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真罡裂地刀功
有人认为林肃夸夸其谈，一成功力都没使出，吹牛，要真是这样，绝对是龙榜上的角色，龙榜怎会没有收录你？
御林军的消息可以说是很闭塞的，因为他们中很多人入了御林军的行列，就没有出过宫墙，所以对虎榜的变动也是知之甚少，倒是不怎么变动却又含金量十足的龙榜关注不少，故不知林肃的大名。
林肃笑了笑，就算他们不信也是情理之中，于是道:“秦百夫，本统领刚刚任职，御林军的功法、刀法还未领，可否……”
秦彰立马抱拳道:“林统领恕罪，御林军的功法和武学一直只能从武楼获取，任何人不可私下传授，哪怕总统领也没有这个权限。林统领不妨先到武楼领了功法和武学，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属下竭尽所能。”
“罢了。”林肃不知道规矩，当下也是摆摆手。让人拿来一柄平时操练的刀，这刀很轻，和御林军御赐的刀一般重，将刀还给甲士后，说道:“练习劈砍三千下，歇息一刻钟，如此重复练习直到我说停方能停下。”
众人齐齐瞪眼，莫非林统领觉着挨了秦彰一掌失了颜面，要在他们身上找回来？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这般操练，明天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吧？
往武楼去一趟，领了功法和武学，左统领的功法和甲士一样，叫作《真罡裂地刀功》，是一门比较霸道的功法，武学有两门，一门甲士修炼的《杀生刀法》，一门左统领级别方能修炼的《大擒拿手》。
提了功法回到校场，林肃不管辛苦练习的左卫，拿着一杆笔在三本秘笈副本上涂涂改改，时而作仰天冥想，时而神情凝重。
看了三遍，已经没能找出什么破绽后，他用善恶值又检查了一遍，除了真罡裂地刀功还有一处缺陷，其余的功法皆达到光幕认可的完美。
林肃不由遐想，难道易筋经改善的是我对武学的天赋？
也不知左卫练习了多少遍，林肃抬头时，天已经昏暗下来，于是抬抬手示意停下。好几个甲士在叫暂停时，刀咣当一下落地，贴着脚趾砸下。
下马威，绝对是下马威。
秦彰悄悄对林肃道:“林统领，他们这么练，明日的值守恐怕是做不来了，以这副模样值守，陛下必然龙颜大怒，您看……”
林肃瞥了瞥，倒是忘了这些人还需要值守，就道:“无妨，我自有分寸。”
秦彰的话给打断，也没有继续开口。他想说的是和右卫对调一日，这样也不至于惹圣心不悦，还要治左卫上下渎职的罪，既然林肃都说他自有计较，秦彰乖乖的闭嘴。
右卫的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打量着如同水里捞出来的熟人，纷纷出言嘲讽道:“哎哟喂，老秦，你们这是下河捞鱼了？不该啊，一个个怎么和落水狗似的，真惨呐。”
“可不是嘛，惨不忍睹。”
“还是咱们邵统领英明，要是咱跑左卫，没两天就给练废了。”
“幸亏那时候我阵脚稳，没受教唆去了左卫的阵营，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左卫的人理都不理这些人，他们累的都不想说话，双手肩胛骨关节肿的跟个西瓜似的，爱说就说吧，反正不掉一块肉，有这争吵的功夫，还不如回去洗洗睡，明天也好精神饱满的值守。
甲士一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基本倒了一片，三位百夫强忍着睡意，和几个仍有余力的甲士嘀咕道:“林统领似乎真的不会领军，他训练的手法都是江湖中人修炼的基础，咱们可没有一整天练习的功夫，值守、修炼，要不和薛统领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百夫华二柱问。
百夫关疾亭道:“憨，当然是操练之事。林统领的操练固然是没错，可咱们都是有值守任务的人，明天我领值守队伍，要是闹出乱子，咱们几个都要人头落地。”
秦彰叹了口气，“御林军的军规都忘了吗？别嘀咕上级，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让郝郁先暂替50个名额，其余50人和右卫打个商量。”
时至二更天，林肃悄悄来到左右寝室，点了灯，秦彰第一个醒来，拔出用来练习的刀，其他人也都纷纷如临大敌的清醒，待见到林肃时整齐的叫了声“林统领”，站姿很标准。
低低的摆摆手，林肃嘘了声，道:“小声点，可别让右卫的人听到。”
众人困惑之际，林肃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莫说我这个统领不关照你们，今天你们训练也都辛苦了，所以特意弄了些消除疲劳、提神醒脑、加速修炼的药液犒劳犒劳你们。”
秦彰定睛望去，只见寝室门口就有两个水桶，月光下可以看到桶中波光荡漾。众人都在犹豫，林肃就发声道:“磨叽什么？既然是左卫的人，都以左统领指示为准，这准则难道都忘了吗？”
“多谢林统领。”众人齐声轻道。
林肃满意的点点头，“药液有限，各自取些涂抹在酸痛之处，效果立竿见影。”
御林军的人规整有方，长队排的整整齐齐，每人一小杯。华二柱涂抹在肿胀的关节，丝丝凉意侵入肌肉，人仿佛吃了仙丹似的，倦意一扫而空，手臂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林统领，这是啥药液，简直和瑶池的圣水一样，我的手一点都不酸了。”
林肃微微笑道:“一些简单的药液而已。”
秦彰笑呵呵地道:“统领为了左卫真是尽心竭力，不辞辛劳，让我等无颜。请炼丹师炼制如此药液，价格不菲吧，我们这些粗人俸禄虽不高，但……”
林肃耸肩，“这药液出自本统领之手，半文钱都没出。”
关疾亭迫切的问道:“林统领似是炼丹师？”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林肃缓缓点头，“保密，可别让右卫的人知道了，否则你们的福利就泡汤了。”
众人哗然，炼丹师啊，听说一百修炼者里都出不了一个炼丹师，林统领居然是尊贵的炼丹师，难怪不会领军就任命御林军左统领，原来还有这么一手。
关疾亭悄悄的问:“林统领是哪个级别的炼丹师？”
秦彰等几人也都竖起耳朵听。
林肃眉毛一扬，“你猜。”
关疾亭就道:“中级炼丹师？”
摇摇头，林肃说:“再猜。”
倒吸一口凉气，关疾亭颤声道:“难道是高级炼丹师？”
众人也都震惊，初级炼丹师百里挑一，中级炼丹师万里挑一，高级炼丹师可就是凤毛麟角了。别说屈身在御林军，就是在皇室或者十宗级别的门派，也绝对身份不低，他竟然是……
林肃也没打算说的太高吓唬他们，于是默认了关疾亭说的，“知道就好，别四处乱说，万一有人求我炼丹，我就把你们几个扔到炼丹炉里炼成人丹送出去。”
第273章 初步接纳
左卫的事林肃忙活一晚上，出了寝室已是三更，宵禁中，他索性也不睡了，于校场打坐修炼真罡裂地刀功，功法虽算不上多高深，可在几次修改下也是很有潜力的。
修改的真罡裂地刀功并没有马上传授给左卫，他和那些人只能算初步认识，要是这会儿做出这举动，估计十成十的人心底都会认为他别有居心。
修炼两个时辰，刀功入门。
“林统领，早。”邵鄞舟主动和林肃打招呼。
林肃笑着点头，“邵统领，你也很早。”
二人唠嗑了一会儿，各自散开，左卫、右卫已经到齐，右卫301人，左卫201人。邵鄞舟瞥了瞥精神饱满的秦彰等人，不由皱眉，他们昨天不是练了一整天劈砍，怎么这么精神？
“御林军右卫听令，杀生刀法，预备。”邵鄞舟宏亮的声音从嗓子里吼出来，三百人恢宏的练起杀生刀法，气势震天动地。
林肃置若罔闻，拿出修复过一次的龙鳞刀，道:“御林军左卫听令，刀法基础劈，预备！”
两者一对比，右卫的气势完胜。
秦彰等人嚯嚯的劈了三千下，林肃叫了停，他们才看到林肃的脸上只有稍许汗水，面不红气不喘，于是有人动了歪脑筋，“林统领，你的刀好生精致，借我练一下呗。”
林肃抬手瞥了瞥手中的龙鳞刀，不禁乐了，那小子估计看他轻松地模样，以为龙鳞刀分量很轻，他将计就计，说道:“这可不成，龙鳞刀跟了本统领好几年，岂能假于人手，不行不行。”
那甲士更加确定龙鳞刀有问题，于是联合两人一齐说:“林统领放心，龙鳞刀怎么到我手上，就怎么还给您，绝不会损伤半分，要是拿着这么精致的刀，我也动力十足，肯定轻轻松松完成三千下刀法的练习。”
“果真？”林肃问。
那人不由点头，给了助威两人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于是就伸手接住林肃递来的龙鳞刀。
“好，接住了。”
林肃松手，那人的笑容戛然而止，双手支撑不住往前倾，龙鳞刀嗤的一下插入校场青石中，脸色都是涨红了才提起来。
“富贵，这刀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一旁有人撺掇问道。
富贵花了老大劲才给掰正，咧嘴笑道:“好刀。”
林肃笑笑不说话，龙鳞刀本就是重刀，当初锻铸时就用了近百斤焚铜，后来刀刃卷了以后，二次修复，他又搜罗了百余斤焚铜请炼器宗师千锤百炼铸成趁手的重刀，抛开锻铸失去的部分，龙鳞刀也有二百二十余斤的重量。
龙象般若功第七层圆满的林肃提二百斤的龙鳞刀如鸿毛似的，加上刀势已初窥门径，一般的刀早已经不适合，可以说利用甲士手中的刀练习，半点效果都不会增加。
他嘲弄的笑问:“你确定要拿我的龙鳞刀来练习？”
富贵讪讪道:“林统领的宝刀我怎么敢拿来把玩，物归原主，我还是继续练百炼刀。”
林肃笑着，“等你的基础招式达到我任何的地步，龙鳞刀可以借你耍一耍，现在，呵呵，老老实实玩你的百炼钝刀。”
两位百夫都是眼睛眯了眯，华二柱道:“林统领，让我二柱也来掂量掂量您的宝刀到底有多重。”
林肃把刀插在青石上，给华二柱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你们尽管试，要是觉着天生神力的，可以比划比划。”
华二柱当仁不让，别看他憨憨的，却是鲜有的巨力之人，他的力气要是称第二，御林军中就没人敢称第一。
当然，这是林肃没来之前。华二柱的力气，就是薛铭也甘拜下风。
嘿嘿的笑着，华二柱冲周围的人拱了拱手，伸出左手握住龙鳞刀的刀柄，使劲一提，刀离了地，他的脸色却很凝重。一只手攥着刀，本欲提至胸口，手却哆嗦着抬不起来。
右手搭在刀柄，双手紧握龙鳞刀，嚯嚯的耍了一遍杀生刀法，旋即刀插回青石中。华二柱一屁股墩坐地上，蒲扇般的手掌擦着汗，咧嘴苦涩的笑道:“林统领，二柱算是服了，拿着龙鳞刀和咱们一同练习您还这么轻描淡写，您这力气，御林军中无人能及。”
秦彰疑惑的瞥瞥龙鳞刀，拍了拍华二柱的肩膀，“二柱，林统领的宝刀有多重，掂量出来没？”
华二柱伸出两根手指，“少说也有二百斤。”
众人仿佛看见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一样，二百斤的刀拿在手上，却能耍的虎虎生威，这份力气让他们由衷的钦佩，要是以这力气给他们来一拳，那可是够劲。
秦彰呲牙，问道:“林统领，您拿着这么重的刀怎么和人交战？这重量的刀，几下就耗光全部力气了吧？”
他没有尝试龙鳞刀的分量，华二柱说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身为御林军前第一神力，没人会怀疑。耍二百斤的大刀，胳膊能承受的住？要是对敌，下场难以想象。
林肃拔出龙鳞刀，“二百斤的龙鳞刀或许对你们来说是很难使用的兵器，但对我来说还是太轻。”
“太轻？林统领，你在开玩笑吗？”顿时有人咣当咣当的抬起护腕砸脑门，二百斤的刀还轻，确定不是开玩笑？
林肃哗哗的耍了两下，“江湖奇人异士甚多，要是你们和江湖中人交手，切莫小觑了人家。尤其是北地蛮族的武林高手，他们中的某些人千斤重的大锤、铁棍一样轻飘飘的在手上挥舞。”
众人咋舌，真有这样的高手？
林肃拍了拍华二柱的肩膀，赞许道:“百夫华二柱，总算没给左卫丢脸。很好，本统领就破例传授你一招由杀生刀法延伸的招式，再接再厉。”
“哗！”
