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白无常
凤千颜目光变得极为凝重,她紧紧盯着夜挽和夜刃两人,悄悄地后退了半步,心里盘算着,如何用手里的毒药,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夜挽似乎是看出了凤千颜的用意,继续得意地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上一次你私自下山,失踪了两天,我就知道你一定没干好事。可惜白神医为你说话,让我投鼠忌器。现在好了,白神医远在阁中,还有谁能救你?”
凤千颜的心沉了下去。夜挽说得没有错,上次她想逃跑,中了剧毒,又阴差阳错跟司休结了一段孽缘。那一次,夜挽就像杀了自己。如果不是师父帮忙缓颊,自己怕是已经没命了。
师父……夜挽……黑白无常……凤千颜眼睛突然一亮,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真相的边缘。夜挽为什么恨自己,一定是因为师父。可是,自己与师父,真的就仅仅是师徒之情啊。
凤千颜错愕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想着要不要跟夜挽说清楚自己和师父和关系。然后,下一秒,凤千颜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夜挽,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不配得到自己的解释。
而她自己,纵然要死战,也不能向夜挽和夜刃这一对变态屈服。
凤千颜深深地吸了口气,刚要开口,忽听身后不远处有人说:“小凤、夜无常,你们这是何苦来哉?”
凤千颜心中一动,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一身白衣、温润出尘的美大叔,她亲爱的老师白朽,从一棵树后面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白神医?”夜挽忍不住惊叫一声,一时间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在这里见到了白朽,忧的是自己正在对付他的爱徒,若让他看到会不会不高兴?
不过,这些念头在夜挽心中也只是飞快地打了个转,她的人已经快步上前,向着白朽迎了过去,一边关切地说:“白神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个人离开典当阁?这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哎呀,下次可不能再一个人出来了,太冒险了,不安全。”
白朽止步,无语。
正向着他奔来的凤千颜也无奈停住了脚,看着夜挽像一朵乌云一般飘到了老师的身边,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哼,就你这么个女魔头,还想纠缠我的老师,真是白日作梦!
夜挽此时已顾不得凤千颜在她身后抛来的刀锋般的眼光。她来到白朽面前,一双眼在白朽身上上下打量,确实他此时安全无虞,状态良好时,才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来了?”
白朽忍着夜挽身上不时飘来香气,不露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道:“小凤出了什么事,值得黑无常在这里发脾气?”
这话说得有技巧。小凤出了什么事,就是白朽认为自己的学生没毛病啊。值得黑无常在这里发脾气,其实是说,小凤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我这个老师的事,跟你黑无常有什么关系?这里还轮不到你黑无常在这里指手划脚、耀武扬威。
夜挽纵然是爱慕白朽,可是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觉得面上无光。
夜刃听了这话,更是上前一步,拧着眉毛就想开口,却被夜挽一挥手,拦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白朽淡然地看着眼前夜挽与夜刃间的暗流涌动,只当是看不见。他又转头望着凤千颜,声音严厉起来,“小凤,你已经这么大了,还总是顽皮。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不要惹夜大人生气。”
这话说得就更巧妙了。顽皮,虽然不是一个好词儿,但是,也不是什么要命的错漏。至于做好自己的事,更是在为凤千颜撑腰。你就好好做事,不用管那个夜挽在一旁说三道四。
凤千颜听了白朽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师父,不论在过去还是在现在,你都是那么得给力!
见凤千颜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夜挽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在向她示威。
夜挽深深地吸了口气,颇为有料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才硬压着怒火道:“白神医,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只是阁主派我带着夜刃出来做任务。原来是要胁迫那个司休皇子答应与我们继续做交易的。可是,夜刃去王府的时候,竟然让您的爱徒给伤了。”
说着,夜挽一招手,夜刃只要又拉开刚刚掩好的衣裳,让白朽看他身上那道凄惨的伤疤。
白朽目光一凝。他倒没觉得夜刃的伤有多严重。但是,他看出了凤千颜打伤夜刃,用的是炎伤咒。而凤千颜平身最恨的,就是自己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被黑影种下了炎伤咒。
白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凤千颜是不会使出炎伤咒的。更何况,炎伤咒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功。
他的关切与担忧的目光,立即投向了凤千颜。
凤千颜看在眼里,心中一暖。老师对自己真好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连忙向白朽使了个没事儿的眼色,还安慰地向他笑了笑。
这一笑,夜挽看在眼里,只觉更加扎心。她刚想说话,却听白朽已经开口道:“如此,就是误会了。夜刃这孩子武功高强,就是脾气有点毛糙。想来去小凤的地盘做任务,没有事先跟小凤打招呼吧。”
白朽这话,就是明晃晃替凤千颜开脱了。夜挽怀疑,刚才他是不是躲在附近偷听了他们几个人的对话,现在说出话来竟然这么对景儿。
不过,夜挽虽然花痴白朽,但不是真痴。她收了刚才的笑意,向着白朽认真地说:“白神医,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夜刃没有事先打招呼。凤千颜也不能向同门痛下杀手啊。她这是要做什么?阁子里的规矩,这就形同于叛逆了。”
凤千颜的心一沉。刚才,夜挽和夜刃就用这个理由跟自己纠缠了半天,几乎就要动手了。现在,居然又拿这个问题说事。只是不知师父要如何应对?师父在阁子里也是一代宗师的身份,不好像自己一样胡搅蛮缠吧?况且,师父不会也因此怀疑自己吧?
