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梅然穿着围裙，两只手还有点湿，看到他的时候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这么早？”
姜舟跟着她进了门，“我不能白吃白喝啊，早点过来给你帮帮忙。”
梅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姜舟一看，是不分男女的亚麻拖鞋，新的很，显然是最近才买的。
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
梅然擦干净手，开了电视，又倒了一杯水。
“你先看会儿电视吧，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
姜舟摆摆手把电视关掉了，“我饿了，给你打打下手，早点做完还能早点吃上饭。”
梅然就不再拒绝了。
姜舟在家没少帮爸妈干家务，虽然掌不了勺，但是切菜的基本功练得不错。他低头按着一个土豆问了梅然的要求就哐哐哐切了起来，梅然偏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你刀工真好。”
姜舟看了看自己粗细均匀的土豆丝，心说这是他正常水平，扭头看了眼梅然切好的一盘子菜，想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梅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刀工一向不怎么好。”
姜舟轻咳了一声，想说没关系，以后菜都我切就行，愣是生生忍住了，只说：“没关系，家常菜味道好就可以了。”
两个人一个切菜，一个洗菜炒菜，等几盘子菜摆上桌的时候，才刚过五点没多久。
“你来太早了，锅里鸡汤还没炖好呢。”梅然从厨房出来，一脸可惜。
姜舟进门的时候没留意，后来在厨房越待越能闻到一股鲜味，问了才知道灶上的砂锅里炖着梅然妈妈特意塞她行礼里的走地鸡，活鸡杀好了拿真空包装装上，还捂了冰袋，到坪城之后，鸡依然新鲜着呢。
“你是不知道，拿走地鸡炖的鸡汤太好喝了！”
姜舟有点不理解梅然的遗憾，“你不说汤还有半小时就好了么，一会儿再喝也行啊。”为什么搞得他好像喝不上了一样。
梅然一脸沉痛，“菜都好了汤没好，怎么在饭前喝汤啊。”
姜舟更懵逼了，“为什么一定要在饭前喝汤？”
“饭前一碗汤养生啊。”梅然奇怪地看着他。
姜舟沉默了一会儿，才神色复杂地说，“我们这儿很少喝汤，肉汤就更少见了。”
坪城人喝汤大多在饭后，简单的蔬菜汤或者酸辣汤，主要用来解腻暖身促进消化，很多人直接省略了喝汤的步骤，吃完饭直接就喝茶了。
梅然重重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食堂里永远都是紫菜汤西红柿蛋汤，好不容易喝个瓦罐汤还是饲料鸡，肉很柴一点都不好吃！”
姜舟神色更复杂了，“坪城市区不让卖活鸡，大概只有郊县地区养鸡的人家能吃上自家养的鸡。”
梅然同情地看着他，“那你们坪城人真可怜。”
姜舟：“……”
梅然虽然刀工不怎么样，但是炒菜确实不错，口感咸淡都挺过关，只是姜舟依然有点食不知味。
太清淡了。
姜舟夹了一筷子茭白，就是先前梅然切的刀工不怎么样的菜，白白的柳叶片，掺了剥好的毛豆一起炒，调料只放了盐跟鸡精，端上来就是白的跟绿的两个颜色。
姜舟是第一次吃茭白，还就着这个话题跟梅然讨论了一下江南水乡的物产，虽然言辞之中都是感叹，但是姜舟吃得心里都是泪。
她炒蔬菜竟然不炝锅！
太清淡了，都要吃不出味道了！
鸡汤终于炖好端了上来，梅然揭开盖子，砂锅里金黄色的汤还在翻滚，一阵浓郁的鲜味飘了出来。
真香！
食不知味的姜舟不由咽了咽口水。
鸡汤是跟笋一起炖的，白色微黄的笋和黄色的鸡肉浸在汤里，除了两块姜，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调料。
梅然怕热汤烫手，特意拿来厚碗给姜舟盛了汤，姜舟接过汤，这才发现汤面还漂浮着金色的油花，看上去非常勾人。
“你要葱的话可以撒一下。”梅然推过来一碟子葱花。
姜舟这才知道桌上这一碟子生葱花是干嘛用的。
姜舟照着梅然的话撒了点生葱在汤里，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口。
嘶……
真鲜！
真香！
真tm好喝！
姜舟顾不上说话，捧着碗咕咚咕咚把汤都喝干了，留下笋跟鸡肉在碗里。
梅然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
“真好喝。”姜舟有点不好意思，这才想起来赞了一句。
姜舟的捧场让梅然很高兴，“爱喝就多喝点。”
姜舟连喝了三碗汤，喝得满头大汗才停下。
痛快！
姜舟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梅然对饭前喝汤那么执着了。
汤真好喝！
只是笋跟鸡肉依然留在碗底没动。
梅然不解地看着他。
姜舟干笑一声，“那个，可以给我来一碟子生抽么？”
见梅然不说话，姜舟更不好意思了，“我家吃清水炖肉都蘸生抽。”
梅然终于反应了过来起了身，“要加辣椒油吗？”
姜舟没想到梅然这儿还有辣椒油，忙不迭点头，“要！”
梅然端了加了辣椒油的生抽过来，姜舟拿料汁沾了笋和鸡肉吃，吃得津津有味。
“这鸡肉果然很好吃啊。”姜舟感叹了一句，“口感比较有弹性还有点粘牙，不像平时吃的鸡肉又柴又干。”
梅然深以为然，“是啊，而且这鸡肉的颜色就不一样，饲料鸡的鸡肉是白色的，这个颜色深。”
这一顿姜舟吃得很满足，梅然也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淡过。
“你别动，放着我来！”
姜舟正要收拾桌子，就让梅然拦住了。
梅然把他推到沙发上，“你坐着喝会儿茶吧。”
现在才不到七点，梅然也不好意思赶客，只好又把电视打开了，“看会儿电视。”
姜舟这次没再坚持，只抱着茶杯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视，余光一个劲往厨房梅然那儿飘。
梅然洗碗洗得很认真，用海绵挤了洗洁精把碗里外都抹了一遍放一边，然后再用清水冲，来回冲了三遍放旁边，眼看着她冲完了最后一个盘子，姜舟心想应该是洗完了吧，就见梅然把水龙头开关拨到了左边，又拿起冲洗过的碗重新冲了起来。
姜舟额头跳了跳。
这也太费水了。
而且她还用的热水。
姜舟在心里默默给梅然奇怪的癖好又加了一笔。
果然是有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