一众左卫的人眼馋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杀生刀法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最短也修炼了两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刀法的延伸。可既然林肃开了口，就不会是随口说说而已，难道是薛统领私下传授的招式？
华二柱可真幸运。
林肃又道:“你们也不必羡慕，这一招我不打算藏私，要是你们哪一个能达到我认可的程度，也能学习这一招。”
“是！”众人齐声。
邵鄞舟望着融洽的左卫，心说有两把刷子，竟然这么快就和秦彰等人打成一片，可御林军不是菜市，就是再怎么融洽也是没用的，陛下看的是御林军的战力，只会练基础招式的御林军，难道拿来劈柴？
神经病！
第274章 月底切磋
一连半个月，林肃只训练他们劈，从三千下一轮提高至六千下，左卫也没有任何一人喊累。除了华二柱，已经有二十一人得到林肃奖赏的一招刀法，这一招的峥嵘在华二柱和秦彰切磋中，一刀斩后者下台方显。
这般训练也是成效显著，虽暂停了杀生刀法的训练，却让左卫的每个人双臂力量都增了许多，有的人增加三四成，有的人则增加六七成。
“今日，开始练习杀生刀法。”林肃的声音宏亮的响起，他的威信在左卫中已是可媲美前任左统领，他说练习杀生刀法，操练的项目就换成杀生刀法。
林肃在前，一招一式的演练，百夫紧随其后，甲士则是看着林肃，有样学样的练习。
右卫的人打量着这边，就有人察觉到林肃教导的不同，提出疑问，“这是杀生刀法？”
“似是而非，杀生刀法哪能这么练，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嘿嘿，这刀法要是这么练下来，咱们是赢定了，左卫的人别想和我们斗。”
秦彰三人脸色也是很难看，杀生刀法练了几年，从未见过这种练习方式，刀法的一招一式都是有迹可寻，可林肃分明是练错了，他动作生硬，这是才入门的杀生刀法。
硬着头皮练了十遍，林肃叫停，秦彰立马上前和他说这事，“林统领，您的杀生刀法似乎……和我们的不一样。”
林肃笑着，“那就是你们练错了。”
秦彰哑然。我的杀生刀法怎会练错，薛统领都是这么练的，难道薛统领也练错了不成？
不待秦彰开口，林肃抢先一步说:“秦百夫，我刚才的每一刀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秦彰道。
“来一遍。”林肃说。
秦彰一愣，却又听林肃道:“来一遍。”
众人让开了一个空地，秦彰望了望，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动作有板有眼，也不如原来的杀生刀法那么行云流水，生涩的很。
秦彰的速度越来越快，刚打算收尾，就听林肃说:“那一招也一并用上。”
他手一震，最后一招倒是熟练，一气呵成。
林肃问:“怎么样？”
秦彰抱拳道:“似乎后一招和前面的招数浑然天成一般，刚开始还有点生涩，但越到后面，越熟络，仿佛不是我在握刀练习，而是刀驾驭着我的手一样。”
林肃点点头，“杀生刀法你们都练过，可是你们练的杀生刀法和我教授的不同。武楼的秘笈中有着一些隐藏的很深的缺陷和破绽，所以本统领稍微的修改了一下。”
众人想起林肃从武楼出来时坐在校场边涂涂改改的样子，似乎就是在修改秘笈，如此说来，林统领不仅是个炼丹高手，还是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
“统领修改了的杀生刀法完全完善了那些破绽和缺陷？”有人问道。
林肃摇头道:“不，只是把破绽稳固，缩小缺陷的伤害。就如横练功法的罩门，初学者每一寸肌肤都是罩门，修炼多时的人会隐藏罩门，修为高深的人则会把罩门敛于体内。”
……
任职御林军左统领已有一个多月，林肃这一个月不依靠善恶值顺利的将真罡裂地刀功和杀生刀法修炼至小成境界，连着左卫的很多人也有这样的突破，只是刀势似乎并不光顾御林军，偌大的人群里竟没有一人领悟刀势。
林肃除了修炼以外，在阵图上花的时间也不少，他对阵图一窍不通，可御林军不仅自身实力要过硬，还要懂方阵配合，这才是御林军。
邵鄞舟刚训练完，就过来和林肃攀谈，“谁说林统领不懂领军，左卫精神奕奕，一扫颓势，要是这都不算会领军、治军，邵某第一个不服。”
林肃拱拱手，“邵统领莫要恭维我，他们此刻精神抖擞，那是见到邵统领来了，要给林某挣两分薄面强撑着，稍微一松懈，准掉链子，瞧他们憋的多辛苦。”
“林统领可真风趣。”邵鄞舟就直说了，“左卫和右卫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以往惯例，两卫每月都会来一次比试切磋，上月薛统领看林统领才节制左卫，也就没有提比试的事。”
“有这回事？”林肃望了望身旁的秦彰，后者点了点头，他就黑着脸呵斥道:“既然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不提醒我，哪怕输了，也总好过别人说我们左卫畏手畏脚，避而不战。”
邵鄞舟摆摆手说:“林统领莫动怒，秦彰他们平时值守、操练，诸事繁忙，也未必记着这种小事。此事虽有总统领和陛下许可，却无公文、圣旨，只是当作娱乐检验两位的进步，陛下说了，唯有竞争才能知道哪一卫的进步更大。”
林肃连忙应是，“陛下此言甚妙。邵统领既提到此事，林某自然也不能推辞，那我们商量个时间，来一场左卫与右卫的较量，也让林某瞧一瞧左卫和右卫的差距有多大。”
邵鄞舟道:“比试一直以来都是月底最后一天，双方各选十人，两名百夫，八名甲士，逐一对抗，届时总统领会亲自来观战，请林统领务必正视。”
人刚离开，林肃就召集大伙过来询问比试是怎样一件事。
秦彰道:“邵统领说的基本属实，比试一直都是检测两卫实力的方式，陛下默认此事，认为竞争能让两卫进步。但是，邵统领却是有些不道义了。”
“怎么说？”林肃问。
关疾亭代为解释，“御林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统领上任，旧统领三月内不参加较量，这三个月用于训练、磨合，邵统领现在提起切磋的事，无异于赶鸭子上架。”
林肃就笑道:“既然是不成文的规定，就没有任何效应。何况，邵统领只是提及此事，真正答应的是我，这事已经应下，你们说说看，该怎么办？”
华二柱第一个发声，“那就打。不就是一场比试，二柱没怕过。”
秦彰就笑道:“二柱当然不怕，每次他一上场，准能赢一场，左卫最稳的就是他了。”
“给我介绍一下右卫的三个百夫，以及可能上场的人员。”
这事关疾亭在行，如数家珍的介绍，“翟虎、翟豹两兄弟，号称右卫两大护发金刚，单独一人拿出来都是能完虐秦彰的人，如无意外，他们中有一人月底值守。”
“左卫第三百夫，于温亥，实力略低，却也是能和秦彰掰手腕的人，除非是二柱出马，否则我们谁也拿不下。”
林肃就瞥了瞥秦彰，问道:“秦彰，初来时我问谁是左卫公认的第一，你毫不犹豫的出列，可于温亥你拿不下，华二柱却能胜，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解释？”
第275章 开小灶
秦彰尴尬，挠挠头，就说:“统领，我这个公认的第一是指厮杀。我家有一门祖传的秘术，能在危急时刻爆发超越平时三倍实力持续几个呼吸，可比试不允许使用除真罡裂地刀功和杀生刀法以外的武学。”
“秘术？”林肃恍惚，单连横似乎也有一门极其厉害的秘术，但施展过后后遗症很恐怖。
秦彰点点头，“要是能施展秘术，就是邵统领，我也有把握试一试，虽说不敢说赢他，在那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压制总没问题的。”
“甲士呢，右卫有哪些甲士值得关注？”
关疾亭继续说:“右卫的甲士有两人该郑重对待，彭馗和陆昔，他们二人往年若不在值守，都会出战，且屡战屡胜。”
闻言，林肃的脸色都难看极了，“什么个意思？翟虎、翟豹稳赢，彭馗、陆昔屡战屡胜，左卫和右卫相比就差了这么多？”
关疾亭尴尬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右卫的实力的确胜了一筹。”
秦彰沉思后，说道:“要是允许我施展那一刀，就是翟虎翟豹两兄弟，我也有一定的把握，不敢言胜，拖个平手也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不允许？”林肃就道:“一百个人修炼杀生刀法，就有一百种结果，每个人的进度都不一。那一刀是本统领自创传给你们，乃杀生刀法的后续和延伸，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本统领说道。”
秦彰道:“如此，翟虎翟豹二人，我能牵制一人。”
林肃问:“彭馗陆昔二人，谁有把握？”
众人缄默。
彭馗和陆昔两人在禁卫军甲士中还是太有威慑，令一众左卫甲士都不敢直面。林肃微微发愣，“施展那一招也没有把握？”
甲士温知忌说:“彭馗、陆昔我都和他们交过手，说实话，就是施展那一招，胜算也不会太大，差距很明显。”
林肃道:“有几分把握平手？”
温知忌道:“不足四分。”
商量来商量去，百夫的问题解决了，最坏的结果是一胜一负，稍微好点能一胜一平，再来点运气或许能赢两场。甲士中稳输两场，其他的听天由命，形势还是很糟糕。
“罢了，输了就输了，就当作检验你们一个多月的努力。”林肃说道。
只是一场较量，林肃就是再重视也不能让他们扭转颓势。
关疾亭小声提醒道:“林统领小心了，邵统领一定会想方设法找机会挑战您。”
“为什么？”林肃疑惑了，他和邵鄞舟没有矛盾啊。
关疾亭指了指林肃的佩刀，说道:“统领的这把刀可不一般，金门贪月刀，这是总统领才有资格使用的兵器，就是薛统领的驱虎破阵刀也隐隐输了一分。左右统领的佩刀一直以来都是银翎刀，这也是为什么邵统领会突然提起切磋的关键。”
林肃恍然。御林军的身份体现在两个要素，一个是铠甲的纹饰，另一个则是佩刀。左右统领本是同级，可林肃却佩金门贪月刀，岂不是说右统领的地位低于左统领，这让邵鄞舟如何看待？
劳碌半辈子，为陛下保驾护航，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原来如此。”关疾亭讲到了重点，但未必没有薛铭的功劳，或许他也想试试林肃的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如果真是两大统领同时有意算计，那结果可就不能如此草率，怎么也要赢个七场以上压压惊，不然都对不住他们苦心孤诣的谋划。
林肃森森然一笑，“秦彰、华二柱、温知忌，还有谁要参加？本统领事先说好，逾期不候，今天就给我把名单定下来。”
一众甲士也是大眼瞪小眼，回忆起去年被右卫的人虐的死去活来的场景，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就连和温知忌一同参加了多次比试的汤桦也都表示弃权。
林肃的步步威逼和两位百夫的软磨硬泡，总算推选出其余七名甲士参赛，他们的实力在左卫里算作中上，大抵是比不上温知忌和汤桦的。
参赛的人多是抱着随意比试的心态来的。
望着斗志并不昂扬的十人，林肃正色道:“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们是和右卫一争高下，不是奔丧的。本统领既然是你们的上司，自然也是希望你们能扬眉吐气，所以你们几个家伙运气来了，本统领的小灶正燃烧的火热。”
秦彰一怔，就误会了他的想法，皱眉道:“林统领，比试前禁止服用一切压榨潜力、提升实力和功力的丹丸……”
“胡说，本统领怎会知法犯法，不守规矩。”林肃板着脸，头颅稍微向上仰了仰，“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
秦彰讪笑，既然不是使用不光明的手段，那就无妨。他真怕林肃为了赢，弄些黑暗的小动作，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林肃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距离月末还有七天，按部就班修炼只怕是没有多大的效果，所以本统领才会给你们几人开小灶，也是为了左卫和本统领的荣誉。”