就在凤千颜心中忐忑的时候,白朽已经开口道:“小凤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遇到事情容易紧张。她受了惊吓反应过度也是正常的。夜刃一定是把她给吓坏了。”
啊,师父啊!你真是我的亲亲师父啊!
凤千颜听到白朽这样蛮不讲理地偏帮自己,都有些觉得理亏了。夜挽和夜刃,更是被白朽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毫不以为耻的劲头给惊呆了。
第十六章 误中巨毒
白神医平时可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哼,果然都是凤千颜那个狐狸精给勾引坏了。夜挽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了拳头,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血来,她依然浑然不知。
白朽却眼闪地发现了夜挽那边的状况。他心知不能把夜挽逼得太急,搞得不好,这个女人若是跑去黑影那里告状,他和凤千颜难免要吃苦头。
于是,白朽忽然转向夜挽,温和地笑笑说:“夜大人,不管怎么说,小凤她冲撞了你,就是有错。不如让她将功折罪。”
说着,白朽给凤千颜使了个眼色。凤千颜见机忙道:“是啊。我现在各种维护司休,就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现在,他已经上钩了,对我十分的宠信。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会落入我典当阁的窠中了。”
“嗯,不错不错。阁主没有白白栽培你。”白朽适时接过话题道,看似表扬,实际上就是告诉夜挽和夜刃,这件事,已经翻篇儿了,不要再纠缠了。
眼看着,这一师一徒就要把昨夜的一场风波消弭过去。夜刃心中充满愤懑不甘。
他愤怒地望向夜挽,想要据理力争,却见夜挽微微一笑道:“白神医说得有理啊。不过,昨夜之事,我已经飞鸽传书,密报阁主。阁主的意思,司休这个家伙冥顽不灵,容易坏我大事,跟他的交易,不如就算了。”
“不过……”夜挽帮意拉长了声音,见大家都凝视望着她,才施施然地说:“不过,阁主的意思是,凤千颜这次差事做得不好,确实需要将功折罪。这任务嘛,就是去杀了司休。”
凤千颜心事忡忡地回到了三皇子府,她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始终跟在她的身后,正是之前被司休派出来的崇明月。
崇明月虽然年轻,但却是个很谨慎也很聪明的小伙子。他远远地跟着凤千颜到了后山,可是看到夜探和夜刃的身影后,就忍住了没敢上前。
因为他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也正是这点谨慎救了他,否则,如果让夜探或是夜刃发现有人跟来,势必要杀他灭口的。
后来,崇明月看到了白朽。这个人他认识啊,上次就是这个人给王爷开了药。崇明月心知,这是典当阁内部在联络凤千颜。但是,他们找凤千颜做什么?会不会对王爷不利?崇明月很着急,可是却不敢向前一步。
没办法,崇明月只好先赶回家,打算把今天看到的情况跟司休报告,请王爷定夺。可是没想到,回到府里后,司休却已经被皇帝召进宫去了。
袁桑清却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正衣冠楚楚地坐在王府的正堂里,而凤千颜正神不守舍地站在一边。
袁桑清满面含笑,望着崇明月说:“你来得正好,快去厨房传话,凤侧妃昨夜舍身救了王爷,我要置办酒席向她表示谢意。”
崇明月一头雾水,不明白袁桑清何以前踞后躬,突然间对凤千颜如此热情起来。他也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情,司休到底是如何解释的?他只好应了一声,先去厨房传话。
袁桑清这时又望向了凤千颜,热情地说:“凤侧妃,论身份,我是正妃,你是侧妃。论年龄,你也比我小一点,我以后就叫你凤儿如何?咱们一起服侍王爷,虽然名份上有别,但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以后在咱们这个院子里,我们就姐妹相称。凤儿,你说好吗?”
凤千颜此时心里装的全是不安。夜挽的威胁,还有司休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叫进了宫去?跟上一次未遂的刺杀有没有关系?这些事情没有弄清楚,她哪里有心思去与袁桑清虚与委蛇?
袁桑清见凤千颜竟然没有回应,杏仁眼里迅速掠过一丝杀意。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向着凤千颜道:“凤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凤千颜应了一声,勉强调整了一下表情道:“王妃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哎呀,我听人说,昨天夜里好危险。那个刺客差点就杀了王爷,还迷昏了我。多亏凤儿妹妹及时出手,驱离了刺客呀。”
凤千颜淡淡笑笑,没有说话。
袁桑清的眸光又是一凝,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更和煦了。她点了点头道:“凤儿妹妹真是好武功、好人品,居功不自傲,姐姐以前对你是多有误会,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凤千颜也不好再装酷了,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努力憋出了一个笑脸。
正在这个时候,崇明月带人把酒菜端了上来,凤千颜就站起来,想借口溜走。不想,袁桑清却一把拉住她道:“这一桌子酒菜就是为了咱们姐妹准备的,你走了,我一个人吃有何趣味?”
