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宽容
除夕对于国人而言是很特别的一天，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刻在骨头上的执念。
对于方蛰而言，心态很复杂。一大早，江城那边照例接了两个电话，确定不回去过年之后，方蛰总算是能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坐在三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江景喝着茶。
江面上依旧有船在劈波斩浪，除夕的团圆注定有人缺席。
家里的保姆昨天就放假了，年夜饭决定出去吃，上午起来三个女人在各自的房间里收拾。
早餐是云珏下厨，保姆昨天炖好的汤放在冰箱里，用这个下的面条。
茶几上是一堆零食和水果，这是昨天有人专门送来的。
有种水果方蛰都不认识，两辈子都没吃过。后来才知道是牛油果。
这东西好像有个什么新闻，算了，不管了。
别墅里意外的安静，下一刻商量好似得，三个房间的门同时打开，听到动静的方蛰转动椅子回头，三个女人争奇斗艳，真要单个拎出去，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颜色。
这个季节还坚持穿裙子的邱小优，大概跟她出身大员有关，那边的人深受日本的影响。尤其是女人在穿衣打扮方面，更是如此。郭玉容选择了弹性很好蓝白格子花色的线衫，黑色的铅笔裤，出门的时候套一件短款的羽绒服。
方蛰不紧不慢的从左到右的看过去，主卧门口的云珏打断了短暂的宁静：“衣服给你准备好了，进来换一下。时间不早了。”方蛰把注意力留在她身上，很简单的浅红色线衫，裤子是米色的，应该有坚持健身，所以侧面看着很圆很挺。
单单就身材而言，三人没太大的曲线差别，身高上云珏优势明显，怎么穿腿都长。
“嗯，这就来。”方蛰顺势起身进了主卧，一套男装摆在床上，看不到任何标志。
“哪买的？”随口问一句，云珏把裤子递给坐在床上的方蛰：“定做的，你的身材变化不大。”云珏一边说着，一边帮忙穿戴。
西装很合身，肯定不便宜，方蛰也没问价格。
一起下楼的看见两人坐在客厅里等着，见两人下来一起站了起来。
“走吧。”云珏招呼一声，气势十足，大有今天一切听我安排的意思。
邱小优和郭玉容也没有争苗头的意思，换成吴明珠的话，一定是不能忍的。
怎么说呢，这俩成长的环境，对于某些事情的接受度比较高。你看吴明珠，宁愿呆着米国，过年也就是把母亲接过去而已。
昨天方蛰才知道，老吴现在常驻厂区那边，年三十就在那边过了。说是初一回来。
时代飞速的变化，这个时代的人也在变化。
年夜饭的餐厅不远，开车过去五分钟。不知何时起，兴起了一股酒店吃年夜饭的风气。
地点是云珏选的，方蛰还真的没来过，在车上的时候，云珏笑着介绍：“这家餐厅不错，平时也只接受预定。年夜饭一桌66666元，就这一般的人得提前一周订。”
方蛰不置评价，推出年夜饭无非就是为了多赚钱，平时这一桌可没这么贵。
“你是找熟人定的？”方蛰笑着问一句，隐隐的拍一下。
“这家老板原来是政、府小招的主厨，读大学的时候，他还在那边上班呢。退休也不过五年的时间，开了这家餐厅据说一年能赚几百万。”
松江本帮菜偏甜口，外地人往往不是很适应。这家餐厅的老板意外的是个鲁菜师傅。方蛰的理解，本帮菜更多的是一种市井菜。这大概是跟本地的历史沉淀有关，要说历史的话，鲁菜确实能坐一个头把交椅的。
“接下来拜年怎么安排？”方蛰这话出来，云珏脸上的笑容更盛。
怎么个意思呢？没明说，但意思云珏能理解。无非就是先紧着云珏的行程安排。
“别墅那边也没啥人知道，明天下午飞帝都。没意见的话，我让人定航班。”云珏还是先征求了一下方蛰的意见，没有扇子做主。内心还是很希望今年能顺着她的意思。
“可以，呆几天？”方蛰答应的很干脆，反正该拜的码头，年前都拜了一次，年后再拜一次就行了。初三之前你想去拜码头，人家还未必在家。过年的时候，往往是领导最忙的时候，下基层四处拜年，几乎是领导过年的常态。
到了方蛰这个层次，拜年的目标也往往是主要负责人，下面的部门都是由各企业的实际负责人去。比如说方丽华，这年过的就比较充实，年前得把当地码头拜了。怎么都轮不到方蛰去拜这个码头的，除非去下面巡视的时候被地方上堵到了。
一行四人到了餐厅，自有人来迎接，引入一个包厢。靠着江边的一扇巨大的窗户，抬眼就能看见江流滚滚，一声航船的汽笛声入耳，显得格外的悠长。
“远大大厦的位置更好，有没有考虑过引入一家餐厅？”邱小优似乎想起来了，提醒了一句。方蛰撇她一眼：“你去跟朵朵说，我不管物业。”
郭玉容很不客气的调侃：“还是算了吧，大员那边出名的是小吃，就别浪费那么好的地段了。不如我找一个粤菜的餐厅入驻，包下一层楼来做，大家都可以投资嘛。”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这类餐厅想赚钱的话，还是要走高端。”云珏对此表示认可，请笑着附和一句，却没入股的心思。大概也能猜到，郭玉容提这么一嘴的意思。
邱小优也没生气，她就是随口一嘴，活跃气氛嘛。但郭玉容肯定是有所指，或者说是刚才被提醒后动了某个念头。方蛰这边很自然的想到了一种可能，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一口才不紧不慢的笑问：“你打算让谁来做？”
“我弟弟咯，他的老丈人是做餐饮的嘛，在港城那边还是很有名的。在西岸已经开了一家了，江东这边还没有。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上回他跟我提了一嘴嘛，我突然想到的。”郭玉容倒也坦然，如果在场的人要入股呢，她自然是举手欢迎啊。
“过了年你去问多多吧，我觉得问题不大。”方蛰对自己人素来是宽容的。
第八百四十七章
看见脸盆大的龙虾被端上桌时，方蛰大概知道这桌年夜饭贵的原因了。
紧接着厨师推着小车出场，打头的餐厅女经理面带微笑的介绍：“金枪鱼刺身！”
这道菜居然是厨师现做，看起来档次很高的样子。三个女的都来了精神，看着厨师从冰块上取鱼切片，摆放盘中端上来。专用酱油和芥末由女经理亲手奉上。
方蛰肘顶桌面，双手交叉的看着厨师忙活，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越发的觉得，这玩意卖的贵，完全是小日本炒起来的。
一碟生鱼片也就是六片，夹起一片沾了蘸料，吃到嘴里并没有特别的美味感觉。看看三个女人表情陶醉的样子，方蛰觉得大概还是从小的口味比较重的问题，这道菜在他这里，谈不上顶尖美食。还有一种可能，大概是不喜欢吃生食的习惯吧。
吃了一片方蛰就没继续了，三个女人各自夸赞了这道菜之后，方蛰也顺应着掉头表示赞许。实则心里觉得吧，食材是顶尖的，吃的是原汁原味，其他的没有了。
很多东西在方蛰看来，都是资本炒作的产物。
“你怎么不吃完？”云珏在一旁看的清楚，忍不住笑问。
“不是很喜欢生食。”方蛰给了这么一个解释，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说着话方蛰朝龙虾伸手，这玩意好歹是熟的，掰下一个大钳子，厨师很贴心的把壳夹开了，轻轻一掰就能看见雪白的肉。沾点生抽入口，鲜味满腔，肉质却不算嫩滑。
云珏没有追问，招呼女经理把醒好的红酒倒上，笑眯眯的注视方蛰道：“酒是我带来的，89年的图拉，知道有什么讲究么？”
郭玉容和邱晓宇都没抢答，都在注视方蛰，想看看他的反应。
“这个我真不懂，我也喝不出好坏来，要说喝酒，我还是最喜欢二锅头。”方蛰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很坦诚的表达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知识空白。还真是啊，方蛰就知道82年的拉菲很出名，还有什么罗曼尼康帝，木桐之类的牌子，其他的还真不懂。
“山猪吃不了细糠。”云珏笑着调侃一句，看着斜对面的郭玉容和邱小优。
“这个年份的图拉，好像是欧洲那边的皇室比较喜欢收藏。市面上难得见到，云姐自然不愁来路。我一直想弄几瓶就是没渠道，云姐能帮忙最好了。”郭玉容主动开口，表达了愿意伏低做小的态度。
一旁的邱小优笑着举手：“附议！”
方蛰有点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吃菜，别凉了。”
三个女人互相看看，一起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云珏挨着方蛰坐，手在腰间逡巡，嘴在耳边低声说话：“唉，我们几个，人老珠黄咯。”哀怨的语气，方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不好接话，只能平视前方，假装没听到。云珏最终也没下毒手，靠着座椅神色淡然。
回到别墅的方蛰下车后对云珏道：“跟我来一下，说点事情。”
云珏心有所感，笑眯眯的跟着上了楼，进了主卧方蛰被门关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着这话，方蛰自己都笑出声来了，高高举起的手最终轻轻落下，变成了抚摸头发，顺着往下落在腰间。
女人的腰大概是这样的，一般的人不让碰，喜欢在乎的人碰了身子会发软。
云珏立刻就软了，闭上眼睛靠着胸膛，口中低声道：“你打啊，你打啊。”
楼下两个女人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郭玉容主动开口：“那个芯片产业，你可不能轻易放手。就算是挂名，也要在里头掺和一脚。”
“手机产业现在虽然没开动，但方蛰的决心很大，你可得当心点，蒋韵那个坐地户可不好惹。我有预感，以方蛰的重视程度，电子产品这一块，将来的市场前景无限大。”邱小优很真诚的回应，两个女人谈不上惺惺相惜，但肯定是要抱团取暖，掌握资本的云珏太强势了。
“你觉得他们在楼上干啥？”外面天色渐渐暗淡，郭玉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街灯亮了，属于夜晚的城市华彩开启了。
“还能干啥？”邱小优语气哀怨，其实她也不是没后悔过，但是你要她放弃手里的一切怎么可能。手里掌握财富和权利，带来的愉悦令人沉醉。短短几年时间，她手下的人马数千，并且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至于郭玉容这边就更别说了，论手下的人，飞达这边都过万了。手里能掌握的财富，更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只能说这两个人三观很相似，她们对于财富和事业的追求没有止境。
电视上春晚开始的时候，云珏从楼上下来了，面色红润，烟波横溢。
“你们两个打算呆几天？明天我们飞帝都，你们跟着去么？”云珏一开口就是要吃几天独食的口吻，搞的两个女人很是郁闷，但又无可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
路呢，是自己选的，有的事情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别说我没提醒你，看紧一点。那话怎么说的？再漂亮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邱小优跟云珏的关系很熟，所以开口不那么客气。
云珏的脸色微微一变，郭玉容及时打断不让邱小优继续挑衅。
“我明天飞港城！”郭玉容是心里有鬼的，她不像云珏和邱小优，她是真的会找帮手的。
出身港城的郭玉容，对某些事情看的更淡，她看重的还是个人在方蛰心目中的地位。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真的没有现实的财富和地位来的重要。
邱小优关于“想吐”的言论，昭示这现实的残酷，男人喜新厌旧是通病。
方蛰这个情况，真的会有很多女人往他身上扑的。
“单纯的交易就算了，这点在洛杉矶的时候，你肯定也有察觉。”云珏的意思很明白了，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别惦记着窝里斗了，一致对外，绝对不能再有人进来分家产。
第八百四十八章
总而言之方蛰不是个好东西！
这个定义方蛰就算知道了也不疼不痒的，他又没想过当好人，自我定位就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俗人。就像某“大师”的自述，这辈子就想多shui几个女人。
相比之下，方蛰还努力在制造业的某些环节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不就升华了么？
人嘛，怎么活不是一辈子，有能力快活的时候，那不就得快活么。
方蛰又不靠吸引眼球赚钱，道德标准也没必要那么高了。
讲道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国家的人对于有钱人的道德要求大大降低了。
真搞不懂这种逻辑，人家已经过的很嗨了，还不严格要求他（她）。
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之一，应该有文艺界的一份。
方蛰下来时春晚都过去两个小时了，现在的春晚还是能看的，不知道从何时起，春晚变的不欢乐了。三个女人的视线过来，却没有动一下的意思，最后还是云珏道：“茶？”
方蛰点点头，大老爷的架子必须端着，不是喜欢端架子，而是这会除了端架子，别的都不合适。这气氛还是太诡异了一点，当初觉得没问题，现在才发现尴尬的很。
脸皮厚是必须的，尴尬这种事情，我不觉得尴尬，就是别人尴尬。
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接过茶杯时还笑道：“谢了，晚上我守夜，谁陪我？”
三个女人互相看看，最后还是云珏：“我吧。”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十一点，其实不喜欢看春晚的郭玉容和邱小优一起离开，假装看春晚实则处在发呆状态的方蛰，灵魂归位了：“炮仗准备好没有？”
“想什么呢，不让放。零点有烟花演出。”云珏端起杯子喝一口咖啡提神。
方蛰没再说话，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看外面，整个城市被灯火点亮，各种灯光交织出一个绚丽的夜晚。不远处就是滚滚江水，这个位置看过去，似乎更江面平行。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耳边传来春晚传来的歌曲，此时应景。
“想什么呢？”云珏突然站在身后，并且贴了上来。
“我在想，每一盏灯火下面，都有一群不同人的在读过同一段时间。”
“怎么突然变成了哲学家？”身后的云珏忍不住笑了，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
都是从文青那会过来的，自然能有相似的体会。
“十二年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啊。”方蛰若有所思，云珏却低声道：“我想芸儿了。”
方蛰顿了一下，这个女儿他还真的接触不多，大概是因为忙的缘故。
“跟你妈妈商量一下，以后带着身边。”
“算了，身边没个孩子，我妈能闲的发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聊了多久，突然江边传来了轰鸣声，一朵一朵云冲上夜空，绽放出短暂的华丽。越来越多的烟花被点燃，很长的一段江岸边，成为了烟火的世界。每一朵烟火都不一样，如同春天里争奇斗艳的白花。
