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底牌多少？
见一叶而知秋至，嘴上没说什么的方蛰，心里大概有个判断，石巨人的公司盖楼大概是没弄到贷款的。后来的一种论调都说他个人主张不需要贷款，这一观点纯属糊弄鬼。
怎么说呢，这就是这个时代民企的悲哀吧。指望卖楼花的石巨人表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那些交了楼花的客户来公司闹时，人群中出现了记者。然后他知道公司完了，这段内容有个强烈的暗示。也许他的公司，真的是倒在了暗箭之下吧。
郭玉容陪着方蛰回到房间，听到电话铃声，本能的找电话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在响。
“方生，你的电话。”听到提醒的方蛰从包了翻出电话，郭玉容清楚的看见方蛰脸上闪过的错愕，很快恢复镇定的方蛰淡淡道：“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方生，有急事要回松江么？”郭玉容的观察力不错，方蛰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的点头：“嗯，有点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办。”说话间方蛰打电话订机票，郭玉容都看傻掉了。
订好下午的机票，方蛰才有心思对郭玉容道：“这边的事情你继续做，先招聘一个文秘团队，等我回来面试。”看见郭玉容有点发呆，方蛰微微侧眼看去：“有问题么？”
郭玉容赶紧表示为没问题，但是心里可以肯定，方蛰肯定遇见难办的事情了。
收拾好行李，方蛰联系南夏，通知他事情要回松江一趟，猎头和房子的事情回来再说。
急急忙忙的赶到机场，方蛰取了机票后换好登机牌，将将赶上最后的登机时间，运气也算是不错了。电话通知蒋韵顺利登机，两个半小时候抵达松江出机场时，蒋韵等在外面。
“方总！”蒋韵表情严肃，方蛰非常镇定的开口：“上车再说，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当然，现在公司内部，只有你我知道。”蒋韵确定之后，方蛰才点点头道：“走吧，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别担心，肯定能处理好。”
“你先好好整理一下头绪，到地方再详细说，我专心开车。”方蛰心里很急，脸上还是非常的镇定。别事情没多大，开车出问题那就真是倒霉了。
蒋韵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安静的闭目养神，方蛰把车一路开回住所楼下，睁眼的蒋韵惊讶道：“回这里，不是说保密么？”方蛰淡淡道：“很难，所以没必要了。不如正大光明的出现，免得引起公司内部不必要的骚动。”
蒋韵点点头，两人上楼，暖壶里有开水，看来一直有人进来。泡茶后落座，方蛰才正式开口：“说一下具体经过吧，还有你打听到的消息。”
“尹fsz调走已经确定了，云副fsj据说也要上调帝都，可能性很大。建行那边殷经理电话询问过，她说并没有接到上级行的指示。但是，我得到的准确消息，第二批贷款的报告打上去后，说是正在走最后的流程，但是方总，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还在审批中。”
方蛰“嗯”了一声，蒋韵继续道；“搞不好，我们公司要被大厦拖累。金融政策调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担心有人趁机兴风作浪。现在自上而下的搞改革，摸着石头过河，也能在过河的过程中使绊子。远大是民企，而且利润惊人，难免有人眼红并付诸行动。”
蒋韵一路上脑子没闲着，总算是清理出一条逻辑合理的思路。
“你的意思，趁着远大公司资金紧张的机会，断掉贷款，然后逼着我出让公司？”
面对方蛰的问题，蒋韵沉重的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现在大厦那边是箭在弦上，停工意味着什么您很清楚。”方蛰呵呵冷笑道：“意味着什么？截至目前，我一分钱楼花都没卖。没有银行贷款，停工就是了。建筑公司那边告就告呗，打官司好了呀。”
蒋韵一脸愕然，看着方蛰道：“输了要赔钱的！”方蛰点点头：“我知道，大不了那块地给建筑公司拿去就好了，想夺我的公司，等我死了再说。现在先按兵不动，抓紧时间搞清楚两个事情，一个是市里高层调整是否最终确定，一个是谁在暗中搞鬼拖着贷款。”
“那一期的贷款呢？”蒋韵显得有点激动的站了起来，方蛰对此反应显得已经平静：“一期贷款，加上公司原来的贷款也不过一个亿，其中五千万还是无息的，我还的起。”
“我明白了！我尽快完成任务。”蒋韵起身告辞，匆忙的步履变得的坚定了起来。
看着关上的门，方蛰的脸上露出一丝惊魂未定，坐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这就是重生者的福利么？”如果幕后操纵者明年才发动，那么方蛰将遭遇到更大的损失，甚至是那种致命打击。楼盖个三五层，电脑公司还没进入量产，二期贷款是两个亿。
抛开米国那边的收获不谈，明年这个时候发动的话，方蛰受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从这个意义上看，这个幕后操纵者的格局也就那样的。至少在情报工作上，这位仁兄的手段很一般，对方蛰的身家了解非常有限，仅限于能得到的银行流水以及税务数据吧？所以才会得出一个判断，远大公司正在国内市场大肆扩张，加上带有zz任务性质的大厦，这个时候出手可谓正当其时。
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后，方蛰艰难的做出了决定，这一次的事情，单独面对。
拿起电话的方蛰正准备给邱小优打电话，房门打开了，方丽姝进门看一眼，愣在原地：“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说完脸上露出惊喜。
“出了点事情，公司财务上没问题吧？”方蛰看似很随意的问一句，方丽姝上前来抱住他的腰，一阵喘息之后低声道：“当然没问题，账户上流动资金充足，你让我预留的五千万资金外，公司账户上还有三千多万。”
“嗯，你给你姐打电话，让她悄悄的来一下。”方蛰一句话，说的方丽姝脸色都变了，抬头紧张的看着他：“怎么了，出事了？”
方蛰平静的笑了笑：“不知道，我只是在预防。”方丽姝看着方蛰的表情，顿时就不紧张了，立刻拿起电话拨号，简单的表达意思后挂掉。
“这两天晚上我都住在屋里。”方丽姝低声表达了含蓄的情绪后，方蛰温和的看着她：“晚上吃点啥？冰箱里有菜么？”方丽姝笑逐颜开，扭着欢快的腰肢去开门。
“你等着，那边的冰箱里有昨天让孟娟带的黄花鱼。”
方丽姝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方丽华敲门进来，看见方蛰便紧张的低声问：“公司出事了？”方蛰摇摇头：“银行那边有点不好的迹象，我特意临时回来一趟。去书房谈吧。”
“公司那边的事情最近只能靠你了，两个事情很重要，第一是暂停专卖店的扩张，营销部那边你去说，就说最近有一笔贷款要还，让营销部那边停止二线以下城市的布局。第二就是营销部那边尽量的回笼资金，后勤那边的货款先压一压。”
方蛰一番交代，方丽华紧张的坐直了身子：“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执行。财务那边我不签字，钱就出不去。不过最近有一笔开支不能省，月底的工资总是要发的。”
“这个是自然，关键还是原料采购方面，先压一压，顺便看看供应商的反应。如果有非要逼着要款子的，记下来就是了。现在花钱的大头是大厦那边，没有记错的话，已经砸过去五千万了，那边的钱同样要压一压，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搞事。”
方丽华感受到方蛰浓郁的信任，略显激动的低声道：“感谢方总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方蛰听了笑着摇摇头：“我要连你都不信任，我这个老板做的有多失败？”
“谢谢方总，有怀疑对象么？”方丽华问起这个时，方蛰稍稍沉吟数秒才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头绪，也许是旧怨，也许是某位自认为有资格让我割肉的人。这个人的消息肯定非常的灵通，至少是市里上层的消息灵通。”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公司。”方丽华起身告辞，方蛰送到门口，回头时看见拿着锅铲的方丽姝显得有点紧张的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情？连我有多少底牌都不知道的对手，能奈我何？”方蛰很自信的回答，就算不自信，装也要装自信，更别提这个程度的打击，现在方蛰还真的能扛的住。
“我继续做饭。”方丽姝笑着回去，进书房的方蛰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淡淡道：“米国那边先停一下，剩下的资金转到港城那边备用。对了，我回松江办点事情，那边你动作快点。”
电话里的邱小优笑道：“搞这么大啊？那边至少还有五千万美元的资金。”
方蛰很淡然的表示：“要做就做大点嘛，要么就不做，你对国内不了解，跟你说不清。”
“行，我信你就是了。”邱小优很干脆的答应了，方蛰随意的聊几句，开玩笑表示电话费不便宜，然后挂了电话。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电话又进来了，拿起桌子上的大哥大，方蛰接听后笑道：“后天就回去，嗯，一块工业用地，华强北一块商业用地，我都要，全部是外汇。”
电话这边的南夏脸上无疑是露出一丝惊讶，很平静的回答：“好，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的南夏笑了笑，自言自语：“呵呵，底牌还不少嘛。”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有没有可能
南夏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关系多消息灵通，收钱办事。方蛰电话里交代继续推进的事情，说明他的底气不像有的人想的那样简单。
刚才南夏还打算免费送个消息，最终还是作罢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生意往来，还没到那个程度。做这一行的人，中立很重要。哪怕消息烂在手里，也别免费奉送。除非方蛰的价值很大，但是就目前看，方蛰的价值还不足以让南夏做出偏向的判断。
“事情跟我无关，看好戏就是了。”南夏笑着自言自语，端起面前的酒杯。他收的钱，是帮忙搞定土地的钱，跟别的事情无关，这个必须分清楚。
方蛰这边再次拿.asxs.，稍稍犹豫后又放下了。有的事情不能做，一旦开了口子，以后产生依赖性就麻烦了。方蛰这次做好的把大厦停掉，地卖掉的，企业搬走的打算。
对于某些人的承诺，方蛰觉得现在是个机会看看成色了。如果沉不住气主动跳起来，反倒显得落了下乘。还有就是蒋韵的事情，过了这次的考验，可以纳入可信任人员名单。
现实不是玩游戏，人心没有点数可以看的到，忠诚度很多时候是由价钱决定的。
“我休息一下，你去订一张明天上午的机票飞特区。”方蛰交代一句，进卧室休息。
如果说一开始方蛰非常的紧张，现在的方蛰已经不在乎了。发现最坏的结果就是那样，有什么可紧张的呢？政府对远大公司的支持，肯定是会议上集体通过的。作为华夏改革开放的桥头堡，需要一家民企来做典型。既然是典型，只要不违法，想倒下可没那么容易。
方丽姝出门办事，方蛰躺下看着天花板，心里渐渐的有了更合理的判断。
不排除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道理是无法解释的，但这肯定是少数现象。既然如此，那就耐心的等待好了，说句不好听的，该怎么还怎么。这不是说这一趟不该回来，回来了解情况很有必要。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就是有人觉得这是个机会，这一类人习惯了不拿点就是亏了。
或者说，这一类人的逻辑就是，你敢不带我一起赚点？我跟你要钱是看的起你。
如果因为怕麻烦就妥协，这一类人和事情将来还会不断的遇到，今后就只能在不断的妥协中丧失底线。与其那样不开心的赚钱，不如回到当初做一条咸鱼的想法中去。
说到钱，现在的方蛰已经很有钱了，这些钱全部拿去买房子，靠收租就能活的很滋润。方蛰从来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做到某种程度的雄心壮志，盖楼都是被推着提前去做的。本意是再等两年，亚洲金融风暴赚一笔之后再盖个大厦。
渐渐放松下来的方蛰睡着了，最近确实累了一点。
夜幕降临的时候，港城那边的邱小优致电米国那边调动款项，作为监督者的云珏，立刻在电话里提出了质疑：“我需要方蛰亲口通知，才会在财务那边签字。”
“他有点急事回松江了，你打他电话吧。事情是他交代的，我胆子再大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撒谎。”邱小优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忍着。当初云珏提出监督的时候，方蛰没有反对，财务上确定了一万美元以上的汇款需要云珏签字的规定。
因为这个规定，云珏在海外公司那边还挂了个职务，领一份工资，还有查账的权利。
聪明的邱小优，只是对云珏表示不满，不会对方蛰抱怨。当老板的把那么大一笔财产交给你管理的时候，任何监督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不接受和不理解，说明你有问题。
方蛰是被云珏的电话吵醒的，没想到这一觉能睡这么久，抓起在床头充电的大哥大，迷糊的问一句：“哪位？”云珏听到他的动静，诧异道：“你在睡觉？这会那边才天黑吧？”
“啊，午饭后睡的，最近有点累。”方蛰随意的对付一句，云珏问了邱小优调动款项的事情，方蛰确定之后，表示要起来吃晚饭。云珏补了一句：“等下，是不是出啥事情了？”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说这话的方蛰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会传这么快吧？