关疾亭忍不住问道:“统领，您就别卖关子了，说说您打算怎么给他们开小灶呗。”
林肃一瞥，“我给他们开小灶，又不关你什么事，那么关心这个做甚？”
关疾亭悻悻道:“就是没有我的名额才更期待，我们都想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其他人也是重重的点点头。
林肃也不拐弯抹角，“和杀生刀法一样，本统领在原来的真罡裂地刀功基础上小小的修改了一下……”
关疾亭垂足顿胸，“统领，你好狠的心。”
汤桦心里有点不爽，他才宣布不参赛，统领就抛出这么大的馅饼，到嘴的鸭子飞了，这种心情酸溜溜的。于是很不服气的问:“林统领，武学很容易修改，功法可是每个人毕生修炼的根本，万一出现差错，可就无法挽回了。据我所知，宫城中唯有禁军统领单连横有十足的把握，您确定真的没问题？”
闻言，秦彰呵斥道:“汤桦，你这是怀疑林统领？”
“无妨。”林肃摆摆手，“有如此想法也是合情合理，要是随意一个江湖草头跟你们说他能修改功法，你们也会一笑了之。汤桦口中所说的单连横，是我兄弟，他的确有本事修改功法甚至自创功法。他能做到的本统领也能做，因为我修炼的功法同样来自于自创。”
第276章 神来之笔
短短七天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改良后的真罡裂地刀功修炼到哪一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甚至林肃破例给三名未修炼杀生刀法最后一式的人传授刀法。
林肃训话道:“今日你们十人代表左卫出战，小灶我给你们烧的火热，要是今天谁掉链子，可别怪本统领心狠手辣，你们是知道本统领的手段。”
“绝不辜负林统领期望。”十人异口同声道。
旭日东升，天边的太阳如那灼烧的血红的铁珠，白云飘飘，校场中除了值守的翟虎领的百人，其余的都在此地。
林肃先入场，紧跟着的选出的十人。邵鄞舟也是同时走出，很有默契的给了林肃一个严肃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林统领，你还是那么精神焕发，御林军中有你这样的人才，薛统领的担子也能轻几分。”邵鄞舟话里有话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邵统领才是御林军的中流砥柱，晚辈初来乍到，还要多多向您学习。”林肃说着客套话。
就在这时，迈着虎步的薛铭入校场，哈哈地笑道:“一来就听到你们两个唱起了戏，真有意思，御林军难道都改行了？”
二人朝薛铭拱手，“薛统领。”
百夫、甲士齐声喊道:“薛统领。”
薛铭负手大步流星地入座，林肃和邵鄞舟也都相继入席，他们的位置可是很有讲究，左统领坐左边，右统领坐右边。
“人员到齐，就开始比试吧。”
朝校场中央任裁判的关疾亭点了点头，后者宏声道:“第一轮比试开始，请双方百夫上台。”
上台的顺序是口头决定的，但双方却是早有打算，不存在见到对面出场的人就临阵换人，御林军丢不起这个人。
左卫上台的是稳如老狗的华二柱，不出所料，他的对手是于温亥，右卫排名第三的百夫。这个人也是位狠人，和华二柱交手六次，一次没赢，可依然每次都顶在右卫的前头给其他两个百夫拦截华二柱。
两人各自提了百炼钝刀，遥遥的作揖行礼，关疾亭的一声令下，双双暴冲而来。
华二柱不愧是左卫中赢的最多的男人，一股蛮力顺着百炼钝刀劈下，硬生生震退于温亥七八步，双手提着刀都是颤的，我的力气……
同样震惊还有于温亥，双臂仿佛断裂了似的，区区三个月未切磋，华二柱的力量竟提升到这般，难道是偷偷修炼了其他功法？不对，他刚才的一刀好熟悉，卧槽，那不是林统领操练他们时的动作，他把我当成操练的假想敌了？
一击正中，华二柱乘胜追击。蒲扇大的手掌抓紧百炼钝刀的刀柄，咣咣咣几下给于温亥劈懵了，顺势一挑，后者的刀脱手，愣神之余，华二柱的手掌已来到胸口。
呼！
于温亥飞了出去。
“承让。”华二柱拱手作揖道。
于温亥也是拱拱手，华二柱的动作他是看的一清二楚，一掌拍至胸前，却轻飘飘的推出，不仅台上三位统领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台下的人也有不少注意到，所以干脆的退场。
“左卫百夫华二柱胜，第二轮选手上台。”
翟豹和秦彰同时上台，台下的众人见状也都见怪不怪了。翟虎翟豹要是没有值守任务，上台的必然是他们，同样，左卫华二柱和秦彰也是常客。
二人相互行礼，比赛开始。
翟豹抢先一步疾步砍来，他的力气比秦彰大了一些，震的同样姿势的秦彰脚步都是往后踏一步，旋即啷当啷当钝刀交锋的声音，一阵火星子乱溅。
大约十七八个回合下来，二人难舍难分，翟豹在力量上有稍许优势，可在其他方面，两人不分伯仲，那优势在秦彰一咬牙一跺脚间，也是荡然无存。
“要施展杀生刀法了。”邵鄞舟轻道。
两人同时施展起手动手，邵鄞舟余光瞄着淡定的林肃，心里却定了。翟豹的刀法如何，他很有底气，毕竟在他手底下操练了多年，至于秦彰，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两人交手也有四次，秦彰四次败北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你现在气定神闲，一会儿保准你哭都哭不出来。
杀生刀法是一门适用于战场厮杀的武学，燃起一腔热血，遇强则强。
“杀！”
两人同时怒吼，杀生刀法注重气势，借助这一声怒吼，把气势飙升至极致。
咣当！
“咦！”薛铭轻咦了声，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彰的刀法。毫无疑问，是杀生刀法无疑，可却和他修炼的杀生刀法有着细微的不同，暂且看不出什么玄奥，也只是在动手时动作稍微有些变动。
邵鄞舟的笑容更盛，看来翟豹已经成功吸引了薛统领的注意。
翟豹的杀生刀法在施展至最后一式时，森然的笑了，因为秦彰的最后一式已经用来抵挡刚才的一刀，那么这一招就足够击败他了。
轰！
秦彰目光一凝，横刀于肩，右脚突然的往前跨了一大步，两人真气激荡的冲撞在一起，于两刀中爆发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硬生生的震荡的两人都是飞出了指定的擂台。
关疾亭左右的瞥了瞥，两人同时飞出擂台，这可怎么判啊。
邵鄞舟噔的一下站了起来，沉着脸问道:“林统领，你左卫的人犯规了吧？”
林肃反驳，“邵统领，我不知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咳！”
薛铭轻咳了声，拍了拍邵鄞舟的胳膊，“邵统领，坐下吧，他并没有犯规。”
邵鄞舟不解，但还是坐了下来。又听薛铭道:“早听闻佛印拳林肃在武学方面天赋异禀，曾和禁军名盛一时的单连横共同更正武学，果真传闻不假。台上的那位百夫使用的的确是杀生刀法，一招一式看起来和我们修炼的杀生刀法略有不同，却没有太多变化，最后一招才是神来之笔，有着画龙点睛的效果。”
“薛统领谬赞了。”林肃道。
薛铭摇了摇头，“邵统领，这么说你能理解？秦彰没有犯规，他所使用的刀法依然是杀生刀法。两人同时出界，平手吧。”
“全凭薛统领主持。”邵鄞舟认可这个结果，那一招虽不是他学习的杀生刀法，但的确和秦彰施展的杀生刀法毫无违和，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关疾亭朗声道:“此局，平。下一场选手上台。”
第277章 出刀必见血
薛铭看了看左卫的其余八位甲士，转头问道:“林统领，那八位不会也都学习了你改良后的杀生刀法吧？”
“薛统领英明。”林肃道。
薛铭就笑道:“林统领果真不愧陛下亲点的左统领，有着一股争强之心，这是好事，只有竞争才能让御林军快速进步。年轻真好。”
林肃笑笑，选择装傻充愣。薛铭这话一语双关，表面称赞，实则暗地讥讽。我还没老到让你小子踩在头上放肆，年轻终究是年轻，和我斗，你还差的远了。
右卫在翟豹归队伍后，眼神都是古怪的很，秦彰竟然和翟豹打了个平手？总统领没有动怒，说明认可了秦彰，才三个月，他怎么可能进步如此神速？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半月。
那林统领真有如此厉害？
左卫的人却是一脸的激动，没想到短短的一个半月，秦彰就已经能和翟豹分庭抗礼，那可是翟豹，右卫第一百夫，实力隐隐还在翟虎之上。
温知忌是左卫甲士中的佼佼者，他的实力也是得到认可的，刻苦程度就是秦彰都很难媲美。右卫上台的是陆昔，御林军甲士中的顶尖水平，邵鄞舟评论，三年后有资格接位百夫。
众人对两人的胜负倒是好奇了几分，秦彰的事例在先，本来都以为稳赢的局面也都让他一招打成平手，所以，也就没人敢赌陆昔赢定，这结局有点扑朔迷离起来。
施礼完毕，双方拔刀相助，陆昔完全没有以往的轻松，眉宇间有着一抹凝重，温知忌的气息强盛了许多，果然不再是那个轻松就能解决的小喽喽，现在，他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温知忌率先攻击，出刀如脱缰的野马，奔驰着朝陆昔胸口劈去。温知忌的力气也是极大的，别看他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有虎将的胆略。
陆昔给这一刀震的手臂生疼，此人果真不能小觑。
接下来就很暴力了，双方都是不服输的劲，你来我往交手数百回合，结果还是薛铭发话，宣布两人平手才罢休，这可看呆了右卫的一众甲士。
陆昔的实力仅次于彭馗，要是以命相搏，也就半斤八两，不分轩轾，可温知忌竟然能在他手底下讨个平手，这份实力是他们很多人都不曾有的，除了彭馗，其他几人和陆昔交手，战平率都不会超过四成。
邵鄞舟的脸色可以说跟锅底一样颜色，本来想在薛铭面前杀一杀林肃的威风，哪成想一负两平让他下不来台，要是彭馗再输，他也不好意思屡次推荐。
眼睛重新审视林肃，此人的确有着一番本事，能在短时间给左卫操练成这样子，委实有两把刷子，难怪薛统领会暗示敲打。要是让他威风一阵，难说御林军总统领会不会换人。
远远的给了彭馗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出手也是多了几分拼命的意思，趁对手未曾施展杀生刀法的最后一式，他干净利落的赢了比赛，为右卫扳回一局。
邵鄞舟打蛇上棍，极力推荐彭馗，“薛统领，彭馗是右卫中实力最顶尖的甲士，就是和一些百夫相比都不遑多让，我一直把他当作百夫来培养，只可惜他加入御林军的时候晚了，否则现在也该是百夫。”
薛铭定睛一瞧，“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邵统领眼光老辣。”
薛铭既没有顺着邵鄞舟的话说事，也没有反驳，给了一句模棱两可说辞。御林军百夫他能一手提拔，却不能随意罢免，要是他把御林军当作私军，不出几日，立马免职流放，甚至人头落地。
彭馗的胜利让邵鄞舟心里升起了希望，四场比赛下来，一胜一负两平，虽然有些出人意料，却还在可控的范围。左卫的甲士除了温知忌和汤桦，其他的都是平庸之辈，不足为虑。
温知忌战平陆昔，汤桦避而不战，左卫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人？
但很快，他就为此付出代价。
第五局，左卫胜！
第六局，左卫胜！
第七局，平！
第八局，左卫胜！
第九局，左卫胜！
第十局，右卫胜！
十场比赛，左卫胜了一半。三场平局，右卫胜的只有两场，最后一场还有放水的嫌疑。
邵鄞舟几欲吐血，胜券在握的比试竟发生了这么多变数，却见林肃仍有几分不满意，他更是忿忿，都赢了还有什么可皱眉的？
薛铭就站起来，抚掌笑道:“好，林统领不愧是任国公举荐、陛下亲封的左统领，领军的手段果然是与众不同，虽有着江湖草莽的味道，却无疑更证实了你是有统领御林军的本事，老夫很满意，希望你能一直充满热情。”
