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荒谬
醉生梦是大周王朝境内最具盛名的蒙汗药，一滴融入酒水中，功力再不俗的人喝了，也会醉倒。王朝中有这么一句诗“醉卧沙场君莫笑”，说的就是一位将军喝了掺了醉生梦的酒，倒在沙场的故事。
林肃刚开始只是怀疑，待酒杯一换，喝下晴儿倒的酒，他就知道单连横让人下了醉生梦，易筋经对这般污秽的东西很敏感，所以刚喝下他就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
“林兄莫开玩笑，家父怎会给单兄下醉生梦，来，我们继续喝酒。”叶枫不明真相，因为在自己家中喝酒，所以没有使用真气消除酒劲，他是真醉了，而林肃和郑玉恒则是假醉。
叶青狡辩道:“林小友喝醉了吧，怎么也胡言乱语？单公子不胜酒力，他只是喝醉了，哪里有醉生梦。”
郑玉恒搀扶着单连横，林肃站起来道:“叶家主，林某此时很清醒。既然叶家不认，也没关系，看在叶枫的面子上，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
叶青就道:“林肃小友是误会了叶家，这件事还请解释清楚比较好，以免传了出去，叶家颜面受损。晴儿，单公子喝醉了，扶他回房休息。”
郑玉恒和林肃对视，叹气道:“叶家主，郑某真的不想因为今天的事和叶家伤了和气，各退一步，可好？”
叶青道:“事关叶家名誉，岂可马虎。倒是你二人，我叶家诚心招待，你们却挑三拣四，这就是你们的为客之道？”
林肃道:“叶家主，是打算强行留下单兄了？”
“只是讨个说法。”
叶家老爷子唉声叹气，“算了，叶青，叶家既然做了，何必遮遮掩掩。林肃，单连横必须就在叶家，你和郑玉恒可以离开，我不为难你们。”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林肃轻道:“叶老爷子，我们敬重你在江湖的名声，以及叶枫盛情相邀，才来叶家小聚。您如此做派，实在卑鄙。”
叶老爷子道:“叶家的延续需要新鲜的血液，单连横就是叶家需要的力量，不论你怎么说，今天他必须留下。林肃，我承认你的实力很强，但这里是叶府。”
林肃道:“我也不管你为何盯上单兄，他是我朋友，林某做不到坐视不管。正道魁首所在的郡城中，百年家族竟做出如此荒谬的事，如果传到少林，他们会如何处置？”
“你在逼我杀人啊。”叶老爷子说。
林肃就笑道:“前提是叶家赌上家族，你才有出手的可能。知道我来叶府的人不少，我和任七约好明天相见，也和普准方丈说过后天回少林。如果到时没见到人，你猜少林能否查出？再者，你敢同时得罪少林和全真吗？”
叶家人面面相觑，林肃说的属实。对林肃和郑玉恒动手等同于向少林和全真宣战，为了区区单连横，搭上偌大的叶家，这笔账怎么算都亏到海里去。
叶老爷子眼睛眯了眯，“叶家侍卫何在？”
“在。”数百侍卫齐声围住三人。
老爷子道:“拿下……”
“老爷，老爷。”门口一侍者小跑入来，见到如此阵仗，也是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面色苍白，不敢作声。
“何事？”叶青呵斥道。
侍者道:“有人来点名见林肃。”
“叶府没有林肃这号人。”叶青道。
侍者着急道:“说了，可是他不信，人已经进来了。”
叶青皱眉，“怎么不拦住他？”
“我们拦不住，也不敢拦。”
“难道是虎榜和林肃相识的高手？”叶蓝问。
侍者答:“不是虎榜的高手，是，是一个小太监，他身边跟着郡守府的都尉大人，我们不敢拦啊。”
叶老爷子沉吟，“郡守府的人来了？”
叶青得到老爷子的眼色，当即挥手示意侍卫全退下，对林肃歉意道:“林肃小友，今天的事真是抱歉了，叶青给三位赔罪，望三位海涵。”
“叶家主，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希望下次三思而行，老爷子虽强横，却也老了，若真动手，叶家有几分胜算？”林肃哼道:“你置叶枫于何地？”
叶青默不作声，没想到林肃竟和郡守府熟识，如果没有郡守府的事，也许他们真敢留下三人，一旦郡守府插手，就是给他们三个胆也不敢动手。
奉阳郡的郡城，从来都不是叶家的府邸。
叶青一腔怒火，却无处发作。他是叶家家主，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半晌，一队兵甲入来，叶青对领头的人抱拳道:“季都统，有失远迎，不知来我叶家有何贵干？”
季都统淡淡道:“若非有事，季某任职郡守府，岂敢来叶家，那不是让人诟病，说我季鹰假公济私？别废话，林肃少侠是不是在你叶府？”
叶青笑道:“季都统，这是把叶某当成罪犯来审问了？”
季鹰冷笑道:“叶青，要见林肃的是宫中贵人，季鹰奉命来请人，接到的指示是可以使用任何手段肃清阻拦的人，你要试试季某的刀吗？”
叶蓝闻言，赶紧圆场，“季都统哪里的话，林肃小友可不就在这里吗？”
他压低声音问:“敢问季都统，是哪位贵人要见林肃？”
季鹰浓眉微挑，“叶蓝，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江湖人能打听的，莫说你，就是叶老爷子，也不够资格，希望你们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林肃，有人要见你，你跟我走一趟。”
林肃不卑不亢地问:“何人？”
季鹰就道:“国公爷任岳将军。”
叶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幸好他们没有动手，要是刚才动了手，恰巧给季鹰撞见，这事传到任岳耳朵里，以他多管闲事的性格，叶家就算不灭族，也脱层皮，那老爷子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林肃怎么攀上任家的高枝了？
“原来是任老爷子啊。”林肃想到都城外的一幕，他自己先笑了。那老爷子可是个妙人，身份显赫，却一副老农夫打扮，也不知道他记仇不记仇，耍了他一次，都过去那么久了，也许忘了吧。
“请季都统带路。”
季鹰瞥了瞥不省人事的单连横，道:“这位是单连横单少侠吧，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林肃对郑玉恒道:“郑兄，你先扶单兄回客栈，我去郡守府见几个熟人。”
第183章 重点在哪？
奉阳郡守府的建筑风格和安阳郡守府完全不同，安阳是雅致，奉阳则更多霸道。季鹰在前方领路，小太监陪同着林肃，长驱直入，没有弯弯绕绕，来到偏厅，见到任岳，后者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一步。
“来都来了，还躲什么躲，怕老夫找你秋后算账不成？”任岳的哼声从里响起。
林肃讪讪，上去打招呼，“任老前辈哪里的话，小子知道您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哪会跟我一个市井小民斤斤计较。”
“刘郡守，刘兄，任兄。”在场人不少，林肃只认识四人，其他人似乎都是第一次见面。
“我还就是小肚鸡肠。”任岳调侃着给林肃介绍，“不认识他？玩忽职守任九重。”
任九重一瞪，就给任岳瞪了回去，“瞪什么瞪，你难道不是玩忽职守？天都十二杀阵阵旗找不回来，玩忽职守的骂名一辈子都摘不掉，还好意思瞪。”
林肃选择性失忆，抱拳道:“原来是任九重将军当面，小子林肃有礼了。”
任九重道:“不敢当，区区任九重，何敢称将军。”
任七给林肃解围，“林兄莫见怪，家父开玩笑呢。”
家父？
任九重居然是任七的爹？我的天，任九重浓眉粗犷的模样，怎么就生出任七这般令女子妒忌的容貌？就是任岳，也没有美男子的隐藏属性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变异？
任岳给林肃介绍首席的人，“这位是大周天子，当今圣上。”
“参见陛下。”林肃不卑不亢地拱手。
周胤威严道:“见朕为何不下跪？”
林肃说:“武人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父即可，其余皆可不跪。”
周胤冷冷问:“朕贵为天子，难道没资格受你一跪？”
林肃不答。
周胤哈哈笑道:“有意思。林肃，你可知虎榜108人，朕为何独独要见你？”
林肃浑身不自在，提醒道:“陛下，任兄还在呢，能不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胤吹胡子瞪眼，朕问你事，你却给朕挑毛病，重点在哪？重点在哪？
林肃轻咳了声，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夺冠了吧。”
“这个理由不算有错，却非唯一。朕给你引见一人。”
周胤轻轻拍手，屏风后出来一女子，小家碧玉，唇红齿白，美人风骨。林肃哪能不认识此人，她的面巾还是林肃无意间弄飞，“罗聿？陛下你瞧吧，事实证明你并非独独召见林某，虎榜上都三人了。”
眼睛瞪的铜铃大，周胤气糊涂了，幸亏你不是朕的御史大夫，否则以你挑毛病找茬的性格，没准第二天就让人宰了。
任岳笑眯眯，你小子时至今日也还是这般油滑，陛下啊陛下，何苦来哉？
郡守公子刘棋下巴都砸脚趾上了，他随父亲拜见陛下，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如芒在背，别说挑毛病，话都说不完整，哪敢行云流水地给陛下上眼药。
周胤连着让人挑了两次错，脸上挂不住，绷紧了脸，咳了咳，说道:“罗聿，想必你是认识的。她和你有着相同的身份。”
林肃不敢置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不会吧，罗小姐，你也是少林俗家弟子？”
周胤敲着桌面，说:“我所指的身份并非少林俗家弟子，而是你背后那人的身份，你作为他的弟子，难道对其他隐世高人的弟子一点不了解？”
想了想，林肃说:“陛下开玩笑了吧，林某师尊就是丹丸院首座普济大师，他怎会是隐世高人，你认错人了。”
师尊普济是丹丸院首座，炼丹宗师，但似乎和隐世高人扯不上关系，就是普济全盛时期，也非高人，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罗聿轻道:“陛下所指，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的普济宗师，而是传授你功法和武学的老和尚，这么说，你能理解？”
林肃更加凌乱了，起初学的功法来源于少林，这一点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哪里有老和尚传授功法？
普准方丈算老和尚吗？
他的年纪未必比任九重大多少，算个屁。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几个“知情人”慌乱了，罗聿就道:“你在少林寺结识了一个老和尚，没错吧？”
“你说的是老师傅吧？”林肃认识的老和尚不多，觉字辈和智字辈有几个人，唯一神秘的应是老师傅，“认识他不假，但他从未教授我功法，虽说我修炼的一门功法和他有关，却也是少林方丈普准大师所授。”
周胤淡然地点点头，道:“你可知他的法号是什么？”
林肃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他从未和我提及法号，也不问我的法号，我叫他老师傅，他叫我小师傅。”
“那也就是说，他是什么身份你也不知？”
“的确不知。”林肃补充道:“我知道他是少林人。”
周胤说:“你对至尊榜了解多少？”
“至尊榜？”林肃倒没想到周胤问的这个问题，他还在思忖怎么上龙榜，就道:“了解不多。至尊榜是龙榜之上的榜单，榜上十人，皆为江湖武林巅峰高手。陛下的意思，莫非想说老师傅是至尊榜上某一位？”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师傅来头就大了，少林僧人分分钟纳头就拜，认祖归宗啊。
