回头看我。花荣地脸已经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了,我恶毒地想,这小子素了半年,肯定是经受不住女色的考验了。

    秀秀抹着眼睛说:“这是你朋友啊?”

    花荣呆呆地说:“是啊,他送我回来的。”

    秀秀爱怜地摸着花荣地脸柔声说:“真的是你吗?”

    我看出花荣想说不是来着,急忙打着哈哈说:“不是他还能是谁?他的事儿我刚听说了,这在临床上叫什么来着——”我哪知道叫什么啊,于是揭过这一篇,“反正是醒了。”

    秀秀粲然一笑。拉着花荣的手说:“走,回家。”

    看得出。这姑娘不光是今天没吃没喝了,走路直打晃,要不是强大的喜悦感撑着估计早就倒了,我们来不就是为了劝她好好活着吗?我说:“弟妹呀。咱先吃饭吧。”

    秀秀愣在当地,不好意思地说:“家里除了锅碗瓢盆什么也没有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买菜。”

    我急忙摆手:“你别动,我去!”

    一个好的战士能捱过寂寞的寒夜,可是往往在黎明中的第一丝曙光里倒下。这道理我懂。这时候让秀秀出去。很容易脑溢血心梗什么的。

    我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菜市场,后来一想家里连油盐都没有还买个毛菜啊。索性扛了一箱子方便面回来了,秀秀好象又哭过,拉着花荣地手不放,在诉说着什么,花帅哥呆头鹅一样红着脸坐在她对面。

    秀秀见我进来,也跟着忙活起来,她把煤气灶和锅支在当地,倒上水开始下面,花荣攥着两颗鸡蛋在旁边帮忙,看得出这小子也饿坏了,这也怪我们,小李广同学靠输葡萄糖活了半年,一起床就被我们鼓捣到公园射了半天箭,连瓶可乐也没给喝,事实上我肚子也直叫唤,从早上到现在也水米没打牙了。

    接下来我们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吃面条比赛,面条是一碗一碗盛出来,一碗一碗吸进肚里去,三个人都顾不上说话,抱着碗抄着筷子眼巴巴瞅着锅里,面条一软就往碗里扯,抽冷子跌俩鸡蛋进去。

    我们三个人就着蛋糕吃了12袋方便面,卧了3鸡蛋,最后我们都腆着肚子瘫在椅子里,脸上带着满足地微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这种久别重逢很幸福——也很撑的慌。

    我叼着牙签在嘴里杵了半天才歇过这口气来,我见两人都不说话,就冲秀秀使了个眼色让我跟我到外边,出了门我跟她笑了笑,自我介绍说:“我叫小强,是花……小冉的朋友。”秀秀跟我握了握手,很真诚地说:“谢谢你,小强哥。”

    我向着花荣努了努嘴,小声说:“你家那口子醒是醒过来了,脑袋还有点迷糊,他现在除了你,以前的事和人都不大记得了。”

    秀秀低着头扯着衣角说:“我看出来了……”

    “他这个样子你不能嫌弃他吧?”

    “怎么会呢?”秀秀有点激动地说:“他躺在床上半年多我都从没嫌弃过他。”

    “呵呵,那就好,还有就是他现在跟个小孩子差不多,很多生存技能你得一样一样再教给他,不过我保证他肯定一学就会,你别不耐烦。”

    秀秀使劲点头。

    我说:“那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待着吧,培养培养感情。”

    秀秀本来还想留我,但看了看家徒四壁地屋子,小声说:“那我送送你。”

    我说:“不用,让小冉送就行。”说着我冲花荣招了招手,他急忙跑出来。

    我上了车以后他跟着坐在副驾驶上,我扭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满眼迷惑,最后被我盯毛了,扳过反光镜看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就冲他这个聪明劲,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完全适应现代生活了。

    我忍不住问他:“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花荣说:“回去啊。”

    我指着站在门口使劲张望我们的秀秀说:“那才是你的家。”

    花荣变色道:

    吧,你让我跟她一起住?这孤男寡女地……”

    我骂道:“屁!那是你老婆。”

    花荣一脸可怜相。抓着扶手就是不下车。

    我火冒三丈:“你到是去呀,那又不是个男人!”

    花荣道:“我宁愿跟男人住一起,打仗的时候不是经常这样吗?”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时代的隔阂真是无法一时消除。我索性把他地脑袋扳向秀秀:“你好好看看她,一个为了你险些丧命地女孩子,她还等着你回去,你忍心就这么走吗?”

    秀秀倚着门框,半个身子倾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花荣,生怕他又就此消失。花荣看着她,终于轻轻叹息了一声,拉开车门说:“好。我回去。”

    —

    我搂着他肩膀边走边把2000块钱塞先买床。是买一张双人地还是买两张单人的就看你小子本事了。”

    花荣理所当然地说:“你放心,肯定买两张单人地,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

    把我气得使劲捶了他一拳,不过想想也难怪。他才刚从那个年代过来,传统道德思想根深蒂固,这事急不来。

    我看着花荣走回秀秀身边,两个人因为吃了满肚子的方便面,看上去都很精神,一时半会应该都死不了了。最多就是落点胃病。也算了了我们一桩心愿。

    我回到当铺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西服革履的人从里面出来。苦着个脸,好象是事情没办成。进门一看李师师正坐在那生气呢。我立刻把板砖包绕在手里,站在门口作势欲追道:“表妹,刚才那男地调戏你了?我这就拍他个满脸花!”