“真没事？”云珏这边觉得方蛰的语气有点夸张，反倒觉得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事情？公司这边有点事情必须我出面才能应对，我明天还要飞回特区呢。”
听到这句话，云珏放心了：“那好吧，你赶紧去吃饭，记得别太累着自己。”
挂了电话的云珏还是有点不放心，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问一句：“有人搞方蛰么？”
云浩这边大惊失色道：“没听说啊？你听谁说的？”云珏道：“没听谁说，就是感觉。”
“那我去打听一下吧。”云浩答应下来挂了电话。
方蛰这边出卧室看见蒋韵也在客厅里，便主动道：“我先梳洗一下，等下我吃饭的时候你慢慢说，对了，你吃过没有？”方丽姝道：“我们都吃过了，我本来打算叫你的，蒋韵说你太辛苦了，让我别吵醒你。”
方蛰听到这话便冲蒋韵笑道：“辛苦了。”蒋韵微微欠身：“给老板打工要对得起工资。”
方蛰哈哈大笑，对方丽姝道：“你看看人家这个觉悟。”说着进洗手间。
出来时直奔餐桌，方蛰确实饿了，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坐下方丽姝端着一个砂锅出来，蒋韵端着一盘大黄鱼，一盘炒青菜。方蛰一点都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蒋韵坐在对面开口道：“人事调动的事情可以确定了，银行那边程序卡在市总行高层。据说是某位领导觉得，远大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贷款数额过于巨大。”
“我们这批贷款半数来自建行，殷红那边没有给一个说法么？”方蛰的语气有点不悦，蒋韵低声道：“建行那边给了一期贷款，其他各行一期贷款都没批下来。你知道的，今年如果顺利的话，年中的时候各行的一期贷款就该批下来了。”
方蛰稍稍沉默一下后问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有人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见到我的时候最好乖乖的。”说完这个话的方蛰，眼睛死盯蒋韵。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叹息一声
“不清楚，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明确答案。”蒋韵是这么回答的，方蛰没有任何情绪，因为这个事情太复杂了。市里领导层出现变动的前提下，银行方面的谨慎完全是正常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历史上97年，国内银行坏账率达到三分之一。从金融理论的角度看，百分之八是个临界点，倒霉一点的赶上不好的时候，百分之六七的坏账率就破产了，比如雷曼兄弟。这些坏账是怎么来的？相当一部分是政府为挽救国企给银行压力的产物。
90年代前五年的华夏经济，可以说波澜起伏。米国引领的对华经济封锁，外资全面撤离，91年的时候国外的经济学者找不到一个看好华夏能撑过去的。当时的论调就是，最多三年，经济崩溃引发革命，政权被颠覆。
结果……，挺过来了。神奇吧？从对外资高度依附的工业发展到去外资依附，94年米国主动放弃了封锁，这么大的市场谁愿意失去呢？知道当时的德国和日本跟华夏的生意做的还是很热闹的，日本的家电，德国的汽车。
一看弄不死华夏，外资又回来了，封锁也解除了。
所以说，方蛰认为蒋韵的话没问题，初步排除内外勾结的可能性。或者说，远大因为伊人品牌的经营模式，现金流充分，企业的经营非常健康。就算没有政府的贷款，盖大厦只要不着急，慢慢盖就是了。这会远大公司连楼花都没卖的意思。
为什么不卖楼花呢？因为软妹币现在达到了一个币值的谷底，手里有钱赶紧花掉。
“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蒋韵是大楼那边的负责人，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基调。
方蛰早有准备，很自然的回答：“按照原计划来做，工程继续进行。”
蒋韵犹豫了一下才问：“是不是对外出售一部分楼花？”这个建议自然是希望能缓解远大公司的资金压力，如果是上半年，方蛰是会考虑的。现在嘛，就算真有大问题，方蛰也无所谓。大不了从米国股市把资金都撤出来，投入国内就是了。
“我觉得一切按部就班是最稳妥的，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总公司这边会定期打款的。”
这个决定蒋韵当然是无话可说的，尽管她很担心接下来会出问题，既然方蛰决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建议给了，剩下的不是改变老板的决断，而是把工作做好。
“我会尽量把事情弄清楚，至少要知道是谁在针对老板。”蒋韵表达了忠心。
方蛰笑道：“尽力就好，别太为难自己，也别太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我认为很大的原因，还是国内金融政策的调整。”这个话方丽姝会信，蒋韵一个字都不信，十亿的大楼啊。远大公司现在全部家底都不到十亿。没银行贷款，搞什么搞？
告辞离开之后的蒋韵，心里考虑的是另外一个角度，是不是方蛰从另外的渠道，解决了面临的危机呢？毕竟这栋大楼，不是方蛰主动要盖的。
第二天一早，方丽姝开车把方蛰送到机场，带回来的行李箱都没打开过。除了三个女人，公司里没人知道方蛰回来过。方蛰就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去应对，登机前方蛰交代方丽姝：“银行那边，还是要去催一催贷款的。”
方丽姝表示知道了，方蛰登机，两个半小时后，走出特区机场。等在外面接机的郭玉容笑容满面的挥手，上前来接过行礼：“方生辛苦了。”
“人才市场那边初选结果出来没有？”方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行李让她接过去。
“一共十个合适的人选，确定时间后通知他们来面试。”郭玉容干练的一面出来了，方蛰的步伐大，她跟着走的时候步频加快，脚下也没穿高跟鞋，而是一双运动鞋。身上也是简单的西裤和衬衣的组合，不像以前一身裙装。
郭玉容带了司机，等在机场外面，上车时郭玉容跟着上了后排，方蛰没有任何表示，郭玉容心头窃喜，以前她可是没这个机会的。郭玉容不是没见过有钱人，只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白手起家快速发家的年轻人。感情方面没想法，事业方面才是她需要的。
郭玉容看重的是方蛰身上巨大的潜力，这个潜力给她个人的事业带来的拉动。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李萍了，在郭玉容看来，李萍的关系也很重要。身在港城才知道，关系也就是所谓的人脉有多重要。资本主义世界的官商勾结才是常态。
港城那边的顶尖大佬，哪一个不是买办起家？
车到酒店门口，下车的瞬间方蛰就看见南夏了，这家伙的笑容很真实。
南夏这边对方蛰的认识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本以为方蛰这一去就很难短期内回来了，没曾想他过一夜就回来了。这个就很值得玩味了，如果方蛰说的两千万美元是真的，那就必须做出一些改变。
“辛苦了，事情办的还顺利吧？”方蛰很自然的招呼他，并没有露出丝毫疲倦和担忧。
南夏握手时笑道：“国内的情况你还不知道么？只要外汇到账，有困难要办，没困难更要办。别的地方不说，特区这边对于电子元件的需求这一块，每年外汇需求都是巨大的口子。”
方蛰听了笑道：“你可别骗我，南方这边电子元件缺口固然很大，沿海一些地方电子垃圾进口产业我可是有所耳闻的。”南夏楞了一下，显得有点尴尬，这家伙是内行啊。
方蛰根本就不是内行，只不过将来垃圾进口这一块会被禁制。现在国内进口垃圾，其中相当一部门就是电子垃圾，从垃圾中提取一部分能用的电子元件是一个，还有各种贵重金属。这个产业居然挺赚钱的，带来的坏处就是巨大的污染。
国家在发展的过程中，在追赶工业化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点了一句之后有点冷场，进酒店的过程中，方蛰突然来了一句：“下午我就让港城那边把款子转到港城中国银行的账户上。公司的名字我会告诉你，你可以去查的。这边的手续下来，钱会立刻转入特区这边的账户。”
南夏顿时精神一振，这是美元啊。这个年代的美元，在内地真是作用巨大。
“总之呢，我最后花出去的肯定是人民币，特区政府怎么去争取，那跟我无关了。落到地面上的就是两千万美元，一美分都不会少的。”方蛰再次强调。
南夏给了个很肯定的回答：“只要美元到新公司的账户上，土地的事情立刻就办。”
“这是我最希望看见的结果，创立一个新公司，事情会很对。房子的事情搞定没有，搞定明天就去看房，顺便买车。这些都是我私人出资，总住酒店不是个事情啊。”
到了房间里坐下后，南夏给了个建议：“最近有个新楼盘交付，方总有兴趣么？”
方蛰听了呵呵一笑：“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买一栋下来，将来可以当员工宿舍。”
这话说的南夏想打人，随口道：“一栋楼不现实，十套八套房子还是有的。”
方蛰果断的表示：“那就十套，最好是在一栋楼内，楼层无所谓。另外我还需要一套房子自己住，能够立刻入住的二手房最好了，别墅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幅土豪的嘴脸，让南夏脸色微微一边，他不是没见过有钱人，但是谁有钱这么豪气？
“行吧，我尽快给你安排，估计你还要住几天酒店的。”南夏丢下一句话走人了，他消息灵通不假，但是对方蛰个人的信息，知道的并不多。所以他现在改变主意了，必须弄明白这家伙的底细，总觉得事情不在自己掌握范围内的感觉太不好了。本想拿捏一下方蛰，顺便卖点消息给他，运气好还能落一份人情的。现在看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啊。
人家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在乎的意思。
郭玉容等南夏走了才开口问一句：“方生，我听萍姐说，方生在松江盖一栋大厦要花十个亿，为何不卖楼花呢？”这个问题以前还真没人问过方蛰。
“一个是打算自己的公司用，远大公司发展很快的，将来没有办公用地怎么行？松江那栋楼的位子很好，不卖楼花的意思就是不担心租不出去。我打算将来我的儿子能靠收租就一辈子衣食无忧。”后面一句是开玩笑，但是郭玉容却清楚地感受到，方蛰没有资金压力。
既然如此，郭玉容放心了，毕竟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的。随后确定明天面试。
郭玉容告辞之后，方蛰刚动手给自己泡一杯茶，李萍电话就进来了。
“你回特区了么？松江那边没问题吧？缺钱的话，我能给你凑个三五千万的。”
一股浓浓的关切之意扑来，方蛰不免微微感动道：“谢谢，没必要。现在公司的状态很好，大厦工期不赶的话，两年多的样子。现在手里的资金，一年内是没问题的。”
“那好吧。”李萍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方蛰这边挂电话后，微微叹息一声。
第三百八十章 怒不可遏
李萍那边的压力不小，不然也不会宁愿帮忙凑几千万，也不把话明说了。她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上次在帝都两人就闹了一番，这次李萍用的是暗示。什么人能让李萍只能暗示啊？
方蛰当然不会去责怪李萍，她能暗示就很不容易了。这里头的事情很复杂，李胜利那边一句话没有，就当着什么都不知道。
方蛰才不管那么多呢，现在看起来一切都不那么正常，却处在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那么，正确的应对就是打破这种平衡，让那些在观望的人坐不住就好了。
怎么打破？先买房，安定下来。南夏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方蛰去看房，三居室，简单装修，买家具就能入住。方蛰直接砸钱，郭玉容派人去跑腿，一天就搞定了住所。接着是车，又是一辆全新奔驰，这年代的人就认这个。
入住之后，立刻通知面试，先期录取了一个司机，一个女打字熟练的女文员，一个年龄四十来岁的女财务。接着去视察郭玉容和李萍合伙的配件厂，转一圈发现这女人还真有两下，机箱、电源、鼠标、键盘，全部都能生产，质量好坏嘛，过了质检的。
带着司机和文员，方蛰满特区的乱转，华强北那边特意去看了一眼。
南夏这边很快就接到了港城那边发来的传真，泛亚联合金融公司的账户上，真的有两千万美元打到账户上。得到消息之后，南夏笑了，觉得这一下好玩了。
效率再次加快的南夏，仅仅一周就搞定相关手续，开车来找方蛰的时候，心里不禁感慨：“财帛动人心啊！老子头一回办事这么利索。”也没法不利索，注册资金五千万的飞达电脑公司，验资的时候方蛰直接开出五千万支票，眉头都没皱一下。
南夏拿到支票的时候，最大的感受就是这家伙真有钱。确定这次能大赚一笔，再不努力就是自己傻了。拿着装有电脑公司执照的大信封，南夏敲门的时候，意外的有点期待。
开门的是新来的女文员，三室一厅的房间，客厅被里摆了两张书桌，在这里临时办公。方蛰的办公室在书房里，单独站一间。
听到动静的方蛰开门出来看，看见南夏笑着招呼落座上茶。南夏这家伙把文件袋递给方蛰笑道：“这两位靓妹哪里找来的？”方蛰没抬头，专心看执照，随口道：“人才市场。”
特区这个地方就是这么神奇，两个拥有本科学历的女文员，看在月薪三千的份上，答应在这里实习一个月。飞达电脑公司的前期准备工作也不少的，现在暂时不算忙，打算尽快搞定的方蛰，计划用三个月把公司办起来，再用半年的时间拿出产品。
看了一眼银行账户信息后，方蛰给港城那边发个传真，拨号后通知一声：“这个账户，把钱打进来。”为了方便资金入境，开户行选择了中行。港城那边的泛亚联合金融公司立刻打钱，一分钟都不带耽搁的。
做好这些之后，方蛰才回来坐在对面道：“你应该有关系在第一时间看到资金入账，我这里一揽子业务，全都交给你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猎头，组建电脑公司的管理团队，需要有几个合格的管理人才。我个人是不可能长期呆在这里的。”