周胤背着手说:“并非如此。至尊榜十大高手的确是大周江湖的巅峰人物，却并不是唯一。除了榜上的十人，大周王朝中仍有隐世高人，例如少林的老和尚和罗聿的师尊，他们的踪迹在多年前就已经记录在朝廷，只是一直秘而不宣。”
林肃惊讶地望着罗聿，这小姑娘的师父原来是媲美至尊榜高手的人物，难怪实力如此强横。再一想，那等高手调教出来的弟子都输给了他，岂不是说他的金手指比至尊榜高手的教导还厉害？
心中窃喜，林肃道:“这一点，林某并不知。”
对于林肃一问三不知，周胤稍稍有点意外，却没太计较。据他所知，老和尚数百年没离开少林，但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普准也是在林肃重伤后才有幸见一面，这样的高人能搭上一句话，就算缘分，哪会什么事都和个毛头小子说。
林肃想了想，问了一句:“陛下对大周境内高手能如数家珍地罗列出来，林某斗胆向陛下问一人。”
“放肆。”任九重喝道:“陛下何等身份，也是你小子能盘问的？”
周胤摆摆手，“任统领，让他问。你想问的是哪一个高手，说来听听，但我不一定都认识。”
林肃说:“那个男人，体格和任统领相仿，长相平庸，没有什么明显特征，气势很吓人。对了，他肩上扛着一口棺材，能摄攫强者魂魄。”
静！
周胤、任岳和任九重脸色大变，见了鬼一样。
第184章 君无戏言
死气沉沉的静，几个后生气都不敢喘，停止了呼吸，刘郡守茫然，他们好像都知道林肃说的那人，唯独我不懂？
“你在哪里见过那人？”任九重厉声喝道:“说，你的阿修罗魔刀是不是那个人传授的？”
林肃不语，老子不是你的犯人，你拿审问犯人的口气和我说话，别说你是都城禁军都统，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又有什么权力来审问我？
“说话。”
任九重的手朝林肃肩膀抓来，厚重的手掌压的林肃喘不上气，浓浓的窒息感冲上心头，任九重的功力高过罗聿太多，这一手举轻若重的本事，恐怕在龙榜也名列前茅。
“住手。”任岳的话很有效，任九重不敢不听，顿时松开了他如有千斤的手掌。
“抱歉，任九重失礼了。”任九重有担当，刚才的他情绪不对，一清醒就道了歉。
任岳道:“林肃，那人你见过对吧？”
“是。”
“在哪？”
“津铢鹊山合一观。”
“津铢鹊山？”
林肃将当时太虚真人说的全盘托出，就道:“任老爷子，那人是谁？”
任岳吁气，道:“隐世高人，非正道。”
林肃不惊讶，那人的气势非常吓人，和卓天青、太殊婆婆以命相博的闻人默都差了太多。以降伏魂魄为手段，魔道的身份呼之欲出。
隐世高人不多，但他也知道了三人。正道的老和尚，魔道的扛棺男人，散修的天荒老人。
“你的阿修罗魔刀真不是那人传授？”任岳郑重地问。
林肃哼道:“我不知你说的阿修罗魔刀从何说起，我修炼的刀法唤作阿修罗霸刀，秘笈记载在羊皮卷上，它的主人是天魔宗施琳琅。也多亏了那人击碎我辛苦凝炼的伏虎罗汉法相虚影，否则怎会参悟出如今的法相。”
“施琳琅？”周胤三人回忆天魔宗的高手名单。
罗聿和任七则讶然地盯着林肃，他的法相虚影碎过一次？那岂不是说那双大手是后来才凝聚，他到底是何等妖孽？
周胤道:“从未听说天魔宗的高手里有施琳琅一号人物，但能接触戚人狂的阿修罗魔刀，不该默默无名才对。”
任岳笑道:“陛下，别忘了天魔宗分分合合数次，也许阿修罗魔刀就是天魔宗动乱时，施琳琅趁乱偷出。”
“倒也不错。”周胤道。
天魔宗分崩离析以来，可谓多灾多难，一直受几大魔宗打压，好不容易出了个戚人狂，却只让其他魔道门派更猜忌，内乱无数，功法武学都让其他门派分赃一空，现在的天魔宗只是个空壳子，空承天魔宗之名，论底蕴，还不及天姥教。
周胤打量林肃不喜不悲的脸，随口问了一句，“既然你的功法武学非老和尚所传授，那从何而来？别拿少林功法忽悠我，少林的功法也绝没有你修炼的那几门高深，甚至武学也如此，譬如击败罗聿的掌法。”
“如果我说自创的，你信吗？”林肃道。
周胤摇摇头，“自创功法武学的人的确存在，如天荒老人，他修炼的功法正是三十年积累自创。但凭你，朕不信。”
耸了耸肩，林肃就道:“你不信也没办法，事实上能自创功法武学的人并非只有绝巅巨擘，龙虎道宗顾胜却自创降龙伏虎手，此事你们不会没听说。”
任岳笑道:“顾胜却自创武学的事略有耳闻，他自幼在龙虎道宗出家，饱读诗书，从构思到自创完成，历时一十三年，你在少林习武截止今年，似乎也不到五年。”
“时间并非所有因素。”林肃道:“总有一些人异于常人。既然你们都说教上了，我也不妨和你透个底。虎榜单连横，自创两门武学，苍穹掌和震天拳，从构思到完善，历时两年，你们如何看待？”
任岳和周胤木讷地对视，同声道:“他真的自创两门武学？”
林肃颔首，“虽然完善工作我也有参与，但构思却是他一人完成。武学算不上多高明，仍胜大部分滥竽充数的少林七十二绝学。”
“巡天司的人干什么吃的。”周胤气的拍桌子，如果不是林肃提起，他都不知道虎榜里有这么一位天赋异禀的人，巡天司没有做好调查，失职，失职。
林肃道:“陛下莫动怒，若非林某和单兄关系莫逆，也绝不知他也能自创武学。关于功法，林某不知……但他有一门短暂提升实力的秘术，却是自创无疑。”
两门武学已经让周胤动了招揽的心思，那么加上一门秘术，无疑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如此人才埋没在市井江湖，何尝不是明珠蒙尘？
“这么说，你的功法武学真是自创的？”周胤问。
林肃颔首，光幕推演的功法武学于江湖上闻所未闻，既然光幕在他身上，说是他自创的也合理，“一部分自创，一部分来源于少林，另一部分梳理偶然得来的功法，完善、合并、统一成新的功法。”
任七欢喜道:“那一剑莫非也是林兄自创？”
他问的是刹那亘古。
林肃轻轻晃了晃脑袋，“不算吧。那一招来自上古高手，林某偶然观摩那人一剑屠蛟，心领神会，遂模仿那一剑，刹那亘古只是粗制滥造的模仿品，和上古高手的剑比较，差了太多。”
任七更兴奋了，上古的功法武学幸存并不多，很多在时间的流逝中损坏，能保存到现在最丰盛的大概是古天魔宗的传承。
皇室倒是有几分上古的秘笈，损毁不算严重，但也需要时间推演。任岳老爷子不会让他去修炼残缺的武学，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林兄的刹那亘古任七很喜欢，能否以风雷杀交换？”
林肃就乐了，任七啊任七，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我打你风雷杀的主意？
“当然，任兄的风雷杀林某在见识以后，也是非常眼馋。”
两人一拍即合，同时往腰间摸着。任七掏出一个钱袋子，伸手托出两个巴掌大的矿石，吓了林肃一跳，那么小的袋子怎么能装大了好几倍的东西？
任七笑意很浓，“这是一块常年经风雷冲刷的秘银矿石，我的风雷杀就是从里面领悟来的。”
林肃也拿出精心打磨成吊坠大的火山岩晶，说道:“这是上古时期，那位前辈一剑屠蛟遗留下来的一滴蛟龙血，沉入心神，可观摩一段模糊的画面。”
闻言，一旁的罗聿神异的目光亮了，“蛟龙血？能否让我看看。”
林肃大方地递过去。
罗聿仔细地观察着，火热的笑道:“果真是上古绝迹的异兽蛟龙一滴血，好福缘，不知能否和你交换？”
“交换？”林肃问:“你拿来做什么？”
罗聿道:“我修炼的功法很特别，吸收异兽的血能掠夺异兽一部分力量，这滴蛟龙血非常珍贵，怕是蛟龙仅存的一滴血，对我的功法有特殊帮助，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林肃撇嘴，嗫嚅道:“修炼啊，我还打算拿来炼丹呢。”
周胤闻言，说道:“小子猖狂，蛟龙血在上古也鲜有炼丹师能炼丹，你却开口如此孟浪。尽管你师尊是少林炼丹宗师，这番话也太狂悖，不如赠了人，换个人情。”
“人情能值几个钱？”林肃无聊的说:“师尊是炼丹宗师，我这个做弟子的也不能辱没了他的脸面，我正打算拿这滴蛟龙血炼一枚稀罕丹丸孝敬他呢。”
周胤气结，隐世高人弟子的人情你居然问值几个钱？要是她跟天荒老人提一嘴，没准老人家都承你情，“不妨这样，你缺少什么药草，我从皇室的药圃给你摘来。”
“皇室的药圃能有多少珍贵药草……”林肃小声道。
周胤今天真是让林肃气饱了，大周王朝天子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而再，再而三，平时多少炼丹宗师来皇室求药草他都不给，今天开了这个口你竟还不领情？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问问，你能炼制什么丹药。皇室珍藏的天材地宝无数，你能说的出的，皇室未必没有，就是外界绝迹的珍贵药草，我那药圃里也有不少。”
周胤渊岳峙，瞥了瞥，道:“说说你都会炼制什么丹药，要是让朕认可，刨去你孝敬普济宗师要炼制丹药的药草，朕准许你从皇室珍藏中任意选三样。”
“当真？”林肃眼睛一亮。
“君无戏言。”
林肃就道:“大还丹算不算？禅会提供的大还丹皆出自林某的手。”
“大还丹？”周胤沉吟。
“不行么？”林肃误以为大还丹不入周胤眼界，于是补充。
“补天丹，总可以了吧？”
第185章 龙血草
周胤的神情迷茫到不知所措，大还丹什么的就很扯淡了，你还会炼制补天丹？吹牛的吧。
“小伙子，别吹大了事实。”补天丹什么的周胤不信，这种已经成绝唱的丹药如果那么轻易炼制，那也谈不上多珍贵，无数炼丹宗师穷极一生也无法效仿，甚至有人怀疑补天丹的丹方是否真实。
“有必要吗？”林肃说:“少林的高层都知，我师尊普济在半年前的达摩禅会上让魔道中人击碎了丹田，如今已是完整如初，正是补天丹的功效。”
“本来我有想法利用这滴蛟龙血炼制一颗上古龙虎丹，但既然陛下开口，林某自当遵从。皇室药圃药草无数，炼制一颗九龙丹的药草应该是有的吧？”
补天丹的事结结实实震惊，那种圣丹已经降世了吗？
周胤咳了咳，“林肃，你如今的炼丹水准在哪个层次？”
林肃想了想，道:“炼丹宗师吧。”
周胤瞠目结舌，这是天赋吧？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自创功法，还是能炼制补天丹的炼丹宗师，听他的口气，上古龙虎丹和九龙丹也有几分把握，这是妖孽吗？
“九龙丹，你有多少把握炼制？”
林肃耸肩，“一分也没有。仅凭一份上古丹方，谁也不敢打包票。”
周胤闻言，轻轻嗯了声，九龙丹是上古时期的一种特殊丹药，品阶很高，同一个时代能炼制此丹的人屈指可数，更胜于上古龙虎丹。但林肃既然有炼制补天丹的经验，把握也有几分的。
他道:“你赠出一滴蛟龙血，朕的药圃药草髓你折腾，别说一颗九龙丹，就是十颗，二十颗，只要药圃能凑得齐，朕绝不吝啬。”
林肃果断大手一挥，“多谢陛下宽厚。待任兄观摩完毕，这滴血，任罗小姐挥霍。”
有周胤信誓旦旦的保证，林肃哪能支支吾吾地小气吧啦。周胤拿一滴蛟龙血做人情，换了罗聿的感恩戴德，以及林肃的好感，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提前交好一名能炼制上古丹药的炼丹宗师，什么代价都值。
末了，任九重给林肃提了个醒，“阿修罗魔刀的魔性很重，极易侵蚀心智，建议你停止修炼，否则某一天，你也会成戚人狂那般疯癫。”
周胤没有明着说招揽林肃为皇室炼丹师，却给了他一块能自由出入宫墙药圃的令牌，这是极大的自由。
林肃三天没日没夜地感悟秘银矿石中风雷的奥妙，在第三天，风雨交加的夜晚钻研出一点苗头。
“风雷杀，原来是这样，利用天地灵气凝聚的招数，果真非同凡响。”林肃喃喃，这一招只是初步感悟，光幕并不认可，如同刹那亘古初期，只能一步步完善。
风雷杀是一招蓄势的杀招，蓄势的时间越久，威力越骇人。
林肃还了秘银矿石，任岳老爷子惊诧道:“那一招，你修炼成了？”
“只是有了一些眉目。”林肃老实的回答:“晚辈这几天先回少林探望师尊，然后就立刻返回安阳郡，请替林某和任兄道一句谢。”
