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七章 男人不救!
唐锐的话,让丰臣平正大惑不解,但一小时后,鹿红月的出现,彻底解开了他这种疑惑。
“人皮面具?”
看到鹿红月不急不忙拿出一些倒模用的工具,丰臣平正却是露出苦笑,“我气象组也有这种手段,但效果不好,应付一下普通人确实不错,但对于武者来说,这些伎俩就很不实用了。”
“你来自气象组啊?”
鹿红月一边制作面具,一边戏谑开口,“那里面有个叫小林花子的女孩,倒模的天赋还算不错,可惜气象组没有这方面的传承,才让这门技艺蒙尘。”
丰臣平正有些不服:“这位美女,不是我托大,气象组在世界上几座有名的情报组织里,也是有其一席之地的,你说这话就有点瞧不起人了吧,我倒是想问问,你师从何门,这些倒模的手段与花子有什么不同?”
鹿红月笑了笑,却是向唐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显然是对丰臣平正有所怀疑。
“没关系,他还是信得过的。”
唐锐笑着说道,“红月的师承你应该听过,叫做月亮门,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段。”
“纳尼!”
丰臣平正表情夸张,直接把他的母语都飚出来了。
下一刻,竟还毕恭毕敬的走近鹿红月,向她鞠了一躬。
“平正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鹿小姐恕罪。”
“啊这……”
鹿红月有些汗颜,失笑道,“你也不用这么客气。”
“我听花子说过,神州月亮门制作的人皮面具,就是把电脑特效搬到了现实当中,面具一戴,就算是你最亲密的人,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说到一半,丰臣平正托起下巴,似想起什么,“不过,我听说月亮门的收徒标准极高,每一代传人都只有零星的一二人,鹿小姐这一代,共计出现了三位传人,已经算是门丁兴旺了。”
鹿红月闻言,不禁露出讶色。
唐锐忍不住揶揄出声:“红月,平正小看了你,你也一样小看了平正的实力啊。”
“气象组的情报能力,确实超出预料。”
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鹿红月的神情凝重下来,“西域坟冢的事情我听若雪说了,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唐锐点点头:“神州唐门,还有米国凤凰会,都被黑羽林成功渗透,这肯定与五行背后的阴谋脱不开关系,如果放任黑羽林集齐五行,到时候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好吧。”
鹿红月叹息一声,随即用手机给唐锐发了一串号码,“这女孩叫小隐,懒惰分部的成员,也是我在黑羽林时唯一的朋友,等到了西域,她应该可以帮到你。”
“还是希望我不用联系她吧。”
唐锐开了句玩笑,还是把号码细心的保存下来。
鹿红月抿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等一小时后,她终于放下手里的工具,将一男一女两幅面具递到唐锐面前。
“前段时间,我和师妹研制出了一种新材料,能够把面具的使用时间延长到一个月左右,这张秦哲瀚的给你,另一张面具是负责他起居的贴身女仕,正好拿给意浓。”
“还是你想的周到。”
唐锐笑了笑,当即把面具戴好。
丝滑贴合,透气性也比之前的面具提升不少。
“如果把这种技术推向整形业,应该能引起不小的轰动,红月,你要不要考虑改行?”
“行了吧,我还想把月亮门的香火延续下去呢!”
鹿红月没好气开口,而后,调笑的目光打量丰臣平正,“丰臣先生,我的手段还可以吧?”
至于丰臣平正,早已经叹为观止,半个字节都说不出来。
有了身份与面具,唐锐也就不在京城过多停留,当夜,便带上钟意浓一起,飞往西域。
天尘庵坐落在神州最险峻的一座城市,墨托。
之所以说它最为险峻,是因为没有任何一条公路,能够通入这个地方,想要进市,就必须穿越藤桥。
整座藤桥呈现管庄,悬空于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当人行走其上,自身重力与来往的河风相互吹送,导致整座藤桥左摇右晃,危险至极。
唐锐两人所乘坐的飞机只能抵达附近城市,然后再乘车赶赴藤桥,但好在他们都非寻常人等,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便征服了当地人都视若梦魇的回兴藤网桥,找寻到天尘庵之外。
偌大的庵院,三面环山,一面傍水,若非来时经历了那么多险要,还以为自己是进入到仙境之中。
“好一块武道遗址,洞天福地。”
唐锐只眺望一眼,便由衷赞叹,“这里的灵气浓度,比天云府和虎潭加起来都不止,难怪从这种崇山峻岭当中,能走出白虎战王这样的人物。”
钟意浓亦是深深吐息,任由那些灵气冲入窍穴,仿佛它们能把灵魂都洗刷干净,给人一种飞升般的奇妙感受。
而当两人走近庵院,更能体会这里的肃穆,高耸的三面雪山将它包围,自有一种天然的佛韵。
只是,院门外的一声呼嚎,扰乱了这种佛门清静。
“求求你们,就帮我丈夫看一看吧!”
一位城市打扮的妇人,正跪在冰冷的地面,苦苦哀求。
在她身后,坐着一个虚弱不堪的中年男人,脸色凄白,目光呆滞,若非他那副裹在厚重大衣里的身体正不断的瑟瑟发抖,当真就像是一具尸体僵在那里。
然而,面对妇人的泪眼哭求,男人的羸弱病态,堵在门外的两位格玛,始终是一副漠然无视的态度。
在西域,格玛意为善女,是尚未剃发的修行女僧。
而剃发之后,被叫做觉姆,也就是普遍意义上的尼姑。
钟意浓不由黛眉微皱:“佛门竟然也会见死不救吗?”
“你们回去吧!”
这时,其中一位格玛有些不耐其烦,直接冷冰冰抛下一句,“既知道我天尘庵精通医药,便应该清楚这里的规矩,世间男人,一律不救!”
唐锐的瞳孔也是一缩。
不救男人?
放眼佛、医两道,都没有这样荒诞的道理!
第一千二十八章 让她滚出来迎接!
“我丈夫的情况真的特别严重,二位女师父就破一次例吧。”
妇人没有放弃,而是用力磕在地面,不消片刻,就撞出一片浅浅的血迹,“只要二位同意救人,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可这幅景象非但没有引起二位格玛的同情,相反在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色。
刺耳的话语继续抛落:“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放弃自己的尊严,你已经疯魔了,如果你还有一颗向佛之心,我倒是可以带你进去,请师父帮你点化。”
“我,我只想救我的丈夫。”
妇人的眼泪和血液相互交织,让她看上去貌若癫狂,突然,她翻出一张银行卡,呈到二人面前,“这里面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求二位行行好,破例一次吧……”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音凭空炸起。
那张银行卡被打飞出去,动手的格玛身材矮胖,十分蛮横:“佛门净地,岂是让你用金钱玷污的地方!”
“女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妇人慌慌张张解释。
回应她的,却是又一记巴掌,这次,她被抽的横飞出去,摔落在四五米之外,她的丈夫眼见心疼,想过去搀扶,却一时撑不起身子,只能无声的落着泪,任由妻子深受皮肉之苦。
拍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一胖一瘦两位格玛就要转身离去。
甚至还边走边说:“这个月第一次当值,就碰到这种为了男人犯傻的女人,真是晦气死了!”
“站住!”
一道清厉声音,喝住了她们二人。
只见钟意浓急步而来,扶起妇人,怒视着这两个身穿僧衣的所谓善女!
唐锐也紧跟其上,在妇人颈后轻轻揉按两下,对穴位的刺激,瞬间帮妇人驱散眩晕,精神清明。
“你是……”
胖格玛打量片刻,立时皱起眉头,“秦哲瀚?!”
旁边的瘦格玛听见这名字,也回过神来,抱着手臂冷言冷语:“怎么,瞧你这意思,是想多管闲事不成!”
“佛门讲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医门之中,亦有医者仁心的说法。”
“而你们,见死不救,还出手伤人,也配谈这里是佛门净地么?”
说话的并非唐锐,而是早就怒极的钟意浓。
瘦格玛斜睨一眼:“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少爷的女仕。”
“哼!”
胖格玛嗤之以鼻,挖苦的视线落在唐锐身上,“出门在外还要带上女仕,你比外面那些男人,还要丑恶百倍,静柔师姐真是瞎了眼睛,竟然会被你这样的男人骗了过去!”
唐锐微微皱眉,这天尘庵弟子全都修行的盗版佛法么,不然怎么会这样仇视男人!
这让他想起那些活跃在围脖上的田园女权,不,这二人的嘴脸还要更加恶劣!
“师父召你过来,不是让你来旅游观光的!”
胖格玛似乎再懒得多说,冷声道,“不想跟这两个人一样被拒绝门外,就少管闲事,抓紧进来!”
那妇人闻言,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唐锐跪拜下来。
“秦先生,求您把我丈夫带进去吧。”
“他的病情太严重了,只有天尘庵的医术才能救他。”
“只要您点一下头,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也不知妇人哪里来的这股气力,钟意浓使着拉拽两下,竟然都不能把她重新扶起。
无奈,钟意浓只能看向唐锐,等待他的决定。
“能救他的,未必只有天尘庵。”
唐锐笑了笑,说道,“如不介意,我可以为他针灸治疗。”
妇人有些迟疑:“这……”
“您放心吧。”
钟意浓安慰的拍拍她,“少爷的医术出神入化,只要他出手,你的丈夫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此举虽未能赢得妇人足够的信任,却是大大激怒了胖瘦两位格玛。
胖格玛直接喝道:“我天尘庵不救的人,那他就是该死,懂吗!”
“你们未免太霸道了吧!”
钟意浓皱眉道,“你们不救,还不许别人救吗!”
“你们在外面救人,我自然不管。”
“但既然在我天尘庵,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天尘庵自落成以来,便不救男人,你敢破了这个规矩,我便让你知道不守规矩的代价……”
唰!
视线的突然晃动,让胖格玛的叫嚣戛然而止。
这一瞬,唐锐竟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离她半米的位置上。
胖格玛吓了一跳,声音也弱了几分:“你,你想干嘛?”
啪!
二话不说,唐锐就是一巴掌。
“反了你了,你竟敢掌掴天尘庵格玛……”
啪!
唐锐反手又一记耳光回应。
“你如果想死,我们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啪!
第三记耳光力道稍重,直接让胖格玛的牙床松动。
“你你你!”
胖格玛捂着肿胀的脸颊,支吾半晌,气焰却减弱下来,“你别打了行不行!”
唐锐这才把举起的手掌慢慢放下。
一旁的瘦格玛见状,突然咬紧牙关,迈开脚步就要溜号。
但她一脚迈出,竟然是腾空了。
衣领被唐锐径直攥住,就这样生生的提了起来。
“你快放我下来!”
瘦格玛羞愤交加,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活像一只待宰时发狂的肉猪。
而且,还是那种发育不良的劣质肉猪!
唐锐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想下来啊,那就如你所愿。”
砰!
信手一抛,直接把瘦格玛丢进天尘庵。
“回去通报,就说我秦哲瀚如约到了。”
唐锐眼中厉色闪烁,“让那个下令不救男人的玄灭师太,给我滚出来迎接!”
这话掷地有声,就像有一道雷霆在瘦格玛的耳边炸响,竟使得一双耳朵淌出鲜血,但她哪里还有还击的勇气,只能强忍疼痛,跌跌撞撞的跑进院落,杀猪般的惨嚎声回荡整座天尘庵。
“师父,秦哲瀚要杀人了!”