南夏被他雷厉风行的风格被镇住了，起身道：“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办。”
方蛰抬手按住了要起身的南夏，拿出个人的支票本开了一张支票递给他：“这个先拿去，剩下的等卖地的事情搞定了一次付清。”南夏接过一看是五十万，笑了：“我尽快！”
真是一点都不矫情，也没必要矫情，他心里很有谱，方蛰愿意出大价钱，不是托他办理公司的手续那么简单，这些事情随便找个人都能办，轮不到南夏来办。真正值钱的是南夏手里的关系，不然你有钱也未必能拿到心仪的地块和优惠政策。
两千万美元落地后当天下午，南夏就领着一个政府官员来了，见面之后极为客气的介绍：“方先生，这位是市政府分管招商的王副msz。”
方蛰一点都不觉得人家官小，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态度非常好的接待。一番寒暄之后，王领导也算是直来直去：“感谢方先生来特区投资，政府这边高度重视，专门开了sz会议讨论研究如何顺利的让投资落地的问题，sw主要领导列席会议，做出了重要指示……。”
反正意思非常的明确，这两千万美元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溜走，绝对是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落实。王领导拿出政府给出的各种条件，方蛰简单的看看后笑道：“我比较看好未来个人电脑市场的发展，这次来特区投资，计划打造一个全国知名的电脑品牌。”
本着友好的态度交流了半个小时后，王领导表示晚上要宴请方蛰。对此方蛰欣然接受，晚上一起吃饭，约定下周一到s政府，面见政府主要领导，并开始确定需要的用地。
方蛰也非常感慨于特区这边的办事效率，三天之后，方蛰作为飞达电脑公司的法人与政府方面正式签约，确定了两块土地，一块是华强北的商业用地，一块是工业区的工业用地。这些都明确的写在合约里，明文规定，半年之内必须建好厂房。
签字之后，方蛰开出支票，用美元支付两块土地的使用权费用。这一下效果太好了。
作为松江市的rd代表，知名企业家，在特区大笔投入外汇办电脑公司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松江那边。这个事情引起了松江政府的高度重视，sz立刻召开办公会议。
在会议上，政府一把手拿出一份复印件，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怒不可遏道：“谁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松江市、政府部门大力扶持的青年民营企业家，在特区市投资两千万美元。下一步，是不是这位民营企业家要把企业搬走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荡
市、长没点名，但是这事情还是有人知道的。只是谁都没想到，方蛰玩的这么生猛，直接在特区市砸两千万美元投资一个新企业，这个反抗就很猛烈了。
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分管副市、长却躲不开，只能解释一句：“原来分管的尹副、市长调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还需要时间调查一下。”
市、长看了一眼分管副市、长，笑道：“下午的书、记会议，可以作为一个议题。”
嗯，这会的s委组成，不像后来有专职f书、记，重大问题上书、记会议。
“据了解，远大公司一直在询问贷款的事宜。”某位领导冒出这么一句。
会场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市、长沉默了数秒：“尹同志调离前，找我谈过远大公司的事情。作为政府大力扶持的民营企业，远大是标杆。下个议题！”
这边散会不到半个五分钟，另外一栋楼里的云涌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议题。
然后云涌陷入了沉思之中，事情的走向有点出乎他的预料。本以为方蛰会亲自来一趟，没想到这家伙明明回了松江，一竿子又杀到特区。接下来就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砸了两千万美元在特区。这事情怎么说呢？谁摊上谁尴尬。
再仔细一琢磨，云涌笑了，这样大概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尹调走了，云涌虽然谈不上孤掌难鸣，但也不好插手政府工作。现在方蛰这么搞一下，不用他着急，政府那边先着急了。
帝都的李萍抱着儿子开心的笑着，嘴里横着小曲儿，对面的李胜利就跟吃了屎一样的脸色难看。看着姐姐开心的样子，李胜利叹息一声：“这家伙犯规了！明明是一家民企啊。”
李萍收起笑容，淡淡的看着对面：“这事情不是办的挺好么？怎么就犯规了？再怎么论，犯规这事情也轮不到方蛰头上吧？你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人家不当你是默许了么？现在着急？早干啥去了？你说你们这一帮人里头能找出一个有良心的么？”
“别这么说啊，我怎么了？我可没落井下石啊。这事情我也就听到点风声，我还没弄明白是谁在干这事情呢？现在好了，也别管是谁做的事情，松江那边真急了。这是两千万美元的投资啊。”李胜利一声叹息，这钱不说别的，留在港城那边多方便啊。
李萍把孩子递给保姆，嘴里冷笑道：“你但凡有点记性，这次也不会如此被动。有的事情我知道也懒得告诉你，说起来你骨子就没拿他当自己人。不然这回在米国那边的事情，人家也不会不带上你。”
“米国那边怎么了？”李胜利迷糊了一下，李萍笑了笑：“你是真忘记了。”
李胜利苦苦的思索，想半天也没想到，便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萍叹息一声：“你真是废了，眼皮子太浅了。他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往心里去。行吧，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吧。人啊，可真不能总盯着眼前的那点东西。”
这话就算是要送客了，李胜利这次学乖了，死活不走不说，还舔着脸笑着凑近了：“姐，我的亲姐，你可把话说透点行不行？”
李萍推开一点距离，冷笑道：“人家早就告诉你，今年有个机会。你早就忘记个干净，这不过年的时候他来帝都，本来挺开心的事情，结果被你弄的年都没过好。怎么，忘记了？还是你觉得吧，他那个楼在弄地基，那么大本钱砸进去，正是好拿捏的时候？”
李胜利不说话了，回到沙发上呆坐了一会，苦笑摇头道：“还真是啊，人啊，太贪了。”
“行，能这么想就没白吃这个教训，赶紧给我订机票去，我得去一趟特区。”
“你这会去干啥啊？”李胜利奇怪的问一句，李萍翻着白眼：“要你管？”
不去不行，李萍真的担心最后一点情分都搭进去，李胜利糊涂，她不能糊涂。有的话她也没法说，大哥那边不是她好去多说什么的。说句难听的，这对兄弟俩都有点自私过分了。
或者说，他们总是习惯了用自己那一套固定的思维去看待方蛰这个年轻人。这事情不是他们干的，但是他们盼着方蛰走投无路，求告上门的那会。可惜了，人家根本不按照你想的剧本来演，直接另辟蹊径。现在谁怀着那种让方蛰低头求人的心思，谁就是最尴尬的那个。
噗通，哈哈大笑的云浩被媳妇一脚踹下沙发：“去，拿一碗冰镇酸梅汤来。笑的跟个傻子似得？好像你得多大便宜了。”
云涌心情不错，屁颠屁颠的去开冰箱，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递给媳妇时笑着解释：“松江那边少了两千万美元的投资，一帮人不乐意了，这事情真没算完的时候。山水有相逢，坏了人家的好事，将来就别落人家手里。”
“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啊？你妹子还落人家手里呢？当初怎么也没见你家的人出来说话啊？”媳妇一点都不给面子，甚至还有点不屑的意思。
云浩叹息一声道：“这回跟我真没太大的关系，我也是才从南夏那边知道这个事情。我要早知道，我最多提前告知一声，想做太多也不能够。倒是二叔那边，这次真的有点尴尬。最尴尬的要算李家兄弟俩，得了人家的指点，一个屁都没放。”
“到底怎么一回事？”媳妇不耐烦了，直接开口追问。
云涌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最后来一句：“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不过能让几个银行都卡着贷款的人可不多。我仔细寻思了很久，方蛰怎么就把人家得罪了？”
“得罪个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方蛰可没时间在这方面伤脑筋，主要是就算知道是谁在惦记他，也没办法。无法反击，但是要自保的话，现在的方蛰也不难做到。这次在特区砸两千万美元的投资，谈不上神来之笔，做到自保是肯定足够了。
将来房价最高的四个城市中的两个，把投资放在这两个城市，还是劳动密集型的，估计也没人再轻易惦记方蛰这点身家了，风险太大。在两个城市之间跳舞的方蛰，找到了生存之道。难啊，其实方蛰一直很好奇，那种人的脑子是怎么长了？
现在是九五年啊，国家经济还没从困难时期走出来。国企的全面改革大幕还没彻底的拉开，国家树立的以建设经济发展为中心的阶段，怎么就敢对一家经营良好的企业动歪念头？
方蛰就是这样，不明白就不明白，谁惦记他也懒得去弄明白。反正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松江也好，特区也罢，谁受了损失都不会就这么算了。
特区这边一切刚开头，方蛰发现自己的能力其实很一般的时候，果断的把郭玉容叫到跟前：“玉容，特区这边说实话，能让我放心的人也就是你了。公司草创，需要一个人领头，你有没有兴趣。”
郭玉容真是没想到能被这馅饼砸脑门上，本以为混个副总就算是侥幸了，看这意思方蛰要让她做总经理？开心归开心，郭玉容还是努力的冷静下来：“能得到方生的信任，我很开心。不过能不能这样，把配件厂纳入电脑公司，算是我和李姐的投入，给点股份就好。”
方蛰倒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想了想反问一句：“电脑配件做好了，未来的市场前景非常之可观。纳入电脑公司的范畴不是不行，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新电脑品牌，现在就可以签合约，优先从那边进货。当然了，质量一定要有保证，这是前提。”
方蛰的言下之意，你可别借职务之便，损公肥私。
“方生，我就是想清楚了才这么做啊，不然我在飞达这边做事情，外面有自己股份的企业，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啊。”郭玉容把话也说明白了，方蛰点点头：“你问过李萍么？”
正说着呢，郭玉容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就笑道：“是萍姐，我去接电话。”
方蛰让她去接电话，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586电脑，死贵死贵的。win95操作系统现在只能用正版的，公司开始生产后，还得去帝都搞定正版授权。不做品牌，将来还是可以装盗版系统。可惜，现在是做品牌电脑，做盗版不现实。
pc机时代，方蛰是没有太多想法的，不过笔记本这一块，现在就可以技术积累了。
郭玉容接完电话回来笑道：“萍姐要来，我等下要去接机。”
方蛰听了一愣道：“好啊，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那个事情，我答应方生了，不管配件厂能不能纳入飞达这边。还有一个，现在内地都习惯搞个什么集团，听起来也比较威。方生，我觉得可以去改一下名字。”
“你看着办吧，这一摊子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这边负责去招募一些技术人才。”
组装电脑确实没多少技术含量，但是怎么说呢？品牌机嘛，往往是要通过一定的组合，达到获取最大利润的目的。pc机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真是暴利。
战略上，方蛰打算做个五年就把重心转向笔记本电脑，同时也要布局手机了。
“玉容，那个改名的事情，这样吧，改作飞达电子集团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聪明的女人
看见抱着孩子出来的李萍，方蛰暗暗叹息，这就没办法谈了。本来打算好好谈一下的，现在看这意思，这女人有所预判，不打算跟她正经的谈一谈。
现在方蛰心里就一句话：谈个屁啊！尤其是李萍怀中的孩子看见他就张开双手喊，哇哇。
“辛苦了！”方蛰上前先抱了抱李萍，然后才接过孩子。拖着箱子的保姆也跟过来了。
这死孩子在方蛰的怀里一点都不老实，小手乱抓，一会鼻子一会头发的，方蛰一点脾气都没有。李萍看在眼里，心里长出一口气，来之前她就有心里准备。看见方蛰来接她，李萍心里真的很慌。好在把孩子带来了，不然这次真很难过关。方蛰这家伙，心黑着呢！
上车之后，孩子在方蛰的怀里睡着了，李萍趴在肩膀上看着肥嘟嘟的孩子：“这小混蛋，在飞机上闹腾着不睡觉，到你怀里才多一会就睡了。”
这话是故意说的，但是方蛰听着却不反感，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不反感归不反感，方蛰的脸上依旧难见笑容，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视线落在孩子脸上时，才会微微的翘起嘴角，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我们家也就听到一点风声，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使坏。仔细去查的话也不难查出个结果，但是我很清楚没有意义。”总算是嘴里有点有意义的话了，方蛰依旧沉默。
李萍仔细的盯着方蛰的脸看了好一阵才道：“瘦了！最近没睡好么？”
