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钉子户
2000年最后十天，方蛰是这样读过的。先是飞达集团召开年度总结大会，表彰先进，批评落后，这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一项懒散的方蛰，亲自出现在大会上，并亲自向优秀员工发放奖金。都是针对一些工人的奖金，管理层直接打账户里。
股东大会方蛰倒是没参加，只是与市里有关负责人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位领导问起了芯片的事情，这让方蛰颇为意外。毕竟这个事情呢，一直还算保密，怎么就传到特区领导这边。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方蛰没有深究，毕竟不算特别大的事情。
领导的意思，还是希望把芯片代工厂放在特区，毕竟有过愉快的合作。
方蛰对此表示，特区这边的工资太高了，放在内地的话，成本会降低不少。再者，这个代工厂本身投资太大，技术上需要松江那边的国家半导体研究所的支持，对此只能表示抱歉。
领导表示理解，认为这不是方蛰的问题，而是特区大学的问题。没能在高新技术方面，给予方蛰这个愿意在这个领域投资的企业家足够的帮助。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毕竟领导是了解过的，华芯也在松江，那边人才和周边产业，比起特区来说要有很大的优势。饭到途中时，一个白胖戴着眼镜的家伙出现，进门打招呼要给领导敬酒，表示感谢过去对他的关注。
方蛰是认识他的，太出名了。但是这位却没认出方蛰，以前没交集不说，方蛰还贼低调。
领导介绍了一下方蛰，这个叫王亚迪的大佬，立刻露出激动的表情：“久仰大名，方先生是个忙人，高新领域也算是个善人了，很少参加代表大会，我就算是想认识也没会。”
方蛰笑着与之握手道：“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个做衣服起家的，搞品牌电脑也就是个组装的厂子。没有多少核心技术，倒是贵企业一直坚持走技术创新的路线，赶超日本并在市场上打败了他们。这点来看，王先生真算是我的偶像了。”
大名鼎鼎的巅峰基金幕后老板，居然说自己是他偶像，就算是假的，王亚迪也乐的后槽牙露出来了。端起酒杯给方蛰连着来三杯，这个场合方蛰也没怂，回敬三杯。
领导在一旁撮合道：“小方打算进军芯片制造，这是真正的高科技啊。你们是优秀企业家代表，平时多来往，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地方。”
王亚迪笑的很真诚道：“感谢领导的关心，我们两个企业，就目前看来，没有交集的地方。我做的电池，飞达生产的mp3用的却是干电池。我也希望将来有机会合作。”
方蛰听了笑着接过话：“这可不好说哦，我以后可能会进军手机产业。”
提到手机，王亚迪倒是来劲了：“这个不好弄，我看电池销量就能看的出来，外国品牌气势汹汹啊，诺基亚，摩托拉罗、三星、爱立信，那一个都不好惹。国内的手机品牌，想在这种激烈的竞争环境下杀出一条血路，太难了。”
“2g时代，确实很难。”方蛰点头认可，未来几年，别说诺基亚了，就连摩托拉罗，一款v8，都能在国内红极一时。2g时代，这些国外企业走在前面，可以说把能玩的都先玩了。
王亚迪表示，他对led产业有兴趣，方蛰觉得这个产业确实很有前途，大有可为。两人相谈甚欢，约好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王亚迪起身告辞，方蛰这边也告辞离开。他知道领导的意思，但是真的没法答应。这个代工厂放在哪，太重要了。还有一点，方蛰是松江的代表啊。
只不过松江那边大型国企太多，去开会的事情，方蛰不争取的话，还真的轮不到他。对此并不是看的很重的方蛰，没能出席全国大会，那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实事求是的说，就方蛰在国内的产业分量来看，还真的不够这个资格。
当然方蛰现在也没打算太出挑，还要在米国市场捞钱的，所以行事低调一点没错。总来的说，未来小布什的两个任期内，米华关系保持的不错，韬光养晦政策受益良多。
要说阴坏，那奥黑算是头一个，就是在他的任期内，米国开始战略转向。要不是阿富汗和伊拉克拖着，国务卿还是个猪队友，在中东搞事情，没准他的对华政策还真的能有点用。
方蛰的年底注定是要累成狗的，港城那边直接不去了，电话告诉云珏，一切她拿主意好了。那边鬼子多，圣诞节是一定要过的。接到云珏表示人在米国，港城那边等几天回去，总是赶在圣诞节之前把，一个很长的假期开始了。她也能休息一段了。
两人在电话里沟通了一番后挂了电话，方蛰又给吴明珠打电话，这女人在电话里懒洋洋的表示，她知道云珏在米国，两人也见面吃饭了，不过没住在一起。年底了，大家都忙啊。在米国那个地方，圣诞节前是最忙的，等开始放假了，吴明珠打算回国一趟。
方蛰觉得这女人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怪的，没有了往日那种藏针带刺的阴阳怪气。
这是好现象，方蛰安抚了一番后，郭玉容这边回来了，没等两人说上两句，邱小优的电话进来了，表示林x那边正在搬家，直接到松江安顿下来。等西方那那边的年底假期结束了，大家一起去荷兰一趟，搞定光刻机的合约。当然这个事情，事先要做很多准备的。
至于邱小优本人在大员，要等两天才能回到特区，邱氏电子那边的年底会议等着她呢。
方蛰表示邱氏电子那边，他就不过去了，邱小优看着办就好。
要说重视归重视，邱氏电子今后的重心在松江。毕竟那边的周边产业有一定规模，特区这边搞电子组装产业还行，芯片这种产业，周边产业机会为零。
邱小优对于方蛰的不出现，没表示好还是不好，这女人现在心机要重的多了。
郭玉容夜车开的很野，可谓技术全面的老司机。好在方蛰最近没少锻炼，不然真的要败下阵来。这女人啊，战斗力跟着驾龄增长而增长，男人正好相反。
挑灯夜战的结果，就是郭玉容没能起来送行，方蛰带着保镖出门，上飞机的时候，顶着黑眼圈，脸色发白，属于那种一看晚上就没干好事的人。
没有高铁的时代，对于有轻微恐高症的方蛰而言，国内航班太折磨人了。只有商务舱，坐稳后戴上眼罩睡觉，被保镖叫醒时，飞机已经在盘旋了。
白老师这边年底还不算忙，毕竟过年才放假，有一阵子。方蛰走马观花的看看，表示自己来过了，白老师拿来的文件，签字，签字，签字，一起吃了晚饭后，方蛰表示最近很忙，没休息好，要回去休息了。白老师多少有点失望，送下楼的时候，方蛰问起网吧的事情。
“你那些网吧还在手里吧？”这个问题有点突然，白莉本能的回答：“在呢，我姐姐在看着，她那个老师没当了。网吧那边，我给了三成的股份，她自己还投资开了两家。”
“嗯，网吧这一行也没几年红火了，再干个两年，可以卖掉了。你还是专心做这个游戏公司，这才是能赚大钱的产业。”方蛰还特意交代了一番。
白莉对此颇为费解：“当初做网吧，不也是你的意思么？”
“是啊，这一行的生命周期跟国内的经济发展挂钩的，你看啊，国内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以后个人电脑的拥有率会增长的很快。所以要选择在生意最好阶段出手，这才能卖个好价钱。等被人拿去做，就是一个微利产业了，还要给你交房租。”
白莉表示知道了，看着方蛰离开，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方蛰注意到了，还以为白老师的意思是，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想想年底的事情赶紧处理完，回头有时间来陪白老师，要说这两年，对白老师的关注确实不够。
晚上方蛰还是选择住在老地方，这不刚进家门，方丽姝就从厨房里探头说话：“还以为你晚上不会来呢。”方蛰笑道：“嗯，年底集中忙一下，累几天就有时间休息了。”
洗手吃饭，方丽姝这边陪着，保镖只留下一个女司机住在对面，其他的都住酒店去了。
“还是在这个屋子里呆着自在啊。”方蛰吃着海参，口中感慨不已。
方丽姝只是笑笑道：“老厂区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方丽华最近被烦的不行，说了做不了主，那边让她联系你，方丽华又不肯，骗人家说联系不上。”
这话真是鬼都不信，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可能联系不上呢？
“她是不是想自己开发？”方蛰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当初那块地，本意是等拆迁的捞一笔大的。打着不给够钱就做钉子户的心思。现在不缺钱了，拆不拆的真不在意了。结果还是成了个钉子户，还是那种不好欺负的钉子户。
第七百二十七章 针锋相对
“对，方丽华的意思，就是留着自己开发。”答案是明确的，方蛰颇为震惊。什么时候，方丽华动了开发房地产念头？“她到底啥想法，说来听听？”
那块地的价值很大，现在就能值上亿，比起当初翻了十倍都不止。原因自然是松江发展太快了，快的让人没反应过来，这些当初没人在意的老厂区，随着周边地产的开发地价疯涨。
“这个你跟她谈吧，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想法。”方丽姝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行吧，我明天跟她聊一聊，她不在松江吧？”
“嗯，她现在一周回来住两天，盯着生产厂区那边。”
方丽华也挺不容易的，她还有孩子都顾不上。这姐妹俩，似乎都没有再婚的意思。一个是被自己耽误了，一个是因为事业心太强。婚姻最初的本质并不是传宗接代，而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两个人在一起初衷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质量。
职业女性一个人生活质量也不差的时候，婚姻对于女性而言真的不太重要了。反倒是如果不谨慎，遇见了不靠谱的男人，拉低了生活质量，那才叫糟心呢。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城市，结婚生孩子，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2000年的时候还算好一些，二十年后，生育放开都没啥效果。现代化城市化的过程中，资本无节制的追求利润，导致普通人各种生活压力的倍增。结婚生孩子变成了一个极为艰难的选择。具体有哪些成本，那些在繁华都市中苦苦挣扎的人们最清楚。
方蛰有点累了，早早洗澡上床躺着，手里捧着笔记本看新闻。互联网加速了新闻的传播速度，也衍生出各种假新闻，一起各种乱象。现在还是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阶段，国家还顾不上监管。看着新闻方蛰想到了墙的事情。
关于这份墙的事情，出现之初，真是各种铺天盖地的骂声。从后来的结果看，这个墙可是太重要了。真的不能高估人类辨别是非的能力，多少人就是被人打着为你好的幌子给坑了。
思绪乱飘的时候，困意来临，随手把电脑关掉放在一边，先睡再说。
曾几何时，方蛰最喜欢的生活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啊，前提是不缺钱。
等你有钱的时候你会发现，钱这个东西一旦多道一定的程度，它就不是钱了，而是责任。
所以那些富二代富三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他们不需要为钱担忧，却过着有钱人的生活。
醒来的方蛰发现天还是黑的，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早晨五点半。这个季节的凌晨，冷是肯定的，好在屋里开着空调。干是干了点，这不是有饮水机么？先一杯水喝爽一下，洗手间走一遭，出来时浑身舒坦了。
发现方丽姝居然不在身边时，方蛰有点不适应。已经习惯了只要在这个屋子里，方丽姝就会在身边的生活，突然人不在时，心里有点慌。
就在方蛰呆呆的看着床上空空如也时，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看一眼是隔壁的客房里出来的方丽姝，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开灯：“你起来了，饿么？”
“你怎么睡客房啊？我吓一跳。”方蛰脱口而出，方丽姝楞了一下，笑的很灿烂：“看你睡的臣，怕是太辛苦了，我要是睡过去，影响你睡觉不好。”
方蛰道：“我还不饿，要不要继续再睡一会？”
“等一下，我上个洗手间。”方丽姝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柔和。
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怀中温暖的躯体令方蛰特别的踏实，因为他知道，方丽姝肯定不会离开他的。如果重生的自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方丽姝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生活没有如果。方蛰突然惆怅了起来。
怀中的人往后顶了顶，发出沉闷的声音：“想啥呢？还不睡？”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方蛰奇怪的问，方丽姝没回头：“呼吸，还有你的手太老实，一看就是在想心思。”方蛰举手看看，这手到底都有啥坏习惯？