    李师师托着腮说:“是金少炎的人。”

    “他又想干什么,钱也给他了,解约合同我还收着呢。”

    李师师道:“他想让我复出,继续拍摄那部戏。”

    我跳脚道:“他怎么想地,欠拍了?”

    李师师有点纳闷地说:“这回不是色情片,还是老本子,除了追加了10倍的投资以外跟第一份合同一模一样。”

    我说:“这个王八蛋这回想变着花样阴咱们了?”

    李师师道:“合同我仔细看过,没问题,但我还是没敢签,我知道表哥你也不富裕,呵呵。”还真别说,最近我又贴了不少钱,酒吧这个月算是白干了。

    我说:“上次我已经把他得罪死了,对这人咱们千万得防着!”

    李师师装做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已经彻底不再想那戏了,前段时间做模特攒了点钱,我想全国各地去走走。”

    “想去哪?”

    “我想先去洛阳看牡丹。”

    我说:“这都几月了看牡丹?还是留下来再过几天看菊花吧。”

    李师师摇头道:“我不喜欢菊花。”

    我说:“表哥也不喜欢,所以有些酒吧我是从来不去的。”

    正在胡扯,我电话响,接起来一听,一个很熟悉地声音装腔作势地说:“萧先生吗,今晚9点,花小筑茶楼,能谈谈吗?”

    “你谁呀,谈什么?”

    对方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金少炎!”

    “咦,咱俩能谈什么?”我故意夸张地强调说:“上回给你的钱没短数吧?”

    李师师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果然,金少炎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吧。”

    “找我当裸替啊?”

    “……不管你来不来,我等到你9点半。”金少炎忽然冷森森地说:“你要是不来我以后还会找你的!”然后他不等我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暴跳如雷道:“靠,敢威胁老子!”

    李师师关切地问:“他怎么说?”

    我一挥手:“你别管了,我是那种怕威胁的人吗?我还真就——得去会会他!”

    李师师看上去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掩嘴笑道:“表哥你不是不怕威胁吗?”

    我说:“这是两码事,我到要去听听他放什么屁。”我还真不怕金少炎这样的人威胁,因为我知道他这样地人就算再恨你也不会逾越底线,这大概就是所谓地君子吧。

    李师师笑道:“特意去听听人家放屁,表哥你到是好雅致。”

    “……你再挤兑我我还真不去了。”

    李师师立刻显出一丝慌乱:“你不去关我什么事?”

    ……

    我和李师师都是聪明人(就像我和花荣都是大帅哥一样),大家心里都明白她所谓地“放弃”只是一种托词和无奈,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全心投入,现在,金少炎又把这一线希望抛到了我们脚下,只不过肯定他也有他的附加条件,这时候当然最好由我出面去探探他地底,我估计金少炎上回丢了人以后现在又在琢磨着拿钱往回买面子,就像我们赌马那次他希望用一辆跑车让我妥协一样。

    当然,我也有我的底线,我的底线就是:当裸替和露脸都可以,但绝不能我露完脸然后戏让裸替拍……

    我如约来到他说的那个地方,准时在侍从的带领下找到雅座里的金少炎,我穿得很整齐,因为我听金2绍过,金1最讨厌别人.迟到,现在我们之间大仇大恨都经历过了,正经谈事的时候再做一些小把戏就显得没意思了,当然,正因为我穿成这样才使得我夹一个真皮包不那么显眼,里面,当然是一块永恒的——啊就板砖!

第七十八章 文艺复兴

    

    坐下来以后,金少炎用他那一贯玩味的眼神看着我,道:“萧先生,又见面了。”

    我在他手上拍了一把算是握过了,开门见山地说:“找我来什么事?”

    金少炎指了指桌上的茶单说:“不急,先叫东西喝。”

    我抱着茶单翻了几页,那上面全是价格不菲又如雷贯耳的名茶,我不耐烦地合上单子跟侍应说:“随便吧。”

    金少炎试探性地问我:“要不喝点酒?”

    我依旧说:“随便。”

    侍应弯腰问金少炎:“先生,那瓶酒可以上了吗?”

    看来这小子是早就叫好了,还装模作样地让我点,不过这小子今天有点怪,首先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在茶楼叫酒,其次我们的关系好象也不适合喝酒。

    我加着小心,跟他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酒很快就上来了,是一瓶全是外文的红酒,已经用冰镇过,做得非常谨慎的瓶身上丝丝发寒,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用起子把木塞转开,倒在高脚杯里,暗红色的液体质感非常强,在杯里像块柔韧的果冻辗转。

    金少炎倾斜杯体,观察着酒的挂壁情况,又陶醉地嗅着,说:“尝尝吧,是我亲自从勃第带回来的,为了它我在机场费了不少周折。”说着慢条斯理地小口嘬饮着。

    我暗骂了一声“装B犯”,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噜喝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时候嗓子眼略微感到有些辛辣,接着就是嘴里一阵难受,涩得好象嚼了满嘴的葡萄梗,可是马上这一切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由打心底直到鼻孔的清香和口舌间的甜腻。让人觉得自己和自然那么靠近——这下打嗝再没方便面味了。

    我又一口把杯里地酒喝干,金少炎微笑着给我倒上:“看来萧先生还是懂得品酒的。”

    我很烦他这个做派,说:“有什么事说吧。”

    “哦,是这样的,”金少炎换了个姿势说:“经过我们公司研究觉得,《李师师传奇》这部电影拍下去还是很有前景的。所以想请王小姐再次参加拍摄。”

    我笑道:“你们公司的人没什么事干每天尽研究这部戏了?”

