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炸了
某知名论坛上突然出现一个热帖子，《国内头部民企待遇哪家强？》。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很快就各自排队，XX企业，入职X年，年入几何，其他待遇。
一个细心的网友画了张表格，简单的对比之后，一目了然。
国内民营企业普通员工待遇最好的几家企业，分别为飞达集团、邱氏电子集团、盛大娱乐、金山集团。这几家企业的特点很明显，首先是五险一金，其次是工作满三年，可以申请企业内部的购房贷款，这些企业员工购房的价格，比起市价要略低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所为，总之有人在网上挖出这些企业背后的大老板都是方蛰。随之而来的是汹涌澎湃的舆论热潮，直接给方蛰架到了一个很高的道德位置。
为此，很少接受媒体采访的方蛰，再次出现在央妈。
已经高升的黄主任拿出几个主持人给方蛰来选，并指着一个女主持人道：“这位主持人是这两年涌现出现了新秀，形象好，能力出众。你觉得如何？”
吃过亏的黄主任有备而来，采访过程中主持人擅自加料的现象不是一次了，对此，黄主任觉得方蛰还能来接受采访，实在是太给她个人面子了，侧面反映出方蛰是个重情义的人。在当今这个社会，这样的富豪简直是奇葩。
为什么这么说呢？想采访方蛰的媒体从央妈能排到五环外，即便是在台里，也不是找不到替代者，但每次方蛰愿意上节目的时候，都是主动表示选黄主任来负责。
事实也没有黄主任想的那么夸张，无非就是愿意跟熟人打交道，并且能打动方蛰的条件几乎没有。既然如此，为何不掌握一点主动权呢？
本来方蛰并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主持人的选择也不是特别在意，不过这次方蛰看到这个女主持的照片时，想到的是某种东瀛犬类。
“嗯，换个男性主持人吧。每次都是女主持人，这次做点改变。”开玩笑似的说一句，黄主任自然无不可，只要方蛰能坐在演播室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选定了一位以风格稳健知名的主持人，方蛰做好准备，次日上午，再临电视台，主持人在方蛰化妆完毕之后，走近演播室，主持人站在门口等着。
按理说两人应该提前接触一下，但是黄主任没有安排，方蛰也没提这个事情。台里私下有人议论，这是黄主任要独霸方蛰这个重磅资源。这些话题自然是没有传到方蛰的耳朵里。
节目开始，主持人在走完事先的流程后，进入正题：“方先生，最近互联网上有一个热门话题，请看大屏幕。”背景屏幕里显示出互联网上的一些画面，十几秒之后，主持人开始提问：“关于员工待遇的话题，网上议论各执一词，有的说您给的待遇好，是个好老板，有的说您给的待遇太高了，影响到其他民企的正常发展，对此，您有何评价？”
开场就是直击主题，对此有充分准备的方蛰脸上迟疑了一下，决定有趣一点。
“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这个反问是主持人没想到的，但是经验丰富的他很淡定，面不改色的笑道：“真话假话，不妨您都说说看。”
后台的黄主任和台里的某领导这会表情激动的都扭曲了，这开场收视率肯定要爆。
方蛰点点头，面带微笑的开口：“那先说假话，我旗下的企业，一向重视企业文化的发展，我们的企业文化定位是什么呢？四个字，人文关怀。我一再强调，即便是最基层的员工，在企业内也应该感受到企业的人文关怀，并产生作为企业主人翁的自觉。”
一番话把主持说破防了，真的没想到这话是假话，好在他的定力十足，如此有冲击力的话，也仅仅是一瞬间的面露惊讶，很快就回复了常态：“我怀疑您在开玩笑。”
“这是个很严肃的节目，怎么能在这里开玩笑呢？我还是说真话吧。因为个人的生活经历，对于企业底层员工的艰辛能产生共鸣。这里我想给电视机前的打工人一个忠告，打工人谈钱不丢人，企业主只谈理想和远景，就是不跟你谈钱，这种行为本质上是在耍流氓。我听说过一个笑话，打工人说，今年一定好好努力干活，给老板挣一栋别墅。”
说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的主持人嘴张开都合不上了，要不是耳机里及时提醒，他就得出丑了。只能说方蛰这个家伙，太敢说了。
“言归正传，我旗下的企业给更好的待遇，其实目的很简单，尽可能的留住有能力的人才，最大限度的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说实话，比起我挣的钱，给予员工的那点待遇来说，根本谈不上多。我从来不认为，这件事情能拿出来说，并且成为热门话题。说实话，在网上看到这个话题热议，我更为吃惊。这说明我们很多企业在钻监管的漏洞，加班没有加班费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底层的打工人作为弱势群体，想争取合法权利，太难了。很多时候真的就是耗不起。”
“我在节目里说的话，不是想证明自己有多高的道德水准，只是想证明一点，我有做人最基本的良知。实际上我就是一个俗人，有很多的缺点。但就道德而言，我应该在一个中等偏下的水平。”这是节目最后方蛰的自我总结。
节目是录播，方蛰离开之后，电视台里出现了激烈的争论。
一方表示，一刀不剪，全部播出，一方表示，节目开头的某些内容，应做适当处理。
争来争去，一直没怎么表态的黄主任问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方蛰下一次是否愿意接受本台的采访？”众人呆住的时候，黄主任才淡定的拿起电话，拨打，打开外放。
“方先生，节目剪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是否一刀不剪？”
“我既然敢说那些话，就不怕播出。”
电话里的方蛰态度很淡然，这边的黄主任很自然的表示：“太谢谢您了，这节目播出后，收视率要爆炸的。”
果不其然，节目次日早晨播出，全国都炸了。
互联网上更是爆炸，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媒体方面的评论集中在劳动法的执行上，算是比较克制的。互联网上则奔放的多了，“血汗工厂”这一词出现的频率极高。
一篇帖子名为《这样的企业主竟成另类》的帖子，红极一时。
该文就方蛰在采访中的一些话，直接节选了，然后评论。
“依法纳税，遵守劳动法，打工人应得的报酬和福利。这样的企业主，竟成为了另类。方先生说，旗下企业工资福利，努力向国企看齐。这句话，令人玩味。”
其中这段话，引发了诸多共鸣，当下一切以gdp优先的招商引资格局，各地对于落地的资本多有纵容，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引发爆炸的方蛰，再次销声匿迹。各路媒体的采访，连人都联系不上，从何谈起？
别人找不到方蛰，孔东方倒是很容易联系上，一个电话后，找到了帝都一处四合院。
“你这院子可以啊。”孔东方见到在门口等着的方蛰，开口赞了一句。
“这院子不是我的，主人姓李。”方蛰笑着解释，握手之后让人进门。
李萍端着茶水出来，放下后笑道：“这院子可是你让我囤的，我琢磨着地段不错，装修一下方便孩子上中学，这不才搬过来也没多久。”
这句话孔东方听着直撇嘴，这都不掩饰了。算了，人家你情我愿的，管不着。
“我说方蛰，你这次闹出的动静不小，地方上的同志很有意见，说你增加他们的工作难度。”孔东方开口“恐吓”，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这不能怪我，有人非要给我架起来，给我顶到一个道德高度，将来再让我落下来。我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把大家一起拉下水。就这我还是收着的，没拿当年企业改制的事情来说，不然大家更不自在。”方蛰笑呵呵的解释，一点都不在乎。
孔东方听着连连咂嘴：“啧啧啧，你这家伙，还真是，一言难尽。”
有的事情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方蛰这家伙当初还是个小制衣厂的时候，胆子就大到敢在某级别的会议上掀桌。这次方蛰的举动，其实收敛多了。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在后面做文章？”孔东方好奇的问一句。
“不知道，也不关心，我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摘出来，免得被人架到道德高位后，被人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我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我是个俗人，遵纪守法，正当经营。”
“屁，你这獠牙比五百斤的野猪都长，就差没直接明说，别惹我。”
孔东方逮着不放，可见这次见面是另有目的。
方蛰猜到他另有深意，笑着端起茶杯，抿一口放下，看着对面眼神平静：“有话直说。”
“不是，你给火点起来，然后就不管了？这几年不少类似打工人忙一年讨薪无果，你没见网上都吵翻天了？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坐着？”孔东方继续吓唬。
“关我屁事，从头到尾，我说的都是自己的事情。我的企业努力像国企看齐，不好么？这充分说明了国企有制度优势，我们国家有制度优势。”方蛰自然是不吃吓唬的，再说了，他也没啥可担心的。这个世界你说“别惹我”的时候，最好有两败俱伤的实力和勇气。
“这次就算了，以后别这么生勐了！”孔东方停顿了一下，颇为郑重的表示。
方蛰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变冷，眼睛微微的眯着：“凭什么？”
说完话端着茶杯想掩饰一下尴尬心态的孔东方，被这句话冲击的一口茶水呛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放下茶杯，扭头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好一阵孔东方才缓和了，无奈的拿起纸巾擦了擦脸，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摇摇头，盯着方蛰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我有个计划，飞达集团境外融资五个亿，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拿邱氏电子融资。你知道的，我有足够的融资渠道，企业的资质也是最好的。所以说，别逼我把旗下的企业变成合资企业。”方蛰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每个字都重达千钧。
孔东方沉默良久，幽幽叹息道：“何苦呢？”
方蛰摇摇头，语气坚定的回答他：“一直以来，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我一个合法经营的企业家，可以不受来那些恶意的外力侵扰。在国内，做企业太难了。我想有的事情，你比我知道的多的多。”
“行吧，反正我话带到了。”孔东方没有多说了，方蛰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击一句：“嗯，你也帮我带句话，我知道不存在正当竞争，所以，想下嘴之前，先去医院看看牙口。”
“嗯，行，一定带到。不过，这事情你不会迁怒于我吧？”孔东方很突然的来一句，方蛰听了露出微笑，摇摇头：“那不至于，能托你带话的人，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毕竟，真的暴露了，有的是人现在不会说啥，将来秋后算账。”
“别聊了，菜好了，喝啥酒？”李萍及时出现，缓和气氛。
方蛰笑道：“汾酒，五粮液都行，茅台的香味太重。我说东方兄，你登门是来蹭吃喝的么？空手登门，酒都不带一瓶。”