任岳咋舌，修炼天赋恐怖如斯，炼丹天赋近乎妖孽，这两种天赋任意一种都能笑傲同辈，两者一结合，任岳都嫉妒了。
“不和罗聿告个别？”任岳笑眯眯地问。
林肃感觉很奇怪，罗聿和他又没什么关系，萍水相逢，唯一的交集是在达摩禅会击败了她，如果说周胤的承诺一事，那赠蛟龙血也算一件。
除此以外，就找不到共同的联系，怎么听任岳的语气，好像我和罗聿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林肃上少林前，在郡城搜集各种药草，无论走到哪个店铺，店家都拿出十二分热情招待，让他受宠若惊，价格也便宜了不少。
他的脚步停在奉阳郡街角的小摊位，蹲下来捡起一株奇异的药草仔细观察着，问道:“此物何价？”
摆摊的小老头面色潮红，他怎会不认识奉阳郡最年轻的高手，决战时，他还赌了一把呢，可惜输了，一口气输了十两银子，让家里的婆娘唠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小老头笑呵呵道:“一株药草，不值什么钱。”
林肃道:“做买卖，哪能没有价。”
犹豫了下，小老头道:“二两银子。”
一旁的人就道:“老芋头，你的价格太黑心了吧，欺负人呢。一株你自己都认不出的药草，也敢来二两银子的价格，欺生呢吧？”
老芋头道:“胡说，林少侠师尊可是普济宗师，小老儿认不出的药草他准能认得。能让林少侠看重，怎会是寻常药草。”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林肃。
林肃就道:“这是一株罕见的龙血草，如果是成熟采摘，二百两银子都不贵，可惜这株龙血草还是年份太低，二年幼生，价格不会太高，十两银子是极限。”
老芋头听完，狠狠朝手背拍了一巴掌，让你手贱。
“这株龙血草，林某出十两银子。”林肃摆弄了下龙血草，根茎已经枯萎，没有培养的可能，十两银子都是高价了，但以林肃的身份，十两银子只是九牛一毛。
老芋头满口应下，十两银子对他们这样的老百姓也是一大笔财富，他们两口子一辈子的积蓄也只是二十两银子，这一株龙血草就让他把输了的银两弄了回来。
尽管心里有点不甘，却也是能接受。
林肃当即掏出十两银子，换了一株龙血草。老芋头收了钱，摊位一卷，也不继续摆摊，乐呵呵地道:“今个小老儿运气不错，就不摆摊了。”
众人羡慕，一株药草换十两银子，这老头几辈子换来的运气，当真让人羡慕。
林肃往人烟稀少的巷子一钻，站在巷子中央，轻道:“跟了几条街，想必也累了，出来吧，何必鬼鬼祟祟的。”
巷子口的墙角出来一个妙龄少女，正是罗聿。她盯着林肃，道:“你不辞而别，却跑到集市大肆收购药草，我很好奇你在想什么，所以就跟了来。”
林肃道:“少林清贫，为少林添些许炼丹药草，有何不对？”
罗聿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道:“你赠蛟龙血的恩情，罗聿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即将离开奉阳郡，不妨说来。”
林肃耸肩道:“陛下已经给了报酬。”
罗聿说:“他是他，我是我。”
“有人已经替你出了价。”
“我不喜欢拖欠人情。”
“那是你的事。”
罗聿沉吟，道:“此人情暂且留着，若你日后想到有什么需求，可来邙荒山，我会一直记着。”
第186章 我和你们拼了
罗聿的人情在林肃这是有价格的，他从未想过从罗聿那儿讨什么人情好处，甚至背后的那尊高人天荒老人，他也没打算巴结。光幕的能量很庞大，能把他从一个小老百姓几年时间培养成虎榜第一，几年以后，未必不能登上龙榜。
或者十年八年，他就有能和至尊榜的巨擘掰手腕的本事，何必厚着脸皮求什么人情。他和周胤不同，大周王朝稳固地位，结交高手没有错，能换一高手人情，对王朝如今的局势有着很明显的好处。
罗聿也是个极守规则的人，知恩莫忘报的道理她懂，可惜这个人情注定是送不出的，因为林肃真的不缺什么。
离开巷子，林肃往另一方向秘密的跟着感知走，赫然和老芋头同一方向。
“老婆子，老婆子。”老芋头今天非常高兴，在曾屠夫那割了二斤猪头肉，走起路来人都是打飘的。
“喊魂呢。”屋子里出来一老妪，见到老芋头手里的猪肉，抓起墙角的扫帚，“好你败家的老芋头，赌输十两银子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又拿老娘辛苦积攒的银子大手大脚，抽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老芋头急忙躲开，跳脚解释道:“老婆子别动手，你先瞅瞅枕头下的银子少没少。”
老婆子一听，更加恼怒了，“好哇，银子藏枕头下你都知道了，待老娘查一番，少了一文钱，定饶不了你。”
眼神不善地横了老芋头一眼，老婆子数了数，一文钱没少，心里的火气消了几分，问:“猪头肉的钱哪里来的？可别告诉我捡来的。”
老芋头嘿嘿笑道:“我就是想捡，也没地方捡去。”
说着，他掏出一锭银两，大气地扔给老婆子，道:“今天遇上贵人了，你猜那株模样奇异的药草换多少钱。”
老婆子低头一瞥，“十两银子？”
“对头。”老芋头嘿嘿道:“一株药草十两银子，明儿我上山碰碰运气，要是能再弄一株，咱俩下半辈子就不愁了。人说了，我那株药草没成熟，只值十两银子，要是成熟了，没二百两银子买不着。”
“二百两银子？”老婆子眼睛里满是银元宝，“等什么明儿，今天就去，弄一株来俊儿以后也能跟个好师父学习两招真功夫。”
“我饿着肚子呢。”老芋头嘟囔。
“我给你准备干粮。”老婆子说。
“老芋头，听说你今个挣了大银子，哥几个一辈子没见过银子，让咱开开眼呗。”
大门给人一脚踹开，老芋头吓的哆嗦，老婆子急忙把银锭往兜里揣，这几人就是奉阳郡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好吃懒做，专门干偷鸡摸狗、打架抢劫的勾当，仗着有几分力气，欺软怕硬，在奉阳郡平民区横行霸道。
老芋头在集市一株药草换了十两银子的事传开了，他前脚刚到家，这伙人后脚就跟来，不正是欺负他家就俩老人在家，受了欺负也不敢张扬吗？
“虎爷，您说的哪里话，老芋头什么能耐你还不知道？什么大银两，那都是别人乱说的。”老芋头决绝地道。
“滚你丫的。”虎爷一脚踹的老芋头口鼻冒血，咣咣给了他几个耳光，“老头，有没有银两你说了不算。老太婆，兜里的银两拿出来吧，我刚才都瞅见了，一锭十两白银，一锭五两，还有三锭碎银。”
老婆子脸色一白，急忙捂住兜里。
虎爷就道:“看来是不打算配合了。猴子，你去帮老太婆找找，温柔点，别吓着老人家。”
那瘦猴子笑咧咧的走过去，老芋头脾气一横，喝道:“我和你们拼了。”
扑上去抱着虎爷的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虎爷大怒，抬着另一只脚就要踩下去。
“这一脚踩下去，你以后就没有脚了。”
虎爷一怔，往门口的方向瞄，一时间吓的直冒冷汗，“林，林大侠。”
老芋头见到来人是林肃，急忙喊道:“林少侠，你要给我们作主啊，这畜牲欺负人，他要抢你给的银子。”
虎爷急忙解释道:“林大侠，误会啊，我不知道老芋头的银两是你给的。要是知道了，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抢。”
徐徐走了进来，林肃轻道:“你们既然有本事打听到他有十两银子，怎会没打听出这银子的来源？你们，好大的胆子。”
众人给林肃一嗓子吼的脚一哆嗦，齐刷刷的跪了。
林肃身影一恍惚，一指绞碎虎爷修炼拳法积累真气的经脉，一耳光给人扇出小院，“滚！”
几个呼吸，人一下跑光了，虎爷踉跄着没人搀扶。他手底下的那几个小弟都知道，虎爷完了，得罪了林肃震碎了他修炼拳法的经脉，这辈子都是个废人，没有真气的虎爷，那就是个屁，只能仗着体格吓唬吓唬人。
人走茶凉的道理林肃懂，虎爷大概也懂，只是发生在他身上，有点难以接受。他忽然想到，以前跟的老大，被他沉了江，才知道原来当时老大的眼泪不是怕死，而是悔恨教了一个没良心的畜生。
虎爷的尸体第二天挂在江边的柳树旁，他是自尽的，这个位置就是他当年沉前任老大的地方。
当然，这是后事了。
林肃扶起老芋头，“老人家没事吧？”
老芋头拍了拍屁股，呸了一口血，“没事。多谢林少侠，不然咱们老两口就要遭罪了。”
林肃喂老芋头服下一颗草木丹，道:“我也是跟着银两上的印记才跟到这儿来的，碰上了这等事，不管一管，心难安。”
老芋头脸一白，抢过老婆子兜里的银子，忙说道:“林少侠，这银子咱不要了，不要了。”
闻言，林肃就知道老芋头误会了他，于是呵呵笑道:“老人家误会了，区区十两银子还不值林某跑来。集市上人多口杂，有的事不好问，所以林某才出此下策。”
呼了口气，老芋头的呼吸平稳下来，眼珠子转动，就问:“林少侠想问什么？老头子知道的一定不隐瞒。”
林肃轻轻点头，“老人家，那株龙血草是在哪里找到的？”
老芋头说:“西边的那座山，具体地点要去了才好描述。”
林肃道:“劳烦老人家帮忙引路，林肃必有重酬。”
老芋头忙摆手，“可不敢。十两银子险些要了小老儿的命，命都没了，你给多少银子我们老两口都无福消受。”
第187章 紫邪玉兰
老芋头凭着记忆给林肃引到山坳里，七拐八绕的，总算来到了一侧山顶，指着陡峭的悬崖，说道:“那株龙血草就是在下面采的，喏，光秃秃的地方就是小老儿拿刀清理的道。”
鼻子嗅了嗅，林肃能闻到那悬崖下的龙血草气味，过去了多日，那股味道依然很难掩盖，老芋头没有欺骗他。
“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瞧一瞧。”
林肃说完，往那悬崖一跳，后背真气吸附在顽石上，往那株龙血草生存的地方眺望，手脚并用，扶着顽石全身一使劲，蹬的一下跳到另一顽石上。
几次换位置，林肃就跳到龙血草的根茎依附的山体外，环顾四周，立刻注意到十丈外的一株成熟龙血草。
徒手挖掘顽石缝隙，石粉簌簌往下掉。
龙血草并非十分珍贵的药草，纵使这悬崖有一百株、一千株，也不值他这么干。处于他现在的地位，银子很难满足他的需求，随手炼制一炉百草丹，会有人抢着争。
龙血草是一种并不多见的药草，因为不常用，所以市面上很少有人搜集，因此就算药铺也没多少人留意。
他所来不是为了龙血草，而是龙血草依附的东西。
他从少林藏经阁里翻阅关于炼丹术的书籍时，就曾熟读药草大全。
龙血草不是独独在悬崖才生，平地也能生长。但大部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扎根在石精上。以前的人把石精叫作龙骨，误以为石精是龙的骨头，而龙血草则是吸收龙骨上的龙血生根发芽，所以才有了龙血草的称呼。
石精是一味十分稀罕的药，能炼丹，丹经里有一种丹方就是以石精为主材料。
石粉疯狂往下掉，一颗指甲盖大的淡黄石子掉了出来，林肃眼疾手快抓住，收入囊中。
顺着顽石攀爬到另一株龙血草的位置，一番挖掘，婴儿拳头大的石精浮现。
林肃轻轻的笑了，往深不见底的迷雾断崖一瞥，却是无意中瞥见一朵盛开的正灿烂的花。
花呈紫、白两色，十瓣，给人一种神秘、妖艳的感觉。
“紫邪玉兰？”
两颗石精有市无价，但和紫邪玉兰作比较，却又什么都不算。石精是能估算具体价值的，紫邪玉兰却不能，简单换算，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石精价值三十斤上等秘银，这株紫邪玉兰的价值超石精数十倍，甚至百倍。
因为石精虽少，市面上的拍卖场偶尔也能看见一些，可紫邪玉兰，数十年未曾听说有人出售。物以稀为贵，正因为稀少，所以它的价值很难估算。
紫邪玉兰是一种邪异的药草，有摄魂功效，能让人产生幻觉。但利用它炼制丹丸，却有扼杀心魔，防止走火入魔的效果。
功力越深厚，心魔越强，所以才有很多高手破境时都备齐抑制心魔的丹药，防止心魔入侵。
毫不客气地讲，紫邪玉兰的消息一宣传出去，龙榜高手乃至至尊榜高手都会纷至沓来，因为一株紫邪玉兰，无疑相当于破境时多一条命。
“没想到沿着龙血草的线索追查到石精，还能碰到紫邪玉兰这样的天材地宝。”