说着,袁桑清硬拉着凤千颜又坐下来,不由分说地跟她喝了两杯,才放凤千颜回了她的院子。
可是,凤千颜回到院子里没多久,就觉得身上发热、两腿发软、口渴又心慌。她顿觉不妙,稍一思索,一定是刚刚在袁桑清那里喝的两杯酒出了问题。
当时,她心里正想着夜挽逼她杀死司休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分神,失去了警惕,就让袁桑清钻了空子。
凤千颜既愤怒又自责,正准备给自己配些清神静气的解药,忽听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凤千颜打开门,竟然看到两个粗壮肮脏、酒气熏天的男人。
凤千颜不由得冷笑。袁桑清,你这个手段也太拙劣了吧。不过,即便是她已经中了毒,对付这两个垃圾还是不费事儿。
小小破败的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噼里啪拉的声音,随后,两个鼻青脸重、伤痕累累的男人,被人拎着后脖子从院子里给丢了出来。
吓!之前被袁桑清派来,埋伏在小院子周围,准备“捉奸”的人都吓呆了。那两个男人眼瞅着不死也残。
可是……凤千颜怎么样了?有人壮着胆子,想进院去瞅瞅。没想到,院门一响,凤千颜紧跟着走了出来。
她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前,看着四周一个个神色慌张的家丁仆人道:“王府的管家在哪里?护院在哪里?怎么小小的蟊贼都混进后院里来了?来人啊!去报官!太不像话了!”
凤千颜这一番作派,把袁桑清派来的心腹惊了个半死。怎么?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难道没有中毒?
第十七章 大闹王府
趁着凤千颜没有注意,一个青衣小厮扭头就向着袁桑清的正院跑去。哪想到,刚刚好被凤千颜看在眼里,她冷笑一声,厉声道:“站住,我在这里说话,你跑什么跑?该不会你就是那蟊贼的内应吧?来人啊,把他给我抓住,立即审问!”
那个青衣小厮听了这话,跑得更快了。他可不敢惹凤千颜,只有跑回去给王妃报信才能逃过一劫啊。
当然,凤千颜一时间也支使不动满院子站着的家丁奴仆。这些人毕竟还是要听袁桑清的命令。
但凤千颜也并不是想要他们听自己的命令,她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见那些人真的站着不动,凤千颜反而笑了,拍手道:“眼看着贼人进来,又眼看着贼人逃跑,你们这些人却一动不动,原来,你们真的都是贼人的同伙啊!”
说着,凤千颜抬腿也向着正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倒要看看,王妃对这种事情也是不…闻不问吗?”
袁桑清正在休息,她刚刚为了陷害凤千颜,也折腾了半天,身心都有些疲惫。哪想到,人不过刚刚躺到榻上,就听得外面乱了起来。然后,她的陪嫁丫鬟红袖就匆匆进来,把凤千颜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
“什么?凤千颜没有事?不应该啊!那可是我特别……”袁桑清惊道,又在最后一刻忍住了差点儿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说起来,这药可真是袁桑清费劲淘来的,比一般的春药更厉害,而且无色无味,完全无法察觉。
从她上次病好后回来,她就预备下这药了,就指望着什么时候,用这药收拾凤千颜呢。可是,听红袖的意思,怎么凤千颜还没有倒来呢?难道,她真是天赋异禀?
还没等袁桑清想明白,凤千颜已经走进了她的房间。只见她柳眉紧锁、一脸怒容,望向袁桑清道:“王妃姐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歹徒混进了我的院子。咱们王府的后院,难道是菜市场吗?”
还没等袁桑清回答,凤千颜又道:“好在我以前练过,把那两个歹徒制服了。可是,我叫院子里的奴仆们来帮忙把那两个人抓起来报官,他们居然都站在那里不动。王妃,且不说我是堂堂侧妃,就便是个普通人,难道王府里的人,连这点守望相助的道理都不懂吗?”
袁桑清被质问得直瞪眼,可一时间却无法回答,让她怎么说,难道说,是她故意指使了人围观,还不许他们帮忙吗?
就在这时,凤千颜第三个问题已经到了,只见她伸手一指角落里那个青衣小厮,怒道:“当时我叫人报官,可以那个家伙却掉头就跑。他若不是歹徒的同伙,他为什么要跑?”
青衣小厮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他想开口解释,他不是坏人。可是凤千颜却没给他机会,又连珠炮般地道:“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这蟊贼居然跑到王妃这里来了。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拿下!”
青衣小厮被凤千颜的气势给镇住了,他心里一慌,竟然就冲着袁桑清跑了过去,边跑边说:“王妃,我不是坏人啊,是你让我去监视凤千颜的。我只是着急回来给您报信啊!”
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袁桑清的脸上,这真是赤果果打脸啊。王府的正妃派人监视侧妃,这是什么情况?
袁桑清想要解释,但急切间想不起说什么才好。凤千颜却凉凉地一笑道:“王妃,这个贼子真是狡诈。这个时候还敢攀咬王妃。王妃刚刚说,视我如姐妹,又怎么会派人监视我?这个人死到临头还要害人,依我说,立即打死就完了!”