“薛统领的激励末将铭记于心。”林肃说道。他就不喜欢和这样的人聊天，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不认真琢磨，就很容易误以为他真的在鼓励你。
邵鄞舟见薛铭就要离开，立马拱手抱拳请求，“薛统领，末将有个请求。听闻林统领乃江湖虎榜高手，邵某不才，也想领教领教虎榜第一人的高招，请薛统领恩准我们切磋。”
“这……”薛铭为难道:“邵统领要和林统领切磋，这是好事，但此事需要你们双方同意，若是林统领同意，本统领也没什么可反对。”
林肃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薛铭这话无异于拿他在火上烤，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避让了，左卫以后在右卫面前就抬不起头，不同意不行啊。
“林统领意下如何？”邵鄞舟问。
林肃拱手，“既然邵统领盛情相邀，林某岂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初学杀生刀法和真罡裂地刀功，大擒拿手都未曾入门，实在不敢在邵统领前班门弄斧。”
邵鄞舟就说:“林统领有何手段只管施展，若和你比试还有如此多限制，岂不让人说我邵鄞舟欺生？”
“那……林某就不客气了。”
薛铭乐呵呵的给两人当裁判，说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切记不可施展控制不了的武学，以免误伤。挑选好兵器，即可出手。”
邵鄞舟选了一柄重刀，却见林肃定定的站在原地，于是问道:“林统领怎么不挑选兵器，听说你也是使刀的。”
林肃摇摇头，“林某的刀只会对敌人出鞘，不会轻易在切磋时施展，因为出刀必见血。邵统领出手便是，林某的拳脚功夫也是有几分火候，不会输的太狼狈。”
第278章 玉清静虚真武荡魔心经
狂妄！
邵鄞舟心说，冷冽的刀锋换了个角度，一抹寒芒烁烁的直视林肃的双眼，他一刀劈来，凛冽的笑容卷起一阵灵气风暴，这一刀的威力竟也是十分不俗，随手一击堪比虎榜顶级高手。
诡异的破风嘶的一下撕开空气，强势的压迫感宛如地狱恶鬼探出手朝他抓来。
林肃支起混元罡气，正前方泛起涟漪，三寸气墙牢牢的吸住威势盛气凌人的一刀，弹指一挥间，轻松的给拍了回去。
正顿下脚步的邵鄞舟未有一瞬耽搁，杀生刀法随即杀了上来，这刀法他研习十几年，领悟的奥义非秦彰等人可比，这一出手，便有着崩天裂地的气势。
咻！
裹挟无上威风的刀法正朝林肃脑门杀来，却在顷刻间土崩瓦解，邵鄞舟眼神微沉，直视着林肃风轻云淡的目光。
林肃的手指轻描淡写的抓住邵鄞舟杀来的刀，五根手指扣住刀刃，只听嘣的一声，刃口碎了个豌豆大的缺口。
风驰电掣的一掌印在邵鄞舟胸口，后者也是脸色一白，噔噔的往后撤了三步，正欲继续出手，就听薛铭宏声道:“点到即止，邵统领，你输了。”
邵鄞舟很是不服输，说道:“薛统领，邵某不服，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施展，谁输谁赢此时讨论，为时尚早。”
薛铭呵呵笑道，:“邵统领，有时候要看清形势，你有手段，林统领一样手段百出。据本统领所知，林统领似乎有一本无坚不摧的掌法，一掌之下生生震碎了尸魔教的赢勾，要是那一掌拍在你胸口，邵统领，你能挡得住？”
邵鄞舟微微错愕，尸魔教的人可以说都是变态，人人都有着钢筋铁骨，来源于他们修炼的功法，修炼成的体魄强度，和少林金刚不坏神功是同一级别的，邵鄞舟就是再怎么自负，也不会以为能和那样的人媲美。
当下略作沉吟，没有坚持，“多谢林统领手下留情，邵某输了。”
林肃摆摆手，“邵统领谦虚了，要不是你让着林某，给自己立下诸多条件，输赢还两说。”
邵鄞舟说道:“林统领不必劝慰邵某，输便是输，没有什么可说的。以往听人说左统领乃一介江湖白丁，心里还甚是不理解，今日林统领可是让邵某开了眼界，不单实力深不可测，领军的本领也是让人瞠目结舌，左右卫虽是竞争关系，却同属御林军，都是为陛下安危考虑的机构，改日邵某还要向林统领请教，还望不吝赐教。”
林肃说:“邵统领来，林某定扫榻相迎。”
比试一事暂且告一段落，林肃并没有太多感叹，操练左卫的事一如既往地进行。众多甲士包括关疾亭都请求能修炼新版本的真罡裂地刀功，不过给林肃拒绝。
完善的真罡裂地刀功威力胜于原版好几成，岂能轻易予人。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会太珍惜，所以林肃给左卫制定了奖赏计划，视左卫的努力程度而定，当作奖励赠予他们。
……
呼！
努力磨砺基础刀法，刀势总算是登堂入室，赠送了一次功法融合的机会，林肃毫不犹豫的将剑经和混元神功融合，两门功法皆属道门，且都属于巅峰功法，也不知道会融合成什么功法。
一道朝阳的光柱自云层轰隆隆的投注下来，御林军皆抬首，目瞪口呆的盯着天空，那紫色的光柱夹杂着震慑苍穹的气势，令整座都城的人都震撼。
任岳等人定定的望着天空，脸色不阴不晴，这紫色光柱让他们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紫气鸿蒙，大道至简。
玉清静虚真武荡魔心经！
林肃大口喘气，外界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情，脑海中多了一门功法，纯正的道家功法，光看名字就知道。
“竟然达到这般地步……”林肃嘀咕。
玉清静虚真武荡魔心经的层次也是超越了巅峰，介乎天魔弑仙真经和无量如来金身之间，可以说是当今道家最巅峰的功法。
望着光幕下的善恶值，林肃也不禁苦笑，以前苦笑是善恶值紧缺，现在苦笑却是因为没怎么关注善恶值，以至于善恶值充盈也没有拿来升级功法。
林肃对光幕是有些抵触的，能不用光幕的时候，尽量避免使用。因为在古天魔宗遗迹时，宗须弥曾说这光幕是他所有，后来才落到少林手中，那么问题的关键有两个。
第一，宗须弥使用光幕成了所谓的“仙人”，可世间的记载只知道他是古天魔宗的创始人，第一任宗主，生平事迹模糊，那么世间高手联合剿杀他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超越了武成了仙？
第二，少林得到光幕，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没有使用，反而是放在林肃身上，那幕后黑手是谁？什么目的？
种种都需要林肃深思。
光幕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道催命符，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轻易使用，这其中太多因素，要是不探索清楚，林肃岂能罢休。
“玉清静虚真武荡魔心经和无量如来金身一样都超越了巅峰，也是所谓的半仙级别秘笈，也该修炼修炼两门功法……”
他所指的修炼并非用善恶值升级，而是脚踏实地，如同那真罡裂地刀功一般，老老实实修炼。
三日后，他从静室出来，吐出一口沉积在胸口的浊气，动了动几乎生锈的骨头，道:“玉清静虚真武荡魔心经果真不愧是道家功法，才入门的境界，吞吐天地灵气仿佛鲸吞餮噬。”
光幕升级功法固然能很快提升林肃的实力，可他总感觉少了什么。不经过努力得来的东西，总是不完美的，认真修炼慢是慢了点，但林肃很享受这种感觉。
光幕的文字开始模糊，嗤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上面则是显示“系统升级中……”的字样。
升级？
林肃有些困惑，系统两个字他并不陌生，朝局中岂能不知这个。军部系统、文士系统，说的是朝廷的两个党派，系统则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机构，而在这里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并不知道为何这个“系统”会无缘无故升级，但既然升级，必然会有一些特殊的变化，无论变化的是什么。
这个升级并非第一次，上次升级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也因此金钟罩和铁布衫能进阶，但似乎只是赠送了两次机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林肃也没有深究。
“叩叩叩！”
门外响起秦彰的说话声，“林统领，薛总统领请您过去，有要事商量。”
第279章 体会和领悟
薛铭不会无缘无故请见林肃，毕竟他是上官，就是有什么事也是派人下来，让林肃到他的府邸、营地拜见，能让薛铭登门拜访，这事恐怕不小。
收拾一番，林肃出门到左统领府见到薛铭，后者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就说:“林老弟，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虽知你刚突破不久，此事却是不容有半分疏忽。”
“薛统领说的是何事？”林肃问。
平常时候不管有没有外人在，薛铭都是板着脸称呼一声林统领，此时却是称呼他为林老弟，不由让林肃心底困惑，莫不是薛铭遇到什么大事自己解决不了？
薛铭道:“林老弟可知三月后是什么日子？”
林肃想了想，三个月，除了和自己诞辰有关，能是什么日子？于是他抱拳道:“请薛大哥指点。”
薛铭深吸一口气，点着头说道:“三月后，西齐派遣使者来大周交涉有关停战的事宜。”
“这是好事。”西齐和大周这几年矛盾摩擦不断，虽没有如北地一样大动干戈，却也是让大周疲于奔命，要是能停战，无论对大周百姓还是对天下，都有着不容置喙的好处，此乃百姓所求。
“的确是好事，但林老弟有所不知。”薛铭苦涩的笑道:“这一次和谈的使者是西齐的某一位皇子，按以往西齐来和谈的事宜，皇子的身边必然有一位绝顶高手随同，更有一队百人军队伴随……”
林肃皱了皱眉，“合情合理。”
西齐皇子来和谈，有几个高手也是情有可原。大周不是西齐，万一有人不想这次和谈成功，刺杀皇子，他们也有应对的手段。至于百人军队，依制，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皇子的身份就摆在那，要是一个人光棍的来大周，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堂堂一国皇子也如乡野村夫一般。
薛铭摇摇头，“此事虽合情合理，但却有一番计量。西齐乃以商持国，国中高手并不算多，却也不容小觑。以往的惯例，不论哪个皇子来大周，身边的一众高手必是西齐境内数一数二，此举有在和大周谈判是增加筹码的意思。”
“若只是一众高手，朝廷中自有人料理。可老哥打听到，随那位皇子来的军队乃西齐最强盛的虎贲军。”
“有何不妥？”林肃实在让薛铭说的云里雾里，这一切似乎都没问题，西齐无论出什么军队，都是人家的事，总不能大周皇帝给人说你不能让虎贲军来大周这样的蠢话。
薛铭道:“西齐为了增加筹码，在和谈前会提出演武的要求，王对王将对将军队对军队，虎贲军的强大是天下都认可的，强如北蛮，遇到虎贲军也会退避三舍，如今的都城可是找不到一支能和虎贲军掰手腕的军队，所以陛下很有可能会选择御林军上阵。”
“薛统领的意思是让林某领军抗之？”林肃不由咧嘴，武学天赋出类拔萃，能修改完善秘笈，可他阵法天赋就很是稀松。御林军军阵研习几个月，堪堪只摸到一点门道，离领军还差的远，就是从左卫里挑一个军阵用的好的甲士都比他强。
要真启用他领军，估计西齐虎贲军能笑出毛病来。
薛铭摇头，“并非如此，领军之事交给邵统领即可，他学习军阵多年，确有独到之处，就是比本统领也不遑多让。老哥见左卫学习的功法和武学厉害的紧，所以特来借给邵统领观摩一番，还请林老弟允许。”
原来是此事。
“没问题。”林肃连口答应。此事并非什么难题，区区功法和武学，就是薛铭不说，他也会上交，只是本来打算让左卫先学习再交给武楼，但薛铭问了，他也没什么好隐藏，“三月时间修炼功法和武学，未免有些勉强了。”
“无事无事，三月时间足矣。”薛铭满面春风的道。
薛铭说足矣，林肃不会拂他的脚面拆他的台，当下两门秘笈交给薛铭。却没想到薛铭收好秘笈，又说道:“此事只是其一，第二件事也要劳烦林老弟。”