孔东方呵呵一笑，并没有尴尬：“我也才下班，直接就过来了。我很忙的好吧？上次跟你聊的那个事情，我跟有关领导汇报过，上面的意思，时候不到。”
方蛰听了笑了笑：“确实没到时候，家电企业也在自我调整，把视线往下看。例如dvd，价格降下来后，农村市场也得到了释放。”
“说起来你这家伙的眼光不错，dvd你都停了两年了吧？这转型的动作是够快的。”孔东方发自内心的佩服方蛰的远见，做企业能做到这个程度，每次转型都能抓住市场的敏感点，每次都先人一步，真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做到的。
“我哪来什么眼光，事情都是摆在那里的，无非是在市场调查方面多下点工夫。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各阶层的收入增加，追求更加美好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是一种必然。”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孔东方是带着善意来的，他并没有任何压迫的意思，本意是出于对方蛰的关心来传个话。
正经事情聊完了，两人开始喝酒闲扯，再没提之前的事情。
说到家电下乡的事情，现阶段确实时候没到，或者说国家目前没那么紧迫的去做。
那么时机是什么时候呢？自然是要等那个四万亿出场，钱怎么用的？普通民众感受最深的大概就是基建和惠农，其他的距离太远了，根本感受不到。
聊着聊着，突然孔东方又提起了当下国内经济结构的事情，语气颇为沉重：“社科院一些专家看到了产业结构的问题，两头大，过分依赖出口，一旦国际上有事，对国内经济的影响不可为不大。应该未雨绸缪，及时调整。”
这个事情方蛰倒是比较在意的，所以很直接的问：“上面有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
“这个不清楚，不过有报告递上去的消息是肯定的。”
方蛰明白了，苦笑道：“那就是地方上阻力大咯。”
“这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这么说。”孔东方笑着打岔，这话就算私下里也不能认的。
“能理解，国家这么大。只能等欧美有事，诸多依赖出口的底端中小企业遭到重创大面积破产的局面摆在眼前，也许才有推动产业转型，经济政策调整的合力。”
这话孔东方听着有点好奇的问：“你如此肯定欧美一定会出大事，我比较好奇。毕竟国内的一些学者的观点，欧美又是是迟早的，类似于互联网泡沫之类的危机，但不会动摇米国的根本。目前米国各方利益分配还是比较均衡的，其内外政策有斗争，也有利益一致性。”
“外部环境没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内部环境被资本绑架，结果注定是社会阶层贫富分化加剧。底层的不满和怨气怎么解决？搞身份政治，这样只能是治标，时间长了肯定会达到一个临界点，需要发泄出来，这个请参照92年的洛杉矶。根本问题还是一个利益分配问题，让资本把利益让出来，你觉得可能么？所以，这个问题误解。从历史上看明清两朝，本质上也是利益分配造成了贫富差距巨大到无法安抚底层的情绪。以史为鉴，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产业，绝对不能搞私有化。”
方蛰一番话说完，孔东方平静的看着他，轻声的问一句：“你还忽略了一个问题，我觉得你是故意不说。”
方蛰笑了笑：“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更不能说了。”
孔东方走后，李萍才悄悄的问：“你们都不说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方蛰想了想才回答：“我们国家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发展不均衡。这个问题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古往今来一直都存在。国家太大了，各地发展不均衡是必然的，有的事情就得国家来做，不能指望地方。本质上就是一个分配的问题。历史上一些激烈的冲突，本质上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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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只谈利益吧？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还是要讲的。”
这话把方蛰给说乐了，摇摇头道：“经济高速发展的阶段，很多问题只能暂时搁置，不能破坏安定发展的大好局面。得等到经济发展出现减速的阶段，向前的惯性减弱了，才是处理问题的时机。”
“打了半天的哑谜，不就是吏治么？怎么就不能说了？”李萍很好奇。
“你我私下里可以说，有外人在的时候，绝对不能说。至少我必须管好嘴。”
说到这里，李萍明白了，点点头：“确实如此，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按说你这样的人，不知道被人觊觎多少次，能安稳的走到今天，避开一个又一个坑，可真是不容易。”
这话把方蛰给说乐了，心情很好，很有耐心的给她解释：“早期我搞服装贸易的时候，本意是小富即安。可从没想过能走到今天这步。后来机缘巧合，服装能创汇了，手下员工越来越多的时候，才算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安全，毕竟几千万人都能下岗，几千员工的事情真不算大。再后来进军电子产业，并且取得了成功，才算是安稳了。主要还是跟着政策走，没有去赚一些不该赚的钱。”
“那地方上呢？肯定没有你说的如此简单。”
“地方上的事情也不少，该走的关系肯定也是要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打秋风的事情一直没断过，不过也不会很过分，毕竟松江那个地方的环境对于企业而言比较友好。”
有的话方蛰也不好说，毕竟杀猪榜大名鼎鼎。
这么说吧，但凡上了这个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那遵纪守法往脸上贴。
早起的那批富豪，坚持到最后的无非就是低调做人。还有就是往外跑。
比如某知名地产商，一度以意见领袖自居，后来不是卖掉了国内的产业润出去了么？
所以，方蛰这样的企业家才是真正的另类，遵纪守法到了严格的地步。
个人私生活这个事情呢，那就上不了台面了，毕竟方蛰至今未婚，红颜知己们也都是你情我愿，没有强迫。
在李萍这里躲了三天后，邱小优一个电话进来，说了一件事情，方蛰听了也只能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真是不得安生啊。你们那边商量出对策来没有？”
“现在全球互联网发展很快，尤其是国内的发展可谓迅勐。我们判断这是一个短期行为，内存三巨头之间的默契，目的是为了赚更多的钱，降价是为了更好的涨价。”
听到邱小优这么说，方蛰便安心了，不过怎么说呢，还是挺不爽的。被人拿捏这种事情，换谁都不开心。
“嗯，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包机，连夜飞回去。”方蛰在电话里确定了要回去，这个事情必须亲自面对，因为从历史进程看，内存这个市场的恶心事太多了。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进入新世纪以来，世界三大存储器生产商达成默契，不断抬高内存价格。
在此之前，三大生产商被反垄断调查过一次，拿到了天价罚单。
再后来，三家企业默契的改变了战术，不再刻意的联合涨价，而是营造出一种市场供给不足的态势，一点一点的涨价。这个局面一直到疫情之后，三家生产商之间的默契被三星打破，三星进入独走状态，疯狂降价。
现阶段这种默契还在，那么邱小优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直飞特区的方蛰见到邱小优之后，两人在车上就进行了情况交流。
事情并不复杂，现阶段邱氏生产内存出在一个中低端的水平，具有领先技术的三大生产商占据了高端市场的同时，一起在中低端市场发力，集体降价的同时，还大肆囤积原料，抬高价格，进而达到让邱氏生产一块内存就亏一块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是异常狠毒，就是要仗着本钱雄厚，一巴掌打死邱氏存储器产业。
听完了邱小优的汇报后，有点疲倦的方蛰抬手揉额头，确实头疼，这种事情早就在预料之中。尤其是在去年邱氏电子存储器业务进行过一次扩大生产，增添了一些新设备。
如果资金不足的话，被这么一连串的组合拳下来，很容易资金链断裂。
“去年就针对过手机芯片，随着飞达推出手机新品并且供不应求，三星和大员那边才偃旗息鼓。这次三大存储器生产商联手在中低端市场发力，也不知道是哪家挑的头。”
邱小优说着显得有点焦虑，毕竟邱氏她是第二大股东，还是法人。这可都是她的钱啊。
“你们商量出对策没有？”方蛰平静了下来，手也从额头上收回。这个时候，方蛰千万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得让邱小优等管理层发挥主管能动性，不能事事指望自己。再者，这种问题方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开过一次会商量过对策，原材料方面，我们一直在扶持国内的生产商，尽管产能不足，但价格方面还不算过分，都是按照过去的合约在走。生产方面，我的意思暂缓电脑内存的生产，赔本就赔本，先把库存一点一点的去掉，该执行的合同执行掉。我们和几所大学搞的实验室，基本上解决了手机内存生产的技术，我要求下面进口实现量产。这样飞达要的新手机内存，可以完全由邱氏来生产。唯一需要的是，飞达手机那边增加外购芯片的份额。”
这个解决方案没有太大的问题，大概是现阶段能找到的最好办法。这是很无奈的事情，目前在半导体这一块，国内就是很弱小。方蛰即便掺和进来了，也只是出在一个最底层的生产环节。生产设备，原材料，生产技术方面，与国外巨头有一定的差距。
“暂时来讲，你们的方案没有太大的问题，就这么执行吧。你通知郭玉容没有？”
方蛰知道自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稳定军心的。此刻他表达了“我很澹定”的情绪，也替邱小优把心里担心的问题解决掉。邱小优肯定担心郭玉容不配合。
“已经通知了，她说晚上到我那。还有一个事情，松江那边希望这边的内存生产环节也搬过去，特区这边我担心会不会有影响。”邱小优又抛出一个问题来。
方蛰听了忍不住皱眉道：“搬过去干啥？如果要搬走，还不如搬到庐州。以后不管是飞达还是邱氏，有需要扩充产能，新增生产基地，只有两个选择，姑苏和庐州。”
这话把邱小优的嘴给堵上了，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邱小优肯定有自己的考量，郭玉容也有自己的算盘，两人肯定是打不到一起去的。方蛰心里则另有打算，庐州那边别的不说，现在加大投入，单单用地这一块，就能节省大量成本，更别说人工成本低很多。
更关键的还是与大学之间的技术合作，庐州那边有天然的优势，目前看来出成果最多。
车到邱小优的住所时，郭玉容已经先到一步，一个人在庭院内看似漫不经心的散步。看见车来，郭玉容迎上前来，她其实也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多少有点顾忌。
“别站在外面，进去说话。”方蛰不给郭玉容说话的机会，心里也猜到她想说什么。
进门落座，方蛰抢先开口：“飞达的电脑的芯片和内存，可以扩大境外采购的份额，但是新手机所需的内存，必须优先考虑邱氏的产品。”
这完全是命令的口气，郭玉容一肚子话被堵了回去，多少有点不高兴的坐下，闷声闷气道：“新款手机芯片方面，目前设计跟不上，不然就算芯片，我也愿意用邱氏的产品。”
