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契约为证
回到家中,徐老板马上让人烧了几大锅热水,给自己洗澡用。
跳进浴桶里搓洗着,他换了三桶水,依然感觉身上有一股咸鱼般的脚臭味。
“老爷,您叫我。”
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徐老板黑着脸问:“咱们家里和店里能打的打仔有多少?”
管家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问:“您问这个是想做什么呀?”
“想做什么?”
徐老板一拳砸进水里:“我要发飙!”
半个时辰后,徐老板店里的伙计们便都接到消息,纷纷赶来了徐老板府上。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徐老板出门看着一众手下,沉声说:“诸位,我徐福贵做生意,一向以厚道闻名,对手底下做事的伙计,也向来是当做自家子侄兄弟一样看待。
我问你们,无论跟了我多久,我可曾克扣过你们的工钱?”
伙计们齐声回答:“没有!”
“我可曾无故打骂过你们?”
“没有!”
“逢年过节,我可曾亏待过你们?”
“没有!”
“好!”
徐老板点头问:“今天,老爷我让人给打了脸,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们愿意帮老爷我出了这口恶气吗?”
“我愿意!”
“我也愿意!”
伙计们纷纷应和。
“很好!”
徐老板举起一只手,咬牙说:“愿意帮老爷我出去的,待会儿就跟我走,我让你们打谁就打谁,我让你们砸什么就砸什么。凡是今天动手的,我一律给他五块大洋!”
“好嘢!”
伙计们纷纷兴奋了起来。
五块大洋,都抵得上他们半年的工钱了!
众人纷纷叫喊着,拎起带来的木棍柴刀等武器,跟在徐老板身后,浩浩荡荡的向白玉楼方向走去。
一行几十号人走在大街上,气势汹汹,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好奇的看着他们。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很多人闲着没事儿,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尾随,想要看看他们是要去哪儿。
徐老板乐见其成,也不驱赶,带着一堆人就来到了白玉楼的大门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徐老板面色阴沉,一挥手:“给我砸开!”
“呀!”
伙计们纷纷喊叫着冲上前去,撞着白玉楼的大门。
人多力量大,没几下,白玉楼的大门就被撞开了,伙计们纷纷冲了进去。
门后的龟公吓得大叫:“好汉饶命!”
徐老板大步迈进白玉楼,指着楼上楼下大声吩咐:“给我把这砸了!”
见到他出现,龟公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爷爷呀!”
他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徐老板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喊:“徐爷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吧!砸不得呀!”
“现在知道服软了?刚才那股劲儿上哪儿去了?”
徐老板冷笑看着他,咬牙骂:“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说着,他就要一脚踢开龟公。
但龟公却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爷爷!你是我爷爷!徐爷爷呀!不能砸呀!你给我一条活路呀!”
“来人!给我扯开他!”
徐老板不依不饶:“你可别叫我爷爷,我可没你这乌龟王八蛋的孙子!”
两个伙计上前来,撕扯着龟公。
龟公急了眼,爬起身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妈的冚家铲!我看看谁敢砸!”
徐老板上前一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老子的东西!想砸就砸!都给我砸!”
伙计们得令,抡起木棍刀斧,就向眼前能看得到的一切砸去。
叮铃哐啷!
木屑纷飞,瓷片乱溅,白玉楼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
大门外围满了人,好奇的向里张望着,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讨论着徐老板如此暴怒的原因。
小姐们在楼上惊叫连连,大堂里龟公们拼命阻挡,却被伙计们打倒在地,围起来暴打。
徐老板看着眼前一幕,嘴角露出了复仇的快意笑容。
砰!
一声枪响忽然从大门外传来。
徐老板吓了一哆嗦,缩了缩脑袋,回头看去,却见一队穿着粤兵军服的士兵冲了进来,举枪冲打杂的伙计们呵斥,连打带砸的将他们打翻在地。
“我丢你老母个臭嗨!砸场子砸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擦着额头上的油汗,迈步走了进来,恶狠狠的大喊:“我倒要看看是边个胆生毛,敢砸我的场子?”
“跪下!”
两个士兵用枪抵着徐老板,将他按在了地上。
枪口之下,徐老板没了威风,赶忙告饶:“军爷!别开枪!误会!”
“误会?”
那胖子迈步上前,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了起来盯着他问:“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误会,让你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砸场子?”
“你的地盘?”
徐老板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问:“这位大佬,敢问你是?”
胖子瞪着眼睛,冷声说:“我信叶,叫叶兴达,是这座白玉楼的老板。”
“什……什么?!”
徐老板大惊:“你是叶兴达?”
“废话!”
叶兴达不耐烦的说:“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叶兴达吗?”
徐老板脑子彻底乱了:“你是叶兴达?”
“没错!”
一旁被打得口鼻出血的龟公上前来,冲他啐了口血痰,站到了叶兴达身边:“这位就是我们白玉楼的叶老板!姓徐的,你死定了!”
“不可能!”
徐老板大怒,挣扎着说:“你昨天带我见的叶老板根本就不是他!”
“呸!”
龟公瞪着眼:“我他妈什么时候带你见过叶老板了?”
“明明就有!”
徐老板红着眼说:“你昨天带我见了叶老板,就在二楼!叶老板已经答应我!把白玉楼卖给我了!我还付了三成的定金!足足六十万大洋!这白玉楼现在是我的!”
“什么?”
叶兴达一瞪眼,看向了龟公,一巴掌扇了过去:“冚家铲!你居然伙同外人卖我的白玉楼?”
龟公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嘴巴迷糊了片刻,才噗通跪倒在地,哭着解释:“老板!天地良心!我要是私通外人变卖白玉楼,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他赌咒发誓,叶兴达也有些拿不准了,又看向了徐老板。
徐老板额上青筋暴起,怒声说:“我有契约为证!是在牙行郑老板的见证下签的!就在我怀里!”
叶兴达一指他:“搜!”
押着他的士兵伸手进他怀中摸索了片刻,找出了一张纸来,递到了叶兴达面前。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一切都是圈套
接过纸张,叶兴达低头看着,面色逐渐阴沉。
忽然,他一脚踹倒了一旁的龟公,拔出手枪来瞄准了他的脑袋:“你这个王八蛋敢骗我?还说没有伙同外人卖楼?我一枪打死你!”
“冤枉啊!”
不顾疼痛,归公赶忙爬起身,跪在叶兴达面前拼命磕头,口中哭诉解释:“老板你明察啊!我真的没有卖楼!真的没有啊!”
“那这张契约你怎么解释?”
叶兴达将契约怼到了他脸上,冲他质问。
看着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龟公更是慌了神。
“这不可能!”
龟公指着徐老板大喊:“这契约一定是他伪造的!”
“你放屁!”
徐老板咬牙说:“这契约是在牙行郑老板的见证下签的!不信就把郑老板叫来!我们当面对质!”
叶兴达看着他们两人,冷着脸点了点头:“好,今天我还非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不可!你们去把那个牙行的什么郑老板给我叫来!快点!”
一队士兵接令,快步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郑老板回来了。
郑老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被拖着跑了过来,鞋子都跑丢了。
到了当场,叶兴达盯着他问:“你就是牙行的郑老板?”
“是我,我是郑安山,见过军爷大人。”
郑老板一脸懵逼,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头,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叶兴达一指旁边的徐老板,冲他问:“这个姓徐的说,昨天你们牙行担保着签了一份契约,有个人冒充我要把这白玉楼卖给他,有这回事儿吗?”
郑老板回头看着鼻青脸肿的徐老板,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了他:“徐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见他过来,徐老板只觉身上的伤都不疼了,赶忙仰头冲他问:“郑老板!你快说!是不是有这回事?昨天我请你来白玉楼帮我做个见证,签了这契约,我还付了六十万大洋的定金!你快告诉他呀!”
郑老板吃了一惊,疑惑的看着他问:“徐老板你在说什么?我昨天根本就没见过你啊?”
这话一出,徐老板登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下一刻,他忽然发疯了一般挣扎了起来,想要冲上前去质问:“郑老板!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你昨天明明亲眼看到我们签订契约的!契约还是你帮我们起草的呀!”
郑老板懵了:“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我昨天一天都在牙行,根本没出来过,哪里会帮你们起草契约?”
“郑老板!郑老板……”
徐老板都有些虚脱了,浑身冒着大汗,面色发白。
“郑老板。”
叶兴达开口了,一边将手中的契约递给了他:“他说的是这份契约,你且看看,是不是真的。”
郑老板接过契约,仔细看了看,随即摇头说:“这纸的确是我们牙行用纸,但单凭一张契约是说明不了什么的,如果由我们牙行见证,签订契约,都要落牙行的款,这张契约只有手印,没有款,是不会生效的。”
顿了下,他疑惑的看向徐老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识,徐老板是做生意的,不可能不知道啊?”
听到他的话,徐老板像是脑袋被砸了一记,脑中嗡鸣一片。
果然,他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来是这件事!
纷杂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一个个声音在他耳畔回荡。
“要是我有钱,把这白玉楼买下来,我下半辈子那就是吃喝不愁了呀!”
“这样吧!既然徐老板诚心要买,那我就开个实在价,一口价!两百万大洋!先交两成定金,徐老板要是愿意,那这白玉楼就归你了,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还以为徐老板真是个爽快人呢!没想到也是嘴上说说而已。”
“有什么好点的?你信我我信你!不用点!我相信徐老板你的人品!”
……
原来一切都是圈套,那些人给我灌了**汤。
两百万的买卖,我连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回去马不停蹄的凑了六十万的现钱来交定金,得有多傻才会这么做生意?
为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我是真糊涂了还是被鬼迷了眼?
我的六十万现大洋……
“噗!”
徐老板忽然仰头喷出一口血来,四周众人一惊。
颤巍巍的抬手指着龟公,还有楼上看热闹的小红小绿,徐老板口中咯咯的说:“你们设局骗我……”
说着,他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徐老板!”
郑老板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去扶,却收住了脚步。
视线在场中所有人身上来回游移,叶兴达忽然笑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是有人设局骗了这位徐老板,还一下骗了六十万大洋,啧啧!厉害啊!”
说罢,他伸手一指龟公和楼上的小红小绿,冲手下吩咐:“把他们给我关起来!等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士兵们得令,随即上前将龟公和小红小绿押了下去。
随即,叶兴达冲徐老板带来的伙计吩咐:“把你们老板带回去,等他醒了告诉他,这事儿还不算完,我得查查清楚。
还有,今天打坏的所有东西,都得记到他的脑袋上,别忘了。”
伙计们不敢多说,上前抬起徐老板就要离开。
“等一下。”
叶兴达叫住他们,又补充了句:“等他醒了告诉他,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卖白玉楼的,他要是还想买,就来跟我谈。”
伙计们诺诺应下,快步离开了。
看着外面瞧热闹的镇民,叶兴达拿枪一指:“都看什么呢?赶紧滚蛋!”
镇民们见状,赶忙蜂拥四散,没一会儿就跑了个干净。
吩咐手下去找人来修大门,叶兴达则来到了看押龟公和小红小绿的房间里,仔细盘问了一番。
龟公和小红小绿昨天的记忆都被费南篡改过,根本不记得徐老板来过,一口咬定没见过徐老板。
这让叶兴达不免有些怀疑,那个徐老板是不是看到事情败露,佯装喷血跑了。
随即,他马上安排手下士兵前去徐老板的府上,守在了外面,以防其逃跑。
接下来,他仔细了解了一下白玉楼雷击事件的前因后果,但因为费南的记忆篡改和故意散布疑云,他了解来了解去,也只是一头雾水。
他这次回来就是卖白玉楼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档子事,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被今天这么一闹,想短时间把白玉楼卖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叶兴达就忍不住烦躁。
算了!不想了!