“真美啊，就是太短暂了。”云珏叹息了一声，松开方蛰，趴在玻璃窗前看着。
“跟人的一生相比，这种人造的美丽自然是短暂的。但是换一个视角，放在整个历史长河的背景下，个人的一生也是短暂的，再放到整个地球的历史背景来看，人类存在的时间也很短暂。所以，努力一点，找一条合适自己的路，或者活的精彩，或者活的舒服自在。又或者，两者兼得。”
烟火结束，天空恢复了安静，方蛰转身道：“不早了，回去睡觉，明天走人。”
这个别墅里有地暖，所以很舒服，唯一不舒服的就是不好意思抽烟。
烟瘾上来的方蛰特意出门，抽了一支烟才回来。
云珏已经躺在床上，穿着秋衣秋裤，摆了一个能够尽量展示肢体美感的撩人姿势。
收到信号的方蛰只能暗暗咬牙，明天大不了起的晚一点。
“怎么，想生二子？”方蛰正面回应，云珏露出慵懒的笑容：“昂！”
这衣服的弹性真好，该勒出来的全都勒出来了。看来装地暖是有预谋的！
以后我也要有一栋装地暖的房子，不然松江的冬天可是太要命了。
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方蛰没打算把这里当做自己的老巢。
另外一个房间里，邱小优和郭玉容各自端着酒杯，脸上都有点惆怅。
“我最近看了个老中医很不错，回头介绍你去看看。”郭玉容透过酒杯里鲜红的颜色，淡淡的提醒一句。邱小优嗯了一声：“有的毛病，西医根本解决不了。我们都不年轻了。”
“呵呵，云珏一直在努力再生一个呢。”郭玉容的心里也很不舒服，这次来过年，其实就是一种姿态，某些事情绝对不让步的姿态。对此，邱小优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是这俩都有个严重的缺陷。
“明年我会长期呆在松江的，只要他在松江，我就不离开，我就不信了。”邱小优咬牙切齿的低声说话。郭玉容则神色恍惚了一下道：“嗯，松江也是有分公司的。”
初一的早上，方蛰起来的完了点，脚步有点虚浮。尽管他一直坚持锻炼，但真的就是岁月不饶人，三十这条分界线，过了跟没过差别太大了。
邱小优和郭玉容都在吃早点，行李箱都摆在一边，看见方蛰就是简单的挥挥手：“早。”
“嗯，早。”方蛰说着话上前来，挨个抱了一下。结果是两边的脸上多了两个印子。
厨房里出来的云珏也没生气，她落了实惠嘛，该让别人得面子。
“飞机几点的？”方蛰抬头问一声，云珏笑道：“不赶时间，下午2点的航班。”
帝都那个地方，不管再怎么不适应气候，过年的时候总是要去的。方蛰一边喝着瘦肉粥，一边对邱小优道：“你盯紧一点，今年的内存芯片，一定要实现自给自足。”说着转头对郭玉容道：“今年的重点是系统项目，针对的是平板电脑和未来形态的手机。”
第八百四十九章 这是个问题
帝都这个地方方蛰虽然没少来，但却始很难适应这里的气候。准确的说是无法适应这里干燥的冬天。感谢三北防护林，冬春交接之际的沙尘暴，现在已经非常罕见了。
因为地形的缘故，帝都糟糕的空气在冬季和初春尤为恶劣。下了飞机后抬头，一切都笼罩在灰色的滤镜下。不用问，今天的帝都没什么风，最近还没怎么下雨下雪。
云韵已经能摇摇晃晃的走路了，随时可能跌倒，堪堪控制住平衡。
“家里不是买了学步车么？”云珏丢下行李，上前弯腰给孩子抱起来，遭到云韵手舞足蹈的挣扎反抗，哇哇大叫的发出不满的声音。
“小孩子学走路的时候摔跤不是坏事。”孟庭芝略显不满的瞥了方蛰一眼，方蛰赶紧问候一声：“妈过年好！”
这个称呼换来了孟庭芝脸上的笑容：“方蛰过年好。”
不在主持单位工作的孟庭芝还是很有闲工夫的，带孩子之外，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云珏身上了，顺带着方蛰也没少被关注。两人不结婚，这个事情孟庭芝心里就是个疙瘩。不过云珏都不挣扎，她也无话可说就是了。说多了云珏不乐意，本来还算融洽的关系反而破坏了。
云珏抱着孩子玩去了，客厅里丢下孟庭芝和方蛰对坐而谈。
“方蛰，你那个芯片产业进展如何了？最近国家也有相关的计划。”孟庭芝这不是瞎话，国家层面出于安全战略的考量，是有相关的技术储备工程的。但这东西它在民用市场的竞争力不强。方蛰有清楚的记忆，l芯研发成功发布后，网络上各种不屑和诋毁。
以前的方蛰也确实觉得国内技术不行，科研经费都喂狗了。后来才意识到，这一类的网络上的言论，很可能是有组织的行为。原因很简单，打击潜在的竞争对手。别管你在技术先进还是落后，一旦你对别人构成了潜在的威胁，肯定会遭到打击的。
“我一家民营企业，发展的再好也只是一家企业。芯片产业是个庞大的产业链，我搞的只是最底层生产阶段的闭环。出于对芯片性能发展的需求，还做了点设计方面的工作。就整个产业链而言，顶层结构并不在我手里。”方蛰并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是啊，前段时间还有个什么研讨会，参加会议的学者不少，很多人还是在教育界有重大影响力，他们开口闭口就是全球产业链分工，似乎离开了这个就不会讲话了。”长期在一线主政的孟庭芝，对于实际情况是有深刻理解的。她现在的位置，就算不满也不好说啥，只能跟方蛰这里吐槽了。
方蛰明白了，这就是闲出来的毛病，决定很配合的做一个树洞。
“以前觉得科研机构比较纯粹，真的在里面工作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果不其然，孟庭芝一通吐槽，大过年的是拿方蛰来发泄心中郁闷了。
嗯嗯嗯，方蛰还能怎么地，只能好好的配合，还得顺着说：“毕竟是拿公费做科研的，资金池子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少一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两人都有足够的社会阅历，聊起来还真的对口味。孟庭芝大概是难得说心里话的缘故，有一个能听的懂，社会地位还足够的半个女婿，聊起来这时间过的就快了。可以说，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工作中积累的郁闷，这次都说出来了，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保姆出来招呼吃饭的时候，孟庭芝才意犹未尽的起身。
云珏牵着孩子出来还问了一句：“聊啥呢，这么投入。”
孟庭芝大概解释了一下，云珏同情的看了一眼方蛰，她在家的时候，每次孟庭芝想吐槽，她都不爱听。原因很简单，以前的孟庭芝是地方主官，就算有不顺心的地方，那也是有机会在工作中把情绪释放掉。现在是个二线，手里的权利不能说不大，只能说是等于没有。
这种状态下，孟庭芝一个习惯了做主官的人，怎么会心情顺畅呢？这很正常，再过两年就心平气和了。抽个空子，云珏轻轻肘了一下方蛰：“委屈你了。”
方蛰笑着摇摇头：“真没有，跟妈聊天很长见识，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故事，听听不是坏事。聊了这么一会，我是深刻的领会到什么叫技术官僚。”
“这是帝都，天子脚下，什么人都有。这么说吧，平衡和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云珏这话很有意思，方蛰伸手把云韵抱起来，小丫头居然一点都不抗拒，还很安静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方蛰啧了一口小脸蛋，笑嘻嘻的接过话：“任何制度都分组织者和服从者，组织者的功能就是分蛋糕。一个制度一旦出现组织者不能更多的照顾处在中下层的服从者的利益，社会的两极分化就会加速。社会动乱也就随之而来了。”
“不是，你怎么喜欢研究这种问题？”云珏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很正常的好吧？我这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必须要照顾到底层员工的利益。他们（她们）才是生产的一线，不能稳定生产的一线，看不到希望的工作会令人麻木。一旦麻木了，工作就没激情了，正常的工作状态，摸鱼的概率是六七成。麻木状态的摸鱼，能达到九成。一线工作者的低效率，对于资本家来说就是损失啊。”
对不起，打扰了，我还以为资本家良心发现了。
云珏很给面子的丢来一个白眼。方蛰笑眯眯的抱着闺女在客厅里转圈，顺便等待开饭。
晚饭后孟庭芝又拉着方蛰聊天，这次没有吐槽了，而是关心了一下方蛰的产业。顺便提到一些人，让方蛰真的遇到麻烦了，可以去拜访一下。对此方蛰欣然表示没问题，并表达了感谢。孟庭芝这一天存在感绝对的强大，毕竟这是传说中的首富呢。
睡觉的时候，云珏在一旁还落井下石：“说好了呆三天哦，我看你明天还能不能忍。”
方蛰……，这是个问题。
第八百五十章 孩子他爹
第二天一早方蛰就起来了，这么冷的天起这么早，真的不是本意。
无奈的是云珏昨晚上就说好了，不去也行，再加把劲。已经三顾茅庐的方蛰认怂了。
结论就是三十多的女人真可怕，虎骨酒都不好使。
趁着方蛰梳洗的当口，孟庭芝很小声的问正在准备早餐的云珏：“打算再要一个？”
云珏很干脆的认账：“嗯，没儿子不行。”
这话孟庭芝也认可，云珏可是独生女呢，孩子姓云，人在港城，为啥不再要个儿子？
“还是要适可而止，别把他的身子折腾坏了。”孟庭芝犹豫了一下，劝了一句。
云珏手抖了抖没反驳，唉，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
出门的时候方蛰才想起来问一句：“今天啥聚会啊？”言下之意，啥场合逼着你放大招？
“高中同学聚会，有家属的必须带家属。”云珏懒洋洋的回答，眯着眼睛靠着方蛰的肩膀，昨晚上她的消耗也不小的，腰还有点酸呢。这不怪方蛰，就怪她自己的姿势选择。
“我懂了，帝都大学、五道口技校、r大这些名校的同学肯定不少。”方蛰阴阳怪气的一句，云珏立刻点着了火，坐直瞪眼：“松江大学也很不错的好吧？”
“我没说松大不好啊，这不是排名不高么？985都不是，211也勉强。”方蛰倒也不是嫌弃母校，他是真的考不上这些国内顶尖大学，云珏的高考分数肯定更低，她是帝都户口。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我只是不想留在帝都读书，帝都户口能读松大，分数也是有要求的。”一句话就让方蛰明白了，云珏的分数顶尖的够不上，财经大之类的肯定是够的，毕竟是帝都户口。她选择松大，大概还是家庭原因。既然如此，那就别去揭伤疤了。
有趣的是，都不用方蛰追问，云珏显得很豁达的解释：“那时候我爸妈的感情出问题了，我寻思在松江读书的话，好歹能看着他们一点。结果你都看到了，瞎子点灯白费蜡。后来我才明白当初太天真了，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太复杂了。”
最后一句话，方蛰真不敢接，只能嗯嗯两声，及时的转移话题：“今天有没有注意事项，到了地方是不是安心做一个工具人？”
“安心当好跟班就行。”云珏一副太后的嘴脸，方蛰识趣的捧哏：“喳，老佛爷。”
云珏开心的笑出声来：“哈哈哈，你演的还挺像啊，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聚会的地点奔着四环边的通惠河去了，方蛰很自然的就想明白了，这地界可不简单。不知道何时起，这一片出现了不少会所，这些会所隶属于各省的办事处。
“跑-部-钱-进”这个词一度很流行，跑关系嘛，选择一个相对偏一点的地方很合理。当然重点是这一片的地价现在还不高，不用花太多的钱，就能折腾出不错的会所。
出了三环外，路边还能看见不少菜地，谁能想到过几年这一片能兴旺起来呢。
会所门口停了不少的豪车，相比之下，方蛰坐的这辆商务车真不显眼。
这就是帝都啊，豪车肯定是不缺的。唯一令方蛰费解的是，这地方搞聚会，不会很没面子吧？所以，方蛰随口问一句：“不是说有个马会么？那地方才附和你们这些人的身份啊。”
“你想多了，家里没出息的孩子才选择那里，但凡有点上进心的，都往这边跑。今天有几个上进心挺强的，他们不愿意去，主持人自然得考虑进去。”云珏并没有鄙夷方蛰的无知，毕竟不混这个圈子，肯定不会知道。这个上进心呢，指的不是挣钱。
“你说的挺上进的同学，现在是啥级别？”方蛰心里默默的先猜了一下，处级。
“我想想啊，好像有三个正-处，一个副-厅。”云珏的回答有点残忍了。尽管没在体制内混的经验，方蛰也很清楚，三十来岁能到这个级别，真是太难了。
“你也别多想，他们毕业后就在部委里工作了三到五年，然后下了地方。运气最好的那个，下去就是正-处，其他两位下去之前是正-科，就为了能提一级。毕竟在帝都继续呆着，想进步就得离开舒适区。”云珏真的很有耐心，她是担心方蛰不能理解呢。
其实方蛰真的能理解，上辈子有个同学读了硕士考的公务员，实权副-科起步，干了二十年才是正科。很多时候，能力不是最重要的，出身和选择才是。
下车没等站稳呢，就有人扑上来了，一女的，穿的跟个小熊似得，抱着云珏一阵稀罕：“云啊，可想死我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方蛰本打算拦一下的，一看是个女的就站住了，云珏跟她的关系应该不错，两人抱着一阵亲热的时候，方蛰的视线越过两人注意到一个男的在前方。
这位男士怎么说呢，棱角分明，下巴微微上扬，极力掩饰傲气的溢出。重点是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云珏，根本就没正眼看方蛰，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等两女松开了，这位男士才上前伸手：“云珏，好久不见。”
云珏的手沾了一下就收回：“好久不见，对了，介绍一下，孩子她爹，方蛰。”
那位男士的脸色以光速变的极为难看，眼神锐利的过来，迎接他的是方蛰客气的微笑，以及古井不波的眼神。看在云珏的面子上，方蛰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方蛰。”
女士的表情还算是正常，审视一番才握手到：“你好，我是周琼，云珏的发小。”说着回头看一眼男子道：“这是我丈夫，裴淸流。”
裴淸流已经快速的调整好表情，不失礼貌的笑着握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外面冷，进去再说吧。”云珏很果断结束寒暄，挽着方蛰的手臂往里走。两人在前，裴淸流夫妇在后。一边走，云珏还轻轻的蹭了蹭方蛰，肢体语言安抚一下，免得方蛰不快。
第八百五十一章
聚会地点就在大堂，看着有二三十号人已经先到了。看到云珏大家很是热情的招呼，云珏一一应答，挽着方蛰的手也松开了，一边好久不见，一边介绍方蛰。
嗯，没有什么特别跳的人出来挑衅，都是和客气的握手问好。
转了一圈之后，一个人都没记住，只到有人招呼一声：“云大，这里有位子。”
云珏看了过去，微微一笑对方蛰道：“去那边坐。”
方蛰今天是真的来当工具人的，笑眯眯的跟着走过去，刚才都介绍过了就是没记住。
这一座有六个人，三男三女，错开坐的，应该是三对。三个女的云珏似乎也不是很熟，倒是三个男的挺熟悉的样子，开口就调侃道：“三位官老爷，你们这是脱离群众啊。”
“云大，不敢，我们是特意在这里等方先生！”其中一位男的笑嘻嘻的接话。
一句话说的后面有人唉哟一声，啪嗒一下，回头一看是裴淸流撞了一下身边的椅子，带掉了一个杯子，动静大了点，赶紧笑着抱歉。
方蛰这边只是淡淡的看一眼就转身了，云珏拉着他坐下，介绍对面三位：“这三位官老爷，你惹不起的，赶紧巴结一下。”这语气真听不出来有巴结的意思，反倒是嘲讽。
“云大，这话就伤感情了，我在蜀地工作，那地方是真的难，方先生的教育基金在当地影响很大。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其中一男子笑着解释，表情多少有点尴尬。