袁桑清心底发凉、眼前发花、又觉得马上就要原地爆炸。这个凤千颜,看上去是替自己说话,可实际上,却是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了墙角啊!
凤千颜才不管袁桑清怎么想,她今天心里憋闭得很,现在能拿袁桑清撒撒气,感觉还算不错。
这一次,她向身边围绕着的家丁仆役者挥了挥手,终于有人站出来,扭住了那个青衣小厮的胳膊。
凤千颜心中暗喜,三皇子府的这些仆役们,终于不敢怠慢自己了。
她此刻反复打击袁桑清,倒也不曾指望能够一下子扳倒这个女人,那也太幼稚了。但是,她就是要大闹一场,让三皇子府的其它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让他们不敢再对袁桑清言听计从。
正在凤千颜准备继续pk袁桑清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似有声音在说话,她蓦然回头,看到了不远处在向她使眼色的崇明月。
“出了什么事?你刚才在说什么?”很快,凤千颜摒退了围在身边的众仆役,带着崇明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崇明月道:“宫里来消息了。”
凤千颜心中一沉,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王爷进了宫,就被皇帝单独问话,然后就没有人再见到王爷了。”崇明月说。他此刻心里有如一团乱麻。司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去死了。
“没见到?也许安排他在什么地方休息也未可知啊。”凤千颜说,虽然她心里也有些着急,但是觉得崇明月带来的情报还远远不够。想了想,她皱着眉头问:“皇帝为什么要让司休进宫,你知道吗?”
崇明月恼怒地摇摇头说:“这我如何得知?不过,如果不是你们典当阁几次三番地搞事情,如何会牵连到王爷?我看,这次进宫,说不得也是你们在搞鬼!”
凤千颜一愣,不知道崇明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发难。但是,听他说到典当阁,凤千颜心里也有点没底。
夜挽和夜刃就在京城,他们真的有可能,一计不成再使一计,来逼近司休与典当阁继续交易。
但是,凤千颜不知道,崇明月之前已经目睹了自己与典当阁接头的事情。此时此刻,崇明月心中既警惕、又怨恨,哪里能够冷静判断形势?
凤千颜想了想,咬牙说:“崇明月,你既然怀疑我典当阁,我真恨不得立即杀了你!但是,看在你对司休的忠心份儿上,我还是给你点机会吧。”
说着,凤千颜伸出手来道:“把宫里的地图给我,我去寻司休。”
崇明月愕然道:“我这里哪有什么地图?”
凤午颜道:“之前司休与我说起过,我们府里有宫里的地形图。你刚刚跟我说那些话,不就是希望我进宫去探查吗?可是我真的从未进宫,没有地图,我往哪里去?”
崇明月确实是希望凤千颜进宫。他想了想道:“这东西本身就是一个祸端,私藏是违制的。不过,你若是为了救王爷,看了也就看了,只是,却不能把它带走。”
说着,崇明月就拿出一张地图来,凤千颜低头看去,果然是方方正正一座宫城,殿宇林立,上面用蝇头小楷标着各个宫殿的名字。
第十八章 误闯寝宫
崇明月指着宫城中间偏北位置,一座最大的殿堂道:“那里就是大殿,之前皇上和王爷在那里见过面。”
“嗯,看来这路径还真是反复啊。也罢,我这就去走一趟。”凤千颜说。
崇明月没想到凤千颜这样爽快就答应了,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就先行告退了。
凤千颜回到房间里,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正打算出府,却突然觉得小腹中纠疼起来。
刚刚,她中了袁桑清的毒药,短短时间里,没有条件去分析那药中都含有哪些毒物,只好照着通常的办法,自己配了解药吃了下去。
但是,现在腹痛如绞,凤千颜知道,一定是毒性尚未去尽。可是,想到司休被赚入宫中,凤千颜又无法座视。她咬咬牙,又从师父给她的药囊中摸出两粒药来吃下,便乘着府里混乱,悄悄溜出门去,直奔皇宫而去。
凤千颜一路向着皇宫奔去。
好在现在天色已晚,否则以她的武功,还真是很难混进警卫森严的皇宫。
可是,好不容易进了宫,凤千颜却脸色大变。因为一路的疾奔,她体内尚未完全被清除的毒素大爆发了。
刚刚摸进大政殿,凤千颜便觉得头晕目炫,耳朵里也嗡嗡作响,眼前更是不断地飘过黑雾。
不行,我不能倒在这里!凤千颜狠狠地用手掐着自己。她看到了殿前的牌匾,知道这里是皇帝上朝听政的地方,这里防卫一定是最严密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倒在这里,那不等于自寻死路嘛!