干脆就卖给那个徐老板去!
反正他被骗了钱,想要挽回损失,也只能把白玉楼买回去,慢慢回本。
否则,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六十万大洋被别人骗走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 准备离开
意识到自己被骗后的徐福贵像发了疯一样的派人四处找寻那位“叶老板”,但却怎么也找寻不到。
这让他的伤情更是雪上加霜,直接一病不起,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
不过,外人并不知道,其实他的伤并没有这么严重,他是故意放出伤重的消息,纯粹是为了自保。
那天从白玉楼回来后,他就马上派人前往广州,查问叶兴达的真实样貌。
第二天,他派出的伙计就带回了一份报纸,上面有叶兴达的照片,正是那个胖子。
而且伙计还带回来一个重要的信息,政府已经开始在报纸上动员了,准备要前往广西打陆荣廷,正在宣传造势。
这让他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恐怕这一次,他得吃个哑巴亏了。
那天在白玉楼的时候,他就怀疑,这次骗局很可能是叶兴达自己搞出来的,然后贼喊捉贼,玩了手换脸不认人。
叶兴达的名声他是有所耳闻的,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不奇怪。
否则,骗子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进入关门的白玉楼,还让龟公小姐都那样配合呢?
只有白玉楼真正的老板才能做到这点啊!
粤军动员打仗,买枪买粮都要钱,正是缺钱的时候,叶兴达的头上肯定也被安了任务指标。
又不是给自己打仗,卖了白玉楼他肯定舍不得。
所以,这狗日的显然是先派了人假冒自己,放出消息,做局勾引肥羊上钩,准备吃几道定金,然后自己再露面,不承认契约有效,把屎盆子全扣在假叶兴达的头上,自己吃得盆满钵满。
好巧不巧,他这只肥羊,就偏偏上了这个当,被叶兴达薅了羊毛。
六十万大洋啊!普通人全家加起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就这么被骗走了?
他的心都在滴血。
最憋屈的是,他还不敢挑明,还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四处找寻假叶兴达,帮叶兴达打掩护,免得破坏了他的好事。
被人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也确实憋得他难受,他索性就装病窝在家里,免得再掺和进这破事儿里。
但是他不惹事儿,事儿却偏偏找上了他。
叶兴达把售卖白玉楼的消息散了出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被徐福贵这么一搅合,一连等了几天,连一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这让叶兴达有些急了。
他这次回来就是筹措军费的,卖不了白玉楼,他怎么交差?
于是乎,他便亲自带队,直接来到了徐福贵家中,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非要把白玉楼卖给他,还要三天内交钱。
枪口之下,徐福贵腰杆子硬不起来,只能拼命告饶,希望叶兴达能放过自己。
但叶兴达纯粹是赖上了他,非要他拿钱不可,否则就直接以通敌卖国的名义把他枪毙。
徐福贵没有办法,只能变卖家产,抵押生意,凑出了一百万大洋,交给了叶兴达,买回了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
叶兴达得了钱,满意离开了,至于白玉楼的事,则一个字也没提过。
经此一折腾,徐福贵直接垮了,带着全家人回了乡下老家。
而在叶兴达离开山塘镇的第二天,白玉楼中也有两个姑娘不见了,但谁也没有发现,就像从来都没见过她们一样。
当天晚上,返回了广州的修女队伍里也多了两个失忆的女孩,正是小红和小绿。
在背后操波控澜的费南到此也终于收了手,为此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接下来的几天,他便安心待在家中,背背经文,逗逗两个小家伙,给一眉道长打打下手,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小白和他熟稔了许多,被欢欢欺负的时候,也知道来找他告状了。
就像现在。
“吱吱!”
小白连蹦带跳的跑到了费南的身后,躲避着追来的欢欢。
一手一个将他们抱起放在膝盖上,费南耐心嘱咐:“欢欢,你现在手重,打他还是很痛的,要多注意点。
还有你,小白,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你动她的头发,你还偏偏去动,不是自找着挨揍吗?”
欢欢气鼓鼓的瞪着着小白,头顶热气蒸腾。
小白偏过脑袋去,不敢看她,但眼睛却在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感受着欢欢浑身散发的炽热气息,费南有些无奈。
自从她受伤醒来后,时不时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一眉道长检查过,但也说不准她是什么情况,只能猜测她的体质异于常人,却不清楚哪里有异。
费南自己猜测,或许和她共生的千年人参有关系。
那颗人参可以解除金色品质的不良状态,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究竟是什么不良状态,费南就说不准了。
“放松,深呼吸。”
费南指导着,让欢欢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灼热逐渐散去,欢欢不满的瞪了小白一眼,直接从费南腿上跳了下来,跑去屋里喝水去了。
将小白放在地上,费南无奈感慨:“见不到就想,见到了就打架,你们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呀!”
捏了捏小白的脸,费南逗弄他:“叫干爹,快叫。”
小白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吐气声,很快又吱吱叫了起来。
摇了摇头,费南拍了拍他的屁股,将他打发去一旁玩耍,一边吩咐:“别再惹欢欢生气了啊!”
将两个小家伙打发走,他重又拿起经书,看了看打开的章节,仔细阅读,随即默背了起来。
他身上的枯萎效果已经消失了,所有属性都恢复了正常,这让他背诵经文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两本经文已经都差不多可以一字不漏的背下来了,只是速度还比较慢。
大门响动,一眉道长带着阿豪阿方走了进来。
费南见状,放下经书,迎了上去,问:“师公,阿豪阿方,你们回来了,草塘村那边怎么样?”
他们是去草塘村检查水质的。
“已经完全正常了。”
阿豪说着,吧唧了下嘴巴,显然又在草塘村那边饱餐了一顿。
一同进到屋内,一眉道长坐在桌旁,看了眼费南,正色说:“阿南,草塘村的龙脉已经恢复正常了,我手头的事也处理干净了,明天我就带你前去茅山,正式拜师授箓。”
这件事之前他们就说过,费南并不意外,便点了点头:“那好,我回去收拾一下。”
第八百五十八章 除邪去害、沉冤得雪剧情任务奖励
费南并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他要带的东西只需要往百宝囊里一收就完事儿了。
得知要离开这里,欢欢的心情有些低落,因为费南表示回去时不会带着小白。
这里的小白并不是费南带进这个剧情线世界中的小白,费南不知道该如何跟欢欢解释。
小白并不知道他们要离开的事,整天依然没心没肺的和欢欢玩闹。
心情低落之下,欢欢不再跟他一般见识,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让小白受宠若惊。
当晚,费南买了许多酒菜回来,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阿豪阿方喝醉了,回房间睡得像头死猪。
一眉道长也有些微醺,吃饱喝足就回去休息了。
费南哄睡了欢欢,躺在床上,调出了系统界面。
趁着离开前,他得先把之前两个任务的奖励领取了。
叮!
剧情任务——除邪去害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是。
恭喜您!获得自由属性点*10,银元*2500。
最终奖励都一样,没什么特别,金钱奖励费南已经无感了,有用的是自由属性点。
看看随机奖励能给什么吧!
上一次领取奖励,鸿运当头和福星高照两个状态叠加,出了不少好东西。
两个状态时间都只剩下不到半分钟了,费南有点舍不得用。
这次两个任务有一个的评分没拿满,他最终没能帮含春转世投胎,所以会少一个特殊奖励。
这也相当于他只完成了一个半任务。
区区一个半任务,费南并不想浪费幸运状态时间。
两个状态叠加的效果很强,他打算留到下次攒一波任务后再用,赌出些好东西来。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自然领取奖励,不用状态增幅幸运。
点击领取。
正在抽取随机奖励……
叮!
恭喜您!获得自由属性*10。
属性点?还不错。
费南的期待值放得比较低,只要不出惨叫鸡之类的垃圾,他都能接受。
正在抽取特殊奖励……
叮!
恭喜您!获得我爱一条柴*1。
嗯?
费南的表情变得古怪。
我爱一条柴?
这不是c药吗?
这玩意儿也能当奖励?
我爱一条柴(粉):超凡物品
效果:可令接触到该物品的人失去理智,陷入冲动,并且无法抗拒条状物体的诱惑。
可使用次数:1/1
持续时间:1小时
温馨提示:1、该物品效果强大,如无特殊爱好,请勿对自己使用。
……
我靠!你才有特殊爱好呢!
费南很是无语。
难道不用状态增幅,我就抽不出好东西了吗?
算了,有总好过没有,这东西用得得当,效果应该不亚于一般的金色物品,也算是可以接受。
领下个任务的奖励吧!
叮!
剧情任务——沉冤得雪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是。
恭喜您!获得自由属性点*7,银元*2000。
看着那7点属性点,费南忍不住摇了摇头。
已经好久没有完成过评分不满的任务了,不过好在除邪去害任务的随机奖励给了10点属性点,就当是弥补了这个任务缺失的最终奖励好了。
还剩最后一个随机奖励,看看能抽到什么吧!
正在抽取随机奖励……
叮!
恭喜您!获得寿命*100年!
我靠!
费南瞪大了眼睛。
加了100年寿命?这奖励怎么算?
如果按照千年人参的属性来看,这几乎相当于十颗千年人参的功效了,按理说应该算是暗金级别的奖励才对。
但这寿命并不能给他的实力带来什么提升,这又怎么算?
足足一百年寿命,相当于普通人一生的时间了,这奖励应该不能单单用好或者坏来评价,应该是可遇而不可求才对。
而且费南忽然想到,回头石的回溯效果,就是得用寿命来强化,才能回溯到更久以前。
他摸索出的离开方法,就是要用到回头石的强化回溯效果,这一百年的寿命刚好可以用来给他当做回溯的燃料。
收起系统界面,调出人物面板,他开始加点。
这次一共拿到了27点自由属性,他把其中20点都加在了耐力属性上。
耐力一直都是他的短板,在之前和风衣费南以及火云邪神的交手中他就已经吃过苦头了。
剩下的7点他加在了神经反应速度上,和高手的交战过程中他发现,反应速度的重要性甚至还在肌肉强度和骨骼强度之上。
收起人物面板,他眼神有些复杂。
还是不够用啊!
27点属性值,看着挺多,两下就加完了。
不过积少成多,他已经可以看到脱胎换骨的希望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一眉道长收拾了东西,就和费南一道准备离开了。
欢欢不舍的和小白告别,小白还不清楚状况,以为他们像之前几天一样,出去办事,开开心心的跟到门口,送他们离开。
费南心情复杂,蹲下身捏了捏小白的脸蛋,像以前一样,微笑逗他:“叫干爹。”
“吱吱!”
小白尝试着叫了下,但还是没法发出声来。
拍了拍他的脑袋,费南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用红绳穿起的黄纸符。
这是他前几天让一眉道长指导自己画出的定魂符。
定魂符(蓝):超凡物品
效果:长期佩戴可极慢提升精神强度。
将定魂符绑在了小白的脖子上,费南认真叮嘱他:“这是干爹送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要弄丢了,知道了吗?”