被窝里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怀中温软的抱枕扭动着发出信号。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水到渠成，如同方蛰对方丽姝的满意，方丽姝同样很满意。
人一旦不去想要的太多，就容易满足。人要是想要的太多，就会很累。
回笼觉让午饭提前变成了早饭，对健康而言，这其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人嘛，又有几个人是有克制力的呢？
一碗面条吃的浑身发热的时候，方丽华敲门进来了，换鞋的时候就在说话。
“远大的事情你还管不管？真的从此交给你那个秘书来管了？我看你去哪也没带着她啊。”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方蛰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的东西哪怕没意义也要维持。
正准备关门呢，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等等！”方丽华听到喊声脸就垮下来了。
“方副总也在啊。”赵洁开口就让方丽姝心里难受，随着蒋韵负责电子厂那边，远大这边现在唯一能制衡她的人，也就是赵洁了。方丽姝是暗子，一般状态都是“我就看着不说话。”
赵洁后面还跟着一个梅琳琳，方蛰看着她跟来了，这才注意审视，个头不高，最多一米六，但是这个人吧，安静是安静，眼睛很有神。
“我就说想过一天安静的日子都做不到，唉！”方蛰放下筷子叹息一声，拿着烟往阳台走，反手关了门，在寒风中点燃一支烟。
两个女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做判断，而是先走开，让她们冷静一下。
“赵秘书，年终奖的事情，你怎么迟迟不签字？”方丽华仿佛没看见方蛰躲开，嗓门还加大了。赵洁倒是不高不低的音调：“方副总，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利。”
“呵呵，有没有权利，你心里没数么？”
其实方蛰也很好奇一点，这俩啥时候搞的这么僵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远大现在的结构里头，赵洁算什么？秘书帮的头头么？还是说，方丽华的权力欲过大？
“吵什么？在公司还没吵够么？”方丽姝从厨房里出来，先看一眼方蛰，再开口。
赵洁立刻安静，找个位子坐下来，耐心的等着。梅琳琳跟着她一道坐下，安静的很。
方丽华也没继续开火了，自己动手给自己泡杯茶，坐在一边慢悠悠的喝。
方蛰很奇怪的是，这两个女人为何要当着自己的面吵？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很有说法，不会是两人之间形成了默契吧？真这样就很头疼了，难道要换秘书？赵洁还是很能干的。单纯的能干，别多想啊。
一支烟抽完，方蛰开门进来，看着这几个女人，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方丽姝很及时的把茶杯递给他，方蛰喝了一口，温度正好，这是泡了一会的茶，味道也很纯。
喝茶之后，看看大家心平气和了，方蛰才开口：“老厂区那块地，你打算做啥？”
方丽华没想到先问的是这个，立刻提起精神道：“我的想法是开发商务大厦，对外出租。现在港区那边起来了，很多公司都开在那边，商务楼还是很有市场的。我们盖一栋，就跟远大大厦那样，直接收租就能赚不少。”
方蛰眯着眼睛，脑子里把那一片的地图过了一遍，在想到未来松江关于港口的规划，笑着摇摇头：“不合适，以后航运的重心不在那边，老港区吃水不足，吞吐量已经限制了发展。松江这边肯定要建新港口的。老厂区那一片，开发商铺还是不错的，但是你得跟政府的规划走，不能想当然啊。”
“电子厂那边已经有一个商业广场了，再搞一个，能行么？”方丽华提出质疑。
方蛰淡淡道：“谁让你搞广场了，那块地也没那么大，就简单的开发商铺，那个位子做商铺肯定是最合适的。附近开发的都是商品房，那么多人住呢，随便一个小区就是上千户。那块地背靠的不就是一个生活小区么？这事情你再调研一下，派人实地看看再做计划。”
方丽华不说话了，方蛰根本没问远大的事情，这让她心里反而有点打鼓，不敢再说啥。
方蛰扭头对着赵洁：“你呢，又是啥事情，明知道我最近很辛苦，还来打扰我休息。”
赵洁直接怼一句：“年底了，老板，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有多少重要的文件要签字，你心里没数啊？我要能做你的主，我还是秘书秘书啊？我是老板娘才差不多。”
梅琳琳在一旁张开了小嘴，没想到赵洁怼的这么直接，这也太随意了一点吧？
“也是啊，你把无法做决断的文件拿来，我这就处理。”方蛰也知道有的事情还真得自己来，谁做都不合适。赵洁丢给他一份文件：“您可快点，方副总一直等着呢。”
方蛰嗯了一声，没等他看文件呢，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便笑着接听。
“秦大主任来电，稀奇啊。”方蛰直接挖苦，秦丽丽对着电话挥拳：“我要经常联系，你肯定觉得我讨厌，我不主动讨嫌，你还嫌我冷淡，做人太难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秦丽丽就一件事情，远大公司在账户上的钱能不能留到元月一号。
就这？方蛰非常的疑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丽华，这是有矛盾了？
“存款还有缺口么？”方蛰很贴心的问一句，毕竟是银行嘛，搞好关系能省很多麻烦。
“够了，这都年底了，您要是从别的银行大规模调走资金，那得多吓人啊。”秦丽丽心情不错的开起了玩笑，其实她跟方蛰联系不多，甚至跟方丽华都联系不多。
“那就这样，有事情再联系。”方蛰很客气，秦丽丽那边补了一句：“有空一起吃饭。”
方蛰答应下来，挂了电话，疑惑的看着方丽姝：“秦丽丽跟远大有矛盾？”
“没矛盾啊，我们的外汇账户一直没变过。”方丽姝表情自然的回答，方蛰又扭头。
“这样的，远大的发工资的时候，都是从中行提款子。”方丽华解释了一句。
方蛰平静的看着她：“没别的问题了？”
方丽华似乎在运气，缓和了一番才进一步解释：“我想开发老厂那块地，又不想动用远大的资金，所以找秦丽丽谈了用土地抵押贷款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远大有商业开发资质么？要开发那块地，也没必要找银行贷款啊，可以找有资质的地产公司合作嘛。”方蛰果断的结束了关于银行的话题，这无疑是明智的。
方丽华沉默了一下道：“方总，我们去书房细谈。”方蛰一直盯着她看，听到这话点点头。
两人起身去了书房，关上门之后，外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赵洁，笑的颇为勉强，觉得自己似乎知道的太多了一点。之前的对抗，加剧了某种猜测的可能性。
“区里一个领导找到我，说到那块地一直没有开发的事情。我说远大没有开发地产的资质，那块地也打算自用，那位区里的领导的意思，区里有整体规划，也有相关的开发商，希望远大配合。而且给出了两个途径，一个是出让土地，一个是拿钱让指定开发商出面，整体规划，整体开发，到时候地上的建筑还是远大的。”
方蛰明白了，远大缺钱么？肯定是不缺的，但远大那么大的摊子，维系所需的资金也是很大的一笔钱。做生意能从银行借到钱，那肯定是先借了再说。
“秦丽丽认为你要借的太多么？我们合作的银行又不止那一家。”方蛰没提区领导，这种事情人家既然找上门，而且很客气的给出了处理办法，那就算是很尊重企业了。毕竟现在的远大，也就剩下注册地在这个区了。
“是，我提出借一个亿，她说最多五千万，更多她就做不了主了。”方丽华实话实说，方蛰听着直挠头，心里肯定是有不满的，这种事情都敢自作主张，事先也不提一句。搞的秦丽丽以为是自己的意思，所以才要打个电话来没话找话说。
方蛰可是记得很清楚，远大大厦那边的贷款里头，也是有秦丽丽那边一份的。
“五千万的开发资金都不够？”方蛰提出了一个问题，方丽华犹豫了一下才摇头：“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那家指定开发商提出，可以拿地贷款一个亿，然后资金分批打到开发商的账户上，作为购房款，我不好直接拒绝，就找银行不肯贷款为借口先拖着。今天过来，就是想详细的说说这个事情。赵洁对我有不满，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情，认为我自作主张。”
方蛰听到这里，一股无名火有点压不住了，点上一支烟，抽一口吐出来，吐出一个脏字“草！”这是一种植物。很快方蛰就有了决断：“这事情你别管了，往我身上推。另外你去了解一下，那家开发商的背景。”
这个时候方丽华表现出了足够的担当：“别，这事情我来推掉吧，推你头上没有回旋余地。”方蛰听了这话，心里说不满意是不可能的，方丽华的本意，这个事情她来扛着。方蛰假装不知道，到时候进退有余。
“眼下快年底了，过了元旦又要过年的，找借口很轻松，拖个三五个月的不是问题。”方丽华又补充一句，方蛰想了想：“行吧，那就按你说的来，逼急了你就往我这里推。”
方丽华想了想道：“还是要弄清楚那家开发商的背景，我觉得秦丽丽肯定知道，她打电话跟你说这个事情，肯定是有别的意思。”
“行，我明天约她吃饭。”方蛰答应了下来，这事情真没法马虎。
方丽华起身出门，方蛰在原地还抽完烟才出来，别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不过大家看方丽华一脸轻松，立刻都放心了。两位大佬明显没有发生分歧，到底什么事情别问了。
方蛰交代赵洁，去姚家私房菜定个位子，再给秦丽丽打个电话，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秦丽丽那边笑嘻嘻的答应了，表示她能有机会打土豪很开心。
这俩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聊。
处理了一堆事情后，方蛰总算是能休息一下了，赵洁带着梅琳琳走之前对方蛰道：“方总，我结婚你有时间出席么？”
方蛰啊了一声，看看她：“啥日子？到时候看吧，没有意外肯定去。”
赵洁道：“这一段和过年前后，您肯定是很忙的，时间具体顶在正月初八，年前我会提前提交休假报告的，初八上班开始，我开始休假一个月，这期间由琳琳来接替我的工作。”
方蛰放权很大，赵洁手上的权利其实不小的。她结婚休息一个月，真的会影响工作。但是怎么说呢，不能让人家不嫁人吧？女性在职场上，确实很多时候影响企业老板的心情。一些企业不愿意招聘女职员，就算招聘了，也有一些婚恋上的限制。
方蛰的企业女管理多，在福利待遇上还是比较好的。怎么说呢，只要别出现那种求职时说未婚或者短期内不怀孕。正式聘用后，没多久就结婚，或者怀孕，本意就是薅企业羊毛的女性员工，真是太恶心人了。讲道理，这种女人真是在坏女性的前途。
第七百二十九章
本以为年底忙完就能休息，没想到摊上这么个破事，方蛰心情自然好不了。
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你挡了人家发财的路嘛，肯定会找各种办法解决问题。
也就是方蛰的身份特殊，又是代表，又是纳税大户，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换个人你试试看，随便找个借口，给你强制执行咯。
方蛰要搞清楚，这是不是一次试探。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中午出门前联系了秦丽丽。
先到一步的方蛰也没在里面等，站在外面抽烟等候。不多时秦丽丽的车也到了。
简单的握手寒暄，一起进去，姚立在里头热情的招呼。
问清楚秦丽丽是不是要开车，方蛰决定就不喝酒了，简单的吃一点，聊天为主。
秦丽丽对此也很满意，吃饭这种事情，她这个位子喝酒早喝怕了。
“喝点果汁，菜清爽一点，别弄的太油腻。”秦丽丽还交代一句，姚立笑着答应了。
实际上这边的才都是姚立做什么你吃什么，提前预定，就算人不多，简单的几个菜，钱也是一分都不少给。方蛰倒是无所谓，毕竟这里的环境是真不错。
两人都没着急奔着主题，先东拉西扯的，追忆往昔，畅谈未来，菜都上完了，这才回到现在。还是方蛰先开口：“贷款的事情，给秦主任添麻烦了，不对，应该是行长了。”
秦丽丽笑眯眯的，心情很好，毕竟这话从方蛰的嘴里出来可不易。银行圈子里的人，对待方蛰的态度很热情，这家伙却不是容易见到的。典型的不缺钱，银行想方设法借钱给他。
“不麻烦，没有方总的照顾，我这个副行长也没机会。其实我跟方丽华私交不错，很早就认识了，大家是自己人。”秦丽丽还是有良心的，先给方丽华解套，免得方蛰误会。
“嗯，我知道，当初还是方丽华给你介绍的我。说起那块地吧，不大不小的，我也挺犯愁的。区里搞统一规划这个事情，大概是个什么意思？”方蛰也没绕弯子了。
“怎么可能是区里呢，市里统一规划，松江涉及道规划的问题，怎么都轮不到区里。最多就是一个执行上的便利。这个事情我大概了解一些，其实建行的殷红更了解情况，那家公司贷款的大头是从建行走的。他们拿着竞标成功的标书，找到建行申请贷款，一路绿灯。”
秦丽丽这就是话里有话了，含着三层意思呢。首先是贷款秦丽丽这边也有份，但也仅仅是小头，还是区里出面帮忙办理的。其次是大头在市建行，最后嘛，殷红跟方蛰关系很好吧，这事情可以跟她打听啊，难道说，殷红不帮忙？
“那块地的事情，殷红未必知道。”方蛰还是很宽容的，并且敏锐的意识到秦丽丽在挑拨离间。修炼多年的秦丽丽，以前是单身女青年，现在是有夫之妇，脸皮早就练出来了。被人含蓄的戳破了意图，根本不带尴尬的，哈哈哈的笑起来。
“是么？看来是我想多了。”你看，稍不注意，你还会觉得吧，秦丽丽是为你好。
这点小伎俩，方蛰也就是微微一笑，根本没放在心里，因为也谈不上恶意，无非是想给自己加分的手段。看的很明白的方蛰，自然就当一阵清风吹过。