凤千颜一面挣扎着保持清醒,一面努力地回忆,她记得,崇明月说过,在大政殿的西侧有个附近有个偏殿,皇帝会在那里秘密地会见一些朝廷要员。如果司休被带进宫里,很可能会在那里接受问话。
我要去那个偏殿!凤千颜不断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大政殿。然后,径直向右边跑去……
如果凤千颜头脑清醒,她不会弄错,人站在殿里和殿外,所谓的“西侧”是不同的!可是,此时的凤千颜哪里还能分辨清楚?夜色迷茫中,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了一座深宫的庭院。
这座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院子深处的一处窗口透出晕黄的灯火。凤千颜鬼使神差般,绕过了一个又一个黑着灯的房间,向着那点着灯的房间摸去。
绕过回廊、穿过月亮门,近了、近了,一扇檀木的雕花门就在眼前,凤千颜认定,只要推开这扇门,就可以找到司休,司休一定就在门的另一边。
于是,凤千颜就伸出手,“吱呀”一声,门随手而开。
然后,凤千颜果然就看到了司休。可是,除了司休之外,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他们都愕然地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凤千颜困惑地眨了眨眼,她想问司休,你这么晚了不回家,跟这些人在这里鬼混什么?
可是,还没等她问出口来,对面一群人中,有一个白净肥胖、不长胡子的男人,突然跳了起来,凄厉地喊叫:“有刺客!护驾,护驾啊!”
再接着,身后忽然响起沉重而又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盔甲、兵器的碰撞声。有人从凤千颜的身后冲过来,去抓她的手。
凤千颜想要反抗,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却见原本坐在对面的司休,闪电般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别碰她!”凤千颜听到司休在耳边怒吼。她张开嘴,虚弱地笑了笑说:“司休,我来找你了!”然后就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凤千颜!”司休紧张地叫了一声,努力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可是,他自己也是重伤未愈,不仅没有抱住凤千颜,反而被她沉甸甸地一坠,一起摔倒在地上。
房间深处,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衫的人影站了起来,走到司休与凤千颜的面前,冷冷地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在搞什么?”
……
一桩香之后,凤千颜在几个太医的共同努力下,清醒了过来。皇宫里的医生还是很高明的,不知给她喂了什么药,总之凤千颜醒来后,神智立即回归,稍一错愕,就想起了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她心底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就看到一群人正正襟危坐,围在她暂时休息的软榻边。
其中不仅有眉头紧锁的司休,还有两三个面容狠厉、全副武装的侍卫,更有一个穿着龙袍的家伙,玉蜀国的皇帝司易。
“如果朕没记错,你是叫凤千颜吧?三弟的侧妃?你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吗?”司易见凤千颜睁开了眼睛,慢条斯里地率先开口,声音中却有浓浓的危险意味。
“我……”凤千颜拉长了声音,一边悄悄去看司休。可是,马上有一个侍卫挪了挪身体,把司休给挡得严严实实的。
鹰犬,狗腿子!凤千颜心中暗骂,脸上却保持着迷茫的表情,喃喃地说:“出了什么事,我这是在哪里?”
紧接着,她一眼看到司易,立即惊叫着说:“天啊,你是皇上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没做梦,倒是朕像做了个噩梦。半夜三更,你潜入皇宫,甚至摸进朕的寝宫!你想刺杀朕吗!”
随着一声低喝,司易王霸气场全开,空气中顿时涌动着恐怖的暗潮。
凤千颜脸上现出惊惧的神色,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片刻后,突然又惊叫起来:“臣妾冤枉!臣妾只记得在家里,王妃赏了两杯酒,喝下去之后,臣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是在陛下的面前了!臣妾什么也没有做,请陛下明鉴。”
嘶……房间里传来一阵吸冷气的声音。还可以这样说?人都躺在这深宫内院了,还可以两眼一瞪,硬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在座的几位被请来听证的大臣都听呆了。完全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瞪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司休——听说,这个女人是三皇子的侧妃,有这样一个女人呆在身边,这真不好说是祸是福啊。
司易的面色瞬间变了几变。他先是惊愕、再是愤怒、然后就是对凤千颜的急智叹为观止。能够把谎话说得这么流利的人,且不论正邪,但必定是个人才!想到这里,司易也不由得看了司休一眼,眸光晦暗不明。
司休望着凤千颜,神情同样的复杂。昨天夜里,这个女人刚刚救了自己。可是,今天白天,她就溜出府去,行踪不定。
现在,她又带着伤闯进了宫里来,说是要找自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自己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饶是司休自诩聪明、善识人心,这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王太医,你说!”司易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刚刚救治凤千颜的三个太医中,年纪最大、官职也最高的那个。
被点名的王太医浑身一抖,吓得心跳顿时加速,我说?让我说什么?说眼前这个三皇子的侧妃,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哪里知道啊!
第十九章 我相信她
司易的寝宫被整个笼罩在了皇帝莫名的怒火里。在场的每个人都像鸵鸟一样,尽力地低下头,生怕下一个被皇帝点名的是自己。
倒霉的王太医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绝望,被司易的一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好在他在宫里当差多年,倒也见过许多阴私之事。初时的慌乱过后,顿时想到了一个既保险又能脱罪的好办法。
咱是医生啊!是治病的,不是断案的。让咱说,咱就说呗,咱就说这病!
王太医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皇上,这个凤侧妃,她是中了毒了。”
中毒?中了什么毒?谁下的毒?在场的人心都提了起来。疑惑者有之、愤怒者有之、恐慌者有之、担忧焦虑者亦有之。
司易率先问道:“她中了什么毒?”