小白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低头捏起定魂符看了看。
帮他把定魂符塞进衣服里,费南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说:“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牵着欢欢,往门外走去。
一眉道长找来的马车等在门口,他也坐上了车。
抱起欢欢,送进车里,费南也上了车。
“师父再见!阿南再见!路上小心!”
阿豪阿方站在门口挥手送别。
他们和一眉道长的确有机会再见,但和费南却真的是有缘才能再见了。
“你们回去吧!看好家等我回来啊!”
一眉道长冲阿豪阿方吩咐,摆了摆手。
欢欢趴在车窗上,看着躲在门口张望的小白,眼眶泛红。
“驾!”
车夫赶起了马车,费南看着小白的身影,直到马车转弯,才悠悠叹息一声,收回了视线。
第八百五十九章 南派茅山
茅山派是上清派的别称,由南天师道演变而来,因为坐落在茅山,所以才被人称为茅山派。
后有东晋修士葛洪于罗浮山创立了南茅山,自此茅山就分为了南北两派,一眉道长就是南茅山派的道士。
山塘镇距离罗浮山并不算远,直线距离也就一百二十公里。
坐着马车走走停停,第二天晚上,费南二人就来到了罗浮山下。
罗浮山被司马迁誉为天下十山之一,东晋至南朝时期,佛、道两教皆有开山祖师进入罗浮。
因此罗浮山也成为了两教圣地,自古佛道并存,兴盛时期一共有九观十八寺。
此外,因为创始人葛洪自身也是儒家之人,所以山中自南宋起就有官立的书院和不少私人讲学的精舍、书堂。
不过乱世之下,精舍、书堂都关闭了。
道观和寺庙虽然依旧香火未断,但天色一黑,也都紧闭了山门,不再接待香客。
眼见天色太晚,山中路黑石滑,行动不便,一眉道长便和费南找了个旅店,打算先落脚,明天一早再上山去。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一眉道长便收拾停当,和费南一道往罗浮山走去。
欢欢没睡醒,费南就拿了条毛毯将她包裹起来,扎成了个包袱,拎在手中,让她继续睡。
清早上山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想抢第一注龙头香。
玉鹅峰下阶梯蜿蜒而上,香客拾阶而上。
阶梯口站着一位年轻的小道士,闭着眼睛默默诵经,来往香客大都向他行过礼后,再继续登山。
费南两人来到阶梯口,停下了脚步。
一眉道长看着小道士,仔细辨认,看着游戏眼熟。
那小道士忽然停下诵经,睁开眼来,正看到了一眉道长和费南两人。
站起身来,年轻道士拱手作揖,礼貌询问:“敢问可是性正师叔?”
“正是。”
一眉道长也拱手回礼,微笑询问:“可是同门师侄?不知拜在哪一位道长门下?”
性正是一眉道长的道号,能叫出他道号的人,自然是同门之人。
小道士回答:“回师叔的话,弟子道号定念,是性坚道长座下大弟子,此番是领家师之命,前来迎师叔上山的。”
一眉道长笑着说:“性坚师兄的卜算之术又精进了,居然算得到我们今日抵达。”
定念小道士也笑了笑:“师父吩咐我来这里闭眼诵念一遍《大洞真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性正师叔了。”
“叫我俗家名字就好。”
一眉道长摆了摆手。
“好的,一眉师叔。”
定念看向一旁的费南,拱手行礼:“师父说,师叔这次带了贵客,要我好生招待,想必就是这位善士了。”
一眉道长笑呵呵的介绍:“他叫费南,也是一位修士,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哦?”
定念微愣,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侧开身子邀请:“师父在观中等候,我们还是先回观中再谈吧!”
“也好。”
一眉道长点头动身。
定念接过了一眉道长的行李,单手拎着,一只手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
费南跟在后方,悄悄拉下一步,冲一眉道长小声低问:“山下的旅店有咱们的人吧?”
这种套路费南还是知道一点的。
不过一眉道长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性坚师兄的卜算之术很厉害,而且我之前的来信里已经说了我们要来,他算到具体时间也不算太难。”
听他这么说,费南对于这所谓的卜算之术倒产生了几分兴趣。
难道这位叫做性坚的道士,就是后世用飞剑传书给他送五雷符的那位道士?
一边想着,他一边观察着定念小道士。
一眉道长的行李不轻,但被他拎在手中,却轻若无物,这小道士显然不简单。
仰头看了眼面前的山峰,费南调出地图看了眼,搜寻了起来。
地图上并没有那个大神的光标,费南正想切换到超凡人物面板再搜索,前方的定念却回身和他攀谈了起来。
“张居士是跟一眉师叔修行的吗?”
收回视线,费南点了点头:“是的,这次来,我就是打算正式皈依拜师的。”
“这得要恭喜师叔了。”
定念回身向一眉道长贺喜。
一眉道长笑着摇摇头,问:“这次正式拜师的徒弟多吗?”
“有一十二人。”
定念正色回答。
“我道昌盛啊!”
一眉道长感叹。
定念笑了笑,刚想开口,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警惕的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这小道士的感觉挺敏锐嘛!
费南暗自嘀咕。
他刚才只是快速切换了下超凡人物面板,定念就察觉到了,但并没有联系到他身上。
切换了下面板,他确定,那位道士并不在山中,这让他有些失望。
还以为这次来,能见见那位老神仙呢!
难道他是后来才来罗浮山的?
边走边聊,他们很快就登上了半山,穿过了云峰,往燕子岩走去。
这一段都是人工硬生生从坚硬的石峰上开辟出来的道路,十分陡峭。
不过费南一行人的身手都很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很快就来到了三峰齐聚之地,当地人叫大石堆,但道人们习惯称之为三花峰,取三花聚顶之意。
三座山峰东西两支都有精舍和书堂,中央一支则是南派茅山的道观坐落之处。
罗浮山风水极佳,藏风纳气,就是因为这三座山峰,中峰的朱明曜真洞天更是被天下道教尊为第七大洞天,名列十大洞天之一。
相传当初葛洪在此开创南派茅山时,就是住在这里,并在此得道飞升。
峰顶有一座道观,叫做冲虚观,就是如今南派茅山的主址。
观前两山环抱,门前一方水池熠熠生辉,池中白莲朵朵,荷叶宽大,微风吹动,叶片碰撞,哗哗作响。
来到观前,欢欢也睡醒了,揉着眼睛从毯子里钻了出来。
没有料到费南的包裹里居然是个小孩,定念不由得吃了一惊。
“哇!好漂亮!”
山中气候凉爽,时值夏日,太阳升起后更是鸟语花香,欢欢顿时来了精神。
“下来自己走吧!”
费南将她放到地上,她便快步跑到了白莲池旁,蹲在地上看着池中莲花,伸手撩水玩了起来。
听到费南招呼了一声,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快步跟了上来,和费南一起步入了冲虚观中。
抱歉,我还是食言了
断更一个多月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很对不起你们。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看到这些文字,思来想去,还是得给你们一个交代。
回答两个主要问题吧!
为什么断更?
因为写不下去了。
为什么写不下去了?
原因很多,能力不够,驾驭不了故事结构,导致写崩是其一,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养活不了自己。
其实我清楚,这本书的水平一般,从上架后的成绩就看得出。
别人的订阅是匀速上升,我的订阅是匀速下跌,这说明不断有人放弃这本书,也说明了书的质量在逐步下滑。
其实在刚过100万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放弃了,我的上本书也就是110万就完本了。
但我说过,我起了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不想再太监了。
我想,至少坚持到两百万字再说,所以我一直在写,一直写到了一百九十多万。
距离两百万的目标不远了,可我坚持不下去了。
这本书现在的收入一个月只有千把块了,连交房租都不够,我得活着,得养活家里人。
这一个月,我找了份工作,算是有了份稳定的收入,给家里人也有了个交代。
曾经我以为可以靠写小说养活自己,但很显然,对于我而言,还是一份奢望。
这本书我可能写不下去了,而且,一个勉强的故事,也不值得大家再花钱订阅了。
我把后续的剧情整理一下发上来,算是大纲完本吧,虽然是偷换概念,但总好过真的太监。
至于还会不会开新书,我现在还说不准,反正今年之内应该不会再开新书了。
最后,再跟你们说一句抱歉,是我没用!对不起大家!
至于那些看不到这些文字的书友,只能在这儿说一句,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说回剧情,其实我很想把十里洋场这段剧情写完,这一部分才是揭开整个故事背景世界观的重要环节。
我先讲一下这部分的剧情会怎么收尾吧!
费南会在罗浮山上正式激活道士职业,并且得到一大波好处,包括解除诅咒状态,人物面板和超凡人物面板融合,数据叠加,大笔寿命,以及下个剧情线世界之钥的重要部分等等。
因为回头石的关系,十里洋场这个剧情线世界已经形成了时空旋涡,想要脱离这里,费南就必须要回到一切的起点,也就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中的那座雪山。
他完成所有剧情线任务,拿到奖励后,就会触发剧情线世界之核的任务,他会找到剧情线世界核心,然后利用得到的寿命,进行超长间距回溯,回到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带着刚刚坠入这个世界的小白,以及一直跟随他的欢欢回到现实世界。
……
其实回头石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道具,它是整个世界背景的重要环节,对费南至关重要。
我讲一下我规划的世界观吧!