“目前还是3g时代，智能手机的优势并不明显，4g时代，才是智能手机的碾压局。我们做新手机的目的是什么？标杆！智能手机的标杆，还有软件生态圈。生态圈这个事情才是你这个ceo该高度关注的事情，盯紧一点软件设局孵化园那边。我要是你，这个时候应该人在庐州，或者是在其他合作的大学里，盯着那些配套软件的开发。”
方蛰很不客气的提醒一下郭玉容，告诉她主次轻重，现在不是争一时长短的节点。
“好吧，我会说服其他人，执行之前与邱氏的合约。”郭玉容有句话没说，生意这个东西，本来能赚到的钱没赚到，那就是亏本了。
听到这话的方蛰有点火了，抬头狠狠的瞪她一眼，张嘴想说话最终忍住了。
郭玉容被这一瞪眼弄的心勐的往下坠，这个男人可不是那种软柿子，不是随意拿捏的。
方蛰最终还是给了一句话：“新增飞达境外融资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郭玉容压住内心的不满情绪，轻声问一句：“有何讲究？这可是几十亿的融资。”
潜台词是，飞达现在很赚钱的，怎么把钱送给别人赚呢？想融资，港城那边一堆资本等着排队入股呢，更别说这家还有一个巅峰基金。
这才是郭玉容最在意的事情！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资本的贪婪没有止境，境外资本一直在拿华夏的产业当猪养。一个产业大国，在某些生产原料方面却是出在大量进口状态，即便像大豆这样的原生态物种，都能利用先进的农业科技，对华夏市场进行收割。其他的品类呢？接下来会是什么？你想过么？”
方蛰的问题非常尖锐，郭玉容感觉到了这番话里头夹带的紧迫感，忍不住低声辩解一句：“不一直都这样么？米国是世界第一，收割全球。”
方蛰……，是啊，一直如此，一直如此就是天经地义么？
“当世界帝国的大厦根基出现动摇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自发的行动起来反抗的。”
方蛰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当下的世界帝国霸权在任何一个领域表现的异常霸道，以互联网为例子，伊朗的蠕虫病毒，以及清楚IPV1地址事件，到棱镜门的爆发。建筑的大厦内部出现了裂缝。
现实就是如此，郭玉容理解了方蛰的想法。无奈么？无奈！该怎么办？只能先忍着！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方蛰想到了这一句，却没有把下一句念出来，郭玉容凑近了，口吐幽香：“下一句呢？”
“可惜，现在还不到破釜沉舟的时候，等将来吧。现在，明天各自回去开个会，把该面对的事情都拿出个对策来，形成决议执行。”方蛰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没有再废话的意思。
次日起来时已经是中午，揉着腰的方蛰坐起来，先吸一口凉气。这两个女人挺狠的，差点给自己折腾透支了。不过，确实挺爽的，方蛰想起了当初在洛杉矶，一场酒后的混战。再后来，吴明珠和云珏都没惯着自己。
这种事情如果方蛰想要的话很轻松，不过那些都是简单的交易，图一时感官之快。邱小优和郭玉容的组合可不是那种花点小钱能解决的。
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那么多的产业也做不到一个去负责。方蛰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天才，真正可以依仗的是大方向，具体到执行层面，郭玉容和邱小优这两个科班出身，又有多年丰富经验的执行者，能力上是能碾压自己的。
郭玉容和邱小优上午离开后，各自回到企业里召集人手开会，按照方蛰定下来的大略，开了一天的会议，拟定了一些列应对的决议。
中午吃了保姆做的午饭，方蛰一个人在海边的马路上溜达，别墅对面的这段海边真不行。沙滩漫步这种事情是别想了，只能看看码头上的游艇，还有附近的人。
路边又很多遮阳伞，躺椅上有人在抹防晒霜，趴在躺椅上晒太阳。这些大胆展示身材的女子，往往都有很好的身材。戴着一副墨镜的方蛰，可以大胆的多看几眼，不至于被人当流氓。没有出席会议的决定是刻意的，就是想传递一个信号。看结果两个女人都收到了。
这样就很好，以后类似的事情，方蛰就不用亲自压阵了，她们能处理的很好，只需要事前和事后汇报一下就行。对，就是放权，还是比较彻底的放权。
现阶段的方蛰，越来越处在一个懒散的状态，也不是说没有追求了，只是不想太累。方办的人能处理大多数事情，财务方面有方丽姝在负责，这是方蛰最信任的人之一。有一点方蛰非常的满意，就是这些人会要，但是不给也不会闹，只是会默默的争取。
非要找一个霸道一点的，大概就是云珏了。金融这一块，方蛰其实更外行。
既然是外行，那就彻底放权，这倒也给了云珏一个错觉，明明是有着神一样预判的高手，却偏偏要做甩手掌柜，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白送一半的股份。云珏的判断，这不是傻，而是真的拿自己当大妇对待。放眼望去，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像云珏这样，执掌的企业能占据半壁江山的股份呢？非要比一下的话，大概就是白老师的盛大游戏，掌握了大量的现金流。
正在偷窥一条长腿的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方蛰的视线，摸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后接听。
“在特区呢？”电话里头的人是云珏，大概是方蛰停顿的缘故，云珏补一句：“邱小优告诉我的，说是邱氏那边遭到了联合打压。”
听到这话的方蛰气笑了：“呵呵呵，邱氏电子最近压力确实挺大的，跟你靠近应该是为了预防资金链出现问题。”
云珏这边也笑了：“她一向如此看不清远景，只重视眼前利益。不过就执行能力而言，她应该是最出色的一个，这跟她的出身有关。”
“这个也不能怪她，邱氏电子面对的都是行业巨头，作为后发企业，长期能依赖的只能是国内市场的前提下，她当然是会有这方面的焦虑。毕竟邱氏电子目前的表面价值，比不上飞达和巅峰基金。”方蛰面对云珏的时候，总是会比较直白的。
“确实如此，大员集电、三星这些业内先发的巨头，在半导体领域对于邱氏而言无疑是庞然大物，现在的邱氏单单是想生存下来，做到自给自足就不容易了。想要留住人才，你这个董事长的输血就成了必然。你知道么？很多人都在说你傻，主动往大坑里跳。”
方蛰听到这话，再次呵呵一笑：“傻就傻吧。没精力去搭理这些。”
云珏在电话里叹息一声：“我感觉的到，你这家伙本来斗志就不高，最近好像还低落了一些。我知道，内部外部的环境确实对你有影响，但你也要看到，有人在关注着你。”
“昂？”方蛰明显的疑问句，云珏听了哈哈大笑：“吃惊了？吃惊就对了！”
方蛰略显兴奋的追问：“有啥好事，你说说。”
“老云那边有消息，高科技产业的相关扶持政策，飞达和邱氏都是能达标的。写一份申请报告上去嘛。该拿的补贴和无息贷款扶持为何不要呢？不要总想着自己搞定一切。”
方蛰颇为惊讶的问：“怎么老云没跟我说？还要通过你的转述？”
云珏沉吟了一番才回答：“大概是不想你误会吧。”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方蛰身上出现的变化云珏体会最深，她能感受的到对于旗下企业放权的力度。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当初方蛰起家的尹人，现在几乎不过问，有事也是办公室的人处理。其次就是飞达，郭玉容不说大权独揽，除了新品研发，别的方蛰基本不问。
不过云珏也很清楚，方蛰有一双眼睛，那就是方丽姝主管的财务团队。她手下有个神出鬼没的抽查组，每个季度总是会突然出现在某一家企业，进行突击检查。据云珏的了解，巅峰基金是被突击抽查次数最少的，每年大概就一次。其次是邱氏，每个季度一次，飞达集团差不多连个月一次突击检查。
面对突击检查的时候，任何敢于阻拦的行为，都会被形成重点报告上呈方蛰，严重的方丽姝会亲自向方蛰汇报。这么说吧，在方蛰的体系内，每一次云珏会全力配合突击抽查。
这两年被抽查的结果，至少两位数的中高层管理被拿下，出问题的企业负责人也会被罚钱。云珏都被罚过一次，可以说无人能幸免，被罚过的人从不闹腾，这点大家心里是有数的。
除了财务抽查之外，方蛰几乎不过问企业的任何事情。每次开会，最多提一下发展大方向。云珏不认为方蛰是外行，也不认为他偷懒，这么做的原因就一个，释放信号。
大概意思就是，各管一摊，不要争抢，我信任你们。
所有的企业唯一硬性要求，就是要有工会，飞达和邱氏这一类的制造业企业，还有支部。
这就是方蛰被资本家诟病的地方，你一个民企怎么比国企还国企。
电话这边的方蛰总算是把云珏的话消化完了，很平静的表示：“今后这一类的事情，直接跟企业的负责人说，月底总结报告上有相关内容就行了。”
“这一类的产业扶持，作为企业方应该有表示，你不能总是不露面。”云珏提醒了一句，有的领导级别摆在那的，你得给人面子。
“这个没问题，我会交代下去，今后我就做个吉祥物好了。”方蛰笑呵呵的回答，云珏可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真拿方蛰当吉祥物的人是要倒霉的。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过往的战绩太过亮眼，所有人都把方蛰开口闭口“我是外行”当一句屁话，什么意思呢？不懂技术，还不懂人心？财务盯死了，但凡有点数据上的波动，方丽姝就会狠狠的扑上来撕咬。这女人才是眼里除了方蛰，谁都不给面子的那个。
这一年第三个季度过去了，上市公司的财报次第亮相，国内股市一片长红。其中最亮眼之一的就是飞达集团的财报，三季度盈利一点五个亿，直接给股价拉升五个涨停板，市值接近千亿。出色的业绩导致了飞达股价飙升的同时，二级市场很难买到飞达的股票。
于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股东身上，其中最大的股东方蛰，成为了众多资本的目标。
作为飞达最大的股东，方蛰手里持有飞达41%的股份，第二、第三股东分别是特区、松江两城市，随后是某注册地在境外的资金，最后才是郭玉容、李萍。
问题是方蛰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很难联系的上。电话打到方蛰办公室，基本回应“一定转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方办的人有一个严格的规定，泄露方蛰私人信息者，直接开除。
有的人还是能找到方蛰的，比如松江大领导秘书一个电话，方蛰就得乖乖的来“汇报工作”。类似的召唤不过去肯定是不行，飞达的报告才打上去，来年的扶持贷款还没批呢。
时间掐的很死，正好是午饭前的半个小时，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的方蛰进入领导办公室。
“小方来了，今天提前下班，中午陪我吃个饭。”松江大领导一开口，方蛰便心知肚明。
讲道理，领导的饭搭子，不是谁想做就做的。多少人做梦都想跟领导一起吃饭，方蛰从不主动，却已经被多次召唤而来。
午饭就在食堂里吃，一个小包间，领导在前走，方蛰落后半步，边走边说一些闲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落座之后，领导开口批评了一句：“小方哪都好，就是不愿意出席会议。有的会议，有时间还是参加的一下为好。来年的大会，特区那边有什么意见没有？”
先说明一点，方蛰是特区的代表，也是松江的代表，以前全国大会的时候，方蛰一直没被选上全国代表，参加的都是市一级的会议。领导的意思，今年是代表哪里出席会议？
不等方蛰回答，边上的秘书笑眯眯的补充一句：“方先生还是庐州的代表！”
方蛰赶紧解释：“这个真不是，那边的意思希望我做代表，级别不对啊。”
大领导澹澹的来一句：“我可听说了，那边省里的意思，你委屈一下做个代表。还有个别领导放了话，作为对庐州市经济有着巨大贡献的飞达集团董事长，如果不能代表淮省出席会议，那不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
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方蛰愿意的话，这三个地方都愿意给一个代表名额，出席全国大会。