王太医忙道:“这位凤侧妃所中之毒,不仅仅是一种,而是多种毒药混合在了一起。而且古往今来的医学、毒学典籍中均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所以,老臣无法判断出凤侧妃中的是什么毒。”
“放肆!你连这都查不出来,朕要你何用?”司易阴沉沉地说。
王太医打了个哆嗦,咬牙道:“老臣浸淫于医术中,已经近三十年。虽是治病救人,但是毒药也有所涉猎,不懂一千种,也是懂了九百九十种了。今天老臣失手,不是老臣学艺不清,实是在是毒物太诡异啊!老臣窍以为,怕是只有典当阁的那个白神医,能分得清楚一些了。”
典当阁?听了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司易的眉头忽然锁得更紧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让司易面露痛楚之色。不过,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司易赶紧强行收摄心神,盯着王太医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王太医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还知道什么?我知道得多着呢!
他连忙道:“皇上,老臣虽然说不出凤侧妃中的是哪种毒,但是,中毒的症状老臣是清楚的。这个毒,本质上说,是……”王太医沉吟了一下,终究觉得性命比面子重要、真相比斯文重要,于是老实说:“这个毒,本质上,就是种春药。”
春药?在场的人心中又俱是一惊。三皇子府好体面啊,居然给里面的女眷都用上了春药!众人看司休的眼光又有了不同,有怀疑、有佩服、还有鄙夷。
不过,司休当作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反而焦急地追问道:“王太医,本王听说中了春药的人,都必须交合才能解毒。那么现在,凤侧妃的毒解了没有啊?”
王太医连忙点头道:“解了,解了!”
解了?那如此说来,这凤侧妃从三皇子府出来,到了皇宫,还做了那件事?什么时候做的,跟谁做的?一向冷漠无感的司休,这时候脸现出了莫名的暗红。
王太医见众人的模样,不等大家来问,就知道他们想问的是啥了,连忙又解释道:“解是解了,不过,不是用那个法子解的。否则,凤侧妃刚才也不会昏倒。是有人给她服了提振精神的药品。不过,这以毒攻毒的法子是有风险的,会让人精神恍惚、神志不清。”
原来如此!难道,那个凤千颜说得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司易的眉头皱了起来。
司休的脸上却压抑不足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可笑啊,司易,你弄了一群人,想对小凤不利。到最后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司休轻咳一声,就想开口让侍卫们放开凤千颜。忽听司易冷冰冰地说:“王太医,这都是你的推断,可有真凭实据吗?”
王太医连忙摆头。让咱就事论事,说说病情和病因还行,其它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司易似乎很满意,盯了司休一眼道:“三弟,你府里的事情,朕本不该管。但是这个女子,竟然深夜闯宫,朕就不得不问了。来人啊,把这个女人打入天牢,待朕有时间,细细地再问。”
啊?说了这么半天,还是要抓我啊?凤千颜气结。眼看着几个侍卫向自己扑来,她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坐起来。
“小凤,别动。”忽然人影一闪,司休竟然再一次站到了小凤的身前。他微微张开又手道:“王太医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小凤是中了毒。我看你们应该马上派人手去追查王府那边,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嗯,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但是,一旦凤千颜有任何隐瞒,你也要连坐同罪!”司易说。
司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凤千颜看在眼里,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自己这次入宫,就是因为司休被皇帝莫名地请进宫中,怕他会被软禁。司休承受的压力、面对的困题,想来是非常多的。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坚持保护自己……凤千颜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
“查王府,三弟,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你的脸面不要了吗?”司易忽然怒道。
凤千颜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按照自己的说法,查王府,自然就是要去查袁桑清了。这春药,真的是袁桑清下的,那还不是一查一个准?
不过,袁桑清可以皇后的亲戚,是皇帝前几天刚刚红口白牙地赐婚给司休的。查王妃,归根结底也是在掉帝后的面子啊。
不管袁桑清是否有罪,司休只要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就是把皇帝和皇后给得罪死了。这不摆明了是对皇帝和皇后决裂吗?
凤千颜看向司休,却见司休淡淡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臣弟觉得查一查府里的阴私,没有什么不好。况且,臣弟身体羸弱,焦头烂额,眼看着府中积弊,却无能为力。若是假着皇上的手来查一查,也是帮了臣弟的大忙。”
“噢,原来三弟是这样想。”司易道。
他之前召司休入宫,就是收到了密报,得知司休身体不适,故意想要刁难他,想不动声色地折磨他,让他向自己求饶。没想到,司休硬撑着在宫里坐了大半天,东拉西扯,就是不肯露出病容。
可现在,为了凤千颜,司休居然说出向身体不好,甚至治家都觉得吃力的话来。难道,他真的看上了这个女子?
不对啊!谁不知道三皇子最是阴沉冷漠、刻薄寡恩、无情无义,怎么会突然对凤千颜这样一个哪里都不甚出色的女子感兴趣。
难道,是这个女子本身有特别之处?司易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了王太医刚刚提到的典当阁。
他忽然觉得凤千颜身上的某种气质有些熟悉,很像典当阁中那些混不吝的家伙!