其实,整本书的世界观,我本来打算放到末尾再讲的,设定的有些复杂。
这是一本港片融合的系统文,但我一开始就是把它当科幻文来写的。
在我的设定中,这个港片融合世界,其实是一款未来世界的游戏,人类可以通过虚拟沉浸的方式进入到这个世界,生活在曾经的港片世界里,系统就是游戏助手,帮玩家更好的在游戏里生存。
但是因为游戏中的人工智能产生了进化,很多ai觉醒了一部分自我意识,游戏产生了变异。
张嵘是游戏公司的技术维修人员,是进入游戏修复bug,解决问题的。
但因为人工智能的设计,他被困在了游戏里,陷入了最大的时空旋涡中,一次次的轮回,寻找逃离世界的方法。
人工智能和觉醒的ai就是这个世界中的神族和妖族,从《蜀山》里的幽泉血魔,白眉真人,还有上界仙人,到《倩女幽魂》里的树妖、燕赤霞,国师蜈蚣精,黑山老妖,再《青蛇》里的法海、白素贞,乃至如来,还有《济公》里的天庭众神以及地府黑罗刹,《大话西游》里的神仙妖魔,当然也包括现实世界中魔改后的《妖兽都市》。
之所以会分成一个个剧情线世界,就是因为人工智能对觉醒ai进行了封锁保护,防止被维护人员也就是费南解决。
剧情线世界核心就是觉醒ai的核心代码,以及一部分人工智能的源代码。
初代费南发现了这点后,就动用了回头石,想要重启游戏,解决问题。
但人工智能也有回溯神器,也就是《大话西游》里的月光宝盒,两个回溯神器同时动用,产生了蔓延整个游戏的巨大的时空旋涡,才将费南困在了游戏里。
费南没办法,只能不断的回溯,重建小号,进入到各个剧情线世界中,寻找剧情线世界核心,好收集人工智能的源代码,解决人工智能。
而人工智能也降低了游戏世界中的时间流速比例,企图将费南永远困在这个世界中。
故事主角费南,是所有小号中,唯一一个幸运属性满值的小号,所以全部的高等级小号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包括初代费南,他将另一块回头石通过系统奖励的方式给到了费南手中,希望他能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参与各个港片电影剧情,激活任务,获得奖励,实际上都是在这个背景基础上发展出的表层剧情。
在后续的剧情安排里,费南会相继进入到清末剧情线世界,经历《鹿鼎记》相关剧情,并从四十二章经中获取初代费南留给他的秘密信息。
之后会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主要为获取吸星**,这是经过初代费南改造过的功法,可以提取出人工智能的源代码。
再之后就是《倩女幽魂》、《青蛇》、《蜀山》,再到《济公》、《大话西游》。
我计划是在《大话西游》结尾,和最终boss决战,也就是伪装成太阳的人工智能“零”。
这期间,他会得到一号到五号五个自己的帮助,但一号、二号和三号从未现身过。
主角最终会发现,“零”的目的并不是龟缩在游戏世界中当自己的造物主,它真实的目的是夺舍他的身体,通过他返回到上层现实世界中去。
它也是故意将源代码通过剧情线世界核心的方式一点点泄露给费南的,它在用这种方式尝试黑掉费南。
因为它无法离开当前世界,就永远会有生命危险,只要费南返回上层世界,或者和上层世界取得联系,就可以删除游戏数据,自然也可以杀死它。
所以,它必须借助费南的通行秘钥返回上层世界,真正获取自由。
但如果想要这么做,“零”就必须杀掉所有的费南,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小号,尤其是初代一号费南。
我设定的三号费南是《济公》里的财神爷,他潜伏在ai中,给费南提供了很多帮助,二号费南是《大话西游》里的瞎子,也就是沙僧,而初代费南则是一直跟着费南的欢欢,一直潜藏在她的潜意识深处。
苏友福也是初代费南的小号,但被初代费南洗去了记忆,防止他暴露身份。
最终,所有费南合为一体,打败了“零”,成功重启了游戏,返回了上层世界。
但费南出于对小白的感情,保留了它的数据,而“零”借助小白吞下腹中的那枚妖卵躲过了一劫,保留了自己的核心数据。
费南在现实世界中定制了一个人造身躯,将小白下载了下来,“零”号也成功来到了上层现实世界。
……
设定很乱,没有进行精细整理,不过思路是这样的思路,只是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把它写出来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没有那份笔力去架构这样的世界观,前期的经验不足,让整个故事割裂感严重,原本该一点点呈现的世界观也被我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也没法再拖了。
总之,这是我对整本书,整个故事的构想。
按照我的设想,把这个故事全部写完,差不多应该是五百万字以后了。
或许它并不是很精彩,但的确是我从一开始就想要写的故事。
还得再说一句,对不起大家,我食言了。
对于那些一路支持着我的读者,真的是万分抱歉。
或许等将来疫情彻底控制,生活稳定了,我会再重新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写完一个故事,只是为了兴趣,不为生活,那样的话,可能会好得多。
不过,那只能是将来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有大家陪伴的这一年多,我会想你们的。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第六百二十一章 藤田少佐
虹口医院中,一间单独的病房,房中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被裹成了粽子的病人,正是藤田刚。
他的浑身都绑满了纱布,四肢用木板夹着,吊在半空,一动不动。
病房外,有一队霓虹兵守在门口,除了医生护士外,不让任何人进出。
沉重纷乱的脚步声从远处走近,来到了病房外。
“参见少佐!”
门外值守的霓虹军队长大声喊了句。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军服的霓虹军部高级军官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眉眼和藤田刚有几分相似,但要比藤田刚阴柔许多,身形也比较瘦弱,但个头却差不多高。
他身后跟着几个级别不低的军官,都一脸严肃,紧绷着身子,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那位脸上还有些红肿的军队长也跟了进来,弓着腰,诚惶诚恐,头都不敢抬起来。
“藤田少佐,打伤藤田刚长官的是支那一个叫精武门的民间武术组织的人。”
他声音有些颤抖,九十度鞠着躬,艰难解释。
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藤田刚,少佐的眼角抽动了下,缓缓的将丝制白手套摘了下来。
轻轻的抚着藤田刚脸旁浸着血迹的纱布,他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凝成了实质。
收回手来,站直了身子,他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如同阴风般传入了军队长的耳中:“所以说,你们是眼睁睁的看着打伤了我弟弟的凶手离开了虹口道场?”
军队长浑身一抖,身子弯得更低了,屁股撅得老高,声音有些嘶哑的解释:“是领事大人下令让我们放他们离开的!”
“哦?”
少佐缓缓转过了身,迈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军队长维持着深鞠躬的姿势,浑身大汗淋漓,却不敢起身。
他只能看到少佐的两条腿,脚上的皮鞋明亮,没有一丝灰尘。
“所以说,你是决定听从内阁的命令,才下令放他们离开的?”
少佐的声音轻柔,但停在军队长的耳中,却如同催命的魔咒,吓得他连忙起身,张口解释:“少佐,并不是这样的,我……”
他话说到一半,面前的少佐忽然抬脚,猛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嘭!
军队长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弹回瘫软坐在地上,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用白手套抽打着皮鞋上的细微灰尘,少佐面无表情,但病房中其他军官却像是被寒风吹到一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名中尉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领事带着两位部下,面容严肃的走进了病房。
看了眼萎靡靠在墙上呕血的军队长,领事冷声说:“就算他有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也有军事法庭审判他,你这样随意殴打下属,我可以向军部弹劾你乱用私刑!”
抬起头来,少佐的帽檐下露出了一双阴冷的细长眼眸,盯着领事。
嘴角微微抬起,他平静的说:“领事先生,就像你说的,就算我滥用私刑,也有军事法庭审判和,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领事面色一变,冷声说:“藤田正道,我知道你是因为藤田刚被人打伤才赶过来的,不过我要提醒你,藤田刚是以私人的身份,代替虹口道场,和精武门进行比武,双方都签订了生死状契约,这是一场私斗,和军部无关,军部不能插手!”
“领事先生。”
藤田正道轻轻将帽子摘了下来,托在掌心,轻叹了声说:“我只是来看看我弟弟,并没有说要插手呀?”
领事盯着他,显然根本不信。
但既然他这样开口,领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希望你记住你的话,现在是非常时期,希望你不要让个人的情感影响到两国的关系。”
微微昂起脑袋,藤田正道平视着领事,平静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先处理弟弟的事,谢谢。”
领事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点头,转身告辞离开。
将军帽重新戴到头顶,藤田正道走到门口,看着窗外如血的夕阳,淡淡说:“把我弟弟送去驻军部医院,让他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是一种侮辱。”
“是!”
病房里几位军官如释重负,低头沉声应答。
藤田正道侧过脸来,晚霞勾勒出了他面部清晰的线条:“让天龙会的负责人今晚来军部见我。”
“是!”
迈步走出病房,藤田正道走进了如血的晚霞中,房内众人仿佛真的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
“这样,你直接飞身踢我的胸口,我会直接向后摔倒,砸塌这个木架。这个架子已经被锯断了,你放心踢,没事儿,我顶得住。”
“杜宇,你要拍清楚廷恩的动作,镜头跟着他走,然后在动作结束后,移动到我前面,给我特写。”
片场内,费南正在讲解着动作戏的拍摄。
这是电影最后的一幕大场面,也是整部电影的**。
因为精武门中各位兄弟都不愿意扮演霓虹人,尤其还是一个挂了的霓虹人,没办法,费南只能亲自上阵。
他穿着件霓虹武士服,贴了个小胡子,扮演了电影中的最后的大反派,死去的芥川龙一。
讲解完毕,他和霍廷恩配合着在空地上试验了两次,然后准备开始拍摄。
“来,三!二!一!开始!”
但杜宇下达指令,然后转动手柄,开始拍摄。
霍廷恩飞身跃起,两脚合并,踹在了费南的胸口上。
费南借势向后跃起,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一个木架上。
木架轰然碎裂,烟尘飞扬。
专门负责移动机位的精武兄弟抬着三脚架,小碎步跑着,移动到了刚才演练的位置上,由但杜宇给费南拍摄了一个痛苦的表情特写。
“好!有用!”
但杜宇抬手示意,众人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纷纷起身。
“费先生,你真是一个天才演员。”
但杜宇忍不住夸赞。
费南摇了摇头,如果他这么浮夸的演技都算是天才演员,那天才演员也太不值钱了。
也就这个年代电影少,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动作戏,才会觉得新鲜。
比武结束后,精武门上下就全部集中到了片场,快马加鞭的赶工拍摄后续的镜头。
比武虽然结束了,但霓虹军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需要尽快让电影上映,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反制的方法。
第六百二十二章 电影拍摄结束
“开饭了!”
随着煮饭大娘的呼喊,拍摄也停了下来。
费南拍了拍后背的尘土,来到了片场旁边。
冯程程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跑了过来,递给了费南,让他擦脸。
这几日,冯程程几乎每天都会来片场,打打下手,帮着费南带带欢欢。
她对电影很感兴趣,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片场旁边观看拍摄,无论是文戏还是武戏都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在精武门众兄弟看来,她对费南的兴趣显然要比电影浓多了。
每次拍摄完毕,她都会帮费南准备好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手擦脸,照顾得无微不至。
很多人都知道了她就是大亨冯敬尧的宝贝女儿,之前因为她的身份,精武门兄弟都不敢和她说话,但后来见她性格大方,待人亲切,大家也都慢慢的开始和她说起了话,胆大的还偶尔和她开一两句和费南相关的玩笑。
对于冯程程的照顾,费南起初还客气几句,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接过毛巾,费南擦着脸上的浮灰。
冯程程在一旁等着,一边问:“快拍完了吧?还剩多少个镜头啊?”
在片场待得久了,她也学会了一些名词。
费南点点头:“快了,再有十多个镜头就结束了,差不多明天上午可以杀青。”
“杀青?”
冯程程问:“是拍完的意思吗?”
“嗯,就是表示拍摄的部分结束了,要拿去冲洗的意思。”
“这样啊?那是不是和你说的cut一样,也是用英文翻译过来的?”冯程程似懂非懂。
费南耐心解释:“不,这是个意译的词。古时的人在竹简上写字,但是竹简表面是油质的,不好刻字,而且容易被虫蛀,所以就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把竹简先放到火上烤,这道工序就叫杀青。”
“后来人们用毛笔在竹青上写字,就免了刀刻这道工序,所以定稿时只需要削掉竹青,在竹白上写字就行了,这一道手续也叫杀青。”
“原来如此。”
冯程程点点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费南:“你懂得真多。”
“这没什么的。”
费南笑问:“今天不是礼拜天吗?你怎么没去教堂?”
“我已经在家里做过祷告了,天父会原谅我的。”
冯程程笑着说:“对了,我已经和我爹说好了,等电影拍摄完毕,他手下的那几个戏院,就都放映这部《霍元甲》,让所有人都来看!”
“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没关系,我也是剧组的场务嘛!”
冯程程笑眯眯的歪了下脑袋。
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把毛巾递给她,费南说:“走吧!去吃饭了,下午看看能不能拍快点,争取今晚就杀青!”
……
霓虹军部医院病房内,藤田正道站在窗边,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矮胖霓虹人在他身后,躬身站立,神态恭敬。
他叫善太郎,是霓虹国味之素人事科的科长,专门负责味之素公司在尚海分公司的人事管理工作。
但实际上,他却是霓虹国安插在尚海的间谍组织天龙会的负责人之一。
“天龙会是天皇陛下在最重要的触角之一,居然一连两天,都没有重要负责人坐镇尚海,我真不知道你们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藤田正道的声音阴柔,绵软如针。
善太郎严肃解释:“清岛那边的任务需要人组织,上层抽调了尚海三分之二的人手前去支援,调令可查。”
藤田正道已经在昨晚通过渠道了解清楚,他的确所言非虚。
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藤田正道问:“现在尚海还有多少影级特殊行动人员可用?”