云珏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带介绍的，一摆手：“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们？下去的时候，身上都带着项目的，到地方上无非就是摆平各方利益，该到手的政-绩一点不会少。你们就是想再进一步，别拿教育基金的事情说事。”
方蛰没说话，笑眯眯的听着，心里在默默的分析云珏说这些话的意思。
“方先生，我叫穆云林，下面一个地级市的分管负责人。我们那里当年有不少三线建设的项目，基础条件是很好的，欢迎方先生有空去考察。”穆云林很直接，端起酒杯说话，说完就干了，杯口朝下：“先干为敬！”
云珏这会倒是安静了，就是觉得这家伙不按套路来，心里倒也不恼火，毕竟是很好的朋友。这三位看来是真的想做点事情的，不然按部就班的把带下去的项目做完，两年后换个地方升一级稳稳的，真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方蛰一看云珏安静了，笑着拿起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一杯五粮液：“很高兴认识穆先生，我干了。”酒是喝了，一点实际的话都没有。
这三位估计也没指望这一杯酒能喝出点啥花来，就是认识一下，次第起身敬酒，方蛰跟着干了三杯后，算是认识。三人的目的也很明确，这是算是混个脸熟。
现场突然变的有点安静，云珏回头看一眼笑道：“都看着我们干啥？”
“巅峰基金现在有在内地做信托业务么？我那有地方债的业务，利率还是比较高的。”
听到穆云林这话，方蛰多少有点意外的看他一眼：“西部大开发的政策倾斜都不够你们玩的？”穆云林得到了回应后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底子太薄了，没办法。这么说吧，上面下来一份扶持，下面会朝着两三倍去做，激进一点的五六倍。资金从哪来啊？金融改革后，银行在贷款审核方面严格了很多，这不是有江城的先例么？我们想学一下。”
方蛰扭头问云珏：“国内进一步深化金融改-革的政-策出台了么？”
“没呢，最近一年多，国外的产业资本进入国内数量增幅迅猛。你别管他们几个，至少现在不用管。”云珏解释了一句，方蛰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面的几个人也都安静了。其他桌子上的人说话声音都压低了很多。
“资本是趋利的，大量海外资本热钱涌入，国内的货币政策注定要跟着增发相应的货币。钱越发越多，两三年内倒是问题不大的，时间再长一点，肯定会需要一个蓄水池来容纳增-发的货币。我这么说，三位能听的懂么？”方蛰说着还特意看一眼对面，看在云珏的面子上，答应什么是不可能的，有用的话还是可以给两句的。
“方先生的意思，资本涌入国内的情况会一直持续？美联储加息呢？”穆云林是对面的代表了，所以他接过这话，说明他也是懂行的。
“加息？能加多少？米国自己的经济需要复苏，短期内不可能加息。未来就算加息，以国内经济增长的幅度，美联储要加多少才能吸引到足够的资本回流呢？米国现在被军工复合体架着呢，短期内也没心思针对这边。未来两三年倒是局部会有动作，比如，大豆。”
方蛰也就是随口的说一下，对面也没在意，大豆有什么可针对的？
云珏也没太上心，笑着起身道：“行了，我去给大家敬酒，你跟着我来。”方蛰冲对面三位笑着点点头，跟着一起走过去。云珏在这个场合不像大学时那么高冷了，很有点社牛的姿态。是人是鬼都能笑眯眯的说两句，显示出对局面掌控的能力。
期间有几位认出了方蛰，特意专门带着笑脸给方蛰敬酒。等到一圈转回来，方蛰就算抿一下，这酒也喝了三杯了。好在人不多，不然肯定少喝不了。
上洗手间的时候周琼总算是逮到机会跟云珏勾肩搭背的低声说话：“方蛰？那个人？”
云珏点点头：“就是他。”周琼脸色微微一变：“我去，我一直在国外，没注意。这不我还可惜你回国呢，现在看来多余可惜。”
云珏淡淡道：“你啊，还是盯着点你家的那位吧。”
周琼洒脱的呵呵一笑：“我们现在是各过各的，表面工作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还惦记你呢。不过今天够他受的，在国外呆了几年，名堂混不出太大，尾巴倒是翘上天了。”
“那你不如离了算了。”云珏淡淡的回一句，周琼叹息道：“等家里老爷子咽气就离。”
看着她一言难尽的样子，云珏抱了一下，拍拍背后安抚。
第八百五十二章 旧思想的残余
这次聚会方蛰得到的主流姿态是友好，一度方蛰是这么想的，就算云珏带个要饭来到这里，也会得到友好姿态。更何况，这里很多人其实知道方蛰是何方神圣。
既然如此，方蛰之前明确表示来当个工具人那真是太明智了。
保持微笑，不做任何承诺，这就是方蛰跟着来的本质。
人到齐之后，云珏和方蛰反倒变得低姿态，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别人表演。
聚会的发起者是个商人，叫啥方蛰也没注意。
现场有一个默契，大家都知道方蛰是谁，就是不说出来。
方蛰觉得这个现象很有意思，这些人总体上都挺傲的，一股子帝都人的优越感。
下意识的方蛰想到一部老电影，很多人不顾一切的想去米国。不知道那些帝都本地人去了米国后，面对米国人是个啥姿态。
越想这个，就越觉得有趣，方蛰不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云珏在边上安静的看着主持人在那追忆往昔同学情，意气风发的展望未来如何如何。
实际上能来到这里的人在各自的事业上都还不错，如果能把这些人的能量整合起来，确实是个不小的力量。旋即云珏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不现实。如果要论山头的话，这里没三个人就能有一个小山头。云珏也算一个山头，还是大号的山头。
注意到方蛰走神了，云珏悄悄的附耳低语：“是不是很无聊？”
方蛰扭头低语：“不，很有趣。”
集体举杯的时候，云珏站起来，方蛰很配合起身举杯。
接下来其他两桌很闹腾，这一桌却比较安静，大家平静的闲聊着，压低着嗓门说话。
周琼笑眯眯的走到方蛰身边的位子坐下，拿个干净杯子倒一杯，当着云珏的面举杯：“方先生，抱歉啊，之前有点失礼。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方蛰真的就随意了，双手环抱，淡淡道：“这话你该给云珏说，跟我犯不着。”
周琼多少有点意外，闪过一阵羞怒后，很快又冷静下来，对笑眯眯的云珏道：“云大，对不住。”怎么个意思呢？你不是云珏最好的发小么？她带来的人，你好意思无视？现在发现人家的真实身份了，你跑来道歉可不就该对着云珏去么？
云珏倒是没有很在意的摆摆手：“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啊？”
方蛰起身：“我去洗手间。”很干脆的走了，周琼立刻凑到云珏跟前：“你那个巅峰基金，有机会合作么？”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的，穆云林等人都听到了，也都集中注意力。
“大方针是他定的，我就是个执行者，具体的方针是巅峰基金的高度商业机密。”云珏知道周琼是干啥的，所以很干脆的拒绝了，就是说法比较客气。
周琼多少有点失望，低声道：“那先这样，回头有机会再细谈。”
云珏点点头：“好，回头再约。”场面上很和谐，方蛰上了洗手间，一支烟抽完，准备回去时云珏出来了，找到他道：“别回去了，我上个洗手间就回去。”
“啊，好的。”方蛰短短的怔一下，立刻同意了。
年轻的时候遇见这样的场合，肯定会觉得很无聊的，两世为人的方蛰也算是念头通达了，遇见这样的场合，肯定是小板凳坐着，茶杯端着，瓜子嗑着看戏。
反倒是云珏有点不舒服了，觉得这一趟来的没太大的意思。主要还是事先没沟通好啊。
回去的车上，云珏才摊开说：“我家没有后续人才了，等到孙子辈长大，什么都赶不上了。所以呢，我才能以比较洒脱的姿态出现。未来三十年，只要我不乱来，肯定是平安无事的。你算是一个另类，但每一步都走在一个特别合适的步点上，所以也没必要担心。”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云珏是怕方蛰看不清楚大局。
“当前的国际格局下，不同声音肯定是要有的，但千万别过分。这个道理我是明白了，问题是我这个人并不喜欢做什么意见领袖。我做实业，做的是国家需要的，做的是能大量解决就业的，只要咬住这两点，就算有人想收拾我，也很难奈何的了。”
方蛰也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今天这个聚会，不表态不拉关系是有原因的。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方蛰甚至都不结婚。还有一个教育慈善的伏笔，这都提前多少年去做了。只要不去碰一些东西，比如说一些金融去监管的话，没人会轻易去摆布方蛰。
云珏平静的看着方蛰，好一会才叹息道：“你真不打算运作半导体产业上市么？”
方蛰想了想：“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上市，但是会把股份分给每个达到一定工作年龄的员工头上。同时会接受更多的国有资本进入，再一个就是在国内上市。觉得那个合适？”
“先分散股权，巅峰基金需要一定比例的持股，其他的根据实际情况再定。”
方蛰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云珏不是无的放矢。对此，方蛰反问一句：“相关的配套产业呢？我可以不赚钱或者少赚钱，如果国内的其他配套产业跟不上，紧紧靠目前打造的最低端的产业链，将来也是要被人捏住咽喉难以呼吸的。”
“是啊，独木难支啊。”云珏说着叹息一声，她是背负着使命来试探的。挑明话题后，云珏其实很清楚会面对什么难题。没有明确的回答，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方蛰不说话，云珏也不说话，回到家中时云珏才站住道：“内部压力你不用担心，至少二十年内都不用担心。”
方蛰看着她：“老云的意思么？”云珏点点头，方蛰叹息一声：“谢谢了。”
云珏噗嗤一笑道：“所以才要抓紧时间要二子啊。”
这时候孟庭芝抱着云韵出现，笑着接过话：“别过分啊，闺女也好，二子也罢，都是姓云的，你们家差不多就得了。”
方蛰笑而不语，心里默默道：这算是旧思想的残余么？
第八百五十三章 邪性的家伙
有的事情云珏不明说，方蛰也不追根问底，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之间，也该留下一些间距。
在这个方面，云珏和方蛰都处理的很妥当，不会轻易去触碰对方的底线。
一些事情在最初的时候就是双方默认的，一些事情是后天形成的默契。
毫无疑问的是方蛰的举动触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才会向上试探，一头撞上了老云。
老云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就是问云珏的态度，云珏所以才会那么说话。
其实云珏很清楚方蛰现在的地位，等闲没人会去招惹。之所以通报一声的用意，也就是想强调一下自身的价值不同于他人所在之处。
云珏更清楚的是，只要方蛰没有把柄在人手里，真的就是谁碰方蛰谁倒霉。方蛰明下的产业，牵扯到的不仅仅是经济利益，还有巨大的政-绩利益。换成谁来把方蛰给逼急了，当地的政-府都得急眼。
从这个意义上看，云珏的通知也就是例行通知，方蛰的谢谢也是真心的，却不必担心。
很多人都调查过方蛰，得出的结论非常的一致，这个人就离谱，屁股太干净了。过去十年里头，是个做商人只要去查，都能查出点偷漏税的事情来。结果在方蛰这里查了个寂寞。
至于其他的问题，并不足以动摇方蛰，也不是不能去做，只是真的做了代价太大，还注定没有好处，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去做的。
至于云珏今天带着方蛰出席的聚会，那些人脉对方蛰来说意义不大。一个人的身价到了某个程度，其社会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毕竟现在是抓经济建设的世界。以方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管走到哪，都是地方上的领导拍手欢迎的对象。
回到家中，刚进门就看见老云在逗孩子，见到方蛰便将孩子递给孟庭芝。
“云叔好！”方蛰觉得这肯定是偶然的，就算不是偶然，也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小方啊，坐，我们喝茶聊天。”云涌的姿态肯定不是领导，就是个没官威的老泰山。
茶是茉莉花茶，普通的玻璃杯泡了一杯，两人人手一杯时，云涌当着没看见云珏，笑呵呵的开口：“最近有人对你那个半导体产业基地提出了批评，不符合当下全球产业链的理论。个别学者态度还很激烈，有人问到我这了。”
方蛰向来是个合格的捧哏，笑眯眯的喝一口茶，品味了一番滋味后才道：“您怎么回呢？”
“怎么回？简单啊，你的企业是民营企业，是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你的企业不违法，想干啥谁都拦不住。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么？那么些人口诛笔伐的，都上内部刊物了。有人可是言辞激烈的表达了对外部一些经济实体的过分刺激的担忧。”
听到这个话的方蛰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学者国内肯定有不少，要我说啊，还是去查一查说这些话的学者，有没有收国外的某些学术赞助经费。未来五到十年是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有的人见不得国内经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哦。更见不得在发展的过程中，国内一些科技上的短板慢慢的补上了。还有啊，都是做生意的，有的人是民族资本，有的人是买办。”
“不要乱扣帽子，没有根据的事情。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出来的话回被无限放大的。”老云一开始听的津津有味的，笑呵呵的，最后一句给他扎了一下，赶紧提醒方蛰一句。
“我当然是愿意在规则的框架内合法竞争的，问题是有人不愿意。在竞争中出现了问题，我的思路是想办法解决问题，有些人的思路，则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方蛰面对云涌，还是要把一些话挑明的。老云不是没有分辨能力，只不过他的身份带来的掣肘太多。
全国各地都在发展经济，地方上的有保护主义很正常。方蛰也受到了这种现象的保护。
比如在松江，又比如在特区市，这两个地方，飞达与其他地方的企业发生了利益之争，在这两个城市里的竞争，飞达是肯定占便宜的。反过来在帝都这边，飞达跟幻想的竞争，注定是要落下风的，尤其是在政-府采购的领域。
方蛰的话让云涌感慨不已，叹息一声道：“是啊，有的人已经习惯走捷径了。对了，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东北那边有个合作机会，一家很有潜力的企业，做机床的。”