    金少炎有点尴尬地说:“主要是最近文艺风的复兴使我们做了这个决定……”

    “文艺风?毛片的书面叫法?”

    我发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金少炎出现了很短暂窘迫,他无所适从地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用餐巾擦着嘴,愣了一小会才很快地掏出一份合约递到我面前说:“你可以看看这个,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商量。”

    最近的几次见面我们好象总是在和纸打交道。我拿起来粗略地看了一下,上面地条件很优越,对我们也很有利,可这些都是其次的,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把那纸扔在桌上,说:“事实上王小姐已经对你们公司彻底失望了。她已经决定永不复出,以后的日子她打算跟菊花在一起了。”

    金少炎无措地又倒上一杯酒,闷着头说:“你能不能劝劝她?”

    我失笑道:“我是得劝劝她,劝她离你远远儿的,我们这种小人物,跟你斗不起那个心眼。”我已经掏出了手机,我不想再跟他兜***了。我要用最快捷的方法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金少炎突然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骂道:“小强你这个王八蛋,你说过以后来找老子的,结果你不但不管我,还处处拆我台。”

    我想不到他这种人也有狂化的时候,不禁抓着板砖警惕地看着他,金少炎把脑袋伸过来大声说:“拍,拍!一砖500……”

    我愣了,一砖500。这是什么意思?

    金少炎见我还没反应过来,哭丧着脸叫道:“强哥,是我呀!”

    这声强哥……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得我眼睛都有点发涩了,以前有个被我称作金2兄弟就这么叫我,虽然金1也叫过,但|L口气。这时我已经把读心术的号拨了出去。金少炎的心思看来非常复杂。波动也很大。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闪过一幕幕:在西餐厅喝茅台。在地摊上吃烤肉,在宾馆里打牌……

    我茫然地站起来:“是……你?”

    金2开膀子扑向我:“强哥,我回来了!”

    我笑眯眯地冲他招招手,然后同样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金少炎就被我攥住了脖子,我把他摇得像狂风中的塑料帘子,恶狠狠地说:“把老子的钱还给老子——”

    金少炎翻着白眼,一个劲地说:“呃儿……呃儿!”

    ……

    我们“亲热”完以后,我笑嘻嘻地问金少炎:“你是怎么‘回’来的?”

    金少炎揉着脖子抱怨地看着我,一边说:“还记得上次在中餐厅你还我钱的事吗?”

    我一捶桌子:“什么叫还你钱,那是你讹老子的!”

    金少炎急忙往后一缩:“是是是,那天真是个噩梦啊,我宁愿你给我的是50万假钞。”

    我说:“我是守法公民——快点说正事!”

    金少炎道:“那天下雨,你进去以后把外衣交给了领班让他帮你烘干……”

    我立刻明白了:“那颗药被你吃了?”

    金少炎点头。

    “怎么到了你手里的?”

    “你走了以后领班发现你落下了衣服,他见我们一起,自然就把你的衣服交给我保管。”

    我斜着眼睛看他:“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偷东西。”

    金少炎连忙摆手:“不是地,领班要把衣服给我,我还没接,那药就掉到我腿上了,我根本没碰你的衣服。”

    我嘿嘿一笑:“当我傻呢是吧?你既然看见是从哪掉出来的怎么不还回去?”

    金少炎这下脸红了:“……我本来是想还回去的,可是你也知道那东西看上去很好吃……”

    “所以你就给当伟哥吃了?”

    没想到金少炎这回紧张地跟什么似的直摇手:“不是地不是的。我只以为那是新出来地香口胶,我怎么会吃伟哥呢?”

    我猜出他在忌讳什么了,笑着问他:“然后你就想起了师师?”

    金少炎道:“说实在地我先想起了强哥你,想起了你为我

    点滴滴……”

    我呸了一声:“接着你还是想起了师师,想让你强哥再给你做个点点滴滴?”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的?”

    金少炎道:“吃了你那药又睡了一觉就都想起来了,对了强哥,你那是什么东西啊?”

    这时我也糊涂了,那药按说吃完以后该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地事才对啊,我说:“你还想起什么了。你上辈子是谁?”

    金少炎一摊手:“什么上辈子?”

    我有点明白了,这药的效力大概是以一次生死为界限的,金少炎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那颗药使他想起了自己作为金2种种经历。

    我粗略地跟他解释了几句,金少炎笑道:“看来我走了以后误了不少好戏呀。”

    我把一个开心果丢在他脑袋上:“你个王八小子早就想起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金少炎别扭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我最近好象又没干什么人事,我想先弥补一下形象好让你们对我有了好感以后再酌情告不告诉你们。”

    我拈着酒杯说:“你再装呀。还萧先生,还文艺风,你怎么不装了?”

    金少炎又喝干一杯酒,脸红红地问:“师师真的生我的气了?”

    我轻叹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当着和尚骂贼秃是很伤人的。”

    金少炎面色惨变:“你的药让人想起来一些事情的同时为什么不能让人忘掉另外一些呢?”说着他又去拿酒瓶子,我一把抢过来。

    金少炎淡淡笑道:“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给我留点!”