“原来是市里的统一规划，我们也没收到市里的文件啊。这事情闹的，回头还得去打听打听，别把人得罪了，还不知道怎么得罪的。”方蛰好像是很小心的样子，但是那个语气吧，那个自信吧，口袋里不装是几十亿，那是绝对不会有的。
秦丽丽翻了翻眼珠子，她可是明白方蛰的意思了，不就是底气足么。有什么招数来吧。
“方总自然是无所无惧的，不过话说回来，能妥善处理，让各方都满意，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非要有谁吃点亏呢，那也不能是方总对吧？”秦丽丽的意思也很明确了，就是以方总的底气，并不需要太在意这个事情的。
方蛰在心里把这话玩味了一番，露出笑容，微微颔首：“谢谢！”
啥意思呢，修路懂吧？修路要征地，有人提前知道了规划路线，然后提前在沿线买地种树。事情是两个事情，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次的人玩的更离谱，居然想让方丽华去贷款，并提前支付所谓的购房款来实现手里有充足的资金，买到足够的筹码。
这就特么的离谱了，看起来是试探，实际上也就是试探，无非就是看你的反应如何，能欺负你，为何不欺负一下呢？
“那家公司叫啥名字？”方蛰拿起电话，直接拨通方丽华的电话。
“金辉地产。”方丽华回答的很简洁，具体情况方丽华并不了解。
“嗯，我知道了。”方蛰挂了电话，从秦丽丽一笑道：“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互相帮忙嘛。要不，过了元旦，方总照顾一下生意？明年我手里的贷款任务很重，现在的大气候，银行不是没钱，是有钱不敢往外放啊。”秦丽丽说着面露苦涩。
方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点点头道：“明年wto谈下来就好转了，你的事情，我问问蒋韵。远大那边，怕是很难给出太大的份额了，方丽华也不容易。”
银行就是这样，就算你不缺钱，也会努力的去搞好关系，谁知道你哪天临时有个急用钱的时候呢？保持好关系肯定是没错的。
“行，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丽丽也没紧逼，时间还长着呢，而且方蛰这个人的性格，她算是摸懂了一些，要是不行的话，当场拒绝就是了。提到蒋韵的，就是有可能。
银行就是这样，方蛰这种要人是借钱，那真是最好的客户了，根本不担心收不回本钱啊。国家资本，那也是资本啊。是资本，就会考虑盈利和风险。
一顿饭吃完，方蛰送走秦丽丽，上车回家的路上，给蒋韵打电话，接通后问她：“金辉地产公司你懂吧？什么来头？”
蒋韵那边没立刻回答：“等我去答应一下，晚点给你回复。”
第七百三十章
蒋韵的回复来的很快，方蛰收到的短信内容是：没听说过，好像也没啥背景。
方蛰还在纳闷的时候，蒋韵的电话追过来了：“这家公司背景说不清楚，跟松江这边好像关系不太大。至少我这边没查出什么来。那个老板是本地人，从体制内下海，折腾了三年。”
挂了电话方蛰更郁闷了，这没查出来真不是啥好事，方蛰现在的情况，那家伙居然都敢惦记，还惦记着让方丽华去贷款一个亿作为预付购房款，这什么胆子？这什么套路？
蒋韵那边说不清楚，方蛰心里自然不安，这事情要不搞清楚，真是觉都睡不好。
思来想去，方蛰给李胜利打个电话，接通后听到这家伙在大喘气，边上似乎还有女人再说话：“谁的电话啊？”
“等会，我找地接电话。”李胜利的话倒是很干脆，沙沙声一会之后，李胜利说话了：“干啥呢？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遇到个事情，琢磨着总觉得不对，你帮我参谋参谋。”方蛰这点比较好，懂就是懂，不懂就问专业人士。李胜利多少有点意外，还是很干脆的表示帮忙参谋。
方蛰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李胜利听了一阵嗤笑道：“呵呵呵，现在的人真会玩啊。你是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是吧？别着急，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得罪的起。”
这家伙怎么喜欢说真话啊，看破不说破不好么？换成以前，方蛰肯定不怂，直接怼过去。现在不一样，他要在半导体产业有所作为，这就不能轻易得罪人，免得被人弄他，耽误了正经的大事。说起来很无奈，但这就是现实。
李胜利把电话挂了，方蛰也没再管这个事情，说到底方蛰的底气还是很足的，也没人能轻易的置他于死地。
没去想这个事情的方蛰，反倒轻松了很多，在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巨大的窗户，巨大的书桌，装修走的是简约的风格。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大江东去，对岸是昔日的租-界。
这一片现在已经有兴旺的兆头了，要等到真正的大兴旺，还得要等加入wto之后。整个这一片，世界上有名的金融企业，基本都来了。
看风景的时间过的很快，其实也没啥，就是一种放空状态的发呆。感觉很好，不想改变。
一直到有人敲门，方蛰应了一声，进来的是方丽姝，她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还有就是赵洁的和她带的秘书团队。分别对接的是飞达电脑，飞达电子，远大，芳华影业，盛大娱乐。
邱氏电子是个例外，方蛰基本不管，除了财务监督。汇报也是邱小优直接发电子邮件。
“年底了，你不去看其他下属，这顶层的工作人员，都是直接为你服务的。”
方丽姝很含蓄的建议，方蛰听了点点头，看看时间：“嗯，去见一见吧，然后下班。”
财务部门的下属一共八个人，秘书团队也一样，区别是，财务部门的都是叔叔阿姨，其中半数是退休的老会计了，最年轻都有四十岁。这碗饭想吃出点名堂来，经验很重要。
方丽姝一一介绍，方蛰挨个握手寒暄，对这些年龄的职工，方蛰深知面子工程其实作用不大，所以在一番寒暄后表示：“年终奖是多少？”
方丽姝笑道：“六个月的工资。”方蛰笑道：“少了，财务部门肩负的责任重大，没有绩效工资，奖金不能吝啬了。这样，今年搞个特殊，发一年工资的年终奖。”
一群叔叔阿姨的脸上露出真诚的满意的微笑，之前也是在笑，但却少真诚量。
相比之下，秘书部门这边就不一样了，方蛰进来后，先是比较拘谨，看方蛰都是偷偷的看。等到方蛰询问年终奖时，同样也是六个月的工资。
“秘书工资很重要，承上启下，千万不要欺上瞒下。这样，今年我破坏一下规矩，年终奖一年的工资。”方蛰深信，只要钱给够，很少有员工干的不开心的。
秘书处里的莺莺燕燕们，听到年终奖翻倍的消息，顿时炸窝了，一阵尖叫，总归是年轻啊。显得活泼，个别胆子大的，直接扑上来啃方蛰一口，叫嚣着：“方总万岁！”
有大胆的带头，结果是方蛰顶着一脸的口红印狼狈逃窜，回到办公室，方丽姝笑着抱怨：“你啊，坏规矩，明年的财务工作不好做咯。我还得专门强调一下，今年是特例。”
“这样，以后年终奖新入职是三个月工资，满一年加一个月。嗯，管理人员都按照这个制度来。”方蛰想了想，拿出这么一个建议。毕竟在公司干的时间长的员工，必须区别对待。
“虽然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我不能这么答应你，我必须征求一下其他管理层的意见，并且不会说是你的意见。毕竟这会增加开支。”方丽姝还是比较坚持的，毕竟是钱啊。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每个企业的情况不一样，我不能搞一刀切。”
年终的报表下来了，方蛰大概看了看，最赚钱的企业居然是松江电子厂，dvd的销量没那么疯狂了，但也依旧很热，产量上来了，库存却没有多少。更意外的是mp3，这东西搞出正版以后，销量意外的好。主要是造型上比较下功夫，不是那种单一的方格。
电子厂那边弄了个十二生肖的造型，第四季度卖了六万多只，跟抢钱一样。
方蛰不得不感慨，现在松江人均工资有两千么？mp3售价都在一千以上啊，本地销售一个季度就是三万只。其他的是别的地方销售的数量。
晚饭的时候还是方蛰和方丽姝两人，也没人来打扰。
检查车灯的时候，李胜利的电话进来了，方蛰看看身边面色红润的方丽姝，草了一声。
李胜利在电话里的声音颇为得意：“方蛰，你得谢谢我，不然够你头疼的。”
“嗯，不会亏待你的。”方蛰随口回答，一点诚意都没有。
“事情是这样的，你那个飞达集团上市的时候吧，个人持股太多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吧？当初有的人没捞着好处，这不是一直惦记这么。”
方蛰听到这里明白了，淡淡道：“这样，你不是有地产公司么，那块地你来开发？”
第七百三十一章 关注
电话那边的李胜利哈哈大笑：“别，千万别，我可没那么多资金来开发。要我说啊，这块地你就留着，也没人能把你怎么地。无非就是你自己想开发的时候，手续上办不下来。”
这次方蛰听懂了，很不可以的反问一句：“如果是官方征地呢？”
李胜利这边很果断的表示：“坑谁都不敢坑你的，影响太恶劣，就是正常的征地，该给钱的给钱，该给铺子的给铺子，主动权在你手里嘛。”
“嗯，明白了，你就是想看热闹，我捏着这块地不放手，那些人就算看见有钱了也赚不到，至于我这边呢，也没啥利益最大化可图的。你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腰疼，你不开发就算了，回头我找别人来做。我还惦记着照顾自己人呢。”
李胜利那边沉默了一下之后才说话：“要我说啊，这地你捏在手里，等征地政策下来了，你的利益最稳妥。这事情呢，你就当没发生过，那些人就算没安好心，也折腾不出太大的浪。毕竟是松江，全国地方政-府有一个算一个都缺钱，松江不缺钱。”
方蛰觉得听到了真心话了，嗯了一声道：“那就捏着，谁来都不好使，政-府征地，我也不要什么赔偿了，就按照这地的面积，要点工业用地。”
“跟你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开心，挂了！”李胜利不知道哪个筋不对，要挂电话。方蛰开口道：“等一等，你那个地产公司，有你姐的一份，资金上需要周转，你私下里跟我说一声。”
这话就是个承诺了，李胜利沉默了几秒才道：“狗日的，你还算个人。”
这次电话是真挂了，方蛰拿着手机发呆，这个发展自由奔放的时代，这类事情真是不胜枚举。发展的过程中漏洞多，就算有鹰酱摸着过河，照样有很多问题。但是对于生意人而言，这就真是美好的时代了，多少人都是在这个阶段，成功完成了阶层跨越。
方蛰个人而言，早就不在乎什么阶层不阶层了，有钱人的生活固然普通人无法想象，但是话怎么说呢，吃的好一点，穿的好一点，这样的生活过久了也就是那样了。人就是一个阶段，想一个阶段的事情，什么“谋万世”就是在吹牛皮。
电话通知方丽华，让她给那个地产公司回话，就说方蛰的意思，等政-府来征地，其他的一概不搭理。这事情怎么说呢，方蛰这么做法才是最稳妥的，谁都挑不出毛病。
方丽华表示，年底的代表大会，方蛰不能不参加啊。这事情方蛰答应下来了，怎么说呢，毕竟未来半导体的布局，还是落在了松江。以后有机会在别的地方布局是以后，眼下松江这边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一步一步走吧，别想的太远了。
国内产业专注于半导体本身，就是一件很长远的谋划了，只不过谋划是谋划，要实现就得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做，没有一样事情是简单的。真的去了解这个产业后，不难发现很多东西还真的绕不开日本的企业，很多原材料都是日本的独门绝技。
可见日本当初半导体国家战略，海量的投入，确实积累了很多独门技术。
年底的最后几天，似乎一切都很平静，都在忙着一年的总结。代表会议也一样，方蛰出席了年终总结会，结论，这是一个胜利的大会。方蛰是被掌声惊醒的，跟着一起鼓掌。坐的时候，刻意坐在后排的方蛰，没人在意他睡觉的事情。
嗯，现阶段嘛，代表们手里的票，还不能决定政-府部门的某些职位。
来的安静，去的也安静，好像这个人不曾来过。一直到方蛰要上车了，才被一个看起来比较陌生的人叫住。方蛰比较客气的回头，这位刚才在上面讲过话，这会能主动招呼，方蛰自然态度非常的热情的招呼领导好。
这位领导态度很和蔼的提到一个问题：“城市规划部门，特意提到了远大集团的一块地，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很担心在征地过程中出现阻挠。”
方蛰听到这话，显得非常心平气和的表示：“最近我个人的精力，主要放在半导体产业的一些布局上。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听到一两句汇报，具体情况不清楚。在这里我给领导表个态，市里有需要，远大集团全力配合。”
“嗯，半导体产业的事情，我还是听了一些汇报的。要我说啊小方总，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是大事，你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嘛。”领导似乎很关心这个事情，说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嗨，这不是才开始么。暂时来说，是跟国家半导体研究所展开设计方面的合作，具体能不能落实产业链，要等明年的荷兰之行。我的想法，等有头绪了，再向领导汇报。”这话就说的过去了，挑不出毛病，不能啥都没落实，你就找领导报喜吧？
“稳重一点是好的，不过我听下面一些同志的意思，日本方面才是当下半导体的领先者，为何不考虑从日本引进技术和设备呢？”领导这话显示出他还真的在认真了解过这个问题。毕竟以他的地位，想了解相关的情况，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清楚。要不，找个机会跟领导专门汇报？”方蛰犹豫了一下，这都午饭时间了，领导还没吃饭呢。