这话听的方蛰直摇头：“再好的机会都不去，东-北整个就是有个大国企，固有力量太过强大了，外来者在东-北肯定讨不到好。真金白银的买芯片，我还是欢迎的，不接受赊账。”
云涌听着眉头紧皱，那边就是看上了方蛰的芯片产能了，计划是那边出设计，方蛰这边负责代工生产。有没有惦记赊账的事情不好说，但是云涌觉得吧，这种事情几乎是一定的。
好在云涌就是提一句，方蛰拒绝了他也没特别在意，本来就是帮忙递个话的事情。不过这事情也给了云涌一个提醒，接下来去地方上的安排，还是要争取一下在关内。
云涌的心目中，方蛰是个很邪性的家伙，别看他年轻，对一些未来的格局和走向，有着敏锐的判断和长远的目光。而且这个年轻人非常的有大局观，不然也做不出进军半导体产业的事情。这东西在民用市场上，国内是存在巨大短板的。
高层对于方蛰的举动非常欢迎，地方上也有诸多鼓励的措施，政-府层面是希望方蛰能做大做强，并且给与了足够的关注和政-策上的倾斜。要不怎么云涌觉得他邪性呢，这个行当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人就是一头扎进去了。截至目前来看，方蛰做的还不错。部分环节上，实现了收支平衡，这个就很难得了。
老云还是很愿意跟方蛰聊天的，云珏悄悄的过来，看似随口的问一句：“你说大豆的事情，到底是个啥想法和判断？”老云一听这话，立刻就露出了关注的眼神。
第八百五十四章 尽到心了
看见引起了老云的关注，方蛰觉得有必要说两句。
“不仅仅是大豆，我其实说的是种子。大豆，玉米这些，米国的种子优势明显。最近看一些报纸上，总是在报道什么农业合作项目，国外的公司推广种子的报道，看内容真觉得米国的种子公司是来做善事的。我们国家是农业大国，一旦全面使用国外种子，短期内看似获益了，时间长了人家把你种子断了呢？国外的优质种子是会退化的，你得年年买。”
话不用说太透了，老云自然是能听懂的。
“再有就是大豆，现在国内榨油都用进口大豆，一旦种子涨价，种大豆无利可图，国内大豆减产了，国外大豆涨价了。成本上升了，企业不但无利可图，到期的大豆期货没钱交付。国外的公司趁机低价收购。这些套路人家在国际贸易轻车熟路的，国内的企业没经验，一不小心就吃大亏。所以啊，目光有必要看长远一点，国内的一些学者啊，没道德底线的。”
沉思良久，云涌表情严肃的对方蛰道：“明天跟我去见几个人。”
第二天上午起来，客厅里老云在喝茶看报纸，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
茶几上摆着几个小菜，厨房里孟庭芝探头：“小方，小米粥窝窝头，能吃么？”
“能，我不讲究！”方蛰赶紧答应，云珏端着一大碗小米粥，还有一碟子窝窝头出来。
“能吃的惯？”云珏还关心了一句，云涌听了忍不住拿报纸把脸遮住不看。
方蛰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一口小米粥，一口窝窝头。西里呼噜的吃的很快。
“现在的年轻人，我们年轻那会，顿顿有这个管够，就算提前富裕了。”云涌还是没忍住吐槽，老人的思维嘛，方蛰假装没听见。云珏可不惯云涌，皮笑肉不笑的扫一样，哼了一声，收拾好方蛰的碗筷，扭着腰走了。
云涌全无总是一副淡定和从容，面露悻悻之色起身，咳嗽一声，信步出门。方蛰一看赶紧跟上，两人前后脚出的门，云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看看方蛰的眼神，把烟递给他。
方蛰接过也点上一支，两人就站在门口抽烟，抽完了云涌才道：“走！”
真的就是走，就在这个大院子内，云涌不紧不慢的走着，方蛰落后一步，沿途多有人打招呼，云涌一一点头应答，一看就是很熟悉的样子。
方蛰跟着四处张望，这大院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绿化好，建筑都是一些老式楼房，将来不知道会不会拆迁。也就是地方距离中心商业区有点远，不然早年间肯定被人看上换外汇了。
一个外面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院子，这就是时代特色，统一的两层小楼，下面带个院子。
院子里头有葡萄架子，枝头上嫩芽还没出现，估计还得等个把月的。
“来了也不带点东西，大过年的有你这么空手上门的么？”正门口站着一个与云涌年龄相仿的男子，神态戏谑的调侃着。云珏根本不带怂的：“空手来怎么了？走的时候不空手。”
入内落座，云涌介绍了一下：“叫柳叔叔。”方蛰赶紧叫人，跟着坐下，倒也不拘谨。
“昨晚上你电话里没说清楚，这会仔细讲讲。”柳叔叔真没客气，一点都不见外那种。
云涌看看方蛰：“你来说！”方蛰沉吟几秒，按照自己的思路不紧不慢的说了个清楚。
柳叔叔沉默不语，拿起面前的一叠文件看了看，抱手仰面似乎在想点啥。
“小方说的情况，实际上已经出现了。我这有些统计数据，原产地的大豆种植面积已经缩水到一个很危险的比例了。这个问题值得重视，但是企业要盈利，农民本来挣钱就不容易，这不是一个行政命令能解决的问题。”
云涌看着方蛰：“有啥办法没？”方蛰一摊手：“进口大豆出油率高，价格低。企业肯定用进口大豆，农民肯定是选择用外国种子。国内的农业模式，个体农民在成本上肯定没法跟国外的大农场机械化相比的。亏个两三年下来，农民就不愿意种大豆了。我国是大豆的原产地，农业科技的落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加大国内的科研投入，农业科技投入本来就不多，那么多项目，资金不足，科研单位看不到快速出成果，很自然就放弃了。”柳叔叔果然是个明白人。
“看到了隐患，就进行预防嘛。”云涌理所当然的来一句。
“相关利益方那么多，这不是行政命令能解决的。只能在科研上做文章了，确保国内原产地的种子研究不断层。根据资料上来看，研究方向是高产和抗旱。以前我们国家是大豆主要的出口国，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农业科技研发上欠账太多了。”
接下来就没方蛰啥事情了，老云和老柳之间的交流，安静的听着就好了。
这俩老家伙到了现在的位置，能够接触到足够的资料，而且还是总结之后的材料，问题基本都能看的很清楚。无非就是有个选择的问题。
“小方啊，现在都说全球产业链，你真的认为，国外的粮食商人会对国内的企业下手么？”柳叔叔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这不是无的放矢。眼下国际环境对国内还算是友好的，出口导向型经济在国内gdp中的占比很高。这个时候这个位置，可不能乱说话的。
“这种事情，不吃亏不疼到骨头里，谁会长记性？”方蛰不咸不淡的说着，反正跟我没太大的关系，我能提出隐患就很不错了。
“还是想想应对的办法吧。”云涌很不满的瞪了方蛰一眼，你这么态度？
“办法柳叔叔都说了，加大科研力度，以科研的名义，以在原产大豆的基础上进行科研。培育出可以替代国外的种子，不然就等着被人捏着脖子吧。”方蛰很直接的道明厉害。
“没那么严重吧？”云涌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方蛰冷笑：“呵呵呵，三五年的事情。”
第八百五十五章 狐狸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法去阻止，只能努力争取一个不错的结果。
方蛰相信自己说了这些事情后，柳叔叔肯定会有动作的。现在有的事情还没发生，所以不能做什么。事先做好准备，等事情发生之后及时出手，能不能阻止灾难发生方蛰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国内的体-制优势，可以把危害降到最低。
“进口增加，内地大豆减产，这些正在发生。去年八月份，米国作为世界大豆最大出口国，宣布降低库存时，大豆价格2300元一吨，现在已经过了3000。未来价格还会继续上涨，他说的事情正在发生。”柳叔叔很干脆的给了云涌当头一棒，毫无疑问接下来还会继续涨价。
云涌立刻就急眼了：“小兔崽子，这些发现你怎么不早说？你不会也跟着炒大豆了吧？”
这话说的方蛰一脸无语，双手一摊：“我脑子不好么？对了，接下来价格还会继续上涨，米国农业-部只要一个消息，今年大豆不会增产，大豆价格就会发疯。我估计，现在国内的油商还在等大洋彼岸的好消息呢。到时米国宣布不增产，大豆会疯涨。明年国内油商肯定会大量出海采购大豆期货，等你单都下了，到时候米国再宣布增产。”
“别理他，你继续。”柳叔叔到时很认真的听着，云涌歪歪嘴没说话。
“到时候国内大多数油商会选择违约，先赔一笔。米国方面再起诉国内油商违约，索赔并制裁，封锁大豆的进口。迫于压力，国内恐怕也难有作为，毕竟游戏规则是别人制定的。到时候面临的是大面积榨油企业的破产，米国商人以救世主的面孔出现，低价收割榨油企业。这么大的国家，十几亿人口的食用油市场将落日他人之手。这还不算，打压大豆价格，导致国内种植大豆的农民血本无归，重创国内的大豆产业，最终达到控制全产业链。控制了全产业链之后，还能在企业收购上限制非国外种子的大豆，还能收一波专利费。”
云涌听到这里的时候，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冒火的眼睛盯着老柳，等着他的反应。
“未来我们国家某个产业一旦发展到一定的规模，西方必然会有动作。类似的事情依旧会发生，手段不同，本质是一样的。目的都是为了打击国内的产业发展，同时在金融市场获利。这种事情说穿了一点都不新鲜，只不过以前没吃过亏，血亏以后会长记性的。”
方蛰的话说完了，然后闭嘴安静的等待。这个时候云涌也安静了，没有之前的吹胡子瞪眼。方蛰突然意识到，老云刚才的急眼，好像是故意的。嫩了，我还是嫩了，跟这些老狐狸坐在一起，分分钟要被人家教做人的。
“小方有什么好的建议么？”柳叔叔很平静的问了一句。
“发现问题的能力我有，指望我解决问题，二位太高看我了。国家有那么智囊呢。”方蛰还真的就不知道怎么办，或者说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这么说吧，方蛰最多在国际大豆的期货市场上跟风赚一笔。
“有没有考虑过，准备一笔资金，到时候用来收购国内的榨油企业。”云涌看似很随口的问，方蛰果断的摇头：“怎么可能，我肯定不会介入这个行业。境外的企业进来低价收购，那是带着放弃索赔的条件进来，再者还是外资，地方政-府也是欢迎外资投资的。”
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云听到这话，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些，至少方蛰没昏头。
柳叔叔还是不说话，老云却站了起来道：“没别的事情，先回去了，这大过年的。”
一个走的果断，一个根本不留，方蛰无奈的起身跟着走人。
回去的路上，老云步履轻快，似乎没有之前想的那么担心。方蛰很快就想到了答案，有准备和没准备是两回事么？相信所谓的贸易自由跟又斗争又合作不是一回事。
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四月份米国宣布大豆增产，大豆价格下跌。时间还有一年多呢。
当然了，要如何说服内部的同志，并且形成合力，这都是老柳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回到家的老云没呆一会就走了，干脆的很，招呼都不带打的。
次日早起方蛰也走了，他倒是打了招呼了，毕竟这是帝都，他还有别的朋友。
对此云珏笑着送走，回头时孟庭芝抱着孩子看着她：“他跟你的圈子还是有隔阂啊。”
“当初他进帝都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个圈子。等我带他来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圈子了。再说了，他在帝都也没几个靠谱的朋友。帝都这个地方，想成为朋友可太难了。”
云珏的话听起来有一定道理，孟庭芝却又另外的理解：“哪的人成为朋友都不容易。”
道理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很多时候被人忽略了。
“大过年的你不回江城跑这来干啥？”看见方蛰的简芳华，脸上带着笑容，嘴上却不客气。方蛰瞄着她的肚子，心里算了算账，换鞋的时候看一眼客厅里：“有客人啊。”
客人就俩个，其中一个虽然是头一次见到活的，实际上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谁。
“方先生好，我是金锁。”这位日后演艺圈的第一女明星，见到方蛰时显得很热情。
另外一个女的看着不大，自我介绍是金锁的助理。
“你好，我看过你的戏，说起来芳华这里这就差一个紫薇没来过了。”方蛰多少有点感慨，心道简芳华这是跟这个剧组杠上了啊。话说，当年这部戏真是红啊。
“我就以丫鬟的命，可不敢跟格格们比。”金锁还是很会说话的，简单的自嘲，立刻气氛就变得轻松了起来，方蛰呵呵一笑道：“就冲你这心态，将来你肯定比她们都红。”
“是么？盒盒盒，谢您吉言。”金锁也很开心，笑的时候烟波流转，频频斜看简芳华。
还好方蛰没继续多说，扶着简芳华坐下道：“你这再请一个人吧。”
厨房里的小表妹出来，听到这话脸抽了一下，这是要引入竞争对手么？
简芳华笑着打了一下方蛰：“别乱说，吓着小姑娘了。刚才她在厨房里没听到敲门。”
“你想多了，我是担心她没经验呢。”方蛰还解释了一句，眼睛盯着对面的肚子。
金锁还是很识趣的站了起来，表示要告辞，简芳华没留她，给送到门口。方蛰坐在沙发上没动，要说漂亮，金锁是顶尖那一波的。同级别的还有神仙姐姐和媛媛，其他的真差点意思。不是说颜值达不到，而是气质。就拿金锁来说吧，就能给人一种见了就想冲的气质。
神仙姐姐那种，站在五米外看着就行了，别靠太近，仙气太重，近了会自惭形秽。
大美圆则是一种纯，站在那就能产生冲击的纯。
“你说金锁日后能大红？”简芳华回头第一句话就问这个，方蛰点点头：“我说客气话呢，不过她底子不错，有大红的基础。”真话是不可能说真话的，尤其是当着简芳华的面。
“她现在也算是很红了，这次是本着芳华一部新剧的女主来的。”简芳华解释了一句。
方蛰听了有点不明白：“不应该啊，她是兄弟影视公司的人吧？怎么会缺角色？再说了，她现在主要的方向不是拍电影么？我可记得，芳华公司没怎么投资电影啊。哦，商业电影扶持计划？也不对啊，国内这帮导演，没几个去拍商业片的，没少骗资金去拍片混影展。”
说起这个事情还真是挺恶心的，这都十几部电影投进去了，一直在亏损。那些导演拿到钱，全都本着国外的影展去的。方蛰已经决定了，收回冷总那边的推荐权，不搞什么每年多少部，把决定权收回来后，由简芳华来判断是不是商业片，是不是要投资。
“嗯，是这个情况。玛丽莲上次来国内就抗议过了，说什么巅峰影业的钱，不能这么亏了，她没法向董事会交代。年前就停掉扶持计划了，这个事情没跟你汇报么？我还当是你的指示呢。”简芳华看似很随口的话，方蛰听出点味道来了。这个女人有想法了。
“对了，你说的新戏是啥，导演是谁？”方蛰立刻转移话题，不再纠缠。
“导演是林昊啊，你不是很看好他么？拿个剧本来了，我跟他讲了，只要是他想做的电影，芳华影视就愿意投资，而且还建议他自己成立工作室，以后他拍的电影，可以算他一份投资。这样的条件，也就是当初你看好他，我才能答应下来。”
这个不知道算不算邀功，方蛰觉得不算，无非就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肚子里有货了，可以拿一下方蛰了，争取更多的权益，这是可以肯定的。大概是在跟玛丽莲比较后产生的想法，毕竟玛丽莲掌管的巅峰影业，市值过都奔着五十亿去了。白莉的游戏公司，市值快八十亿了。