“你住的屋子里进了一条毒蛇，你怎么都找不到藏哪了，你能睡的着么？”方蛰总算是开口了，李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别看方蛰不抗拒她的亲热举动，架不住没有任何回应啊。
“我不能不说你干的漂亮，听说松江政府那边跳脚了。这次不用你有任何举动，松江那边都得发出最严厉的警告。毁人政绩，这仇可大了。松江那边可是有高科技园区的。”
李萍的分析方蛰听的很明白，这也确实对上了方蛰的思路。努力回忆了一番，方蛰发现松江那个地方，还真的没有啥像样高科技的大企业，这个让人真的觉得很奇怪。具体原因不好说，大概跟这个城市属性有关吧。
不能不提杭城，比起松江来说，杭城的条件要差不少，但是最终马爸爸落脚杭城。难道说，松江真的没有吸引力么？肯定不是这样，问题就处在政府给出的条件不能让人满意。
松江那个地方，后来也渐渐的偏重金融和贸易了，制造业也都往姑苏去了。松江也确实有机会发展出自己的高科技产业，被大员人坑了一次，打着国家队旗号的某企业不争气。这里头的原因太复杂了，反正导致国内的半导体制造产业一直落后就对了。
一直到川普开战，半导体的七寸被人捏住了，逼着国家下决心大把投入。
“跳脚也没用，本来就没打算把电脑产业放在松江。现阶段而言，最佳的产业落脚点，还是在特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直接砸美元。”方蛰淡淡的回一句。
李萍轻轻的撞了一下方蛰的肩膀，低声笑道：“你手里到底有多少美元啊？能说说么？”
方蛰沉默了一下才回答：“现在不能说！”李萍的笑容淡去，低头哼哼两声表达不满。
聪明的李萍没有继续纠缠，反正她觉得儿子在手，天下我有。看了一眼儿子，李萍笑道：“我给儿子上户口了，取的名字叫方震！”听到这话的方蛰惊讶的扭头看过来：“嗯？”
李萍装着没看见他眼睛里的愕然，自言自语道：“卯，仲春之月，卦在震位，不错吧？”
方蛰心中受到的震惊不小，脱口道：“你家里人能答应？”
“儿子是我的，还需要他们答应？哼！想姓李也不是不行，再生一个就是了。”李萍这会有点初见时的锐利和霸气了，这份姿态的有内味道了，什么意思呢？逼急了划清界限。
呃，方蛰再次沉默了，李萍这一次别的不说，态度出来了。就这态度，你还怎么谈切割？
“行吧，你开心就好。”方蛰心里意外的有点膈应，甚至觉得李萍在拿捏他。儿子叫什么，方蛰真的不是很在意，姓李就不是我儿子了？再说我也没亏待儿子不是？
值得庆幸的是，方蛰整体上是个理性的人，虽然有点渣。脑子里过了一圈后，方蛰发现李萍的做法无可厚非，因为她也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事前电话里暗示过，事后明确表态。
感受到方蛰渐渐柔软下来的态度，李萍露出笑容，抱着手臂身子微微摇晃：“那个电脑配件厂，我送你了。当初一时冲动，后来发现能力有限，想做也很难做大做好。”
方蛰撇她一眼：“你能笨一点么？”李萍听到他语气里的无奈，顿时嘻嘻嘻的笑了起来：“这不是为了儿子么？我这点小聪明，就没指望能骗到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方蛰必须承认，想到这个道理，方蛰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算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吧，你跟郭玉容去分。我打算让她做副总经理负责具体的执行，前期的筹备工作量很大，她的能力还算不错。另外我还要拿出百分之五到十的股份，纳入管理层期权池。这个期权只有分红，没有股权。”
李萍笑道：“就算不给股权，比起现在国内的企业老板，你也算很大方了？”
方蛰听到这话嗤之以鼻，冷笑道：“国企跟民企能比么？有的国企负责人，吃相才叫一个难看。比如某特区知名房地产上市企业的负责人。”国有资产就是国有资产，某些负责人觉得搞股份制改革的意思，就是把国有资产变成私人财产。
李萍很聪明的没有去追问方蛰指的是谁，低声道：“我让胜利去查了，查不出一个结果，以后他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方蛰摇摇头：“查不查的不重要了，狡兔三窟，我不能把所有产业都放在松江。肯定是多点布局的，不会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云珏在米国，她知道你有多少美元吧？”李萍很突然的问一句，方蛰也不隐瞒，点点头：“知道，不过她对钱的兴趣不大就是了。”
李萍鄙夷的冷笑道：“那是她没孩子，等她有孩子了你再说这个话。不是我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她也是很聪明的女人，知道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方蛰沉默了一下，认可了李萍的说法。云珏一直没有放弃一个要求，那就是结婚。尽管方蛰仿佛强调，自己是独身主义者，但是云珏对此一直没有明确的接受。
这个就很讨厌了！其他的女人都有明确的态度，保持现状就很满意了。
李萍更聪明的是，没有点出这一次云涌的反应。明明方蛰盖大厦的事情，是被云涌那边提出要求提前启动的，结果到现在事情都被方蛰不讲道理的盘外招给平息了，也没见云家有任何一点消息。方蛰回松江的时候，是考虑过拜见云涌的，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讨厌被人控制，也不愿意被人控制。”方蛰说了一句话，算是一个提醒吧。
“平等的合作才是长久之道，可惜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不然哪来这么多事情啊？”李萍叹息一声，紧紧的靠着方蛰，低声说出问题的关键。
“习惯而已！”方蛰淡淡的给出一个解释。总得来说，方蛰在这个时代就是个另类。商人这个领域的投资，历史上国内奉为最成功投资者的人叫做吕不韦。
因为吕不韦太过成功了，导致后来的统治者都很警惕。加之农耕文明的统治者，一直以来对商人都非常的警惕，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一直处在最底层。
在米国商人做到最顶尖的时候，可以弄出三权分立的国家形态。这个形态被吹捧上了天，实际上米国总统四年一届，做的再烂到期后也不用对人民负责。可以说，米国内部出现任何重大损失，政府都是不需要负责的。因为根本找不到责任人，懂？
国家的实际统治者藏起来的形态，也算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了。
这么说吧，英美能先后称霸世界，不是它们的制度优势有多大，而是工业化。
扯远了，回来。
车到住所，李萍下车后直奔卧室，没有找到长头发才放心的往床上一趟，之前靠着方蛰也没嗅到其他女人的味道，李萍总算是放松的休息一下了。
行李有司机拿着，所以保姆把孩子接过去进了客房。方蛰看见郭玉容进来，招呼一声去了书房，郭玉容跟进来时，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抿了一口咖啡的方蛰开口道：“给你们百分之五的股份，自己去分吧。”
郭玉容听了顿时狂喜，这还没干啥呢？投资不过两百万的配件厂就增值了。按照她个人的投入来看，一共也就是一百万港币的样子。算起来能拿到最少百分之二的股份。
“萍姐呢？”郭玉容问一句，方蛰表示在卧室，郭玉容立刻杀了过去。
看见郭玉容，李萍开口道：“你三我二，毕竟我就投了点钱，整个厂都是你弄起来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起步
合伙人之间一定要把账算清楚，不然肯定长不了。人心是最复杂的，越是朋友越要注意。一般来说，不建议朋友之间合伙做买卖。
李萍和郭玉容都是很明白其中道理的人，所以账目上一直清清楚楚。
一个新公司开始阶段，自然是千头万绪，好在有郭玉容这个帮手，方蛰才轻松很多。李萍很聪明的选择了不给任何建议，把手洗干净下厨做饭。晚饭后，拉着方蛰出门散步，回来还撸着袖子道：“趴着，我最近在练新手艺，你给我当模特。”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是另外一回事，方蛰趴下之后，李萍手脚并用，给他按摩。说是在学新手艺，从过程来看，这套按摩手法，李萍学了有段时间了，一点都不生涩，舒服的很。
方蛰睡着了，李萍也不折腾，凌晨一觉醒来的方蛰，看看怀中的女人，手臂有点发麻。
床头的手表看看时间，凌晨四点，这里不是洛杉矶。方蛰没有去打扰李萍睡觉，悄悄出去梳洗一番，清醒后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忙碌。
作为公司的老板，方蛰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抓大方向，抓人才使用。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方蛰心里还是很有b数的，他一个文科僧，搞电脑的事情就不要去指挥专业人员了。说起来组装电脑没啥技术含量，但那指的是自己组装。作为一个品牌，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量产电脑必须要考虑兼容性和性价比，如何用现有的配件组装出性价比最高的电脑。
这些都不是方蛰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把要求提出来，然后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最后一个就是营销了，说起这个方蛰还算有点谱。说起品牌电脑的营销，幻想还是很厉害的。不过这个牌子的电脑，对于资深电子爱好者来说就没啥吸引力了。
原因很简单，买一台电脑回来，几乎没有多少可升级的余地。方蛰上一辈子第一台电脑就是幻想的，两条内存插条，想升级只能换更大的内存。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时候方蛰没钱，所以比较省一点，用了两年的电脑想着去升级一下。当然多数情况下，品牌电脑是为那些不懂电脑的小白服务的，懂电脑的都会自己去弄组装机。懂行的人去买品牌机，肯定是为了装b，比如肾机。
方蛰想的很明白，要想把这个品牌做起来，宣传是一方面，性价比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产品的外形了。颜值很重要，尤其是女性客户，性能什么的根本不管。
现在最让方蛰痛苦的是台式机真不方便，做完的文档要用软盘拷贝下来。当然现在已经很好了，三年前还有电脑没硬盘，开机用软盘的呢。
95年布局电脑产业，从一个重生者角度看，可谓恰到好处。傻瓜型的win95操作系统的面试，才是个人电脑大规模普及的发端。乔布斯在接受采访时，认为比尔盖茨做的产品没灵魂的说法，方蛰大致认同。但是电脑软件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需要灵魂么？
从普及个人电脑的角度看，微软才是推动的主力。没有微软的win95，个人电脑的普及肯定没有那么快。win95的出现，让那些不懂任何电脑知识的人，也可以熟练运用电脑。这才是最附和客官规律量变引起质变的发展途径。
专心用五笔打字方蛰非常痛苦，从输入的角度看，五笔打字很牛叉。从创作的角度看，五笔输入就是灾难。不行，必须要尽快弄个拼音输入法出来才行了，可惜方蛰不是技术型穿越者，他现在也只能想想。回头试试看，能不能找几个技术人才来写个输入法程序出来。
脑袋感受到软软的接触时，方蛰回头看一眼，遭遇李萍关切的眼神：“醒了？”
“你饿么？我饿了！”李萍笑眯眯的自问自答，面对方蛰视线侵略时，微微挺胸。扣子没扣好的睡衣，引发了一场肉搏战。
这个住所兼办公点李萍还是很满意的，只有方蛰一个人晚上住这里，平时吃饭都是外面买回来吃。下午那个年轻的女助理一度引起李萍的警觉，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李萍这次来决定多住一阵子，郭玉容那边也需要提醒一下。
李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白天的时候，找个借口跟郭玉容闲聊几句，装着开玩笑的样子问一句：“玉容，你是不是看上方蛰了？”
郭玉容很淡定的反问：“我看上不看上重要么？”李萍楞了一下才笑道：“也是啊。”
“我现在就想赚钱，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的。”郭玉容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李萍满意的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个事情。
晚饭的时候，李萍随口来一句：“方蛰，你那个女助理长的不错啊。”
正在夹菜的方蛰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道：“对a，要不起。”
这话李萍真信，方蛰的胃口还是很刁的，能够入眼的都是那种好生养的体型。
这个事情李萍没有再问了，方蛰如何选择不是她能决定的。私下里李萍仔细琢磨，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方蛰这家伙比以前收敛多了。
南夏先后介绍了两个管理型人才过来，方蛰简单的面试两句后，问一下薪资要求就让这两位走了。方蛰不能满意的是，这俩过去都是从国企出来的，并且对电脑的了解不多。
最终方蛰只能去人才市场碰运气，南夏也没再推荐人才过来了。这家伙在拿到佣金之后，没有之前那么用心了。这让方蛰心里很不满意，嘴上没说就是了。
特区这个地方人才还是很多的，忙碌了半个月，方蛰总算搭建了一个团队。技术团队方面一直没有让人满意，这让方蛰很不舒服。李萍帝都那边事情多，带着孩子离开了。前脚走人，后脚邱小优就到了。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来了一个米国华裔男子。
邱小优选择这个时机过来，是因为方蛰要求她这么做。不然跟李萍对上了，方蛰怕她们打起来。再有就是技术团队的事情，方蛰让她直接从米国那边找找看，能不能找个负责人来。