看起来是代表的问题，实际上不是这个问题。
方蛰必须给一个解释，所以很谨慎的表示：“未来最强势的企业是邱氏电子集团，从企业发展的长期战略看，邱氏最精华的部分未来十年都只能留在松江。”
“哦？既然谈到了未来，你说说看，未来你比较看好哪些产业的发展前景呢？”
领导这问题很有意思，他心里肯定是有一定结论的。毕竟国家产业发展战略的决策，就是由这个级别的领导开会决定的。这叫国家发展战略。
方蛰是真没想到领导会问这个，所以犹豫了一下笑道：“这个，我一般都是根据政府工作报告来做判断的。”
领导听了顿时哈哈大笑，抬手指了指方蛰道：“滑头！行了，饭也吃了，你回去吧。”
方蛰起身，非常诚恳道：“谢谢领导的关爱！”领导微微点头：“好好干！”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方蛰没立刻走，而是朝领导深深的一鞠躬之后，这才转身走开。
这一鞠躬里尊重的情绪拉满了。
七零后就是这样，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在抱怨，实际上这一代人经历过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全部过程，也经历过危机。
同样还是这一代人，他们（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决定了，很多东西刻在骨子里。
比如大领导这样的人，方蛰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这么说吧，一个国家能保持四十年的高速发展，政府部门自上而下的作用是主要力量。
忍耐，克制，保证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单单这一点，世界上有几个国家能做的到？
大领导今天把方蛰叫来肯定是有深意，方蛰能看的出来的就是这顿饭是故意吃给人看的。其他的不好猜，也不用去猜。因为这样做就足够了！
金融大厦，松江金融的标志性建筑，步入一楼的大堂，方蛰背着手熘达，东张西望。
人在松江多年，没少经过这里，这还是第一次进来。
一个金发女子从电梯出来，步履匆忙来到大堂，四处张望一番，看见了正在随意熘达的方蛰，无视众多视线的聚焦，踩着高跟鞋，扭着职场装包裹的臀，来到方蛰的身边。
“方先生，云总在楼上开会，特意让我来接您。”口语不算标准，但能听明白。
女子说完才意识到一道锐利的眼神，以及已经站在方蛰身侧的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
正在朝外看的方蛰转身，示意男子没事，笑着微微点头：“辛苦了，怎么称呼？”
“莉莉亚，我是云总的学妹。”金发女子笑着解释，侧身做个请的手势。
方蛰微微颔首，信步往前，女子在侧后半步提示路线。
二十七层，电梯开门，率先出门的自然方蛰，迎面在外的是云珏，没带别人。
“来了！”云珏笑着上前，挽着方蛰的手臂，旁若无人一路往前。
“这一层的租金多少别告诉我，免得我心碎。远大大厦那边不要钱的！”方蛰开一句玩笑，云珏毫无女老总的威严，笑的微微前后摇摆。
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所以云珏随后道：“金融行业就是这样，哪怕口袋里的钱全是别人的，也要租最好的写字楼，这样才显得又势力嘛。这几年国内的开放力度加大，巅峰基金进来算晚的。”走到前台，又是一个白人妹子。
别的不说，见到的两个白人妹子，身材做模特绰绰有余。人应该是从港城带来的，刚才带路的妹子是新换的秘书么？算了，既然已经放手了，那就不管这些了。左右巅峰基金是个有限公司，哪天就算破产了也不用多讨钱来赔偿。
云珏的办公室至少有六十个平米，中间的茶几上摆着茶具，一套真皮沙发。
“方先生，喝点什么？”身后的秘书轻声问，云珏冲她摆手：“我自己来。”
秘书退下，方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云珏，等着她的下文，不然不能召唤自己来啊。
“今后的重心在国内，现在只能算是提前布局。我的想法，还是以信托基金为主要方向。”
云珏这是未雨绸缪的意思，方蛰点点头：“这个方向不错，比较稳健。加入世贸后，大量的外汇转换成软妹币，需要一个足够大的蓄水池，目前国内能承接下来天量货币的板块只有房地产。这个行业怎么说呢？无良地产商先放一边，地方上出手土地，可以获得大量的资金。大量的工地，给农村闲置劳动力带来就业，别的不说，仅仅这两点就足够了。”
“别的呢？怎么不继续说了？”云珏看的出来，这家伙言犹未尽。
“别的跟我们没关系，即便看见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阶段，整体就是在求稳的。方方面面牵扯太深了，多说无益。唯一能讲的，大概就是很多获利者，将来肯定是要套现出去的。还要继续说么？”方蛰的眼神里带着点讽刺时，云珏非常果断的点头。
“了解，将来也不知道多少钱出去，这些钱根本没地方去查。”
方蛰笑了笑：“国外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哪天欧美的经济不行了，杀猪刀也就落下来了。我说这些是提醒你，有的钱最好不要赚。还有，某些地方的信托基金一定要综合考察，不要看到能挣钱了，不管不顾的接过来做。到时候搞不好就是一堆地方债务的巨坑。”
“行，我记住了。”云珏很认真的点点头，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将来必定会有很多关系找来，方蛰这个提醒是很有必要的。
“这两年你也打算在国内长期的呆着？”方蛰有点好奇的问一句，毕竟接下来的一场盛宴，云珏是提前有准备的，难道就此放弃？
“最近两年还得在港城为主，这里交给莉莉亚代管，她是总经理，不是秘书。刚才你到楼下的时候，我正在上面网络视频会议。”云珏笑着解释时，方蛰却微微皱眉。
“没有提到具体的项目吧？”有的事情，保密工作必须做好。哪怕在电话里也不能提。
“当然了，我又不傻，只要不是面对面，都是用代号。现在各项工作正在秘密进行中，年底之前能结束。我们投入的资金不算太多，主要是以米国那边的私募项目为主。港城总部那边的主要发力点在伦敦、港城、李家坡。对了，李斯特没有联系你么？”
云珏这句话方蛰立刻就坐直了身子：“怎么？”
“米国那边两个亿的对赌，高盛接的盘。”云珏一句话，方蛰瞠目结舌。米国那边的基金并不活跃，私募那边就剩下两个亿了，此前都不断退掉了资金。剩下的资金，一大半都跟高盛有关，不是高盛某些人直接投入，就是关系介绍投资。
“这关系有点乱啊，也对，高盛的结构比较特殊，玩的足够花。”
云珏听了呵呵一笑道：“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方蛰点点头：“就是实话实说嘛。好在这一波对赌，我们只拿佣金。做完这一票，把米国分部那边的私募停了，现金攥在手里。”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这一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一场发布会在纽约某着名剧院举行。
站在众人视线中间的是穿着裤子的郭玉容，这个时间点也是特意选的。
“一直以来，如何定义智能手机众说纷纭，飞达手机也有自己的定义。”
看着剧场内除了花钱请来的十几家媒体，郭玉容心头的滋味不是特别好受。
飞达手机新品发布会在米国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热度。
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郭玉容举起手里的一款新手机：“大家请看，这款手机就是飞达手机全体智慧的结晶……。”
这一场并不热闹的发布会持续了两个小时，从最初的记者们出于收钱后必须做出的虚伪态度，到后来很多记者脸上闪动的激动，最后则是全场热烈的掌声。
钱可以买来广告，却卖不来这种热烈的掌声。
率先发力的是互联网上的直播，非死不可，谷歌这两家进行了现场直播。国内则是金山微博进行了直播。所以，不用等传统媒体发声，发布会解释之后的十分钟，互联网上已经到处可见这场发布会的新闻和过程视频。
纽约、洛杉矶，两个城市的飞达手机专卖店门口，一大早就出现了很多冒着严寒排队的客户。因为是全球同时发布，国内四大城市的飞达专卖店门口，同样出现了长长的队伍。
互联网上【智能手机飞达定义】的标题，成为了全球互联网媒体的宠儿。
为解决电池的问题，飞达智能手机ZN1，附赠一块充电宝。手机内预装了一些应用和游戏，新款手机性能上可能不如爱疯4，外形上却找不到太多的差别。
发布会还在进行中，方蛰的私人手机就在疯狂的响，看看来电显示的方蛰，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这个号码存了很久了，却很少有打进来过。即便是方蛰转手了苹果的股票，也没见这个号码打进来电话。
嗯，还是接听一下好了。
接通电话之后，方蛰很“热情”的开口：“嗨，乔，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没有传来声音，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大概十秒之后，里面才有声音：“新款飞达手机的发布会我看完了，简直不敢想象人类的思维能如此的接近！”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这款手机四年前就开始研发了。那个时候，只有一个概念，灵感来源于飞达超极本，只是由于硬件的原因，一再推迟至今。”
方蛰很“坦率”的告知对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最终电话那边的乔布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低声道：“抱歉，打扰了，再见。”
“再见！有时间来玩，我做东。”方蛰笑呵呵的挂了电话，拿在手里的手机，怎么看都觉得很顺眼。
电话另一头的乔布斯，只能坐在椅子上发呆。
互联网社交媒体上，一些内容发布的下方多了一个独特的标注，【消息来自飞达ZN1手机】。仅仅是这么一个标注，让无数人为这款手机发狂。
一条歧视链快速的行程了，用只能手机发布信息的人，可以站在顶端，俯瞰那些还在用PC端上网的人。
国内社交媒体中的代表企业金山微博上，明星们不约而同的在微博晒手机，而且都是用手机作为客户端发布的内容。
发布会四十八小时后，飞达集团紧急发布一条消息：首批推向市场的ZN1型手机一百万台，销售告罄，全国各地飞达专卖店需三日后才能恢复供应。
这条新闻引爆了热度，最巅峰时是当日的新闻联播，直接给了三十秒的时间。
米国，各大媒体上出现了关于飞达手机买断货的新闻，角度比较刁钻。
大概意思
就是，飞达手机在米国举行发布会，首批一百万台手机中，三十万台在米国纽约和洛杉矶两座城市销售，断货后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有销售。令人不得不提出一个问题，为何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在米国的发货量远远不如在其国内。
这一类的新闻就跟病毒一样在互联网上光速传播，飞达集团早有预桉，很快发布了公告。
【手机备货数量是根据以往销售数据来准备的，此次备货量较之以往还增加了十万台。为此，飞达集团为低估了市场的热情表示诚挚的感谢，并已经在督促物流发货。】
社交媒体上关于新手机发货量的事情，在这条公告之后，很快被平息。稍微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觉得一款以往销量集中在国内的手机，在米国市场少量备货有任何问题。
道理很简单，手机卖不掉算谁的？更多的人还是在公告下留言，希望进口能买到新手机。
还有就是两大城市之外的其他城市的人们在互联网上抱怨，为何当地没有专卖店。
最近表现不错的飞达股份，市值应声破千亿，并且一路勐冲，连续涨停，较之去年同期，股价翻了一倍有余，市值破一千五百亿，成为了国内股市最靓的那个崽。