再想到前不久,她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司休的府中,莫名其妙地得到司休的宠爱,司易心中大惊。难道,凤千颜是典当阁的人?难道,司休已与典当阁拉上了关系?
第二十章 不忍动手
司易阴沉着脸,望着凤千颜和司休,似乎思考了很长时间。
凤千颜有些紧张,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司休。可司休却是一脸淡然冷漠,仿佛接下来马上要面临生死抉择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终于,司易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三弟,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家务事,一定要处理好,不要让朕操心。”
呼,凤千颜悄悄吐出了一口气。皇帝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凤千颜听得懂,这就是不计较她这次闯宫死罪的意思了呗。
司易仔细观察着凤千颜和司休,看出了凤千颜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却没看出司休脸上有什么动静。这让他很恼火。
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司休真的与典当阁接上头,变得有恃无恐?也罢,就让这小子再猖狂几天,待朕查明真相,新账老账跟他一起算!
想到这里,司易摆摆手道:“虽然已是深夜,但是三弟和侧妃都不在府中,想必王府里也会担心慌乱吧?也罢,你们连夜出宫去吧。朕希望你们能尽快查明真相,给朕一个交待!”
“多谢皇上!”司休吃力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司易行了个大礼,便抬腿向殿外走去。
凤千颜错愕地跟在后面,没想到司易真的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直到走出了皇宫的大门,看到了在外边焦急等待的崇明月,凤千颜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样没事了。
“快,回府。”坐上马车的司休,脸上忽然现出了极度的疲惫。他整个人脱力般倒在了铺着厚厚毛毡的车厢里,有气无力地吩咐着。崇明月一听,二话不说就亲自跳上了驾驶座,长鞭一扬,马车就快速又平稳地奔跑起来。
凤千颜看着司休萎顿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拉过他的手腕来把脉。脉搏既弱且乱,说明眼前这个人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地把司休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司休呼吸急促,这样坐起来,能舒服一些。司休闭着眼睛,说了声“谢谢”。
凤千颜小声道:“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今天是我冒失了。本来是想过来帮你的,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司休依然闭着眼睛,苍白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道:“你一向是这么麻烦的。不过,昨夜毕竟是你救了我。我今天还你的人情,不用谢。”
凤千颜听了,不由得撇嘴。司休说得没有错,但是奈何她不爱听啊。略一沉吟,凤千颜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真的回府去查吗?袁桑清现在还动不得啊。不如你让我来处理吧。祸是我闯的,我不想连累你。”
司休皱起了眉头,转头望向凤千颜道:“你来处理,你怎么处理?”
凤千颜心里很乱,她想了想说:“不行就说,外面有人想要暗害我。混进府来给我投了毒吧。”
司休冷笑一声道:“蠢!”
凤千颜这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蠢的。说起来,她虽然是个穿越人物,但是并没有带着什么能够辗压这个时代的金手指、杀手锏,也没有玩弄古人于掌股之间的大智慧。
她不过就是一个通医术的普通人罢了,甚至有的时候,脑子还转不过类似司休这样的古人。这真是丢脸啊。
司休见凤千颜忽然沉默下来,不出声了。以为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便开口解释说:“今天的事情,你不用往心里去。现在,你就是我的解药,我们两人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分不开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维护你,也是为了维护我自己,你不必觉得内疚。”
说完这话,司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倚着凤千颜,不再出声,仿佛是昏睡了过去。
凤千颜一时间心思百结。原来这家伙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药!真是好没意思啊。又想起之前夜挽说过的那些话,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司休瘦弱但却挺拔的脖颈。
看着司休这个完全不设防的样子,凤千颜觉得,只要自己伸出手,在他颈后的动脉处按上十几秒钟,这个人怕是就活不成了吧?
不要,干脆趁这个时候杀掉他?反正自己也不欠他什么。用他的一条命,骗过夜挽、骗过典当阁,将来再找机会逃走……凤千颜忽然有些雀跃起来。
可是,看到司休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看到他半梦半醒间仍紧锁着的眉头,凤千颜又忍不住想起他昨夜奋力救了自己,还为自己挡剑的一幕,又下不去手了。
就在杀与不杀的纠结中,车厢外传来了崇明月的声音,“王爷,到家了。”
司休喘了口气,醒了过来,坐直身体,脸上的疲态尽褪。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软弱。
凤千颜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松了口气。行了,到家了,这人也杀不成了。那就以后再找机会吧。
可是,就算凤千颜不想杀司休,现在想要她死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袁桑清就是一个。
当她听明白了,这个晚上凤千颜居然闯进了皇帝的宫里,还差点被当做刺客杀掉,若不是司休以性命相保,就回不来了时,顿时暴跳如雷起来。她指着凤千颜骂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祸害,是想害死我们全府的人吗?”
原本袁桑清的心里是慌的,她最怕凤千颜指证她,控诉她下毒害人性命。但没想到凤千颜自己闯了天大的祸。
这种情况下,凤千颜还有啥底气?没准皇帝不马上杀她,只不过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找出她的同伙。
凤千颜自己屁股后面这么多麻烦,就算她指证自己,又有谁能相信?