“谷成，谷子的谷，成功的成，毕业于加州理工。”邱小优做介绍的时候，方蛰也在观察谷成，最显著的特点是个子不高，方蛰都怀疑他是个日本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 生个仔
“为什么选择来内地做事？”方蛰就问了这个一个问题。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米国人自己都把大量的制造业转移到华夏来，说明这里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这是句实话，却不是一句真话，所以方蛰平静的看着他，久久不语。
谷成不过一米六五的身高，坐在方蛰的对面，对视都要微微抬头。
“你要觉得我不合适，包销回去的机票就好了。”谷成在注视之下，不安的扭着身子。
邱小优在一旁没帮腔，而是动手泡了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安静的走开。这个举动给了谷成更大的压力，最后他端起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苦笑道：“华人在米国想出头太难了，黑人、拉美人、甚至印度人机会都比我们多。在公司里，做技术的要比别人优秀很多，无可替代的那种，才能有攀升的机会，不然就只能一直在底层。”
方蛰让人把郭玉容叫来，一直很安静的邱小优眼睛里露出警惕。
“这是谷成，技术部门的主管。”介绍之后，郭玉容上前来握手客气两句，什么互相关照之类的话。方蛰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客气：“谷成，技术主管先干着，成绩好的话，以后分管技术部门也需要副总的。”
这就是画饼了，郭玉容也是副总，方蛰的话无疑在告诉谷成，技术上做好了，将来不会受制于眼前这个女人。大概是搞技术的人在情商上要差点，方蛰的提醒谷成并没有领会，对郭玉容的时候，姿态依旧比较低。这让方蛰有点无语，算了，就当白说了。
郭玉容领着谷成去安顿不提，方蛰这边坐在原地发呆，邱小优过来挨着坐下问：“想什么呢？”方蛰摇摇头：“你说谷成是装傻还是真的没听明白？”不远处的小助理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我都听到什么了？
“这个不重要，我说，你在这里办公不是长久之计吧？”邱小优提醒一句，方蛰点点头：“让人去租办公楼了，要等几天吧？”
南夏又来了，笑嘻嘻的打招呼：“方总，一切可好？”
方蛰看见他就没啥好气，直接怼一句：“你这服务质量可够呛啊。”
南夏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着解释道：“你这要人太急了，我一时半会哪给你找合适的？高管人才不是随时都能遇见的，再说现在国内的管理人才，不都出自国企么？”
方蛰当他的话是耳边风，这家伙就是钱到手了：“行了，你说你这回来是干啥？”
“别这么说话嘛，我们不是朋友么？我来看看你不行啊？”南夏继续胡说八道。
方蛰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才有你这么个死要钱的朋友？行了，别在这东拉西扯的，说正经事，我不信你会无事登门。”
南夏真是个人物，一点都不带尴尬的，这皮厚一道算是练出来了，就算被当面揭穿也丝毫不见脸上有丝毫色变，反倒是笑眯眯道：“这样，我看你这公司规模不小，厂房建设也要开始了吧？工程队找好了么？还有就是你需要技术人才吧？在市场上招挺麻烦的吧？”
“工程队的事情你就别惦记了，真到了地方上肯定有人主动找上门。我不求省钱，但求省事。”方蛰非常干脆的灭了南夏的第一个心思，这家伙一看就不是那种地头蛇，飘在上面赚钱的人，怎么可能沉到下面去赚工程队的小钱呢？
南夏听了这话，依旧笑容满面：“那就不提工程队，特区大学这边有计算机专业的，我建议你跟那边合作一下嘛。学生到企业实习，给点赞助费的事情。”
方蛰听到这个建议给气乐了，没好气的瞪过去道：“你说你这个人，有意思么？拉赞助就拉赞助，我是那种压榨学生的企业家么？”
“谈不上压榨嘛。一般的工人好招，培训一段时间就能上岗。你要弄个新品牌的电脑，总要有一系列的组合检测过程吧？你现在一切都在草创，想快一点就只能找现成的单位合作。特区大学不错的，那边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你跟某个教授合作，回头你得了产品和技术团队，人家得两篇论文，学校得荣誉，皆大欢喜嘛。”
这一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南夏这么说也是了解过方蛰才敢说的。远大在松江就跟大学合作，帮忙培养设计人才。
方蛰其实被这话打动了，但是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露出一丝不屑的态度：“你还是省省事吧？在松江那边，远大公司就这么干过，结果呢？一个主任的儿子看上我的助理，就敢给远大公司的培训人员下绊子。后来还是母校那边合作，才解决了问题。”
南夏愣住了，没想到方蛰的反应这么激烈，难道自己算错了？
方蛰继续道：“大学里的官僚也不少，我就不去给自己找麻烦了。”
这句话给了南夏一个提醒，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
“这问题好办，可以跟市、政、府联系，让政府出面牵线，企业与校方达成合作，打造一个技术转化的合作试点。方蛰啊，这种事情你千万不要有抵触情绪，同样的事情要看你怎么操作啊。你就是太低调了，不懂宣传的作用。做企业，也是要做形象宣传的。”
南夏一番话可谓苦口婆心，其实他也不想的，只是这次是为了还人情，只好找方蛰来试试。行不行的，不就是动动嘴的买卖么？成了就赚了，不成也不会亏本。至于政府部门那边，一点问题都没有，运作的好就是给人家送政绩，谁不喜欢啊？
邱小优在一旁冷笑道：“你说的好听，到时候合约签了，人家也不说不给你办事，就给你拖着。按照合约，我们还得定期给钱，回头钱花了事情还没办好。我们是企业，要赚钱的。企业亏了钱，到时候倒闭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番话说的南夏目瞪口呆，这女人话说的难听，但不能不说没这个担忧吧？
“不是，我真没坑人的意思啊。”南夏头一回慌乱了，邱小优的话确实比较狠，加之是个漂亮的女性说狠话，这让南夏觉得有点丢人，所以才乱了一下。
“小优，你别说了。”方蛰按住了还要继续丢刀子的邱小优，转头对南夏道：“我相信你没有坑人之心，无非是觉得合则两利。这样吧，先试试看，暂定一年，如果出成果能让我方满意，再续一年。”
南夏顿时露出轻松的表情，笑道：“先一年，大家都觉得合适，再续两年。”
邱小优又要说话，方蛰轻轻的拍拍她的手，回头道：“好，就这么定了。具体操作，我交给你了，这次不收费了吧？”南夏哈哈大笑道：“免费，一定免费。”
南夏做事还是很爽利的，立刻起身告辞，回去联络各方，把事情定下来。
邱小优见他走了才笑道：“怎么样？”方蛰竖起大拇指：“神来之笔！要不是你在米国那边的事情太重要，我真的想让你来特区这边帮我。”
邱小优听了稍稍沉吟道：“我倒是可以两边跑的，米国那边生意现在丢给我弟弟在做，三人合作的公司，现在是吴明珠在抓。米国那边的投资公司，你都是做长线，无非是养个团队拿一千万给威廉锻炼队伍。问题是我来这边做什么？”
这话方蛰倒是听进去了，表情也认真了起来道：“郭玉容那边做点行政和杂事不成问题，采购和销售交给你做，我会更放心一点。”
邱小优回头看看，女助理去财务室里呆着，没敢在外面继续听下去。
“我要股份！”邱小优很干脆的表示，方蛰听了不禁笑着开玩笑道：“你倒是贪得无厌的很。有本事你给我生个仔，我就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邱小优还真的犹豫了一下，眯着眼睛道：“投资公司那边也是百分之十么？”
发现这女人当真了，方蛰收起笑容，淡淡道：“那你要生两个才行了。”
邱小优回头看看，真没有人在听，低声道：“两个就两个，你可不许反悔啊。”
方蛰……，怎么有点弄巧成拙的感觉？这女人是要疯么？
南夏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方蛰还在睡觉时，电话就给他吵醒了。身边光溜溜的邱小优转身抱着杯子继续睡，方蛰起身抓电话：“昂，谁啊？”
“政府那边同意了，周一下午三方坐在一起开个座谈会，把这个事情敲定下来。基调是技术转化的试点，摸索企业赞助与学术单位的合作新模式。”南夏的语气里透着兴奋。
方蛰顿时精神了起来：“我就一个要求，软件和硬件都要上。可以的话，飞达电脑集团可以作为特区大学的合作示范点。”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人家比你可积极多了。今天是周日，你还是安心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下午座谈的时候，你把条件都提出来，什么都可以谈的。政府这边很重视！”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第三百八十五章 骂总统算什么本事？
南夏的话至少是打动了邱小优，没让她继续捣乱。方蛰对此倒是没有特别的表示，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商业操作。这个事情并不是花钱和炒作那么简单，飞达电脑公司从零开始，技术上如果能与大学合作，压力将会小很多。
送走南夏后，邱小优坐在方蛰身边幽幽道：“你还让我去请人，谷成的年薪不低的。”
“你答应他多少年薪？”方蛰看着面前的台式机，尤其是大屁、股的显示器，想的很多。
“年薪十五万美元，逐年递增百分之十。”邱小优开出的价格看起来有点高，但是没这么高的价格，谁愿意来内地就业呢？方蛰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一个从头开始的电脑品牌，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总抓技术。
“通知谷成，明天下午一起去座谈会。对了，很多电脑元件都是大员生产的。”
得到提醒的邱小优笑了笑：“我知道，我会找好关系，把事情办好。”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国内的电脑市场看起来还很大，实际上一个新的品牌诞生了，老品牌不会坐视的。不管你的质量多好，人家断你的供应就能让你欲哭无泪。”
邱小优严肃了起来：“我会尽快搞定供应商的供应合约的。”
次日下午两点五十分，乘着南夏专门派来的车子，方蛰、邱小优、郭玉容、谷成四人团队下车。居中联络的南夏已经等在这里，上前再次提醒：“三方会谈，政府和大学那边的人已经到了。总的来说，政府牵头，企业和大学合作的基调定下了。”
一身西装的方蛰认真的听着，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轻重！宣传上会配合好的。”
会议室门口，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身边还有一位儒雅中年男子。
“这是余市、长，这是飞达电脑集团总裁方蛰，同时还是远大制衣集团总裁。”南夏热情的介绍，方蛰面带微笑上前，心里很是费解：远大怎么成了制衣集团了？不过这两个名头加在一起，确实很能唬人。
邱小优这时候上前补充一句：“方先生还是泛亚联合投资集团总裁，公司注册地在英属开曼群岛，总部设在洛杉矶，港城设有分部。”这女人一口大员口音，趾高气扬。
方蛰平静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邱小优默默的后退，方蛰这才主动伸手：“余市、长好，我是方蛰。”很明显余市、长是见过风浪的，对于邱小优的突然插话没有介意，笑着握手道：“欢迎方总来特区投资，你的情况我们还是了解过的，没想到方总在海外还有一番天地。”
客气两句后，余市、长给方蛰介绍身边的男子：“这位是特区大学的管副校长，这次政府牵头的合作，希望能走出一条企业和学术部门合作的新路子。”
党领导的，套话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还说的滴水不漏，花团锦簇。
正式介绍双方人员时，引起方蛰注意的是边上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子，特区大学计算机专业葛陇教授。听其口音带着西北风味，话不多，存在感不是很强。
方蛰这边的几个人，倒是让对面有亮眼的感觉，两个米国名校毕业，一个港城大学毕业，都是所谓名校。方蛰这个内地的老板，带来的三个属下没一个出身内地的。这就很有意思了。
谈到合作的时候，方蛰提出电脑整机性价比和外形设计，强调产品至少从外形上看要与众不同。不可拘泥于现有电脑的外形，性能方面倒是没有特别重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葛陇教授淡淡的问一句：“方总，电脑不是以性能为重么？”
方蛰笑道：“葛教授的话不无道理，飞达是一家企业，盈利是我们首先考虑的问题。再者就是随着win95操作系统的诞生和运用范围拓展，电脑使用者和电脑之间出现了隔阂。dos时代的一些常用指令不需要去背了，只要有一个鼠标就能搞定一切。使用者不需要对电脑的性能配置有任何的了解也不耽误使用。”
“我明白了。”葛陇话是这么说，眼睛里的不屑是很明确的，又是一个死要钱的资本家。
“飞达电脑公司每年赞助特区大学两百万元，如果有相关成果被采用，公关团队将得到一定数额的奖励，根据销售数量来确定。”方蛰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葛陇不安了。
赞助什么的，对他来说是小头，奖励就不一样了。
那个话怎么说呢，这要看你给多少钱了。不假思索的，葛陇追问一句：“奖励怎么计算？”
不等方蛰回答呢，谷成在一边淡淡道：“还是先拿出让飞达集团满意的产品再说吧。”
葛陇有点不高兴的看了谷成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这位也是技术大拿啊。
单纯从组装电脑的角度看，技术含量真的太低了。难的是如何把配件组合在一起之后，方方面面都没毛病，还能让企业的利润最大化。这个意思，方蛰说的很明白了。真的就是单纯的组装电脑的话，招聘初中毕业的工人培训一个月就能做到了吧。
热烈而诚恳的会谈结束，余市、长决定，选一个良辰吉日，搞一个签约仪式。
三方达成一致后，一起吃了晚饭。喝了几杯酒的方蛰回到住所，身边只有邱小优一个人的时候，邱小优终于没忍住：“我总觉得吃亏了，技术那边，有谷成了，再招几十个人就行。”