划重点，单位是美元。你说简芳华心里能没想法？肚子里没货就算了，有货了当然要为下一代考虑啊。现在多占一点，将来就多一份遗产。
方蛰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想到的是“为母则刚”。
简芳华起身去拿来一个剧本递给方蛰，结果来看一样名字《宝石》。
很陌生的名字，仔细看看内容，方蛰笑了，没想到是这片子。先耐心的看完，没有特别大的出入后，掏出笔在封面上写了几个字，疯狂的石头。
简芳华看了忍不住笑道：“金锁白来了一趟，这部电影的女主没啥戏份。”
方蛰陪着简芳华说话，主要是简芳华在说，方蛰很耐心的听着她说最近的一些事情。
芳华影视这边方蛰是根本不管的，随便简芳华去折腾。从她说的内容里听的出来，去年芳华影视赚钱了，主要电视剧卖的还不错。电影方面没涉足，亏钱的是巅峰影业。
现阶段国内电影市场还在培育的阶段，方蛰自然不会建议简芳华去碰。唯一能在电影上有所作为的还是兄弟影业，人家手里有冯裤子这位导演，还真的不一样。
其实有另外一个导演可以争取一下的，不过现在二章合作，章导是个厚道人，没给他逼到一个地步，是不会跟朋友分开的。
这么一想啊，国内还真的没啥可合作的导演了，暂时也就是林昊一个了。
“对了，我可提醒你啊，最好跟林昊弄一个深度合作的协议绑定他。还有啊，他是个认真做电影的，他身边的一些人都可以多多合作。”方蛰提醒了一句，不然等林昊的电影赚钱了，多少人会挥舞钞票挖人的。
“明白，芳华是做投资的，从不搞艺人和导演经济约。我就是出钱出项目，然后按照我们的规矩来。愿意合作的就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利益深度捆绑，我懂的。”
方蛰想想没再说了，国内这个情况，很长一段时间是无序发展的。资本一旦扎进来，那真是横冲直撞的，什么破事都来了。爽，是一个单位！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摸出来看一眼，方蛰的瞳孔微微收缩：“我上一下洗手间。”
躲进洗手间里，方蛰才有心情看金锁发来的短信，这女人可以啊，居然能弄到自己的手机号码，按说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可不多啊。哦，王总那边要的，这就不奇怪了。
“我是金锁，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机会请方总吃饭。”
看着这条信息，仿佛面对一只狐狸精，方蛰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句：“一定！”
然后那边就没再回消息了，两边都很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联系。马桶上做了一会之后，方蛰不禁暗暗感慨，这些能混出来的女明星，真的没有一个是傻的。后来一些倒霉的明星，真不是人家傻，而是被人盯上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拜年的人
过年就不该来简芳华这，至少十五之前别来。这还没消停到一个小时呢，又有人来拜年。
这次来的人还不少呢，苏瑾带着个助理，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堆东西。
柳妈妈和柳神仙在后，手里也拎着一堆礼品。一行人说说笑笑的，看见开门的是方蛰，瞬间都安静下来了，短暂的一两秒之后，方蛰主动开口：“给各位拜年，祝新年大吉。”
外面手里拎着东西呢，只能是嘴上应答，方蛰让开门，本该是伸手帮忙接东西的，这不是人太多东西太多么，怠慢哪个都不好，干脆也不帮忙了。就是心里奇怪，俩保镖怎么不跟上帮忙拎着点东西。也对啊，自己交代过没情况别上楼的。
话说方蛰的保镖真不轻松的，大过年的不放假，遇见这种情况还得在车上呆着等待。
不过薪水高就是了，而且每年有三个月的假期，其他时候都是轮换着上班。
简芳华看见众人也很开心，招呼大家进来。方蛰还是很好奇的，苏瑾来可以理解，神仙母女关系这么好的么？按说柳神仙也不差资源啊，人家后来都混到港圈去了，现阶段的国内，港圈和大员来的人在娱乐圈才是最受欢迎的。
尤其是电影这块，大哥龙、刘天王，这些人才是票房的保证啊。
简芳华身子不方便，方蛰不能像过去那样躲书房了，乖乖在客厅里帮忙接待客人。
简单的客套之后，简芳华对方蛰道：“忘记跟你说了，我和苏瑾的两家公司交叉持股。”
苏瑾听到这个赶紧笑道：“当初百分之十五换百分之十的股份，芳华还说我吃亏了，现在看来是我占便宜了。”
两人忙着解释，方蛰笑着摆手：“你们想多了，我不管这些的。”
现在的柳神仙还是很小，这会坐在一边显得非常安静。柳妈妈倒是很淡定的主动搭话：“方先生，最近巅峰影业有什么新戏么？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家孩芊芊。”
“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手下那么多企业，平时我想对关注的是飞达和邱氏。影视这一块，我不过问的。”方蛰笑着解释了一句，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柳妈妈的颜值太顶了。
要说漂亮，柳妈妈才是绝色美人啊，芊芊和金锁都稍逊两分。男人嘛，对漂亮女人肯定是比较包容的。尽管没啥心思，看着养眼的嘛。
“这样啊，能不能帮忙给玛丽莲女士推荐一下？”柳妈妈还这不客气，搞的神仙姐姐有点紧张的看着方蛰，手在下面轻轻的拽妈妈的衣服。
“推荐不是问题，关键要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米国社会对于亚裔的接受程度不高的，对华裔的接受程度更低。你稍微去了解一下就知道了，好莱坞和欧洲对于华裔形象有刻板印象的，比如眯-眯-眼，代表形象傅-满-洲。华裔在好莱坞演配角的机会都不多的，就算有演的也是一些形象负面的角色。如果您不介意让芊芊演一些小角色，安排一下不难的。”
有的事情你嘴上怎么说呢，别人都是不信的。就得亲自去碰一下。话说回来，人家接触的圈子是不低的，所以，就算在国外读书，接触的圈子也相对的小。很多东西都接触不到的。
以方蛰以前对这对母女的了解，感觉她们真未必是天正，应该是被驯服的感觉。就是一根筋的认准了，好莱坞大制作才是顶级资源。不然芊芊在国内红的发紫啊，跑去混港圈了。
当然这里也有得罪了兄弟影视的缘故，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不关心八卦的方蛰真不明白。反正就是对于她们的选择不能理解就是了。
感觉到简芳华的眼神不太对劲，再看见苏瑾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方蛰果断的起身道：“我去抽颗烟。”转身的方蛰余光看见芊芊正在掩着嘴笑，心里不禁感慨，笑起来有点傻啊。
站在阳台上开了窗，点上烟不紧不慢的抽，也不回头去看她们。
这个季节的帝都得看有没有风，今天有风和太阳，天空被风吹干净了，露出蔚蓝底色。
这样的天气会让人心情变好的，方蛰也不例外。
抽完一支烟，关上窗户回来时，这里的聊天又是另外一个节奏了。苏瑾不在，去了厨房帮忙了，小助理也跟进去了。剩下简芳华在招待母女俩，方蛰挨着简芳华坐下，一手揽着腰道：“你得适当运动，不能总坐着。”
柳妈妈立刻接过话，说一些育儿经。方蛰很快就陷入了只有耳朵的情况，对面的神仙姐姐此刻也陷入了发呆的状态，两眼无神的不知道在想啥。
得，方蛰知道这地方不适合自己多呆，估计简芳华也不想看见自己太过热情。
干脆点，悄悄的起身溜进书房，里面有电脑，可以上网玩游戏。
开机之后习惯性的登录企鹅时，听到身后有说话声：“你也有企鹅号啊，我们加个好友。”
方蛰回头笑了笑：“行啊，报上号码，我加你。”
“哇，你这个号怎么全是6啊，运气太好了吧？”神仙姐姐意外的不见外。
嗯，这还是个孩子，这个年龄应该出在叛逆期，不知道她平时有没有表达出来。
“是啊，我运气好。”方蛰没说自己是股东，觉得跟孩子炫耀没意思。
企鹅现在的用户已经突破五百万了，据传正在计划新一轮的融资。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方蛰不在意的。加钱也不要紧，股份不被稀释就ok。
退出企鹅，给神仙姐姐让地方：“我申请了，你登录通过一下。”
说完还转身不看她登录输入密码，没一会神仙姐姐也退出。
回到位子上的方蛰重新登陆，看见多了个好友，名字就叫芊芊。
“您忙，我找本书看看。”神仙姐姐走开了，书房里书还不少，简芳华比较文青，喜欢一些纯文学的作品，早先工作的几年，有点闲钱都买了书，尤其是翻译的外国作品。
方蛰记得她一度迷恋米兰昆德拉和村上春树，买了好些作品。
正在找书的芊芊，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方蛰，发现他没有上网聊天的意思，反而是点开了星际争霸，无耻的开了无限矿的地图，选神族炮台铺地中。
早年间的星际玩家都应该有过类似的经历，选神族，房子堵路口，后面铺炮台，安心发展科技，一对七电脑，运输机去变人族的农民回来，在家里开人族基地造坦克。
这种玩法就是死守，可以玩很久，喜欢的会觉得爽到飞起。
全神贯注的方蛰没注意到的是，不知何时芊芊站在他后面，一手扶着椅子在看他玩。
一个玩的投入，一个看的投入，书房里非常的安静。奇怪的是外面也没人进来打扰。
一直到苏瑾进来喊吃饭，方蛰胜局已定才发现屋里的情况，笑着结束退出。
午饭后客人都告辞了，方蛰回书房上网，简芳华过来说一句：“她现在很红的。”
“那是，顶级资源啊，怎么能不红。而且她古装确实仙气十足。”
“怎么，你喜欢她？”简芳华的语气不对了，方蛰停下回头笑道：“我看上她妈都不会看上她。不对，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她还是个孩子。也不对，算了，不解释了。”
简芳华这才噗嗤一笑，至少证明了一点，方蛰很在意她的感受。
下午没客人来了，方蛰总算可以安心的玩游戏了，简芳华要求不高的，只要他能在这个屋里就行了。所以她一直开开心心的，困了还在书房的小床上睡了一会。
突然想到那句，“别整天玩游戏，来玩我啊。”方蛰忍不住笑了，没再玩游戏，打开浏览器看新闻。点开的自然是金山浏览器，体验一下自己产品的效果如何。
现在这种带导航的浏览器，应该有竞争对手了吧？方蛰心里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红衣主教那个家伙，流氓软件之父。不知道他要是跟雷布斯干起来了，会是个啥情况啊。
当初的3q大战，那真叫一个火爆。总的来说，互联网企业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后，垄断几乎是必然的。做企业的差不多都一个德行，大哥别说二哥。企鹅是一直在模仿，从未去创新。3六0则是流氓不可怕，这个流氓有文化。
为了利益，说话的时候自相矛盾算什么？为了利益，用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算啥？
这么一想啊，方蛰突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是挺高尚的。
你说这个人啊，真不能惦记，这一惦记把，企鹅就开始闪了，滴滴滴寻呼机的声音。
一看头像是小马哥，赶紧点开看一眼。
“方先生，最近有空么？年后能来一下特区么？”
“没问题，年后我去你那，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在详谈。嗯，新春快乐，恭喜发财。”
“啊，刚才忘记拜年了，补上，新春快乐，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方蛰忍不住笑了，就这忙不迭的问有没有空，算是暴露出一些信息了。
看来企鹅进入快速的发展阶段后，引起了一些资本的关注。这次是谁呢？没记错的话，小马哥一直希望小超人能投资的，从而引来一个南非的电信公司的投资。
现在多了方蛰这个股东的话，融资其实不难的。企鹅又不是在纳斯达克上市，所以，不用引入太多外资也能在港城顺利上市的。毕竟巅峰基金以及方蛰在港城那个地方呢，表面上看起来声名不显的，实际上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
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方蛰正准备回去看新闻，滴滴滴又来了。
这次发来消息的是雷布斯，“人在老家，初六回帝都，到时候再见。短信拜年没诚意，电话拜年怕嫌烦，在此谨祝老板财源滚滚，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方蛰忍不住又笑了，回了一条消息：“收到，拜年吉祥话反弹！”
“看把你给懒的！有人叫，去喝酒了。”雷布斯回了一条消息。
方蛰笑了笑没回了，正准备关电脑下机，出去走走的时候，头像又亮了。
这次是芊芊发来的消息，“你说的那些情况，我回来后特意去查了一下，都是真的。”
方蛰没想到她会主动发来消息，看来之前随口说的话，对她还是产生影响了。毕竟人家在米国读书的，怎么会一点感受都没有呢？无非就是一直被母亲安排着，比较孝顺的性格，让她很难去反抗母亲的安排吧。
柳妈妈这个人呢，方蛰对她的评价点放在经纪人这个上面呢，就是三个字，不专业。
“嗯，近代以来西方一直居高临下的看待国人，有刻板偏见不奇怪。六七十年代，这个局面有一定的改观，但随着冷战的结束，这种情况变得更加的严重。二十年后，国内发展起来了，科技的进步让普通人获得信息更为容易，这种局面才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现在的情况，具体到影视圈，大概就是一种希望得到好莱坞的承认，人家不承认的，都是低下的。”
方蛰也不知道说这些有没有用，但还是说了一些。
那边不知道在想啥，等了好一阵才回一句，“好复杂！等我去找些资料看看再说。”
然后就没继续了，方蛰顺手退出企鹅，电脑关机。
这时候简芳华也醒了，擦了擦口水道：“睡了多久了？”
嗜睡在现阶段是很正常的，方蛰拉着她一起下楼去走动走动，并告诫她，每天都得保证慢走一到两个小时，运动不可太激烈，时间也不要太长，每次走半个小时就行。
对此建言，简芳华心里很欢喜，总觉得方蛰肯定是为了她才去了解这些信息的。
一直呆到初六，方蛰才离开简芳华这里，这几天用简芳华的话来说，晚上睡觉特别踏实。
离开的原因是雷布斯回来了，人还在那边没上飞机呢，电话就先进来了，表示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好好谈谈。
第八百五十六章 拜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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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 气不顺的李胜利
雷布斯约的地方在西三环边上，方蛰的车到的时候，这家伙站在路边招手。
“这地方出三环了吧？这就是郊区嘛，你跑这来干啥？”方蛰没忍住打趣了一句，雷布斯笑着与之握手后，指着路边长满野草的荒地：“位置怎么样？我打算买下来盖个总部大楼。”
这个话把方蛰给说傻了，这是让他追加投资？这地方距离s景山不远了，未来帝都的扩张必然涵盖这一片，并且房价也不会太低。以金山的情况，拿下来就没法用作住宅地，只能是商业用地。问题是，我不做房地产啊。