“别找机会了，中午一起吃饭，附近随便找一家饭店，我们边吃边聊。”领导一看就非常的实干，并且注重效率。看来这个事情，真是引起关注了。毕竟符合松江的战略规划嘛。
“行，那上车。”方蛰把车门打开，领导很直接的上了车。
车子开动后，方蛰交代了一句，回头看一眼，领导的车在后面跟着呢。
方蛰等车上了路，这才显得比较正式的开口：“领导，这个事情涉及到全球半导体产业的一些矛盾，简单的来说，米国想夺回其在半导体产业的主导地位，而日本就是必须要打压的对象。我们选择荷兰的企业，就是想利用这个矛盾。”
第七百三十二章
在半导体产业布局上，方蛰是真的需要市里的支持。我们国家的官员，在这些问题上，大方向是很少犯错的。一旦决定支持了，这个支持力度也是惊人的。松江这个城市能发展起来，不单单是地理位置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地方决策层，在长远的战略规划方面的正确。
两人真的就是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饭店，其他人另外凑一桌，方蛰和领导一张小桌子，简单的几个菜，两人没喝酒，就是单纯的聊工作。面对这位领导，方蛰的态度非常的坦诚，提出了自己的一些长远的想法，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有的东西，不一定要是最好的，但是自己一定要有。实际上在半导体产业链方面，国内缺课太多了。光刻机，晶圆、工艺材料，设计架构，可以说整个产业链，国内都是缺失的。心在还没有加入wto，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提前做准备，将来等加入了wtoa，再想加入这个行业，难度无限放大。芯片产业，是未来全高科技产业的心脏。”
换一个人听这话，可能会不以为然，但是这位领导，接触到的信息足够全面，这些年我们国家也没少受欺负，所以他能理解方蛰内心的那种担忧，并且认为他的担忧不是没必要的。
“这样，如果你把产业放在松江，政策方面政-府尽量给予倾斜，我知道这类的工厂，从开建到投产，顺利的话怎么也要两三年。你应该知道，政-府一直在朝着引进相关产业努力，结果并不乐观。现在的华芯，一切进行的并不那么顺利，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打官司。”
“未来这一块，致力于国内市场，只要能顺利的买到设备，对于某个企业带来的麻烦，我其实并不担心。眼下的芯片产业，还处在一个大乱斗的阶段。就终端代工而言，大员和三星已经渐渐的做大，我就算是赔钱，也要争取自给自足。不求顶尖，但求不要落后太多。从无到有的追赶，我们国家经历过一次，当时的坚苦您最清楚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保镖和秘书，把其他人也隔绝开了，这家小饭店，直接被包场了。
聊到最后，领导拍着方蛰的肩膀道：“尽快拿出一个计划书来，哪怕是一个概述，我也希望在过年前看到。”方蛰点头保证：“一定。”
这位领导是个很干脆的人，放下筷子站起来：“走了，下午还有会，我回去睡一会，不然没精神。”方蛰起身相送，领导上了自己的车，方蛰才回头招呼保镖们继续吃饭。保镖们一直在轮流吃饭，有两个还没吃呢。这会正在抓紧时间吃。
领导没再提那块地的事情，实际上也没那个必要。方蛰做钉子户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是臆测，毕竟政府还没推出新的规划，谈何征地困难呢？
米国那边圣诞节过疯了，云珏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提前定了国内航本飞回港城。不然留在米国，圣诞节到处放假，呆在洛杉矶也没啥意思。再者，年底港城那边很多事情也等待她回去了结，方蛰对她的放权，真的是到了一个只提大方向的地步。
年底前最后一站是帝都，见到雷布斯的时候。这货红着眼珠子，表情亢奋：“方总，你听我讲，全部准备就绪，元旦那天放卫星，我要让国内的相关产业都被金山震惊。”
方蛰没着急表态，而是听他慢慢的汇报，金山杀软过去是收费的，年底之前已经取消了充值渠道，给用户的信息是，回馈用户的支持，年底到期的用户，一律免费继续使用一个月。这个就是所谓的烟雾弹了。
不得不承认，雷布斯做的很隐秘，截止目前，行业内没有丝毫的风声。
确定金山不缺钱后，方蛰没有多留，不想给雷布斯压力。接下来的行程，李泉决定先去李萍那。保镖把车开到地方，方蛰下车拖着箱子往里走。这个小区保安很不错，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实际上在帝都呢，这些年也不说阳光普照，也有阴影存在。
总体来说在国内呢，普通人都大街上，不用担心突然有人掏出枪来。
李萍不在，家里只有保姆，看见方蛰很是热情，接过行李后，转身就给李萍打电话。
方蛰也不去管她，直接去了书房，打开电脑随意浏览。要说没有点小心思呢，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登陆人家的企鹅，看看聊天记录，这个总是有的。还有就是邮件了，方蛰“凑巧”知道人家的账号和密码，你说巧不巧？
简单浏览，没有异常，方蛰才打开游戏，登陆传奇，用他“作弊”号在新手村耀武扬威，就是站在那里而已，没有去欺负人的意思。
引起了一阵围观后，方蛰果断下线，打开阿狸的盛大虚拟装备专用交易平台，看看装备交易的情况。因为宣传到位，这个平台的生意还不错，避免了很多骗局。
最初上网的那一拨人大概有这么一个概念，那就是自打传奇推出之后，整个互联网的环境，突然朝着低素质的方向一路狂奔。仿佛一夜之间，上网的人素质整体下降了。(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这个感觉，反正我是这么感受到的。)
在网上看了一会新闻后，外面传来动静，方蛰笑着扭头转身，对着书房的门口。
门开，李萍进来，展颜一笑：“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想让你惊喜一下嘛。”方蛰刚说完，李萍身后又多了个李胜利的脑袋：“这得多巧，我姐姐接电话的时候，正好跟我一道，这不，我一起过来了。”
方蛰冲他呵呵一笑道：“看的出来，你最近混的不错，是真的不缺钱，那个小区开发完了？”李胜利笑着上前，丢给方蛰一支烟：“想什么好事呢？两年能完工就不错了。这一行真不好做，周期太长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为怀疑你是见色起意
“嫌周期慢？那这样，我出钱，你开发一栋写字楼，只要保证质量，盖好了该你的利润一分不少，房子的产权归我就行。”方蛰是真的见不得这家伙翘尾巴的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阶段的地产公司不是不盈利，而是盈利能力还没那么夸张。
讲道理，能在帝都这个地方开发地产的人，居然有脸跟自己叫苦，当然不惯着他。
“吓，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还不能抱怨两句啊？”李胜利嘴上不软，心里却是怂了。
“你那块地放在那也是长草，我拿钱支持你开发，你还抱怨个啥？”方蛰一脸的嘲讽，实则故意这么说。就他那块地，三环内二环的边，不说别的，盖个写字楼出租，就帝都未来的发展速度，二十年被收租都能赚到死啊。
现在不打击他，以后都没机会了，就只能看他嘚瑟，还不如确定一下，这个写字楼的归属问题。李胜利被打击的脸色有点难看，悻悻的搬椅子坐一边。
“这写字楼四十层，你拿三十亿，我连地产公司都给你。”李胜利这话倒是有点意思了。
方蛰把视线对着李萍，冲她笑了笑，李萍淡淡道：“年底了，银行那边催的紧。这栋楼的造价，预算是十五个亿，现在估计要二十亿才能拿下。”
这是真的有资金压力了，方蛰这才意识到，李胜利不是抱怨，而是手里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开发这栋楼。问题是，最初可没说盖这个高的。联系到之前松江那块地的事情，当时李胜利被方蛰调侃，让他接手时的态度，方蛰似乎有所领悟了。
“工程现在到什么地步了？”方蛰看似很平静的说话，实则心里很不爽。李萍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对，上前来伸手扶着他的肩膀道：“这事情我早就想给你说了，胜利不让。这家伙是上了别人的当了，说好的联合开发，各出一半资金。你那边给三个亿，加上这块地从银行也能贷出三个亿。我再凑一点就差不多了。”
方蛰拍了拍李萍的手，打断她的话，看着李胜利道：“你来说，谁给你下的套？”
“几个一起开发建材市场的朋友，他们手里也有一家地产公司，但是没有合适的地。这不，主动找的我，提出联合开发。帝都的爷们嘛，我这边合约上没注意，让人钻了空子，没有在时间上看的太死，还以为他们在半年内把资金调过来呢。”
方蛰听到这里大概就明白了，合约是签了的，但是人家资金迟迟不到位，李胜利这个蠢货从银行那边贷了款，发现那边资金没进来，找人去说时，那边表示资金进不来了，合作协议作废了。这官司要打，不是不能打，但是有的打。可以肯定的是，出于面子，李胜利肯定没有在违约金上做规定。
“现在地下工程结束了，开始地面上的工程，这不是年底了么？只要能扛过年底，明年我就不着急了，一点一点的来弄，一年盖不好，那就多几年呗。”
方蛰可是很清楚银行的德性的，按理说李胜利这个地位，银行肯定不能催啊。这就是被人坑了呗，也不知道盯上他啥东西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胜利在银行方面，关系一般。
“做地产的，几个亿的资金让人逼成这样，你也算独树一帜了。”方蛰还是忍不住挖苦他。李胜利对此倒是没特别的在乎，一脸苦笑道：“我哪里知道会是这样，贷款的时候是按一年期，当时那个负责接待的人说了，这个一年期的利息低，明年再待就是了。我琢磨着，那边的资金进来了，把这钱补上就是了，过了年再贷就好了。谁知道啊，开口闭口的铁子。”
方蛰没说话，而是摸出电话，找了一个号码拨过去，没一会接通后，方蛰淡淡道：“我的银行账户上有多少资金，我的透支额度是多少。”
账户上的资金，来源是巅峰影业的分红以及伊人米国市场的分红，这个钱算是方蛰个人的私房钱了，至于卡的透支额度嘛，则是花旗给方蛰的额度。
很快电话那边就回了消息，令方蛰意外的是，巅峰影业那边分红之外，还支付了不少税后的版权费用。税后这个是方蛰个人坚持，玛丽莲负责执行的。毕竟这家公司上司了，股东那么多，没必要其他股东省钱。
“我过十分钟给你消息。”方蛰说着挂了电话，看着李胜利道：“五千万美元够不够？”
“够了，够了！”李胜利大喜过望，没想到方蛰如此的给力。
方蛰淡淡道：“银行账号给我，这钱算我借给你的，记得付利息。”说完对李萍道：“找律师来弄协议，钱下午就能汇出，明天能到账。”
拿到账号发个短信，让专职客服经理把钱转过来，方蛰这才有心情调侃李胜利：“你啊，江湖义气面子最大那一套，早就该丢进历史的垃圾堆了。这事情不是坏事，你抓紧点，下午就去把这些人踢出局，以后离他们几个远一点。”
“那协议呢？不签了？”李胜利带着讨好的笑容，方蛰怒道：“美不死你，晚上来签。”
“得嘞！”李胜利笑眯眯的走了，去找那些所谓的朋友们。这事情别说李胜利没想到，方蛰也没想到，这些人做事情能如此的不讲究，难道不怕坏名声？
“这事情你别说胜利了，我都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开始合作的时候，他们非常的帮忙，方方面面的手续都是他们帮着办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煞费苦心啊。胜利一开始只是想盖五层的，他们知道后主动找上门谈合作。”
李萍进一步解释，方蛰点点头表示理解，帝都这边的事情，方蛰不了解，所以不发表看法了。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教训了，在商言商，该扎紧的地方，在合约里就该体现出来。”
晚饭前，李胜利回来了，往桌子上丢两份协议：“看看！”
方蛰还真的看了一番，看完后抬头看着李胜利：“你公司的法律顾问吃屎的么？”
李胜利一脸的郁闷，抬头无声的看着天花板，好一阵才开口：“我才是吃屎的！”
个中原由，方蛰也不去追溯了，李胜利都逼成这样了。能顺利的把合约拿回来很好。
这么一想把，合约签名处大大的“作废”两个字，怎么看都觉得顺眼啊。
“你那个信用卡的透支没问题吧？”李胜利还关心了一句，方蛰摇摇头：“没透支，账户上有这么多钱，我一年没关心这个账户了，没想到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的收益。信用卡上的一百多万美元，够我零花的，不存在透支的可能。我办这个卡，就是图服务好。”
“我看你钱包里好几张这种卡呢。”李胜利还挺眼馋的，这卡说出去有面子啊。
“这种卡你想办也能办的，就是要有资产证明或者存款证明，如果你想拿来装x，那就办一张好了，反正管理费也没多少花销，这点钱都不够你给小明星买包包的。”
李胜利一张脸差点变成猪肝色，好在李萍拎着一瓶参茸虎骨酒过来，李胜利赶紧接过去，动手倒酒，二两的杯子，一人一杯，喝多了不好。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不紧不慢的闲聊，桌上的下酒菜不错，有方蛰喜欢的酱牛肉。
“这次来呆多久？”李胜利随口一问，方蛰随口回答：“元旦有个发布会要出席一下，往下还要在帝都呆一阵的，差不多半个月吧，有那么多事情呢。”
在李萍这边当了几天大爷，每天就是傍晚的时候，陪儿子出门去溜达一圈，其余的时间门都不带出的，免得给保镖增加工作量，这点方蛰很自觉的。
元旦这天别人都放假了，方蛰却得一身正装的出门，金山公司的新年发布会，雷布斯这几天下了很多功夫，并且跟方蛰反复联系，确定了具体的流程。