    我现在才明白了他地险恶用心。问他:“这酒你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吧,想把我灌醉了套我的话?”

    金少炎声音发哑:“强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口气不善地说:“现在的关键不是你该怎么办而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少炎苦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同意我和师师在一起,我也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可是我是真的爱她啊。”

    我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啊。”

    金少炎小心地说:“……最后那句是生死相许。”

    我瞪他一眼道:“许个毛,到时候她走了你怎么办,抹脖子?师师现在一心惦念的都是那部她的自传。你要真为她好就帮她完了这个心愿吧。”

    “我也想啊,可是现在这不是……”

    “你活该,这都是你作地!别以为你变回金2就算完了,你这跟宝金厉天他们不一样,老子现在想起你干的那些事还直想抽你!”

    谁知金少炎很光棍地一耸肩:“谁让你不管我的?我以前什么德行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

    现在我有点怀念金1了,人家金1至少就不会这么说话。

    金少炎把玩着杯子说:“强哥,快想办法吧。先让师师进剧组。她可以暂时不爱我。可我至少不想她恨我。”

    我无奈地说:“我叫她来,咱们先把合约签了。一耽误两耽误,她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到时候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金少炎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千万别,我不想让她认为我是靠一颗药才改变的。”

    我嘿嘿笑道:“你小子不吃药本来就不行!”

    金少炎委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其实……”

    我使劲摇手:“我不知道,绝对不知道!”

    金少炎一拍脑袋:“嗨,就算没吃药我也该了解你的思维方式的嘛,跟你就不能说正经话。”

    我正色道:“如果你不想让她察觉出来一会她来了你就不能太低声下气,把你的装B劲

    “我明白。”说着金少炎正了正身子,又装出一副高高在上地样子。我又叫过服务生把酒杯都拿走,把半瓶红酒也藏了起来,金少炎不明白,我说:“咱俩的关系,你会请我喝酒吗?”

    “还是你想得周到!”金少炎叫了两杯茶,还小心地倒掉半杯表示我们一直在喝这个。

    准备妥当,我跟他说:“那我打电话了啊。”

    金少炎紧张地整理着衣服问我:“你看我还有什么问题?”

    我呵斥他:“放松!一会注意你的眼神——哦对了,不许拿这个借口老盯着人家胸部看。”

    我给李师师打电话让她过来,她问我什么事我只说了一句“我被绑架了”就挂了电话,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怕自己说露馅了。

    没过多久李师师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斜肩式连衣裙,耳朵上挂了一对很普通的珠链,但就是那么明媚动人,她一路飘过来,男人们地目光就偷偷摸摸地一路跟过来,金少炎也看得发傻了,我使劲咳嗽了一声,他才忙不迭地整理好神态。

    李师师一进来就皱眉道:“你们喝酒了?”

    我和金少炎异口同声道:“切,怎么可能?”

    李师师纳闷地坐下,金少炎终于恢复了常态,他又像大尾巴狼似地文质彬彬地伸出手来:“王小姐,兴会兴会。”

    李师师用三根手指在他手上搭了搭,微微点了一下头,继而问我:“表哥,找我来什么事?”金少炎见李师师冷淡地样子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把那分合约摆在李师师面前,李师师看了一遍,偷眼瞧我,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

    李师师终于转向金少炎,很直接地说:“金先生,事在人为,切身地经历告诉我,合约这种东西并不是很靠得住,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一点来打消我的顾虑:为什么又开机?”

    金少炎呆呆地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只抓住最开始的那根救命稻草:“因为……文艺风复兴了。”

    李师师用纤指把一缕头发捋在耳后,用探询的眼神向我寻求帮助。

    我说:“这个文艺风……”我看见金少炎一个劲冲我挤眉弄眼。我只得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像个老教授一样笃定地说,“嗯,是要复兴了!”

第七十九章 绝世好弓

    

    师师在得到我的安全暗示后这才又拿起合约一字一句金少炎趁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我出溜到桌子底下使劲踹了他两脚。

    李师师忽然抬头问金少炎:“保底投资5000?你们怎么打算怎么拍?”

    金少炎道:“对,那个是保守估计,后面可能还要追加一部分,既然是拍文艺大片,咱们就要从服装道具上面做足工夫,我们准备请国际上著名的叶大师来为你设计服装,他的审美观很超前,擅长使用铜钱儿和鸡毛装扮出华丽兼具诡异的气氛。”

    李师师道:“不需要,服装我可以自己设计。”

    金少炎拍着头顶说:“对了,我忘了你是……”李师师愕然地望向他,金少炎马上意识到自己失口了,连忙说,“你是……学艺术的出身嘛,我们还为你请了国内知名导演和一流的制作班底。”

    李师师插口说:“我看原来那个导演就很好。”

    金少炎摆手说:“不好意思王小姐,实话跟你说了吧,以前那个导演是拍记录片的,他参加过最大规模的投资也就几百万,他刚拍完一部叫《秦朝的游骑兵》的片子……”

    我不禁道:“大满兜?”

    金少炎继续说:“除了导演之外,王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吗?”

    李师师执拗地说:“没有,我只要原来的导演,如果能把原班人马全给我就更好了。”

    金少炎认为这是李师师在赌气,求助地看着我。

    我小心地说:“表妹,就算你和以前的人合作很愉快,可你想过以后的票房和影响没有,你总不希望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电影没人看吧?”