善太郎严肃回答:“清岛的任务还没结束,尚海分部的主力行动人员还在清岛暂未返回,我是接到了少佐你的消息后,才提前返回尚海的。”
藤田正道冷笑:“诺大一个尚海,连一个影级的主力都没有,真是没用!”
善太郎欠身禀告:“属下回来前已经传令,让尚海分部的影级主力山口香子完成任务后第一时间返回尚海,预计三天后可以返回。”
深吸一口气,藤田正道背起手,面向窗外,柔声说:“任务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次是秘密行动,在收网之前,军部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在锁定目标,决定收网前,可以和我联系,我会提供一定的军力援助。”
“是!”
善太郎正色领命,转身离开。
藤田正道回身,看着打过止痛针和镇定剂后昏沉睡着的藤田刚,低声喃喃说:“再等三天,我会用那两个支那人的脑袋给你垫脚。”
……
“好!有用!”
但杜宇喊了声,直起身来,掩不住满脸的笑意:“杀青了!”
披麻戴孝的精武兄弟们破涕为笑,如释重负。
最后一个场景的拍摄,是精武门上下在霍元甲的灵堂吊唁,以及陈真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这一个长镜头的拍摄完成,也宣告了电影拍摄的结束。
但杜宇将胶片盘取了下来,在侧面的纸条上注明了信息,这是他拍摄时的习惯。
从费南那里拿到剧本后,他就和张石川、郑正秋两人一起将拍摄计划做好了。
这些日子一路拍摄下来,虽然费南多有修改,但最终还是没有偏离主线,按照计划将整部电影拍摄完毕了。
因为有完整的计划,他在每天的拍摄结束后,都会把胶片按照流程整理完毕,这就给后期的剪辑工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南哥!现在能看了吗?”
“快放给我们看看吧!”
精武兄弟们围拢了过来,兴奋的问着。
经过这么多天亲力亲为的拍摄,他们对最终的成品十分好奇,很想马上就看到电影。
费南解释:“各位兄弟,电影拍是拍完了,但还要后期剪辑,得需要一点时间,大家不要着急!”
众人有些失望,但心情依然十分畅快。
连天的拍摄早已让大家很是疲惫了,今天终于拍摄结束,大家也算是完成了一项工作,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十分轻松。
费南请客,请所有人大吃了一顿,犒劳了一番,然后便和但杜宇一同前往了张石川家,将所有胶片都洗了出来。
张石川本身就有开电影公司的打算,自己已经购置了许多设备在家,刚好派上用场。
郑正秋和但杜宇也一起过来,帮着洗印,而费南则在偏房,开始着手进行剪辑。
第六百二十三章 贵客
“陈真呢?”
农劲荪穿戴整齐,来到院内。
“去光子那里了吧!”
霍廷恩闻声回头看到他,问:“农叔叔,你要出去吗?”
“这小子,真是被那个霓虹女人迷住了。”
农劲荪无奈嘀咕了句,才说:“我要去老谢那里问问情况,还有你赵师叔那边,有一封电报得给他送过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自从上次吊唁过后,我有很久都没见到他了。”
霍廷恩问:“他有说什么时候回天津吗?我是不是可以和他一起,把我爹送回去?”
“他的事还没忙完,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去。”
农劲荪摇了摇头说:“不过你说的也对,人活一世,终究还是要落叶归根,了了这边的事,的确是得把霍爷送回去,怎么说也得埋进祖坟里呀!”
“农叔叔……”
霍廷恩有些迟疑的问:“你觉得费南的电影,靠谱吗?万一霓虹军部真的要对付我们,靠一部电影,能挡得住真枪实弹吗?”
“我也说不准。”
农劲荪叹了口气:“不过咱们没有退路,这里是你爹和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打下的基业,绝对不能放弃,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我明白了。”
霍廷恩用力点了点头。
“你去指导他们练拳吧!一切等阿南把电影做出来再说,还有,记得加强戒备。”
“好!”
从精武门出来,农劲荪直接搭了辆黄包车,来到了法租界外围一处小楼前。
这栋楼内租客不少,农劲荪上到楼上,敲开了一间房门。
一个年轻机敏的小伙子打开门缝,看到是他后,便打开了门,一边打招呼:“农大叔。”
“刘明,你赵叔呢?”
“在里屋。”
进到屋内,农劲荪除下帽子,一个须发斑白但却龙行虎步的老者迎了上来,笑呵呵的冲他抱了抱拳,正是霍元甲的师兄,霍廷恩的师叔,赵景垣。
见过了礼,两人坐了下来,赵景垣笑着说:“我听说了虹口道场的事,廷恩和陈真这两个小子是真不错,事儿办得漂亮,真解气。”
农劲荪摇头叹息:“解气是解气,可捅了马蜂窝,善后可是件大麻烦呀!”
赵景垣疑问:“我上次听你说,那个姓费的小子,带着你们拍什么电影,想借此向霓虹军部施压,拍得怎么样了?”
“拍是已经拍完了,但还得剪出来。”
农劲荪解释说:“就像是布料已经纺好了,还得剪剪缝缝,才能做成衣服。唉!谁知道有没有戏呢?”
“我觉得有戏!”
赵景垣正色说:“这个姓费的小子脑子够活泛,居然能想到这样的点子,还被他弄成了,真是有几分手段。有句话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这是想搞一次舆论战,等我忙完了,一定得亲眼见见这小子。”
“到时候再看吧!等精武门先挺过这一关再说。”
农劲荪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张纸来,递给了赵景垣:“这是天津那边拍给你的电报。”
接过纸来,赵景垣扫了眼,不由面色一变:“不好!”
“赵叔,怎么了?”
开门的刘明询问。
赵景垣面色凝重:“有贵客要来尚海了。”
“什么贵客?”刘明又问。
赵景垣解释说:“我这两天让你们跟踪的那两个霓虹人,表面上是正当的商人,但实际上却有另一层身份。”
“那个善太郎,表面上是味之素人事科的科长,那个伊势太郎,表面身份是浅草来的总经理,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天龙会的人!”
刘明脱口问:“那他们都是霓虹间谍咯?”
“嗯。”
赵景垣起身背着手说:“他们在尚海有分部,但十分隐秘,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信息。”
“电报是山东螳螂门的张达生发来的,他说三天后,有一个女人会来尚海。”
刘明不以为意:“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在华北一带横行,残杀了我们无数武林同胞的女魔头。”
刘明一惊,脱口说出了那女人的名字:“山口香子?”
“没错。”
赵景垣神色严肃的说:“张达生说,这次山口香子来尚海,很有可能和我们精武门有关系。”
……
三天后,一艘邮轮缓缓驶入了尚海码头。
善太郎一早就来到了候船室,在休息区安静等候。
他没有注意到,在休息区角落里,有两个年轻男子在隐秘的盯着他。
不多时,出站口开始有旅人出站,善太郎起身,却不去迎接,而是直接离开了候船室。
见他离开,两名年轻男子赶忙起身,却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赵景垣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两人身旁。
刘明不由问:“赵叔,他不是来接人的吗?怎么人没接到,反倒直接走了?”
思索了下,赵景垣沉声吩咐:“不管他,等张达生出来再说吧!”
三人站在出站口,审视着出站的旅客。
刘明看了半天,忍不住低声询问:“赵叔,那个男人是不是山口香子啊?听说她的化妆术非常高明。”
赵景垣仔细打量了下他说的那人,摇了摇头说:“应该不可能,再等等看。”
人流越来越稀疏,刘明嘀咕:“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张二哥出来,是不是咱们弄错了船号呀?”
“不可能啊?电报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这趟船啊?”
赵景垣眼见没了乘客出站,便开口说:“走!咱们上船去看看。”
三人上到了船上,分头搜寻。
刘明往船尾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颤巍巍的从舱房里走了出来,但被船身一晃,摔倒在地。
刘明赶忙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阿婆,小心点,船很滑的。”
他提醒了句。
阿婆抬手扶着他,手腕上的一串金铃碰撞,发出几声清脆响动。
“谢谢你,小伙子。”
阿婆笑眯眯的道谢:“几十岁的人了,走路很不方便的,你这么好心,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告别了阿婆,刘明继续向船尾寻找,但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三人在登船口汇合,忽然看到几个船员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像是抬着一个成年人,身上蒙着一块厚帆布。
赵景垣看到,快步上前,一把掀开了帆布,露出了下方一个男人的脸。
“张二哥!”
刘明脱口而出,那担架上正是给他们发电报传递消息的张达生。
第六百二十四章 试映
恨恨的砸了下拳头,刘明将帆布重又盖在了张达生的脸上。
帆布外,放着张达生的外套,刘明伸手摸了一把,忽然从外套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金铃铛。
看着金铃铛,他忽然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原来之前他扶起的那位阿婆,就是易容后的山口香子!
此时,早已坐上了接应车辆的山口香子,来到了天龙会在尚海的分部,这是在租界内的一处舞厅上方的房间。
换了衣服,卸下易容伪装后,山口香子来到客厅。
“山口小姐。”
善太郎和伊势太郎恭敬等候。
“你们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进来后,山口香子面色不善,开口就问了句。
“跟踪?”
善太郎和伊势太郎面面相觑。
“对方上了船,差点让我的身份暴露,你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山口香子盯着他们。
两人闻言,顿时惊出了一头的汗,马上冲到了窗边。
“不用看了,他们没有跟来。”
山口香子盯着他们,沉声吩咐:“把青岛的人手都抽调回来,既然任务已经结束,就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了,尚海才是我们的主战场。”
“是!”
两人低头领命。
点了点头,山口香子来到酒柜旁,拿出一瓶红酒,倒了小半杯,坐在了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她没有一丝赘肉的白嫩小腿从旗袍下摆露出,善太郎两人快速扫了眼,就赶紧移开了眼神。
抿了口红酒,山口香子说:“这次青岛行动,我们折损了过半的人手,而这次军部下达的任务对象,又是中华的武术团体。”
“我和他们交过手,对于我而言,他们并没有什么棘手之处,但对于普通的行动人员来说,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是比较危险的。”
看向善太郎两人,山口香子严肃说:“所以,这次,我们要十分小心,尽量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保存有生力量。”
“是!”
想了想,山口香子问:“冯敬尧这个人可靠吗?”
善太郎忙上前回答:“绝对可靠,他说会全力帮我们做事,但要我们帮他,让他当工部局的董事。”
“很好。”
山口香子满意的点点头:“商人是最好控制的,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的忠诚性会比军人更高。”
一口将红酒饮尽,她起身吩咐:“替我约冯敬尧晚上见面,我要和他面谈!”
……
剪辑室的房门打开,费南和双眼通红的但杜宇走了出来。
等在房门外打盹的张石川和郑正秋瞬间惊醒,腾地跳了起来,冲上前问:“剪完了吗?能看了吗?”
费南点了点头:“剪倒是剪完了,但录音胶片还没有整合成母盘,还是没有配音。”
“没关系,赶紧放出来看看吧!”