紫邪玉兰的致幻效果对林肃没有太大作用，易筋经本来是辟邪的功法，对紫邪玉兰的香味的压制十分明显。
这株紫邪玉兰在悬崖半山，地势险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落悬崖，林肃依靠娴熟的凌虚剑步御剑飞行，准确地落在紫邪玉兰一侧。
紫邪玉兰入手，林肃能感觉到这株药草里充沛的能量。这种花含苞初放时只有三瓣，此后六年多一瓣，以此推算，这株紫邪玉兰起码42年份。
和动不动数百年上千年的人参、灵芝不同，紫邪玉兰并没有那么高的存活十时间。
据记载，紫邪玉兰的极品是十二瓣兰，在第十二瓣盛开后的三天里，它就会凋谢。也就是说，紫邪玉兰的寿命大约在54年上下。
十瓣的紫邪玉兰也算珍品，虽说功效不如极品好，却也是能让龙榜高手疯抢的好东西。
林肃一抬头，瞥见他的正前方有一个迷雾遮掩的洞口，洞里漆黑阴森，有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扑鼻。
忽的，洞中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睁开猩红的寒芒，一只狰狞的蛇头探出洞口，蛇头直径即使没有两米，也相差无几，那气势简直能吓死人。
所幸，巨蛇对林肃没有太大兴趣，信子在后者身旁扫了扫，徐徐退回洞中。
施展凌虚剑步回到悬崖上，林肃大口喘气，这蛇给他的压迫感十分剧烈，甚至在它面前，林肃的真气都聚集不起来。
这到底是何种异兽？
天外有天这句话果真不错，龙榜高手傲视群雄，至尊榜唯我独尊，偏偏有的人不入至尊榜，却能让榜上的人风声鹤唳。
如今又有一条不知来历的大蛇，大周王朝的水真不是一般的深。
林肃抓着老芋头马不停蹄地赶回他家中，屋子里除了老婆子，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大概练了几招庄稼把式，隐隐能感知到稀薄的真气流动。
“俊儿，你怎么回来了？”
老芋头嘘寒问暖。
那青年道:“爹，我在武馆听说虎爷那帮人来找你麻烦，就赶回来了，您没事吧？”
老芋头拍拍胸口，“爹能有啥事。”
“这位是？”青年问。
林肃咳了咳，拿出三百两银票送了过去，“老人家，多谢你引路，这点银子你收好。”
老芋头惊讶银票的数目，连忙推却，“使不得，使不得，林少侠帮了我们家，这笔钱小老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收。”
青年眼睛一亮，抢过银票数了数，“爹，白给的银子干啥不要。你帮他啥了，他干嘛给您送银子？”
老芋头夺过银票，塞回林肃手里，横了青年一眼，“要不是林少侠及时赶到，你爹就让虎爷杀了。林少侠，你的好意小老儿心领了，银子拿回去吧。”
“我不喜欢欠人情。”林肃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一愣，这话好像是罗聿对他说的。
青年急了，爹怕不是疯了。
老芋头眼睛一动，推着青年来到林肃跟前，就说:“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孩子，林少侠要是过意不去，就随便教他一招半式。”
好算计！
林肃心道。
三百两银子对于老芋头来说无疑是巨款，但对于学武的人来说却微不足道。市面上一份没有品阶、不入流的武学都是数百两起步，这老头三百两银子就打算让他教武学？
林肃叹气，拿出一本以前击杀江湖贼寇还是魔修的低级武学，“林某没有时间在奉阳逗留，这本武学你拿去吧。”
第188章 幽州雪
初春，元宵刚过，雅园热闹的气氛就慢慢地清静下来。林家乔迁新居的消息在郡城扩散，引来无数郡城家族恭贺，各种贺礼天花乱坠，任谁都知，那些家族的大人物才不会给区区县城小家族道贺，他们这是变着法子给林肃送礼。
林清流畅快地抿了一口茶，道:“以前知道肃儿有本事，郡城里都有不菲的身家，搬来才知，原来他的人脉更是妖孽。”
林清泉道:“虎榜第一，未来的龙榜高手，哪个不巴结一下。咱们林氏能有林肃，真是三生有幸，他一人可庇护林氏数百年。”
“你可别捧他太高。”林清流乐呵呵，无论谁夸林肃，他都一副“谦虚”的样子，但那表情却又掩饰不住的骄傲。
狂饮新茶，林清泉说:“大哥，你真的放心让肃儿一个到那偏远苦寒的地方去修炼？”
林清流叹了口气，“不放心又能怎样？肃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几个长辈就不要干涉了。”
“也是。”林清泉拂去肩上的梅花，道:“肃儿有能耐，听说我们吃的大还丹都是他炼制的，有时间你跟他提一嘴，让他炼几炉丹丸给林氏增添几分人气，好提前把林氏的事业拉上正轨。”
林清流哈哈道:“二弟，肃儿当以修炼为主，炼丹这样的事能别耽误就别叨扰，咱们林氏百年来也没有炼丹师，还不是一样在安阳县立足？”
“安阳郡和安阳县哪能一样？”林清泉说。
林清流道:“是不一样。郡城的格局悄悄多了林氏的名，肃儿帮家族打开郡城的门，如果这样林氏都不能入局，证明林氏不适合来郡城，回到安阳县的一亩三分地过安生日子吧。”
等林清泉郁闷离开，岳氏才从屋子里出来，“又是杨氏在背后出谋划策。”
林清流背着手，“她就是那样，事事谋上一番。不说他了，肃儿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岳氏道:“那孩子也不让人省心，跑到冰天雪地的地方去遭罪。”
“由他去吧，孩子大了，心野了，哪能和小时候一样恋家。”林清流问:“他又在捣腾什么？”
“谁知道呢。”
逍遥丹出炉，只有三粒。
林肃拿着一颗逍遥丹揣摩，虽只有三颗，却很满意。任意一粒丹药都有九成以上纯度，这才是重点。
逍遥丹的功效能短暂增强使用者的敏捷，在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石肤，防御伤害。丹丸的主要成分是石精，丹方出自丹经。
三颗丹丸倒入玉瓶，林肃吁了口气，“炼制逍遥丹真不容易。”
如果只是一般的逍遥丹，不会太难，但林肃精益求精。
逍遥丹是他为远行准备的丹药，虽说这次只是去修炼，但谁又知道会不会遇到意外，比如悬崖半山的大蛇。
这丹药是一种保障，起码遇到那种层次的异兽，能多活一两个呼吸。
天刚蒙蒙亮，林肃就不辞而别。背着龙鳞刀和血影剑，银票、丹丸、干粮都扔在腰间的芥子袋。
“他总是这样，不喜欢告别，不喜欢感伤。”陈凤舞站在城楼上遥遥眺望林肃的背影，擦拭眼角的一滴泪珠。
凉州的天已经春意盎然，幽州还是皑皑白雪。雪下的很大，漫至齐腰。
州城外二百里，孤独的酒馆里坐满了顾客，饮着烈酒取暖，说着天下大势，充满了欢声笑语。直到酒馆的门开了，冷风凉飕飕地吹来，冻的客人哆嗦，笑声才戛然而止。
“小二，来一壶冰雪大曲，上二斤牛肉。”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来人身上，此人全身雪覆盖，抖了抖肩膀，白雪簌簌地往下掉。清秀的轮廓配着邋遢的胡子，仿佛饱经风霜的人一样沧桑。
此人正是林肃。
“客官稍等，马上给您上来。”
幽州毗邻北地蛮族的老巢，按说北地蛮族入侵大周，借机捣乱，此地最危险，或者已经有蛮族人接触如同龙蛇帮一样妄图改朝换代的人，但事实上，幽州却是九州最安稳的地方。
大雪封山，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哪有闲工夫造反。别说他们，北地蛮族和大周结仇多年，也没见他们冒着风雪侵扰幽州，代价太大了。
幽州虽安稳，这里的人却很彪悍。
“小鬼，你身上的雪吹我脸上了。”野熊一样的大汉拍着桌子叫道。
林肃道:“是吗？”
脱下貂皮大衣，重重地一甩，大汉就成了半个雪人。
“好！”喝酒的人看热闹叫好，一时，酒馆又热闹起来。
大汉没生气，又坐了下去。
可别以为大汉怂了，这是幽州本地的风俗，有人跟你叫板，你要是软了，说明不是本地人，那他们欺负外地人可不会手软。但要是你硬气起来，不管你是不是幽州人，他们都会当你是幽州人对待。
幽州有句老话，叫作幽州人不打幽州人。
这里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基本是不会动刀子的。都是拳脚相搏，拳拳到肉。要动刀子也成，但刀子口对准的是北地蛮族人。
“小兄弟哪里人？”
刚才叫的最响的络腮胡子坐到林肃旁搭讪，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不会连本地人外地人都不分。最简单的证据是体格，幽州人大多牛高马大，虎背熊腰，而林肃却体态修长，和幽州的人有很大差别。
林肃道:“凉州人。”
“凉州好地方啊。”络腮胡子吧啦吧啦说的没完，这也是幽州人的特点，自来熟。
烈酒和牛肉端上来，络腮胡子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盯着那壶烈酒使劲咽口水。
林肃喝了一口，味道很怪，里面有一股羊膻味。烈酒往络腮胡子跟前一推，说道:“自己倒。”
络腮胡子当即笑得合不拢嘴，猛灌了一口，大声道:“好酒，果然还是冰雪大曲最美味最纯正。”
旁边的人都羡慕的咽口水，冰雪大曲是酒馆里最上乘的美酒，价格最高，经常来的人没几个喝的起，万一嘴养刁了，那可真是件麻烦事。
林肃倒掉碗里的酒，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解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倒了小半碗，小小地酌了一口，这才是酒。
“好香，那葫芦里是什么酒？”
“真香。”
“老天爷，凉州的酒都这么香吗？”
“别闻着香，喝起来跟水一样。”
络腮胡子咕噜咽口水，一口灌下碗里的冰雪大曲，厚着脸道:“小兄弟，你这酒好香啊，让我也尝尝味道呗。”
林肃没拒绝，给他倒了小半碗。
络腮胡子一口灌下肚，酒馆里的人迫不及待的问:“老熊，凉州的酒味道怎么样？”
酒馆掌柜和小二也都往这儿盯。
络腮胡子静了半晌，大手拍桌道:“好酒，老子一辈子喝的酒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碗酒。”
第189章 天霜宗
幽州贫苦，人也生的彪悍，却不屑于说谎。众人咕噜咽口水，老熊既然说酒是好酒，那就绝对不会错。一个老酒鬼，难道连鉴赏好酒都会错？
林肃笑而不语，当然是好酒，为了酿酒，他专程请奉阳郡最高明的酿酒师出马，不惜耗费数万两银子才酿了几壶，一杯千金绝不是说说而已。
众人馋虫都给勾出来了，一个劲地咽口水。林肃拿出一个酒葫芦，说道:“拿去分一分吧。”
酒馆躁动起来了，“别挤别挤。”
掌柜在柜台喊道:“别吵。”
争吵着的人立即安静下来，掌柜就从柜台后拿出一套顶多相当于他们大拇指的酒杯，道:“一葫芦酒哪够你们一人一碗，用这个来喝。”
“掌柜，这么一点哪够喝。”
掌柜道:“不够喝你别喝。”
“别，别，我就说说。”
掌柜一人分了一杯，见络腮胡子老熊也伸手，就道:“老熊，刚才那一杯可抵咱们三四杯了。”
老熊嘿嘿道:“老熊就好一口酒，你要是不让喝，我就赖你酒馆了，天天蹭吃蹭喝，喝穷你。”
“那位小哥呢？”
酒馆里的人才留意到林肃已经离开，酒桌上留下一锭银子。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风雪山巅，林肃正襟危坐，任由风雪吹打在脸上，运转混元神功和奇门剑阵真气，一缕细微的真气慢慢地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真气不再融合，林肃睁开眼，大雪覆盖，他的身体已在冰雪下。
抽刀，破冰。
真气疏通僵硬的身体，喃喃道:“风雪山巅的寒气也不能令两股真气完全融合吗？”
两种真气融合到半数时，就已经不再融合。
下了山，填饱肚子，林肃就往幽州最高的山峰而去，风雪山的寒气不足以承载他的真气融合，那四圣山总能融合了吧？