见林肃不解，他忙道:“西齐连年韬光养晦，战事几乎没有，所以皇子的身旁也是有着一位将军跟着才合理。虽不知具体是哪一位，但约莫猜测到会是西齐六位上将军之一。”
林肃就问:“既是上将军，理当由朝廷将军派遣将领迎战，或者薛统领、任都统才是，怎会让末将出手，似乎末将并没有资格和西齐上将军对战。”
王对王，将对将。
西齐出的是上将军，大周理所应当也是派出上将军，再不济也要派出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任九重和薛铭本身也是能代替，何至于让他出手，岂非让人笑话？
薛铭就道:“林老弟乃御林军左统领，怎会没有资格？此事并非老哥意思，也是圣上的意思，西齐这些年虽没有大举进犯大周，却也骚扰不断，圣上让林老弟出手震慑震慑西齐将领。”
原来是立威。
林肃想明白周胤的意思，左统领的职位还在前后左右将军之下，要是以此职位震慑住西齐的上将军，这效果也是十分显著。
可他们哪来的信心，万一失手，反让西齐拔得头筹，大周不是一朝英明皆丧？
西齐上将军岂是轻易对付的家伙，看任九重和薛铭，两人都有龙榜的实力，甚至极有可能实力尚在觉空大师之上。西齐能和大周扳手腕多年屹立不倒，他们的上将军难道还比不上两人？
这是个苦差事，莫非薛铭担心打不过才让林肃代为出手？
不是没有可能。
但既然是周胤的意思，林肃是不能反驳的。
之后的一个月，林肃几乎没有理左卫的操练，一切都是秦彰和关疾亭在打理，除了他让秦彰把修正后的真罡裂地刀功和杀生刀法传授给一众甲士，其余的也没有太多指示。
修炼无量如来金身，只凭埋头苦修是不成的，必须配合药物，林肃在炼丹室炼了一种熬炼自身的药液，用于巩固骨骼的硬度。
就在一个月临近末尾时，林肃才从炼丹室下的地脉下出关，脚步沉重的让人骇然，一步踏出，起码数百斤的力道。
“无量如来金身……终于小成了。”
没人知道他修炼这门功法吃了多少苦，但毫无疑问，这苦很值。以前他都依靠善恶值升级功法，只需轻轻的一开口，功法就能升级，可没有体会过刻苦修炼的他完全没能明白功法的升级需要多大的努力，也就导致林肃的功力实际上水分不少，若非有着各种保命手段，他恐怕已经死了。
易筋经和金刚不坏神功都是江湖上十分珍稀的功法，一般来说易筋经能修炼到武道巅峰，金刚不坏神功则差了点，但修炼到太阴、太阳的地步也是不成问题，可偏偏两门功法都早已圆满，他距离那个境界还差的远。
林肃思虑很久，终于是在这上面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不是真气的问题，而是体会和领悟。
第280章 成亲王暴怒
闭关的有些烦躁，林肃出关瞧了瞧左卫的修炼进度。关疾亭的真罡裂地刀功应该是最快适应的，无论是真气的转换还是经络的调节，都远胜秦彰。
300甲士翘首以盼，都是乐呵呵的盼着林肃回来指点一二，有时候他们问秦彰和关疾亭，后者都是有些说不明道不清。
秦彰问:“统领，这次闭关以后也该有时间领一领将士们了吧？说实话，我和关疾亭管理100甲士没问题，但要是处处都需要盯着，实在有心无力，我们都不是那块料。”
“是我疏忽了。”林肃坦然说着，“也罢，这两个月就认真地教授你们修炼，以免有人说我渎职、玩忽职守。”
忽然想起件事，他问道:“邵统领的一百精锐挑选的怎么样了，可有左卫的名额？”
点了点头，秦彰就道:“有的，左卫三个百夫，以及37甲士，总共40人。”
这个数据让林肃也是稍稍颔首。邵鄞舟管理左卫的时间很短，并不能熟知每一个人的优点，右卫则是他比较熟悉的部下，这也算邵鄞舟知人善用，就怕他只选择右卫，难免有任人唯亲的嫌疑。
休沐之余，林肃回了一趟臻品堂。
刚到门口，臻品堂门口数十手握长刀的兵甲堵着大门，林肃定睛一瞧，领头的人他不认识，甚至那兵甲是哪一方的人他也没弄明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小声议论道:“这人可真倒霉，在都城购了间宅院，就因为没给租金，这下好，宅院估计都要没收，弄不好还要在大牢里蹲几天。”
“可不是，成亲王的贪婪又不是不知道，都城的商铺、宅院没有给他交租，哪个能安稳的过？我打听明白了，这宅院的主人是外地来的，里面那几个是他的下人。”
林肃就疑惑道:“这位老哥，宅院购置的时候是有地契为证的，为何还要交租？”
那人一瞥，轻道:“外地人？”
林肃点点头。
那人就道:“那你可要注意了，成亲王这个人可是极度贪婪的，仗着是陛下的亲弟弟在都城为非作歹。交租只是客气的说辞，其实就和帮派混混收保护费差不多，只是他们更有权势。”
“天子脚下，没人管？”林肃气愤的问。
那人嗤的笑了，“谁敢管？成亲王可是陛下的亲弟弟，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他的弟弟收租哪个敢说半句不是？京兆衙门曾经就有一个不怕死的家伙接了状子，结果半夜暴毙，七窍流血，可惨了。”
林肃眼睛一眯，喝道:“住手。”
众人闻言，纷纷是让开了。
那头领往这儿望来，“你是什么人？”
林肃就道:“你们都摆阵到我家门口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敢问这位将军，是何缘故？”
头领往后一退，手一挥，“好啊，原来你才是主谋，拿下，移交京兆衙门。”
兵甲就围了上来。
林肃不疾不徐地冷笑，“敢问，我所犯何事，你们又是什么人？”
“犯了什么事？”头领哼道:“成亲王派人收租，你的手下竟然敢打伤人，奴才犯罪，主子同责，这就是你的罪。我们乃成亲王的家臣，特来捉拿凶犯。”
眉宇微微抬了抬，“林某好歹也是读过几本书，大周律例中可并无购置房产后还需要交租的说法。并且，你们是成亲王的家臣，并非京兆衙门，也并非禁军，何敢招摇大摆的行捕快的职责？”
那头领也是冷声笑道:“成亲王这个名字就是律例，敢动成亲王府的人，莫说只是移交京兆衙门，就是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人过问。好好考虑出来以后怎么弄到银子交租，这宅院划归成亲王府名下。”
林肃不说话，只是冷笑。
成亲王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周胤唯一的弟弟，所以特别的宠爱。早就听说成亲王在都城搅风搅雨，可没想到却是如此胡来，身为皇弟，不思为君分忧，却整日琢磨搜刮民脂民膏，弄的不少本来都城的家族搬到其他州郡，民怨鼎沸，周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成亲王最大的成就不是作为周胤的亲弟弟，而是生了武侯周甫。本来成亲王也是非常老实的一个人，亲兄弟都死于夺嫡战争，只有他幸免，所以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可周甫的武学天赋才初显，他就换了个人似的，贪婪、暴虐、残忍、嗜血。
所有暴君身上的气质在他身体里都完美的呈现，很多人都说成亲王又升起了篡位的想法，因为他的儿子周甫越来越强。
“谁敢动？”雷虎四人打开阵法从里面跑出来，四面保护林肃，那暴怒狰狞的面容让成亲王的府兵都是吓的提不上力气。
头领狞笑，“你们不出，还真没办法拿你们，既然出来了，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林肃淡然的笑了笑，“真好啊。原来成亲王府的人也是如此横行无忌，动辄格杀勿论。雷虎，全部打断手脚，送到成亲王府门口。”
雷虎凶神恶煞的笑容让一众兵甲都是颤栗，只听惨叫声响起，那些披盔戴甲的府兵全都撂倒，手脚断成数节。丁九则命人准备马车，一伙全拉到成亲王府门口，倒谷子似的倒在正门。
众人见状，也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好猛，完全无视成亲王的权势，他到底是什么人？
成亲王正上下其手玩弄一个侍女，听到这个消息的他立马怒火中烧，“什么人敢和本王作对？”
那人战战兢兢道:“禀王爷，听回来那几人说，那宅院的主人似乎是一位年轻人，口气不小，应该是有背景的，只是还没查到他的背景是谁。”
“管他后面谁在撑腰，本王可是陛下的亲弟弟，何人不可动？”成亲王道:“备马，本王也很想知道不知天高地厚挑衅我的人是一个怎么样的家伙。”
霎时间，成亲王府府兵集结，大军朝臻品堂开去。
京兆衙门、大理寺、刑部、禁军等部门都是察觉到风起云涌，有人选择了不理不睬，有人则选择向上级汇报。
任九重听到这个消息，嘀咕道:“臻品堂？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臻品堂，臻品堂……那不是林肃的府邸？”
任九重惊愕了，成亲王领府兵封锁臻品堂，这是搞什么？他可是知道林肃手里的金牌，这东西一出，管你成亲王还是什么王，都是讨不着半分好。
“知道了，你下去吧。”任九重可不理会这样的事，明知结果如何，他可没功夫跟成亲王一起陪跪，天都十二杀阵的事正有眉目，管他呢。
第281章 彻查
成亲王周琛，唯一一个在夺嫡战争中幸存下来的皇子，因为他懂退让，故而得以保存，也因为装傻充愣周胤才放心的封了他一个亲王，目的是让他识趣地低调做事，可没想到周甫的天赋一显出，他的野心就藏不住了。
气势汹汹的要问罪林肃，领了府兵300人。
兵临臻品堂前，周琛见大门大开，里面仅5人，林肃就站在前方拱手作揖，“拜见王爷。”
周琛拂开挡在他前方的人，大步迈进臻品堂，不由分说就问罪，“是你打伤了我的人？”
林肃微微颔首，“是的。”
周琛冷声呵斥，“既然如此，本王来了，你还不以死谢罪？”
林肃摇摇头，“末将有职责在身，暂时没有以死谢罪的想法。王爷为何不问问我为何让人打伤你的府兵？”
“重要吗？”周琛暴怒，“成亲王府的人就是犯了错，也轮不到别人来管教。来人啊，砍了他们的手脚，吊在东城门，让四方观瞻。”
林肃也是很无奈，这么蛮横的人，他还真少见。这种人要是扔在江湖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往芥子袋里掏了掏，“王爷，且看这是什么。”
周琛眼睛一眯，“我管你……噗通，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人也都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肃头一侧，跟丁九说道:“去京兆衙门请京兆府尹来，林某倒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是皇上的天下，还是成亲王的天下。”
“且慢。”成亲王冷冷道:“小将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本王在都城中也有几分薄面，若是你肯瞒下此事，本王定在皇兄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届时加官晋爵不在话下，何必把事做的绝了？”
林肃嗤笑:“此话可笑。王爷，是你把事情做绝，怎么还怪罪别人？至于加官晋爵，呵呵，末将手持金牌，什么份量你该清楚，若以金牌和陛下交换一个职位，三公不敢说，九卿却是有把握的。持金牌“如朕亲临”，王爷是想说你要给陛下加官晋爵吗？”
他的一席话很刺耳，皇上已经是这天下至高的权威，给皇上加官晋爵，这可是诛心的言论，莫不是你认为自己的地位还在皇上之上？
周琛也不说话，他好歹是亲王，大周的王爷，不会同微末小官一样顶礼膜拜、叩头求饶，就算他言论有失，也不是区区一个小子能治罪。
金牌只有“如朕亲临”，并没有断案的权力。
京兆府尹谭宗仁见林肃手中金牌，立即是跪下叩见，心里七上八下，琢磨着林肃的身份，以及成亲王犯了什么事，心脏都是胡乱抽筋。
“京兆府尹谭宗仁？”林肃问。
“下官正是。”谭宗仁答。
林肃就道:“林某状告成亲王周琛，以收租的名义欺压百姓，导致都城民怨沸腾，以暴力手段殴打百姓，以权谋私，这个案子你可敢接？”