唐锐没理会她,而是转身走向了那名中年男子。
钟意浓也把妇人一并搀扶过来。
只是娇俏的脸上闪烁担忧:“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的太大了。”
“无妨。”
唐锐摇摇头,“从平正的情报来看,那玄灭师太本就不是善茬,早一步撕破脸,反倒是让事情变得简单了。”
第一千二十九章 佛法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吱呀!
天尘庵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再次开启,出现的可不仅仅是两个守门格玛这么简单,数十名持剑觉姆齐齐走出,浩荡的戾气滚滚而来,瞬间给这座宁静的佛门,带来了一股肃杀。
当她们分列两旁站定,那一胖一瘦两位格玛重新出现,而二人之间,一名穿扮华美,面容冷峻的美妇缓缓走出,她法号玄灭,便是这座天尘庵的主人了。
实际在西域佛门,并没有师太这样的称呼,而是尊称上师。
“师父,那人就是秦哲瀚!”
胖格玛脸上应该是涂了些许药物,红肿稍稍退却几分,但崩落的牙齿不可再生,这让她说话的腔调都发生变化,像是口齿漏风一样,“他不但掌掴我和师妹,甚至还藐视您定下的规矩,对那个前来求医的男人出手相助。”
“哼!”
玄灭上师冷哼同时,鼻腔似喷出一缕白练,打入她面前的地面,倏然落下了两枚浅浅印痕。
这一幕,被钟意浓察觉,顿时心跳一阵加速。
“少爷。”
钟意浓不由自主去拽动唐锐的衣袖。
然而,唐锐只淡淡一笑,伸出手在钟意浓眉心轻点,一抹雨润般的热流涌入,立即驱散了钟意浓的恐惧。
“嗯?!”
玄灭上师目光一沉,“这小子,倒还有点东西,不是空有一副皮囊。”
紧接着,视线移动到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后者脸色红润,呼吸均匀,完全不像是病入膏肓,甚至连大病初愈都不像,反而就如一个寻常人那样,健康生动的站在那里。
“你不是说,此人都快死了吗?”
玄灭上师压低声音问道。
胖瘦二位格玛立即就面面相觑。
尽管她们没有查探那人的脉象,但也懂一些望诊上的手段,一眼就能瞧出来,那人已经病骨支离,再者说了,不是走投无路,又何必跑到这等险峻之地,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向天尘庵求医呢?
“武道上有些建树,又如此精通医道,难怪连我最得意的弟子,都被她迷了心窍。”
玄灭上师低吟一句,然后向一名持剑觉姆递去眼神。
后者会意,铮然一声剑响,指向唐锐。
“秦哲瀚,你可知罪!”
“……”
无人回应。
唐锐医好了中年男子,又假模假式帮助妇人探起脉象,传授他们一些养生之道。
空气中弥漫一丝尴尬的味道。
那持剑觉姆俏脸微红,咬紧贝齿再喝一声:“装聋作哑,只会加重你的罪过,除非你现在就杀了这对夫妇,不然,我一定让你为他们陪葬!”
“秦,秦先生。”
妇人被这话吓到了,牙床不住的打着架,“要不还是回应一下吧?”
“放心,没人会伤害你们的。”
递给她一丝温暖的笑容,唐锐这才转过身子,目光直接越过持剑觉姆,定格在玄灭上师的身上,“瞧你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也没有停经啊,怎么就一副更年期性.冷淡的状态!”
“你说什么!”
持剑觉姆的声调陡然拔高。
玄灭上师自有些城府,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除去静柔,她也曾听几名弟子说起过这个秦哲瀚,跟她所听到的谦谦君子形象,眼前这人,似乎有些不同。
此人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锐气凌厉!
“我说错了么?”
唐锐嗤笑一声,“佛门眼中,众生平等,而你们将男人视如鬼魔,要么是你更年期,要么就是你把泱泱佛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竖子,给我闭嘴!”
便是玄灭上师也忍不住了,直接厉声长喝。
见师父发火,那持剑觉姆也不敢再站着不动了,果断凌空挥舞出两道交错的剑光,从上至下,劈向唐锐的右肩。
嚓。
唐锐脚下传出一声轻响,在这样庞大的杀机之下,稳稳错身,避开剑光。
动作轻柔,就像持剑觉姆斩来的不是剑光,而是一条软绵绵的柳枝。
持剑觉姆一击不成,果断放弃杀伤较小的远攻手段,舞出一幕眼花缭乱的剑影,试图把唐锐拖入近身搏杀。
天尘庵的剑技以奇诡巧快为主,一旦进入到她们的节奏,便是危机四伏,再难脱困。
即便是同等修为的两个人,往往也是以天尘庵弟子胜算更大。
但持剑觉姆不知道,不论是剑诀技巧,还是武道修为,她都不可能与唐锐同日而语。
当然,唐锐为隐藏身份,还是需要收着打的。
佯装与持剑觉姆游走了几个来回,突然瞄准一个空档,唐锐将那柄长剑巧妙夺过,随意往空中一划,便破开她的防守,在腰间割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啊!”
伴着一声尖叫,持剑觉姆退出战斗,捂着腰间的伤口默不作声。
她这才明白,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个提线木偶般,任其戏耍玩弄。
“大家一起上!”
其他的持剑觉姆却不像她这样心有逼数,数十人同时咆哮,厚重的声浪重叠过来,顿时让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又重新剑拔弩张起来。
只是,被她们吓到的只有那对求医的夫妇,唐锐始终脸色平静,甚至她们有种错觉,在唐锐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丝玩味的光芒。
嗡!
手掌一松,夺来的那把长剑竟凭空自转,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接着,唐锐向前一刺。
这手段虽说简单,却出自于《君心剑》之中,是最常见的一招起手式。
来时路上,唐锐趁着翻阅了几次《君心剑》的功夫,便把这部剑诀融会贯通,甚至还在它的基础上,做了些许改动和优化,一来是唐锐如今的武学境界太过神异,根本见不得功法中那些bug的存在,二来也算是给真正的秦哲瀚一个小小的回礼,毕竟自己是借着人家的身份,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站在天尘庵门前叫板。
看到这一剑时,玄灭上师脸色骤然变了。
她在唐锐的剑上,能清楚的看见一层气界,相互挤压,仿佛连空间都发生了些许的扭曲。
随后,唐锐与那些持剑觉姆之间的空气,好似是一团水波突然震开,磅礴的褶皱层层叠叠,瞬间交集成一股震荡之力,把她们所有人都生生崩飞出去。
砰!
这齐刷刷的身躯,一起腾空,接着落地。
一人一剑,竟有如此之威!
肃穆的佛门之前,静寂若死。
第一千三十章 以礼相待!
“小子有些手段。”
数秒钟的静默之后,玄灭上师终于开口。
这也让钟意浓和那对夫妇的心弦重新紧绷起来。
玄灭上师的目光落在唐锐身上,就像一头母狮盯住了她的猎物那般:“只是,你这点手段,还不足以成为让你嚣张的资本,若不想死,便老老实实跪下认罪,或许我还会按照约定,许你入庵,与你心心念念的静柔师妹相见……”
她这番话并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在唐锐脸上,非但没有半点胆怯,反而还吊儿郎当的掏掏耳朵,一副嫌她聒噪的模样。
“看来,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玄灭上师伸出手,身旁的胖格玛立即会意,把自己的长剑呈递上去。
剑柄一握,玄灭上师的气势骤变。
嗡!
那柄剑似能搅动无尽风云,伴随着恐怖的空间震荡,直接斩向唐锐的脖颈。
“少爷!”
钟意浓俏脸布上了一层煞白之色。
她很清楚,唐锐不但要隐藏修为,更要把功法局限在《君心剑》之中,面对这诸多限制,怕是在玄灭上师的面前讨不到什么便宜!
然而,她的担忧还是多虑了。
只见唐锐抖出一朵剑花,花蕊中心,是森然滚动的熊熊杀机。
高手过招,不过一须臾的时间。
轰!
两柄剑锋撞击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
唐锐象征性倒退五步,玄灭上师却是狼狈的倒飞而出,好在她的弟子们已经起身,惊慌失措之间,纷纷上前接住玄灭上师。
但她们显然小看了唐锐这一击的力量,数十人的阵容被玄灭上师瞬间撞穿,最前面的几名持剑觉姆,更是口鼻喷血,如同炉灶中崩离的火星,飞出十多米远,生死不明。
玄灭上师则借着这一阻挡,重新找到平衡,双腿重重刺入地面,犁出了两道沟壑之后,这才堪堪止住身形。
在她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撼之色。
刚才的交锋中,她已经用出了七成力量,却被全面压制,这简直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君心剑》,竟恐怖如斯?!
“师太,你何必放水呢?”
唐锐好整以暇笑道,“既然看不惯我的做法,就放开手脚,与我一战,不然像刚才这样被我击退,岂不让各位觉姆看你的笑话么?”
这话如针,顿时刺激到众位觉姆的心口之上。
“师父,请您不必手下留情。”
“他蛊惑静柔师姐,又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
“还请您为众弟子,为天尘庵,除掉这个祸害!”
这一个个身披僧衣,自诩慈悲的觉姆们,此刻就像一只只厉鬼,倾尽力量去咒骂唐锐。
唯独玄灭上师脸上流露一丝凝重。
弟子们义愤填膺,她却在盛怒中保持了一分清醒。
秦哲瀚能压制她七成功力,即便她加上那三成余力,恐怕最多也就与《君心剑》旗鼓相当,而哪怕是她胜了又能如何,不论资历还是名望,她都比秦哲瀚高出不少,胜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啊!
此子激她用出全力,分明就是给她挖出一个更大的坑,只等她主动跳下来呢!
“都安静!”
内心几度分析之后,玄灭上师沉声道,“你们平时随我打坐修行,结果就修了这一身戾气是吗?”
众觉姆脸色一怔,顿时缄默。
师父的态度,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
唯有唐锐嘴角轻扬,笑盈盈的看向玄灭上师。
而后,玄灭上师也看向他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说到底,这中年男子也是一具生命,你既然救了,那也是他的福分,看在静柔的份上,此事我不愿再和你们追究。”
“还没打完,这就不追究了啊?”
“……”
玄灭上师缩紧瞳孔,压低声音,“小子,你不要太过分。”
一旁,刚放松下来的钟意浓也拽动唐锐衣袖:“少爷,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嗯。”
唐锐转头一笑,好让钟意浓的情绪安抚下来。
他可以对玄灭上师的威压毫不在意,但钟意浓不同,而且,他还没拿到钩吻藤的订购名单,也不好跟玄灭上师彻底谈崩。
那对夫妇见状,连忙互相搀扶着靠近过来,小心翼翼开口。
“多谢秦先生救命之恩。”
“也要谢谢玄灭上师不杀之恩。”
“等我们夫妇回去,一定吃斋诵佛,为上师和各位觉姆祈祷。”
玄灭上师对唐锐客气,对他们可没有好脸色。
冷冷抛过来一眼,直接回绝:“大可不必。”
“这……”
夫妇二人僵在那儿,脸色难堪。
唐锐则是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微笑打趣:“别搭理她,更年期的妇女都这样。”
“……”
玄灭上师的眼角又一阵猛跳。
若非她有所顾忌,真想把这小子撕碎了,狠狠蹂躏!