四圣山山脚下，也不知今天他们搞什么，下方聚集了数百人，并且人数还在上升。
“搞什么，他们办不到就让其他人上，别耽误大伙时间。”
“那蛟龙狡猾的很，哪那么容易捉拿。”
“抱怨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和他们评理去。”
“蛟龙都绝迹了，哪特么还有蛟龙，也不知哪个龟儿子弄出来的流言，估计就是一蟒蛇。”
蛟龙两个字吸引林肃的注意。
四圣山广袤无垠，或许真有蛇类、蛟类异兽生活，大抵是巨蟒、有着少许蛟龙血脉的蛇，但如果说蛟龙或者真龙，林肃半个字都不信。
且不说真龙这种虚无缥缈的异兽，就说蛟龙，上古时期就已经绝迹，没有任何一只异兽能从上古活到今古，哪怕是龟类异兽也做不到。
山上出现蛟龙踪迹的事不知谁给传开，引来很多幽州各地的人纷纷来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蛟龙的价值非常大，独角可锻铸武器，龙鳞可锻铸盔甲，龙血、龙骨可炼丹，龙筋可当弓弦，龙肉可食用，可以说一身是宝。
但在山下，幽州一流宗门天霜宗的弟子把控上山的途径，将一众散修拦截在四圣山下。
“天霜宗上任宗主受了重伤，需要一颗蛟龙心脏入药，封山、清场，不容别人染指，对蛟龙势在必得。”
“幽州可不是天霜宗说了算，冰雪谷都没开口，否则……嘿嘿。”
“冰雪谷人家不住，咱们还是轻而易举？难道人擒下蛟龙，冰雪谷还能抢了？”
天霜宗的弟子一瞪，横道:“嗦什么，再给老子嚼舌根，老子的长枪可不认人。”
天霜宗是幽州境内名列前三的宗门，除了冰雪谷能压它一头，也就太素宫能和它并驾齐驱。
“好生霸道的天霜宗。”林肃暗道。
但旋即也很快释然。但凡大宗门都是如此，行事风格强硬，譬如龙蛇帮、星辰宗，腰杆子直，所以他们做事难免蛮横，甚至肆无忌惮的都大有人在。
“太素宫的人来了。”
有人吆喝，就见到十几个白衣女子御剑而来。
“有好戏看了。”
太素宫的人全是女子，同紫薇门一样。天霜宗和太素宫同属幽州前三的宗门，摩擦不断，两个宗派见面没能打起来，绝对是最奢侈的结果。
“穆义，你们天霜宗的人还是这么蛮横，四圣山可不是你们的天霜山，你有什么资格封山？”太素宫中二十来岁的女子质问道。
“对，你们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上山。”
“天霜宗也不能蛮不讲理，四圣山不是你们的地盘。”
“闭嘴。”穆义恶狠狠道:“许凝月，天霜宗做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太素宫上山我们不拦，要还煽风点火，决不轻饶。”
许凝月素手抱着胸，勒出一道诱人的风景线，“决不轻饶？穆义，别说的大义凛然，就是冰雪谷来评理，错了就是错了，改不了你们欺软怕硬的性格。”
“放肆。”穆义的气势猛地发作，顿时狂风卷飞雪。
许凝月寸步不让，气势竟和穆义旗鼓相当。
旁边的散修和小宗派的人急忙退开，让他们帮腔没问题，打架也是可以有的，但得罪天霜宗，显然不理智。
“气急败坏了？戳中要害了吗？”
愤怒的穆义长枪往深雪一插，掌印如冰雪初融，两人就一拳一掌地打了起来，其余的天霜宗、太素宫弟子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
许凝月的功力和穆义平分秋色，但穆义的实战水平明显高于许凝月，没几招就出现颓势。
林肃眼睛眯了下，轻道:“膻中穴。”
许凝月一怔，手指不由自主地点了下穆义的膻中穴，猝不及防的穆义关节软了，瘫软倒在雪地上，“哪个龟孙子乱嚼舌根？”
“大师兄，是那小子。”天霜宗一人指着林肃。
穆义回了劲，冲过来揪着林肃衣领怒问:“刚才是你小子说话？”
林肃轻道:“欺负一个女子，不害臊吗？”
穆义狠狠道:“既然不欺负她，那就欺负你好了。”
一拳往林肃面部砸来，许凝月大喝:“你敢？”
她还是慢了一步，林肃反手掰着穆义手指，一记推掌拍向后者胸口，只听他啊了一声，人整个都给白雪掩埋。
许凝月惊讶的掩嘴，一招就击败了穆义？
林肃一拱手，对许凝月问道:“许姑娘，不知可否跟你打听太素宫的一个人。”
“谁？”
林肃道:“林。”
林是小的大名。
“林？”许凝月疑惑，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大师姐，九师叔新收的弟子好像就叫林。”太素宫的一弟子提醒。
许凝月问:“林师妹很好，你打听她做甚？”
“我……”
林肃刚开口，宏亮的声音就把他要说的话打断。
“好热闹。”
第190章 功法归类——道、佛、莽
观众让开一条道，十几个蓝底冰雪袍的冰雪谷弟子齐齐走来，领头的青年把折扇一拢，笑道:“穆义、许凝月，商量什么呢？呃……穆义呢，刚才还听到他公鸭子的嗓音，人躲哪了？”
天霜宗的人一个个尴尬地往雪地凹下的地方瞥了瞥，有俩人赶忙搀扶起穆义。
青年呵呵一笑，“穆义，天挺热，躲雪里降温呢？”
穆义哼了声，“项世卿，少跟老子耍你的娘娘腔脾气，天寒地冻拿着把折扇装娘们，湘妃扇更适合你，你的兰花指学的真好。”
项世卿也不恼，就道:“一把折扇也能打的你满地找牙，与其装腔作势抖威风，不妨拿实力说话。穆义，我冰雪谷的人要上山，有本事你拦一个。”
穆义道:“谁说要拦你了。冰雪谷和太素宫的人可以上山，其他散修，谁都别动。”
“小子，我们好好算一算帐。”
“大师姐。”
许凝月哼道:“穆义，有本事冲我来，为难别人可真有出息。”
项世卿瞥了瞥林肃，轻道:“凝月？”
穆义就道:“许凝月，别碍事。你太素宫的人要是不想上山，那就都留下来，管执事就在附近，他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上山。”
闻言，许凝月轻咬嘴唇。管执事是天霜宗主战派的老人，他主张以武力解决两派的矛盾，最是仇恨太素宫，他要是来到四圣山，搞不好太素宫真没上山的机会。
林肃轻道:“许姑娘，你们先上山吧，别耽误了正事。”
许凝月说:“那，你保重。”
冰雪谷和太素宫的人一离开，穆义的样子就狰狞了起来，“小子，天霜宗的事你也敢管，仗着有两把刷子就以为能和太素宫搭上关系？”
“恬噪。”林肃沉声道:“天霜宗的弟子要都是你这样的货色，那也是沽名钓誉。”
“好胆，阁下是看不起天霜宗吗？”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穆义等人恭敬地叫了声管执事，幸灾乐祸地抱着胳膊等着看管执事发火。
林肃微微撇头，心如止水地说:“弟子欺软怕硬，蛮横无理，一叶而知秋，想来天霜宗也好不到哪里去。”
管执事桀桀道:“区区小辈也敢妄论天霜宗，待老夫擒下你，让你的长辈来领人，老夫倒要看看，教出你这般无礼的弟子，到底是何人。”
林肃嗤笑，“老东西，别拿一副长辈的口气教训人，我的师父是何人，你还没资格知道。拿下我，凭你？”
管执事的笑容凝滞，一双大手化爪抓来，卷起一阵雪影，“那就让老夫领教阁下高招。”
噔！
鹰爪在林肃咽喉三寸停了，管执事的凶煞表情霎时间惊讶、震撼，他的手就那么轻而易举被这人捏住了。
“没功夫陪你玩耍。”林肃手一施力，管执事立刻人仰马翻，抱着手哎哟哎哟地叫唤，吓的穆义等人连忙让道，任由林肃上山。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管执事推开搀扶的弟子，凶神恶煞地问:“他是何人？”
穆义咕噜咽口水，摇摇头，望着管执事不善的脸色，补充道:“他在太素宫有熟人，好像是叫什么林……林，对，是这个名字。”
闲庭信步在皑皑白雪的林肃一阵冷风钻入鼻腔，打了个喷嚏，吞下一颗御寒的丹丸，就地坐下，运转真气，没多久就站了起来，“半山腰的寒气也融合不了吗？”
……
茫茫大雪山，天霜宗的人分散开。一年轻的弟子百无聊赖地问:“师兄，四圣山上真的有蛟龙吗？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另一年纪稍大的弟子说:“如今有没有蛟龙我不知，但以前确实是有的。四圣山，四圣即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山上的龙指的就是蛟龙，不过那是上古时期的事了。”
年纪小的弟子来了兴趣，问道:“上古时期，难道四圣山还有白虎、玄武和朱雀？”
年纪大的弟子摇头，“四圣山的蛟龙，四圣谷的鬼虎，四圣湖的玄龟，四圣岭的凰雀，四圣非独独指四圣山。”
小弟子哦了一声点头，手里的长枪充当木棍在雪地插了插，枪尖感应到硬物，就咦了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突兀的，数十丈的雪地都血崩了似的坍塌，一只巨大的蛇头抬高，二人的身躯俱是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睛摇晃着，视野里白色的巨蟒甚是骇人，尤其头顶螺旋状的独角更让人生畏。
“蛟，蛟龙？”
雪白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了小弟子，那烟花一般的信号弹亮起来时，大弟子也是入了蟒蛇的肚子。
抬头望了望天空，蟒蛇迅速蠕动伤势极重的身躯往雪山深处游，它的灵智已然不低，深知人类的厉害，只有躲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才能活下来，这里显然已经不能待了。
咻！砰！
天霜宗的弟子都往信号升起的地方眺望，那领队的长老眼睛一眯，“蛟龙的踪迹找到了。天霜宗弟子，全速朝目标出发。”
项世卿的脸色沉了沉，已经让天霜宗捷足先登了吗？他一正色，说道:“天霜宗的人遇到了麻烦，冰雪谷不能坐视不理，咱们给天霜宗排忧解难。”
许凝月同样吩咐太素宫的人赶往天霜宗释放信号的地方，一时间，三方势力同时朝一个地方赶。
天霜宗的人先到达，除了在雪地里刨出一个已经释放的信号弹，人没见着，蛟龙也没见着。
“长老，痕迹都让大雪覆盖了，两位师弟也……不见踪影。”
天霜宗长老的脸色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狂风骤雨一般，“给我分开了找，每一寸雪地都仔细的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蛟龙给我挖出来。”
四圣山离顶峰不远的偏僻洞穴，林肃静静地打坐以糅合两种真气，他无意间发现这冰窟，只往里走了几步，躯体就顶不住严寒冻的抬不动脚。
他抬了抬手，感受真气在手掌的力量，绵绵不绝却又诡异莫测，八种能量同时汇聚，身体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区别于武学融合，混元神功和奇门剑典的真气只是拧成一股，将道家功法真气合并，威力上升了一个档次，但功法仍是两种，没有变化。
“功法归类，经络承受的伤害大大减小，可惜只能以道、佛、莽来区分。”新的真气流向途径广了，无论混元神功还是奇门剑典都不会有任何阻碍，更不会抗拒损伤经络，如果能将所有功法的真气一并融合……
林肃想入非非。
第191章 蛟龙指骨
视线聚焦在冰窟，林肃的眼睛狡猾地打转。相隔两三步，温度骤然不同，差异非常大，如寒冬酷暑。
同在四圣山，不会无缘无故产生悬殊差别，里面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坠冰窟这个词放在此间倒也有几分衬景，冰窟中的温度完全低于正常人承受的范围，不修炼的人到此地，几个呼吸就冻成冰棍，绝无生还的可能。饶是兑、坎卦真气环绕，离卦护佑心脏，他的骨骼依然战战兢兢。
晶莹如玉，纯洁如玉。
林肃想不到大周境内还有如此冰冷刺骨的地方，他所知这世界至阴至寒的所在是极北之地，据说那地方龙榜高手都面临冻成人棍的危险。
冰窟的尽头是一片狼藉，白骨成山，各种四圣山的生物骨骼在此地都能见到，让天霜宗二次吃瘪的雪猿竟在这里有不下三具残缺拼接不全的白骨。
“到底是什么异兽能击杀四圣山霸主雪猿？”