谭宗仁腿肚子都抽筋了，这谁敢接？成亲王周琛是何许人也？皇上的亲弟弟，也是最宠爱的一个，他的儿子武侯周甫深得陛下赞许，有意封为武王，这般恩宠，这会儿要是他主审，得罪人不说，当心小命不保。
他艰难的抬头，咧嘴笑道:“这位将军，有何矛盾说开了就是，何必弄的天下皆知？想来陛下也不会想看到臣子争的你死我活，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敢不敢接？”林肃再问。
谭宗仁手微微颤抖，接是肯定不会接的，“恕难从命。下官虽是京兆府尹，却也不能违背太祖的规矩。将军一无状子，二无证据，于理不可接。”
周琛就笑了，“本王的案子谁敢接？不论京兆衙门、大理寺、刑部还是禁军，谁敢管我的案子，我保证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小将军很好，多享受享受吧。”
“跪好了。”金牌一亮，周琛的笑容就消失了，立马端正的跪着。
林肃瞥了瞥振振有词的谭宗仁，哼道:“既然成亲王的案子你京兆府尹管不了，那就让陛下圣心裁决，雷虎，备马，入宫。”
“是。”
正当此时，一位太监走了出来，“林统领且慢，陛下有旨。”
众人跪下听旨。
太监阴柔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林军左统领林肃察成亲王兹有贪污受贿、欺诈百姓之过，上行下效，成亲王府一众霸凌市井，鱼肉百姓，责令京兆府尹谭宗仁彻查，命刑部、大理寺协同，上不封顶，钦此！”
“臣，接旨！”谭宗仁愣了一愣，这消息分明还没有传到宫中，可陛下却已经知晓，御林军左统领，岂不是说陛下一直注意着他？
该死，我怎么会拒绝了他的好意？
太监瞥了瞥脸色惶恐的周琛，轻道:“王爷，陛下让奴才给您捎句话，太后在宫中日渐衰弱，甚是思念王爷，有空多入宫陪陪她老人家。”
这句话有双重意思，既是恩典，也是警告。犯人是不可能自由入宫的，也就是说周胤会给他开罪，不再追究他的罪。但同时也有另一层含义，朕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饶了你，太后时日无多，你要是再蹦哒，谁也救不了你。
林肃对这番话并不满意，周琛为罪魁祸首，要是他免了罪，那么这些年干的坏事都不会加在他身上，顶多找一个管家、心腹来顶罪，他仍然逍遥法外，这不是林肃的初衷。
周胤可以没有顾忌的拿下兵部尚书曾渠，因为他犯了大错，致使大周军威受损，让蛮族长驱直入，这个结果并没有问题，哪怕曾渠是太子的人，依然不能免责，甚至太子也受到波及。
可成亲王周琛不同，他所犯的罪可以说不足为道。区区几个市井小民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多几个人大周不会昌盛，少几个也不会迅速衰败，那么为什么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开罪自己的亲弟弟呢？
林肃想明白了此事，胸口顿时郁气腾腾的往上窜，对于陛下而言，百姓真的无关紧要？或许是的，这天下是他周胤的天下，几个百姓又能算什么？
这就是帝王！
太监又道:“林统领，陛下有旨，请统领即刻入宫，刻不容缓。”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周胤要是再不找他，也说不过去，应了一声，骑上骏马，风驰电掣的入了宫城。
第282章 辞官
周胤盯着只是稍微躬身的林肃，冰冷的目光仿佛能把人冻成冰棍，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很好啊，才来都城几天，先是惹了南宫家族，再到成亲王，下一步是不是该连朕也办了？”
林肃不卑不亢地问:“陛下认为末将做错了？”
周胤一下哑然。林肃错了吗？
他没错，无论南宫家族还是成亲王的事，他都处在受害者一方。
可是，没有错也并不代表他是对的。
“你认为你是对的？”周胤问。
林肃道:“陛下以为末将错了吗？”
两人陷入了安静的沉默，这事从个人的角度考虑，林肃是没错的，毕竟他是受害者，就没听说受害者还是错的一方。可以周胤的大局观来看，他就是错的。
任岳开口解除了两人尴尬的气氛，“林肃，陛下说你错了，你就认个错，这事尚且有商量的余地。”
林肃抬起头，“任国公，你也认为我错了？”
任岳愕然，缄口不言。
林肃挺直了身板，道:“陛下，成亲王周琛鱼肉百姓、指使杀人，敛财手段骇然震惊，末将只是将他所犯的罪公之于众，这也是错？或许于你而言，末将是错的，错就错在成亲王周琛是皇亲，是陛下的亲弟弟，顾及天家威严，末将该隐瞒，该藏着，该替他处理尾巴。”
“放肆。”周胤勃然大怒，摔碎了茶杯，“你在质问朕？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林肃轻道:“陛下可以徇私，包庇成亲王，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但末将做不到。末将一旦也同陛下一般徇私，那都城的安危就得不到保证。”
周胤骂道:“都城离开了你林肃，难道就会万劫不复？林肃，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一盘菜了，没有你林肃，还有张肃刘肃，御林军左统领，也并非只有你才能胜任。”
闻言，林肃轻松的叹了口气，解下御林军左统领的腰牌和御赐金牌，执江湖之礼，“草民林肃告退。”
林肃一直不以为自己错了，无论江湖也好，朝廷也罢，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周胤能包庇成亲王，说明他不值依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成亲王。
人越老越糊涂，周胤就是如此，只是他一直不承认老了，也糊涂了。
看重亲情不是错，可亲情两个字不是判断对错的准则，一旦逾越了这个底线，就是助纣为虐。
周胤重重摔了茶杯，怒不可遏，胸口起伏的问:“任岳，朕真的错了吗？”
任岳不答。
周胤凄凉的说:“周琛是朕唯一的弟弟，朕答应过太后，要护他周全。纵使他犯了错，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天下都不敢质问朕，他林肃怎敢如此，朕可是大周天子，一国之君，他不过只是……”
任岳道:“陛下下令彻查，对错很快就能揭晓。林肃这小子倔脾气有几分执拗，此番对陛下说的也是气话，切勿放在心上。”
周胤说:“他说的或许没错，可朕何尝有错？周琛的势力愈加壮大，牵一而动全身，此刻拿下周琛，只怕朝廷都会动荡，怎可莽夫一样轻率？他为什么不能理解朕的难处？”
任岳沉吟，旋即道:“或许，这就是为君之道。”
……
辞了官，林肃感觉一身轻松。如果秉持光明正大的朝廷也是讲亲说情的地方，他何必屈身于此？朝廷讲正义，江湖讲侠义，这般正义他学不来，那只有从侠义入手。
对御林军，他已经仁至义尽，无论真罡裂地刀功或是杀生刀法，他改正了许多错误，也是无愧于心，只是一声不吭的离开，实在是情非得已。
“林小哥，我们现在……”雷虎犹豫着。
林肃道:“先看一看大周各州郡的景色，就当一回侠客，浪迹天涯。”
少年时就有如此志向，只可惜顾忌太多，只当了个为修炼而修炼的人，瞻前顾后，说什么除魔卫道，他连道是什么都没弄明白，所谓的魔道九教就真的是魔吗？
“可惜了臻品堂。”雷虎瞥了瞥臻品堂，旋即叹了口气。
招来丁九，说道:“拆了臻品堂的阵法，暂时空置下来。”
傍晚时，林肃正在整理行囊，周胤身边的太监总管来谕令，“林统领，陛下命奴才前来归还令牌。只是些许小事，切莫和陛下置气。”
瞧了瞧两块令牌，林肃就道:“公公且收回令牌，林某已不是什么统领。至于这令牌，才不胜不可居其位，请陛下另择贤明。”
那太监也是愣了，陛下都亲自下谕令召他回去，他怎还敢给陛下使脸色，“林统领不可，您要是不收回令牌，奴才这任务也没法交差。”
“我心意已决。”林肃道。
雷虎已收拾好行李，前来请示。林肃头也不回的骑上骏马绝尘而去，雷虎和丁九则跟在其后。
丁九啧啧的望着越来越远的都城，轻道:“林甲林乙可真幸运，有东郭家族的推荐，估计禁军是没问题，要是稍微有点运气，说不定还能当个小官。”
“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跟西门家族推荐一下，阵法师，那可是香馍馍。”林肃调笑着说。
“那可不成，我不是那块料。”丁九就说:“听林哥说的官场黑白，我忽然觉着江湖才更逍遥。”
林肃还了林甲林乙良籍，请东郭厚德推荐两人入禁军，也是履行当初的诺言。
雷虎问:“林小哥，我们下一站去哪？”
“沧州！”
初闻林肃辞官，不仅左卫，就连薛铭都感到不可思议。以林肃的本事，来御林军左卫都是屈才了，如果不是没有傲人的成绩，估计就是总统领都能胜任，这个节骨眼上辞官，西齐使者来了让谁上？
周胤不知摔了多少茶杯，怒发冲冠的骂咧咧:“朕低声下气的求他回来，他竟敢给朕甩脸色，真以为御林军没了他，就是摆设？”
任岳宽慰道:“陛下，既然林肃志不在朝堂，那就让他当一个江湖散人好了。想想这么几个月，他才来都城多久，就整的人心惶惶，也的确不是个事。他这个性格确实不适合朝廷，放在江湖更有利。”
周胤悲声问:“任岳，你说朕是不是个昏君？怎么连个人才都留不住。林肃不思朝堂，是他性子野，那单连横又是什么原因？”
任岳道:“都是年轻人，做事鲁莽不计后果，何必给他们套上锁链呢。等他们到我们这般年纪，就知道江湖其实也就那样，不论在哪里都少不了阴谋阳谋。陛下，当务之急可不是浪费时间在这上面，细查周琛，老臣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第283章 初临沧州
沧州的地界或许比凉州稍微恶劣，却也比幽州好上几筹。沧州处于都城西南方向，乃星辰宗坐镇之地，时不时可见小批西齐军队入侵，却也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初到沧州时，当地的人都表情怪异的盯着他们三人，林肃看得出，那是防备的眼神。
旋即，没多久，一队兵甲就来到他们入住的酒馆，盘查、问话，仔仔细细的询问清楚才离开，他一问，才知道，原来西齐和大周人相貌所差无几，时而假扮其他州郡来的人勘察沧州地貌，所以一路上才会有人如此提防来往的客商。
那小二小声地说着，“守卫沧州的将军都是睁眼瞎，谁不知道咱们沧州最大的富商狗二爷就是西齐一手扶持的细作，帮着西齐输送大周的情报，可没办法，那些将军都靠狗二爷才有银子花天酒地，只能默认了。”
“狗二爷？”林肃嘀咕着，“输送情报，那可是重罪，弄不好诛九族的。守卫沧州的将军怎么也不可能对此事置若罔闻，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你以为就我一个人知道？”小二搭手抹布往肩上搭，抱着手靠在门口，“跟你说，以前有人亲眼目睹狗二爷的管家大晚上和西齐将领做交易，跑到军营里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才一刻钟就死了，就死在军营里，那模样老惨了。我远远的瞥了一眼，身上没一块好肉，嘶！”
林肃大概理解小二的意思，不仅狗二爷，军营里也有西齐的人。这番话他不会尽信，江湖小道消息向来都是很夸张的，没有认真地去寻求真相，林肃轻易不敢认可这样的言论。
“柱子，你又跑上面去偷懒了，看我不拧下你的耳朵。”掌柜的在下方大放厥词，吓的小二连忙告退。
雷虎赏了他二两银子，后者千恩万谢的下楼，脚下生风似的。
雷虎就道:“如果那小二说的不假，军营里可能的确有西齐的奸细，我们要不要……”
林肃虎目一瞪，“我们是来游历江湖的，查案这种事就交给官府吧。越俎代庖，我向来不太喜欢。”
说是来游历，其实林肃来沧州还有一个目的。朝闻道曾说，他在沧州藏了一处宝藏，地点告诉了他，只说让他困惑黑白这个问题时可去取来。
“在其位谋其政，军中有人尸位素餐，那就让皇帝来承受这个冲击。他为一国之君，识人不明就是最大的错，用错了人说明他有眼无珠。”