不过,在吩咐弟子时,她还是保持着难得的风度:“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请进天尘庵,以礼相待。”
撂下话,她便折身返回庵院,不见踪影。
众觉姆满身愤懑,却又师命难违,只好忍着散架般的躯壳,把唐锐二人迎入院落。
院门一开,整片视野豁然开朗。
不同于天尘庵外的崇山峻岭,这院落之中,竟郁郁葱葱,犹如一片遗落在此的桃源秘境。
走的越深,所见就越是唯美如画。
穿过三座佛殿,便来到众弟子居住的厢房院落,放眼望去,数以万计的白梨花肆虐盛开,灿若云锦,宛如仙境。
只是,在这样如梦如幻的画面当中,却有一道极不和谐的身影。
一名身穿破旧僧衣的女子,手提着两桶肥料,正踉踉跄跄的穿过这片梨花林。
隐约间,能看见她的手脚都有寒铁镣铐,所以行动起来,才会如此不便。
“少爷,那是……”
钟意浓欲言又止。
唐锐的脸色剧沉下来,如骤雨将临。
尽管女子披头散发,神态萎靡,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秦哲瀚的爱人,静柔。
“师妹,别干活了,你过来一下。”
一名身材高挑的觉姆上前,不屑的声音抛出。
静柔下意识抬头,然后如过电般,整个人怔在那里。
咚。
手中的两桶肥料应声打落,浓郁的臭气,顿时间弥漫开来。
第一千三十一章 鸿门宴!
“你眼睛瞎了吗!”
高挑觉姆的脸色立即就暴雨倾盆,但她只骂出一句,就被唐锐扼住喉咙,再难发出半个音节。
其他引路的几名觉姆纷纷变色,却只有任凭唐锐胡来,而没有一人胆敢上前。
连师父都对唐锐容忍有加,她们这些小杂兵,又敢如何?
“哲瀚,你别!”
反倒是静柔第一个发声阻止,“静琳师姐也是想教我好好做事,不然被师父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我的。”
唐锐却是看着她,淡然一笑。
“放心吧,有我在这里,没人再敢责怪你什么。”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呀。”
钟意浓走近到静柔身边,一边帮她整理发髻,一边浅笑开口,“静柔小姐您试想一下,如果没有玄灭上师的默许,少爷如何能来到这里,帮你教训这些恶毒同门呢?”
这话立刻提醒了静柔,她紧张的打量四周,发现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师姐妹们,此刻都如同小鸡仔一般唯唯诺诺。
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饶命!”
高挑觉姆早已支撑不住这庞然的指力,面容憋成了痛苦的黑紫颜色,若非唐锐还给她留了一丝气口,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唐锐冷哼一声,随手就把高挑觉姆甩飞出去。
啪!
落地声震彻耳膜,让在场觉姆本能一颤,而后望着高挑觉姆的遭遇,露出满满的嫌恶之色。
因为她不偏不斜,恰好落在那一堆肥料当中。
这些都是些生物肥料,说白了,就是粪水金汁,这直挺挺摔进去,高挑觉姆顿时就沾了一身恶臭。
“静柔,我来接你了。”
毕竟是用着秦哲瀚的身份,举手投足间,唐锐都要对静柔表现出格外爱护的样子,才不会引人怀疑。
静柔抿着唇,恍惚的点了点头。
自从她被召回天尘庵,便沦落为这里地位最低的苦力,哪怕是刚刚入庵的格玛,都能在她的身上践踏几脚,更遑论这些正式剃发的觉姆,现在的她,就像被人从窒息的深海拯救出来,自然感觉这一切都虚幻不已。
下一刻,唐锐随便使唤一名觉姆,带他们到就近的厢房休息,而当房门关闭的时刻,唐锐才把他的手从静柔肩头移开。
这微小的细节,顿时让静柔眉梢一跳。
“先帮她换一身干净衣服吧。”
唐锐向钟意浓点点头说道,“之后我再帮她医治。”
虽说静柔身上都是外伤,但有几处伤口出现了轻度感染,还是需要处理一下的。
“等一下。”
静柔却摇摇头,格外认真的打量唐锐,“其实你不是他,对吗?”
厢房内气氛立时滞住。
钟意浓一个激灵,慌忙走到房门前稍稍开启,确定屋外没有旁人偷听,这才算是脸色稍霁。
唐锐则是停顿片刻后,微微一笑。
“能以格玛身份,成为这天尘庵中最受器重的弟子之一,静柔姑娘聪慧过人,果然与那些寻常弟子大不相同。”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静柔眼神一黯,笑容发苦,“在我们西域,格玛是带发修行,无需受戒,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可以随时退出,像那些普通的西域姑娘一样,嫁人生子,侍候夫君,可是……”
话说到这,却有些难以继续。
唐锐想起他在秦哲瀚资料中所看到的内容,亦是叹息一声:“可是,玄灭那个毒妇依旧用最严苛的戒律来规训你们,甚至在你表示要退出庵院之后,就把你定为罪人,在这里干活赎罪。”
“你,你别这么说。”
静柔显然被毒妇二字给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的脾气很不好,如果被她知道你这样称呼,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唐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的怒火我见识过了,没那么烫手。”
“啊?”
静柔顿时怔住。
这话背后的深意,让她细思极恐。
唐锐没有详细说明,而是岔开话题:“先让意浓带你换身衣服吧,那些肥料什么的,着实不怎么好闻。”
“好,好的。”
静柔俏脸一红,连忙跑进了内室。
等她再重新出现,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僧衣,虽然质朴,也没有什么妆容可言,却有种天然去雕饰的圣洁之美,别说钟意浓伪装成一个小丫鬟的样子,哪怕是露出本来容貌,静柔也不输分毫。
“难怪秦先生会爱上一位佛门格玛,静柔姑娘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唐锐露出欣赏的神色,微笑开口。
静柔不好意思的挽了下发梢,试探的问:“先生,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很好。”
唐锐笑道,“原本该由他亲自前来,救静柔姑娘离开,但我有其他事情要找玄灭毒妇,就用一张面具顶替了秦先生的身份,等我的事情处理好了,绝对第一时间送你离开西域,和他相聚团圆。”
“能知道他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其他的不敢奢望了。”
话是这样说,但一想到团圆二字,静柔还是忍不住露出甜美的笑容。
能够逃离天尘庵,回归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是每一个天尘庵格玛梦寐以求的事情。
唐锐没再说什么,而是和钟意浓相视一笑。
但随即间,他便皱起眉峰,向二女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门外很快传来了轻促的脚步声。
咚咚。
敲门声响,一名觉姆轻声开口:“秦先生,师父命我们准备了上好的晚宴,请你和静柔师妹准备一下。”
“知道了。”
唐锐随口应付过去,待脚步声离开他的感应范围,这才好笑问道,“天尘庵的手艺怎么样,不会拿些入不得口的粗茶淡饭来应付我们吧?”
钟意浓翻动一记好看的白眼:“有的吃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指望着人家一座佛门,拿着大鱼大肉来招待你呀,而且,玄灭上师这种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这是一场鸿门宴呢!”
“那,那你们快点离开吧。”
静柔也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知道一条小路,师父只有和外来商客交易时才会去那,我带你们从小路离开,一定不会被发现……怎,怎么了?”
不等说完,静柔突然声线绷紧。
因为唐锐和钟意浓同时间转过视线,格外认真的注视向她!
第一千三十二章 以茶代酒!
“你说,有一条小路?”
唐锐微微沉声,“你亲自去过那里,还是……”
尽管静柔透露的信息不多,但她提到,那小路是玄灭上师与外来商客进行交易的专用路线,这所谓的外来商客,极有可能是唐门子弟,而交易的物品,自然也就是钩吻藤了。
“嗯,我去过一次。”
“那次师父功法未成,正在闭关当中,所以就派我过去交易了。”
“你们放心吧,虽然我只走过一次,但我对那条小路记忆很深,肯定不会出错的。”
静柔以为唐锐是担心她对路线不熟悉,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唐锐却继续追问:“那你可知道,交易的是什么?”
“当时,师父给了我一个背包,还嘱咐我不要打开。”
目光流露思忖之色,静柔缓声道,“不过我记得,那个背包里有一种植物的清香,就像是好几种花香融合在一起的气味。”
听到这,唐锐的目光便不由亮起。
研制刹那毒药所需的钩吻藤,其全名叫做噬心钩吻藤,并不同于寻常的钩吻科植物,它不仅毒性猛烈,更具备天然的捕猎属性,因为它会释放出一种奇异的花香,让那些不明所以的生物循着香气靠近,而攫取的香气越多,对身体的蚕食就会越重,到最后,便会心脏麻痹而死。
静柔那个背包里面,必是钩吻藤无疑!
“少爷,你是不是有计划了?”
钟意浓亦是看见了唐锐眼中跳动的光芒。
唐锐笑了笑,说道:“的确想到了一些东西,只是,这次我们要分头行动才行。”
话落,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个女孩交流出来。
很快就到了晚宴时分。
又是那名传话的觉姆敲响房门,催促唐锐二人赴宴。
房门开启,唐锐带着容颜红润的静柔出现。
“静柔师妹你……”
传话觉姆当场就眼睛撑圆,震惊道,“你的伤怎么好的这么快?”
尽管她不可能透过衣衫,看见静柔身上的伤,但脸颊和脖颈位置,外伤已统统不见,最严重的一处,也只剩下浅浅的印痕。
外面都传说天尘庵的医术出神入化,可是看见静柔,传话觉姆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是哲瀚帮我医好的。”
静柔甜甜一笑,她也没想到,唐锐只凭几枚小小的银针,就能快速修复她的外伤,此刻她不仅伤势痊愈,连同皮肤都润白几分,比起那些城市里花费重金保养皮肤的贵妇,也是不遑多让。
“他?”
传话觉姆小心翼翼打量唐锐,不由心想,师父对他这样客气,难道也是因为欣赏他过人的医术?
想到这,传话觉姆连忙也微躬身子,多了几分恭敬:“秦先生这边请吧,师父已经等候多时了。”
“好。”
唐锐点点头,轻拍静柔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
比起他们所住的厢房,这场晚宴被安排在天尘庵最大的一座佛殿,名为法严殿,甫一进入,便感受到它的富丽堂皇,入目处尽是金砖玉瓦,随便一个点缀用的摆件,都是由红木铸就,完全不输京城那些个名门望族。
西域佛门最讲苦修,这天尘庵竟还藏有如此奢靡之地,着实讽刺。
“秦先生到了。”
法严殿正中,摆放着一张偌大的红木圆桌,玄灭上师身披袈裟,坐在上首位置,正慈眉善目的望了过来,“来,快和静柔过来坐。”
这画面让静柔有些不敢上前。
连同在场的其他觉姆,也流露出微微的不适之色。
她们见惯了师父面如寒霜的样子,何曾见过如此慈和的面孔。
“上师客气了。”
唐锐倒是落落大方,当着所有人的面,拉开一张座椅,向静柔示意,“亲爱的,坐吧。”
在如此庄重肃穆的佛门场合,出现这样的字眼,顿时就让柔软的气氛重新凝结起来。
十余道目光齐刷刷定格住唐锐二人,有惊愕,更多的还是厌恶与反感。
尤其在玄灭上师两旁,坐着几位与她年龄相仿的觉姆,她们皆是庵中的高层人物,被尊称为业印母,只要武道修行和密法高深的觉姆才能得此殊荣。
这几位业印母俱都皱眉,冷言冷语抛落而出。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廉耻的东西!”