成年雪猿的力量很大，二丈高的身躯轻易能举起三千斤的岩石，深渊试炼场的夔兕估计都挨不住它们的一拳。
林肃的第一念头是三大势力都在追踪的蛟龙，但第一时间推翻了这个猜测。无论蛟龙还是蟒蛇，进食的方式都是吞噬，不会留下白骨。
冰窟中一根冰蓝宝石般的骨骼深深吸引他的注意力。骨长不足三尺，贵妇人的首饰抵不上它的半分，精美的如一件艺术品。
林肃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截……指骨？
一段指骨就有三尺，那么它的本体该是多么壮观？体型庞大，二丈高的雪猿在它面前也只是一只小猴子，那这种生物的真实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蛟龙！
上古时期，四圣山现蛟龙并不是什么秘密，幽州的人基本都听说过这个故事。据小道消息说，冰雪谷有一段蛟龙骨骼，神韵依旧，不知是真是假。
握着骨骼的手感受着寒气的入侵，林肃痛苦并快乐着。
沙！沙！
林肃一回头，庞大的蛇头映入眼帘，感叹了一句好一条神骏的蟒蛇，他回过神，不由惊诧，蛇躯独角，他就是传闻中重现四圣山的“蛟龙”？
蛟龙二字未免太抬举它了，只是有着些许蛟类特征的蟒蛇，可这巨蟒怎会来此？
朝白骨一瞄，难道这里是它的老巢？
蛇躯伤痕累累，蟒蛇的气势依旧澎湃，两者对峙，气氛一时死一般的寂静。
蛟龙指骨收入芥子袋，林肃并未太惧怕巨蟒。全盛时期的巨蟒或许还能让他忌惮一二，受伤惨重的它大概不会有太大威胁。
但能不和它产生冲突，林肃就不会主动招惹。异兽临死反扑的事时有发生，不论实力多强，都不会轻易惹怒狂性大发的异兽。
巨蟒灵智不低，入了冰窟深处就盘踞着，沉睡了似的闭上眼睛，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林肃才不会相信异兽能对他放下戒心，站在洞口，苦笑的看着冰封的入口，这家伙做事很人性化啊，尾巴清理的干净，难怪天霜宗那么久都没能拿下它。
蛟类异兽存世极少，如巨蟒这样显化部分蛟龙特征的已经能叫作蛟，不管它是蟒蛇进化还是原本就如此，它们只能生活在远离人烟的边荒。
但不知为什么，林肃竟从没有杀它的想法。
……
太素宫和冰雪谷的弟子先后撤出四圣山，天霜宗的人倒是锲而不舍，只是“蛟龙”突然销声匿迹，领队的长老好几次怒不可遏的责问谩骂，让天霜宗的弟子敢怒不敢言。
天霜宗可谓损失惨重，率先发现“蛟龙”踪迹，非但没有得到一鳞半爪的好处，反而折损数十弟子，包括一位执事，他半月来一直没有好脸色。
“蠢货，一群蠢货，耗费那么多时间，牺牲了那么多弟子，到嘴的鸭子都飞了。”长老指着一众弟子的鼻子怒骂，吐沫横飞，却没一人敢反驳。
管执事的职位和弟子不同，执事不如长老，但也是天霜宗的中流砥柱，任凭长老如何大发雷霆，也不会无缘无故斥责。
他问道:“六长老，您说那蛟龙会不会已经不在四圣山上了？”
六长老怒极，没有多思索就回了一句，“离开四圣山？难道你以为它跑到幽州城里了？”
管执事解释，“断不可能，那畜牲灵智不浅，怎会自投罗网。我指的是四圣山北面。”
“北面？你指的是蛮族方向？”六长老问。
管执事吹捧道:“六长老深明大义。北面多天堑，龙榜高手轻易也过不去，但并非绝对。曾经不是有一人就横飞天堑，从北地蛮族来到幽州吗？”
六长老听完，还挺有道理，人能来，异兽难道就不能过去？他叹了口气，“四圣山翻了一遍都未能找到那畜牲，或许真的逃往北地蛮族。”
管执事说:“蛟龙不在四圣山，留在此地也是受罪罢了，相信宗主会理解六长老的为难。”
“你说的有理，那就回宗吧。”六长老道。
管执事搓着手嘿嘿道:“六长老，那太素宫林……”
六长老一哼，“老夫承诺了的事岂会反悔。老夫在幽州还有几分薄面，区区初入门的弟子，她们犯不着和老夫动刀动枪。老夫很好奇，你为何会打一个晚辈的主意？”
管执事道:“私事，一点私事，多谢六长老成全。”
靠着草木丹和干粮维生的林肃冻的龇牙咧嘴，也不知是爱心泛滥还是其他情绪作怪，林肃鬼使神差的把唯一的一颗龙虎丹喂给了巨蟒，它一沉睡可苦了林肃，血影剑刨冰，可把他刺激的厉害。
苦哈哈的犹如矿洞的矿奴。
宕！
气息波动剧烈，林肃往回一瞄，巨蟒睁开了灯笼大的眼睛，仰天咆哮，震的冰窟簌簌掉落冰屑。
“嘶，老兄，你终于醒来了，再有三五天，我就弹尽粮绝了。”
巨蟒的伤好了七八成，感觉冰窟里少了什么，就见到一撮骨粉，气呼呼地吼了一嗓子，仿佛在说小偷，强盗。
林肃搓搓鼻子，那堆骸骨不知留在那儿多久了，放着也是放着，巨蟒瞧不上，他就废物利用，提炼骨骼中的异兽精血、骨髓，为以后炼丹添几种资源。
第192章 方景延
林肃似乎和蛟龙缘分深厚，蛟龙血领悟刹那亘古，白捡一颗蛟龙指骨，上古时期的巅峰异兽都快成了他捡漏的根本。
“老兄，在下就要离开四圣山，回归人类城市，你多保重。”林肃没有疯，巨蟒的智商很高，除了没办法语言表达，和十一二岁人类没有区别。
巨蟒盯着林肃，确切的说是盯着他的芥子袋，蛇尾拍了拍雪，缠着他的腰一甩，后者稳稳地落在巨蟒头顶，旋即高速移动。
停下来的巨蟒在冰上破开一个洞，不由分说的往下钻。林肃正纳闷它到底要干嘛呢，巨蟒就上来了，张口吐出一根冰蓝骨头。
“龙骨？”
蛟龙的腿骨。
惊喜的林肃感觉天上掉馅饼似的，砸的他头晕。
……
“去去去，客栈不是善堂，哪能给你三天两头来捣乱，我这儿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你到别处讨饭。”客栈的小二无奈地驱赶走讨饭的少年。天寒地冻，冻死的人不少，以前少年来，他都拿一两个剩的馍馍，因这事，他都让吸血鬼掌柜扣了三文钱。
“二狗子，唠叨啥呢，赶紧给客人上菜。”
“来了来了。”
幽州的贫寒和都城、京州等繁花似锦的地域作比较，实在穷困潦倒。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林肃很难想象堂堂州城，竟有如此多乞丐，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繁华的郡城笙歌曼舞，偏远州郡的百姓却得不到温饱，时时受寒冷侵蚀。少年顶多十岁，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蜷缩成一团，捧着个破碗，让人心疼。
“小二。”
“来了，客官您要点什么？”小二呵了口气，搓着冰凉的手问。
“馍馍来十份。”林肃道。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火急火燎地往后厨跑。
林肃朝门口乞讨的小乞丐招手，后者见到了，却不敢入来，往正算账的掌柜看了看，立在原地，很畏惧掌柜。
端着半碗牛肉，一份馍馍，林肃蹲下来，“吃吧。”
小乞丐先犹豫了一下，旋即撕下小半馍馍，大口咀嚼着，另外的他竟没有吃，放在破碗里捂的严严实实。
牛肉则一块没吃，全倒入破碗里，小脸冻的发紫，狼吞虎咽哪有少年该有的模样。
“客官，馍馍来嘞……你这个小乞丐，快走快走，别影响了客人的胃口。”小二很为难，掌柜就在那看着，要是让客人不满意，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够了。”林肃示意小二把馍馍拿来，放在小乞丐手上，就道:“这馍馍你拿去吧。”
小乞丐给林肃叩了个头，跑着离开客栈门口。小二说道:“客官真是好人。幽州常年风雪封山，种不出粮食，所以每年都会有一批人冻死饿死，那小乞丐也挺可怜的，忍饥挨饿，还要照顾一群小鬼，没饿死就算不错了。”
林肃抓住关键信息，“你是说，他照顾一群小孩？”
“对啊，六七个呢。”小二指着小乞丐跑的方向，“那边有座土地庙，他们就住在庙里边。”
“结账。”
顺着小二指的方向，林肃找到了小乞丐住的土地庙，七人缩在泥塑旁分馍馍和牛肉，年纪大的如小乞丐，十岁上下，小的只有三四岁，紧抱着小乞丐。
小乞丐作为“老大哥”，独自啃着一份馍馍，牛肉半点没碰，尽管嘴馋的流口水，却没也和弟弟妹妹抢。
林肃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到丧失至亲的小抱着他哭泣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当时的小哭的他心碎。
看见林肃走来，那小乞丐把六人护在身后，他很警惕，哪怕林肃刚才给他馍馍。
摸了摸小乞丐的头，林肃解下貂皮大衣盖在七人身上，小乞丐主动给其他人让位置，大衣就那么大，不能让所有人都暖和，他再一次表现出大哥哥的气度。
林肃在土地庙外席地而坐，悄悄动用手段阻拦呼啸的寒风，静静地看着他们。
“谢谢！”
林肃第一次听小乞丐开口说话，声音沙哑的不似朝气蓬勃的少年，反而有点像迟暮之人。他抬了抬手，道:“你保护不了他们，幽州的天气太寒冷，也许你们都会死在风雪下。”
小乞丐决然的表情让林肃动容，“不，就算死我也会保护他们。”
林肃道:“有兴趣说一说你们的故事吗？”
小乞丐没有隐瞒。
他们都是幽州一个小宗门的弟子，祖辈、父辈在宗门任职。但数月前，那个小宗门让人屠戮，他们的亲人在那次屠杀中死去，就剩下他们几人了。
“江湖仇杀？”林肃问。
小乞丐摇了摇头，“叛军作乱。”
林肃叹气，本以为幽州有多安宁，原来叛军早早叛乱，那小宗门的人就是受害者。他问:“愿意跟我去凉州吗？”
小乞丐咬咬牙，“我要报仇。”
林肃微微摇头，“他们能屠杀你的宗门，实力很高，你祖父都是不是对手，你怎么报仇？躲在庙里忍饥挨饿，朝不保夕，一辈子也报不了仇。”
望了望看着他的弟弟妹妹，小乞丐做了和很大胆的决定，“你帮我报仇，我把命给你。”
林肃摇着头，“我不需要你的命。”
小乞丐目光凛冽地问:“你为什么想要我们跟你走？”
林肃轻道:“也许，是怜悯吧。”
忙着给七个孩子准备衣服，林肃感觉自己离奶爸不远了。
小乞丐叫方景延，很懂事的小家伙，他的祖父是地龙宗宗主，从小跟着祖父练武，学了几手庄稼把式，不卑不亢的脾气有几分名门正宗的风骨。
客栈房间里，六个小家伙都睡了，只有方景延坐在林肃跟前。
方景延沉默了很久，问:“你能帮我报仇吗？”
林肃问:“知道敌人是谁吗？”
方景延点头，“雪鹰派，我记得他们的服饰。”
“你们先在客栈等几天，我出去打听打听。”林肃没敢打包票，雪鹰派是个什么情况他一头雾水，何况他还要上一趟太素宫。
方景延没再问，盘坐修炼地龙宗功法。
林肃吩咐掌柜给七人准备一日三餐，押了二百两银子，乐的掌柜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饿着七个小家伙。
他心里想着，要是像林肃这样的二愣子再多几个，他就发财了。
“听着，如果我回来发现他们让人欺负了，或者你没有履行合约……”林肃两根手指夹着瓷碗，手一使劲，瓷碗立即碎成数百片，每一片都如黄豆大小，“这个碗就是你的下场。”
第193章 勾心斗角
小离开家来到太素宫有一段时间了，林肃很不放心，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欺生的人怎么办？她只是个小女孩，体内修炼出真气，但性格怯懦，受了欺负也不会吭声的小丫头。
林肃甚至不知带走小的人什么身份。很多小门派人员招揽不够的时候，会选择忽悠懵懂的少男少女。加入门派的想法很好，但并非每个人都会成亲传弟子。
门派大都划分几种等级弟子，亲传、内门、外门和杂役。
有的人收弟子，收的是外门，更有甚者，只是收帮忙做脏活的杂役填充门派人员。他从许凝月那知道小过的很好，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
林肃会担心，岳氏也会担心。小姑娘家家不远千里和人跑到陌生的地方，岳氏好几次都给林肃提醒，要把小接回来。
这种担心是有针对性的，比如小吧，弱质纤纤的小女孩，让人保护欲满满，含在嘴里都怕化的那种。但要是换了林肃，岳氏就一点不担心，该担心的不该是冰雪谷吗？
“站住，你是什么人？”不论哪个宗门都喜欢在山门摆俩门神，他们代表了宗门的门面。太素宫门口的两个女子秀色可餐。