林肃说这番话，有着一部分气话。但他说的并非无中生有，曾渠是兵部尚书，是他亲自任用的大臣，可结果呢，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这是失职。
大周王朝已经千疮百孔，可他仍在粉饰太平盛世，内忧外患，他不思解决，却在考虑怎么稳固皇权。有时候，林肃认为这个人有点不可理喻，称不上贤明圣德。
在酒馆住了一晚，林肃三人一大清早就启程，往一处名为黄蜂岭的山丘。
灌木丛生，茂林修竹，流觞曲水。
捧起山泉水轻轻喝了一口，凉爽，当林肃正欲再喝一口时，山中却响起一声女子的求救，“不要……救命，救命……”
林肃头一撇，雷虎会意，当即几次跳跃，就听惨叫声起伏跌宕，不多时雷虎已救回来一柔弱的女子。
“多谢大侠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女子啜泣着给林肃施礼，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姿色，在乡野中已经算天姿国色。
“说说吧。”林肃轻道。
女子娓娓道来。
原来，她是西边一村子的人，一家人正在用饭，突然闯进来几个西齐的士兵，不由分说杀了她的家人，惊慌失措的她忙从窗户逃跑。
结果却看到村子满目疮痍的景象，一队西齐的士兵大举屠戮，男的不论老幼，全部绞杀，女的但凡有几分姿色，都是给抓起来，她亲眼看见村里人不堪羞辱，咬舌自尽。
“村子在哪个方位？”林肃问。
女子指了个方向，四人一并前往。只见那山村房屋熊熊燃烧，仍有西齐的士兵忙前忙后，尸体堆成一座山，他们则忙着垒柴烧火。
一间稍大的茅草屋，出来两个邪笑着整理腰带的男人，那门口映着半张女子失魂落魄的脸。
“杀了。”林肃一声令下。
雷虎一马当先，铁拳一撞，刹那间一个西齐士兵就成了肉饼。丁九则是施展剑经，64道剑气收割着逃跑的士兵，没一刻钟，三十七人的西齐小队全部殒命。
“林哥，发现几个尚有脉搏的女子……”
丁九这么一说，那女子眼泪直流，也顾不上什么，往丁九说的方向而去，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衣衫不整、污秽遍体的女子，其中其中几人都眼神涣散，只有一人尚有意识。
“小莺……小莺，是姐姐害了你，是姐姐害了你啊。”女子嚎啕大哭，三人为避嫌，转过头，却见女子的哭声后，领一女子的呼吸和脉搏都是急促起来，没多久就没了心跳。
其他几人也在很短的时间里死亡，正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她们的心已死，心脉尽断，药石丹丸无救。
那女子噗的一下哭晕，雷虎急忙抱着她的娇躯出了茅草屋。
林肃往屋子里一瞥，六个女子死的很狼狈，但其中一人却是有着些许讶然，估计是在临死前还能见到亲人。
喂了水，女子醒来，抱着雷虎哭的断肠。
“姑娘可还有亲人在世？若是有，我们可送你到亲人那团聚。”林肃道。
女子拼命的摇头，“小女子家中亲人尽数遭了难，已无亲人在世，若是公子不嫌小女子累赘，愿跟随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
林肃却是没有答应，“姑娘乃良籍，大可不必如此。沧州虽不算富庶，凭借良籍也是能活下来的……”
女子又哭了，“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虽是良籍，却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良籍和贱籍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说的倒是实情。一个姑娘家要是家里没有个男人，谁都会来欺负，运气好了入大户人家、地头蛇家里当个小妾，运气不好绑入歌舞之地也不是没可能。
雷虎插了一嘴，“林小哥，这姑娘家中遭难，又孤身一人，何不让她跟着我们，毕竟是女子，照顾人总好过我们两个粗人。”
女子见缝插针，下跪道:“小女子愿给公子为奴为婢。”
第284章 天兰帝国古文
雷虎一番恳求，林肃也是放下了戒备，认可了他的建议。
女子名为端木雨儿，很高雅的名字。
端木雨儿左顾右盼，望着已经越来越陌生的地方，拉着雷虎的袖袍问道:“雷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雷虎呵呵笑着，“去找一个宝藏。”
“宝藏？”端木雨儿眼睛突兀的如狐狸般狡黠的亮，“什么宝藏？是有很多金银财宝的那种吗？”
雷虎想了想，“金银财宝大概是有的吧，不过也若干。咱们去的地方可是一位江湖高手所藏，功法秘笈才是主要，要是能找到一本顶级秘笈，别说金银财宝，就是再珍贵的丹丸、利器也有人送上门。”
“真的吗？雨儿好期待。”
黄蜂岭这个地方貌似和寻常山脉没什么不同，有一个天然的迷阵，丁九轻轻松松就抹了。迷阵一破，林肃释放感知，在半山找到了一个洞口，于是对端木雨儿道:“洞中可能有凶险，你留在此处不要乱跑，若遇到危险就大声呼叫，知道吗？”
“知道了。”端木雨儿天真的道。
沧州这几日有些阴雨绵绵，所以黄蜂岭很潮湿，洞口也是水滴不断。这地方大概是没有什么来的，野草生的遮掩住洞口，十分茂盛，也有几株品相不错的灵芝、人参生长着。
洞穴只有一条道，直通腹地。走过潮湿的洞口，三人顿时有种拨开云雾的豁然感。
里面有着一方石床，一套桌椅，茶具，四面则是削的光滑如镜的石壁，密密麻麻的刻着一种十分古老的文字。
“前朝的文字？”丁九问。
“更久远。”林肃摇头。
林肃在藏经阁的古籍中查阅过，是大周王朝往前推三个朝代，名为天兰帝国的文字，由于当时比较好奇，所以翻阅了许多，倒是能认出一小部分。
雷虎在石床下找到一本书籍，几幅画卷，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血魔**？”雷虎念出书籍上的文字，递给林肃，后者只是粗略地瞥了两眼，旋即灌输真气烧了这门书籍，“这种邪门的功法还是别轻易出世。朝闻道都让这本秘笈弄的半死不活，要是让别人得到，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
两人赞同这个建议。他们是散修，但并不缺乏功法，无论剑经还是龙象般若功都远胜血魔**，据林肃所说，两门功法修炼到极致，都是有着问鼎武道巅峰的潜力，血魔**怎能媲美？
“丁九，记录下来，回到郡城找几本天兰帝国的书籍翻译一下。”
丁九就着手抄录。
四处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了其他东西，雷虎就嘀咕着，“林小哥，你说那朝闻道也是古怪，除了一本血魔**和几幅画卷，什么都没给你留下还让你过来。”
“朝闻道修炼血魔**有些疯癫，行事自然不能以常人揣度，就当来游山玩水。”林肃笑着说。
话虽如此，林肃也不免感到遗憾，朝闻道让他来此，最有价值的当属这石壁，可石壁上的内容却是很古老的朝代遗留，那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抄录完毕，丁九望着石壁，问:“林哥，需要磨平这石壁吗？”
“不必，留给后人观摩。”林肃道。
丁九就道:“万一也是邪门歪道的功法呢？”
林肃笑了笑。石壁上的文字他认不全，可依稀能认识一两成，文字描述的很直白，是某个很早以前的人记录的一件事，至于这件事是什么，他猜到一部分，其中提到了宗须弥和达摩祖师因为没有完全破译，也是没有对他们说。
“无妨。”
从幽暗的洞穴出来，洞口前已经包围了百余西齐兵甲，端木雨儿在一名头领手中，脖子上挂着一把刀，“公子，救命，救命……”
“闭嘴。”那头领的刀稍微往端木雨儿的脖子挨了几分，探出手来，头颅一扬，“小子，洞里的宝贝都拿出来吧，否则你的女人就要活不成了。”
林肃摊手，“洞里没有宝贝。”
头领咧咧嘴，“不说？很硬气，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这美人倒是很不赖，让本统领……”
“且慢。”林肃喊道。
“怎么，心疼了？”头领问。
林肃漠然抬头，“谁告诉你里面有宝贝的？”
头领一愣。
端木雨儿忙低下头，“公子，他们对我严刑逼供，要是我不如实交代，他们就对我，对我……呜呜！”
林肃轻轻颔首，“话问完了，你继续。”
闻言，那头领和端木雨儿都是愣了下，前者呲牙挑开端木雨儿胸前的扣子，“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林肃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说要给本公子为奴为婢，就要有牺牲的意识。只是严刑逼供就忍不住泄露秘密，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奴婢该有的素质。”
端木雨儿挣脱两个兵甲的手，轻轻拿来那柄刀，冷漠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林肃耸肩，“在村子时就已经察觉。你所叫作小莺的那个女子大概是不认识你的，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因为她衣衫凌乱，我们三人自然是要回避，这也给了你可乘之机，杀人灭口。”
“都只是你的推断，证据呢。”
“证据？”林肃嗤笑道，“证据不就在你身上？那间茅草屋里，本公子闻到了一种类似于桂花的香味，这种香味是其他几人没有的，只有你身上才具备。但你身上的香味很淡，在一瞬间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浓的效果，所以我就猜测这花香是你杀人的手段，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名你叫作小莺的女子脸上会有惊讶、错愕的表情。”
端木雨儿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可猜到又如何，我这香味可是**花提取，平常时候和大周的胭脂水粉没什么区别，可要是遇见齐国独有的催命树汁，立刻就会成为勾魂夺魄的致命毒药。你们吸收的**花香也不少，够让你们死十遍了。”
说着，一众甲士都含着一颗类似于丹丸的东西，从端木雨儿的手中释放出一股桂花香的气体。
半晌后，林肃抬抬手拂开浓郁的香气，戏谑的道:“哎呀，忘记告诉你了，本公子天生百毒不侵，平时砒霜、三日断肠散都拿来当零食，真是抱歉，让你白忙活一趟。”
丁九也接话道:“我似乎正好对花香有抵抗，咦，香味挺不错。”
雷虎瞪着两人，“那我呢？”
丁九就跺了跺脚，“你染风寒，鼻子堵了。”
雷虎恍然，“对对，我鼻子堵了，啥味也闻不到。”
端木雨儿脸色铁青，你仨够了，真把老娘当猴耍？
第285章 擒贼先擒王
端木雨儿手一挥，甲士齐上，长枪所指。雷虎和丁九俱是冷声笑着，铁手和长剑同时出击，顿时那百十甲士横冲直撞冲的七荤八素。
“没有修炼军阵的甲士，在江湖高手的攻势下，完全不堪一击。”林肃在一旁轻笑着说道。
端木雨儿却是阴鸷着脸色，“擒贼先擒王。”
话还没说完，端木雨儿阴恻恻的出手，手掌化作鹰爪，直夺林肃的咽喉，不论你的手下如何高手，只要拿捏住你一个文弱书生还不简单？
鹰爪扣住林肃喉咙之时，阴冷的笑了笑，抓住你了。
鹰爪如同抓在钢铁一般，却是令端木雨儿惊诧，此人的体魄竟如此强悍。刚欲抽身离开，却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既然来了，何必再离开？”
端木雨儿惊骇，“你竟懂武功？”
林肃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手击晕，扔在地上，冷静的盯着雷虎和丁九两人。雷虎的手段一个字概括就是莽，龙象般若功的加持下，一拳的力道足有五龙五象，轰的一甲士心脏都是碎成数十小瓣，从背后喷溅出来。
丁九则是温文尔雅，剑招凌厉，步伐出奇的诡谲，如同鬼魅一般。明显有着奇门阵的痕迹，这是奇门阵的身法配合剑阵，倒是很有天赋。
没多时，二人斩杀了甲士上百，生擒十一甲士和一名头领，兴致勃勃的回来请功，“林哥，这几个甲士战力可真够差劲的，三下两下就打发了。”
