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舟害怕梅然回了家之后锁门不让他进屋，特意跟高艳阳请了一个小时假提前回去，拿钥匙顺利打开门，才舒了口气。
梅然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回来，姜舟觉得自己就这么坐着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他回来得急，忘了买菜，事实上最早的时候是梅然在菜市场等他一起去买菜，后来她嫌浪费时间，不加班的时候就是她自己买好了提回家提前准备，等他下班到家了再帮把手。
他已经习惯回到家梅然已经买好菜在做饭的生活了。
好在冰箱里还有一些之前买来还没来得及吃的菜，姜舟拿了出来，择过清洗，想到梅然现在吃不了太重口味的东西，就只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土豆片，至于荤菜，都冷冻着，现在做也来不及了。
他把菜端上桌盛好饭，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梅然回来了。
姜舟立刻迎上去，像她曾经顺手对自己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接过她手里的包，拿过她的外套挂墙上，在她低头换鞋的时候用微微雀跃的语气跟她说，“我做好饭了，正好你回来，趁热吃。”
梅然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我刚刚已经叫外卖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她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姜舟在原地发了会儿怔，见她已经洗完手出来，看也没看自己，坐到了沙发前，自顾自打开了电视。
姜舟苦笑一声，坐到餐桌边食不知味地吃起饭来，心中安慰自己，还不算太糟糕，好歹她还是愿意跟自己说几句话的。
饭吃了快一半的时候，梅然叫的外卖送来了。
是青菜鸡丝粥，和几个小包子。
换做往常，姜舟肯定要嫌弃粥难喝了，然后再跟她开展一场关于咸粥和甜粥的辩论，可是今天他完全不敢吭声。
粥在这寒冷天气的运输路上已经变凉了，揭开盖子，能看到上面微微凝结的油花。
姜舟立刻站起身来，“我去帮你热一下！”
说着他就把粥端了过去。
梅然也没拒绝，只是依旧垂着眸，一言不发。
热好了粥，两个人继续沉默地吃着，梅然似乎胃口不太好，只喝了半碗粥就没再吃。
她早晨特意化得妆也掉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她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
他见过梅然的很多样子。
清冷的、温和却又疏离的、害羞的、调皮的或者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热情又魅惑的，却从来没见过她现在这样，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生命力的样子。
他宁肯她怨恨地看着自己，跟自己吵一架，用怒火烧死自己，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她。
“你再吃点吧，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多补补，吃完我来收，你早点吃药休息。”姜舟嗓子似乎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说着些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每个字都说得艰难。
他的鼻子有点酸，整颗心仿佛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揪住，不得解脱。
梅然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用电水壶烧了热水，然后把医院配的中药包泡在里面加热，等热好以后，拿玻璃杯把药汁倒进去，小口小口喝着。
姜舟收拾好桌子，正想着该跟她说些什么话，胡琴的电话打来了。
姜舟看了梅然一眼，去厨房接了电话。
“小舟啊，明天我跟你几个姨出去旅游，早上七点多的飞机，你四点起，过来接上我们送我们去机场。”
姜舟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了好，胡琴又跟他念叨了几句最近天气冷，要记得多穿。
“你别跟以前似的大冷天的还只穿呢大衣，让梅然给你买两件防寒服吧，我听说马上就双十二了，能便宜很多呢。”
姜舟此时一点都不想跟人聊梅然，只笑着回答，“妈您就玩您自己的吧，我就别管了，这么大人了，还能把自己冻死吗？”
“嘿你这小兔崽子，还嫌我烦了是吧？我好心好意管你还管错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哪敢说您错了啊，我是让您别光管我，自个儿也要保重身体。”
电话那头胡琴笑了起来，“我你就别管了，我们这次去厦门玩呢，冻不着。”
挂了电话，姜舟在厨房抽了支烟，梅然依旧在客厅，电视哇啦啦哇说着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看。
他有点不敢面对她。
但是他知道他这时候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完了。
他走了出去，正想开口跟她说点什么，电话又响了。
是齐齐。
姜舟再次退回了厨房。
“姜舟舅！”齐齐笑嘻嘻的，“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我想请梅然帮我个忙！”
姜舟眉头下意识一皱，“又怎么了？”
“害，还是上次论文的事嘛我听姨姥姥说你跟她在一块儿呢，她就在你身边吧？”
“论文不是梅然都给你写完改完了吗？她那阵子工作又忙，几乎是不休息地给你写论文，你也没点表示。”
齐齐嘿嘿笑了两声，“我能是那种不知道感谢的人嘛，等事情结束了，我买论文的那五百块钱拿出来请你们吃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舟一时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拒绝齐齐。
电话那头齐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这样的，我下周要答辩了，导师说得做个ppt。我能不能顺利毕业，可就看这一步了！你也知道的，我哪会做什么ppt啊，这事靠梅然呢！”
姜舟皱了皱眉，最后只说，“我一会儿问问梅然吧。”
“好嘞！你可让她一定要帮忙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挂了电话，姜舟走到客厅，有点为难。
但他想了想，齐齐这件事的确挺重要的，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他小声地把刚刚齐齐找他的事说了，梅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姜舟硬着头皮，劝说道，“他就差一个ppt了，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前程，要别的事，我肯定回绝他了……你都已经帮他这么多了，干脆送佛送到西……而且你不就是干策划的嘛，ppt应该很熟悉，难不倒你。”
梅然再次看向了他，脸上也有了点表情。
“呵，”梅然嗤笑一声，面带嘲讽，“你这时候又不心疼我身体，让我多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