张石川和郑正秋很是激动,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部电影,他们一刻也不想再等了,只想第一时间看到这部影片。
“也好。”
费南点点头,转身走回了剪辑室。
剪辑室里有一台放映机,但杜宇接过胶片盘,安了上去,接通电源,一束光便投到了白墙上。
没有logo,也没有演员表,直接进入了正题。
一副镖旗出现在了画面中,上书一个霍字,那是从霍元甲的遗物中拿出的镖旗。
镜头下移,顺着旗杆降到了一处院落,院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操练武艺。
这处院落是在精武门中取景,当做了霍元甲儿时生活的镖局。
拍摄这个镜头时,但杜宇抱着摄像机,被吊起在了半空中,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拍出了堪用的画面。
不过虽然受罪,但杜宇却乐在其中,他做梦也没想到电影还能这么拍。
单是这一个镜头的移动,就已经是影史头一遭了。
这也是在电影历史中,第一次使用威亚来进行拍摄。
画面中霍廷恩扮演的霍元甲正在门中一位师叔扮演的霍恩第的指导下练拳,因为配套的黑胶唱片还没有做好,因此大家只能看到画面中的人嘴巴张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过这么多天的拍摄下来,所有人都对电影的每一个镜头都烂熟于心,不用听也知道画面中的人在说些什么。
张石川几人兴奋的窃窃私语,低声交流着,他们看到每一个镜头,都会想起自己在拍摄时的相关回忆。
不过随着剧情的展开,他们也逐渐沉浸到了电影中,安静了下来。
电影前三分之一的剧情主要是在介绍霍元甲年少时的生活,从他在父亲的手下学习家传拳法,识文断字,娶妻生子;到因为时局动荡,去了码头当装卸工;再到去往农劲荪的药铺当帮工,简单的介绍了下他在前来尚海前的人生经历。
药铺戏份是在农劲荪名下的药铺拍摄的,而码头戏份则是剧组唯一的一次外景拍摄,去到了闸口码头,实地拍摄了两天。
为了表现霍元甲的凛然正气,费南特意安排了一场小的打戏,让“霍元甲”出门解决了码头装卸工之间的一起纷争,来引起观众的共情。
其间费南还剪入了“霍元甲”按照父亲霍恩第的教导,原模原样的教自己儿子霍廷恩的画面,用这种代代相传的画面进一步增加观众的认同感。
之后,“霍元甲”就乘船来到了尚海,创办了精武体育会,也来到了电影的第一处小**,也就是对战英国大力士的戏份。
英国大力士的扮演者正是顾嘉唐送来的那两个英国佬其中的一个,他在费南的恐吓下,尽量摆出了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表现自己的嚣张。
虽然他的表演并不完美,但在剪辑的蒙太奇效果之下,却也不显得突兀,这就够用了。
也正是从他的口中,电影里第一次出现了“东亚病夫”的名词。
费南特意剪进了许多群众演员的特写镜头,用来烘托气氛,效果很不错。
虽然明知道是表现手法,而且还是自己拍摄的,但张石川等人在看到电影中那一张张不同华人的脸孔,因为听过到“东亚病夫”四个字,而愤怒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也不由得面现怒容。
在霍廷恩在画面中用一记重拳,砸在了“大力士”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后,他们甚至挤出了一声按捺不住的叫好声,显然是已经完全投入了剧情。
第六百二十五章 此生无憾张石川
电影的**在最后三分之一,也就是对战芥川龙一的打斗戏份。
为了让观众明白事情始末,费南开了上帝视角,安排了一段霓虹军部的戏份。
画面中,是专门在农劲荪家中书房拍摄的镜头。
镜头中有两个人,一个是“藤田刚”,一个是他的下属。
这两个演员都是精武门中的两位兄弟,他们都会模仿霓虹人的口音,说半生不熟的华语。
利用镜头和走位,画面中的“藤田刚”并没有露出正脸。
观众可以从画面中看到“藤田刚”的背影,听到他说的话,但却看不到他的脸。
这是费南刻意为之。
除了利用这一场景向观众说明霍元甲的真实死因是军部陷害以外,这也是为了引爆情绪埋下的一颗暗雷。
军部戏份过后,就是“霍元甲”和“芥川龙一”比武的戏份,也是整部电影的大**。
这场打斗戏份是在片场里临时搭建的场景中拍摄的,场景十分简陋,但因为拍摄了虹口道场的正门镜头,经过剪接,就变成了一个场景转换,不清楚真实情况的人决计看不出来。
费南让陈真和霍廷恩精心设计了这场打斗戏份。
陈真所学的武学十分庞杂,刚好契合了费南擅长的散打。
在拍摄时,就是先由他和霍廷恩过招,然后费南再学习他的招式,和霍廷恩精心打斗。
为了保证真实效果,费南要求霍廷恩真打。
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哪怕霍廷恩放开手脚,也难以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起初霍廷恩还担心会打伤他,但在尝试过几次,发现费南的身体强度远胜常人后,他也就放下了心来,
真实打斗所呈现的视觉效果是非比寻常的,再加上费南弄出了血包这一神奇道具,让画面冲击力更上了一个台阶,张石川等人看得手舞足蹈,激动得要命。
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剧情里,将自己代入了主角,随着主角的喜怒哀乐而苦笑怒骂。
看到打斗途中,霍廷恩咬破口中血袋,吐出一口鲜血,表情痛苦的“毒发”模样,郑正秋甚至紧张得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到了最后,“霍元甲”艰难战胜“芥川龙一”,踉跄着走在回精武门的路上,最终以一个低位视角挡住阳光,轰然倒地,哪怕没有配乐,张石川几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电影结束后,张石川三人良久都没回过神来。
半晌,郑正秋才喃喃的问:“这真是我们拍出来的电影?”
“没错。”
费南笑着说:“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怎么说……”
张石川紧攥着拳头,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已经看过了剧本,还设计了分镜头脚本,但这和实际亲眼看到成品电影是两个概念。
盯着胶片盘,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张石川一字一句的说:“我此生无憾了!”
“话别说这么早,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费南笑着将播放完毕的胶片盘取了下来,递给了他:“能冲洗多少份就冲洗多少份,我要让全国的人都看到这部电影。”
“好!”
张石川接过沉甸甸的胶片盘,一股令他颤栗的兴奋席卷全身,他转身就钻进洗印室里,开始忙活了起来。
……
龙门路上,往日门庭若市的冯敬尧府上今日却大门紧闭。
咚咚!
二楼书房,冯敬尧正在其中看报,有人敲响了房门。
阿祥在门口候着,上前打开门,扬声禀告:“老爷,文强和丁力来了。”
许文强和丁力一并进来。
“冯老板,你找我们?”
许文强平静询问,丁力则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不久之前,他们手下还有着一家戏院,两家赌场,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但因为丁力强杀了老金,导致他们被尚海各个档口和老板们共同抵制,无奈之下,只能受冯敬尧相邀,来到他手底下做事。
原本自己当老板,现在跑来给人家当小弟,这份落差不小。
但许文强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丝毫不甘和急躁,显得很有分寸,这也是冯敬尧最欣赏他的一点。
“坐吧!”
冯敬尧起身来到沙发前,坐下身说:“明天,我有一位重要的外国朋友来尚海。”
说罢,他端着茶杯,吹开茶叶,轻轻喝了口。
丁力听他话说一半,不由好奇问:“是什么朋友啊?”
冯敬尧笑着看了看他,冲一旁沉默不语的许文强问:“你就不好奇吗?”
许文强平静说:“如果冯老板想让我们知道,自然会告诉我们。”
闻言,冯敬尧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中满意。
“哦,是的,我想冯老板如果信得过我们,一定会让我们知道的。”
丁力连忙也补充了句。
冯敬尧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许文强很聪明,也知道分寸,该狠的时候也狠得起来,的确是个可塑之才。
和他比起来,这个丁力就差得多了。
话也不会说,人也莽撞容易冲动,如果不是许文强带着他,恐怕早就横尸街头了。
要是他能有许文强一半的水平,倒也能用。
但这种事情教不得,只能看他什么时候开窍了。
说起来,要是费南能来帮他,那才真叫如虎添翼。
但那小子居然把从赌场赢来的钱拿去拍了个莫名其妙的电影,真是想不通。
他虽然也看好电影的生意,但拍电影,他还是觉得不靠谱。
偏偏程程和那小子走得近,还央求他帮忙买电影拷贝,拿去手下的戏院卖票。
看在程程的面子上,他也没有拒绝,也算是赊出去一份人情。
反正他和那些戏院的老板关系都好,无非是说句话的事。
要是挣了钱,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万一赔了钱,那也正好,也算是叫那费南收收心,好早点过来帮他做事。
这些事他也不会跟许文强他们讲,收拢心神,他正色说:“我那位朋友,是霓虹海军上将横田正义的遗孀,和各国政商界人士关系都很密切。”
“我打算竞选工部局的华人董事,需要她那边提供帮助。”
“所以,明天我会在华懋饭店请她吃饭,你们和我一起去。”
说着,他看向许文强,叮嘱说:“文强,她会在尚海停留一段时间,后面这几天,你替我好好招待她,不要怠慢。”
“没问题,我知道了。”
许文强面色平静,点头应了声。
第六百二十六章 给我拦住她
“冯先生。”
阿祥从门外进来禀告:“有个女人自称姓何,说是你的老乡想见你。”
“没错,是我约了她。”
冯敬尧点头吩咐:“你让她进来吧!”
许文强闻言,便识趣的起身告辞:“冯先生,我们就先走了。”
“好,明天记得不要迟到。”
冯敬尧没有挽留,许文强和丁力转身往门口走去,却正碰到了一个老妇人被阿祥引着走了进来。
随意打量了她一眼,许文强微微点头示意,便绕过她离开了。
待他和丁力离开后,冯敬尧让阿祥也去了书房外。
半躬着身子的老妇人转过身来,眼神明亮,她正是易容前来的山口香子。
“何夫人你好。”
冯敬尧上前来,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他从善太郎那里得知,天龙会将有一个高层要来和他见面,但却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冯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山口香子哑着嗓子,故意用霓虹语和他交流。
冯敬尧显然做了功课,也用生疏的霓虹语回应:“欢迎来到尚海。”
“冯先生的霓虹语说得不错。”
山口香子微笑着换上了生涩的华语。
“何夫人的华语也说得很好。”
冯敬尧换回华语,微笑邀请:“请坐。”
落座闲聊了几句,山口香子问:“我听说,冯先生有意和我们天龙会展开合作?”
“我是一个商人,做生意是我的本职工作。”
冯敬尧摊了摊手,笑着说:“在眼下,没有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什么生意都不会好做,我认为,你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笑了笑,山口香子反问:“那么冯先生你呢?你会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吗?”
微微抬起下巴,冯敬尧自信说:“在上海,我不是最有钱的人,但我一定是朋友最多的人,如果贵方想在尚海长期发展,和我合作一定是最明智的选择。”
“哈哈!我相信冯先生一定是交友最广的人,但我们天龙会需要的是精英,能解决问题的精英。”
山口香子若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哦?”
冯敬尧马上听出了她的意思,问:“何夫人是在尚海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呵呵笑了声,山口香子才淡然说:“我们霓虹人是把中国人当朋友的,为了帮你们赶走德国人,我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了陌生的土地上,帮助你们守卫家园,但是,中国人之中,却有一些人并不把我们当做朋友。”
“何夫人您是指?”冯敬尧心中思索,不解的问。
“在尚海有一个精武体育会,你知道吗?”