    李师师道:“那些我都没想过。我只想先把戏拍好。”

    我翻着白眼说:“瞧你这话说的,好象大导演就会把你这戏祸祸了似的。”

    金少炎道:“那好吧,王小姐方便地话明天就回剧组报到,咱们把本地的几场活拍完就去外地取景。”

    我纳闷道:“你们?”

    金少炎理所当然地说:“是啊,这是我们公司这半年重点看好的项目,由我亲自跟进。”我知道这小子是在找借口给自己创造有利条件,到了外地人地生疏长夜漫漫的,很容易搞在一起。

    金少炎见我眼睛骨碌骨碌转,知道自己的诡计已被识破,红着脸说:“那这协议……”

    李师师拿起来又看了一遍。终究还是不放心,金少炎明白,用我的话说这都是他自己作的,只好说:“或者你可以暂时不签,先进了剧组再说。”

    李师师考虑再三,终于在那张纸的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王远楠。

    金少炎假迷三道地说:“我今天才发现王小姐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我以后能叫你小楠吗?”

    李师师站起身。礼貌地笑了笑说:“可以,金先生。”

    李师师在门口等我,金少炎垂头丧气地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也跟着走到门口说:“没时间聊了,以后再联系,别急,一步一步来。”

    金少炎把那半瓶子红酒塞给我,低声说:“给嬴哥他们带好。有时间陪我回去看奶奶,她还不知道我现在地事情,经常故意在我面前念叨你的好呢。”

    我背着手和李师师先到楼下,在车上李师师说:“你感觉到没,他好象又不一样了?”

    我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商人就是这样,看到有利可图就冲出你露出伪善的笑。”

    李师师淡然一笑:“真的有利可图吗?投资5000拍这种片子,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能收回3成本就算不错了。”

    我看了看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所以说女人太聪明了不是一件好事情。

    “……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你刚来那会我是想偷看你洗澡来着,可是自从你表嫂把厕所地窟窿从里面钉上以后我就死了这份心了!”

    李师师:“……”

    第二天我起大早去花荣那,汤隆的弓已经做出来了。得让他去看看。这比箭非同一般。两个箭神,当然不会像平常人那样站在多远多远以外射靶子。我感觉这将是一场最为凶险的比试,这武器当然不能马虎。

    我把车停在胡同口,又犯了犹疑,我发现天色还早,这小两口久别重逢,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一些“过激”的行为,这么早来打扰人家好象有点不人道啊。

    我站在院门口竖起耳朵往里听着,蓦然间就听里面有男人呼喝的声音,我心一提,难道这么快就有家庭暴力事件?我急忙打门,只听花荣朗声道:“请进!”

    我推开门一看,

    荣一身小打扮正在当院练拳,白生生的拳头舞得一片形利落之至,一边,秀秀正笑盈盈地看着,花荣见是我,停下拳脚用手巾擦着汗笑道:“小强早啊。”

    我笑嘻嘻地说:“你们这么早就起了?”

    秀秀脸一红道:“他比我早。”

    我贼眉鼠眼地往屋里一看,见靠墙摆着一张崭新的双人床,我立刻开始鄙视花荣这小子嘴上一套做地一套,我使劲捅了他一下,贼兮兮地说:“你小子行啊!”

    花荣茫然道:“什么?”他顺着我的眼神一看立刻明白了,红着脸道:“那个是……”

    我摆手:“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可以理解。”我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花荣眼睛一亮道:“已经做好了?走,看看去!”说着迈步就往门口去,秀秀在后面紧张地喊:“你去哪啊?”花荣头也不回道:“去看几个朋友。”

    这又让我开始羡慕古代男人的豁达和没心没肺来,在他们心里女人完全就是附属品,人家秀秀睡也跟你睡了,现在出门连声招呼也懒得打,我跟包子敢这样吗?事实上我跟包子每次亲热完还得忍着瞌睡陪她畅想未来。我记得有一次硬是畅想到我们的儿子长大也娶妻生子,包子以第一人称视角跟我讲述了一下她是怎么教育孙子的……

    花荣跳上车,秀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一个劲说:“你早点回来”“你刚好不要喝酒呀”“你们是什么时候的朋友啊?”……

    我坐在驾驶座上觉得很不好意思,好象我成了陈世美的帮凶似地,我跟秀秀说:“要不……一起走?”

    “好啊好啊。”秀秀二话不说就拉车门,结果一把拉住个锁头,我跟她说:“从那个门上吧,锁子锈了,钥匙也让我扔了。”

    一路上。我和花荣多少有点别扭,有很多事情不能说,就只能陪秀秀说些“冉冬夜”以前地事情,听秀秀话里的意思,姓冉的这小子性格比较孤僻,除了喜欢养鸽子哪怕跟自己的父母也没多余的话。

    我试探她说:“既然我们小冉这么闷,你为什么还喜欢他呀?”

    秀秀扑闪着眼睛看着花荣。说:“那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他,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学的人,他会背所有解放前诗人的诗,还弹地一手好吉他。”.荣听到地声音幸灾乐祸地说:“兄弟,你以后有地忙了。”

    秀秀把手放在花荣肩膀上,温柔地说:“他醒来以后我发现他倒是开朗了很多。”

    我说:“那你是喜欢以前的他还是现在地他?”