林肃抱拳道:“在下林肃，来太素宫找人。”
“何人？”
“林。”
二人的神色就比较奇异，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林的哥哥，麻烦你们通报一下。”林肃道。
其中一人道:“太素宫没有林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林肃的瞳孔中浮现一抹怒色，明摆着店大欺客。提及林时，她们的异样表情尽收眼底，如果不认识林，又何必问他和林的关系，岂不多此一举？
两人的异常让林肃感觉事情不简单，难道小在太素宫受欺负了？
“那就让许凝月出来。”太素宫林肃只认识小和许凝月，当初是那娘们告诉他小在太素宫很好的，如今太素宫的人翻脸不认账，强忍最后的冲动，林肃平和地说。
两人傻眼了，她们只是负责执勤的外门弟子，但凡内门弟子和她们说话都不会声轻，许凝月可是风头正盛的亲传弟子，虽然没有多少宫主潜质，但仅凭亲传弟子四个字就能令她们颤栗。
这人还认识许凝月？
当下，她们的态度收敛给很多，“稍等。”
许凝月揉了揉太阳穴，烦心事太多，她显得很憔悴和疲惫。
“许师姐，有人找您。”
许凝月见到人来，仔细地看了看，道:“你是值守的弟子吧，怎么还离开岗位，让师叔伯看见了，免不了一顿呵斥。”
那弟子呵呵道:“太素宫谁人不知许师姐为人最和善，您的朋友来找，我们怎敢怠慢。”
许凝月摆摆手，也不和这弟子争论，说道:“我被禁足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轻易不能见外人，是谁来见我？”
值守弟子左顾右盼，轻声道:“林的哥哥。”
许凝月一惊，林两个字这一段时间在太素宫已经成了禁忌，听到林的哥哥，她心里沉淀下的感情，立刻又热了起来，“去请九师叔到山门一聚。”
值守的弟子扭扭捏捏，“许师姐，来给你通风报信已经违反规矩了，让九师叔得知我擅离职守……”
许凝月哼道:“别和我玩文字游戏，你的那点小心思我都不用猜。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怕了，回到你的岗位，我不会和执法堂告状。”
值守弟子心里乐翻了，却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既然是为师姐办事，师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许凝月下山，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刚出门，执法堂的弟子就拦住她，“许师姐，宫主勒令你闭门反思，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趁宫主没有察觉，我们还能隐瞒一二。”
“各位执法堂的师姐、师妹，宫主并未下令关押凝月吧？”许凝月硬气地说:“闭关反省也是你们捣出来的言辞，宫主的原话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执法堂的人不会绝对公平，凡是个人都有七情六欲，她们受谁的指使颠倒是非，许凝月心里敞亮。平常时候，许凝月不会计较，但今天不行。
宫主一脉前几年很和谐，但当太素宫的宫主有一次无意提出打算提前立一个少宫主时，和谐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勾心斗角。
许凝月一出事，他的几个师姐怎会放弃大好机会，尽管知道许凝月继任少宫主的可能微乎其微，却也少不了踩一脚，最好把她踩下，少一个竞争的对手。
执法堂的人尴尬，宫主确未曾说闭关反思这类话，只说不能轻易出山，但在那位候选人之一的热门提点下，她们混淆概念，打算给许凝月一记重创，要知道禁足和不能离开山门是两回事，一旦大多数弟子认可前者，认为宫主已经厌恶许凝月，她就没有了继承人的资格。
流言猛于虎。
执法堂的人背靠热门候选人，哪还会把许凝月放在眼里，叱问道:“许凝月，宫主让你就在太素宫不准外出对吧？你的方向似乎是往山下走，难道你出山门也和执法堂无关？说到底，还需要到执法堂报备一下，免得发生冲突，有伤你的颜面。”
“报备？执法堂是准备把凝月当成叛逃宗门的叛徒对待了吗？”许凝月冷笑道:“陈师姐，太素宫执法堂存在的意义在哪，你不会不知道。你说，宫主会怎么对待不能秉持公正的执法堂？嘉奖？小惩大诫？还是杀一儆百？”
“执法堂何时成了候选人打压其他人的马前卒？”
执法堂陈师姐道:“我们如何轮不到你品头论足，许师妹，做人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许凝月道:“多谢师姐告诫，凝月可以走了吗？”
陈师姐道:“当然，许师妹又不是犯人，我们也不是差役，要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只要不离开山门。”
许凝月大步往山下走，陈师姐旁边有人就谏言，“师姐，不如我们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紧许凝月，不能重创，也会让她在宫中威望尽失。”
许师姐阴鸷地说:“威望尽失又如何？她一天还是宫主弟子，身份就高人一等，我们就很难拿捏。她不是要下山吗，由她下山，届时禀报宫主，她还能是宫主弟子吗？而我们的过失，又算什么？”
第194章 你很不错
许凝月见到了林肃，后者在她眼里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形象，头戴紫月狐裘，身披貂皮大衣，足下雪狼革靴，桩桩件件皆价格不菲，若非得林肃指点一招击败穆义，她都以为林肃是哪个富饶州郡的腰缠万贯的地主小儿，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
林肃看见许凝月下来，没好脸色道:“许凝月，你老实告诉我，我妹妹林到底怎么了？”
闻言，许凝月落魄地道:“林师妹暂时没事……”
“暂时？”林肃问罪道:“那也就是，她遇到麻烦了，而且麻烦已经来了，对吗？”
“是我没照顾好林师妹。”许凝月默认了，说道:“此事和你也有关系。你在四圣山是否打了天霜宗的执事？”
林肃一怔，眼神阴鸷地道:“你是说，麻烦来自于天霜宗？”
许凝月点头，“天霜宗管执事请来一名长老向太素宫施压，要求宫主交出林师妹，如今太素宫有两种声音，一种提议放弃林师妹，缓和两宗的关系，另一种则是反对。九师叔是林师妹的师父，她是反对一派的领头，马上就到。”
“小在哪儿？”
“执法堂地牢。”
林肃立马就怒了，让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蹲地牢，太素宫可真做得出来。在林家，哪个不对小疼爱有加，太素宫从林家带走了人，却让小来此受罪，林肃怒火中烧。
“九师叔来了。”
值守弟子领着温文尔雅的美妇来，见到许凝月也没好气，道:“许师侄，什么事让你值得请值守弟子来通知，这可是犯了宫规大戒。”
“九师叔。”许凝月施礼，说道:“事出有因，请九师叔勿见怪。”
“请我来的目的不会是见他吧？”美妇指了指林肃，对许凝月道:“许师侄，我还有事情处理，若你要给我介绍你的情郎，我没时间掺和你们的儿女私情。”
说着，美妇抬脚。
许凝月道:“九师叔且慢……”
林肃心烦的很，就道:“你是小的师父？”
美妇停下脚步，转头问:“你是谁？”
“林的哥哥。”林肃道:“太素宫保护不了她，我来带她回家。小不是太素宫和天霜宗谈判的筹码。”
“入了太素宫，一辈子都不能脱离宫门。”美妇道:“这是太素宫的宫规。”
林肃说:“这是你们的规矩，不是林某的规矩，区区二流宗门，欺负林某妹妹，你作为她的师父，此为失职。”
美妇也不吱声，任由林肃指责。
林肃给指责一番，就道:“太素宫没能力保护林，接下来的事林某来扛。”
值守弟子正要阻拦，美妇抬手阻止二人，对许凝月说:“他是林的哥哥，也是此次事件的当事人，有在场的资格，许师侄，请你师父出来主持公道吧。”
“是。”
太素宫上至宫主，下至杂役弟子皆女子，宫中出现了男子，在她们眼里好像珍稀异兽似的，走到哪都有人议论纷纷。
林肃闭着眼睛矗立在太素宫训练场，哪管些许弟子的指指点点，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平心静气地调整心态。
“宫主！”数十弟子齐声高喊。
弟子让开道，体态略微丰腴的美妇步步生莲，眼角的皱纹暴露了她的年纪，冷冷盯着林肃，道:“你就是那个惹了事躲起来让太素宫承受天霜宗责问的人？”
“宫主误会了，天霜宗势力不小，却还没让林某躲避的本事。”林肃不卑不亢地说:“倒是宫主拿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和天霜宗谈判，手段未免太卑鄙。”
“卑鄙吗？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美妇脸上的从容是林肃所见最平静的人，轻道:“凭你对本宫主的评论，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赎罪。”
林肃冷声道:“林某没闲情逸致和你拌嘴，天霜宗的威压我一人承担，林脱离太素宫。”
美妇道:“天霜宗本就因你的事来太素宫找麻烦，理当你处理。但林入了宫门，便不再是世俗的人，这辈子生是太素宫的人，死是太素宫的鬼。”
林肃摇头，“太素宫的规矩我不管，林某的规矩从来如此。让能作主的人来和我谈。”
美妇一挥袖袍，道:“本宫主是太素宫现任宫主，太素宫上下事宜皆能作主。”
饶是心若止水的美妇，也不禁微微恼怒。太素宫在大周王朝也算一流宗门，身为一流宗门话事人，就算十宗的人也不敢这么和她说话，无视她的存在，此人好生气人。
“愚蠢，他分明说的是你不够资格更改规矩。”
太素宫弟子都恼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那般无礼，她们忍了，这事的确是太素宫做的不合理，别人有意见很正常。
当着宫主面骂人，谁的狗胆这么大？
宫主和那几个长老一愣，当即朝声音来源的地方弯腰拱手作揖，“见过太上长老。”
闻言，全部弟子都是高喊，“参见太上长老。”
腰弯的比太素宫主还低。
“师尊，您怎么出来了？”太素宫主搀扶着那拄着拐杖的老妇，轻问道。
老妇拐杖敲地，正色道:“我再不出来，太素宫就乱了。乌烟瘴气，还是我交给你时的太素宫吗？”
太素宫主道:“师尊，这件事很难解释，天霜宗的老家伙强势，太素宫暂时还是……”
“住嘴。”老妇大喝，“太素宫能在幽州站稳脚跟，靠的不是和天霜宗妥协。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天霜宗只会认为你，太素宫宫主软弱可欺，麻烦非但得不到解决，以后太素宫弟子都会让人轻视。”
“老身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愚不可及的弟子。”
老妇几乎要拿她的拐杖敲打太素宫主，太素宫能在幽州和天霜宗平分一席之地，靠的是实力，一味妥协，太素宫没几年就会沦为二流宗门。
“能在这般年纪有如此波动，小友莫不是虎榜任七？”
林肃轻轻摇头，“小子林肃见过前辈。”
这老妇身无半分气息波动，起码也是龙榜靠前的级别，林肃虽是虎榜第一，却不敢在这种高手面前放肆。
“林肃？”老妇不认识，名字也没听过。
太素宫主讶异道:“新一任虎榜魁首林肃？”
老妇沉吟，“新一任虎榜第一？任七呢，下榜了吗？”
太素宫主给老妇讲了一下达摩禅会的事，后者闭关好几年了，对这几年的事并不了解，听闻任七败在罗聿手上，罗聿又输给林肃，她轻嗯了声，道:“果真英雄出少年。任七那小子几年前我见过一次，是个天才，当时我断言他在虎榜一日，榜首就不会是其他人，没想到才几年就易主了。”