“这事情就不能算经济账，你不懂内地的事情，还好你今天没有乱说话，不然坏了事情就麻烦了。”方蛰淡淡的提醒一句，邱小优不是很服气的歪歪嘴：“能有啥麻烦？”
方蛰忍不住笑了，耐心的解释：“内地不是米国，电脑的普及程度不高的。老品牌里头，幻想是靠什么发家的？政府部门的采购。还有地方上的照顾，比如税收，用地等等。你不要觉得这些都是不好的事情，反过来看看米国那边，国会议员不都是大企业豢养的狗么？”
邱小优听了低头想了想：“米国那边可以随意骂总统，我们有言论自由。”
方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种你去骂华尔街，去骂科赫兄弟，骂总算什么本事？”
第三百八十六章 真是没想到
已经拿到米国国籍的邱小优自然是不服气的，口中低声絮叨：米国是世界第一，当然一切都是领先的，一起都是最好的。
方蛰自然是当着没听见这番底气不足的话语，作为一个工业党，一直坚信米国的强大从来都不是体制优势带来的，而是工业化。因为工业化，北美土著被杀的剩下几根弱苗。因为工业化，米国才有机会取代前一个世界霸主英国。
方蛰是不可能长期呆在特区的，忙碌了一个月，一切都进入轨道后，踏上了返回松江的旅途。把方蛰送到机场的邱小优摸着肚子道：“也许已经种下了一个生命，生出来就是米国人。”拖着行李的方蛰顿足回头：“我想要米国国籍很容易，花点钱的事情，你想要华夏国籍，你可以试试看花钱能不能行。”
邱小优目瞪口呆的时候，方蛰扬长而去。
松江这边出了机场，方丽姝便迎上前来，口中还抱怨道：“在外面忙了一个月，回到松江门都没进就让去见官老爷。”话是这么说，手上一点都不慢，接过行李一起往外走。
“我登机的时候接的电话，航空公司这边走漏的消息吧。算了，惹不起，不然我非告航空公司不可。”方蛰也就是嘴上说说，国情不同嘛。
司机驾车直奔机关大院，到之前方蛰打个电话进去说一声，楼下秘书等在那里。
跟着上楼到云涌的办公室，见到方蛰后云涌笑了笑：“你倒是好大的手笔，据说后续还有投入，这事情都成笑柄了。按说松江这边也有高新技术区，你为何要在特区另起炉灶？”
非常直接的问，但且不是责问，反倒像是验证某个结果。
方蛰歪歪嘴：“我一路紧赶慢赶，茶都没一杯么？”
这个反应让云涌露出满意的微笑：“还行，没太见外。”秘书端着茶杯放下，立刻退出。
端起茶杯喝一口的方蛰，放下杯子才笑道：“还能怎么样？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呗。”
“这会倒是没说假话对付我。”云涌淡淡的回一句，这是真话，只是没有说完而已。
“跟您这说假话没意义，自然要说真话。”方蛰极为坦然，云涌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才淡淡道：“贷款的事情已经批了，以后遇见这种事情，能不能先找我。”
方蛰笑了：“尹领导调走了，事前一句话都没有。”一句话怼的云涌噎着了。
做领导的多数时候是不会考虑下面人的真实想法的，尤其是方蛰这种隔了好几层的民企经营者。方蛰这家伙还不爱往领导跟前凑，能得到扶持，无非就是人家企业真办的好。云涌对此也很无奈，其实他觉得方蛰应该没事多来看看领导的。
问题是方蛰事情那么多，哪里像其他商人，千方百计的挤时间往领导跟前凑呢？总的来说，方蛰的名声，在大院里谈不上好，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谁。个别人那里这货是混蛋。
“老尹调走的事情比较急，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今天叫你来也是想跟你透个气，我调走的事情也差不多定下了。”云涌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这小子虽然混蛋，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事的。国家确定了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政方针，方蛰是有相当价值的。
“领导还有什么指示？”方蛰表情也变得的严肃了起来，云涌这才稍稍满意，还有点头疼，这小子不好摆弄啊。“远大大厦决定不能出问题，不管任何情况。我说过，有困难可以来找我，随时都可以。还有，特区那种事情，再有一定要提前打招呼。”
方蛰低头思索一番，抬头时苦笑道：“领导，飞达电脑落地在特区是综合考量的结果，就算没有贷款的事情，我也会这么做。尹领导和您调走了，我的计划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云涌听着这话来了兴致：“说说你的计划，你小子当时慌了神了吧？还综合考量，嘴里能有句真话么？”刚才还觉得人家说了实话，现在居然这么说，这脸变的够快的。
“您现在打电话给云珏，问问她，我在米国的投资公司账户上有价值多少钱的股票。”
云涌愣住了，低头看看时间，这都上午十一点了，那边应该是深夜了，想想还是拨通号码打了过去，没一会听到云珏的声音，云涌看了一眼方蛰才低声道：“那小子在说这办公室，他让我问问，他在米国那边的股票价值多少。”
云珏这边也愣住了：“让他说话。”云涌把电话一抵，方蛰起身走到桌子前接电话：“是我，嗯，电脑公司的事情，嫌我落地特区之前没打招呼，还担心我没钱把大厦盖完。”
说两句，方蛰把电话递给云涌，云珏那边低声道：“按照今天的微软股价，目前的大概是一亿三千万。还有甲骨文那边的股票，大概价值一亿五千万，单位是美元。最近一段时间，这两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一直在上涨，前景看好。你别挂电话，我还有话跟他说。”
云涌默默地把电话递给方蛰，再看这小子浑身冒金光，不像个人，像个金人。
“嗯，还有啥事情？”方蛰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斜着看老云。
“交税的事情，米国这边的税千万别出问题，邱小优找了一家公司帮忙合理避税，你不在这边，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该花的钱别省。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方蛰当着老云的面，还是说了选择了让他听起来心里很舒服的话。给老云一个错觉，方蛰的大钱在云珏的手里，实际上云珏也确实有监管的权利。
“行吧，那我挂了。”云珏说着挂了电话，方蛰放下电话坐回去，抬头遭遇云涌的眼神时，倒是不慌不忙的迎上去，一点都不带心虚的。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手。”云涌感慨了一句，方蛰摇头道：“风险很大，这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事情，米国那边稍微有点显眼，搞不好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肉。所以我不碰风险更高的期货一类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七章 妙
“你这是有多担心我会坑你？”云涌给气的不轻，呼吸都急促了。这家伙似乎很讨厌与官方的人有太多的纠葛，这个其实也不难理解。资本家嘛，盼的不就是有钱可以为所欲为么？
“我可没担心你，但架不住您家里亲戚朋友多，亲朋晚辈多啊。”方蛰听着一本正经，实际上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而且还有恃无恐，云涌不用想都知道，这孙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大不了国内的盘子丢了，直接出国。云涌觉得，这孙子能做的出来。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云涌还是不会说出来了，嘴上无奈道：“还是那句话，有难处，只管找我。这国家能有今天，不是一小撮人能坏事的。”这话是正确的大道理，但却答非所问。
方蛰对此只能微笑沉默点头，起身做出要告辞的样子。云涌一看这小子的举动，顿时给气笑了，抬手做个下压的手势：“着急什么？”
“领导，我事情很多的好吧？”方蛰这话太气人了，云涌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你时间宝贵是吧？我时间不值钱是吧？要不是看在云珏的面子上，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算了算了，不跟这个混小子生气，他是故意的。再者就是之前的贷款，说起来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换成一般的企业，可能真的就出问题了，至少资金链会紧张。这事情云涌确实有点理亏，本该及时出手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鬼使神差的想让这小子被社会毒打一顿。没曾想，这家伙玩的太骚气，根本就不按照套路来。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云涌觉得以后还是少把他叫来说话了，挥挥手示意他滚蛋。等到方蛰走了，云涌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苦笑道：“老尹啊，我算是被你害苦了。”
电话那边一点都不接这个锅，立刻反击：“这也能怪我？是谁喝两杯后笑着说，回头让你孙贼跪在面前哭来着？是谁给我支招，让我悄悄的走，让那孙贼哭诉无门的？”
“行，你有道理，挂了！”当的一下，云涌电话挂了，这心里一口气怎么都顺不过来。不行，这口气憋这能让人吐血，云涌又拨号了，接通后便大骂：“你不是号称在帝都揍人警察局都不抓么？你妹夫让人掐脖子，你这当哥哥的一个屁都不放，要你何用？”
当，电话也挂了，这下舒坦了。
电话这边的云浩还没清醒过来呢，看见媳妇假模假式的扶着肚子出来，心道：你那身子骨跟我单挑都不落下风的，装什么装呢？
想归想，为了今后的日子，云浩还是很狗腿上前扶着媳妇：“怎么自己出来了？”
“滚开，我要上厕所！”一句臭骂，云浩讪笑后退，等洗手间的门关上了，才做个凶狠的手势，心里腹诽：等孩子生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回到沙发上一个葛优躺，云浩回顾历史，小学那会，媳妇先发育，打架没赢过。初中那会，媳妇自幼练武，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后来当兵去了，再见面时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媳妇，心里就想着怎么把人骗到手。结婚后蜜里调油的日子过了半年，媳妇出国去了。
所以，有的事情也只能心里想想，就算打的赢，真要动手云浩也是下不去手的。算了，这辈子就算栽这女人手里了。胡思乱想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开了，云浩一个弹跳起来。
负责媳妇在沙发上坐下，云浩笑道：“我跟单位领导打报告，调回来当教官了，以后不出任务了。”媳妇露出笑容道：“当教官好，我怕产假结束了，又要出国。”
云浩露出不满之色，底气不足的反击：“你那是嫌弃在国内升的慢好不好？”
这下母老虎炸毛了，横眉冷对：“你的意思，我留在家里做个家庭妇女咯？我这一身的本事，以后就只能围着你和孩子转悠？凭什么啊？论级别，我可比你高，回国就是正处。你一个上校，调回地方僵两级，能不能混个副处都难说。”
云浩也懒得辩解了，淡淡道：“这事情先不说，我得出去办点事情，要不给你送回娘家？”
“你不是做教官了么？又出什么任务？最近帝都也没啥事情啊，你真当我无知蠢妇啊？”这话说的云浩无奈的苦笑，坐回来耐心解释：“不是我的事情，刚接二叔一个电话……。”
挨喷的事情那么一说，再提一下方蛰的事情，最后表示：“这口气真没法咽下去，当初可是我领着方蛰去见的二叔，大过年的，非要逼着人家年后开工，还说好的贷款。结果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找借口给人停了，我得去查清楚，不能当个糊涂鬼是吧？”
这下媳妇明白了，点点头：“你别出去了，我帮你问问。松江那边的事情挺复杂的，你在军队里不了解情况，那边扶持的国企盘子太大，没人敢乱伸手。民企的标杆可不就是个显眼的靶子么？人家也未必想怎么地，就是试试水深水浅。”
有的话就算不说，云浩这种家庭长大的也能管中窥豹，媳妇是当心自己脾气不好呢，回头真的动手打人了，这不是把事情闹大了么？
“我还是去问问婶婶吧。”云浩想想去打电话，媳妇这次没拦着他。
电话打通了，孟庭芝这边也很诧异，不是一个体系啊。银行是垂直管理体系，与地方的关系相对是有一定隔阂的。想想不愿意掺和这事情，便皱眉道：“松江那边的现在是改革重点，谁伸手都落不了好下场。你二叔心里明镜似得，还用的着你出气？他是拿你泄愤呢。”
说起来还是孟庭芝了解云涌，不就是在方蛰那边吃了憋，心里不痛快，拿云涌发泄么？回头云涌找到了某个相关人，找借口揍人一顿，大人一看，不就是小孩子打架么？真正掰腕子较劲的时候，有云涌什么事情？
云浩心里能不明白么？当然明白，但就算是胡闹，这一架也还是要打的。不为别人，为了云珏，没得将来云珏抱怨，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任人欺负，云浩还怎么在帝都立足？
“我不是怕云珏回头埋怨我么？”这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孟庭芝一听这就明白了，点点头：“回头我跟云珏说一句，再说真要为这个事情，方蛰让她跟家里离心离德的，断了也好。”
云浩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赞叹一句，二婶是个强势性格，难怪跟二叔没走到底。自己家里这个媳妇也是一路货色，云家的男人口味都差不多啊。将来能不能忍到底，唉！
客气两句，云浩把电话挂了，心里琢磨着，这锅还是不能背，回头跟云珏还是解释一下。
正琢磨着呢，电话响了，接听是云珏，顿时惊了，这都下午了，米国那边不得下半夜了。
“怎么没睡呢？”云浩关心一句，云珏淡淡道：“刚跟老云聊了几句，方蛰的事情你别管了。他也不会为这种破事疏远我，我的事情就不用家里人操心。”