帝都的冬天，真是不想出门，尤其是在阴天，空气中的没有完全燃烧的混合气体，令人嗓子干涩不说，鼻孔里好像有火在烧。方蛰特意戴上看口罩。只能说帝都这个地里环境，加上冬天取暖烧煤，还有火力发电厂这些大头，凑一起导致了帝都的空气质量。
发布会现场，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冻的流清鼻涕，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找来的，反正看着都挺漂亮，一水的大长腿。年轻真好的，扛冻。
其实方蛰很清楚，这些小姑娘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给的钱多，不然这气温，哪怕是轮班站着，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见到雷布斯，方蛰便来了一句：“那些礼仪小姐，今天的薪水翻一倍。这天气挺不容易的，剥削她们，我良心不安。”
雷布斯无语的看着方蛰，转身要去准备发布会，走两步回头道：“我怀疑你是见色起意！”
方蛰哈哈大笑，看着雷布斯走进展示现场，自己找个小门，溜达着来到场内，坐在台下。
第七百三十四章
媒体来了很多，同行倒是没几个，方蛰坐在最前面一排，很安静的样子。周围的人也都不认识，很好！安静的等待就很好，没人打扰也很好。实在是认识方蛰的人太少了。
对亏了现在有背投，不然今天的发布会还不好弄，就这也是雷布斯精心准备很久的。
手里拿着话筒，雷布斯表情轻松的走出来，他紧张么？不存在的，免费的还干不过别人，不搞出个惊天动地的新闻，他这个ceo也别当了。
看见台下的方蛰，雷布斯微微一笑：“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这里是金山公司新产品的发布会。宣布新产品之前，我想说几句闲话。”
“在场的各位，应该都是用过电脑的，可能是单位的，也可能是自己，总之对电脑不陌生。得益与窗口操作系统，电脑操作变的极为简单，稍微学一下就能熟练掌握。但是各位肯定在实际的操作中，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病毒，比如，上网遇见的各种问题。”
“会用电脑的人，不一定懂电脑，会用电脑的人，不一定会输入网址。电脑中了病毒，需要杀软，处理文件，需要wps。ie出问题，不会动手解决的人很多。”
“诸多问题，该怎么解决，金山经过多方收集资料，把各种问题整合在一起，考虑到用户要装各种各样的软件，又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如何管理软件，同样非常的麻烦。面对诸多问题，使用者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傻瓜似得的软件，只要打开它，任何问题都能解决。”
说到这雷布斯停顿了一下，笑着做个手势，背投打开，站在一旁的雷布斯，手里多了跟棍子，指着背投道：“请看大屏幕，这就是金山把所有问题都进行了打包处理后，苦心孤诣制作出来的一款傻瓜软件，我们把这款软件称之为电脑管家。”
杀软、wps、浏览器、网址导航、软件管理、垃圾清理，统统都在一个软件包里能找到。一键下载，一键安装，一键卸载。
发布会现场的人，被金山推出的新产品给震住了，大屏幕上现实安装之后的实际操作，果断是非常简单，所有操作都是傻瓜似的。最后雷布斯笑了笑：“这些都不是重点！”
现场的骚动瞬间变得安静起来，雷布斯等大家都关注他时，大声的宣布：“重点是什么呢？重点时，从今天开始，金山公司的所有软件，全部免费。”
轰的一声，现场直接炸了，所有人都没想到，金山会推出这么一个举措，这是往行业里丢了一枚原子弹啊。要知道现在所有的杀软都是收费的，购买安装要收费，使用过程要收费。
你突然宣布全部免费，这不是原子弹是啥？这是把行业给掀个底朝天啊。
等于在跟同行们说：你们别玩了，看我一个人的。
媒体记者们如同闻到了血腥的鲨鱼，手里的相机咔咔咔的响，闪光灯把雷布斯的眼睛都慌的闭上了。这一刻他确实很爽，等到咔咔声消失了，雷布斯才缓缓的睁眼，嗯？方蛰呢？
发布会一切顺利，方蛰自然要走人，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金山公司的事情，有雷布斯一个人就够了。
“雷布斯，据传巅峰基金收购金山后，开出年薪三百万让你出任ceo，是真是假？”
台下有记者提问，再次把气氛搞起来了，打工人打工魂，就算二十年后，年薪三百万也是不得了的事情。这是2001年的第一天，已经有人拿年薪三百万了。台下的这些记者们，一个月才两三千块，有人拿三百万年薪，简直没人性好吧。
午饭还没吃呢，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金山发布会的新闻，方蛰坐在书房里，开着电脑浏览新闻。现在的什么门户网站也太low了，连个评论都没有。格式都是抄报纸的。
无趣，无趣，真是无趣。方蛰摇头晃脑的，身后一对大球压迫，回头笑道：“先吃饭？”
简芳华很明显的愣住了，没接住这个梗，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先吃饭，吃完了我不紧不慢的收拾你。保准让你欲死欲仙。”
啧啧啧，这是在文艺界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变成老司机了么？
午饭简单的很，就是面条，还是江城风格的面条，碗里先下汤，面条下好才放进去。缺憾是这面条不是手工的小刀面。简芳华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盖子后，方蛰看见了虾仔粉，顿时一股浓浓的江城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回味。
一勺子青虾卵做的干粉，往面上洒了，嘴里的口水控制不住出来了。
再来一勺子辣酱，这顿面条吃的爽死。难怪简芳华要先吃饭，原来是准备了这些。
“虽然不如江城的正宗，但是人在帝都，能吃到家乡的味道，我知足了。”
简芳华听了笑的很开心：“过年回去么？”方蛰想了想：“难，你呢？”
“舅舅家的表妹，我带到帝都来了。过年她要回去的，我就不回去了。”
方蛰沉默了一下：“是啊，过年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大概是一种煎熬吧。”
“我是没选择，不想回去看那些人变幻的脸色，你嘛，一半是客观事实，一半是自找的。”
方蛰赶紧转移话题：“今年的情况如何？做了那些项目？”
“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电影没过神，被那个导演坑了。狗屁的第六代，专门坑投资人。说什么拿到国外去评奖去了，一开始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后来港城一个做电影的大佬，把电影接过去了，钱也多给了一些回来，少少的赚了点利息钱。电视剧，下个月播出。”
方蛰对此不置可否，笑道：“电影的话，什么五代六代，都是差不多的路子。希望得到外国人的认可，拍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性啊，反思啊，阴暗面之类的。你还是先集中精力做电视剧吧。电影的话，巅峰影业那边的投入，可以让你把人脉混熟。”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三四流的货色
方蛰没有明说，但是简芳华却听明白了，想要赚钱呢，还是投电视剧。电影是坑！
简芳华其实挺不服气的，现实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开公司是要赚钱的。
“那个，我打算跟港城那边的导演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这话的意思，还是不肯放弃电影啊。方蛰无语的看着她，想打击她又于心不忍。
最后还是很含蓄的低声道：“任何创作都是需要市场的，电影更是如此。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这个圈子里的人，对你是排斥呢？还是敬而远之呢？你这么看问题，内地圈子都排斥你，因为巅峰影业的合作，才勉强跟你虚与委蛇，何况港城？”
简芳华听懂了，多少受到了点打击，低头不语。方蛰继续道：“其实任何圈子都是一样的，都喜欢欺生。道理其实很简单，你进军这个行业么，是来跟别人抢饭吃的。你在圈子外面的时候呢，就算饭很多，馊了臭了，圈内人也无所谓，但是你来吃就是不行。”
心里很清楚方蛰的话都是对的，简芳华无奈的叹息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几乎每一个来找投资的导演都是一个腔调，钱给他，保证回头给一部电影给我，其他的就别管了。因为这个，我跟很多导演接触都不愉快。”
“能愉快才怪了，你又不是想睡、捧女明星，你是来做事业的，人家怎么会愉快呢？”
方蛰差点把煤老板三个字说出来了。嗯，煤老板也快粉墨登场了。
煤老板的现象，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电影是高风险的投资。所以，圈内人与其努力的拍好电影，还不如直接把煤老板的钱变成自己的，然后弄一堆胡乱拍摄的胶片给煤老板。你不是要捧小明星么？好啊，拍摄的时候，从不ng，胶片就省下来了呗，成本也下来了。
指望电影赚钱，真的没有把煤老板的钱往口袋里装来的快。
不排除有人是真的热爱电影，但就结果来看，好的结果是少数现象。
“嗯，我知道了，等《亮剑》播出看效果吧，如果收视率高了，下一部剧就好做了。”
总的来说，当下的影视行业，总体气氛还是很宽松的，当然没有八十年代中期那么宽松。
其实方蛰想跟简芳华说的是，想赚钱呢，还是安心的去搞dvd，弄一些小成本的低俗电影，审查宽松，不求上映，直接买碟。这年月靠这个赚钱的人，一年轻松上千万利润的不少。
这话还不能说，真说了简芳华肯定误会，觉得自己嫌她花钱不赚钱。考虑到这女人跟了自己，其实也没落多少实惠的情况，方蛰觉得她喜欢就去尽情的玩吧。反正不指望她赚钱，亏的慢点就行了。本来就没指望这个行业。
晚饭前，李胜利一个电话进来道：“晚上我有个活动，你来帮忙站个场子。”
方蛰还是了解李胜利的，知道如果不是另有玄机，肯定不会请自己去，还站场子的说法。
“嗯，你派人来接一下，我不认识路。”其实是保镖不认识路，帝都这个地方，很多地方就算你认识路，也未必能进去的。所以，还是让人带路比较好，省的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给简芳华这边说了一下，这女人白天有点累着了，很大方的表示：“去吧，不同跟我说，晚上不会来也不要紧的。”方蛰表情沉重，一手扶着腰，默默的看她一会，看的简芳华不好意思的笑出来，这才淡淡道：“我还有多少能量，你心里没点数？”
简芳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示意方蛰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李胜利派了一辆车来接，方蛰下楼时，司机看的很清楚，边上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往副驾驶的位子上一坐，女的跟着方蛰上了后排，这女的还是个大洋马，司机都看傻眼了。这位的来头，是不是大了一点？怎么说呢，这些人也没机会接触方蛰就是了。这司机是见过方蛰的，只是以前方蛰没坐过他的车而已。
副驾驶位子上的保镖，让司机给李胜利打电话，接通后让方蛰接听。整个过程看起来不信任，但是这个司机是有眼力的，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很认真的执行。怎么说呢，帝都这个地方，这种程度的安全保卫，只能算是一般般。
车在路上走了半个小时，现在的帝都还不太堵，但车也不少了，想快是快不起来的。
活动地点居然在某五星酒店，这让方蛰有点意外，按理说李胜利还是喜欢找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搞活动的。既然来了，方蛰也没客气，酒店的小会议室门口，看见等在那边的李胜利。见面后，李胜利上前拥抱一下：“来了，你先进去，我得接客。”
方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迈步进门，女保镖跟了进去。李胜利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说实话，就方蛰的身家，带一个保镖都是低调了。估计也就是他，别人怕是请不动。
居然是个自助餐形式的活动，菜品多样，且看起来颇为高档，龙虾、鲍鱼都能看到，现在还有厨师在忙碌，有的菜还是现做的好吃。
方蛰抬头四处看看，人都按照生疏的关系，一堆一堆的找桌子，边吃边聊，没有耽搁的意思。气氛非常的轻松，这也是李胜利要的效果。
正准备找个位子的方蛰，听到有人招呼：“方蛰！”
顺着声音看过去，多少有点意外，喊他的人是余量。这哥们还挺热情，上来就是握手不松开的架势，生怕别人看不到他跟方蛰很熟的样子。
“你好你好，有一阵子没见着了。”余量嘴里还不闲着，方蛰不懂他的意思，还是很客气的握手，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来，口中笑问：“你好，最近在忙些啥呢？”
“先找个地方坐，弄点吃的，我们慢慢聊，说真的，早就想跟你好好聊聊了，一直没机会。”余量态度很热情，方蛰也只能维持着客气。
方蛰对吃的其实要求很随意，并没有猎奇的心态。转了一群，就要了一碗海鲜汤面，一份鲍鱼，一份海参，端着来到位子上时，余量还没回来。