“不错，钱呢？”方蛰很干脆的反问一句，这两年烧的钱可不少，差不多一个亿美元砸进来了。“买地的钱肯定是不缺的，地方上也很支持，盖楼的钱差点，要不你来出钱买地钱盖起来？反正是你的资产嘛，回头盖好了租给金山用。”
“你是想上市了吧？”方蛰直接问到根子上了，不想上市的话，为何要兜这个圈子。
“现在有流量，但是变现渠道比较单一，只有给游戏公司引流和少量广告。不上市的话，你还是要往里投钱的。上市的话，尽快进入融资阶段。金山的装机量达到一千五百万了，注册用户也有一千万。目前为止，能跟金山比流量的互联网公司一个都没有。”
雷布斯自信满满的，方蛰心说你是没被企鹅模仿过，才会有这样的豪情。
“都有哪些投资方找上门了？”方蛰依旧是直接问到根子上，对此雷布斯早有预料。如果连着点都看不出来，那还能是方蛰么？
“有几家风头，就是给出的估值不高，最高估值也才一个亿美元。最低的五千万美元。总的来说，资方的态度就一个，用户多不等于变现，而且还拿互联网泡沫的事情来说话。”雷布斯说起这个的时候，心情变得低落了一些，好像再说那些投资商不识货。
“呵呵，这不是很正常么？真正的买家才嫌货差，这都是真的想来投资的。问题是这些资金来自境外的话，应该是华尔街那边的。根据我对它们的了解，不吃的满嘴流油，怎么可能会甘心？估值一个亿美元的话，上市之后它们抬到二十亿的市值才会满足。”
方蛰把问题一句话说清楚了，华尔街的资本那是最贪婪的，如果是一家米国企业，给出的估值可能会高达两三亿，甚至企业还在一个草创的阶段，华尔街的资本就闻着味道了。哪里轮的到你都发展到这个体量了。
风头追求的是最少十倍甚至更高的利润，尤其这是一家国内的企业，之前有过成功案例的。盛大在游戏方面的表现，让高盛为首的华尔街投资商赚了一大笔之后，对于国内的互联网企业，华尔街这帮猎犬们，自然是到处乱嗅，盯上金山是必然的事情。
最主要的还是国内经济发展的很快，互联网产业发展的速度更为惊人。
雷布斯听出方蛰对华尔街资本没啥好感，但还是很期待的劝说：“这是很无奈的事情，想要发展的话，就只能向外融资。现阶段金山的资金还是有一些的，说起来并不缺钱。实际上缺的是渠道和资源。这关系到一旦上市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这话说的很含蓄，实际是在提醒方蛰，你要不接纳融资的话，就算运作上市了，人家给你做空怎么玩啊？方蛰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去港城上市吧，不许要融资，有人要做空就做空好了，就这么一家互联网公司的盘子，我还是能托的住的。”
雷布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一下他明白了，方蛰就是不想融资。
不等雷布斯继续说话，方蛰已经先继续道：“开启一个新板块吧，直接抄非死不可，就叫微博吧。以前有的注册用户为基础，专门做一个app，用现有账号就能登录。嗯，你才是ceo，如果你认为去纳斯达克上市更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这一下雷布斯反而难受了，连带收购的资金，方蛰投入已经过一个亿美元了。如果融资的话，该估值多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现在找来的风投估值才一个亿最高，这还有融资的必要么？所以，雷布斯也很为难的。
“行，我再接触一下风投，看它们到底能给出多少估值吧。现在都是初步接触，应该没有探底。”雷布斯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考虑一下。
方蛰觉得他没有其他事情，准备提出告辞时，雷布斯叫住他：“等一下，金山模式的模仿者已经出现了，一个叫周教主的人，你应该听说过。从国外回来的，一开始也是做安全的。现在他推出的上网电脑管家和上网助手，跟金山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半点不差。”
方蛰的笑容渐渐凝固，看着雷布斯，心道：贵姓小约翰？
很明显不是，方蛰差点说出：通辽是一个计量单位来对一下暗号了。
“不用这样看着我，国内互联网现在就是战国时代，混乱无序，什么现象都有。要我说啊，还是你打开了潘多拉之盒，开启了免费安全软件模式，这才引发了别人的模仿。对方是个搞技术的出身，为人比较不择手段，就算打官司也很难解决问题。”雷布斯解释一下，表示不是他无能，而是现在的大环境如此。
这个方蛰完全理解，毕竟有过南山必胜客的经历和见闻，什么怪事都不怪了。
“这样，你也是搞技术出身的，能不能这么做，在我们的软件里嵌入一个程序，一旦发现对方的软件，杀毒系统判断对方的软件为病毒，彻底的从电脑中清除掉。那些没安装对方软件的电脑，则直接报警，发现病毒正在入侵。反正用电脑的多数不懂技术，随便我们怎么搞。”方蛰无耻起来真是没别人的事情，雷布斯觉得自己跟他比，都是纯洁的小白兔。
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后，雷布斯果断的咬咬牙：“可以，这个办法可以。为了公司的未来，这个黑锅我背了。”方蛰露出笑容：“还有啊，跟地方上搞好关系，花钱不要怕，重点是要确保一旦打起官司，我们不会输。要我看啊，这也不是黑锅，毕竟对方先抄袭的。”
互联网产业的马太效应决定了，一旦先形成了规模，对于后来的模仿者而言，想追是很难的。除非对方有新的玩法，很明显周教主没有新玩法，至少雷布斯没发现。
“嗯，这个事情就这样了。最后确定一下，这块地你真不买下来盖楼做办公室？公司发展的很快，现在的办公楼是租的，过年后推出微博的话，公司的人员肯定会有一个爆发似的增长。现有的办公环境肯定不够了，还得另外租地方。考虑到长远的发展，还是要有自己的总部大楼的。这钱啊，不是想省就能省下来的。”雷布斯这边苦口婆心上了。
方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的，现在盖一栋楼，包括买地在内的话，需要投入多少资金呢？
“我安排人来考察一下再说。”话肯定是不能说死的，雷布斯确实想要一栋总部大厦。但是具体的要求呢，雷布斯并没有仔细的考虑过。
“如果确定买地盖总部大厦的话，你得跟我招呼一声啊。”雷布斯有点不放心，或者说不甘心。方蛰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他去米国上市，这毕竟是他的第一选项。好在方蛰也没拒绝上市，在港城上市的话，也不是不行。
“知道了，这天气在荒郊野外呆着，我怎么都觉得有点傻。我怎么就上了你的当呢？”方蛰调侃了一句，雷布斯哈哈大笑道：“这地方算是繁华的，你看前后都能看见民居和其他建筑，不信你去南边看看，那边三环里头不少地方都是农村。”
方蛰心说我还要你告诉我？以后帝都南站就在那一块，那边的地才是真的值钱，就是拆迁很麻烦。没记错的话，哪怕是高铁都通车了，帝都南站边上还有不少平房。
挥手告别，方蛰示意司机奔着李萍那边去了，看儿子是每年都要去看几次的。
提前发了条消息：【人在帝都，现在过去看儿子。】方蛰没搞突然袭击的意思。
李萍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收到，在家呢，等着你。】
地方不算远，但也不近，从这边过去开车都得一个小时，这还是不堵的前提下。
好像这两年的帝都开始有堵车的趋势了，暂时没太过严重。进入二环以后，路上的车流密集了许多，车速怎么都起不来了。看着前面的两保镖，方蛰其实很无奈。人啊，没钱的时候想赚钱，钱多到一个程度，又没自由。很自然的就脱离了普通人的生活。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这里的安保很不错，查的还是挺严的。都不用司机下车，李胜利就出现在保安室门口，冲方蛰的车招招手，栏杆也升起来了。
方蛰干脆先下车，示意司机往里开，走到李胜利跟前伸手道：“你也来了？过年不呆家里，到处乱跑。”李胜利笑嘻嘻的与之握手，顺手还抱了一下，松开后笑道：“我带老婆孩子来看给我姐姐拜年，还得你批准不成？”
两人笑呵呵的往里走，顺便一人点一颗烟，方蛰这才注意到，司机倒是开车进去了，另外一个保镖也跟着下车，不紧不慢的落后三步。
“今年的业务如何？”方蛰顺口一句问候，开启闲聊模式。
“还行，拿了三块地，一个综合广场快盖好了，其他两块地盖的写字楼。”
听话听音，方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了，笑着问一句：“综合广场的招商模式没想好么？”
“是啊，松江那边的综合广场当初能搞起来是因为没有类似的竞争对手，现在到处都是商场，我们搞一个综合广场的话，如何引进商户是个很大的问题。”李胜利多少有点求教的意思，方蛰初步判断，他跟郭大少在经营理念上出现了分歧。
“郭大少什么意思？”方蛰不动声色的了解情况，李胜利特意下来等意思明确了。
“他的意思前两年免租金，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李胜利竭力在掩饰表情，还是没能逃过方蛰的眼睛，他是来寻求支持的。
“是不是国外的一些大品牌引进的过程中出现的分歧？”方蛰依旧笑呵呵的反问。
李胜利眼睛都圆了，站住之后盯着方蛰问：“郭大少也找过你？”
方蛰摇摇头：“并没有，这都是我猜测的。其实你也认可郭大少的想法吧，就是心里气不顺，凭什么外国的企业入驻广场就得给人家免房租，是不是这么想的？”
李胜利表情沉重的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像星巴克，肯德基，还有一些国外的奢侈品牌的引进，郭大少那边有足够的关系，地方上的麻烦我也能摆平，顺便还拉了一些小股东进来，该给的干股也给了。一切都很顺利，就这点事情心气难平。”
“可以理解，你这是受我影响了。不过在商言商啊，这次我支持郭大少，他的想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眼下国内风气如此，究其根源就是不自信，全面的不自信。国外的企业在国内被捧着，你要引进它，就得给优惠政策。从生意的的角度看问题，它们进驻意味着档次，意味着客流量。其实你心里很明白，无非就是气不顺。要我说啊，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国家现在跟发达国家相比还有一定的距离，哪天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起来了，达到了一定的体量，市场够大的时候，这些品牌会倒过来求你的。”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别墅不远时，李峥已经站在路边翘首眺望，看见方蛰和李胜利的时候，李峥迈步飞奔，边上还有一个比他小点的男孩也跟着跑过来：“哥哥，慢点，等我。”
第八百五十七章 气不顺的李胜利
第八百五十八章 名声很重要
帝都这边的别墅，还是在二环内的，绝对属于稀缺资源。
劝人买房这种事情，方蛰以前会做，现在不会了。至少不会让身边的朋友去买房了。
买房当房东跟过去买地当地主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如果是个普通人，或者只愿意做个普通人，买房是个很好的理财方式。炒股的话，不建议。
李萍的心情非常的好，每次看见方蛰抱着李峥的时候，她的好心情就无限放大。
这家里还是有些老传统的，两孩子在一边玩，一大盒玩具随便他们折腾。两个男的坐在一边喝茶，顺便聊一些闲话，俩女的在厨房里忙活。
“看这意思，你跟媳妇和好了？”方蛰瞅了一样厨房，压低了声音。
“老夫老妻了，还能怎么滴？好些年了，一直这样呗。”李胜利似乎不想说这个，换了一个话头道：“昨天还跟我媳妇说起你，你猜她怎么说你的？说你啊，太嚣张了。”
方蛰愣住了，嚣张这个词似乎跟自己不搭界吧？这从何说起啊？
“不明白么？都说你谁的面子都不给，非要跟幻想较劲就算了，你看看身边多少女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云大妞，多少当年喜欢云大的男的，都惦记打你一顿。就这，你还敢来帝都招摇过市，不是嚣张是什么？”李胜利说着自己都乐了。
“哦，原来如此，那怎么没人来打我啊？说到底还是没胆子。我呢，就是喜欢他们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方蛰一本正经的说着，好像在台上做报告。
李胜利乐的只拍大腿，好一阵才顺气道：“你这话可不敢出去说。”
“出去说也没事，今非昔比了。只要我不主动挑事，没人能奈何我这个守法公民。”
两人说着烟瘾上来，出门抽烟，外头依旧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的照着很舒服。
这天气在帝都的春季，实属难得了。
“这两年国内的经济眼见的好起来了，房价上涨的速度也加快了。谁能想到，帝都三环里头的房价都快破万了。”李胜利说着突然感慨了起来，方蛰忍不住笑了：“这才到哪啊？”
“你说我们开发一个住宅小区如何？”李胜利的心思暴露了。
“你要开发住宅小区，就得花心思建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行业标杆的小区。钱可以少赚一点，但是一定要让业主满意。以后每个小区，都按照高标准来建。有个五六年下来，你可以运作上市了，到时候身价怎么也得几十个亿。”方蛰想了想，这钱可以赚的。
“哦，什么叫高标准，建筑质量么？”李胜利来了兴致，毕竟这是方蛰的建议。
“建筑质量是最基础的，楼房的间距，房间的层高，公摊面积里别把墙的厚度算进去。小区内的绿化程度，休闲设施和场地的完善，最后是小区周边的配套设施，学校一定要有，如果没有，你花钱也要盖一个学校出来，还得是所好学校。”
一番话说完，李胜利陷入了沉思中，好一阵才开口道：“这是做慈善啊，不是做生意。”
“房地产是暴利行业，你跟我这叫个屁。名声，懂不懂，关键是个好名声。这东西对生意人来说，一个好名声关键时刻是就是护身符。你见我在交税的问题上做过手脚么？在米国赚钱，我会想方设法的少缴税，但是在国内，我就必须是纳税积极分子。”
话是说了，听不听的进去，要看李胜利自己的。不过怎么说呢，做房地产的商人，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心黑啊。方蛰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要白说了，顶多李胜利在搞示范小区的时候会少赚一点，时间长了真不好说。人心，哪有满足的时候啊。
也就是李胜利的意思是想自己做一个小区，不是跟郭大少一起搞，不然方蛰一个字都不会讲。名声这个东西，看起来有点虚，但怎么说呢，在帝都这个地方，有个好名声就是不一样。国内的大地产商，似乎后来都载了跟头，或者说是被敲打了。
正聊着呢，李萍开门招呼一声：“吃饭了。”两人停下回去，餐厅里摆好了碗筷酒菜。
“喝点？”李萍笑着征求意见，方蛰点点头，看看俩个小的，已经在边上的小桌子上开始了，一人一个小碗，一个小勺子，倒是省心的很。
“那就喝点。”方蛰点点头，李萍拿来一瓶五粮液而不是茅台，很懂方蛰的喜好。
李胜利和媳妇坐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李萍和方蛰的互动。
酒倒上了，李萍把杯子举起来：“为新的一年大家都好好的，大家都发财，干杯。”
众人起身举杯干了，落座后李胜利夺过酒瓶倒酒时，他媳妇看着方蛰道：“我们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今天都回去上班了，据说是你给柳主任拜年的时候说了点啥？”