“你很不错。”
第195章 底气
老妇微微侧身，语气平静地说:“先把人放出来吧，别让人以为我太素宫尽是靠这种手段办事的阴险小人。”
太素宫主没胆子和老妇在这个问题上呲牙，示意林师尊放人。后者饶有深意的望着林肃，轻叹一口气，原来是虎榜第一。
老妇做了个请的姿势。
太素宫高层齐聚一堂，老妇坐在首席，太素宫主坐她身旁，其他人按序列排序，空出一个位置，那是九长老的。
林肃则站在中央，这架势恍惚有点三堂会审的模样。
老妇随口一问:“林肃，假如今天你得不到意料中的结果，你会如刚才的强硬态度一样，大闹太素宫？”
“林某不敢。”林肃道:“太素宫高手辈出，谁敢在太素宫撒野。”
太素宫主轻轻地哼了声，“算你识相。”
老妇就哼道:“恭维的话你也信。太素宫要真是高手辈出，何至于连天霜宗都收拾不了？林肃有恃无恐的上山，我要是不出面，谁敢说一定能控制的住事态？澹台菁，你能？”
太素宫主刚欲开口，就给老妇吓住，嗫嚅着嘴唇，心里唉了一句，不敢搭话。心说师父偏向林肃，这会儿和她唱反调实属脑子进水，等她气消了再说。
老妇以拐杖敲地，道:“别不服气。林肃年纪轻轻不假，你不是对手也是事实。气息端正内敛，深邃且锋芒不露，这是佛门舍利子饱和的特征。先修舍利再炼法相，少林素来如此。林肃，你的法相凝聚成了吧？”
闻言，澹台菁提醒道:“师父，林肃凝聚的并非完整法相，据说禅会上只凝聚了一双佛掌……”
禅会至今，才多久？林肃就是再怎么妖孽，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凝聚成型，她的法相可是十几年都未曾成功。虽说当上宫主以后修炼的时间短，但也不至于落后太多，她年轻时也是天才。
老妇笑眯眯地看着林肃，后者感觉藏不住秘密，所有秘密都是透明的一样，当下正色道:“于四圣山上侥幸初步修炼出法相。”
太素宫主惊讶的说不出话，其他长老也都在这一瞬间张大了嘴说不出声。
咕噜！
世间真有如此妖孽。
太素宫包括澹台菁在内的管事十一人，都在初步凝聚法相阶段，虚影已经凝聚成，但距离真正的法相还有一步之遥。
很多人戏称法相是龙榜通行证，这话一点不假。纵观龙榜36高手，没有任何一人不凝炼法相，只要真正凝聚了法相，就算入了龙榜的替补名单。
她们深深吸了口气，凝聚了法相的林肃可不是达摩禅会时可比，当时只是惊叹于林肃拥有长老的实力，而现在，却能碾压一众长老。
太素宫中凝聚法相的人寥寥无几，老妇就是其中之一。若非她感知到林肃释放的真气波动，太素宫说不好已经闹起来了。
“你修佛门功法，凝聚的是哪一尊罗汉法相？”老妇试探地问道。
林肃一怔，摇摇头，没有回答。法相是他的底牌，江湖上有一句“道不轻传”的谚语，老妇探他的底，有点不太礼貌。
况且，谁说他凝聚的就是罗汉法相？
“少年人，挺谨慎。”老妇呵呵笑着。
九长老领着怯生生的小来到，后者对澹台菁和其他长老明显是畏惧的，拽着九长老的衣角往后躲，受惊吓略显苍白的脸色充斥着惊惶。
“哥哥。”小瞄到立在中央的身影，脸上浮现一抹血色，小跑着扑进林肃的怀抱，低声啜泣，“哥哥，你来接我吗？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林肃初晴的心情阴霾到了极致，“好，哥哥带你回家。”
林肃抱着小，对老妇说:“前辈，在下告辞。”
“不急着走。”老妇的笑容略有些气愤，埋怨地横了澹台菁一眼，道:“何不留下来等小女娃调养好心情再离去。”
林肃道:“晚辈就不多留了，以免小触景伤情。”
老妇沉吟，问道:“林肃，若今日太素宫拒绝了你的要求，你待如何？”
林肃说:“前辈想听实话吗？”
老妇点头。
林肃道:“不如何，请几位前辈来太素宫做客，给在下评评理。”
老妇道:“寻常高手不敢上太素宫撒野。”
林肃说:“龙榜中几位前辈林某还是有点关系，若请他们来，不敢说林某的面子能全部请来，凭借师尊的身份，倒也能请几人。”
如果林肃真要请人镇场子，顾胜却、雷惊天等人很大可能会到，他们承诺林肃一个人情，若是不动手就能解决，他们不会犹豫。
闻人默和皇室会很乐意帮林肃撑腰，能让一名足以炼制上古丹药的炼丹宗师承情，无论如何都值。
这次我帮了你，下次请你炼丹，你能推辞？
至于少林，其他人不敢说，智武一派丹丸院的高僧估计不会缺席，自家晚辈让人欺负，岂能坐视不管。
“龙榜高手吗？你倒是结交广泛。”老妇感叹道。
林肃没有提到他炼丹宗师的身份，要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凭他的炼丹术和珍藏的紫邪玉兰，未必不能请动其他龙榜强者。
澹台菁有句话憋了很久，林肃离开后她才开口，“师尊，太素宫的宫规不可破。”
老妇哼道:“宫规可有用门下弟子换讨好天霜宗的规矩？你能做的出格，就别怨人不讲规矩。你也说林肃的崛起很迅速，未来十年未必没有入龙榜的资格，提前交恶龙榜新秀，愚蠢。”
“林肃这把火轻易不烧，虎榜第一总该有点脾气。你们欺负小女娃没有后台，哪知她的来历让你们动容。后悔了吧？”
澹台菁说:“林肃因林的事和太素宫关系不可缓和，得罪他又如何？区区虎榜，难道真有结识龙榜高手的能耐？我怀疑他唱空城计。”
“那又如何？”老妇骂道:“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不成。关系没有僵到那你死我活的地步，就别胡思乱想，事有轻重缓急。太素宫和他从来都不是敌对的。”
老妇望着众人，道:“小九，你是林的师尊，这次又极力反对向天霜宗妥协，以后就由你缓和太素宫和林肃的关系。”
第196章 草木皆兵
老妇的决策没有错，幽州的局势很复杂。十宗之一的冰雪谷老巢，同时两大一流宗门并存，内有风雪灾害，外有蛮族侵袭，可以说十分严峻。
太素宫和天霜宗的关系恶劣，时有摩擦，原因自然也是因为一流宗门的头衔。天下皆知正道十宗，魔道九教，但在十宗之下，还有许多宗派，其中最鼎盛的就是十个一流宗门，幽州独占两个。
同池州的神霄宗和紫薇门不一样，太素宫和天霜宗若非在幽州之地，只怕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况且天霜宗野心勃勃，一心要把冰雪谷取而代之，太素宫无疑就是它们的第一个阻碍。
太素宫的整体实力弱于天霜宗，但并不会太多，只是低了一筹。此时已是风声鹤唳，再和林肃结仇，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方景延见到林，脸一下就红了，小男孩的情绪很容易摸索。林肃给他们介绍，“这是林，我的妹妹。”
方景延鼓起勇气上前，“你好，我是方景延。”
“我是邬桐。”
“我是林麒。”
“我是唐薇薇。”
“我是傅却邪，他是我弟弟傅天机。”
“你又自作主张。”傅天机不乐意，非要自己介绍，“我是傅天机。”
“姐姐好，我叫居不易。”居不易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咧出一口并不完整的牙齿。
小孩子的天性大多都是一致的，很快打成一团，方景延是八个孩子的大哥哥，懂事的他负责看管孩子们，空闲的时间则修炼地龙宗的功法武学，尽管并不高明。
“景延。”听到林肃唤他的名字，方景延朝林肃走过去，道:“恩公。”
林肃摆摆手，没纠正他的称呼，“这几天，客栈的人可有为难？”
方景延摇头，“掌柜和店小二都很照顾。恩公，雪鹰派可有消息？”
“没有。”林肃道:“入冬以来，雪鹰派就和其他门派一样销声匿迹。景延，雪鹰派的事你不必理会，若有他们的消息，我会亲自动手。”
方景延深邃的眸子藏着很深的怨念，小拳头捏的紧，手背的青筋如蚯蚓般冒出。半晌，才缓了一口气，问:“恩公，你的实力比雪鹰派门主如何？”
林肃想了想，摇着头说:“雪鹰派门主的实力如何我并不知，不太好判断。换个比较，比如太素宫宫主，大概能险胜吧。”
闻言，方景延先顿了顿，不可置信地盯着林肃。雪鹰派和太素宫的差距无疑是天壤云泥，后者是大周王朝一流宗门，幽州前三或者说第三的宗门，雪鹰派在幽州的排名能排到二十名以后，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止差一星半点。
太素宫宫主能执掌太素宫多年，用爷爷的话来说，深不可测，十个雪鹰派门主都比不上一个太素宫宫主。
恩公真的比太素宫宫主还厉害吗？
方景延秉着怀疑态度。
林肃视而不见，江湖人心险恶，方景延能有如此觉悟，和他的经历有关。没有多思考，说道:“修炼方面有没有遇到困难，趁我有时间，能指点指点你。”
刚说完，林肃就察觉到失言了。
方景延如此警惕的性格，这句话对他来说也许和“交出功法”是一样的。他的身子一僵，笑的很不自然，“按部就班修炼，没有遇到困难。”
“嗯。”林肃掏出一瓶多次完善的“二代洗髓丹”，道:“修炼前服用一枚洗髓丹，对打下根基有很大帮助。”
“多谢恩公。”
方景延恭敬地说着，眼神的一抹波动却在林肃眼底显露无疑。方景延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只信任地龙宗出来的几个人。
林肃很无奈，问题少年方景延，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小家伙。
幽州城的雪下的很大，白雪无垠，无论车、马都只能延时。林肃打算雪一停就离开幽州，可偏偏有人要来找他的麻烦。
噔！噔！噔！
“天霜宗办事，无关者离开。”
客栈让天霜宗的人封锁，除林肃以外的人都一一驱逐。
方景延吓坏了，面对来势汹汹的天霜宗，他轻轻说道:“恩公，我们也离开吧。”
林肃轻描淡写道:“他们冲我来的。你和他们待在这儿，我去处理。”
他惹上了天霜宗？
方景延愕然。区区雪鹰派就杀的地龙宗只剩几个稚子逃脱，天霜宗可是比太素宫更强的宗门，他怎敢如此敷衍？
小笑吟吟地说:“方哥哥别怕，哥哥很厉害的。”
下了楼，林肃第一个看见的是一招挫败的管执事，老东西很有脾气，可惜弱了点，正经儿的虎榜高手就能蹂躏他几百回，难怪如此年纪还只是个执事。
他身边的老者倒是不简单。
“小杂种，放弃抵抗了吗？”管执事桀桀地笑着，脸色突兀的肃穆，指着林肃道:“区区散修也敢挑衅天霜宗，仗着有几分本事打伤天霜宗弟子，仅凭一条，你罪该万死。”
林肃的目光集中在老者身上，说:“你来给他撑腰？”
老者呵呵道:“他实力不行，却还是天霜宗的执事，你不由分说打伤他，伤了天霜宗面子，宗主派某来请你到宗内解释解释。”
“解释？需要吗？”林肃道。
老者说:“大概是需要的，天霜宗的颜面不容任何人践踏。”
林肃嗯了声，道:“天霜宗向太素宫施压，命令太素宫交出我的妹妹，这件事你们还没给我一个交待呢。”
“天霜宗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
林肃道:“既然天霜宗不打算交待，那你们的颜面，林某也不打算给。解释，让你们宗主来讨吧，林某等着。”
管执事冷笑，“宗主何等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见。天霜宗执法堂的人既然来了，就不由你说了算。你若束手就擒，面子上不会那么难堪。”
老者不说话，默认了管执事的说辞。
“面子，你可以不给。动手，尽管试试，我妹妹因你天霜宗一番话在太素宫受了苦，林某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呢。”林肃的话挑衅的味道满满，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他不找天霜宗麻烦是对镇守边疆宗门的尊重，天霜宗竟还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老者呵呵笑道:“听闻阁下一招击败我天霜宗执事，小老儿仰慕的很，就让我来讨教讨教阁下的真本事。”
观众们诧异不已，管执事都不是那年轻人的一合之将吗？好厉害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