    秀秀毫不犹豫地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我和花荣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着后视镜说:“秀秀,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在少年宫教英语。现在已经不干了。”

    我知道她八成因为花荣的事被单位开除了,我本来说的是她的工作,秀秀忽然又想到花荣,说:“对了,你们单位地领导昨天晚上来过咱们家了,说既然你好了,随时欢迎你回去工作。”

    花荣小声问我:“我是干什么的?”

    “送信的——就是你们那会驿站的驿吏。”

    花荣道:“这活我能干,你给我买匹马就行。”

    我阴着脸说:“你知道现在一匹马多少钱吗?骑着马送信。你还不如开着奔驰收破烂呢。”

    秀秀问花荣:“你的意思呢,还回去吗?”

    我抢先说:“还回去干什么?去我们学校吧,还有你,我正准备开门英语课呢。”

    秀秀道:“我教英语,那冬夜干什么?”

    我说:“他教江湖黑话。”

    秀秀居然认真道:“啊,江湖黑话?”

    我点头:“嗯,我们那是一所文武学校。”

    我们到了以后。花荣利用秀秀先下车的空挡拉着我说:“我不想伤害秀秀。可是我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了。不论是我和她还是我和那个冉冬夜差距都太大了,还有。鸽子不能养了——我老想拿吉他弦儿做把弓往下射。”

    我刚想说什么,好汉们已经簇拥上来,纷纷招呼道:“花荣兄弟回来了。”

    这时秀秀从车后转了过来,迷惑地说:“花荣?”

    我急忙说:“这是我们在俱乐部的外号,平时大家都按外号称呼。”

    我冲好汉们摊摊手,表示甩不掉这个小尾巴。

    秀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冬夜还参加过这么一个俱乐部,我也参加行吗?我就叫美人扈三娘。”

    扈三娘用手划拉着光头站出来:“谁叫我?”

    当好汉们得知眼前地女孩子是秀秀时,都发自内心地对她透着一股喜爱和敬佩之情,秀秀四

    看叹道:“这学校真的是不小啊。”吴用冲扈三娘三娘搂着秀秀的说:“妹妹,我带你去别处走走。”

    她们俩走以后,花荣立刻冲汤隆一伸手:“弓呢?”

    “你急什么呀?”汤隆说着把一个拄在手里的弯管子递给花荣,这玩意儿被他一直拿着,一点也不引人注目,更不像是一张弓,除此之外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花荣却一点也没嫌弃,他在见到它的第一时间就是眼前一亮。他仔细地用手指摩挲着它,像是在和它交流感情。

    让我们来说说这玩意儿吧,从外表看它就是一根锃明刷亮的钢管,虽然有个小小的弧度,但绝对不是弓那样,它歪得很猥琐,身上还有两个疙瘩缨,在它两头倒是系着一根弦,这弦也是满不着调,又粗又黄。像是泥地里捞出的一条泥鳅。

    汤隆脸上带着神秘地笑,问我:“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我使劲点头。

    汤隆指着弓身上的两个疙瘩缨提示:“好好想想这是什么上的?”我见他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扫着,顺势一看,马上明白了:自行车。

    这把弓居然是他用自行车把做成的,难怪那俩疙瘩缨看着那么传神,我小时候经常坐在大人的自行车前面,一低头就是这玩意儿!

    汤隆笑道:“猜到了吧。这是我用两副自行车把焊成的。”

    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弓是有要求地,我问他:“那能有弹性吗?”

    汤隆接过这副自行车把(我实在不好意思管它再叫弓)跟花荣说:“弓身我已经做了切口处理,它地里面也有填加,你只要用力拉它就会弯回来,力道是普通弓地5,弓弦是牛筋里又绞了几股弦子。整张弓就是一个字:硬!没有800地力气它就是一根弯管子。”说着汤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花荣把这副车把拿过来,凝神一拉,它立刻发出了很悦耳地呼吸声,张开了一个迷人的弧度。一放手,它又成了那根丑陋的歪管子,花荣满足地点着头,然后一伸手:“箭!”

    汤隆把一书包带着长羽的箭堆在花荣脚下,我看着还是眼熟——后来汤隆告诉我那是炸油条的火筷子做的。

    汤隆拿出一颗大苹果顶在头上站地远远的说:“射我头上的苹果吧。我对花贤弟的技术有信心,对我自己做的弓更有信心!”

    花荣叫过李逵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逵听完飞跑到汤隆跟前,拿下那颗苹果三两口啃成一个细溜溜的苹果核,然后再把它放在汤隆头上,边往回跑边说:“行了射吧。”

    汤隆腿一软,把手挡在前面大叫:“慢着。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还有三个俯卧撑没做。时迁兄弟,你比较机灵你来顶吧。”

    花荣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只听弓弦轻微一响,一道暗线在众人眼前划过,“啪”的一声,那个苹果核被激成一团水雾,简直就像被子弹击中地一样。那箭去势不止,炸进一棵树里,直溅得木屑纷飞。

    汤隆一边抹着脸上的糖浆一边骂道:“***小白脸,老子好心给你做弓你倒吓唬起老子来了。”

    众好汉都笑,边各自捡几块石头,叫道:“花荣兄弟看仔细了!”说着一起把石头向天上扔去,顿时满天大小不一的石块天女散花一般铺在人头顶上。

    花荣不紧不慢地把一书包箭背在背后,手快得无与伦比,“嚓嚓嚓”连环箭射去,每一箭必定爆掉一块石头,射到最快处,那箭几乎连成箭线,哧哧作响,简直就是一挺7.62径的通用机枪在扫射,满天的石头变成沙粉,落得人一头一脸。

    到后来花荣可能觉得连珠箭也不过瘾,手掌展开,一抓就是四五根箭一齐射去,奇的是这四五箭也居然箭箭不落空,当花荣最后一箭射出,最后一块石头也戛然成粉,好汉们轰然叫好,不知是谁惊叫一声“还有一块!”