“上师佛法精深,胸怀高远,不和你这样的逆徒一般见识,但这也不是你拿来玷污佛门的资本!”
“只要你一日还在天尘庵,一日还穿着这身僧衣,就理应修持受戒,像这样与一个男人公然打情骂俏,应该把你打断四肢,丢入柴房自生自灭才对!”
静柔原本就被师姐妹盯的全身发毛,再听见这些训斥,红润的小脸立即转为煞白,当场就想跪下,向这些业印母们磕头认错。
然而,唐锐却先她一步,直接扶她坐了下来。
“坐你的,别理会她们就是。”
唐锐安慰一声,也大喇喇在她身旁落座。
仿佛当那些业印母不存在。
“臭小子,你这是找死!”
一名业印母面容剧沉,瞬间发飙。
玄灭上师却用茶盏敲敲桌面,压低声音:“玄清师妹,我之前说的什么,你是不是都忘了!”
“玄清不敢。”
眼中的煞气立时消散,玄清低垂下头,“上师嘱咐过了,要以和为贵。”
其他业印母见状,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再表现蛮横。
“嗯。”
玄灭上师这才面色稍霁,并捻起茶盏,含笑开口,“秦先生,我以茶代酒,替几位师妹向你赔个不是。”
唐锐笑呵呵捏起茶盏,凑近鼻翼,轻轻抽动了几下。
茶中有一丝异香,并非是来自于钩吻藤,以唐锐的见识,竟一时都猜不出它的成分。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是巅峰修为,百毒难侵,也就不把这丝异香放在心上了。
“好茶。”
赞叹一声,唐锐将茶盏向前一送。
“这是我西域特有的一种花茶,其他地方可喝不到,秦先生喜欢就多喝几杯。”
玄灭上师盛情介绍,全然不像之前在天尘庵外,与唐锐大打出手的样子。
叮。
茶盏相碰,清越好听。
但当茶水入喉,玄灭上师藏在茶盏后的面容,猛然一冷。
就如同藏身暗处的猎豹,终于蹲到了它的猎物一样。
第一千三十三章 聘礼与陪嫁!
“静柔,还不给秦先生添茶。”
一杯过后,玄灭上师又流露出笑意盈盈的样子。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她和静柔之间,师徒情深,无半点隔阂。
就连静柔自己,都像是喝醉了似的,迷迷瞪瞪的拿起茶壶,又给唐锐续上一杯,而后才后知后觉,紧张的看向玄灭上师。
嗫喏的开口说道:“师父,对不起,我应该先给您添茶的。”
“不碍事。”
玄灭上师摆摆手,“既然你决意要与秦先生私定终身,自然要以自己的夫君为先。”
静柔闻言,动作猛然就僵住了。
痴痴的凝望玄灭上师,难以相信这是师父说出来的话。
旁边的玄清业印母冷哼一声:“怎么,连声谢字都不说?”
“是。”
慌忙放下手中的茶壶,静柔起身说道,“弟子跪谢师父成全之恩。”
然而,她并没能真的跪下。
玄灭上师抬手一托,竟有一股绵绵掌力生出,阻止了静柔下跪。
“饭桌上,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只见她微笑开口,目光缓缓转到唐锐身上,“听说秦先生是江南人氏?”
唐锐不动声色点点头:“是。”
“在江南,娶妻婚嫁,似乎是需要准备聘礼吧?”
“聘,聘礼?”
静柔下意识的重复出来。
她甚至想揉揉眼睛,分辨一下面前的人还是不是她的师父,不然的话,师父怎么会像寻常家庭的父母那般,主动提起聘礼之事?
唐锐笑了笑,说道:“不错,下聘迎亲,八抬大轿,还要彩礼三金,这都是必不可少的规矩,而且等我迎娶静柔的时候,肯定要给她一个最风光的婚礼。”
“不用的。”
静柔回过神来,浅笑摇头,“我不奢望太多,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说这话时,她没有注视唐锐,而是看着茶盏中倒映的自己。
仿佛是对曾经的那个自己道别。
“你是天尘庵的弟子,而且,还是数十年来,第一位从天尘庵出嫁的弟子,不论如何,为师都不能委屈了你。”
玄灭上师轻声打断,“秦先生,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上了,那我也就直话直说,我这个做师父的,自会为静柔准备一份像样的陪嫁,但聘礼方面,还希望你也能拿出足够的诚意。”
“师父,您……”
静柔怔在那里,一双美眸,很快就腾起一层薄雾。
唐锐夹起一根豆角入口:“上师不如明示。”
“我听说,秦先生有一门绝技。”
玄灭上师笑吟吟开口,“名为《君心剑》。”
原本融洽的气氛,在这一刻陡然凝结。
几位业印母俱都流露恍然之色。
在场觉姆们,则是默契的相视一笑。
这才是她们熟悉的师父嘛!
若无利益相诱,凭什么要她们忍气吞声,把这对狗男女当做贵客招待!
静柔眼中的雾气一下子凝固了,目光径直的看向玄灭上师:“师父,您突然同意我和秦先生在一起,其实是为了……”
“有何不可吗?”
玄灭上师冷不丁打断,“天尘庵用十几年光景来养你成人,如今你看上一名男子,就要背叛师门,我只是对你们小施惩戒,已经是极大的慈悲了”
玄清为首的几名业印母们,亦在此时发出冷笑。
“上师说的极是,静柔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们做弟子的要懂得知恩图报,不然,如何能对得起上师和我们这些人的悉心培养。”
“还有你,秦哲瀚是吧,你更要感谢上师对你的宽容,要知道这数十年来,你可是第一个走进天尘庵的男人。”
面对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静柔就像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可又不想让秦哲瀚做出这样的牺牲,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唐锐轻轻握住她的皓腕,让她重新落座。
“静柔,你不必惊慌。”
唐锐笑道,“难道你连区区一部《君心剑》还不值么?”
静柔露出个牵强附会的笑容。
《君心剑》是秦哲瀚的家传秘技,您同意有什么用啊!
“秦先生爽快。”
玄灭上师一拍即合,说道,“只要你拿出《君心剑》,我立刻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没问题。”
“只是,既然上师是抱着做交易的态度,我也不必考虑静柔和你的师徒情谊了。”
“谈好了聘礼,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也该谈一下陪嫁的问题?”
啪!
一道玻璃炸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玄清拿起手帕,一边擦拭掉指间的玻璃残渣,一边沉声开口:“我们肯让你带走静柔,已是慈悲为怀,你还想跟我们索要陪嫁?”
“怎么,我没有这个资本么?”
唐锐用他锋锐如匕的目光,凝聚在玄灭上师的身上。
后者面容上有短暂的阴晴变幻,但很快就回归到友善的表情。
“自然可以。”
玄灭上师淡笑道,“不知秦先生,想要我天尘庵拿出什么陪嫁。”
“这个,我要好好想想。”
唐锐没有挑明,而是把静柔拉近到自己身边,“你跟我说说,这天尘庵里有什么好东西,或者是你特别喜欢的,我帮你要过来啊。”
“啊……”
静柔蒙了。
这不是她幻想当中的婚姻啊。
而同时间,天尘庵一处偏僻的小路上,突然闪身过一道黑影。
那黑影高挑丰腴,正是没有参与晚宴的钟意浓。
“就是这里了。”
钟意浓打量四周,发现这里装置了整座天尘庵唯一的监控系统,立刻知道,这便是静柔所说的那条小路。
对于那些觉姆和格玛们,这些监控自然震慑力十足,但对她而言,这东西就是形同虚设,一番矫捷的闪转腾挪,轻而易举便避开了所有监控设备,片刻后,钟意浓来到小路的尽头,面前除了一口枯井,便再无其他。
心下一横,钟意浓直接跳了下去。
约摸下坠了七八米左右,钟意浓便双脚触地,同时间,一束沉黯的光束亮起,帮她驱散掉井底的黑暗。
这下面,竟另有乾坤。
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会客区、娱乐区、休息区,都一应俱全,而且在休息区的位置,还有一条暗道,延伸出去,不知去往何处。
钟意浓猜测,那便是外来商客进入这座枯井的密道了。
而会客区的位置,同样有一些异样。
整洁的墙壁下,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淡淡的风声从缝隙传出。
“这样精巧的设计,恐怕是得益于白虎营的支持吧?”
钟意浓自言自语着,走近那面墙壁,很快就摸到一个微微的凸起。
凸起按下,墙壁轰隆一声。
这竟是一扇暗门!
而暗门之后的风光,让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的钟意浓,彻底震住。
第一千三十四章 名册!
暗门之后,竟是一排一排的陈列架,放眼所能看到的,皆是金银珠宝,古董字画。
饶是钟意浓这样的见识,也被这画面惊掉下巴。
“真是看不出,这玄灭毒妇如此财迷。”
毕竟是玄灭上师的藏宝阁,钟意浓不敢随意进入,先是向里面探视一阵,又在会客区找来几个杯子,在地面滚动过去,等这一切都毫无异样,这才放心进入。
琳琅满目的珍宝并不能让她驻足太久,绕过那些陈列架之后,她的目光直接锁定最偏僻,最不醒目的一个角落。
那台陈列架上,摆放的都是些瓶瓶罐罐,但她一眼就能看出,玄灭上师对那台陈列架的重视程度,明显要高于其他珍宝。
那些珍宝虽价值连城,但不少都已经蒙尘,而这些个瓦罐瓶子,都崭新如初,显然是每时每刻,都会有人专门打扫。
“来,让我看看你都藏了些什么秘密。”
钟意浓沉吟着,打开了第一个瓦罐。
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起。
以她的阅历,竟一时想不出有那种香水,能够与这样的香气相媲美。
下意识的,她就想俯身下去,好嗅到更多花香。
“真的好香啊。”
钟意浓双手环抱瓦罐,整张脸几乎都埋入进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道身影正无声靠近,慢慢扬起的右手,握着一把森冷的匕首!
嗡!
匕首划破空气,刺向钟意浓的后心。
但离奇的是,这一刺并未得逞,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钟意浓宛若蛟龙出水,猛然从瓦罐抬起头来,并疾步后撤,有惊无险的避开这一击。
“你是什么人!”
一击落空,那名觉姆并未急着补刀,而是向钟意浓发起质问。
虽说唐锐作为第一个进入天尘庵的男人,已经在庵中传的沸沸扬扬,但也不是所有觉姆都知之甚祥,这名觉姆的职责便是守护这座秘密枯井,对外来人外来事更加充耳不闻,自然猜不出钟意浓的来历。
钟意浓先是合上瓦罐,把它重新放回陈列架,而后,她轻轻擦拭自己的嘴角,虎口位置有淡淡的血迹沾染。
就在她沉醉花香的时刻,猛然想起行动前,唐锐对她的告诫。
噬心钩吻藤是天生的狩猎者,它能以奇异花香诱人上钩,一旦吸入过多香气,便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她在意识尚存之际,咬破舌尖,以血腥气强迫自己苏醒。
至于躲过匕首,也只是她运气好,在清醒的一瞬间,察觉到了身后杀机。
不然就真的葬身于此了。
“这东西真是危险。”
钟意浓心有余悸的开口。
守护觉姆冷哼一声:“跟它相比,更危险的还在后面!”