女保镖很尽责的跟着方蛰，她要的更简单了，一盘肉，一盘蔬菜沙拉。
方蛰没喝酒，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的食物，余量很快回来，这家伙很有意思，就端着一份海鲜炒饭。方蛰忍不住笑了起来，余量也看看方蛰的盘子，同样笑了起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吃的方面，你跟我是一路货色，就求一个吃饱，一个喜欢。”余量笑着找话头，方蛰笑着接过去：“如果有龙肉的话，我倒是愿意尝一尝的。”
两人会心一笑，各自继续开吃。并没有边吃边聊的意思，吃的差不多了，余量叫来服务眼收盘子，然后要了一杯红酒，问道：“喝点啥？”
“有什么果汁来一杯。”方蛰的回答有点令余量意外了，居然不喝酒。
“刚才你问我最近在忙啥，我实话告诉你，最近在接触多晶硅，现在我们国家不能量产，欧美国家20美元的成本，就敢卖我们500美元。国家在这方面有一些投入，我正好计划踏踏实实的做点实业，就跟着去学习了。技术方面，计划是五年内突破。”
方蛰笑了笑：“国企啊？”余量点点头：“这不放年假么？才回来就听了一耳朵你的事情。”
“我能有啥事情值得别人去说的？”方蛰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暗暗的猜度对面。
“呵呵，五千万美元啊，正好卡在点上，银行那边眼泪都下来了。目的没达到，人还得罪了。不然你以为李胜利为啥搞这个聚会，不然我跑来干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见到你。”余量说的还非常直白，音量控制的很好，只能是同座的人听的到那种。
“其实我挺好奇的，李解放不是听顺的么？”方蛰是真的好奇。
“就是因为顺啊，不然呢？”方蛰听着汗毛都竖起来了，果汁的杯子在手里都没喝，就这么看着鲜红的西瓜汁，慢慢的品味这话里的意思。
“还有啊，松江那边的事情，你干的也够漂亮的。先是拖着，随后在代表大会上反手一刀。你可能不知道啊，松江一位领导在会上都拍桌子了。说什么，飞达集团这种高科技项目，本该全部落户松江。他本人绝对不允许，也不接受下一次高科技项目的旁落。”
方蛰想到了那位大领导，当初的事情就透着古怪，现在算是连起来了。
看看那些在场的其他宾客，方蛰笑着问一句：“这些都什么来头？”
“三四流的货色，不用太在意。”余量随口一说，方蛰却满头问号，根本听不懂。
余量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嗨，忘记了，你不了解这个圈子，等我慢慢给你解释。”方蛰点点头，摆出认证聆听的样子。
余量见状，心中不免自得，总算是有地方能超过他了，好为人师的热情也起来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相谈甚欢
“我个人对于这一类人的定义范围，利用政-策资讯优势，赚一些短平快的钱。总的来说，这一类做事不算过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方蛰听的有点傻眼了，什么叫还算不过分，那啥叫过分？三四流的定义很有趣啊。
“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贪，不像有些人，弄个空壳公司，找人讲故事，上市圈钱。这些人呢，在我这里的定位是最低的。这些人往往也没有好下场。”余量说的比较含蓄，两辈子为人的方蛰，当然听明白了。
“那搞文化产业的呢？这算第几流？”方蛰突然想到简芳华的事情。
“这一类人还行吧，没太大的毛病，算是五流吧。不过这个圈子有个显著的特点，收到境外文化影响比较大。或者说，他们从小就是看境外的文艺作品长大的，很多东西深入骨髓，他们的观念固定了，并且不愿意去改。现在一些人啊，忘记了他们（她们），是怎么从下九流演变成为文艺工作者的。讨厌的是，这些人影响力还都不小。”
提到这些人时，余量的表情也是不屑的，看着方蛰脸上玩味的表情，余量也笑了。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想找个能听懂又不会泛酸的聊天对象，那还真不容易。很明显，方蛰能听懂，不泛酸，还被自己带出来的信息量给冲击了一下。
啧啧啧，方蛰赞叹了几声，两辈子加起来，听到的话都没这次收到的冲击大。
“说起来啊，我还得感谢你。没那一下，我现在都未必能醒悟。过段时间我要去大西北，这一去忙起来可能好几年都回不来，所以很想跟你见一面。打电话觉得不够郑重，赶上李胜利搞这个，我特意问他确定你会出席，我这才过来守株待兔。”
方蛰听着哈哈大笑，这哥们确实挺有意思，以前比较狂，但是人成熟的快啊。
“你这朋友我交了，你在大西北，别的不好说，捐资助教方面，巅峰基金可以做点事情的。我在西南那边，已经捐了好多学校，做了两年了。我的计划，五年时间，一千栋中小学教学楼。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啊。”
余量听了笑着点头：“需要一定找你，不过最近你还是小心一点，金山那个发布会，搞出的动静太大了，怕是有人要找你麻烦的。”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的，毕竟在国内。走法律程序的话，我也不担心，一般人怕是承受不起动我的代价。”方蛰自信的笑了笑，余量轻轻的拍着桌子：“还真是，现在你就是松江政-府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设备进来，就是重点扶持对象。国内多次招大员那边的半导体企业进来，人家就是不来啊，不给面子。”
“进来也没用，就汽车行业来说吧，有的企业进来多少年了？市场换技术，还不是一句空话？有的车型，现在还没实现国产化呢。技术这东西，就得靠自己，指望别人转让技术，天方夜谭。所以，我才要找中科院合作，将来还要拉松江政-府下水的。”
听到这个说法的余量也笑出声来：“我看松江政-府巴不得你拉他们下水呢。”
两人聊的挺开心的时候，李胜利带着两个人过来了：“二位这是相谈甚欢啊？”
方蛰笑着肯定：“嗯，是朋友了，我这个人朋友不多，帝都这边也就两个半。”
余量一听这话就抬手道：“等一下，我算一个还算半个？”
方蛰一看他的表情，好像很在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算一个，云浩算一个，李胜利算半个。”这话说的李胜利不答应了：“我怎么就算半个？”
方蛰看着他笑而不语，李胜利立刻怂了，讪笑道：“你有钱你说了算，对了，这两位以前是我的合作伙伴，这不听说我有难处，都想帮一把。我告诉他们现在不差钱了，他们非要来见一见金主。”
不等方蛰说话呢，余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说的表情也比较淡然：“五千万美元两天到位，我刚听说的时候，也觉得这手笔有点大啊。不过知道是你搞的场面，我也就一点都不稀奇了。对你来说，当初在港城百亿港币托市，那才称的上大场面。”
说着话还看着两位来见金主的“朋友”，笑着问两人道：“二位，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哦，对了，你们在松江提前收地可以，但是别做的太过分啊。影响不好哦。”
这话就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了，方蛰面无表情，心里颇为吃惊。余量这家伙，还真是很有趣。说是不打不相识吧，这家伙身上有一股浓郁的侠气。按说两人的交情，就算是能当朋友，也不至于他当面威胁这俩啊。还是那种不给人家自报名号机会的威胁。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位冲余量一笑道：“打扰了，告辞。”说着转身就走。
余量面带微笑看着他们走开，李胜利坐在方蛰身边长出一口气：“什么东西？”
“你啊，就剩下这张嘴了。”方蛰淡淡的点他一下，李胜利也不生气，笑道：“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才敢正清流露。今天请这些人来呢，多数是来看戏的。也有人是来确认一下的，今后在帝都这地方，钱这方面轻易不会有人给我挖坑了。”
方蛰看看余量，那意思，你不解释一下？余量忍不住有笑了，今天跟方蛰面前当老师，那感觉真是太爽了。这会又给方蛰上课：“银行是国家的不假，个人是要业绩的。你是大财主，得罪了你，别的不说，资金换一家银行走，他们就得哭。”
说着对李胜利道：“李胜利做人还行，就是太容易相信一些熟人。说是一个院子里一起长大的，有机会坑你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带手软的。要长记性了，别连累解放大哥。”
方蛰好奇的问一句：“你俩不是一个院子里的？”余量笑着摇头：“当然不是，他们家长辈解放前就是搞供销的，建国后也一直在供销系统。”
“解放前？”方蛰觉得这里面有故事，余量果然要好为人师一次爽，继续笑着给他上课：“嗯，我也是听家里长辈说的，抗战最后两年，国内币值最稳定的就是边区票。这个边区票，就是靠供销手段来实现币值稳定的。因为它的价值最终要体现在小米上。简单的说，就是一块钱，能换多少小米。那时候发行货币的好几家，微操大师、汪伪、华北、伪满、鬼子还拿费纸一样的军票在占领区抢劫。”
方蛰听的很过瘾，这些东西历史课本上都看不到啊。就得专业的书籍和资料里才有。
李胜利也接过话道：“刚解放那会，松江的投机商人怎么被整死的？就是供销系统从各地调集物资，用商业的手段打败囤积居奇。可惜了，改开后，整个系统没有抓住先发机会，渐渐的淡出主流市场了。”
方蛰听了呵呵一笑：“先发机会，意味着既得利益。你见过哪个既得利益者是愿意主动去寻求改变的？最好是一成不变。就算有的人看到了大势，也被整个集体绑住了手脚。正所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未来我十年，在我看来才是变化最多的阶段。”
总算是夺回了话语权，这方面方蛰才是主场，而且今天跟这俩算是来了谈性了。
李胜利听了也笑了：“你那套我都听的耳朵起老茧了，跟着政策走，每天看新闻联播。国家规划里，什么产业的比重大，一头扎进去保准没错。”
余量不甘寂寞的接过话：“这是至理名言啊，做生意的人，不管再哪个地方，不都得掌握当地的政-策走向啊。我们国家，内部外部环境稳定，这对生意人来说，简直就是最佳的市场。只要吃透政策，大方向不出问题，除非特别倒霉，基本都能赚钱。”
方蛰笑着捧哏：“那是，跟着政-策走，躺着就把钱给赚了。要我说啊，赚钱这种事情呢，没什么难的，有手就行。”
神特么的有手就行，立刻把这俩给抖乐了。
“对了，你这个东道主，怎么也不去接待一下其他客人？”方蛰还调侃一句。
“今天就是给一些认识的熟人，营造一个自由交流的场合。顺便呢，借二位的虎皮，扯一回大旗。我要是年底前贷款没还上，首先丢的就是建材市场那边的股份，其次就是那块地。可以说啊，所有积累，一夜尽毁。”说着李胜利一脸的悲愤。
余量拍拍他的肩膀：“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当心点。基本上出现类似的事情，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政-治上挡路了，一个是财路上挡路了。”
方蛰果断的冲余量竖起大拇指：“你这见识，牛-逼。”
余量开心的露出后槽牙，抱手笑道：“过誉，过誉，一点浅见。”余量心里挺感慨的，这么多年了，总算是遇见一个知音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按照我的规矩来
余量“依依不舍”的走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多好的朋友。方蛰假装要送，余量赶紧按住，先走一步。李胜利溜达了一圈回来，挨着方蛰坐下道：“今晚上就聊了余量一个，别的人都没接触，这是看不上么？”
“我是做实业的。”方蛰翻了翻眼珠子，言下之意，不是一路人啊。
“理解，你跟余量成朋友了？”这话就有意思了，方蛰淡淡的笑了笑：“看吧。”
“我就好奇了，他怎么就缠住你了？”李胜利一点都不傻，他被坑是习惯印象使然。
“但凡有啥事情想不明白，你代入‘利益’两个字，就算不能完全看明白，也能让你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其实我这个人不算什么大才，我的优点就是凡事都拿利益来衡量。太祖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至理名言啊！”
李胜利低头琢磨了一番才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松江折腾的事情，事关相互间的利益？”方蛰露出赞赏的表情：“这么看问题就不容易吃亏。还有啊，我说你是半个朋友的话，其实还有一半没说呢。”
“哪一半呢？”李胜利来了兴致，他还是很在乎在方蛰那的评价和地位的。
“傻了吧？我们还是亲戚啊！不然我脑子进水了，几千万美元借给你，这是得罪了人的事情。明白了吧？有你姐在，我们就是亲戚，我就算再怎么看你不顺眼，我都不能坑你。”
李胜利啪的给自己一个脆响的巴掌，然后笑着问方蛰：“印子看的到么？”
方蛰无语的望着他，酝酿了一番才叹息道：“又疯一个！”
李胜利这一巴掌的含义很多，过去真是太傻了，明明是亲戚，不知道互相帮助。有时候还惦记拆台，真是傻不拉几的，被人当笑话看，还觉得他好坑。
方蛰有没有明白这个意思，李胜利觉得不重要，给自己一巴掌长点记性很重要。
回到简芳华这边，方蛰说了一个事情，就是中断跟雁子的合作。理由是有负面新闻传出。如果简芳华拉不下老乡的面子，就说是方蛰的意思。这个事情简芳华没有坚持，尽管很奇怪，没有多问，表示会按照方蛰的意思去办。