山口香子问。
“精武会?”
冯敬尧面色微变。
山口香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心理变化,若有所思的问:“冯先生认识他们的人?”
“不,我只是听说过。”
冯敬尧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没有多说,山口香子继续说:“我听说,前段时间,精武会的人几次三番的去到霓虹人在虹口区开设的一个道场里,打伤了许多霓虹武士,还杀了人,不知道冯先生有耳闻吗?”
略一沉思,冯敬尧点头说:“我听说过,好像是上个月的事了,习武之人,偶尔意气之争,打打架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杀人的确是过分了点。”
顿了下,他问:“要不要我找人去把那个杀人凶手找出来?”
“那倒不用。”
山口香子摇了摇头:“虹口道场的背后是霓虹军部,这件事自有霓虹军部来处理。”
冯敬尧神色微凝,心中暗惊。
霓虹军部要是插手,那事情就大条了,他虽然在尚海左右逢源,但涉及到军部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更重要的是,程程这些日子以来,都和精武门的那些人走得很近,这可不行,回头得好好说说她了。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山口香子转移了话题,笑着说:“而且,我相信,冯先生一定是愿意和我们做朋友的。”
“那是当然。”
冯敬尧点了点头,收拢心神,心中暗自警醒。
无论天龙会需不需要他提供帮助,程程都不能再和那些人接触了,哪怕是费南。
送走了山口香子,冯敬尧皱眉坐在书桌后,沉思半晌,把阿祥叫进来问:“小姐呢?”
阿祥回复:“小姐去了闸北,还没回来。”
冯敬尧沉声说:“马上派人去把她接回来。”
“是。”
阿祥转身要走,冯敬尧又叫住他,补充说:“她回来以后,让她马上过来见我。”
“是。”
阿祥出了书房。
然而,等他刚刚让车房把车准备好后,冯程程却已经回到了家。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
阿祥迎到车前。
冯程程从车上跳了下来,笑问:“怎么了?祥叔?我今天不是还回来得早了些吗?”
“老爷在找你,你先去书房吧!”
“爹找我?有什么事吗?”
冯程程不以为意,随口说:“刚好我也有事找他,祥叔你叫人来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啊!放到我房间就好。”
说罢,她便快步上楼,来到了书房。
敲了敲门,她推开门进来,看到书桌后的冯敬尧,便笑着问:“爹,你找我呀?”
冯敬尧面色有些严肃,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你过来坐,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也有事跟你讲呢!”
冯程程脚步轻盈的跑来坐下,迫不及待的问:“爹,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费南拍的那部电影,你还记得吗?电影已经拍完啦!你早点和戏院的刘叔叔,沈叔叔他们讲吧!费南说,这次会做很多个拷贝,让整个尚海同步上映呢!诶?你知道拷贝是什么吗?”
听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冯敬尧的面色却越来越黑,他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沉声说:“这件事先不讲了,回头再说。”
“为什么?”
冯程程不解问:“是刘叔叔他们那里不方便吗?要不我去跟刘叔叔讲吧!”
“不用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
冯敬尧严肃说:“我实话告诉你,这部电影,我是不会帮忙推销的。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精武门了,和那个费南,也不要再接触了。”
“为什么呀?”
冯程程有些焦急的问:“咱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不是出尔反尔,我是为了保护你!”
冯敬尧压低了声音,严肃说:“我告诉你,精武门之前打死虹口道场里那个霓虹武士的事被霓虹军部知道了,军部要出手,你不能再和那些人掺和在一起了,太危险!”
冯程程张了张嘴,忽然腾地起身,往门口跑去。
“你干什么?”
冯敬尧惊问。
“我要去通知费南!”
冯程程拉开了房门。
“不行!”
冯敬尧冲门口大喊:“阿祥!给我拦住她!”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三个条件
阿祥在楼梯口将冯程程拦了下来。
左冲右突闯不过去,冯程程气得直跺脚。
“小姐,你听老爷的话吧!不要让我难做呀!”
阿祥苦着脸央求。
见他这样,冯程程不由心软了下来,只得停下了脚步。
冯敬尧追了出来,面沉如铁,怒声呵斥:“程程,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冯程程焦急解释:“爹!人命关天,我得去救他们呀!”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冯敬尧愠怒说:“你到底明不明白?精武门那些人得罪的是霓虹军部!别说是你,连我都招惹不起,你能救得了谁?”
冯程程不服气:“我可以让他们尽快离开尚海!”
“离开尚海,又能去哪儿?回天津么?”
冯敬尧反问:“天津就没有军部的人吗?一封电报的事儿,他们能跑去哪儿?”
冯程程呼吸一窒,咬着嘴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冯敬尧叹了口气:“这事怪不得别人,要怪只怪那些人太张扬,居然敢在租界里杀霓虹人,霓虹军部追究起来,谁也保不住他们!”
“人不是他们杀的!”
冯程程捏着衣角解释:“芥川龙一是被霓虹军部的自己人杀死的,费南在电影里都拍出来了,你不信可以去看!”
“别给我提什么电影!”
冯敬尧黑着脸一挥手:“我是看费南那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又救过你的命,才允许你和他接触的,但现在看来,他也是个没有分寸的,你以后不许再去找他!”
“你不能限制我!”
冯程程冲他怒目而视。
冯敬尧像是被她的眼神刺痛,继而勃然大怒:“我真是太惯着你了!你去北平上学这几年,就学会了目无尊长吗?”
说着,他扬声喊:“来人!”
两个丫鬟快步来到近前,冯敬尧皱眉一指冯程程:“把小姐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同意,不许放她出来!不然我拿你们是问!”
“你这是专治!独裁!搞一言堂!”
冯程程急得哭了出来,但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她还是被送回了房间,反锁了起来。
冯敬尧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良久才长叹了口气。
……
百代唱片行内,费南和乐浜生商议着配音唱片灌制的相关事宜。
“费先生,母盘制作已经完成了,拷贝大概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尽量加快速度,这些是订金,你每提前一天做完拷贝,我就多加你一百块大洋的奖金。”
“我一定全力加快速度!”
“对了,你认识工部局公共乐队的负责人吗?”
“呃……我只认识其中的几个乐手,费先生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联系。”
“我打算录制一首单曲,需要乐队配合。”
“歌曲吗?”
“没错。”
“那我先去联系试试看,不过乐队很忙,而且那些外国乐师也不怎么接外面的私活,不过请几个乐手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那行,你去帮我问问看,我也想想办法,尽快啊!”
从百代唱片出来,费南上了黄包车,给车夫吩咐了句,便往冯敬尧的府上行去。
据冯程程所说,冯敬尧罩着的有两家电影院和四家戏院,如果都拿来做电影的卖场,还是能覆盖不少观众的。
“咦?”
黄包车上,费南习惯性的调出地图看了眼,却忽然发现,冯敬尧的光标变成了淡红色,这代表着冯敬尧对他产生了不小的敌意。
开始了啊?
他心中明了,这种变化本身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百代唱片行距离冯敬尧府上并不算远,不多时,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然而,在费南像以前一样,对门房说明了来意,由门房去核实后,却被告知,冯敬尧和冯程程都不在府上,请他改日再来拜访。
看着地图上的光标,费南貌不经意的往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看了眼,便微笑着告辞离开了。
二楼窗口,拼命挥手的冯程程看着离去的费南,失望的放下手来。
这可怎么办?该怎么才能通知费南呢?
一时间,冯程程心乱如麻。
……
确定军部已经开始动作后,费南也加快了行动。
乐队的事杜老板没能帮得上什么忙,反倒是上次在牌桌上认识的埃米尔,也就是义品放款银行的那个法国副行长帮费南联系到了乐队的负责人梅百器。
梅百器是意大利的著名钢琴家,也是后来傅雷之子傅聪的师父。
他在去年受工部局的邀请,重新组建了公共乐队,乐队中一大半的洋人乐手都是他从欧洲请过来的。
梅百器是埃米尔娘家的远房亲戚,在埃米尔的面子下,梅百器带着乐队,花了三天时间,帮费南把电影的主题曲录了出来。
如此一来,这部电影才算是完整的制作完成了。
接下来,就到了计划最重要的环节,筹备播放。
虹口大戏院二楼办公室中,戏院老板雷玛斯看完了这部所谓的华语乃至世界电影史上第一部有声电影,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面色有些潮红,他抬手摘下眼镜,用手帕擦着镜面。
微微颤抖的手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他是做这门生意的,自然看得出这部电影的分量。
于他而言,这部电影最值钱的并不是什么有声电影,他之前看过所谓的有声电影,并不觉得稀奇。
这部电影最有含金量的是这个故事,是电影的拍摄手法!
他已经预感到,这将是一部可以席卷全尚海,乃至全中国,整个东南亚,甚至是全世界的神奇电影!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在他和费南几人之间拉了一道光幕。
重新戴好眼镜,他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强自镇定的说:“这部电影,很可能会得罪霓虹军部。”
费南笑了笑,慢里斯条的说:“但会挣很大一笔钱。”
这句话直接击溃了雷玛斯脆弱的心理防线,他嘟囔咒骂着,摘下眼镜,扯开领带,探出身子,挤进阳光里,粗着气问:“开个价吧!你想卖多少钱?”
“我不卖钱。”
“什么?”
雷玛斯疑惑问:“你什么意思?”
费南坐直了身子,也将脸探进了阳光中。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面部线条清晰,眼中反射着狡黠的光。
费南盯着雷玛斯:“我是说,这部电影,我免费交给你来放映。”
“该死!”
雷玛斯是商人,他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费南的免费后面一定藏着更大的胃口。
“你想分票钱?”
雷玛斯皱眉看着费南。
“五五。”
费南直接给出了个比例。
“二八!你二我八!”
费南起身就走。
“等一下!”
雷玛斯赶忙抬手:“三七!我要给员工开工资,缴租金电费,我赚得已经很少了!”
费南看着他,平静说:“四六,我有三个条件。”
雷玛斯神色变化,心中天人交战,半晌才一咬牙,点头问:“什么条件?你说!”
“第一,票价定在499个铜子一个人。”
“第二,卖站票。”
“第三,我要百分之百排片!”