只听她脚下爆发一道炸裂之声,整个人崩弹而出,顷刻就来到钟意浓的面前。
但她显然低估了钟意浓的实力。
尽管钟意浓起步很晚,但她在武道上极具天赋,以《无欢功》为底,兼容了许多钟家武技,实力上也非同小可。
从容的一转腰身,便轻而易举避开匕首,紧跟着,她身后的陈列架上,传来一声刺破声。
一个青花瓷瓶,被刺了个对穿。
陶瓷制品都格外娇贵,看守觉姆能一匕将其刺穿,而不是刺成破碎,可见这一刺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
“这可是玄灭上师的藏品,看来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钟意浓轻盈的跳到两米之外,微躬着身子嗤笑开口。
看守觉姆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不过,她很快就想出对策,勾唇冷笑:“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好让师父审讯拷问,但现在,只能把你杀了灭口了!”
只要人一死,不就可以把弄坏藏品的罪过,转嫁到这个女人的身上了?!
怀着这个念头,看守觉姆果断用出全力。
比起刚才,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钟意浓黛眉锁紧。
面对这层层叠叠的压力,一时间,她竟无力回击,只有不断游走躲闪,寻找着反杀的机会。
她很清楚,自己的修为不如对方,必须出奇才能制胜!
不知不觉间,她可以后退的空间就被压缩到极致,再退几米,就是那台满是瓦罐的陈列架了。
等等,那些瓦罐!
钟意浓计算着她与陈列架的距离,四步之后,左手下意识向后一抓。
但她抓起的不是瓦罐,而是一个小巧的玉瓶。
此时也顾不上许多,抄起玉瓶,便砸向那守护觉姆的面门。
一个青花瓷瓶,都让守护觉姆对她动了杀心,如果是这台陈列架上的东西,肯定能给守护觉姆带来更大的压力。
果不其然,看到玉瓶迎面砸来,守护觉姆的动作都发生了迟滞。
巧的是,玉瓶的塞子并不算紧,里面又是液体,瓶塞剥离的瞬间,液体便倾洒出来。
接近大半都拍在了守护觉姆的脸上。
“你疯了!”
守护觉姆脚步停住,感受到满脸的湿润后,歇斯底里大喊起来,“这可是师父精心研制的新药,只一瓶就价值万两黄金,你,你竟然……”
话说一半,她突然扼住喉咙,似乎陷入到一股巨大的痛苦之中。
钟意浓瞄准机会,果断出击。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守护觉姆的四肢筋脉,俱都在这一时刻断裂。
奇异的是,鲜血竟在空中悬停,沿着某种轨迹快速滑落。
“弟弟这把含光剑,透明无形,当真是一件暗杀神器。”
钟意浓忍不住感叹一声。
行动前,唐锐担忧她遇到危险,特意把含光剑留下,没想到还真的一语成谶。
随后,她将含光剑搭在守护觉姆的肩头,质问道:“老实回答,玄灭毒妇是不是有一本交易名册藏在这里?!”
“什么名册,我不知道!”
守护觉姆摇摇头,神情萎靡,“师父不会把所有的秘密都说给我听,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钟意浓凝视着她的眼睛,发现她惧意很深,索性也不再追问,开始自顾自寻找起来。
然而,整台陈列架都被瓦罐瓶子占满,哪里有什么名册之类的东西。
就在她全无头绪的时候,突然发现,守护觉姆目光紧张,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脚边。
“嗯?”
钟意浓躬下身子,往陈列架的下方望去。
浓郁的阴影当中,赫然躺着一本金线手册。
第一千三十五章 玄灭毒妇!
“这是……”
当钟意浓拿出手册,打开的那一刹,面容骤然就僵住了。
守护觉姆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愤怒钟意浓发现了玄灭上师的秘密,可她手脚筋脉尽断,已经沦为一个废人,除了制造这样一些噪音,就再无他用。
“如果白虎战王看见这份名单,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的。”
钟意浓笑了笑,把手册贴身放好,又拿手机拍了一阵照片,这才转身离开。
趁这个间隙,守护觉姆用尽气力,终于以巨量真气,牵引自己的右手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师父通风报信。
可她才刚刚解锁,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
“不,不!”
口中发出怨恨的声音,她却再无半点办法。
给她把手机关机,钟意浓平静的站在一旁:“还好又回来看了一眼,万一被你传出消息,我可就没什么脸面去见弟弟了。”
说完,钟意浓又绕过守护觉姆,在陈列架前停留片刻。
“找到了。”
拿出一支小巧的玉瓶,钟意浓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瓶身上写着娑诃二字,虽不明其意,但它能让守护觉姆在顷刻之间战力全无,钟意浓果断把它装在了身上。
有备无患,自是没错。
而此时,唐锐所在的饭桌上,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
“秦先生,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你既提到了陪嫁,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玄灭上师不喜等待,口吻中多了许多催促之意。
其他的业印母也都流露不耐烦的神色。
叮。
恰在此时,唐锐手机响起。
扫了一眼手机内容,唐锐这才微笑开口:“其实我要的不多,进入天尘庵时我观察过了,这里共有三座主殿,最大的那一座,供奉的是不动如来佛相吧?”
玄灭上师淡然一笑:“秦先生才高识远,令人钦佩。”
“那我就要那一尊不动如来的佛头好了。”
“你说什么!”
语调陡然拔高,玄灭上师扬起的嘴角,也在隐隐抽搐。
包括静柔在内,所有人脸色都只剩惊愕这一种表情。
对佛门而言,供奉佛相是根基和尊严所在,而佛头,更是这一切的基本。
唐锐点名要拿走佛头,就等于是拿走一家企业的招牌,比起伤筋动骨,甚至是索人性命都要过分。
“臭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次,饶是玄灭上师也难以保持气度,拉下脸色开口,“我给你机会讨论陪嫁,是看在静柔的面子上,但这不是让你任意狮子大开口的资本。”
桌子下面,静柔也在小心翼翼拽动唐锐衣袖,倒不是她在为了师门考虑,而是担心唐锐弄巧成拙,最后再招来杀身之祸。
她不知道唐锐真正的名字,但她绝不想看到对方为了自己,而得罪一整座天尘庵。
“这样就叫狮子大开口了?”
拍了拍静柔的手背,唐锐微笑说道,“我还没有提出,要你们交出钩吻藤交易名单,以及那座枯井藏宝库的全数珍宝呢!”
这话一出,大多数业印母和觉姆都不解怔住。
玄灭上师则眉眼剧沉,冷冷注视唐锐:“你怎么会知道……”
正说着,又突然想起什么,目光锁定一旁的静柔。
“臭丫头,你敢泄露我天尘庵绝密!”
“师父,我……”
“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玄灭上师抬手一拍,桌面大响,像是激活了某种暗号,业印母们齐齐出招,杀机密布。
每个人的僧衣之下都藏有短剑,顷刻间,剑光笼罩唐锐脑袋。
“先生小心!”
静柔喊出一声,全凭本能,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唐锐身前。
当然,她并非不惧生死,感受到背后凛冽的杀机,让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当!
一道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在耳边炸响。
然后便是一阵惨叫,那些业印母似乎都从座位摔飞出去,砰砰啪啪,好不狼狈。
静柔错愕的睁开双眼,看见唐锐正朝着她微笑,而唐锐手中的兵器,仅仅是一双竹筷。
只用竹筷,便击退了那么多师伯师叔?!
“怎么可能!”
玄灭上师也被这一幕震慑,而后,果断从饭桌撤离,暂避锋芒。
唐锐的武道修为,远比她预料之中,还要更加炽盛!
“我的《君心剑》还不错吧?”
轻轻把静柔扶起,唐锐用玩笑的语气开口。
静柔当即就怔了一下。
刚才那出神入化的竹筷攻击,竟然来自于《君心剑》?
秦哲瀚的实力她是清楚的,即便利剑在手,也不可能发挥出那等可怕的力量!
现在她也终于明白,秦哲瀚为何会放心让别人顶替他的身份了。
但即便如此,静柔仍不想看到双方如此大动干戈。
“师父,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静柔用央求的口吻说道,“我会想办法说服哲瀚,让他换一件陪嫁的。”
“不必了。”
玄灭上师冷冷拒绝,“此子屡次三番冒犯,绝不可再留,静柔,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把《君心剑》带回师门,或可饶你一名,不然我只好连你一起杀了,把你们二人的尸体,丢入庵内的桃花林做肥料!”
静柔如遭雷击,唐锐却一如既往平静,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说道:“不必跟这毒妇多言,信不信,就算我不要佛头,她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你这小子倒是看的透彻。”
玄灭上师发出一声难听的鼻音,“不错,这所谓晚宴,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你们二人,难逃一死!”
这句话,彻底断灭了静柔所有美好的幻想。
原来从最开始,师父就不打算成全他们。
什么设宴款待,谈婚论嫁,所为的不过是一部《君心剑》,而她和秦哲瀚的命运,只有一个。
那就是成为桃花林的肥料!
“先生。”
静柔低垂着头,轻唤一声。
唐锐向她投来好奇之色。
只见她粉拳紧握,指缝中有淡淡的血液流下,而她的声音更变成沙哑:“请您出手时,可以手重一些,我想让这个毒妇,尝尝苦头。”
唐锐笑了。
他一直担心,自己与玄灭上师撕破脸时,静柔作为天尘庵弟子,会从中阻隔。
但听见毒妇二字,他这种担心便消散一空了。
“没问题。”
唐锐将手中的竹筷缓缓抬起,如一把出鞘利剑,指向玄灭上师,“我就用《君心剑》,索她的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虎战王!
“索我的命?”
既已撕破脸皮,玄灭上师也放弃她那一副虚伪的笑,嘴角扬起一丝狰狞的弧度,“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一名觉姆上前,将一柄桃红色的宝剑呈递到她的面前。
剑身闪过的桃色,犹如浅色的鲜血,让人不寒而栗。
“先生小心。”
静柔美眸微蹙,小声提醒,“那柄剑名为桃夭,削铁如泥,玄级兵器,是天尘庵的无上秘宝。”
唐锐泰然若素开口:“玄兵而已,不值一提。”
这话把在场的觉姆们都逗笑了,堪堪起身的几名业印母,同样流露嘲弄之色,笑话唐锐的见识短浅。
当下世界,武道没落,早已不复繁华。
不论功法还是兵刃,能达到玄级,就已足够惊艳,古籍所描写的移山填海之大能,都已成了不切实际的传说,像是唐锐这样瞧不起玄兵,吃亏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口出狂言的小子,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桃夭剑甫一入手,玄灭上师便气势陡增,与之前在庵外确实不能同日而语,“老老实实交出《君心剑》,我或可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活埋桃花林的滋味,恐怕你们吃不消的。”
“我突然好奇,这堂堂一座佛门庵院,应该有说文解字之类的古籍吧。”
“自然是有。”
玄灭上师冷哼一声,“你小子又想搞什么古怪?”
唐锐笑着说道:“回头你翻一翻,看那《说文解字》上的蛇蝎心肠四字,是不是用的你这张脸作为配图!”
噗。
饶是这气氛紧绷如弦,静柔也忍不住一笑。
虽说这位先生跋扈了一点,却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啊。
“臭小子,你找死!”
玄灭上师脸色迅速黑沉下来,往前疾走两步,拧身,挥剑。
视线仿佛被一分为二,而分裂它的,正是一抹桃色的炽烈剑光。
唐锐不急不忙,竟是扬起手中的竹筷,与桃夭剑光撞在一起。
自二人交手位置爆发出的力量,连同空气都被挤压变形,严重影响了旁人观战的感受,足足两三个呼吸过去,他们才能看清战场中发生了什么。
“什么!”