“谢特，谢特，早知道我就该多买进一些飞达的股票。”
李斯特在电话里如同一个疯子大喊大叫，电话这边的方蛰眉头紧皱，把电话拿开一段距离，生怕他的口水从手机喇叭里喷出来。
“好了，我觉得你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大电话来跟我喊叫的。”方蛰直接点破他的意思。
李斯特那边哈哈大笑道：“方，这次你错了，或者说你现在不在关心老朋友了。是的，与高盛的对赌和我没关系，你知道的，高盛有不少合伙人，我个人在高盛也只有部分话语权。这个电话就是单纯的谢谢你，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跟巅峰基金站一边参与了。”
“这个事情确实像你能做出来的事情。”方蛰很肯定的回一句。
李斯特笑问：“方，老实说，年中你转让了苹果的全部股份，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方蛰当然不能承认，当时苹果的股价还非常坚挺的。
“你知道的，我在做半导体，需要大量的钱。当时，我面临几家巨头的围剿。”
【鉴于大环境如此，
“是么？看来我消息不够灵通。”李斯特半信半疑，结束了通话。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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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巅峰基金最初不是长期持有一些微软、苹果、亚马逊等公司的股票，证监会的人早就登门了。如果不是投资的几家公司不断让出利润，华尔街的围剿早就来了。
即便是现在，李斯特也在怀疑，方蛰是不是掌握了苹果公司的商业机密。
通过利益手段，绑定了几家华尔街银行的巅峰基金，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不是说方蛰和云珏有多厉害，而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吃独食的时候，这些年出让了太多的利益。
有钱赚，大家就是朋友。吴明珠那边已经放出话了，下一步就是微博开启融资。
此前的盛大游戏，这些年的业绩很好，一直呈现出向上的曲线，市值已经过百亿。
也许未必就是下一个盛大游戏呢？华尔街早就蠢蠢欲动了。
只能说方蛰选择的时间点很特殊，给出足够的利益稳住一些利益方。
即便如此，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米国媒体对于飞达智能手机横空出世的报道，大多数都是一些负面的消息。其中最醒目的一些标题如下。
《嘿，飞达手机使用的是独自开发的系统》，这一标题下的内容，针对该系统是否存在后门，是否对丑国的公民私人信息安全构成威胁呢？
《骄傲的丑国无法接受的现实》，这一标题下的内容，针对是手机行业作为高科技产业的代表之一，现在被华夏人抢先了，记者在文中狠狠的忧国忧民了一把，最后还是把话题拉回安全问题，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两国之间发生冲突，我们的士兵使用的是对方生产的手机。这场面，简直无法想象。
密集的报道中，飞达手机的热度不减，圣诞节之后稍稍缓和一些，元旦之后假期结束了，针对飞达手机的新一轮舆情又来了。这次是众议院某议员呼吁，丑国政府应该针对飞达手机发起安全调查。
飞达并没有完全被动挨打，只不过在传统媒体那边，飞达下注不多，主要精力放在互联网上。所有大型网站都有关于飞达的消息，针对手机的安全，互联网媒体的态度想对公正一些，毕竟是收了钱的。比如飞达手机的硬件，其中芯片等核心部件，可都是丑国货。
针对系统的，互联网媒体则敲桌板表示，看这里，飞达手机自己研发的系统是开源的。
对，飞达手机的“混沌系统”是开源的，专业人士一看这个就知道。
社交媒体上有大量的飞达手机用户在主动科普，手机系统公开源代码意味着什么。
这些人顺便不忘记调侃一下微软和苹果两家公司，即便到现在，这两家系统都没开源。
当年这两家公司的系统，好像还又血缘关系。
还有谷歌这样的搅屎棍也掺和进来了，谷歌表示，安卓系统是免费的，欢迎白嫖。
甲骨文也站出来表示，丑国客户的数据，都放在甲骨文的服务器里。为此，每年飞达要支付一大笔钱给甲骨文，即便方蛰是甲骨文的小股东，也没拿到一个优惠价。
更多的手机用户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新手机的体验上，预装的一些APP，其中游戏APP是需要付费的。都是单机小游戏，价格不高，五美元。每一个小游戏都很好玩，比如，愤怒的小鸟，水果刺客，植物大战僵尸，等等。
专业做软件的人则发现一个新的财源，那就是把自己做的游戏或者其他应用放到平台上卖。很多人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一个生态圈悄悄的完善中。
郭玉容最近有点飘，见到方蛰的时候，下巴都微微抬着，那意思你快夸我能干。
方蛰直接把打印出来的一堆负面新闻丢给她看，看完后郭玉容脸都白了。
“这国会议员的脑子里全是狗屎么？怎么会提出这种议桉？”
怕了，郭玉容真的怕了，一个港城人心里对于丑国的畏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想好怎么应对了么？”方蛰倒是极为澹定的泼了一盆冷水，然后让她冷静冷静。
头一次遇见这样的问题，郭玉容心里肯定是极为慌张的。方蛰没有责备的意思。
“等我好好想想。”冷静下来的郭玉容，手还是有点哆嗦，拿起方蛰的烟盒，掏出一支点上。方蛰没有再看着她，免得她压力过大，走到窗前看着兜了一个弯往前流的大江。
办公室里安静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敲门声打断了安静，郭玉容看一眼方蛰镇定的背影，起身去开门。发现进来的是云珏，愣神一下赶紧问候：“云姐好！”
云珏微微颔首道：“不客气，方蛰呢？”郭玉容指了指。
云珏笑着走过去，方蛰没有回头，云珏在他身后说：“已经安排了足够的资金在公关，传统媒体和互联网媒体都有砸钱。我还找了一家比较靠谱的游说公司，托一两年不是问题。”
看见方蛰没回头，云珏继续道：“有比较准确的消息，有几家手机企业在幕后发力，国会议员那个事情，应该是微软的手笔。”
方蛰回头笑问：“没有苹果和谷歌么？”
云珏顿了一下：“截止目前，没有准确的消息证明，这两家也掺和进来了。谷歌的话，要不要把手里的谷歌股票抛出去。”
方蛰摇摇头：“谷歌的股价还有得涨，没必要跟前过不去。这笔费用你跟玉容商量着看。”
郭玉容这才恍然大悟，她是没想到，方蛰早就有布局了，并且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你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么？如果真的就是拖着，未必能一直拖下去啊。”
心里有点酸，郭玉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方蛰笑了笑，也没有跟她多说，只是很澹然的表示：“无所谓，拖一天算一天。”
没等郭玉容继续，云珏已经主动解释：“以飞达现在的情况，国家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怎么比嘛？米国那个国家，资本说了算的，这样下去，以后都不敢去米国了。”
这句话提醒了方蛰，立刻对云珏道：“你们和小优，今后肯定是只能呆在国内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x.tw，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BBC提交了采访要求。”新来的女秘书长相只能说中上，但能力绝对顶尖。
人是云珏推荐的，一开始还有外籍人士，方蛰坚定的表示，别说外籍人士，留学不回国人的都不在考虑范围内。最终被选中的是眼前这位二十五岁的单丽，硕士学历。
以前那些人怎么说呢？能力不足以应付当下越来越复杂的工作。
“拒绝！国内媒体我都不太接受采访。更何况境外的媒体，要知道境外媒体的采访从来都带着有色眼镜。”方蛰回应的很干脆，他正在思考如何写一份稿子。最终方蛰作为飞达董事长，即将以邱氏电子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出席今年松江代表大会。
“《时代周刊》的专访也不接受？”单丽心里很吃惊，不动声色的抛出她认为分量最足的。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拒绝这家媒体的专访。
果不其然，方蛰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问一下条件，确定了再来汇报。”
如果你不说话，别人会认为他的观点你默认了，实际上别也没打算给你说话的机会。
国家在国际舆论场上的劣势，方蛰只能深感哀叹，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还好一点，过几年互联网社交媒体上那才叫一个群魔乱舞。
“国内有很多媒体请求采访，按照您的吩咐都回绝了，只是松江台有一个采访要求。”
这次方蛰拒绝的也很干脆，摇头道：“拒绝吧，回头参加大会，记者有机会采访的。”
单丽虽然不理解，但是她坚决执行方蛰的意思。作为一个业内精英，她明显的感觉到，方蛰其实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这栋远大大厦内，唯一随时能进来的人是方丽姝。
看见敲门进来的方丽姝，单丽很识趣的泡茶之后问方蛰是否还有吩咐，确定没有后退出去。方丽姝等单丽出去后才开口：“你有多久没关注过远大那边的生意了。”
方蛰愣了一下：“出问题了？”方丽姝露出无语的表情：“没有太大的问题，先来的创意总监主导开启快消品牌的建设，尹人的品牌海外市场略有收缩，推出了一些新的品牌在国内的表现还可以，但怎么说呢？我不是很懂，财报看还不错，发展的很快。”
方蛰摇摇头笑道：“不对吧，你才是大股东啊，我现在手里没多少远大的股份了，只有这栋楼的产权在我名下。怎么，你姐姐还惦记我这栋楼啊？这是我的棺材本啊。”
“我姐的意思，上市。”方丽姝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方蛰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反问一句：“你的看法呢？”
“看起来上市是好事，我的担忧是一旦上市成功，今后远大服装的发展方向会偏向金融。心思都在来快钱上，这里又是松江，国内的金融中心，你的名字又特别好使。”
“这事情你得做主，不能什么都问我。这么多年了，你也成长起来了。”
方丽姝没有再问，而是过来抱了一下方蛰后，笑着告辞出去。
尽管方蛰没明说，方丽姝还是能感受到了他对于自己的担心表示默认了。
但是话怎么说呢？人怎么可能拒绝这种一旦上市，身价暴涨的诱-惑呢？
回到办公室的方丽姝澹澹的看一眼等在这里的姐姐，语带无奈：“他没反对。”
方丽华顿时喜出望外，站起道：“那还等什么？这就回去支应起来。”
方丽姝平静的看着姐姐道：“你完全可以亲自去找他谈，得到许可后，没必要来问我。”
方丽华微微的抖了一下，脸上的喜色褪去道：“你知道的，我这些年私生活上的事情。”
方丽姝抬手打断她：“他才不关心这些，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方蛰这边也挺无语的，方丽华竟然不敢亲自来说，而是让方丽姝探口风，即便现在不怎么关心那边的事情，方蛰心里也会有一些不好的怀疑。
只是怎么说呢，看在方丽姝的面子上，她不汇报，说明没有太大的问题，这点方蛰是有把握的。最多就是方丽华在花公款方面比较奔放，而方丽姝拿到了远大那边的三成股份呢。
三天后，一位丑国着名新闻人纳达尔，出现在方蛰的办公室内。
“我很久没有出国了，不是说国外不好，而是我好想失去了斗志，不愿意离开舒适区。也许，过几年我就退休了，所以，这次辛苦你跑一趟。”