半个月的帝都之行，方蛰一直很低调，没怎么在公开场合露面，也没有什么记者要采访他。实际上他的神秘程度，在某些层面上，很多人都是很好奇的。但就是没记者能成功的采访他。有记者哀叹，这么低调的企业家，还真是罕见。
罕见不罕见的方蛰不管了，他既然做全都要的选择，有的东西肯定就得牺牲掉的。
比如说孟庭芝那边，不去肯定是不行的。这次李泉没多呆，就是走之前来打个招呼，表示过年会陪云珏回来，对此孟庭芝深表满意。这家伙畏惧结婚的印象深入人心了，就算是孟庭芝现在也不催了。婚姻这个东西，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利益上的法律保证。
就利益而言，云珏得到的可太多了，多到孟庭芝都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当然不是孟庭芝的问题，而是云珏那边提前做了很多工作。
重要是方蛰够低调，社会观念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到了某个层面，看问题的角度也变了。
这就给了方蛰进退有余的操作空间，海王很辛苦的，养鱼也很辛苦的。
嗯，风险也还是存在的。比如，临行前，孟庭芝就来了一句：“哪天云珏对你态度变化了，我这个门你就不好进了。”方蛰听了心里无奈，脸上笑容不变。
做飞机这个事情，当然是私人飞机舒服了，但是国内搞私人飞机的，好像都没啥好结果。
这事情方蛰的印象挺深的，所以，在国内坚决不搞私人飞机。
不想跟别人挤飞机，那就只能选择包机了。这个对于方蛰来说，倒是很便利的事情，钱给够，航空公司乐的如此。
包机待遇还是不错的，走专门的通道，豪车送到飞机边。对于任何一个航空公司，遇见包机的土豪，肯定都是一个态度，多多益善。
一路顺风到了特区，回到家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最近确实累了。开过年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是方蛰必须要出面的战斗。
电视上放的什么，方蛰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了，恢复了点精神后，准备关电视上楼时，突然播放了一条广告，熟悉的小乔走的都市女性的风格，摆出各种造型，尽显s型身材，脸上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是演的。
“青春，让你拥有无限可能！飞达，让你拥有更多的选择。”
这广告就这么播出了？方蛰在帝都的时候，说一点都没关系这个事情是假的。只不过怕简芳华多想，他就当着什么都没发生。自打转型做影视后，在广告这一块，主动权还是芳华娱乐在做，但是主动权慢慢的往飞达这边的影响部门转移了。
接着是dvd的广告，这次不是小乔了，而是一个内地的女演员，方蛰没印象的新人。
想到小乔那个大员腔，方蛰坐回去，拿起电话拨打，接通后淡淡道：“广告我看过了，大员腔怎么不改？上次就说了，要说普通话，不会就学。告诉那边，想接飞达的单子，就给我学好普通话，那么多老外都能说好普通话，她一个大员人学不好？别的地方我不管，想做飞达的代言人，就必须按我要求来。”
说着话电话就挂了，不到半个小时，郭玉容就到了，见面后笑问：“火气那么大，还说你没偏见。现在内地很多人就吃大员腔那一套，尤其年轻人。”
方蛰不说话平静的看着郭玉容，搞的她脸上有点尴尬，挨着方蛰坐下道：“行，我这联系电视台那边，把这个广告停了，重新配音再播出。”
方蛰听了脸色好转：“我不是偏见，而是这些人啊，总喜欢把自己摆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借此抬高身价。我呢，不打算惯她们这个毛病。我就是要让这些人明白，资源我有，包括好莱坞的资源都有，想赚我的钱，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要闯红灯
有那么一段时间，电影电视圈子是真的恶心人。别管是谁出品的电影，也不看谁出资，是个内地演员，只要跟港城和大员的演员一起演戏，肯定是配角，给人垫脚的。
这种事情就算到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依旧不改这个习惯。
别看方蛰不打算在国内影视市场有所作为，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这毛病就得改。
但凡是芳华影视的作品，演员必须是内地，巅峰影业的合作项目，导演和主要演员都得是内地人。这是死规定，谁来都不好使。不接受，你可以不用我的投资。
道理是很简单的，出钱的是大爷，明明是我花的钱，你还想指手画脚？
多亏方蛰手里有个巅峰影业，还弄了个商业电影扶持计划，不然芳华影视寸步难行。
同样是因为巅峰影业，内地也好，港城大员也罢，艺人都想去好莱坞走一圈，哪怕是打酱油跑龙套，回来就又得吹了，偏偏内地观众还信这个。
郭玉容转达了方蛰的意思后，大员那边的经纪人立刻带着乔晓玲赶到特区求见方蛰。
得罪谁都可以，千万别得罪方蛰，损失太大了。
飞达电脑的代言人啊，一旦确定了，每年的代言费就是三百万起步。
现在这个乔晓玲还是刚起步，飞达的代言人眼看也要到期换人了，努力争取一下，拿下来就是钱啊。这年月的女艺人，赚钱真的没那么容易。给飞达拍一条广告，起步就是五十万软妹币，广告效果好的话，再加五十万。
都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现在的乔晓玲，连小红都不算，就指望方蛰捧她呢。
有个事情方蛰也看出来了，郭玉容个人也是愿意用港城或者大员的艺人做代言的。
以前方蛰偏心，把这个决定权给了简芳华，现在要回来了，她是想抓手里的。
因为口音的问题，差点出问题，搞的郭玉容也很恼火，当初那个拍广告的导演还再三表示，大员口音效果更好。现在效果不效果的不提了，方蛰这边就不接受。
特区这边呆了一天，方蛰就走人了，直接过关去了港城，搞的郭玉容很是不安，觉得自己真是办了蠢事。方蛰这个人很大度，但是也很小气。尤其是在港城人和大员人那种富裕地区来的艺人高人一等，看到这种心态方蛰就很小气。
郭玉容借口回港城有事，跟着一起回了港城，方蛰直接去了海边自己的别墅，半山腰的郭家别墅，爱谁是谁的态度出来了。海边的别墅有云珏在，郭玉容牢牢记住这个禁忌，回自己的家去了。当天下午，乔晓玲和经纪人就到了港城，郭玉容一个电话让她们到家里来。
见面就是很不客气的一句话：“你们推荐的那个导演，坚持说什么大员腔效果好，害我被方蛰骂一顿，人也不住我这里了。这个导演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他。电视台那边广告停播了，需要重新配音，什么时候普通话说好了配音好了，什么时候重新播出。”
这两人目瞪口呆，急的脸都白了，尤其是经纪人，一个模特出身的艺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好机会，居然出这种事情，不急都是怪事了。
“那个，我们能不能见一见方总，我看他对小玲还是很欣赏的。”经纪人有点急的口不择言了，郭玉容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差点没给这俩直接撵走。
“我呢，只是方蛰身边帮忙搭理产业的人之一，他控股的产业很多的，我这不算是最重要的。我这么说，你们能听懂么？听不懂也不要紧，先在这等两天吧。”
云珏最近在休假，阳台上摆一把躺椅，惬意的吹着海风，面前摆了一本书。
看见方蛰的车，云珏笑着站起来，靠着栏杆挥手。方蛰过来时，云珏先发制人：“我跟我妈通了电话，还以为你会晚几天才来呢，没想到来这么快，影响我休假了。”
方蛰哪里不知道她话里的刺，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就是生产队里的驴，就是个劳累命。知道你休假了，我敢不来鞠躬尽瘁么？”
云珏听了咯咯咯的笑，一身白裙子，在风中吹的颇有几分出尘的飘逸。
“看见闺女了？”收起笑声的云珏，倒也没有多主动的意思，抱一下都没兴趣似得。
这让方蛰有点小挫败，上前来抱了抱，手刚要乱动，云珏推开他：“别动，这几天不方便，动出火来一起受罪。”方蛰心头窃喜，脸上露出沮丧道：“害我跑那么快，电话里也不说。”
云珏很开心，真假不论，男人愿意哄你，就是开心的理由。
“专拣好听的说，身上一股子狐狸精的骚味。”嗯，开心归开心，该刺还得刺。
方蛰一听这话便笑道：“那我先去洗洗，免得你闻了不开心。”
啧啧，做海王做的如此的理直气壮，也是算人间罕有了。
总之方蛰这一辈子不打算结婚了，只要不结婚，就不存在道德败坏的问题，最多是两厢情愿的对象多了一点。
上楼洗澡换一身衣服，下来时午饭做好了，陪着云珏吃个午饭，看看日头也不在外面晒了。港城这边的冬天，中午太阳还是有点毒，这个点晒太阳不是啥享受的事情。
两人挨着在沙发上看电视，云珏似乎很随意的在说话：“研究所那边，年前要国外搞定a架构的授权，看那边还是很上心的。荷兰那边，你什么时候去？”
“林某年前先去接触一下吧，我就不去了。等年后正式接触了，我再过去。最好是三月份谈好，年底应该能出货。关键还是合约，强调一下新技术设备。趁着asml和尼康竞争白热化的机会，把新设备的合约定下来。我先付全款，违约金开的高一点，以防万一。”
这话就是最真实的想法了，云珏当然听出来他的意思，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你担心那边毁约？”方蛰翻了翻眼皮：“多新鲜啊，巴统结束了，不是还有瓦森纳么？半导体是真正意义上的高科技，就得趁这几年的时间，抓住机会拿到最好最新的设备。”
“看来所谓的全球化，就是米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云珏想想叹息了一声，人都是得经历了，才会看到问题的本质。在米国呆了几年，云珏带着问题去的，找到的答案都是方蛰划定的区域内。这让她对于当初一些关于灯塔的幻想，彻底的破灭了。
“嗯，松江那边了解我的计划后，支持的力度很大。”
云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抬手轻轻的一拧：“你还说这个，老云都气死了，他在松江的时候，你去生产dvd，等他调走了，你搞半导体。”
方蛰瘫着丝毫没有动一下的意思，葛优躺开始阶段是真的舒服，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得了吧，我那时候也得有钱啊。要不是在纳斯达克切了点肉回来，你觉得我有胆气去碰这个行业？这东西本该是国家牵头搞的，结果呢？你看米国是怎么做的，拉了一堆国家的公司一起做，这东西可是真的烧钱的好吧。asml现在是个不起眼的小弟，机会难得啊。”
聊了一会，云珏拍掉习惯性深入的手，起身道：“我去书房，就不能跟你在一起。”
“别啊，一起呆会，我保证老实。”方蛰假惺惺的，云珏挥挥手：“还是算了，别回头来了兴致，你硬要闯红灯，我怕自己拦不住你。”
这虎狼之词，岁月无敌啊。方蛰只能在心里感慨，其实是怕她说到一些其他的话题，比如米国的吴女士啊，特区的郭大小姐啊。醋这东西，闻着难受。
关键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看一眼是短信，郭玉容发来的。
【人到了我这，你来不来？她们的意思，当面解释一下。】
【明天吧，我安排时间过去。】方蛰果断的回消息，心里给郭玉容点赞。这女人多数情况下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在云珏身边，选择发短信。
晚上睡的早，早晨起的就早，方蛰刷牙的时候，云珏在后面拧他腰间的软肉。
“早知道不跟你一起睡了，半夜醒来，我难受死了，你睡的倒是很香。下次再这样，我剁了你手。”云珏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倒是脸上还透着红润，平添光彩。
方蛰倒是睡的很踏实，吐了漱口水：“跟你在一起睡都习惯了嘛，我要不抱不摸，没准你怀疑自己的吸引力下降了。忍一忍啊，闯红灯对身体不好。”
“我咬死你，你就是故意的。”云珏很生气，尤其是这混蛋上午起的早，明知道不能不正经，还在那搅动浑水。方蛰嘿嘿的笑，没在反抗了。
云珏白天有事，吃了早饭就走了，方蛰这边不紧不慢的出门，奔着郭玉容这边来了。
“来了。”郭玉容站在前面，方蛰下车后点点头，嗯了一声没说话，气势抻的很足。
“方先生早！”站后面的乔晓玲很是紧张的问候，方蛰看一眼，点点头，没吭声。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一个人的钱多到一定的程度，必定是自带光环的。
在媒体方面，方蛰生命不显，但是在一些小圈子里，方蛰可谓幕后大佬的代名词。
当然这主要感谢当年的亚洲金融风暴，邱小优在大员市场兴风作浪。没事就回大员转转，搞点衣锦还乡活动的邱小优，私下里吹捧方蛰，以此为她的腰胆。
动辄就是，“我做这点小生意算什么？我男人如何如何。”
港城的郭玉容也是如此，私下里的小圈子里，动不动就拿方蛰说话。
港城和大员两地的有钱人的圈子，这两个女人吹捧方蛰那叫一个肉麻。
这些事情方蛰是不知道的，但是他骨子里看不起港城和大员这种小地方的人。
尤其是他重生那会，港城和大员这两个地方的一些人，丑态百出，丢进了洋相。
所以，时下内地人面对这两个地方的人，多少有点自卑的时候，方蛰看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一点都不放在眼里那种。这确实是深刻的偏见，但你能如何呢？
客厅里方蛰大马金刀的坐下，抬手接过港城豪门之一的郭家大小姐亲手泡的茶。
这副做派落在乔晓玲和经纪人的眼里，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家里不是没佣人。
“事情我都说的很清楚了，想在我这里赚钱，就要收起你们习惯的那一套。你是正经出国留过学的，选择了走模特道路出道，又不想一直走模特路线。那就争取吹出大员第一美女的名头来。演技方面你比不了那些专业院校的演员，那就走综艺路线。”