林肃笑着，“这些甲士都不是精锐，否则你们可是有的一番忙活，输也是很有可能的。”
“输？凭他们？”丁九满不在意的说道。
林肃说道:“别不信。御林军的军阵十分不俗，要是有一个左右统领压阵，一队百人御林军或许能和我斗的旗鼓相当。”
雷虎就问，“林小哥，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林肃瞥了瞥，就道:“送至军营吧，或许能问出些对大周有利的东西。”
……
军营热情的接纳了林肃等人，听说是押着西齐的军人来的，按规矩询问了两个时辰，直到确认西齐屠杀村子的事实。
那名将领接见了几人，“多谢三位义士出手，惩治西齐进犯的贼寇，不知三位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
林肃以江湖礼仪行之，就道:“从都城来，为探寻大周美景，游山玩水，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走到哪算哪。”
“好雅致。”将领称赞道:“这两位兄弟不是寻常人，就这位兄弟的体格，要是入了军营，绝对是万夫莫敌的猛将，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军营谋事，保证不会亏待了兄弟。”
原来是要挖人，难怪那么热情呢。
雷虎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捎捎头憨厚的笑着，“将军说笑了，老雷就是一粗人，只是力气从小比别人强劲几分，没有别的特点。俺不是当兵的料，算命先生给俺算过的。”
将领也没有强求，却在林肃准备离去时，又有一名将军进来，“林将军，私自领人入军营，这可是军中大忌，就算你是破虏军最高指挥，也不能无视这个规矩吧？”
那林将军笑容顿时凝滞，不悦的盯着那闯进来的将领，道:“虎将军，这是本将军的军营，一声通报都不打贸然闯进来，是不是也不太符合规矩？”
虎将军冷冷地嗤了下，“还把自个当根蒜呢，你不过是个过气的将领，有什么可瑟的。等过几日任命书下来，本将军就取代你的位置。诶，这几人不会是西齐的奸细吧，林将军，你要谋反啊？”
林将军喝道:“虎腾，注意你的言行。他们是擒拿西齐入侵者的义士，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虎腾瞥了瞥，“义士？该不会是西齐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吧。林将军，你老糊涂了，这种话怎么能信呢，交给本将军，大刑伺候，保管你想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决不含糊。”
“虎将军做事如此果断，难道就不怕冤屈了好人？”林肃动也不动，淡淡说道。
虎腾就这么没有礼貌地坐着，吊儿郎当的抬了抬脚，嗤的一下笑出声，“冤屈了好人？这乱世下哪有什么好人。你是什么人？”
“前御林军左统领林肃。”林肃道。
虎腾噌的一下跳起来，也不知是没听到前字还是什么情况，立即赔笑起来，“原来是都城来的兄弟，御林军，可了不起，专门保护皇上的军队。方才失言，我给林统领赔罪，赔罪。”
林肃特意指出，“是前任，已经辞官，当不起虎将军的赔罪。”
哒哒哒！
有一甲士急匆匆的跑来，“林将军……虎将军，不好了，刚刚关押入地牢的犯人越狱了。”
“什么？”林将军当即眼睛瞪的有铜铃大，呵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犯人都看不住。”
那甲士不敢吱声，讪讪的低头，这事的确是他们的错，关押的犯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听说那几人还是西齐入侵，屠杀了一个村子犯下累累恶行的斥候军，竟给他们一时不慎给跑了。
“立刻派人捉拿，要是抓不回来，我拿你们是问。”林将军大发雷霆，这可是和西齐谈判的筹码，就这么让人跑了，谁知道这一队斥候有没有搜集什么情报送回西齐，万一军营的布置都传递回去，那可不就是祸患？
虎腾咻的站起来，“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林将军的命令？”
“是。”甲士赶忙离开。
林将军给林肃拱拱手告辞，“林兄弟，真对不住，我还有事要处理。”
林肃摆摆手，“不打紧，林将军有事且先去办。”
林将军就道:“行，那林兄弟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林将军离开了，虎腾还留在营帐中。林肃不认为这人是留下来盯梢，防止林肃偷窃机密的，从他和林将军两人的关系来看，此人甚至目无上级，根本不会为林将军特意留下来，所以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虎腾就轻轻的站起来，走到林肃身旁，谄媚的笑道:“林统领真是年轻有为，这年纪就能担当御林军左统领，不知您是都城威侯林家还是户部老尚书林家的子弟？”
林肃忽然明白了，这家伙是来套关系的。他能在这年纪任御林军左统领，关系必然是很硬的，所以才会试探着来打听关系。
“都不是，在下只是一介白衣，并非显贵，虎将军是误会了。”林肃礼貌地说。
第286章 惊涛骇浪
虎腾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原来不是显赫贵人家的晚辈，浪费表情。他来找林肃，一来打听对方的家世，二来是想搭上关系，以后有机会能离开沧州到都城做官。沧州的将军虽好，但怎有都城的官风光？
听到林肃亲口承认，虎腾立时兴趣缺缺，交待了一声不要乱动营帐里的东西就离开。丁九嗤的嘲讽道:“这个将军可真够势利眼的，得知林哥曾任御林军左统领才来结交，却在知晓没有背景身份后如此反应，也亏得皇上没昏聋让这种人到都城做官，否则定是佞臣。”
雷虎则冷漠的抱着手，不过问关于虎腾的事。林将军邀请他时，他的确挺动心的，倒不是当不当官的问题，而是驻守边陲，保家卫国，血战沙场。
他年轻时荒废了太多时光，如今已是中年，要不是跟着林肃，他应该会选择入军营，去交战最凶的地方，酣畅淋漓的上阵杀敌。
林肃揉了揉下巴，眼睛却是杀意横生，“地牢戒备森严，驻守甲士就有二百人，几乎每个牢房门口都有甲士看着，怎会如此轻易就让犯人逃脱？”
押送西齐斥候队时，他进去过地牢，那地方可以说密不透风，如此多的士兵把守，别说那几个受了伤锁了琵琶骨的斥候，就是雷虎这样的高手都未必能从里面闯出来。
“林哥的意思是……有人帮助他们逃跑？”丁九惊讶的分析。
林肃说道:“看来那店小二所说的未必都是虚假不靠谱的，军营里很可能真的有人私通西齐。”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林将军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对林肃等人说道:“林兄弟，真是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林肃问:“林将军，逃犯抓住了吗？”
林将军没有隐瞒，“抓住了一部分，但那女子却是逃之夭夭。这伙人真是歹毒，乔装成自己人到地牢里救人，杀了看守地牢的甲士，还把其他牢房的人打开，欲盖弥彰。”
“没抓住？”林肃就道:“那女子应该是斥候队里的指挥官，她知道的比其他人都多，要是让她把情报传递回去，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破虏军军营的布局。”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将军喝了口茶，说道:“林兄弟，你们还要留下来配合我们查一查，毕竟这事来的太蹊跷。”
“应该的。”林将军这一番话就是把林肃当作嫌疑犯，人一领到军营里就出了事，这个巧合让人不禁想到虎腾刚才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林肃提醒道:“林将军，我在来到沧州时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知你是否想要听一听？”
“愿闻其详。”
听完林肃的故事，林将军呵呵的笑着，“这个故事倒是很有趣，但我破虏军中是没有这样的人。林兄弟有所不知，破虏军的将士无论什么身份，在入军前都会查的一清二楚，挑选时也都以战死的甲士后人优先，试问谁会和杀害父辈的仇人联手？”
“林将军是否查过那叫做狗二爷的人？”
林将军点点头，“此人仿佛横空出世一般，自然是引起了多方注意。尤其此人钱财巨大，所以才来沧州没几个月，沧州州牧就已经请六扇门的人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人是都城某个大臣的子侄，贩卖了家中一处房产才来沧州，倒是常有和西齐做生意的记录，但并没有通敌叛国，只是客商间的正常交易，我派人跟踪过他，没有任何反常。”
既然林将军都说不是军中的人，林肃自然不好继续说什么。可这件事却是疑点重重，比如，西齐派来的是斥候队，为打探消息而来，就算同时流入不止一支斥候，但斥候的职责是搜集各种情报，而非救人，这显然不正常。
就算他们要救人，那甲士的盔甲如何来？这么短的时间能打听到人的位置就不错了。关于这一点，林肃更倾向于动手的是破虏军自己人，破虏军或许并不是林将军说的那样仇视西齐。
刚清静没两天，整个沧州就惊涛骇浪。
西齐开战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肃都感觉不现实，这时候开战？不会吧？
要知道，西齐的皇子在不到三月后就会到都城商议，此时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要是这个时候和大周开战，那还商议个什么？
沧州的百姓人心惶惶，有的已经收拾行李逃到其他州郡，两军开战可不是闹着玩的，无论胜还是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该死，让她逃回西齐了。”林将军捶着案条说道。
如果不是带回什么情报，西齐怎敢如此大胆地开战？
沧州州牧在这时也是巍巍颤颤的来慰问，人的年纪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却需要有人扶着。星辰宗的弟子也是来了，其中就有林肃的熟人夏天江。
夏天江眼睛一瞥，见到了林肃，于是和身边的长辈说了一声，来到林肃面前行了个礼，“林兄，深渊试炼场一别，好久不见。”
“原来是夏兄。”夏天江这个人在深渊试炼场里和他有点矛盾，只是后来就没再见过，如果不是他来打招呼，林肃都以为只是眼熟。
“林兄是来……杀敌的？”夏天江问。
林肃笑了笑，“杀敌暂且另说，林某现在还在嫌疑人的范畴里。”
林将军刚从营帐里出来，就见到夏天江和林肃交谈，他不认识夏天江，但认识夏天江的服饰，“这位小兄弟是星辰宗弟子？”
夏天江抱拳，“星辰宗内门弟子夏天江，想必您就是镇守沧州边陲，有着定海神针之称的林老将军。”
“岂敢岂敢，都是外面的人谬赞，要真是定海神针，西齐又怎敢来犯？”林将军连忙摆手，“你和林兄弟认识？”
夏天江就道:“怎会不认识。林兄可是江湖青年一辈风头正盛的第一高手，刚从虎榜第一的位子下来，可不是年纪超过了，而是朝廷认为他的实力已经超出年轻一辈的极限。”
“原来林兄弟竟是大周武林的高手，惭愧，林某一直以为你是个文弱书生，没成想还真是藏龙卧虎。”林将军这句话已经把林肃的嫌疑排除。
“过誉了。”林肃谦虚的说道。
他可不是江湖武林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任七才是，他现在就是个受人怀疑的散修，指不定已经纳入邪魔外道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