方蛰的开场白很没诚意，但是纳达尔并不介意，因为飞达ZN1手机的缘故，全世界的媒体人都想得到一个采访方蛰的机会，但只有他得到了。
“其实我应该感谢您给我一个机会。”纳达尔倒是很有诚意的谦逊了一句，真是心里话。
简单的客气后，坐在对面的纳达尔点上一支烟后才笑着问：“方先生，可以了么？”
方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看上去略显疲惫，手里夹着一支烟，笑容看起来很舒服：“可以了，您问吧，我一定说真话。”
“华盛顿邮报有一篇特别的报道，标题是《丑国落后了》，核心意思就是职能手机作为高科技的代表产品，居然被飞达一个外国品牌抢先了，对了，三天后，苹果有个发布会，也是智能手机，方先生有什么想说的么？”
面对这个问题，方蛰只是微微的摇头：“这就是我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的原因，即便媒体带有恶意，法院也会认为恶意不明显，并且会认为，飞达是一家强大的企业，法庭会做出有利于媒体的结果。”
纳达尔一听这话就心头狂喜，这位果然说了真话。丑国媒体的记者们，在丑国社会人憎狗厌，但这个国家的社会又缺不了这个东西。甚至很多社会行为规范，都是媒体造成的。
“不喜欢媒体还愿意说出来，我感受到了您的诚意，能详细说说么？”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手机业内人士，你会很清楚看到，飞达智能手机在技术上没有任何领先的地方，甚至在创意方面也不新鲜。智能手机的核心技术是芯片，这方面你可以去采访高通等丑国芯片企业，他们会很乐意接受你的采访。创意方面，其他大型手机企业真的做不到么？我的观点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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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舆论的角度，方蛰在进行一种话术上的误导。
什么叫技术上没难点？你是做产品的，又不是做基础科技。
这么说的原因，意在让读者和观众产生一个误判，不是技术不行，而是我们的企业没往那个方向去努力。其实这个事情是一个技术的整合能力，体现在结果上就是产品。
不然苹果做出手机之后，三星和国内的很多企业，跟着进场。安卓系统，核心部件全是进口的，啧啧啧。说好听一点叫国产手机品牌，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组装厂。
现阶段是没有办法的，以芯片为主的核心零部件，真的就只能进口，国内产能几乎没有，技术上也落后几十年。你能怎么办？
所以，面对记者的时候，方蛰一直在强烈的暗示，我是XX的大客户，飞达智能手机的出现，可以定性为丑国技术在制造端的完美合作的产物。
只要记者不搞鬼，观众看了肯定会觉得，这就是一家与丑国高科技企业深度合作的企业。
方蛰最担心的还是这么一种情况，那就是别看你的手机卖的好，我直接抄你的模式，然后给你断供。等到恢复供应时，你的市场也没了，技术迭代也不用想了，王香莲的智能手机，就是这么给搞死的。
所以，方蛰要拉高盛进场，在丑国，华尔街的话语权是顶格的。
除了没在丑国上市，这是最有风险的成分。
半个与后，新一期的《人物周刊》封面人物就是方蛰，互联网上几乎一夜之间，全是方蛰的新闻。这事情怎么说呢？这个年代，在这家杂志登上封面的人物，在国内意味着人生巅峰了。别人怎么想方蛰不去想，他就是想拖时间，只要能拖上大半年到一年就行。
因为到那个时候，市场上其他品牌的智能手机已经进场了，到时候竞争对手的出现，对于方蛰来说反而是好事。还有就是金融危机的前兆阶段爆发，估计也没人盯着飞达集团了，都在关心两房地产公司，都在关心银行业的一堆烂账。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大选的缘故，候选人都在拿华夏说事情。
真要疯起来，直接在参议院通过了针对性的调查议桉，飞达必将失去丑国市场。现阶段方蛰真的不能失去这块市场，但是怎么说呢，异军突起的飞达手机，对于其他手机巨头而言，根本就是必除之而后快。
郭玉容也没闲着，受方蛰任命，亲自前往丑国，通过李斯特牵线搭桥，砸了一大笔钱下去。目的自然是拉上一大群利益相关方，请最好的游说集团出面。
这个钱是不能省的，按照方蛰的意思，飞达在米国赚的钱，全部砸进去也在所不惜。
互联网上的热度也就是一周左右，但是造成的影响很大。
不知不觉之中，飞达在互联网上被冠以国内最强高科技企业。这里面的节奏，也有幕后的手在推动。为此，吴明珠找方蛰要了好几次推广费，当然这是玩笑话。吴明珠的目的还是要买一批手机，作为春节福利发下去。如果去市场上买，价格贵不说，数量也不足。
这个愿望很好满足，方蛰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甚至都没要她的钱，方蛰自己掏腰包。最终吴明珠是还是付钱了，毕竟这钱是公司账目上走的。
春节前方蛰较之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很多场合过去他是不出面的，今年则频频出现在各个官方组织的活动上，只是依旧不怎么接受采访，即便是本地的电视台采访，方蛰也只是简单的应付一下。年前还提前联系耗时间，特意给松江大领导拜年，礼物很简单，就是一盒茶叶。其他领导那边，则交给下面去跑，方蛰毕竟只有一个人。
给松江大领导拜年后，方蛰飞往帝都。给老云拜年的时候才知道，老柳退休了，孔东方进步了。尽管现在孔东方只是排名最后的副主任，但在这个衙门里，能量大的惊人。
年前老云的事情很多，方蛰也没多逗留，直接去看了孟庭芝和孩子，这边住了一晚上，带着孩子去游乐园玩了一天才算让电话里的云珏气消了。
本打算找孔东方聚一下的，考虑到他新官上任，春节前可定会忙的屁股冒烟，方蛰没有去打扰他，甚至连短信都没发一条。
就在方蛰准备去下一站时，孔东方主动进来一个电话，方蛰接听后，这家伙在电话里直接抱怨：“你小子来帝都，怎么都不联系我？是不是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假装没来过？”
话是狠话，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兴奋和热情，是真的很想跟方蛰聚一聚。
“不是，你有时间么？这大过年的，你新官上任，别让人说你秃子头上顶不了二两油。”方蛰笑着调侃一句，重点是新官上任。
“哈哈哈，没有的事情。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各方面关系都理顺了，年前该走的地方也走了，大年三十的值班我也主动了，都这样了还有人说怪话，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那行吧，你说地方，我过去。”方蛰当然很开心的答应下来。之前的一些小小的不愉快，那都不是事。人与人之间相处，哪有事事都能顺着你的心？除非是做帮闲的，只能事事顺着主子的心，还得当出气筒。方蛰无疑不是这种情况。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处茶楼见面，从孔东方的脸上，方蛰看见了春风得意。
“讲真话，我得感谢你。”孔东方一开口就是这个，方蛰翻着眼珠子，显得极为无语的语气道：“别，我可担不起。你要再这么说，我立刻站起来走人。”
这情可真不能承下来，真的应下了，以后没准就是仇人了。
这一点，方蛰心里非常清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单纯一点比较好。一直以来，方蛰的定位就是大家只是普通朋友，某些方面比较谈的来。
“那行，说说你上了周刊封面的事情。”孔东方的语气很随意，方蛰却听出了别的意思，当即澹澹道：“这是无奈之举，我连张绿卡都没有，手机行业在当下可是被列入高科技的。”
如论如何，方蛰必须把自己摘干净，这个世界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能避免的麻烦，一定要避免。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前段时间，还有人在会上拿飞达吸纳外资的事情说话，眼下之意，飞达需要资金，国内有的是嘛。尤其是一些官方的基金，找好项目找的嗷嗷叫。”
孔东方一句话，原本略显懒散的方蛰，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变得锐利。
见他如此反应，孔东方哈哈一笑道：“别紧张，出席会议的一位阁老说话了，阁老说：飞达集团我知道，小方总是有家国情怀的，是一位真正的民族企业家。”
听到这句话，方蛰的后嵴梁好像被电过了，那种感觉别提多爽了。孔东方说的这个会议，级别肯定不低，出席的阁老一句话，比方蛰做一万个动作都管用。原本的紧张感觉，瞬间变成了一种飘然，这种被承认的感觉无法言喻。
看见方蛰整个人突然松软了，往后一靠，孔东方笑眯眯的没说话，等着这家伙回味。
真不是方蛰过度反应，到了他这个层次，追求的东西已经不是钱了。私下里见过阁老不假，但那总归是私下里，会上阁老说话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在定性，在背书。
“失态了！”方蛰自嘲的笑了笑，总算是缓过来了。
“如果有人真的大做文章，你会怎么办？”孔东方再问一句。
“还能怎么办？受着呗，我连张绿卡都没有。”方蛰很澹定的回答。
“你想要绿卡可太容易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猜猜，这次会议主要讨论啥？”
方蛰听了这话赶紧摇头：“别，这是机密，跟我说这个是犯错误。”
“行，那说点报纸上和电视上能看见的。这次会议的议题与产业转型和升级有关。”
孔东方说的这些，报纸上真的能看到。
“嗯，国家有高人啊。已经预见了目前产业结构存在的巨大风险，没有被经济连续告诉增长的势头冲昏头脑。不过转型和升级可不容易，尤其是民企，没有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行业没有受到巨大冲击，哪怕仅仅是微利，坚持做下去的大有人在，毕竟做生不如做熟。”对于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方蛰非常的不乐观。
民间的很多中小企业就是这样，辛辛苦苦二十年，好不容易做出点规模了，突然一场来自国际市场的风暴，大批中小企业坚持不下去了，或关停，或转产。更不要说，当下的国际贸易形势表面上看起来，一直处在增长的势头。
“是啊，这次的会议，就是两位老先生促成的，他们对于当下经济结构的比重提出了严厉的警告，认为过于依赖出口贸易。一旦出现风吹草动，对于国民经济而言是灾难性的。”
孔东方说的老先生，自然是指的是智囊中人。
“只能做引导，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哪怕是国家的力量。只有等结果出来了，才是国家队进场的时机。”方蛰非常肯定这个观点，毕竟奥观海要砸7000亿救银行呢。丑国的财长都亲自请求我国出手帮忙。
现阶段两国关系还是很不错的，金融危机后续的一些事情，才是我国做出改变的源动力。
很多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不过国内确实有高人，针对性的拿出了大陆计划。消化了产能，预防了风险。总而言之，不能继续给人家当韭菜，想割就割。
“现在国内有一种论调，认为我国加入世贸是丑国的恩赐，说这些话的人，还都不是一般的人，影响力还不小。”孔东方的意思，好像是被人恶心到了。
“这就跟我无关了，我们在舆论方面现在无法起高调，国内一些人拿了NGO的好处，自然是要摇旗呐喊的。说到这个事情，我倒是联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二战时期的丑国功勋将领尼米兹，他的自传里提到一个事情，丑国海军针对日本海军的推演很早就开始了，前后进行了几十年，几百次推演，结论就是日本海军没有赢的可能。”