业印母们齐齐失声。
静柔则捂住小口,难以消化这巨大的冲击。
那柄在西域威名赫赫的桃夭剑,竟被一双竹筷生生夹住,难以抽离。
玄灭上师的面部肌肉在不断抽搐,这短暂的时间内,她已经往剑身注入数道真气,却始终挣脱不掉那双竹筷。
动手前,她曾设想过多种结果,而最坏的一种,也不过是历经一番苦战,才能将唐锐堪堪制服,可眼前的事实,狠狠抽了她一记耳光。
哪有什么苦战?!
两人的战力之间,根本就隔着一道天堑,无法跨越!
“你费尽心思想要《君心剑》,可即使给了你又有什么用?”
唐锐摇头开口,“这剑诀的总纲只一句话,方有真情,得见君心,你一个仇视男人的老毒妇,懂得什么叫做真情吗?”
玄灭上师被训的脸色焦红,却毫无反驳之力。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想要什么《君心剑》,她只想把自己的桃夭剑拿回来啊!
“师姐,我们来助你!”
众业印母齐喝一声,却无一人上前,而是目光整齐,看往同一个方向。
唐锐亦凝紧眉峰,他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机,正向自己急速靠近。
嗡!
一道破空声从身侧响起,不断迫近唐锐的手臂。
唐锐刚要闪避,肌肉却出现一种瞬间的迟滞。
然后,他就被那记破空声打个正着。
竹筷被炸成两段,没了这种束缚,玄灭上师也终于能夺回她对桃夭剑的控制权,狼狈脱逃后,这才能放心喘息,恢复气力。
“师姐,你快看是谁来了!”
“嗯?”
玄灭上师转过头,顿时间喜形于色,“如是,你来的正是时候!”
一袭军绿色的身影站在门外,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那是一张极具英气的脸,但仔细端详,又能从中读出几分圣洁。
当唐锐凝望过去,也忍不住一怔。
白虎战王,安如是!
刚才那一道凝烈的杀机,以及将他竹筷一斩为二的飞刀绝技,正是出自这位唯一的女战王!
“玄灭师父,你没受伤吧?”
身为战王,安如是自然不像那些觉姆一般卑微,但能看的出来,她对于玄灭上师还是非常尊敬的。
而后,她那双凛冽的眸子,才移步到唐锐身上。
准确的说,是注视着那双断裂的竹筷。
她以飞刀强势入场,结果就只是斩断了一双筷子?
“你是什么人?”
安如是皱眉质问,“为何要在我天尘庵闹事!”
唐锐一边揉拭着微微发麻的手腕,一边含笑回答:“安战王不去镇守西域边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这种地方,怎么,安战王是要拜佛求姻缘吗?”
“闭嘴!”
安如是语气沉冷,“既是这种态度,那便随我去白虎营,我的战士自然会教你好好说话!”
闻言,静柔连忙跑过来解释:“安师姐息怒,他是为了救我离开,才会在这里大打出手,还请您秉公执法,帮我们讨一个公道吧!”
若是旁人,安如是绝不会多听一言,直接拿下再说,但静柔身上的格玛僧衣,让她意识到此事多有蹊跷,略微思忖之后,还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玄灭上师。
“玄灭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不成器的师妹,不肯在庵中好好修持佛法,竟与这个男人私通,我大发慈悲,想要成全他们,却被此子刀剑相向,想要硬夺我天尘庵的主殿佛头,给他们两个人作为嫁妆!”
玄灭上师倒是能言巧辩,当即就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模样,“如是,你知道为师一向刚烈,此子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我又如何能忍,便是赔上这一副身家性命,也要守住我天尘庵的尊严!”
安如是听到一半,便握紧拳锋,杀机攀升。
可不等她再次质问,就被唐锐一声嗤笑打断。
“我要佛头是真,但你要我用《君心剑》当做聘礼,又怎么解释?”
“不止如此,你还亲口承认,所谓成全只是拖延之计,你要的,是我二人性命!”
“先前的全部录音都在这里,你这毒妇怎么狡辩?”
话落,唐锐直接把他的手机丢在地上,播放出这场鸿门宴的完整录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娑诃!
“我还没有提出,要你们交出钩吻藤交易名单,以及那座枯井藏宝库的全数珍宝……”
“臭丫头,你敢泄露我天尘庵绝密……”
“不错,这所谓晚宴,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你们二人,难逃一死……”
手机的声音不大,但唐锐和玄灭上师的对话内容,格外清晰的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尤其在提到钩吻藤名单的时候,玄灭上师的面容再次变成了猪肝色,她不断的瞟向白如是,似乎在打量后者的反应。
只见安如是脸上不再是英气俊朗,而是闪过一丝愠怒。
她转眸过来,凝视玄灭上师问道:“我不是跟您说过,钩吻藤这种毒物祸国殃民,绝不可再培植售卖吗?”
“我……”
玄灭上师有些支吾,一时无力反驳。
唐锐则是笑呵呵开口:“原来安战王早就知道此事,结果却利用职务之便,放了这老毒妇一马?”
“你说话放尊重些!”
安如是皱住眉头,又帮玄灭上师圆场道,“此事尚未调查清楚,还不能定下结论,但天尘庵是佛门净地,纵有千般过错,也不是你在这里胡搅蛮缠的借口!”
这话说到后面,安如是自己的声音都弱了几分,毕竟她也明白,她说这一切,都是基于自己这天尘庵的出身,多少有些站不住脚。
“他何止是胡搅蛮缠!”
玄灭上师却不管这些,又给桃夭喂养出滚滚真气,“此子辱我羞我,甚至还打伤你多位同门,你安战王可以不管,但我这个做主持的,决不能坐视不管!”
呼!
说罢便持剑爆冲,牵引而出的厉风吹的安如是秀发纷飞,使得安如是一阵心烦意乱。
平日里,她给了师父太多便利,导致在这种时候,师父也毫无规矩,全按自己的心思办事。
“来的正好!”
唐锐冷笑之间,气机一爆,藏于身后的承影剑冲天而起,径直斩向桃夭剑锋。
那抹耀眼的桃色瞬间崩溃,真气回涌,给玄灭上师造成巨大的侵蚀,只听哇的一声,鲜血喷吐,狼狈难言。
“师父!”
安如是不可能继续旁观者清,厉喝一声,瞬间出现在玄灭上师身旁,扶住她的同时,渡入一缕真气入体,“您一旁休息,此子我来对付!”
天尘庵精通医道,安如是自然深得其真传,渡出真气的同时,便洞察到玄灭上师的身体情况。
血肉经脉,无不受伤。
甚至,中下两座丹田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要伤害下丹田,还算是相对容易,可要直接针对中丹田,就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得到的了!
这男子究竟是谁!
“好。”
玄灭上师没有逞强,调理了一下内息说道,“他那把剑……”
“剑怎么了?”
“务必帮为师夺来!”
“……”
安如是额头一黑。
还以为师父是要提醒自己小心剑锋之利,结果却是让她夺剑越货?
抬手叫来一名业印母,照拂玄灭上师,下一秒,安如是右臂一震,袖中滑出一柄碧色软剑,铮然一声,剑身绷直,端的诡异莫名!
唐锐见状,瞳孔微微凝紧,态度也认真几分。
虽说是玄灭上师的弟子,这白虎战王却早就青出于蓝,即使未登巅峰,在一品高手中也是最强横的那一类,而且更重要的是,安如是战功赫赫,唐锐不可能对她施加杀招,只能点到即止。
嗡!
一抹碧色的剑光倏然刺来。
仿佛连虚空都生生刺穿,前一刻剑身还在数米之外,这一瞬,已凭空出现在唐锐面前。
唐锐挥剑接招,同时间脚步拧转,诡异的横移出七八公分,左手一探,准备夺下这把碧色长剑。
结果这个动作大大激怒了安如是,她眉眼一沉,沛然真气倾泻而下,如潮涌般裹住承影剑锋,产生出的反震之力,像击打棒球般,把唐锐生生震退出去。
而这时,安如是也终于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对方那把雪银色长剑,竟还在玄级之上。
地级兵器!
着眼整座神州,地级兵器的数量都屈指可数,也难怪师父会对此动心!
唐锐双脚在地面磨出两条轻痕,稳稳停下。
尽管他毫发无伤,脸色却不甚好看。
刚才他受到的冲击不算强劲,没理由被震退这么远的距离才对啊!
还有之前,他对身体的控制也出现了细微偏差,才会让安如是的飞刀偷袭成功!
就在他思索时,那种气力不继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更甚的是,连意识都出现了一丝昏沉波动。
“成功了。”
注意到这一幕,玄灭上师展开笑颜,“如是,此子不可能再是你的对手了,你放任大杀就是。”
安如是却并未照做,只是凝声问道:“您给他下毒了?”
“这不是毒。”
回答的并非玄灭,而是唐锐,“像是一种延缓新陈代谢的药物。”
这短短几句话功夫,唐锐便对自己进行了读取,发现他不仅一切正常,甚至还在某种意义上,延长了自己的生命长度。
就类似于电影中被冰封冻结,从而进入到一种休眠的状态当中。
若非他荣登巅峰,凭强盛真气抵御这种力量,恐怕现在真的就要休眠了。
“不错。”
玄灭上师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虽然惹人厌恨,见识却让人惊叹,这是我耗费几十年心血研发而出的秘药,娑诃!”
娑诃,是一句梵语。
它被释义为忍土,也就是受佛主教化的整座人间世界。
将这味秘药命名为娑诃,可见玄灭上师对它的喜爱与重视。
“师父,您何时……”
安如是脸色微变,打量玄灭上师的目光多了几分陌生。
虽说她已经离开师门,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白虎营上,但对于她出身的师门,她始终报以最大的照拂。
甚至在外都有传言,说她已经成了天尘庵的第二主持。
可到现在她才发现,不论天尘庵还是师父,她都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了解。
“这些先不解释了。”
玄灭上师摆摆手,冷声打断,“此刻他呼吸变慢,对于真气和肌肉的控制也在逐步放缓,你还不抓紧趁这个时间击败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其道而行之!
“抱歉,我不能趁人之危。”
安如是摇摇头,坚定的口吻说道,“而且,他既已失去战力,这一战也就更无必要,我会带他返回白虎营,把今天这一切都调查清楚,还您,也还天尘庵一个公道。”
玄灭上师没说话,但阴晴不定的脸色,足以证实她的不满。
而当安如是转过身去,玄灭上师立即向身边的业印母递了一记眼神。
“杀!”
业印母们齐齐出剑。
凌厉的剑光瞬间将唐锐笼罩。
“你们……”
安如是脸色巨变,可她刚要前去阻止,手腕就被人狠狠拽住,转过视线,正是玄灭上师。
一双吊梢眼直狠狠的看着她,玄灭上师声线沙哑:“你既不想动手,为师不难为你,但也请安战王不要插手我天尘庵的事情!”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如是头疼不已,又无可奈何,只好陪玄灭上师站在原地,目光向战场望去。
那些剑光攻势汹汹,却没有命中目标,在那之前,唐锐已提前后撤,只是,受娑诃影响,能看到唐锐动作上出现了明显的迟滞。
业印母们一击落空,便紧随而至,誓要将唐锐赶尽杀绝。
“先生小心!”
静柔为这一幕紧张的全身绷紧,快步跑到玄灭上师身前,扑通跪地,苦苦央求,“师父,求您放过先生吧,他是无辜的啊!”