第六百二十八章 电影正式播放
雷玛斯答应了费南的要求,他也不得不答应。
这样的电影,全世界就一份,他不要,自然有的是人要,由不得他。
签订了合约后,在雷玛斯的介绍下,费南和租界里八个电影院都签订了同样的合约。
此外还有好几家电影院和戏院在看过电影后,都想要购买拷贝,但张石川那边的生产力有限,暂时只做出了八份拷贝。
确定了首映时间后,费南这边的宣传策略也开始进行。
郑正秋利用了他在杂志、报刊届的关系网,将电影的广告刊在了全尚海每一份报刊杂志上。并且用大字体标注了电影的票价,惊爆价每张499枚铜子。
但杜宇为电影精心画了一份宣传画,是两个正在交手中的小人,看衣服打扮,可以看出一个是华人,一个是霓虹人,也一并刊在了广告的下方。
精武门上下也没有闲着。
精武门中的师兄弟,有不少人都是人力车夫,他们联系了全尚海所有的黄包车夫,请他们帮忙宣传电影。
这对车夫们而言并不算什么,他们每天拉客,都要和客人闲聊,也就是多句嘴的事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宣传传播起来才是最精准的。
有钱搭黄包车的,一般口袋里都有几个钱,或许掏不起几块大洋的票价,但499枚铜子他们还是花得起的。
除此之外,精武门上下倾巢而动,分散到了租界边那些人流密集的居住区,张贴海报进行宣传。
海报上映的是但杜宇在费南的指导下,为电影画的短篇幅漫画。
这个时期,识文断字的人太少,图画的宣传效果要比文字强大得多。
上面的漫画都是根据分镜头脚本扩充而来的打斗场面,比较偏近费南记忆中老式港漫的画风,打击感十足。
海报一经张贴,就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这样的漫画也属于新鲜事物,十分引人注目。
为了防止有人将海报揭走,同时也为了宣传,每张海报的跟前,都有精武门的兄弟在场,进行宣传。
他们向好奇的民众们说明,这张海报是为了三天后在租界内九家电影院同步上映的一部电影做宣传的,海报上的漫画就是电影中的打斗场面。
很多民众并不清楚什么是电影,精武兄弟们就耐心解释,说那是一种和皮影戏差不多的东西,但是用电来放的,里面都是真人的影像,非常神奇。
民众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充满了好奇。
不过在得知电影的票价后,他们却纷纷忍不住摇头,开始退散。
坐票一张499铜子,站票一张299铜子,都不算便宜。
五百铜子都能买一袋大米了,去看什么电影?是有钱烧的吗?
但很快,精武兄弟又将众人吸引了回来,因为他们宣称,只要去租界里的那九家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凭电影票可以从他们这里换回一半的钱,现钱结算。
这一举措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甭管有没有上过学,认过字儿,但大致的帐还是会算的。
如果真能凭票换回一半的钱,那岂不是只需要一百五十个铜子儿,就能看一场电影了?
一百五十个铜子儿,虽然还是有些贵,但相比起以往一两块大洋的票钱而言,简直不要太划算。
已经有很多人都动心了。
这样的宣传在租界外的居住区一连进行了三天。
因为不同居住区张贴的海报上的漫画都不一样,很多人便跑去了其他居住区去看海报。
这样一来,信息交汇扩散,就让更多的人也知道了电影的事。
于是乎,在杂志报刊的“线上”和口口相传的“线下”共同宣传下,这部名叫《霍元甲》的电影还没上映,就被尚海许多人知晓了它的名字。
双管齐下的营销点燃了尚海民众们的热情,在首映当天一大早,就有人跑来询问买票了。
到了晌午时分,来赶早场看电影的人们排起了长龙,绵延了上百米,这种大场面即便在尚海也属于头一遭。
二楼窗口,雷玛斯站在窗口前,看着楼下的长龙,面上却无喜色,反而愁眉苦脸,十分郁闷。
“费先生。”
他忍不住冲一旁端着红酒杯,慢里斯条喝酒的费南问:“你这是在花自己的钱,来请这些穷人看电影吗?”
“有何不可呢?”
费南耸耸肩,笑问:“反正花的是我自己的钱,该给你的一分也少不了呀!你怕什么!”
“唉!”
雷玛斯无奈叹气,费南用真金白银玩补贴,也不算违反合同,他只是想不通,费南这是何苦呢?
“电影是高雅的艺术,让这么多穷人跑来看……我才装修的新戏院,可惜了呀!”
雷玛斯忍不住嘀咕抱怨。
“你是嫌他们脏吗?”
费南看了过来,眼神有些冷。
“唔!我可没那么说。”
雷玛斯嘀咕着,忽然看到费南的眼神,不由得哆嗦了下。
盯着他,费南平静指着楼下的人流说:“他们中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看过什么高雅艺术,这一张电影票,恐怕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唯一娱乐消费花销。”
“为了来看电影,他们特意洗了澡,换了新衣服,放心,他们坐不脏你的座椅。”
“费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雷玛斯赶忙正色说:“我只是担心,你这样补贴票价,按照分成比例,你非但挣不到钱,反而还得赔钱。”
“而且你这样做,只会让越来越多的穷人来花低价看电影,我没有瞧不起穷人的意思,但你知道,富人的钱更好挣,不是吗?”
“哈哈!我从来都没想挣穷人的钱。”
“那你是想怎样?”雷玛斯不明所以。
“你会知道的。”
费南端起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转身往门外走去。
早上第一场电影的首映,就要开始了。
检票入场,第一批观众们已经入场,有坐票的乱哄哄的寻找着自己的座位,买了站票的人,则站在过道旁,仰头张望着四周,眼中满是好奇和羡慕,兴奋的和同来的好友说笑着。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所,十分兴奋。
终于,厅中挤满了观众,原本容纳七百多观众的大厅里愣是挤进了将近两千人,厅内人声鼎沸,乱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到了既定时间,有人走上台前,用大声公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宣读观影须知。
因为很多人都没看过电影,为了避免有的人被吓到,影响观影,费南便要求雷玛斯安排人向观众进行了简单说明。
雷玛斯十分喜欢观影须知这一操作,还亲自往其中添加了几条要求。
为了方便理解,工作人员用皮影戏等方式举例,让大家对电影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然后又要求了几条保持影院卫生,不得随地乱丢垃圾的要求,便下了台。
放映厅后方,放映机通了电,胶片盘沙沙转动,一道光束打在了正前方的幕布上,影像开始出现。
幕布后,工作人员也同步接通了留声机的唱针,配音唱片开始工作。
电影正式播放。
第六百二十九章 霍爷爷在此
“哎呀!”
虽然已经念过观影须知,但当画面一出来,观众中还是有人惊呼出声,引得一片哄笑。
看着幕布上呈现的清晰画面,观众们无不瞪着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画面中的景象,口中惊叹连连。
皮影戏可不会有这么真实清晰的画面,简直和看真人没什么两样。
除了普通观众之外,厅内还有几个并不是单纯冲着看电影而来的人混在其中。
最前排的几个中年男人交头接耳,他们是租界外几家电影院的负责人。
这几天费南搞出的宣传势头浩大,就算是那些西洋名角的电影,也没有弄出过这么大的阵仗,作为行业里的人,他们怎么会不好奇?
于是乎,他们就让手底下的人偷摸排队买了几张头排的票,过来探探风。
看着电影,他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啊?”
“真是中国人拍的?这质量不错哇!”
“回头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弄一份带子回去。”
“能挣钱吗?这个雷老板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张票才三五百铜子,凭票还能返利,最后到手才一两百铜子,挣个电费都够呛,是钱多了烧的吗?”
“就是,这雷老板放着大洋的生意不做,跑来卖铜子票,是嫌银子烫手吗?”
“我倒是觉得,这洋鬼子没打什么好主意。你看现在有这部电影上的戏院,都是他们那一堆洋人开的,而且都把票价压得这么低,分明是不给咱们活路呀!”
“是呀!我看他们是想把人都聚到他们这儿来,只要有人看,哪怕是票价低点,也能挣回个本钱。等人都跑到他们这儿来,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怕他干什么?他愿意赔钱赚吆喝就让他赔去啊!你们看看,这么好的戏院,被他弄了这么多穷鬼进来,还卖站票,当澡堂子开啊?”
“就是,有头有脸的人,谁愿意和这些穷鬼们混在一起?但凡有点身份的,都还是愿意去清净点的地方,不怕!咱们挣咱们的大洋,让这些洋鬼子挣铜板去!”
……
第三排中央位置,山口香子依稀听着他们的谈论,若有所思。
她是从冯敬尧的口中得知了精武会的人近期居然鼓捣出了一部电影,而且在大肆宣传,就在今天上映。
于是乎,山口香子就让部下暗自打探,自己则乔装前来,打算亲自看看这部电影有什么名堂。
很快,电影就来到了第一个特写镜头,是“霍恩第”指导“霍元甲”练拳的画面。
“出拳要直,拳头要虚握。”
当电影幕布后方随着画面中人物的嘴巴张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后,观众们并没有反应过来,依然说笑着。
紧跟着,扮演童年霍廷恩的欢欢扎着马步,奶声奶气的说了句:“爹,我腿疼。”
带着孩子的观众低头看了下手边的孩子,才反应了过来,再抬头看去时,已经是张大了嘴巴。
很快,越来越多的观众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在确认了几次后,现场顿时出现了一片惊讶的低呼声。
“那里面的人在说话!”
“是那块布后面有人说话吧?”
惊讶过后,原本还有说有笑的观众们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因为那声音不算大,如果太吵就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了。
逐渐的,厅内的观众慢慢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幕布,听着台词,除了偶尔的咳嗽声,几乎再无人开口说话。
这个时期的电影院中,因为都在播放默片,厅内一般都会比较吵闹。
像这么安静的观影环境,还是头一次出现。
安静的观影环境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让观众迅速进入剧情。
很快,观众们就完全投入了剧情之中,跟随着霍元甲的视角,看着他逐渐长大成人。
很快,剧情就来到了第一个小**,也就是成年后的“霍元甲”来到码头做装卸工,碰到有人仗势欺人,就仗义出手相助,暴揍了欺负人的恶霸,将那些个混混打得满地打滚,抱头鼠窜。
这部电影中的打斗镜头都是霍廷恩以及陈真,还有精武兄弟们一起编排的。
费南对于武打戏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真实,拳拳到肉。
经过编排演练后的打斗戏份效果十分显著,全场观众都看得热血沸腾,连连鼓掌叫好,拼命的拍着手喝彩,一波接着一波。
很快,电影中的“霍元甲”因为北平等地的动荡,跟随农劲荪等几个兄弟一起南下,来到了尚海发展。
他在船头告别亲人的画面引起了许多观众的共鸣,尚海很多人都并不是本地人,也都是像片中的“霍元甲”一般,因为种种原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发展。
很多观众看着画面中扮演“霍元甲”妻子,站在码头上遥遥挥手的小慧,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不过很快,观众们的脸上重又露出了笑容,因为来到了上海的“霍元甲”发展很好,和几个兄弟一起创建了精武体育会,收了很多徒弟,教授他们练拳习武。”
期间,“霍元甲”向徒弟训话,诸如“不做亡国奴”,“弱国无尊严”,“要强国先要强身”,“中国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中国”之类的言论听得观众们热血沸腾,梗着脖子,双拳紧握,面色涨红。
这些话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霍师傅好样的!”
“真给咱中国人争气!”
有入戏太深的观众忍不住拍手大喊。
而有的观众却忍不住嘀咕:“这个姓霍的武师不是前些日子死了吗?”
来不及深思,剧情已经来到了第二个**。
画面中,一个站在擂台上的胖**国大力士,举起了一个酒桶,丢下了擂台。
他冲着镜头叫嚣,大声咒骂着,最后,他面目狰狞的比了个小拇指,用硬生生的华语大吼:“中国人,没用!”
观众们听不懂法语,但这句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厅内登时便炸开了锅。
“那洋鬼子说什么?”
“这不是欺负人吗?”
“真他娘的猖狂!找揍吗这不是?”
众人义愤填膺,指着幕布叫骂不休。
大厅边缘,有维护治安的打手和安保值守,但他们却对此熟视无睹,因为他们也在愤怒的冲幕布挥舞着拳头,完全投入了剧情之中。
“那洋鬼子休得猖狂!你霍爷爷在此!”
画面中,一个灵活的身影翻身上了擂台,稳稳落地,镜头上前给出了一个大特写。
“好!”
大厅内,观众们齐齐叫了声好,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