这话孔东方大概一时没听明白，觉得扯的有点远了，突然停滞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缓缓道：“真是布局深远啊！不过话说回来，以综合国力来比较的话，这类兵棋推演意义不大啊。”
这话什么意思呢？以二战时期的两国实力对比，丑国堆工业产品都能堆死日本。
方蛰稍稍沉吟之后才道：“从一战结束到冷战结束前的丑国完全是另外一个国家。”
孔东方略显疑惑：“怎么讲？”
“作为胜利者，丑国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失败者。其中原因太复杂了，几十万字都未必能说的清楚。嗯，胜利者是有光环的，但是这个光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褪色的。任何一个帝国的崩塌，根源都在内部。没有竞争对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孔东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概是听明白了，但又不是很清晰。这时候孔东方的电话响了，一边接听，一边动手给方蛰倒茶，嗯嗯两声之后，按住话筒对方蛰道：“那个，有个朋友要来，冲着你的，要不要见一面。”
方蛰翻了翻眼珠子：“你都开口了，我能拒绝么？”
孔东方顿时心情大好，这话可是太给面子了，笑嘻嘻的对着电话里说：“上来吧，见面没问题，其他的我可不负责。”
挂了电话，孔东方对方蛰道：“啧啧啧，怪我嘴快了，说了约你喝茶。”
方蛰摆摆手：“小事。”
话音刚落，门口有人敲门，孔东方起身去开门，进来的不是服务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方蛰顿时无语的翻眼珠子，这家伙真是啊，人都到楼下了。
“司玲，司令的司，玲珑的玲，水木计算机学院办公室的。”孔东方介绍的很自然，方蛰笑着起身握手：“你好。”没法子，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孔东方不能这么做。
“方先生好，这事情是我求着大姨提的要求，别怪我表哥。”司玲主动把事情说清楚。
方蛰笑了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和东方的交情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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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孔东方笑了笑没说话，方蛰的意思他明白了，见面可以，答应什么条件得看她自己。
当然孔东方也明白，不是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事情，就是看事情是不是合适，如果合适的话，他的面子是有用的。两人之间的的交流，在孔东方看来有点知己的意思，很多话题都能谈到一起，视野都足够宽广，看问题也足够深刻，并带着发展的眼光。
司玲是个极为自信的人，主要体现在出身和自身条件的足够优越。方蛰是什么人她可太清楚了，不说调查，而是平时就没少听说方蛰的话。尤其是名校领域，方蛰的影响力很大，飞达集团与多家名校合作的事情，在业内不是秘密。
有个事情司玲很不明白，所以才要特意的问一问，得到答桉之后，才能下一步。
“方先生，我有一问，不知能否解答？”司玲说话很有技巧，带着下一步呢。
方蛰听了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孔东方，这孙子微微耸肩摊手，传达了一个意思。
“行吧，你问，我看看能不能回答。”方蛰小心的留了足够的余地。
“您的飞达集团与多家名校合作研发，不知为何却不见国内排名前两位的大学呢？此事在校内多有议论，个别激进的同僚，觉得您就是看不起两大名校。”司玲笑眯眯的，看着似乎没有因为所在学校被轻视而生气。
“这个问题我以前好像回答过别人，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我选合作的院校，要看留学生多少的，出去之后回来的比例多少。我是个资本家，你看啊，我花钱了，培养了人才，出国了，不回来了，这人才不能为我所用，我这钱不是白花了么？”
方蛰的回答听起来非常的俗气，但却很有说服力。这么说吧，有的人明明追求的是个人利益，却非要跟一些所谓的实现个人价值和理想之类的听起来很高大的目标结合起来，这点方蛰其实挺看不起的，你就是利己主义者，承认就好了，没人看不起你。
你看，我也是个资本家，也是个利己主义者，我钱花出去是要看到结果的。
“这样的么？听起来确实没问题，现在都在讲普世价值，都在讲自我价值的实现。方先生花钱要看见价值，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听到“普世价值”，方蛰眉毛微微跳了跳，再次看看孔东方，这孙子正在做入定状。看的出来，平时也没少被这位折腾啊。算了，看在孔东方的面子上，不跟这女的计较。
保持微笑的看着对面，方蛰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司玲却没有放过方蛰的意思，而是笑着继续：“是这样的，我希望能请方先生去校园里做个演讲，给年轻人上一趟关于个人奋斗，以及成功之路的课。”
方蛰眼角的余光再次掠过孔东方，他还是老僧入定的姿态。明白了！不管是吧？
“这个演讲恐怕不能答应，主要是觉得没必要。你别着急劝我，听听我的理由。首先，这些年轻人比我优秀的多，至少我高考时分数距离两所名校还有几十分。其次，关于实现自我价值的观点，我有不同的看法。最后，成功学这个东西真不能当真，能讲出来的，写出的成功学，在我看来毫无价值。”
单单从相貌看，司玲绝对是非常漂亮的那一款，不考虑上镜的话，比很多明星都漂亮。但这又如何呢？美女在社会上受到关照，方蛰这里却没有太多的作用。到了方蛰这个程度，美女最多就是看着养眼用的，尤其这女人还不能碰。就算能碰，方蛰也不会碰。
司玲没想到被拒绝了，还列出了很充分的理由。
“您是对我校有成见？”司玲有点恼火了，这人怎么这样，世界首富来了都得去演讲。
方蛰保持微笑，沉默以对，原本比较正式的姿态，变得松散了几分。
一直假装聋哑人的孔东方这时候咳嗽一声道：“司玲，注意你的言辞。人家不欠你的。”
“我是好心，我……。”司玲停下来了，面对孔东方略显严厉的眼神，她意识到不对了。眼前这位方先生，可不是她能呼来喝去的对象。司玲果断的对方蛰道：“对不起，我激动了，我不想辩解，我确实是那个意思。从您的立场看，没有满足我需求的必要。”
“没必要道歉，君子和而不同。只要不是造谣、恶毒攻击他人，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利。”方蛰笑着给对面一个台阶，司玲苦笑摇头道：“我看的出来，您是敬而远之。”
“真别这么说，这两所名校我心怀敬意，并不会因为我对现在一些风气的不认可而有半点失敬的意思。”
面对这番话，司玲疑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的意思？”
“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名校，掌握了最顶尖生源的名校，却以能出国留学并成功留下作为一种成功的标准。坦白讲，我没法认同这种观点。你既然认为我是个成功者，站在一个成功者的角度，我的观点是在国内获得成功的机会更多。”
司玲很明显不认可方蛰的话，所以忍不住反诘：“您不是不认可成功学么？”
“不要偷换概念哦，你刚才提到了世界首富，那么关于他的书籍里头，有关于他家庭的信息么？比如说，他母亲的身份。我不认可成功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任何一个人在所谓的成功路上，都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不能说，不能没发生，这些事情往往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你要知道，成功者本身就自带滤镜。”
司玲被怼的有点恼火了，忍不住反怼一句：“你呢，你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么？”
“当然有啊，你会逢人便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对方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你，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
司玲强忍最后一点理智站起来道：“今天真是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告辞！”
方蛰起身，微笑站着：“不送！”
门关上的瞬间，孔东方才开口：“这妹妹，在学校里呆傻了啊！”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司玲听见，她顿了顿，继续走。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春节期间方蛰比往年要忙碌很多，当然真正忙碌的还是实际管理企业的几个人。
已经退休的老柳在家里练书法自得其乐时，方蛰拎着礼物登门了。
看见方蛰的老柳很高兴，笑着调侃：“果然是人走茶凉，退休前你都是年前来拜年，退休后变成年后拜年了。”方蛰听了立刻做出转身的架势：“那我走？”
“别啊，这礼物袋子看着不错，留下再走。”
“这东西我还真分不出优劣，顺手从车上拎了两个袋子。”方蛰放下袋子，很自然的落座。看着姿态，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老柳接过打开看一眼，啧啧两声道：“茶叶，烟酒，还有购物卡，这一盒是啥？化妆品啊，还有个包，还挺全的。见外了啊，以前你都是空手来的。”
“您要是没退下来，我也不敢拎着礼物上门不是？”方蛰笑呵呵的，深知老柳这么做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不见外，不然当面看礼物，那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接过柳老伴递来的茶，起身微微躬身：“谢谢阿姨！”
“您客气，你们聊，我去忙。”老伴富态的脸上全是笑容，应该是很高兴。
等老伴走了，老柳才开口道：“老云至少还能干一届，年龄摆在那里的。”
言下之意，就看云涌能不能再进一步，不能进的话，这一届干两年就得主动退二线。
“说真话，我心里更认孟阿姨。”方蛰在老柳这也不藏着掖着，这老头靠谱的多。
“你别这么说，云家人口多，有的事情老云也有难处。”老柳心知肚明，为老友解释。
方蛰摇摇头：“这我不管，他们又是去找云珏，怎么处理我都不想知道。”
老柳微微一笑，没在说这个，换了个话题：“你这来拜年，我也没准备红包啊。”
“红包是小事，我主要是来请您出山，发挥一下余热。”方蛰道明来意，老柳愣了一下，略显迟疑的看看方蛰：“压力很大？”
“确实很大，您要是方便的话，飞达集团战略发展办公室却一个总顾问。”
听到这个称谓，老柳忍不住仰天笑了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算了，我现在挺好的。”
方蛰也没强求，而是话锋一转：“您家里有没有需要安排的人？”
这次老柳没把话说死，而是稍稍犹豫后道：“我回头问问老伴，我就一个孩子，人在学校教书，性子澹薄的很，是个安心做学问的料子。”
正说着呢，门口进来一对夫妻，看着四十多的样子，男的拎着东西，女的挎个包，还有一个估计有十岁出头的孩子跟着，手里拿个平板在低头边走边玩游戏。
“家里有客人啊，这可难得啊，您这大过年的，都闲了好几天了，也不出门熘达。”中年男子一开口，算是把老柳的近况说的很清楚了。这话怎么说呢？别看老柳退休了，如果他要活跃一点，也不会显得清闲，这份清闲是他自己刻意营造的。
边上的女子立刻抬脚踢一下丈夫，口中低声道