“哼,勾引我天尘庵弟子,又多次羞辱……”
正啐着口水喝骂,玄灭上师的脸色猛然凝聚,如鹰隼般盯住静柔,“你说他是无辜,这什么意思!”
玄灭上师有种怪异的感觉。
似是有一团迷雾,萦绕在视线之前,拨弄不开。
“他不是秦哲瀚,只是代替秦先生过来救我的好心人,他,他与整件事都没有关系啊!”
静柔不想再看唐锐身陷囹圄,情急之下,只好把真相全盘托出。
闻言,玄灭上师与安如是双双怔住。
“这不可能!”
玄灭上师很快就脸色一沉,用袖摆挥动庞然力气,将静柔生生震出三四米距离,“他若不是秦哲瀚,又怎能用出纯正的《君心剑》!”
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就曾一睹《君心剑》风采,如今又接连在这部剑诀下吃瘪,这才动起歹念,想要把《君心剑》据为己有。
“咳咳,弟子不敢说谎。”
静柔嘴角吐血,坚忍着说出一句。
安如是思忖片刻,也点了点头说道:“玄灭师父,这静柔师妹应该所言非虚,如若那人就是与她私定终身的男人,为何她张口闭口的称其先生,这未免也太生分了一些。”
“嗯。”
玄灭上师心头纵有百般疑问,却也不得承认这种可能的存在。
而且,这种可能性还极大!
毕竟在这之前,她曾派出几名弟子追杀秦哲瀚,着实让对方狼狈了一把,再看眼前这个骁勇善战的家伙,若非自己用了娑诃秘药,又有安如是及时化解死局,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我参军多年,见过的伪装手段无数,能像是这样以假乱真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安如是则是在旁沉吟,正说着,又自顾自摇头,“不可能的,那三人中一个被压入大牢,另外两人都在为唐门效力,怎会跑到天尘庵来惹是生非。”
“等一下。”
玄灭上师闻声打断,“你刚刚提到了唐门?”
安如是困惑点头:“是,怎么了师父。”
“没什么。”
玄灭上师沉默下来,狭长的眼神中,闪烁起森冷的光。
如果是唐门在暗中推动这一切,那她也就没什么心慈手软的必要了。
此时,战斗仍在继续。
在诸多业印母的围杀之下,唐锐就像一头困兽,左突右撞,却无法撞破这些交织重叠的剑影杀阵。
静柔看着这一幕,眼眶越来越湿,泣不成声。
她想不明白,那位先生都如此强大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把她从这座地狱带离出去。
“几位师妹,再加把劲。”
叫做玄清的业印母卖力挥剑,振声喝道,“此子已经疲软不堪,再过几招,他必死无疑!”
其他人仓促回应,并非她们态度不端,而是这种程度的绞杀,同样也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消耗,说白了,她们想要围杀唐锐,就必须保证自身的体力,能够撑到娑诃彻底奏效的那一刻。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唐锐看似是在勉励支撑,实际上却是一心二用,应付她们的同时,大脑也在高速运转,寻找这娑诃秘药的解决之法。
“有了。”
突然的,唐锐福至心灵,“娑诃能放缓新陈代谢的速度,那我反其道而行之,药力不就自行解除了吗?”
取出几枚太乙金针,咻咻几下,竟是将整支针身都没入穴位。
而且,还都是膻中、紫府之类的致命大穴。
“他在做什么?”
安如是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禁小声发问。
玄灭上师却嗤笑开口:“想用银针刺激,抵消娑诃的发挥时效,想法不错,但真正执行起来,就会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堪比登天,别说是他,就算当世那几位巅峰强者,也无法抵抗娑诃的力量!”
“可是师父……”
安如是声音中,夹杂一丝微讶,“他的气息的确在慢慢恢复。”
“嗯?”
伴着一声轻咦,玄灭上师也很快凝紧瞳孔。
不错,唐锐本该衰弱的力量,竟又突然逆向回涨,更离奇的是,这种涨势还在不断攀升,就像先给你来了一拨暗涌,随即就聚少成多,跃出海面,成为一面巨大的海潮。
“玄清师姐,不太对劲啊!”
也有业印母察觉异样,发声询问。
玄清也有退却之意,可她往玄灭上师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后者脸色冷峻,不由打了个冷战,咬牙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们是在怀疑上师的秘药吗!”
索性改为双手握剑,玄清使出毕生气力,斩向唐锐的心口。
她本就是业印母中最受关照的一位,如若能斩杀此子,今后在天尘庵中必然能一步登天,甚至早早预订下一位主持上师的位置也说不定啊!
念头至此,她这一剑顿时劈的更畅快几分。
但紧接着,她就感觉手腕一凉。
凶悍的剑气顷刻消弭,剑身高高飞起,又啷当落地,剑柄上,紧紧握着一双手。
那是……
她的手?
第一千三十九章 你到底是谁!
“啊!”
片刻的怔然之后,玄清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惨叫声盘旋在整座大厅的上空。
其他业印母都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慑,如木雕般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唯有玄清的一双断腕,鲜血淋漓,骇人心神。
“竖子,你太嚣张了!”
玄灭上师瞳孔一缩,立刻扬起她的桃夭剑,以茫茫剑气攻击过去。
这类远程攻击本就在杀伤力上大打折扣,更何况此时的唐锐,已然恢复修为,纵使她牵动再多真气,也不可能伤到唐锐的一根汗毛。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唐锐只轻轻一跃,便轻而易举躲过剑气横扫,但这座大厅就没那么幸运了,只听轰然一声,四周的餐柜、陈列,以及墙壁上的字画、谒语,俱都被斩至两段,乒乒乓乓,洒落一地。
这一刻,仿佛有成吨的烟幕扬起,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遮掩起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浓郁的烟幕。
安如是心头猛跳,当即就循着声音冲击而出,同时推出一蓬浩瀚的掌风,将部分烟幕吹散,视野顷刻就变得明澈起来。
那声音的尽头是一面墙壁,并且已经撞成残破不堪,碎石溅落之间,玄灭上师坐在废墟当中,满脸扬尘,颓靡落败。
“师父!”
安如是连忙蹲下,帮她整理衣衫,检查伤势。
好在只是受了些许外伤,脏腑无碍。
“那臭小子竟敢趁着烟幕偷袭!”
玄灭上师一把抓住安如是的手腕,将桃夭剑放入她的手心,“如是,你是天尘庵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再不阻止他,天尘庵数十年的威望,恐将毁于一旦!”
剑柄沉重,让安如是难以负累。
她自然知道,师父口中的阻止,其实就是让自己杀了那人。
“老毒妇,花招挺多啊。”
恰在此时,唐锐的调侃声从身后响起,“先是制造烟幕,再趁机打伤自己,好激起安战王的恻隐之心,引起我和安战王之间的战斗。”
安如是眉心顿时一凝。
是这样么?
“别听他胡说!”
玄灭上师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随即就恢复冰冷,“如是与我天尘庵血脉相连,我何须用这种办法诱她战斗,反倒是你,突然离间我们师徒,看来也被我的宝贝弟子吓到了吧!”
唐锐笑着耸耸肩,视线落在安如是身上。
“不知安战王是继续看戏,还是准备做她的刀?”
“我能有今天,是玄灭师父一手栽培。”
安如是加重握剑的力度,“不管她是否为你所伤,先前你所犯下的罪行,也已经活罪难逃!”
正如玄灭上师所说,她与师门血脉相连,这是割舍不断的羁绊,如若放任此子继续胡闹,恐怕这天尘庵数十年基业,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既如此,她只有先杀掉此子,再查清楚这里面的支根末节。
“安战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领教高招!”
唐锐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意义,索性亮出承影,瞳光锁定安如是。
感受到这凝如实质的战意,安如是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中恐惧爆炸,希望能尽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只凭战意,就能把她一个战无不胜的战争之王吓成这样!
用力的咬了下舌尖,刺喉的血腥味让安如是重新清醒,她猛地摸向腰间,掷出一柄凌厉的飞刀。
飞刀绝技,是她最习惯的起手式。
但往常,这一招都能终结对方的性命,这一次,她却用来一探对方虚实,可见她对于此战的重视和谨慎。
唐锐瞳孔微缩,轻易捕捉到那柄飞刀的轨迹,承影竖立身前,竟以这狭长的剑锋凌空将飞刀阻断,随着飞刀叮当一声落地,两人的战斗也正式打响。
一柄粉色桃夭,一柄碧绿长剑,此刻的安如是持双手剑,鸣音劲啸,杀气滚滚。
可以说,已经把她在西域战场上最骁勇的一面都拿了出来。
然而,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唐锐根本没有闪避,也没有动用什么精妙的剑招绝技,只是随意的挥动承影,便戏耍般接下了安如是所有招式,而尽管如此,承影上喷吐而来的绝世锋芒,依旧在悄无声息涌入安如是双臂,刺伤她的血肉经脉。
双方交手才数招有余,安如是就感觉全身灌铅一样沉重,手里的两把玄兵,也不再如臂使指,而是有了千钧万钧。
“此人的实力要远强于我!”
安如是心头动念,震惊莫名,“但他好像处处留情,不然以他的修为,随时都能把我一剑带走。”
想通这一切后,安如是的心境再次出现动摇。
对方与天尘庵弟子作战,可是心狠手辣,对待玄灭上师时,倒也不下杀手,但嘴上的讥讽谩骂,丝毫不弱,唯独对她留了许多余地,这一定不是什么巧合!
若说是忌惮她的战王威名,这也不大可能,因为能这样轻松掌控战斗,说明此人多半已经荣登巅峰。
一位巅峰强者,何须忌惮战王威名?!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此人对四方神军颇为客气,所以在刻意让招,不想伤人。
“上师,感觉安战王也撑不了太久啊。”
这会儿,一名业印母偷偷摸到玄灭上师身边,小心翼翼开口。
玄灭上师在她的搀扶下起身:“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你不要过度声张,我们悄悄离开。”
“好。”
那名业印母早就有溜号之心,闻言顿时大喜,跟随玄灭上师一点一点的挪向出口。
可眼看就要离开,突然一道剑气凌空斩下。
剑气无形,却把两人身前的地面斩出一道剑痕。
“徒手便能斩出剑气?”
业印母微愕开口,“怎么一个小丫鬟都这么邪性!”
拦在她们之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秦哲瀚贴身侍女的钟意浓。
“不是徒手。”
玄灭上师额头上青筋跳动,凝视钟意浓虚握的右手,“她手里应该是有一把透明的剑!”
“什么!”
一道震惊的疑问声传扬过来。
安如是忍受着遍布全身的剧烈酸痛,先是望了一眼钟意浓,又立即把目光聚焦在唐锐身上。
“她手里拿的是含光剑。”
“而含光,是唐门四公子的佩剑。”
“所以,你到底是谁!”
第一千四十章 这就是为人师表!
“我是谁不重要。”
面对安如是的质问,唐锐只回复她一个淡淡的笑容,“重要的是,你还知不知道你身后的这位毒妇是谁。”
锐利的话锋直指玄灭上师。
“如是,别听此子在那里胡言乱语!”
玄灭上师闻言,立即为自己开脱,“为师一生光明磊落,你在庵中也修行过十几年,难道对为师的人品还会有所怀疑吗!”