    只见一块山楂大小的石头忽然从极高地地方落下,这个大概是张清丢出去的,所以力量强劲,直到此时才落下来,花荣一摸身后,箭囊已空,忽然急中生智在胸前扯了一把,搭弓再射,那石头蓦然碎裂,花荣所用的,竟然是区区的一枚纽扣。

    花荣此时意犹未尽,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箭来搭着弓抬头看天,遥遥一指道:“看见那只白鸟了吗,我必射其左眼。”说着拉弓就要放箭,

    我拼命抱住他喊:“别射!那是飞机——”

第八十章 构建和谐育才

    

    家伙,这小子够野的,尽拣大的来,他怎么不再往远要射太阳呢?那个比地球大130倍,我也能蒙下来。

    这时扈三娘和秀秀回来了,秀秀见满地狼籍,不禁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花荣并没有看到她,他把弓背在背上,和好汉们勾肩搭背谈笑风生,不经意间透出一股英姿勃发的气派。秀秀呆呆地看着他,道:“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扈三娘扳着她肩膀说:“妹子,看见没,这才是男人呢,会背诗会弹琴有个屁用啊。”

    秀秀痴痴地望着花荣,喃喃道:“可是……他变得真多,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朋友。”

    现在,她面临着一个残酷的选择,是选以前那个文艺青年还是选一个土匪男人,我们知道,花荣前身其实是政府军军官,可他能毅然投了梁山,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安分,属于真正匪气凛然那一种人。

    为了正式庆祝花荣回归,我们决定中午大排延宴,所有育才员工均有列席,孩子们下午放假半天。

    到了食堂我眼前一晕,只见满堂济济,好汉们呼朋唤友,段天狼、程丰收、媛、宝金也都接洽欢谈,连颜景生都带了一摞孩子们的作业来了,趁还没上菜正抓紧时间批改呢,徐得龙拒绝了段天豹叫他过去一起坐的好意,自觉地跟好汉们坐在一桌上,他老成持重,大概是怕酒后失言让人看出破绽来。

    宋清又操练起了老本行,指挥着人把一坛坛的五星杜松酒搬在墙角,小六叼着烟,挥着铲子甩开膀子正在张罗饭菜,我指着他喊:“烟灰!烟灰掉锅里了!”

    小六冷俊一笑。稍稍一偏头,立刻有一个打下手的小徒弟帮他把烟拿开,磕干净烟灰又给他放进嘴里,小六很牛B:.厨师!”旁边那个小徒弟也毫不含糊地跟我说:“我以前学护理的!”

    说实话今天的局面让我有点头疼,这都快成今古奇谈了,除了宝金,那些现代人如程段之流也就是功夫精湛,跟普通现代人没有什么区别,万一一会喝多了我的客户们口没遮拦让他们看出蛛丝马迹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这时已经开始上菜。卢俊义他们几个头领坐了一桌,现在纷纷叫我过去坐,我过去一看,除了吴用林冲他们,花荣和秀秀也在,徐得龙因为算梁山的朋友,也被拉了过来。这一桌人,人家花荣按座次也有资格坐,秀秀那是他地恩人,也就是梁山的恩人,也没的说。可是要排下来我是109,我指了指段景住他们那桌笑嘻嘻地说:“我还是跟那坐吧。”

    卢俊义往下按了按手道:“从梁山说,你是我们的兄弟。从大面说,你是这的主人。就别客气了,再说兄弟们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秀秀低声跟花荣说:“你们玩得挺正规呀。”

    卢俊义提高声音道:“下面。欢迎小强给我们讲话。”

    他率先一鼓掌,梁山的人都跟着鼓。别的桌也就停下手里的事一起起哄。

    我清了清嗓子站起来,用饱含感情的声调说:“今天,我们相聚了,在育才这片热土……”

    薰平小声说:“少整没用地,说正经的吧。”

    我愕然了一会,大声说:“……以后每个月15号发工资

    餐厅里顿时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扈三娘在她那个桌不知道说了什么,一桌人哄堂大笑,都笑眯眯地向花荣看过来,我知道她肯定又在宣扬花荣的糗事了,话说昨天他和秀秀拿着我给的钱去家具市场买床,花荣要买两张单人的,秀秀却执意买双人的,花荣拗不过她只好同意,结果一回家花荣就拿了把锯子要把新床锯成两半,秀秀当时就傻了,问他为什么,花荣自信满满地说:我明白你地意思了,买一张双人床比买两张单人床便宜,锯开一样睡!

    这事是秀秀跟扈三娘聊天时说的,她对“冉冬夜”醒来以后的智商表示了忧虑。

    我拉了拉身边的花荣,在他耳边笑道:“人家姑娘那是跟你表决心呢,不是为了省钱。”

    花荣苦着脸小声说:“睡到后半夜我也反应过来了,主要是我们那年头的女孩子都不会用这么直接地方式。”

    “那后来怎么睡的?”我想起了那张完好的双人床,看来花二傻地计划没有成功。

    “我睡报纸上了,今天早上起来背上印着寻人启事,大腿上是阿富汗危机,我刚才才洗了,陪我一起去的阮家兄弟还说呢,以前没发现你有纹身呐。”

    我“噗”地一声差点笑岔气,问他:“你以后

    么对人家?”