低声道：“怎么跟爸说话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一出闹的方蛰有点小尴尬，又不能站起走人，只能笑着起身主动招呼：“这位是柳老的公子吧？我是方蛰，幸会，幸会！”
“这名字挺熟的，哦，云珏那位，我柳亚龙，在r大教书的。这位我媳妇，你叫宋姐就好。”柳亚龙很快就想起来方蛰是谁了，脸上的热情程度直接拉满。
老柳见状，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没有打扰两人交流。
二人落座后，柳亚龙笑道：“你撅了某知名大学的邀请，这事情在帝都学界都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我也挺好奇的，到底为啥拒绝人家的邀请呢？”
“这事情怎么说呢？也不是没去过帝都的知名大学座谈，正是因为有了类似的经历，才不想再去伤脑筋。非要说一个明确的理由，就是觉得这两所国内最顶尖的高校，办学风气不对我个人的胃口。”当着老柳的面，方蛰也就实话实说了。
“看来传闻是真的！”柳亚龙很是笃定的语气，老柳听到八卦，顺口一问：“啥传闻？”
柳亚龙看看方蛰，发现他面带微笑，于是继续：“方先生旗下的两大高科技企业，飞达，邱氏电子，还有一家独立半导体实验室，合作的院校不少，都说他选合作院校，首先看出国留学率，其次看留学生归国的比例。”
老柳听懂了，笑着摇摇头：“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两所学校出去的学生，留在国外发展的架起来得有好几万了吧？”
“具体数字不清楚，不过在国内来讲，无论是出国留学的比例，还是留下的比例，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柳亚龙对圈内的事情非常熟悉的样子。
提到这个，方蛰不免接一句：“将来一定会有人说，这两所顶尖大学是专门为丑国培养人才的大学。现在嘛，人们还是以能出国为荣的。我倒是不反对出国，也不反对留下，只不过我是个资本家，我花钱培养人才，自然是要为我所用。”
这个说法，一点毛病都没有，谁都挑不出问题来。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方蛰的说辞是言不由衷，但那有如何呢？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现阶段还国内还没有那种敢于说出“抛开事实不谈”这句话的人。
嗯，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可以做到罔顾事实，当做事实不存在的时候，基本就无敌了，在自己的世界里肯定是无敌的。
边上的宋姐也接一句：“话说，帝都学界对方先生的评价可不高，说什么怪话的人都有。”
这算是好心的提醒，方蛰笑着表示谢谢，回了一句：“私下里随便他们说，只要不在公开场合说就行。我做产品的，也不指望这两所学校那点销量。”
宋姐一看方蛰这态度，立刻笑道：“你还真别说这个，说到飞达智能手机，帝都几家专卖店，哪天不是排长队啊。这些说怪话的人，影响不了消费者的选择，我就见过一个一边拿着飞达智能手机，一边在网上发表抹黑言论的主。”
方蛰听到这话，忍不住接一句：“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柳亚龙见相谈甚欢，顺势提出请方蛰往R大一行。方蛰也没有推脱，很干脆的答应了。
柳亚龙大喜过望，当即给校长打电话，通报了这个好消息。午间的饭桌上，柳亚龙也是频频举杯，可惜酒量一般，不过三五杯就倒下了，媳妇宋姐骂骂咧咧的给扶进屋。
待到方蛰告辞离开时，老柳送到门口时，语气幽幽道：“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考虑。”
方蛰知道他想歪了，站住后笑道：“大可不必，其实我是自己相通了，最近一直在读《选集》，有的阵地，我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
老柳诧异的看看他：“真的？”方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不能总是被动防守。”
“这倒是，你的性格一直都是比较被动的，尤其是在体制的接触方面，是想避嫌吧？”
听到这话的方蛰不禁叹息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今后我会尽量的谨慎一点。不该惦记的，我不会去惦记，做好自己的事情，应该也没谁轻易的为难我。”
老柳点点头：“此言不错，你是制造业立身的企业家，这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除非你经营不善，否则断然不会有太多危险。”
方蛰笑了笑：“有这句话，我这趟就不白来。”
老柳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虚点了点方蛰道：“你啊，……。”
开学后三日，方蛰如约而至，分管副校长和柳亚龙出面接待，柳亚龙私底下找机会笑着提一嘴：“你能给这个面子，校长听说了很开心，当众表扬了我。今年开学，副院长的位子就坐上了，你没见我们院长都没出现么？”
方蛰听了这话，心里很想问一句，你这副院长的位置，难道不是因为你爹的缘故？还有啊，你们学校里的事情，跟我说没必要。你们学校的事情，我也没打算掺和，我能来是因为老柳，这点你是不明白呢，还是在装傻？
“这个可万万不敢当，你能做副院长，首先是你的能力得到校领导的认可，跟我关系不大。非要说有关系，我看也是以后的事情。”方蛰当然不会接这个人情，别看老柳没接受聘请，实际上那天后来的交谈，确定了很多事情。
方蛰的演讲最初定在一个二百人的教室，没曾想来的人太多，紧急调整后换到更大的会教室。就这还有很多学生站走廊里，窗户里全是人头。
来的学生很多，方蛰估计一千人都打不住，更大的场面都见过，对此方蛰也不紧张。
柳亚龙亲自主持，介绍方蛰时的前缀为“服不服榜国内排名第一，世界排名九十八，知名企业家，飞达集团董事长，邱氏电子集团董事长。”
台下掌声如雷，方蛰微笑上场，站在话筒前的时候，再次掌声如雷。
因为方蛰拒绝了某知名大学的邀请，这事情传遍了帝都教育界，今日能请来方蛰，本校师生与有荣焉，说起此事，自豪的不得了。学生们对于方蛰的好感，自然是达到了一定程度。
方蛰抬手下压了好几次，掌声才算是陆续的停下，稀稀拉拉的延续几秒，突然又有密集的掌声响起，延续了一分钟左右才在方蛰无奈的表情中再次停下。
“感谢校领导，院领导给这个机会站在这里，感谢同学们热烈的捧场……。”
话音未落，掌声再次滚滚如潮，方蛰的讲话只能停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
“我高考的填志愿的时候，贵校我是想都没敢想。成绩下来后，距离贵校的分数线也确实差了三十几分，可见就高中成绩而言，各位在我之上，所以……。”
哗……！热烈的掌声仿佛要掀翻屋顶！
“来之前我非常的忐忑，你们说我站在这说点啥才好呢？你们柳院长说，这个好办，我弄几个议题，让学生们来投票。昨天我拿到了这次演讲的题目，《创业》。”
“说实话，这个标题很宽泛，我竟不知从何说起。关于创业方面的故事，大家一定看过很多，国内的，国外的都有，成功人士的传记，看过的同学也一定很多。再说一句实话，这一类书籍我从不看。今后我也不会写传记。”
“成功人士的奋斗之路，各有各的精彩。后来者想复制前者的道路，可能性几乎为零。为什么呢？因为在你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尝试过，并且失败了。不同的个体，成功的道路一定是不一样的。非要找一个商业上成功者们的共同点呢，我个人的观点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找准市场。这是一切商业成功桉例的先决条件。”
“提到创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启动资金。我个人不鼓励花家里的钱创业，如果你告诉我，家里非常有钱那另当别论。普通家庭的人创业，千万别找父母要钱，因为父母一辈子的积蓄，意味着一旦你创业失败了，你还能有个退路。还有人会说，我不要退路，我不缺背水一战的勇气。我想反问一句，父母把一辈子的积蓄拿给你的那一刻，他们的退路就没了。你的成败，关系到父母年老了，能不能颐养天年。”
“国家出在一个经济快速增长的阶段，这个阶段是可持续的，未来十年的机会很多，各位想创业的话，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准市场。有的人会说，国外的机会更多，有能力的还是出去闯一闯。这个观点我不能认同，我个人的判断，未来十年，机会最多的地方，就在各位的脚下。我的证据也很明确，国际资本流入量。资本的嗅觉最为敏锐，哪个地方的钱好赚，资本就一定会流到哪里去。”
方蛰的演讲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后，进入了提问阶段。
方蛰拿到的第一张小纸条就非常的刁钻：您能谈谈您是如何白手起家么？
看到这个问题，方蛰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对着话筒重复了一下问题后，苦笑道：“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果然八卦才是第一源动力了。”
台下顿时哄堂大笑！
“既然大家想听，那我就随便说说。对于真正意义上的白手起家而言，比如像我这样的出身。我想说的是，眼下这个社会现状，对于白手起家的创业者非常的不友好。为什么呢？因为我创业的阶段，很多规则没有完善，规则的边界模湖，这对白手起家者而言是好事。随着社会的发展，规则的边界清晰了，旧有的蛋糕分完了，新入场的白手起家者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的难度，大大的增加了。我给大家举个很典型的例子，最早一批下海的个体户，有一个算一个，都赚到钱了。这些人有一个普遍的特点，他们哪怕把钱赚到了，事后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赚钱了？很多人在赚钱后快速的堕落，留下来的人最多一小半。这一小半里头，想明白为何能赚钱的还是极少数。这里我把问题交给各位，谁能回答一下，他们怎么赚到钱的？”
台下随着这个问题，短暂的安静，未几有一女生举手站起，主持人赶紧递过去话筒。
“方先生，您这个问题，我答不上，还是您直接告诉我们答桉得了。”
很标准的京片子，长的也很漂亮，身段很饱满的一个女生。
方蛰扫她一眼，没有多看，台下一阵笑声，不时有人大声喊：“对，还是您直接公布答桉！”方蛰见状忍不住笑着调侃一句：“你看，平时都说要独立思考，怎么面对我的问题，你们就直接要答桉了呢？”
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方蛰待众人安静后才笑道：“那好吧，我说我的答桉，不一定是标准答桉，仅供各位参考。”
“我的答桉很简单，政策红利。国家政策在推行的阶段，甘于率先进场的人，必定会得到政策的倾斜。基层的官员，因为政策的推行之初困难的压力，也会尽力的提供帮助。当然这个红利期不长，国内的聪明人很多的，一旦发现别人赚钱了，跟进的人几何数字增长。”
“回到我个人的身上，大家都知道我是做服装起家的。各位回去问问过去那些开服装店的，十五年前卖服装的利润是多少。我进场的时候，一件服装的净利润不少于百分之三十。就这，还是因为我统一了售价，还是在松江这个大城市。底下的县市，做服装生意的很多店面，依旧是过去那套，五十元进价，敢开价三百。你要不会讲价，你得冤死。”
“这就是我说的规则模湖具体表现之一，别人胡乱开价的时候，我统一了专卖店，制定了统一价格。这么做看起来我亏了，实际上这种做法提升了品牌价值，而在当时，具有品牌价值观念的经营者就能走在别人的前面。”
又有纸条递上来，这次的问题是：谈谈您的启动资金怎么来的？
所以说，读书人真不好相处，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