虽说是掷地有声,可她这样急切反驳,多少有一点贼喊捉贼的意思。
唐锐微微一笑,闪身横移。
安如是也急忙跟上,但赶到玄灭上师身边的时候,还是慢了唐锐一步。
好在唐锐不急于收割性命,而是含情脉脉看了钟意浓一眼,温柔似水的问:“辛苦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还好。”
钟意浓摇头笑道,“多亏你提前告诫了不少情报,不然你就要想办法帮我解毒了。”
说话同时,她也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唐锐手中。
“这是……”
“玄灭毒妇的犯罪证据。”
戏谑的看了玄灭上师一眼,钟意浓说道,“我担心中途横生变故,所以用手机提前拍下,那份交易名册,已经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玄灭上师那张脸,顿时涌过许多情绪。
震惊,怀疑,惶恐,还有深深的愤怒。
她这才明白,一直被唐锐带在身边的侍女,为何没有参加晚宴,原来是想趁晚宴时,庵内人手空虚,直接摸到她的枯井密道挖掘证据。
“小贱人!”
身旁的业印母冷声叱骂,“再敢胡说,信不信我一剑封了你的喉咙!”
唐锐在手机上快速扫了两眼,便随手把它丢给安如是,淡笑道:“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一下当前的局势,万一站错了队,可就要被这个老毒妇连累了。”
“你!”
业印母瞳孔撑圆,正欲反驳,突然在安如是脸上看见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且,那丝凝重渐渐转变为震怒。
原本紧挽玄灭上师的双手,也在这一刻轻轻松开。
“玄玉,你什么意思?”
玄灭上师冷冷注视过来。
业印母露出尴尬的笑:“上师,我也是没有办法,万一您真的如他所说,我总要……”
“明哲保身是吧!”
玄灭上师不耐烦地打断,看向安如是说道,“这贱人不知从哪找到了一份假证据,就妄图指正我的罪过,如是,你从军多年,应该明白要分辨真伪!”
“我当然知道要分辨真伪!”
安如是举起手机,声音中满是失望的情绪,“可这上面每一笔字迹,都出自你的手笔,你自己又如何解释!”
那一刻,玄灭上师的脸色终于僵住了。
诚然,她没想到静柔胆敢把枯井密道的秘密透露出去,但她也绝不相信,枯井中的秘密会如此简单的被人挖掘出来。
那里有她布置的高手守护,又有各种古玩字画转移视线,而即便这些都不行,也有数十罐钩吻藤,堪称是一道不可僭越的恐怖防线!
任意打开一罐,都会被钩吻藤独特的香气迷惑,从而身陷黄泉。
突然的,她想起钟意浓先前说过的话。
“多亏你提前告诫了许多情报,不然就要想办法为我解毒了……”
难道这所谓情报,就是指的钩吻藤?!
想到这儿,玄灭上师的视线都有了些许恍惚。
“我不懂。”
安如是的声线很是用力,“如果你只是追求财富,噬心钩吻藤完全可以满足你,可你为什么还要开发娑诃秘药,而且,还是把它卖给我的敌人!”
闻言,唐锐与钟意浓不由得相视一眼。
从那份名单来看,玄灭和唐门之间的交易,只涉及噬心钩吻藤,刚刚险些给唐锐带来大.麻烦的娑诃秘药,并没有卖给唐门,而是卖给了一座名为神之矛的组织。
按常理说,与什么人交易是玄灭的自由,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神之矛是白虎营在西域战场最强大的敌人,她们与白虎营类似,清一色的女性成员,整体在战力上也是不分伯仲,甚至可以说,没有安如是这位战王坐镇,有些战役,白虎营或许还会落败于神之矛!
娑诃的交易,很可能成为神之矛攻破西域的一颗子.弹。
“你是我的授业恩师啊!”
这时,安如是的语气都有了些许颤抖,“谁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可以……”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玄灭上师突然拔高声调,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明明是你的恩师,可你在接管白虎营后,第一件事就是叫停我的钩吻藤生意,安如是啊安如是,我培养你成才,是要你为师门尽忠的,不是要你有了权力以后,就回过头来欺负师门的!”
安如是凝声道:“钩吻藤害人害己,我们一座佛门,怎么可能培育这种毒物!”
“呵,你清高,你了不起!”
“那你来解释一下,我要把庵中弟子放进白虎营,你又凭什么拒绝!”
“你是认为我天尘庵弟子,配不上你那座小小的军营吗!”
这话一出,远处有不少觉姆,都流露出不忿之色。
显然在她们眼中,对安如是也都有不小的意见。
“难道我一开始没有接纳那些师姐妹吗!”
安如是也有些失控了,“但你让她们扪心自问一下,她们能不能配得上白虎二字,一入军营,就结党营私,欺凌弱小,屡屡无视我亲自定下的军规,而且最后我只把她们送回这里,不是军规处置,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是吗,那我可真要谢谢你安大战王了!”
玄灭上师怒极反笑,露出满脸狰狞,“安大战王,既然你不把我们的师徒情分放在心上,那我和神之矛合作一下又有什么呢,如果你担心她们实力增强,也可以找我购买娑诃,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战王,你还跟她费什么话啊!”
钟意浓都有些听不下去,朗声开口,“就算你倾尽所有,把你的心挖给她,没准她都嫌腥,这就是她的为人师表,你还没看出来吗!”
安如是顿时沉默。
片刻后,猛然抬手,把桃夭丢还给玄灭上师。
“什么意思?”
玄灭上师一怔。
“公平点。”
安如是压制住滔天的愤怒,言语平静,“以剑对剑,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第一千四十一章 尘埃落定!
“行啊,安如是,你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玄灭上师手臂一震,剑身上喷薄的气息,瞬间令空气又沉冷下来,“凭我天尘庵的典藏底蕴,足以让你的白虎营再进一步,所以其实,你早就想把我取而代之了吧,”
安如是摇摇头,不愿多言,只失望的抖落一句。
“道不同,不相与谋。”
话音落下,她的脚尖在地面一踏,轻盈御空,杀向到玄灭上师身前。
到底是一品高手,再加上这天尘庵本就是一座洞天福地,一番对话的功夫,已经让她暗暗恢复了不少气力,仅是这一次冲击,便有了她巅峰时的八成火候。
弟子如此,作为师父的玄灭上师自然也不遑多让。
先前在唐锐压制下,早已黯淡无光的桃夭剑,此刻重新绽放出耀眼的粉芒,玄灭上师将剑身横扫,当即斩出一幕令人心悸的粉海,撞上安如是的绿色软剑。
“玉锦剑!”
钟意浓眼神亮起,“这就是白虎战王的玉锦剑吧!”
唐锐笑着点了点头:“剑如碧玉,其气如锦,自然就是它了。”
由于是女战王的缘故,安如是在四位战王之中,天然就会拥有更多的关注,所以她的信息,也被许多人知晓,甚至是如数家珍,倒背如流。
玉锦,作为安如是的佩剑,也就成为万千女武者称颂瞻仰的一件神兵利器!
“只可惜,老毒妇的桃夭也在玄兵之列,想借助兵器之利,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唐锐一语就道破此次战斗的关键,“而且安战王这一身绝技都出自老毒妇,难免处于劣势一方,但他们白虎营中,应该也有自己的功法,所以这部功法,才是她取胜的钥匙。”
果然,在唐锐分析的同时,二人的战斗愈发焦灼,而且是玄灭上师略占上风,安如是祭出的许多精妙招式,都被一一挡下破解,那种坚不可摧的防御,几乎让人窒息。
静柔也从不远处靠近过来,满脸的惊骇之色:“原来,师父这么强。”
“这老毒妇确实很强。”
钟意浓认同的点点头,又哑然一笑,“静柔妹妹,你该不是看了我弟弟和这老毒妇的战斗,就把老毒妇看作是寻常武者吧?”
静柔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这种感觉。”
“弟弟,就因为你的存在,大家对于强弱的认知都产生偏差了。”
“呃,有这么严重吗?”
唐锐挠挠头,下一刻,目光突然亮起。
这场战斗中原本僵持的那座天平,终于发生了倾斜。
只见安如是剑势一转,碧色的剑光比先前凝实数倍,径直击破了玄灭上师的防御,割开她的衣袖,随着一道血箭飚射,可以看到皮肉都生生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这一剑精彩。”
唐锐赞叹道,“看来,安战王终于露出白虎营的功夫了。”
在他的记忆中,朱雀为隐,白虎为汐。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安如是那一剑,他想到的是缠。
真气如丝,绵密如缠。
而缠劲的层层叠加,也在玉锦和桃夭两剑交撞的时刻,迎来了一瞬间的爆发。
这才有了玄灭不敌的形势出现。
“该死!”
玄灭上师啐出一口,面目可憎,“以为你学了一部《白虎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唐锐顿时一怔。
还真叫这名字啊!
“正因为我太把你放在眼里,才让你一步一步堕落至今!”
安如是手腕翻转,真气疯狂的灌入玉锦,当她再次出剑,那一小片空间都被她的剑气搅动,而发生了急剧的扭曲。
玄灭上师仓促举剑,却发现有某种力量裹住自己,让桃夭剑变的重如山岳,如果她用蛮力震破这股力量,又会有成倍的力量前仆后继,短短一瞬的时间之内,桃夭便有如陷入泥沼的牛,分寸难移。
二人斗的气机乱滚,令人心悸,唐锐却是瞧的津津有味,自他荣登巅峰以后,观摩一场战斗的重心也就变了,之前都是观其形,现在却可以做到观其意,说的白话一些,就是从二人的过招之中,汲取到她们武学之中的精要,从而提升自己的阅历,甚至是增益自己的修为。
只凭观战就能变强,这大概是巅峰强者最令人艳羡的一点了!
定睛看去,能看到桃夭剑上缠绕着一层厚厚的气流,不止如此,这层气流还在迅速推移,朝着玄灭上师的身躯游离。
这便是《白虎缠》的精髓所在!
“白虎御力看缠山,一重缠是一冲关!”
安如是轻念口诀,双膝微沉,力贯剑锋,斩出一道绝美的剑光。
之前所有的气力纠缠,都在这一刻形成释放,只听见噗的一声,玄灭上师根本连半息的时间都未能挺住,便被实实在在的击中心口。
噗!
碧色的剑身不挂一滴鲜血,从玄灭上师的后心刺出,殊不知,这堪称艺术一样的画面之后,玄灭上师的半颗心脏早已被玉锦绞碎。
“咳咳!”
口中咯出成吨的鲜血,玄灭上师眼神空洞,声线虚弱,“你终于如愿了,安大战王!”
安如是默默抬头,绝美的眼眸中,泪光闪动。
“我从未想过,把事情做到现在这一步,玄灭师父,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安战王就不必思想教育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唐锐的声音,“她这种人我见多了,你再给她几次机会,她都不会弃恶从善。”
“……”
安如是默然。
这个浅显的道理,她又如何不知,可身为天尘庵弟子,她本能的不想面对。
紧跟着,唐锐取出一支太乙金针,刺入玄灭上师的天灵盖,原本暗如黑夜的目光,突然又有了些许神采。
“好针法!”
玄灭上师苦笑一声,“只凭一针,就把我的性命强留下来,小子,神州何时出现了你这样的人物!”
唐锐懒得回答,劈头盖脸问道:“我问你,除了唐门的兑泽长老唐铁手,与你合作的可还有其他唐门中人?”
“你在查的,是唐门?!”
玄灭上师瞳孔骤缩,突然间,似是想起来什么,“你是四公子唐锐,你没死,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