“不是，我就是想弄明白，这是谁在背后。回头有机会，我不得落井下石啊。”云浩这话说的明白，云珏一听就乐了：“还行，算你有脑子。搞清楚是谁还是必要的，动手就算了。”
挂了电话，云浩在原地发呆，媳妇冷笑看着他，云浩也没察觉。过了一会，云浩才自言自语道：“小妹不去从政，可惜了。”
“那是，云珏的脑子挺好使的，对很多事情看的可比你清楚。我就不明白了，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那个方蛰呢？”
云浩摇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方蛰那个人你接触太少了。你要跟他聊天，你能把自己吓一跳。这人怎么说啊？对华夏的信心，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足。”
“为啥啊？”这一下云浩媳妇来兴趣了，云浩却摇摇头：“不知道，没深谈过。小妹应该跟他聊的比较深，以后有机会，你跟他好好聊吧。”
“别以后啊，这不是你我都有假期么？去松江旅游啊，大张旗鼓的去。”
云浩一听这话，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状态，过了几秒笑道：“妙！好办法。”
方蛰这边回到公司，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午饭都是在办公室里对付的。忙到晚饭前才停下，伸懒腰道：“下班了，活是干不完的。”真不是犯懒，只是觉得心思都放在赚钱上，对于一个重生者而言，真是一种失败。
正准备走呢，电话响了，接听是云浩的生意，当时方蛰就恼火了：“干啥呢？你们家人没完了是吧？”云浩一听他恼火了，赶紧赔笑道：“别激动，我这不是盼到媳妇有假期了么？决定去南方旅行一趟。”
“你傻啊，你媳妇挺着肚子呢，你带她出来旅行？”方蛰觉得这家伙脑子不好。
“这不用你管，你就说接待不接待吧？”云浩坚持了一句，方蛰觉得有问题又懒得去想：“来吧来吧，我这边给你安排最好的酒店，配车配司机，到了最多陪你吃顿饭，我真忙。”
第三百八十八章 功利
蒋韵领着殷红进了办公室，见面之后殷红面露惭愧道：“方总，真是抱歉的很，我能力有限。”话是这么说，方蛰笑着起身招呼：“殷经理千万别这么说，就冲你顶着压力给远大放贷五千万，我就得感谢你。这事情责任不是你的，其实你在拿职业生命冒险啊。”
一句话说的殷红眼珠子都红了，使劲的握着方蛰的手道：“方总过誉了，就算是冒险我认为是值得的。”说到这殷红的电话响了，当着方蛰的面接听之后露出惊喜之色：“真的？”
挂了电话，殷红一脸的轻松：“上面松口了，贷款全部批下来了。”
这是预料中的事情，方蛰还是很感谢道：“辛苦殷经理了。”
“方总这么说，太见外了。”殷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最近她的压力太大了。上面不批专项贷款，当初这个额度是她找方蛰争取的。这贷款一断，搞不好就要出大事，为了不让远大的资金链压力太大，一个月前冒险给远大放贷五千万。当时方蛰还在特区。
“这样，你也别叫我方总了，直接叫方蛰，我厚颜称呼你一声殷姐如何？”方蛰笑着拉近关系，谁是真朋友，谁是单纯的利益关系，这次事件一目了然。
“那感情好，我白赚个弟弟呢。”殷红露出开心的笑容，方蛰跟着笑道：“我赚个姐姐！”
蒋韵兴奋的送走殷红，方蛰把方丽姝叫来吩咐：“调整一下，今后大笔款项，一律走殷经理那边，哪怕麻烦一点。其他各行的贷款也都转出来，留百八十万就近方便发工资就行。”
方丽姝自然是听命照办，走之前低声道：“我的能力不足，现在公司越做越大，不如请个能力更强的人来做财务部门的负责人。”
方蛰摇摇头：“财务主管只能是你，别人我不放心。你要担心下面的人，可以让人士部门招一个副手来帮忙，年龄大一点不要紧，能立足经验丰富就行，你可以跟着学。”
财务部门这个位子方蛰看的最重，所以负责人必须忠诚。方丽姝能力大概是一般的，但架不住她对方蛰忠心耿耿啊。方人渣还寻思着，是不是让方丽姝违反一下计划生育的政策，交点罚款再生一个。这样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这个还是要看方丽姝有没有主观愿望了。
很明显，方蛰就没拿自己当道德君子。人生在世，争的不就是个交配权么？这是动物基因遗传的本能。弯的不在其内！
两天后秦丽丽就找上门来了，一点都没出乎预料之外，见到方蛰，秦丽丽脸都白了。
“方总，远大公司是不是急需用钱啊，怎么接连转走巨款。”巨款这个词，得看谁说，秦丽丽说是巨款，那就不能少于五百万以下。
“嗯，大厦建筑工程需要资金，我让财务转走了。怎么了？”方蛰很平静的反问，秦丽丽是心里有愧，所以才着急的脸都白了。见方蛰的态度便叹息道：“方总啊，我现在职位，手里的权利有限。说的难听一点，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方蛰笑了笑没说话，没点出前段时间蒋韵打电话都联系不上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这女人就是不看好方蛰当时能撑过来。
“方总啊，以前贵公司有需要，我可是尽力做到的。”秦丽丽委婉的解释，这女人怎么说呢，比殷红要功利的多了。这是方蛰最不喜欢的地方，功利没问题，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解释不清楚的？你非要躲着不见？
“远大在贵公司的账户上，不是还有两百多万美元没转走么？”方蛰笑着反问一句，秦丽丽楞了一下，差点没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不就是担心你给转走么？
“这个，方总，有空我请您吃个饭，我们好好聊聊行么？”秦丽丽无疑是带着任务来的，银行工作看起来光鲜，实则压力很大。尤其是这几年，几家商业银行背了一堆烂账，97年的时候集体爆发出来，那场面叫一个精彩。
后来还是靠着国家兜底，怎么兜底？呵呵，不说了。
总而言之，远大这样的优质客户，绝对不能丢失。今年能把账户上的钱转走，明天就能把外汇转走。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看看钱转到那个银行就知道了。这圈子不大，当初殷红冒险顶远大的时候，圈子内有人是说了不少风凉话，等着看笑话的。
落井下石这种事情，银行做起来是最熟练的。那些提前消费的小额贷款，为啥银行不做？非要把市场让给一些金融公司？不就是容易出烂账么？
银行正常情况下，愿意把钱借给有钱人。越是穷人，越借不到钱。各位都有去银行存款被推荐各种理财的经历，这理财产品没问题就算了，真的出了问题，你看谁给你负责？
“吃饭的事情好说，有时间再定。远大公司和贵行是有业务往来的，你不要想太多了。”方蛰也没打算把事情做绝，但是在国内的大笔资金流动呢，肯定是不会走秦丽丽那边的账户了。外汇暂时不动是因为中行那边处理起来比较便利。
秦丽丽当然知道远大还从行里贷款，数额还不小。问题是，你敢给人家断掉么？你敢催么？这次方蛰能抗住，就说明人家到期就能给你还上，只要催了贷款，今后的合作就别提了。
“那好吧！”秦丽丽冷静下来了，知道对方留了余地。客气的告辞时，秦丽丽还是来了一句：“方总，说句真心话，我……。唉，算了，不说了。”
秦丽丽也没法继续往下说了，方蛰似乎也不想听，笑眯眯的给人送出门。
关上门的瞬间，秦丽丽悠悠叹息一声，门内的方蛰一声冷笑。
方丽姝没一会就找来了：“秦丽丽走的很不开心啊。”
“一个电话客气两句，哪怕是虚与委蛇的解释也好吧？结果呢？直接玩消失。她还有脸来。”方蛰的怒气忍不住了，方丽姝本打算帮忙说两句话，一听这个便摇头道：“算了，以后还要合作的。上面批的贷款，秦丽丽那边还有不少没批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 妹妹们
总有人觉得能掌握别人的命运，方蛰从来不会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钱这个东西是赚不完的，还是一个制衣业老板的时候，方蛰唯一的价值就是创汇。外汇这东西，在国内和在国外是两个概念，对一个企业家而言。
一个民营企业家，这种创汇能力的价值进一步被放大。什么意思呢，外汇不要带回来，可以用本国货币直接换取外汇留在国外的交易。
性格柔弱的方丽姝不会质疑方蛰的意思，她对未来的要求不高，安安稳稳的工作，把孩子养大。方蛰是她的依靠，没孩子还能有点想法，有孩子算是断了方丽姝的念头。总之这辈子对她来说也就是这样了，她可不是姐姐。
离开办公室的方丽姝找到姐姐，语气很不好的抱怨：“你看你都给我找的什么事情？”
方丽华没有反驳，叹息一声：“小秦这个人啊，小市民的心态太重了。”
方丽姝冷笑道：“殷经理给贷款之前，我找她几次都没见到人。要不是看在她家姆妈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会见她。”秦丽丽的母亲是方家姐妹母亲的小姐妹，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江浦大桥已经通车，驱车前往比往日做轮渡不可同日而语。发展经济首先要搞基建，从这个层面来说，华夏政府做出了英明的决策。或者说，从建立之初，华夏执政党的大致方向是正确的。走过弯路，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是走了弯路，也为后来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已经习惯了坐在后排的方蛰，看着窗外的大桥，远处的滚滚江水，脑子里是二十多年后的松江。这个国家，正如太祖的那句诗，天翻地覆慨尔慷。
作为一个七零后，成长的过程中接受的各种信息，无疑不透着一股浓浓的悲观情绪。对大洋彼岸的米国盲目崇拜，同龄人一块吹牛，开口闭口米国如何。想起来都觉得可悲，但却又很现实，现在的华夏真的落后，不是重生话，谁给方蛰信心？
大厦地基还在施工中。按照设计，地下是车库。靠着江边的地下水多，施工难度增大了不少，这也是早起工期比较慢的原因。见到方蛰这个大佬，某“中”字头的施工队负责人一脸笑容的出现，这可是个大活，老板对质量要求高了点，给钱却很干脆。
“段经理，大概还有多久地基和地下车车库能完工？”握手寒暄之后，方蛰问了一句。
“年底前能弄好，没办法，这里的地质条件决定了施工难度。”段经理实话实说，反正按照设计标准来做，预付款已经付了，足够弄好地下工程。这么大的工程，真不敢偷工减料。
“方总要不要进去看看？”蒋韵在边上问一句，方蛰摇摇头，站在路边看着围墙：“进去干啥？人家在施工呢，别给工程队添乱了。我们又不需要搞形式主义，天气热，回头给送点降温物资来，这个事情不能耽误了。今后逢年过节的，准备点慰问品送来。”
“谢谢方总，你放心，这工程我们一定给做的漂漂亮亮的。”段经理表示感谢。
“感谢就不必了，质量合格，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质量不合格，查到就必须返工。不然工程款就别指望了。”方蛰倒是很直接的指出要害处，段经理倒是一点都没尴尬的意思，反倒笑的很开心道：“这是自然的，远大公司在付款方面，做的是最厚道的。”
“这就对了，谈感情伤钱，谈钱伤感情。我要是的工程质量和进度，你们要的是赚到该赚的钱。照合同办事，其他的都是小节！”方蛰刻意挑明了说，算清楚了才能少麻烦。
站在外面看了一会，方蛰便返回对岸，路上蒋韵费解的问：“方总，公司投入这么大，你怎么好像注意力并不太集中在这栋大厦上。”
“这就是个死东西，短期内都得用公司的钱来填坑。只要监督部门尽职尽责，作为业主我的主要任务是找钱来填坑。这栋大厦一半以上的款项需要贷款来解决，贷款是要还的。为了避免破产留下一栋烂尾楼，我得到处找钱来填坑，这才是我的主要工作。”
蒋韵被这话说的安静了，作为方蛰的助理，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着监督那边。将来出了质量问题，她也是有责任的。
一个电话进来，方蛰接听后嗯嗯两声，示意司机开车到外国语大学。
等在这里的段落梅没有东张西望的意思，安静的站在那里。看见方蛰的车过来，上前打开车门：“哥，你来了。”方蛰下车看她身后一眼：“东西呢？”
“东西不少呢，得去楼下。”段落梅有点不好意思，方蛰听了笑道：“不用什么都带走，带点换洗衣服和化妆品就行了。你到我那先呆几天，等人过来接你。”
段落梅露出欣喜之色道：“哥，我的事情，你没跟家里说吧？”
方蛰摇摇头：“我没那么多事。反正你这次就是去米国那边看看，其实暑假期间你就该去的。可是你一直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另有安排呢。”这话透着一点不满，早就说好的事情。方蛰的原计划是趁他去米国那边赚钱，顺便给段落梅带过去实地看看当旅游了。
“哥，阿姨没告诉你我爸爸的事情么？”这次轮到段落梅吃惊了，方蛰听她语气不对：“嗯？你爸爸怎么了？”
“生病了，好像是心脏不好，上课的时候倒下了。我也是放暑假回去才知道的，现在已经出院了，不过身边还离不开人。本来我确实打算去米国留学的，现在看来不现实了。毕业了还是回江城吧。”说到着段落梅停下了，生怕方蛰误会。
“照顾你爸爸的事情轮不到你，我妈那边肯定会请人的。留学的事情，你非要去也不是不行，费用算我借给你的，将来慢慢还吧。”方蛰一句话把意思说的很明白了，看她的选择。
段落梅心里有数，老段那边肯定没多少钱，所以留学的事情只能自己想法子。奖学金是不要想了，只能是自费。方蛰能解决担保问题，还指望家里出钱么？就算拿的出来，也是于芬的钱，老段是肯定没钱的。
这次暑假回去，段落梅心里也想明白了，老爹一病就是半个月才起来，要不是于芬花钱手术，老段这病还真不好说，随时都可能发作走人。说起来算是命好的，一个手术费就是十几万呢，卖了段落梅都拿不出这个钱。
三年大学读下来，再经历过一个暑假，段落梅成熟多了。明白了一个道理，方蛰这个哥哥，真不欠自己的。帮忙是情分，要记住的。
“算了，出国留学又是一大笔开支，我毕业肯定要回国的。一去好几年，我见不到爸爸就算了，而且去了要换别的专业。留在国内的话，机会还是会多一些的。”段落梅语气比较坚定，方蛰见状也不劝了。
“你是想回江城还是争取留在松江？”方蛰换个角度看看能不能帮忙，毕竟老妈那边还要继续生活的，夫妻感情不好很麻烦。这辈子方蛰对待亲人的态度大不相同了。
正说着呢，方蛰的电话又响了，走一边接听后听到林朵朵在喊：“哥，都快开学了。”
方蛰一拍脑门，坏了，把林朵朵的事情给忘记了。不过他倒是不慌不满的，之前已经给刘世铎打过招呼的，去米国之前手续都办好了，该花的钱也都花了，人来了就能进学校就读。
