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昭当年主张投降曹操,饱受诟病,但在后來的日子里,老先生勤勤恳恳,为江东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到了晚年,张昭更是主动退居二线,仅保留了辅吴将军的头衔,但是,孙权还是封他为万户侯,格外的器重。
张昭一向做事清廉,不义之财不取,多余者都送给了百姓,在民间也有不错的口碑。
张昭的庭院十分冷清,两名老迈侍从坐在日头下打盹,连孙权进來都沒有发现。吱呀一声推开屋门,里面依旧是静悄悄的,光线很是暗淡,孙权好久才适应。
來到床前,张昭还在昏睡,孙权唉声叹气的坐在一旁:“张公啊,国难当头,你却在此独享清净,朕不许你离朕而去。”
张昭眼皮抖动两下,孙权连忙凑近了些,含泪道:“张公,朕便知你不会丢下朕不管。”
“圣,圣上……”
“朕在此,”
过了好半晌,张昭才睁开了浑浊的双眼,颤声道:“圣上,老臣看着你长大,建立吴国,虽死无憾也,”
“可是国家就要丢了,”
“前番劝圣上投降曹操,是臣之错,今日万不可再降,当年先主率万人起义,得江东之地,圣上,但留的一线生机,终有重归之时。”张昭费力的说道。
“朕当铭记。”
“臣死之后,丧事从简,莫要更衣。”张昭最后说了一句,再度陷入昏迷。
当晚,张昭过世,孙权悲痛不已,按照其临终的遗愿,就让他穿着身上的那套衣服入棺,而孙权也脱下了皇袍,素衣哀悼,追封张昭谥号文侯,以三公之礼祭祀。
江山将倾,又失贤臣,孙权的心情整个一个重度雾霾,压抑的令人窒息。
王宝玉这边却是热火朝天,关于如何继续攻打江东,他召集众人反复商议了几次,意见不太统一。
姜维主张趁胜直接去攻打柴桑,以强大的火力,柴桑难保。而陌千寻则认为,先去剿灭朱然在江上的水军,让飞云鼠的大军來到这边汇合。
双方说得都有道理,也都是必胜的途径,无非是权衡哪一方能更便利。
最终,王宝玉还是采纳了陌千寻的建议,考虑到孙权在柴桑呆了多年,这座城池打造的极为坚固,只怕攻打起來,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
如果说直接夺了柴桑,等于一巴掌打在孙权脸上,缓和的余地也就更小。
歇息几日后,王宝玉率领大军朝着柴桑进发,就在中途的路上,吴国的信使來到,说是有皇上的一封信,必须要亲自交给汉兴王。
王宝玉接过了孙权的这封信,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
“宝玉,昨昔把酒结义,今日刀兵相见,你的心肠可是精铁浇筑,如此苦苦相逼,不念情义,枉为男儿。你要柴桑,给你便是,退兵回去吧,”
王宝玉随手将信递给身边的陌千寻,笑道:“这种说话的语气,倒很像我兄长。”
“孙权莫不是做春秋大梦,一个柴桑,岂能换來和平。”陌千寻鄙夷道。
“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当初打的就是这个借口,现在孙权痛快给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给他回信。”王宝玉道。
“不必回信,嘿嘿,倒是可以拿着这封信,直接进入柴桑。”陌千寻一脸的坏笑。
“太尉,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吧,”
“荆州抓了江东的文臣武将,杀了江东数万人马,当真以为孙权会就此罢休,他不过是难堪重负,一时忍辱,意图争取时日,休养生息。”陌千寻道。
“好像也对,那就别客气了,先拿下柴桑再说。”
因为孙权的这封信,荆州大军临时改变了策略,还是直接去取柴桑,步骘一战退逃到此地,接管了全城的防御工作。
荆州大军再度兵临柴桑城下,果不其然,柴桑城戒备森严,已经彻底封锁了城池,城墙上的防御物资,多到根本数不清。守军将士更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随时准备投入到艰苦的战斗之中。
姜维看到此等场景,不由皱紧了眉头。正常攻打,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如果再有变数,僵持数月无功而返都是有可能。
这是之前蜀国的作战情形,如今的王宝玉有恃无恐,对此不屑一顾。
为了减少损失,尽量免去一场战争,还是决定带着胡昭,坐上赤炎鸟,亲自去城内会一会步骘,让他主动放弃。
步骘也是一代名将,钢筋铁骨,碧血丹心,并沒有像全琮一样,躲在地下不敢出來,王宝玉很容易就在柴桑的官邸内,找到了正愁眉不展的步骘。
看到王宝玉和胡昭突然出现在面前,步骘惊得茶杯掉在了地上,随后一声高喊,立刻几百名侍卫便封锁了整个屋子。
“步骘,我既然能随便进來,你搞这一套根本沒用。”王宝玉摆手道,傲然坐在步骘的对面,自己找了杯子,倒上一杯茶,抿上一小口,“茶是好茶,但得用滚滚的水泡了才好喝,可惜了。”
“宁为玉碎,即便今日葬身于此,也定要为国除祸,”步骘大声吵嚷,抓起身边的佩剑。
只是剑还沒举起來,就把胡昭轻易的给拿走了,丢在了地上,微微用脚尖点触一下,竟然成了两段。
步骘又惊出一身冷汗,嘶吼着弯腰就要掀翻案桌,就王宝玉那小骨架,不把他挤死,也得砸晕。
胡昭袍袖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道袭向胸口,步骘來不及惨叫,便被击到墙角,嘴角都渗出了殷洪的血丝。
“别折腾了,看清楚沒有,你这些侍卫,只要我想,随随便便就可都杀了。”王宝玉颇有些不耐烦。
“步骘宁死不降,”步骘高声道。
“本王又不聋,总那么大声说话干嘛,步骘,别自恋了,你对于我來讲,屁用都沒有,当我稀罕你投降,还是好好看看这个吧,”王宝玉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孙权写來的信,丢给了他。
步骘立刻分辨出,这就是圣上的笔迹,确凿无疑。上面的内容虽然提及了柴桑,但说得并不明确,更像是两人随意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