两人听到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果然这个富豪是很欣赏小乔的，这就是机会啊。
方蛰不紧不慢的抿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继续道：“大致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在大员、港城，参加一些模特大赛之类的活动，如果没有的话，飞达可以出钱赞助一个。反正是要宣传的。到时候拿不拿冠军是次要的，要死大员第一美女的称号来吹。”
郭玉容见他停顿，立刻端起杯子兑水递过去，方蛰不紧不慢的继续：“第二步现在先不说，你还是先做到第一步，然后再说。”
也不知道郭玉容是出于什么心态，似乎很喜欢乔晓玲，此刻笑着接过话道：“第二步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些电影角呢？巅峰影业那边，总是会需要华裔配角的嘛。”
方蛰诧异的看了一眼郭玉容：“你打算进军娱乐圈？”
郭玉容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问题，笑着解释：“我跟小乔挺有缘分的。”
方蛰没再说话，放下茶杯起身道：“就这样吧，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别想的太多。”
所谓的第一步第二步，那都是乔晓玲历史上的路径，没啥新鲜的。只不过她后来强行做了几个女主角，演技方面的短板暴露无遗。鬼知道吴宇森为啥要捧她做女主角。
说到吴宇森，方蛰想起来了，回头得让玛丽莲到华夏来一趟，该让内地人知道知道，吴宇森在米国人眼里是个过气的赔钱货，是个拍大制作就肯定扑街的导演。
讲道理，港城的导演，因为地理上的局限性，以及接受的教育，在国内市场，真的很难排除符合内地人口味的电影。这么说吧，当港城的电影电视在内地影响力下降后，这些导演也好，演员也罢，他们在内地市场的号召力，远远不如内地一些年轻的导演和演员。
方蛰说走就走，并没有表现出某些方面的意思。这点让郭玉容颇为疑惑，她一直以为，方蛰是有所图的。哪里知道，只不过是曾经的经历中，乔晓玲是另一个时空，某草根喜欢过的女艺人。而且喜欢的方向不是什么演技，而是那股子软软的妩媚。算是曾经的粉丝，对于她的一点回报吧。某些方面，方蛰现在还真的不是那么在意了。
一个人真的想做点事情的时候，女色方面肯定就不重要了，最多就是个点缀，想让方蛰花多少心思在上面，那就是做梦。郭玉容送到门口，笑问：“那个模特大赛？”
“可以赞助一个学校，让学生们设计服装，搞一个飞达杯模特大赛暨某某大学学生设计大展。对了，这里我要强调一点，化妆方面千万不要搞个眉毛跟吊死鬼似得。就是那种欧美对华人脸型眉毛的刻板印象。这个事情是红线，谁碰谁滚蛋。”
正准备下台阶的时候，跟着送出来的乔晓玲突然脚下鞋跟一歪，整个人往前扑。方蛰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下，结果抱了个满怀。
正值青春的乔晓玲吸引力对方蛰而言，还不如几年后那种知性成熟的风韵。稍显青涩了一点，不过还是很赞的。这女人能红，真的就是长的挺漂亮，这个是客官事实。不然内地的lsp们，不至于叫嚣着打过海峡，活捉……。
方蛰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而是她主动送到手上来的。入手软绵绵的，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心头不免微微一荡。不过还是很镇定的轻轻扶稳，等她站好了淡淡道：“走路当心点。”
一语双关的话，语气上还是有点讲究的，眼神也比较正，就看她如何理解了。
上辈子方蛰和很多lsp一样，我不喜欢大员人，但是可以接受小乔。就好像收藏了很多t的老师作品，嘴上总是说，我不喜欢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日本人，但是老师们的教学片，确实是丰富多才，学到了很多姿势。
郭玉容送到车门口时，突然弯腰在耳边低语：“如何？”
方蛰平静的看着她反问：“什么？”郭玉容笑着起身，把车门关上。
方蛰在心里默默的补一句：交易还是可以接受啊，毕竟是曾经的yy对象。
今非昔比，心态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方蛰，已经站在了一个予取予求的位子上。
心态自然也就变得格外的淡然。
目送车远去后，郭玉容才对小乔道：“刚才太刻意了，还有啊，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是想做一个明星呢，还是做下一个简芳华。”
第七百四十章 不看好
邱小优一个电话，方蛰连行李都没带，直接奔着出关去了。
“这次你真的不去么？我还指望蹭你的包机呢。”邱小优语气颇为哀怨，可惜无法打动对她的演技已经麻木的方蛰。
“国内事情太多了，再说了，什么都指望我来做也不合适吧？要不，这个企业你就别插手了？封测这一块，完全可以做大做强，压过槟城那边。”方蛰的威胁意味很明确，要不你继续当牛做马，要不就别插手这一块，安心做的你封测。
邱小优很明显的挣扎了一下，摇摇头：“不要，芯片代工吸引力太大了。”
“技术方面指望不上你，也就是管理方面了。生产基地放在松江，特区这边肯定受影响。你啊，贪多嚼不烂，你别什么都想占。”方蛰真心实意的提醒她，把某个环节做大，其实才最最佳的选择。
“我不跟着去，你放心？”邱小优的反击来了。其实特区这边，现在基本走上正规，有一个相对成熟的团队了。代工这边如果不去个信得过的人，鬼知道林x怎么乱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用你们大员人。”方蛰很直接的表示，邱小优坐直了身子，盯着他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似乎对大员人有严重的偏见。能说说原因么？”
“嗤，就你们那种只占便宜不肯吃亏，对上内地就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你还指望我怎么样？你自己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个啥心态？哦，你是大员人，拿到了米国绿卡的。这个内地的小瘪三。”方蛰的语气倒也不重，开玩笑似得的反问。
“且，生意人嘛，你不懂的。大员人做生意都这样，每一分钱的利润都要赚的。”
“呵呵，你的意思我明白，大员对岸的夏福人我也有接触。但人家是这样的，做生意能多赚一份就要多赚一份，生意确定了，私下里请你玩，怎么玩，玩什么，你说了算。”方蛰说着不想继续了，就隔着一道海峡，两边说一样的话，做事却差了一大截。
上辈子方蛰第一次接触大员人，还是在机场的售票处，那天临时赶航班，在机场买的票。当时一个大员人过来，买同一个航班的票。但是大员人没换软妹币，手里只有美元买不了票。
正好方蛰多了点现金，机场售票处的妹子表示，可以请方蛰帮忙，现场兑换，按照当天的牌价来兑换，一点毛病都没有，方蛰也不占他的便宜。
那会方蛰真的觉得，同胞有困难，伸手帮一下就帮一下。当时也没想着，这钱是不是假的。总觉得能拿出来买机票的美元，肯定假不了。实际上这个事情吧，机场售票处的妹子，等于是把风险转嫁给方蛰，自己还赚了业务。
就这么一个事情，方蛰买好机票走人，听到那个大员人跟售票员说话，美元最近一直在涨，没买到打折票，又换三百美元亏了多少云云。当时方蛰就想走过去把自己的钱换回来了。
换到当时有现在诈骗岛的名声，杀了方蛰都不会帮这个忙。（ps：应该是96年的事情，亲身经历。至今无法忘记，每每念及，总觉得那边的人格局小的可怜。）
人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可能不是每个大员人都那样，但是遇见的第一个就这样，简直颠覆所谓同胞的印象。从那件事情后，也遇见过几个大员人，总体感官还是可以的。可能是因为没有钱上的往来吧，都是嘴上的来往。
两人不再就这个问题进行交流了，邱小优倒是把心思放回到工作上。
拿出一个本子来要记录，方蛰见状笑道：“干啥？我也没接触过这行，更没去过荷兰。你们去了之后，了解情况，随机应变，最好能达成一个初步的协议。我估计，asml那边，现在资金上还是比较紧张的，对于你们去订货，总体上是欢迎的。”
邱小优收起本子道：“如果可以直接签订合约，你觉得可行么？”
“如果可以直接签合约，你给我打电话，我直接飞过去，有的事情，必须当面看着我才放心。”方蛰给了个肯定的答复，这让邱小优放心多了。但是有觉得方蛰有什么想法没跟她明说。这点邱小优还是很敏锐的，方蛰在云珏面前就毫无保留的说了想法。
邱小优这边是晚上的航班，方蛰送到机场后，回头想想连夜过关又去了港城。
半夜摸进房间，啪的一声灯开了，云珏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是你啊！”
说完往后一倒，继续睡觉。方蛰洗了洗，往床上一趟，也没什么心思了，累死了。就算有心思，也不能闯红灯啊。
说起来，这两天呆在云珏身边，才是最安稳的。方蛰觉得需要好好休息。
次日起来，云珏不在身边，方蛰边吃早餐边看报纸的时候，门口一辆车停下。
抬头看一眼，方蛰快速的吃完碗里的东西，擦了擦嘴出来。
来人是王香莲，看见方蛰出迎，表情颇为复杂。她也算是个高智商的精英了，但就是看不透方蛰这家伙。不过说起来，方蛰要是能被人接触几次就看透了，也做不到今天的地步了。这人怎么说呢，王香莲解决吧，刚接触的时候，觉得很直接的一个人，说话比较直接。
几次接触下来，王香莲产生了疑惑，明明是一个说话很直接的家伙，为何他的态度总没法琢磨透。上一刻觉得他是有合作意向的，下一刻，你还在考虑时，他似乎把事情忘掉了。
这个就很讨厌了，关键他还资金充足，这手说着就伸进半导体的产业链里来了。大员那边亲近日本，在产业规划方面也学习了日本，重点扶持半导体产业。
从设计到代工到封测，相关产业链基本配套了。现在的主要竞争对手是三星，如果方蛰的手伸进来，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难以预测吧，至少内地市场多了个竞争对手。归根结底，这家伙太有钱了，你没法在他起步阶段，用金融的方式冲击。
松江那边已经有个华芯了，现在多个方蛰，尽管王香莲家里不是做芯片的，但也很关注。大员那边的生意人，还是很抱团的。所以，王香莲在邱小优那边问不出什么名堂的情况下，亲自来见方蛰，想看看他决定做到哪一步。
方蛰很热情的请她进来，这个节骨眼上，真的别出点什么搞破坏的人才好。
一番客气后，王香莲开门见山：“方先生大举进军芯片制造业，难道是觉得目前市场上芯片价格太高？”这话说的有点奇怪，至少立场很奇怪。
方蛰当然也不客气的怼回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去年内存价格怎么涨起来的？先是三星的生产线‘失火’，接着大员那边宣布工业用电线路改造，产能受到影响。大家好好做生意不行么？看到内地的市场需求刚有点气色，两边就联手搞事情？”
“这不是正常的商业做法么？”王香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方蛰冷笑道：“那我的做法就不是正常的商业做法？现在只是涨价，以后要给我断供呢？对哦，我现在的芯片cpu和内存芯片供货商是米国企业，好彩好彩。”
“方先生，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话呢？”王香莲在谈话的方式上，真是掌握了米国人双标的精髓。“呵呵呵，是谁上来就咄咄逼人的质问呢？”方蛰直接顶回去。
“好，我们不谈这个，我想跟方先生谈点合作的事情。我看好手机产业，打算进军该产业，做一款新手机，方先生有没有合作的兴趣？”碰壁之后的王香莲，快速的转换表情。
“如果现阶段的2g手机，我还是等联发科正在研发的芯片吧。到时候，直接在华强北就能搞个小作坊生产手机，几百块的手机，连准入证的费用都能省掉。”方蛰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王香莲听着表情很明显的是震惊。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联发科在研发芯片的具体情况？”
“猜的，不行啊？”方蛰开始胡说八道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联发科有没有开始研发那款山寨机专用的集成芯片。
王香莲被方蛰弄怕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正色道：“你不看好2g手机的前景么？”
“我不是不看好，2g时代，我拿什么跟别人竞争啊？国产2g手机一开始或许能赚点钱，很快以诺基亚为首的企业做出反应，国产的手机企业，有一个算一个，很快就会在市场竞争中落下风。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一头扎进手机市场呢？”
王香莲觉得明白方蛰的意思了，他大概是不愿意做这种投入巨大，又确定无法在竞争中生存下来的企业。嗯，换成自己也不会去做的。
“嗯，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做一款能上网的手机。”
方蛰摇摇头：“你不就是想做能打电话的掌上电脑么？掌上电脑本身就是个噱头，看不到太大的前景。现在的技术不成熟，等个三五年再说吧。”
如果做智能手机，方蛰是愿意合作的，能打电话的掌声电脑就算了，3g技术都慢的跟牛车一样，何况2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