    花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没听秀秀说么,那个冉什么夜又会舞文弄墨又会弹那个吉他,我虽然没事也好附庸风雅,但跟人家比不了。”

    我知道花荣那是梁山将领里少有的文武全才,他这么说不是托词就是因为还不了解冉冬夜这种所谓地文艺青年有几斤几两所以产生了妄自菲薄地心理。

    我说:“别这样想啊,你和他本来是一个人,再说弓和吉他不都有弦吗,一样的。”

    张清在对面嚷起来:“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说着端起酒碗道,“花贤弟,这碗酒祝贺你安全归来。”

    花荣呵呵一笑道:“谢谢哥哥。”说着一口喝干,秀秀急道:“你病刚好慢点喝!”

    薰平哈哈笑道:“那可不行,他敬你地酒是酒,我敬你的也不是白水。”说完抢先一口喝下,看着花荣,花荣同样是一句“谢谢哥哥”,又干一碗,他们俩这么一来,同桌的人也都纷纷给花荣敬酒,然后是旁边桌的好汉,程丰收他们不知道详情,只知是一位朋友康复出院,也都端着酒往前凑合,秀秀急得都快哭了,道:“你们不会是想每人敬他一碗吧?”

    扈三娘端着个碗排在朱贵后面,笑道:“当然不是,一碗放不倒他自然还有第二轮。”

    秀秀挥舞着胳膊挡在花荣身前,连声道:“我替他喝,我替他喝。”

    卢俊义忽然站起,严肃地说:“你不能替他喝!”

    秀秀道:“为什么呀?”

    卢俊义把酒碗往秀秀面前一举,正色道:“你是我们梁山的恩人,怎么能说是替呢,这是我代表梁山一百零……九位好汉敬你的!”

    众人闻听都是一凛,都道:“正是如此。”说着一起把碗举向秀秀,刹那间形成了一片碗的海洋,上等的五星杜松酒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看得秀秀几欲昏倒,她喝了两碗,脸现绯红,拍着胸口笑道:“实在喝不下了,我给大家唱首歌,你们饶了我吧。”

    好汉们依旧端着酒碗,道:“唱完再说。”

    秀秀轻声唱道:“once-when-I-was-veryyoung……”原来是一首英文歌,她声音轻柔,语调温腻,听得好汉们均摇头晃脑,吴用叹道:“唱得多好啊,就是一句听不懂。”

    一曲唱完,好汉们耍赖道:“喝碗酒润润嗓子吧”“酒碗端起来就不能放下这是规矩”……

    我见秀秀十分为难,大声说:“哥哥们,这样吧,你们谁能说出她刚才歌里唱的什么意思她就喝一碗。”

    好汉们面面相觑,一起指我:“那你告诉我们!”

    我仰天大笑:“我也不知道!”

    英文歌我到是也会一首,而且这首歌可以说是一切英文的开山鼻祖,歌词如下:ABCDEFG(停顿)HIGKLMI(再停顿)……最后一句好象是I-CING-SONG-

    为了惩罚我拆他们的台,这群家伙把我灌了一通才走,这时我就见整个餐厅里已经喝成一片了,宝金和安道全搂在一起,程丰收正被段景住他们那桌人拉住劝酒,段天豹和时迁坐在吊灯上一起讨论着什么——

    扈三娘和媛正在说话,段天狼忽然端着一碗酒走过去,对媛说:“领队,那天在台上你堪堪拿住了我的路子,我如果不重手伤你必定会输,请你原谅。”

    他这番话不伦不类,像道歉又像是狡辩,扈三娘已经瞪起了眼睛,媛却是心细的女孩子,这些天通过观察也看出段天狼不善跟人交际,知道他这么跟人摆事实正是因为心里后悔,希望别人理解他的苦衷,而且他那么做也全是出于想振兴武术的想法,于是冲段天狼嫣然一笑,跟他碰了碰杯说:“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也怪我那天抱定了投机取巧的心思,论功夫,你可以做我的师父了。”

    段天狼感激地冲媛点点头,居然连酒也忘了喝,就那么又走回去了,这人也当真有趣得可以,惹得媛和扈三娘在他身后咯咯直笑。

    看着这么多武林豪杰和社会精英被我收罗在一起,我满心欣慰,不由自主地,眼睛竟湿润了,我以前好象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呐,我低头一看,立刻暴叫道:“小六你个王八蛋!老子点的是小葱拌豆腐,豆腐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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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乱介绍:
【起点第四编辑组签约作品】我真倒霉,真的


人家穿越,我只能被穿越


人家泡妞,我只能被妞……


在我的第“好几号”当铺里,我接待了名叫荆轲、李白、关羽、秦侩等等一系列客户,发生了一连串让人忍俊不禁的故事


本书恶搞气氛浓重,修真、穿越、都市、爱情一个也不能少。所以名之以“史上第一混乱”


34825040混乱一群,感谢《混社会的那些日子》作者毛毛!(已满)


混乱二群:56046523(满)感谢书友地狱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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