方蛰听这话都傻了，这帝都还有秘密可言么？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认就是了，所以很干脆的反问一句：“你觉得可能么？你们单位的人是有多看的起我？再说了，我是有多傻，难得给柳主任拜年，我说点吉祥话拉进关系，将来有机会请上面关照一下不好么？”
方蛰的表现很正常，李胜利媳妇眨眨眼：“看来传言有误！”
“你们那个部门有多重要，你心里最清楚了。国家很多改-革方案都从那边出来的，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经济类信息都能看到，并且该部门汇聚了国内最顶尖的一批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方蛰再次强调了一下语气反问。
李萍这时候见气氛有点尴尬，知道方蛰有点不高兴了，赶紧打岔：“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那些网吧都卖掉了。钱拿在手里，我接下来做点啥投资才好？”
方蛰顺着台阶就下来了，露出笑容道：“不想太辛苦的话，就买点商铺出租。”
方蛰的心目中，李萍其实也是个例外，原因是没啥野心，不想做什么大事业。这种性格，还真的就合适买房做房东，当然不是叫她去买住宅，买商铺就行了，不会有炒房的嫌疑。
李萍看一眼李胜利道：“胜利的意思，把钱借给他，按照银行利息来算。”
方蛰啧了一声：“这你们姐弟之间的事情，别问我。就算他找我借钱，那也得按银行贷款利息来算，最多我算他一个正常的点。”
李胜利意外的安静，不紧不慢的倒酒，举杯：“走一个。”方蛰跟他碰了干掉后，李胜利不满的看看身边的媳妇后，这才淡淡道：“你现在这个情况，需要担心的事情不多。”
方蛰眯着眼睛看看这对夫妻，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何李胜利要涉足住宅小区。有一个在fgw上班的媳妇，消息来源就是快了。说起来，李胜利都很少给自己提供消息。
正想着呢，李胜利又来一句：“半导体产业方面，民用领域的国家投入，短期内你就别指望了。地方上争取一下政策扶持吧，松江是块风水宝地，担负着国家很多领域的重任。”
这时候李胜利的媳妇也开口道：“大员那边的半导体生产商又来了，选的也是松江，打算在内地建代工厂。国家出于某些考虑，肯定是有扶持的。”
“应该是在赛扬系列芯片代工的价格没争过我这边，所以那边才动了心思。现在两边关系还是很紧张的，出于大局方面的考虑，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也不要紧就是了。”方蛰听出她的意思后，并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大员那边没少搞事情，华芯那边一直在打官司，作为大员的支柱产业，大员方面可以接受三星方面的正常市场竞争，却不能接受内地的正常市场竞争。
“当年石化产业说在内地落地，折腾了好几年，最后还是黄了。要我说啊，那边的人就不该给他们好脸色，该收拾还是得收拾。”李胜利忍不住说了点重话。
“现在的世界格局如此，该忍的还是会忍的。哪天国家发展到一个程度，经济体量到了，想忍都未必能有机会忍。”方蛰说着端起酒杯，跟李胜利碰一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午饭后李胜利带着媳妇和孩子走了，李峥犯困了，拉着方蛰要陪睡。说起来这孩子懂事的让方蛰心疼，从来没有跟方蛰抱怨过什么，每次看见方蛰都很开心。
陪着李峥一起躺了一会，等他睡着了，方蛰才悄悄出来。客厅里李萍在看电视新闻，看见方蛰便展颜一笑：“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觉得你亏待我了，说话不是太客气。”
方蛰摇摇头：“我跟着没往心里去，当时的不快，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感觉到了帝都的一些人对我的恶意，其实她是好心提醒我。在帝都这个地方，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的，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啥可以想象。回头你跟她说一声，我谢谢她。”
李萍笑的更开心了，抱着手臂紧紧的挨着道：“我再三丫大东海买了一栋别墅，有机会一起去玩几天。”这个时候在三丫买房子，具体价格如何不知道，但肯定不贵。只能说有的人天生就是财运好。
“嗯，看情况吧，年后事情也很多，等我都安排好了，你给李峥请假，我们去住几天。”方蛰没有拒绝，这就是李萍的高明之处了，李峥的存在维系了两人的关系。
“行，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随时都行的。对了，胜利那边你劝一劝他，别把摊子铺的太大了。”李萍有点不安的，毕竟开发一个小区需要的钱可不少的，银行贷款也是要利息的，开发小区的周期很长，万一预售情况不佳，资金链出问题就麻烦了。
再者，抛开郭大少另起炉灶搞一摊子，方蛰心里会怎么想？这些，李萍都得问清楚的。
“你想多了，不是胜利离不开郭大少，而是郭大少离不开他。在帝都做房地产，不比在别的地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的身份注定了获取信息的速度要快的多。信息是什么？信息就是钱，只有手里有一定资本，在信息的加持下，赚钱要比别人容易的多。胜利做地产的方向是对的，他的钱来的也干净，保持下去会走的很稳。”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都不说话了，就这么互相靠着，什么都不去想。
李萍很喜欢这种感觉，对她而言，这一辈子也满足了。比起很多人的生活，她的生活看起来会冷清一些，却非常的稳定。她喜欢这种稳定的生活，至于方蛰这边嘛，李萍一直都觉得，方蛰不欠自己的，恰恰相反是自己欠她的。
说句实话，没有方蛰的帮助，李胜利早就翻车了。结果或许也能应付的过去，但肯定会非常狼狈，甚至会影响到李老大的前途。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李胜利也变得非常稳健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李胜利也不爱折腾了，比以前可算是收敛了很多。
靠在一起的过了一会，浑身放松的方蛰渐渐的犯困了，不自觉的睡着了。
等方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李峥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对面，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睁眼很开心的笑了：“爸爸醒了，我们出去玩吧。”
看着他祈求的眼神，方蛰无法拒绝。上个洗手间后，招呼厨房里一声，牵着李峥出门去了。李萍追到门口：“早点回来，晚饭做上了。”
方蛰头也不会的招招手，脚下还加快了。小区里的生活设施还不少，尤其是一些孩子喜欢的滑梯之类的，李峥似乎非常喜欢滑梯，爬上爬下的。方蛰两头跑，一边小心他爬的时候掉下来，一边防止他滑下来撞到。
可能是真的太开心了，李峥都玩疯了，这季节都能玩的一头汗，不停的爬上爬下。
一些孩子也在一起玩，边上还有家长陪着，李峥跟那些孩子玩的时候，总是会很大声的告诉别人：“看，那是我爸爸。”
第八百五十八章 名声很重要
第八百五十九章 客座教授的邀请
过了几天近似隐居的生活，宁静被打破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接听后方蛰有点懵。
“不是，柳叔叔，我一个做企业的，您让我参加什么经济学者座谈会，太高看我了吧？”方蛰本能的拒绝，国内的学者厉害不厉害？真的很厉害，比如某个从大员游泳回归的，又比如某个r民大学的温教授，三农问题专家。（个人喜好和观点，勿喷。）
这还是方蛰知道的，不知道的更多了，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学者，厉害的人很多。
“你就不要谦虚了，就当做过来长点见识好了。我让司机去接你。”柳叔叔在电话里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这搞的方蛰很无奈，这就是大佬的作风么？
时间在下午，司机给送到国宾馆，方蛰被领到一个房间里，见到了正在这里与人会面的柳叔叔。看见方蛰，老柳笑了笑道：“坐，等半个小时一起吃午饭。”
我缺你这顿午饭么？心里忍不住吐槽的方蛰，还是乖乖的坐在一边，耐心等待。
正与老柳谈话的是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子，看了一会方蛰后主动笑道：“是方蛰吧？”
方蛰有点受宠若惊的站起笑着点头：“是我。”这位有点面熟，肯定是大佬无疑。看他的位子安排，应该是与老柳差不多平起平坐的水准。
“发出预测判断的就是他，左右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两个月就能看见结果。正常的情况，四月份就能见分晓了。最近几天大豆的价格又涨了，国内市场价格突破3500一吨了。这两天跟老云谈了几次，方蛰这个年轻人对市场非常敏感。”老柳笑着进一步解释。
对面的男子笑道；“我知道，巅峰基金的实际所有人，国内也没人能搞清楚他到底有多少身价，服不服榜的预测是百亿美元。国内呢，飞达集团的市值破百亿了吧？”
方蛰努力的陪着笑，这位给他带来的压力也不小的。中年男子继续道：“小方不用有太大的压力，这次组织的座谈会，主要就是想听听学者们的意见。去年国家经济增长速度很快，从现有数据看，今年的表现有望超过去年。越是这总情况，就越要听听不同意见。不能只听的进赞歌，听不进泼冷水的话。”
这话方蛰挺服气的，正是因为有这些能听的进去意见的官员，所以国内经济发展大致总体在一个正确的轨道上。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只要照着一个基本正确的方向前进，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后，必然会像滚雪球似的膨胀。
方蛰努力的扮演一个后辈，面带微笑听着两人的教诲。没办法不乖乖的坐着，这都是跟老云一个级别甚至高一点的大佬。方蛰也就是有点钱而已。
没一会午饭好了，两位大佬叫上方蛰一起吃的饭，期间也聊了一些，但方蛰始终没有开口讲话，就是在听。搞的中年男子奇怪的问：“小方，你怎么不说话？”
“我很清楚自己对于宏观经济认知的缺陷，可以说基本是个外行，所以这次来是长见识的。”方蛰很谦虚的回答，顺便放下筷子，毕竟两位大佬也都吃好了，中午都没喝酒。
这话得到的反应就是两位大佬相视一笑，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秘书安排房间，方蛰中午去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座谈会开始。
两位大佬和十几个国内知名学者参加的做谈话，混进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我是一个小喽啰！心里不断的这么告诉自己，方蛰显得很安静，努力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这个座谈会还真就是个座谈会，一圈沙发在某个会议室内，大家围坐而谈。
不是那种特别正式的会议，就是一种大家畅所欲言的模式。
落座后的方蛰看看茶几上有一份统计材料，每个人都有一份的那种。随手拿着看了起来，茶几对面的一个老教授疑惑的看了一眼方蛰，没有主动发起话题，而是专心的看着现场。
两位大佬都是简单的开场白，这时候方蛰才知道中年男子姓z。
方蛰假装学习材料，耳朵其实一直竖着仔细听。总的来说，现场这些专家学者，个个都是大佬，对于国内经济的观点都是整体向好，并没有人提出太激烈的意见。
听了一会方蛰就没兴趣了，看来加入世贸后，国内经济的巨轮转动起来后，尤其是制定了以发展外向型经济为龙头的规划，带来的效果显著令国内学界整体有明显乐观情绪。
也有学者针对某些个别领域出现的问题，提出了一些意见，但并不激烈。毕竟这是一个全产业链的制造业大国，某些领域出现个别问题太正常了。
就在方蛰以为今天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话题时，一个学者提出了一个问题，关于外资收购国内企业的一些现象，尤其提到了一些国内的企业并购。地方政-府在考虑资方的时候，更倾向于外资。这直接导致一些国内既有名牌，被长期搁置，导致淡出市场甚至消亡。
“应该充分认识到品牌的价值，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经济发展起来了，成为了事实上的制造业强国甚至大国，到时候举目望去，市场内满眼都是外国品牌。我认为必须尽力避免这种现象的发生，一些原有的国内品牌，应该得到保护和发展。”
有人带头后，又有学者指出：“贴牌代工，赚一点劳动力剩余价值，这个现象不应该是长期的。必须未雨绸缪，提前考虑布局产业升级。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东北某机床企业，在底端的数控机床市场占据绝对优势后，小十年过去了，还在底端市场呆着。”
“我认为还是先做到成为世界工厂，再考虑其他的问题。”也有学者比较现实。
学者们变得活跃起来了，什么观点都有。大佬们既然来了，就不会白来，肯定要为自己所在的学校或者研究机构争一点面子。
“今天在场的还有一位优秀的年轻企业家，大家听听他的观点如何？”老柳不当人的时候，真的就是不当人，一句话就把方蛰架在火上烤。
刷的一下，现场所有目光都对着方蛰，没办法，这里要敢说年轻的，只有这一个。
方蛰坐蜡的时候，老柳更不当人的话在后面：“大家别看他年轻啊，国内首富，知名企业家，在金融领域也是一个隐藏的巨擘，旗下的巅峰基金威名赫赫。”
这下真是被逼上梁山了，不说几句都不行了。问题是方蛰知道自己啥水准，乱说是要丢人的。没办法，方蛰绞尽脑汁的想一个不会丢脸的话题，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一个。
“那我就说两句了，不一定对，大家随便听听。”
z大佬笑着把方蛰订死：“大胆说，不要怕闹笑话。”
“我读书的时候学的时马哲，根据马圣的理论，西方的资本主义经济存在致命弊端，那就是经济危机。我想说的是，如果发生经济危机，外向型经济占比较大的经济结构，该如何应对的问题，是不是该提前做预案呢？”
说到这里，方蛰停下来了，提问题嘛，谁不不会啊。
现场突然变得无比安静，经济危机这个词大家可真是太熟悉了。所有人看方蛰的眼神，似乎都透着一股奇怪的意味。方蛰能感受到主要的内涵都是质疑。
“继续啊！”z大佬开口打破了安静，显得很有兴致的样子。
“签世贸协定的时候，米国为何一定要软妹币绑定美刀？道理大家都知道，我想说的是，如果米国真的发生经济危机，进而波及整个世界的时候，美联储会怎么做？现在米国同时在打两场战争，钱从哪来？美联储开印钞机。外向型经济必然带来海量的外汇储备，发生经济危机到时候，美联储开印钞机，无限期的量化宽松。等到需要的时候，美联储加息，在世界上某个国家引爆一场危机，美元回流完成收割闭环。”