“我这就安排人去接你，收拾好行李等着。”挂了电话，看一眼段落梅道：“想好没？”
“真能留在松江？按照分配原则，不是要回原籍么？”段落梅是真的没想到还能操作。
“行，我就当你决定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我在这等你。”打发段落梅去收拾行李，方蛰打通于芬的电话，说了林朵朵的事情，让她派车送一下。
于芬答应下来，也没提老段的事情。方蛰清楚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江城医科大学那边的医生水平在省内都是比较高的，能就地治疗就没麻烦方蛰。
挂了这边的电话，又给邱小优打电话，让她来一趟接段落梅，她人在特区，来一趟也方便。现在那个电脑集团，段落梅和郭玉容最上心了，电话里还汇报了几句，厂房都快建好了。
“你表功就表功，不要吹牛，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建好厂房了？当我是白痴么？赶紧收拾行李给我滚过来，带我妹妹去米国旅游。”方蛰现在对邱小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这女人只要给够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好嘛，人家这就让秘书订机票。”
“等等，你都有秘书了？”方蛰有种隔壁老王即将出现的危机感。
“咯咯咯，是女秘书了。”邱小优笑的很得意，她听出了方蛰的醋味，真开心。
吃醋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方蛰只是不接受顶一个草原而已。
第三百九十章 大事小事
段落梅先一步住进了方蛰的新居，客房都是蒋韵临时收拾的。方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交代段落梅：“过两天还有个妹妹要来，委屈你跟她住两天，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我安排。”
刘世铎还是很够意思的，一个电话表示立刻过来，方蛰赶紧拦着他：“你给个联系方式就行了，我边也没必要来啊。”
电话里的刘世铎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着。”
收线的方蛰交代两句就下楼了，蒋韵还有事情要做也走了，段落梅一个人在屋子里。
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刘世铎的普桑过来了，开门后招手，方蛰上前笑问：“什么事情非要当面说啊？”刘世铎下车先丢支烟过来，点上了才道：“对你我来说是小事，对你妹妹来说是大事。把她的户口迁移过来，放在你的户口本上，懂了没有？”
嗯？方蛰狠狠的楞了一下，人家有爹妈的好吧，还是问一句：“还可以这么操作？”
“你在松江有房子的，缴纳一笔钱就可以落户。别的不说，同样的分数在松江跟在江城上大学的时候能一样么？”刘世铎笑着问，方蛰果断的回答：“那不能！本地大学照顾本地学生，搁哪都这个政策。不过，松江这边也有相关政策出台了？”
“别人不行，你还能有啥问题？你是rd代表，知名企业家，落个户口算什么？”
方蛰这一下笑了笑：“我还有个妹妹，在外国语大学，下半年大四，解决一下就地分配。”
“你等等，你家可以啊，这计划生意政策是白给啊。”刘世铎开了个玩笑，方蛰笑着解释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刘世铎还是头一会听说这么个事情，得知方蛰父母都另外成家还要了孩子，顿时露出同情的眼神：“你这确实惨了点。”
“少废话，花钱办事，你给我搞定。”方蛰一点都不客气，刘世铎听了心头窃喜，这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意思啊，于是歪歪嘴：“你真是富贵命，张张嘴，我跑断腿。”
说完了也没矫情，挥手道：“走了，这事情我帮你问问，应该问题不大。”
方蛰也没多话，这人情认下了，将来找机会换上就行。反正不能让刘世铎吃亏，说起来这位比李胜利那边野心小的多，也靠谱的多。
这趟回来还没去见白老师呢，上车还没发动呢，电话又进来了。一看号码只好接听：“方姐！什么事情？”对方丽华的称呼，因为方丽姝的关系有所变化，这点方丽华乐见。
“区里有个活动，希望你能参加。”方丽华要能处理，肯定不能打这个电话。
心知肚明的方蛰有点无奈，那边肯定说话不是很好听。“让蒋韵去应付吧，我哪有时间去听他们的官样报告。”蒋韵这个助理的这个时候用处最大了。
“行吧，你去忙你的。”方丽华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不能不汇报啊。区里一些领导对方蛰是有看法的，奈何方蛰现在的身份算是贵市里管，所以暂时也只能说说怪话。总之远大别落人家手里，回头肯定不会给好脸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方丽华这个执行副总，不就是干这个的么？那么大的权利给你，这点事情都应付不来，你不得自己离职啊，脸不要了？基层的方方面面，各种打秋风的人，都得应付的面面俱到。
白莉很清楚自己不是做大生意的人，就希望做点小生意，让自己活的滋润点就行了。其实她现在不做生意也能活的很滋润，一号专卖店百分之十五的利润，一个季度一结算。这钱呢，白莉按照方蛰说的，存够一套房子就买一套放着。
现在的白莉过的很舒服，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那儿臭男人不能朝夕相处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当初自己选的路。怎么说呢，总不能为了嫁人，让自己受一些不必要的罪吧？
秋老虎肆虐的时候白莉不爱出门，赶上昨晚上孩子闹腾，早晨就没起来。一觉醒来都十点半了，电话铃声扰人的紧，抓起来便接听边往洗手间里去。客厅里的老妈抱着孩子，一脸关心的看着她。当初把孩子抱回来的时候，老妈的脸色可不好看。
“人呢？”方蛰的语气不善，带着一股子杀气，白莉先是一紧，随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在别人家的床上刚起来呢，你想怎么地？”
“要我过来接你么？”方蛰这边不上当，猜出她的所在地了。
“没劲，你就不能再吃口柠檬么？算了，算了，不用你来接，我这就回去。”挂了电话，白莉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出门时抱抱孩子，在粉嫩的脸上啃一口，老妈忍不住抱怨：“看你，魂都不在身上，真不知道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
“我现在过的挺好，您就别担心了。”白莉一阵风似得走了，老妈叹息一声，抱着睡着的孩子回房间。书房里的老白过来看一眼道：“孩子大了。”
“都怪你，当初白婕也是，非要嫁个当兵的守活寡，现在人倒是回来了，跟守活寡也差不多。”老白被一通怼，悻悻的转身走了，这时候对话无疑不明智。
厨房里的方蛰背着手在指手画脚，换成别人肯定忍不了，你行你来啊。孟娟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陪着聊天，小姑娘最乐意看见方蛰来这了，每次看见方蛰住在那边，心里就不开心。白姐姐多好的人啊，长的又漂亮。
扭着腰的白莉开门进来，方蛰立刻出来，站在对面平静的看着她。
“你还知道回来啊？”白莉发出幽怨的抗议，方蛰蹲下来拿拖鞋给换上，白莉扶着门抬脚，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心里积累的一点哀怨，在看见这个混蛋的瞬间就散了。
换好拖鞋，白莉进来关门时，腰上被双手环住，一使劲人就起来了。
笑着喊：“你干啥，孟娟还在呢。”
卧室的门关上了，孟娟顺手把厨房的门也关上了，在这做了那么久，该听的不该听的都没少听。不过白姐姐开心是肯定能看出来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友好的输入法
人有生下来就有的特质，只的是不用专业学习就能达到很高成就的天赋。
在白莉的眼里，方蛰就是个天赋很高的混蛋！这个混蛋能轻松的让自己丢弃理性。
光天化日之下打架这种事情，换成以前的白莉是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就这么做了。
方蛰的眼里白莉是他见过的唯一的“内媚”体质，不需要学习，举手投足之间带出令人心跳，热血上头的妩媚。交织一种特别的情感后，每逢见到这个女人，就想立刻打哭她。
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出来的方某人形象全无，打开冰箱找一瓶健力宝敦敦敦。
厨房门打开了，探出满头大汗的小脑袋，看看墙上的钟，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真能折腾？”心里腹诽，脸上还是露出笑容的孟娟问一句：“开饭么？”
“厨房关门了跟个蒸笼似得，你现在不该去冲个澡再回来开饭么？难道你想中暑？”方蛰的语气很冲，但话进了孟娟的耳朵里，就是能感觉到一种浓郁的关切之意。
“那好吧，我去对门。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吃。”孟娟的速度快的就像穿堂而过的老鼠，嗖的一下蹿出去，开门，关门，消失。方蛰敢赌一块钱，刚才这小姑娘听到了啥。
“这真不怪我，都怪你调门太高了。”摔锅这种事情，方蛰是专业的，“懂王”都得退避三舍。白莉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一脸慵懒之色的指出问题的本源：“你有多猴急，心里没数？”
方蛰没打算争个输赢，看着一身吊带睡裙，皮肤白的令人眼晕的白姐姐：“我去冲个凉水澡降降温，你最好去换一身正常点的，不然等下饭桌上我做点啥，你会很没面子。”
白莉不行了，啐了一声过来，夺过健力宝，敦敦敦的干掉，转身回去。
方蛰把饭碗端起来，一点都不客气的吃独食时，孟娟才开门。进来前小心的看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才换了拖鞋进门。方蛰见她便道：“这老房子很不方便，装大空调整个线路都要重新弄。”
脸上还有红润的孟娟当着没听到：“白姐姐呢？怎么没出来吃饭？”
白莉正好开门出来，听到这话便道：“累了，歇一会。这天热，刚才没胃口。”
午饭后回房间里吹空调，懒洋洋的躺在一起时，白莉开口问：“你看起来很累。”
“昂，也只有在你这，我才能好好的放松一下。”方蛰倒是一点多不掩饰。
“你赚的钱已经很多了，足够你一辈子过的很舒服了。”白莉心里还是希望方蛰别那么累，过的轻松一点，这样对她来说，两人相伴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方蛰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开口，长长叹息：“是啊，我怎么就混的这么累呢？按照虚岁来算，我才二十六岁啊。很多事情走出第一步，后面就身不由己了。外因是一部分，内因是主要的。说到底，我也没能免俗啊，骨子里藏着一股子做一番事业的念头。”
突然方蛰做起来，看着面前的身躯：“我是不是挺贪婪的？”
“正常！别人没这么做，不是因为不想这么做，而是没有能力做到。”白莉看的很明白。
“是啊，我这个人就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就剩下一点私欲了。”方蛰觉得想明白了，又躺了回去。很快就平静的睡着了，人在吃饱后，总是会有点瞌睡感。
这种放松的状态的来源是白莉近乎无所求的心态，这种心态让方蛰很愿意多呆一会。
白莉倒是没有睡，出来看看正在收拾厨房的孟娟，小姑娘倒是很干脆的表示：“蛰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了。不过这不怪蛰哥，怪那些女人勾引他。”
这逻辑太神奇了，这就是一个女性说出来的话。真不怪孟娟，从小受到的教育就这个。
“胡说八道，他裤袋松还怪女人啊？”白莉倒是不为方蛰变化，是个女人心里都舒服不了。孟娟犹豫了一下：“蛰哥说过，不主动。”这一次轮到白莉无言以对了。
异性之间总是相互吸引的，男人吸引女人肯定是因为某些方面足够优秀，反之亦然。问题是，白莉很清楚方蛰的优秀在这个时代几乎无死角的。女人之间的争夺并不比男人之间的争夺差多少激烈程度。优秀的人本身就是稀缺资源。
白莉知道孟娟说的是歪理，但是她无法反驳。因为你无法说服世人，就像科学家无法说服那些反智的人们。你看，明明稍微有点科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新冠疫情是烈性传播疾病一样，就是有人非要歪曲成大号流感，而且还有人相信。
就像有人口口声声说地球是平的，不是圆的，并且为了验证这个观点把性命搭进去。当然这个家伙更像是在收智商税，以此来满足他个人的冒险欲。
松江大学的后门口，很自然的形成了一条商业街。这里是学生们最愿意来消费的地方，所以各种做生意的人都有。随着开学的临近，这里的生意又开始好起来了。
白莉的店面现在很得校方重视，勤工俭学基地这个**，可以说挠在了校方领导的痒处。
白莉招了二十人的贫困生做钟点工，绝大多数是女性。
方蛰特意来看一眼，就是想确定一下，白莉到底想把这个店做到什么程度。
白莉没有掩饰两人关系的意思，挽着方蛰的手，站在招牌下：“小白电脑，这个名字我记得是你起的。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方蛰笑了笑没说话，看看进进出出的人，这个私人电脑少的可怜的时代，打字复印店可以生存的非常滋润。实际上多少年后，这一类的店面还是会存在不少，活的也不差。
“我觉得你的培训班不用扩大了！”方蛰冒出这么一句话，白莉诧异道：“为什么？”
“拼音输入才是未来，五笔输入对于个人电脑使用者而言，太不友好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飞达电脑出产品了，我再告诉你一个做大的行业。这个店暂时先这样吧。”
方蛰没有明确的答案，但白莉就是信了，尽管心里很好奇，却很有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