现场大佬自然是能听懂方蛰这套后来网络上被人无数次解读的套路，方蛰不认为这些大佬们看不到这一套路，无非是国家需要发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要解决的问题。
方蛰停下了，没有人反驳他，大家都在思考中。这些问题都是很现实的，任何一个经济学家都不会说什么米国不会发生经济危机的屁话。资本主义就一定会发生经济危机的。
“继续啊！”这次是老柳来了，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老柳心里在吐槽，说好外行呢？说好的宏观领域懂的不多呢？我看你每句话都说在了问题上，这目光有点太长远了好不好？
“未来会什么时候发生经济危机，以什么方式引爆，谁都不敢保证。我个人的观点是，李根之后的新自由主义对于金融资本的去监管，带来的后果必然是某一次经济危机是由华尔街导致的。回到国内，真的有一天成为了制造业大国，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必然结果是生产过剩。这个问题端起内可以用基础设施建设拉动内需来解决，总有基础设施建完的时候。到那时，又该怎么解决生产过剩的问题呢？”
“好家伙，你今天是来提问的么？”老柳忍不住笑着说话缓和气氛。
“我喜欢胡思乱想，但又找不到答案，个人水平有限，还望各位不必见笑。”
年轻人谦虚，大家都喜欢。方蛰边上的教授大佬就忍不住开口：“小方提的这些问题，充分说明了他对世界经济格局的认知是从发展的长远的观点看问题。这水平啊，够到我们学校当教授了。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学校任客座教授？”
正规的有编制的教授是不可能的，客座教授就不同了，不需要什么学历啊，学术成果之类的硬性要求。关键这家伙是服不服榜公认的国内首富，弄去做个可做教授，总不能空手去吧？你得拿出点钱来回报学校吧？
一个邀请就把现场给引爆了，其他学者中不乏知名高校的领导，现场很快有人也开口：“小方，帝都大学知道吧？来经济学院任客座教授，这个主我是能做的。”
“小方，别听他们的，zy财经大才是你该来任客座教授的地方。”
“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我们五道口技术学院的经济学院在国内也是顶尖的。”
七嘴八舌的邀请搞的方蛰很是尴尬，他今天是误入白虎堂，被人架起来了才胡说八道的。没想到，这些大佬如此的给面子，答应哪个都不好的是吧？
“大家安静一下。”z大佬开口了，众人立刻安静下来。z大佬继续：“今天这个座谈会开的很有意义，有短期的观点，也有长期的观点，有提出问题的，也有解决问题的。小方提出的问题，我看就很有研究价值嘛。各位专家学者，是不是针对这些问题，进行一些研究？”
老柳也开口道：“客座教授的事情，小方忙的过来话，都可以答应嘛。反正也不用太多时间去上课，不耽误你做企业的前提下，大胆去给年轻人上课，讲出自己的观点。学术观点要的就是百花齐放，我看今天的座谈会开的很成功。”
时间不早座谈会结束时，老柳还算有良心的把方蛰带走了，没有让他陷入专家学者们的包围中。一起走的时候，老柳还对方蛰说：“你说的那些问题，以前都有学者提出过，如果你是个学者，大家不会太惊讶。其中有些问题，没有人提过，有相当的研究价值。”
“现在国内的风气不是很好，总的来说就是缺乏自信。这个问题现阶段很难解决，甚至可以说是无法解决。只有等到年轻的一代人成长起来，同时国内的经济发展到一个新阶段。民族自信必须要有强大的国力作为后盾。所以，说的再多，不如努力做好眼前的事情。”方蛰一边做，一边很诚恳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呵呵，你这小滑头，不愿意去当什么客座教授就拒绝好了。”
主要还是人太多了，拒绝哪个都不好啊，方蛰心里如是想，刚才那一阵还是很爽很飘的。
第八百五十九章 客座教授的邀请
第八百六十章 女司机开车
私生活混乱的结果就是帝都不敢多呆了，回去收拾收拾就跑路。过年期间，公务机的包机费居然没涨价，真是惊喜。坐在飞机上等候起飞时，几个空姐轮流在方蛰面前出没，没有引起关注后，回归正常的出没频率。
现在国内的有钱大佬还不多，别说私人飞机了，包机都很少的。
方蛰算是个另类，看着包机突然脑洞大开，有高铁了难道要包高铁？
嗯，不现实，想想就行了。大不了今后继续包机就好了，得到的太多，自然要失去一些。
回到松江后，方蛰发现一个问题，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那就是现在住的地方太杂了。
还在车上的时候，方蛰电话给在家过年的梅琳琳打电话，让她去找合适的别墅买下。
要求自然是周围环境要好，安保条件比较好的那种。
车没回市区，而是直接奔着江城的方向去了，这两年路好走多了，没进入江淮省之前，道路非常的不错。换了省界后，首先是收费站，其次是道路在开出五分钟后，出现明显的路况水平下降。当然也不影响行车就是了，只是想开的快一点就得小心了。
回到江城的方蛰居然住的是酒店，连父母那边都没提前通知。没暴露行程，所以地方上也没人来打扰他，能省去很多麻烦。发了个短信给魏晋通知一声，很快就后悔了。
魏晋这狗东西来了个电话，高中同学要聚会，他发起的，希望方蛰莅临捧场。
如果是别人搞的这个聚会，大概是联系不上方蛰的，更别提邀请他聚会了。魏晋发起的，方蛰没有太多犹豫，得知就在所住的酒店举办聚会，很干脆的答应了。
主要原因还是魏晋在电话里说了：“往年同学就算想聚会，能来的人也不多，都是一些留在本地发展的同学，很多以前关系就很淡。今年巧了正好你赶上了十几个在外工作的回来过年。这不是赶上快上班了么？有人提出聚一个，我就把事情接过来了。”
根据过往的了解，方蛰猜到魏晋的心思，还是想在班上同学面前装一装。尤其是某个女同学，具体叫啥方蛰都忘记了，唯一记得的是魏晋高中三年一直在暗恋，从不曾表白。
高中毕业那会，魏晋从散伙饭回来后，喝的酩酊大醉，后悔自己没有表白的勇气。
只能说那个时代的人，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吧。
时间快到的时候，方蛰一个人下的楼，三楼的餐厅门口，看见望眼欲穿的魏晋。
方蛰打赌这家伙不是在等自己，而是另有其人。果不其然，看见方蛰的魏晋也很高兴，那眼神还在继续张望后面。方蛰果断的丢下这个家伙，一个人往里走。对了，那个魏晋暗恋的女生叫啥来着，好像考到了帝都财经大学。
我草，方蛰又一次后悔了，早知道去帝都财经大学混个客座教授啊。
因为性格原因，魏晋在几家企业里的存在感不强，但是高层都知道他是方蛰的眼睛。
所以呢，魏晋拿的薪水级别，拿也是最高一个级别的。
在魔都十年的沉浮下来，魏晋变化挺大的，一个是发际线岌岌可危，一个是肚子。
这个问题方蛰倒是不担心的，一直有坚持锻炼，身材保持的比较好。
在这个时代，魏晋在别人的眼里，年薪二十万绝对是成功人士。就这还没算其他隐形福利，更没算期权分红。可以说魏晋已经出在这个时代百分之一，不，是千分之一的行列。
这家伙搞了个自助餐的形式，看一眼长长的一排冷热菜，没个五万办不下来，真舍得啊。
不知道家里媳妇知道了，会不会收拾他。很明显，家里媳妇小卞没来，也不知道这事。
先到一步的同学不少了，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东西闲聊，这个气氛方蛰还是很喜欢的，先到先吃，别搞什么仪式一类的破事。说起自助餐这个模式，移动互联网时代也渐渐的少了，同样曾经非常兴旺的行业还有ktv和网吧。只能感慨，这个二十年变化太快了。
魏晋在等待的时候，同样有人在等待方蛰，所以他出现的瞬间就有人看见他，并且很快付诸行动。方蛰倒是没察觉，找个盘子弄点菜，酒没要，倒了一杯果汁，抬头找位置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张笑脸，并且冲他招手：“嗨，方蛰，很久不见。”
一个人得多无情，才能忘记同桌叫啥？尽管两人只是高一同桌了一年，但方蛰真的就是一直没关注过人家，依稀有点印象是外号，并且脱口而出：“小黄毛！”
肖玉书的眼泪差点下来了：“你就记得这个啊，讨厌死了。”
“不记得这个是不可能的，那时候你一头黄毛，印象太深刻了。你变化太大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方蛰嘴上笑嘻嘻，心里腹诽，你当年真的很难吸引我的目光，长的一般，带着对a，根本没感觉的好吧，能记住你计算良知犹存了。
“那边，知道你要参加，大家都在等你呢。”肖玉书没有计较是不可能的，但也只是在心里吐槽，这么有个大美女站你面前，主动性那么强，你都不赞美一句。
嗯，客观一点，这女人当年给方蛰的印象就是打扮一下，至少八十五分往上。放在江城的话，谈不上城花，放在某个小镇，镇花是妥妥的。
小方桌靠着墙摆的，只有四个位子，很方便小团伙凑一起。这桌上还有两个女的，也属于长的不错，但是却没人往跟前凑，这个就很奇怪了，非要空着一个位置干啥？
方蛰有点发憷，因为这俩女的真的忘记叫啥了，一点印象都没有的那种同学，太尴尬了。
主动笑着招呼：“大家好啊。”声音故意很大，立刻吸引了周边位子上的人。
好了，这一下一群人围上来了，一通客气的打招呼，显得很人情的样子。实际上呢，方蛰没能认出几个人，就是全程保持微笑。唯一认出来的体育委员老石，这家伙以前很壮，现在很胖，严重怀疑他过二百斤了。
“你现在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了，我包了学校的食堂，经常听老师们提起你，拿你当正面教材教育学生。”老石明显是有社交牛-逼症的那种人，别人多少有点隔阂的表现，他则一点都不见外的热情招呼，主动拉进距离。
方蛰觉得他应该是无欲无求吧，两人之间也没有利益关系的可能。
“老石，你这胖的有点厉害啊。”方蛰也没扮高冷，那就太无趣了。
“行了你们，我们几个有事情找方蛰呢，你们先去喝酒闲聊吧。”肖玉书果断的开口赶人，方蛰心里微微不快。看其他同学好像有点畏惧肖玉书，不想给大家找麻烦，笑容不变：“嗯，我不能喝酒，等下去敬酒的时候，只能用果汁了。”
十几个二十几个同学散去，又变成了三五成群的小圈子。
方蛰坐下后笑着看看肖玉书：“小黄毛，你现在是领导啊。”
“可不敢说领导，芝麻大的小官。这不是听魏晋说了，你不想被打扰，我拼着挨批评也没及时上报。这不，等着你这个大老板首肯么。”
方蛰心道你明知道我不想被地方上打扰，还说这个屁话？嘴上却是虚伪的表示：“你还是饶了我吧？才从帝都回来了，到松江下的飞机，家都没回就赶回来了。魏晋一个电话，我得给他面子吧，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就过来了。”
肖玉书听了忍不住微微叹息道：“我现在在招商办工作啊，你说我能怎么办？江城经济去年没有太大的气色，分管大佬年底到招商办开总结会的时候，几个负责人都被尅了一顿，我是个小喽啰啊，知情不报是肯定要倒霉的，最多你连夜转移。”
“那你还是汇报吧，我也享受一下别人登门拜访的待遇。不像在帝都和松江，都是别人一个电话，我屁颠屁颠的跑去汇报工作。”方蛰还是能理解她的，未来的十年吧，整个国家的环境就是经济发展压倒一切。
另外两个迟迟没有讲话的女同学总算是找到机会跟方蛰说话了。
“大老板，你一定忘记我们叫啥了？同班三年，估计你记住名字的人也没几个。”
嗯，尽管这是实话，你为啥要说出来呢？捧我两句都好啊！
之前悄悄的观察过了，这两位的长相肯定不能算很漂亮，甚至都不如肖玉书。但是看这个语气，应该是官-宦家庭的出身。平时大概被人捧惯了，所以说话语气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倒是想跟你们这些领导的子女搞好关系啊，问题是我那会穷的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想那么多。你们放学回家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我放学回家要自己做饭，晚上要去赚钱的。如果我没出名呢，应该是你们记不住我才对啊。”方蛰坚决的倒打一耙，把水搅浑。
这位女同学呵呵一笑：“高中三年，我光情书就给你写了十几封，你但凡看过一封，也不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我去，这浓浓的怨念铺面而来啊，方蛰立刻明白了。
“这个你真别怪我，高中三年，我收的情书能有几百封，废纸都买了三块钱。你猜猜我当时看见一堆情书是怎么想的么？”方蛰明显要老辣的多了，两句话一讲，主动权在手。
这下三个女生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怎么想啊？”异口同声！
“当时想啊，信封不要钱么？邮票不要钱么？把这些钱直接赞助给我不好么？”
方蛰的话直接让三个女人呆滞了，随即那个气势最足的女生一脸无语，仰面看天。
肖玉书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拍桌子。另外一个忍不住道：“好笑么？这可是我们的青春了，为了方蛰，我跟小梅还吵过架呢。”
对此方蛰果断的开口缓和气氛：“没有遗憾还能算青春么？”
一句话就把三人的情绪给勾出来了。
“是啊，青春总是会有遗憾的。现在你还是你，我缺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之前那个果断的补充一句：“是我们！”肖玉书修正了一下：“我是离异单亲妈妈。”
方蛰果断转移话题：“魏晋这家伙，真是够够的，作为发起人，还在演望夫石。”
“你不知道么？郑清现在可了不起了，在省fzw都混上副-处了。今天她能答应参加聚会，就算是给魏晋面子了。而且人家也结婚了，魏晋无非是心有执念罢了。”肖玉书挨着方蛰坐着，这会压低了声音说的。
十年的社会生涯下来，是个人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记忆中的小黄毛是很害羞的，高中三年很少主动找方蛰说话，现在看她的样子，消息灵通，游刃有余啊。
小梅露出不屑的冷笑：“不懂了吧，人家会找老公，分到省-府后，不过三个月就嫁人了。还是给人当后妈，男的比她大了十五岁。”
方蛰如坐针毡，很想逃离这一桌，但又不想太失礼。所幸跟方蛰关系不大，所以还是能忍着听下来吃一个瓜。尽管这样有点考验道德水准。
主要是方蛰一琢磨，我这道德水准也别嫌弃别人了，快速的原谅自己，变得心安理得。
“对了方蛰，服不服榜上说你有一百亿，真的假的？”肖玉书的问题来的很突然，这弯转的太急，方蛰差点没跟上：“啊，这个啊，我也不清楚，钱这个东西到了一个程度，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别人说多少就多少咯。”
妇女和少女完全是两回事，没记起也没自报家门的同学笑道：“你这么有钱，女人应该也很多吧？江城本地的有钱人里头，我知道包二奶的就一大批。”
“我没结婚，也没有结婚的想法，所以，二奶这个词对我不合适。”
气氛陡然变化，三个女人露出了奇怪的眼神，牢牢的盯着方蛰。
小梅噗嗤一笑道：“玉书，我觉得你挺合适的，要不要便宜一下同桌？”
女司机开车，总是会很做一些很突然地操作。
关键时刻，魏晋出现了，身边还有一个郑清，一件所谓英伦风的黑色风衣，站在场地中间，郑清眼神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第八百六十章 女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