袁桑清越想越觉得心里有底。她呵呵地冷笑着,盯着凤千颜过:“你说你中毒了,有什么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吃下这些药,好掩盖你要刺王杀驾的事实?”
“你这个贱婢,这一次我要清理门户了!”袁桑清一边说,一边使了个眼色,红袖等几人陪嫁的婢女就气势汹汹地向着凤千颜冲了过来。
凤千颜心中怒意满满,却又不能直接动手灭了袁桑清。她看了袁桑清一眼,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一口吐出黑紫色的血来。
第二十一章 不生儿子
司休的脸瞬间变得更白了,红袖等人被吓得站住了,崇明月则连声叫道:“快,快找医生来!”
凤千颜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她望着袁桑清,字字血泪地道:“你还要什么证据?就是你下毒害了我!”
凤千颜与袁桑清的较量,以凤千颜的暂时胜利而告终。
凤千颜吐血昏迷,击碎了袁桑清对她的指证。一个人再蠢,也不会为了做成某件事,真的下毒毒死了自己吧?
所以,在凤千颜昏迷过去之后,袁桑清就被司休给禁足了。但是,司休也不能把袁桑清怎么样,毕竟凤千颜的指证也查无实据。
袁桑清困在自己的院子里,气得一上午就摔坏了七八套茶盏。红袖见了,悄悄凑到她跟前,说了几句悄悄话。
袁桑清眼前一亮,道:“对啊,凤千颜这个狐媚子,蛊惑王爷,我一定要揭穿她的伪装!”
说罢,她就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红袖。
红袖借着去厨房里给袁桑清传饭的机会,悄悄把信送给了一个小厨师。当天晚上,这封件就辗转来到了皇后的手中。
皇后看到这封信,秀丽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本来是不太喜欢袁桑清这个堂妹的。太嚣张、自我感觉太好,硬着是皇后的娘家人,有时候把自己这个皇后堂姐也没放在眼里。
但是,袁桑清的事情,她又不能不管。毕竟袁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者,袁桑清是司易安排在司休身边的“钉子”,现在钉子出了事情,她如果不及时报告,也有责任啊。
皇后正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传来太监那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连忙收拾了一下仪容,举步急急向殿门处迎来。只见司易已经大踏步地迈进了殿中。
“皇上,不知皇上前来,臣妾未曾远迎,请皇上恕罪。”皇后道。
“无妨,瑶儿不必介意。朕今天累了,服侍朕歇息吧。”司易道。
瑶儿,是皇后的闺名,她在娘家的时候叫做袁芷瑶。不过,进了宫中,她便只有一个代名词,那就是“皇后”了。
皇后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司易虽然也喜欢美女,但是并不迷恋。对这个皇后,更是纸面上的感情。现在主动到她的寝宫来,皇后当然开心了。
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司易“运动”了一番后,司易心满意足地斜靠在床上,享受片刻的宁静。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拿出了袁桑清送来的那封信,道:“皇上,您看看,三皇子做事有些过了吧……”
司易接过信一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你把袁桑清给禁足了?你禁足她不要紧,可她是朕赐给你的人,是朕的眼线,打狗还要看主人面,你这是明摆着不给朕面子吗?
再看到袁桑清控诉凤千颜来历不明、假装中毒,司易心中原来就有的疑团更大了。
袁桑清这个没头脑的女人说的话,当然不足为凭。但是凤千颜的情况,他也是了解一些的。这个女人,不会真的跟典当阁有什么关系吧?
司易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月亮。
月圆之夜就是司易与典当阁的人接头的日子。
他想起多年以前,为了能够夺得皇位,他与典当阁做的那次交易。那次交易,让他顺利地登上了皇位,也让他把司休等一众兄弟都打落了尘埃。
可是,从那以后,无论他如何在女人身上用力,都没能让他生下一男半女……
午夜梦回时,司易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缺德事干多了,导致自己生不出儿子来。
可是天亮以后,当他穿戴上威严富丽的龙袍,坐上到万众瞩目的龙椅时,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任何事!
父皇老迈,兄弟们或蠢笨、或狡猾、或自私、或猥琐,总之没有一个能比得过自己,没有一个更适合这个皇位了。
而且,司易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天帝之子,生儿子这种事,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典当阁,让他们帮自己生孩子。
两天之后,又是月圆之夜,典当阁会有人来皇宫中跟自己见面,到时候,一定要把凤千颜的事情,查清楚。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月圆之夜到了。司易在自己的寝宫里见到了典当阁派来的全权代表,一个一身黑衣、身材火爆、意态妖娆的女人。这个女人,正是夜挽。
司易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朕的身体,已经让你们给调养多时了,为什么朕的后宫里还是没有动静?你们典当阁,不是号称没有办不成的事吗?”
夜挽听了,心中暗暗啐了一口。这个皇帝还真是无耻啊。你为什么没有儿女,你自己不清楚吗?当年为了让典当阁出手对付自己的父兄,你不是说可以舍弃一切吗?
现在,你登上了皇位,又后悔了,还想让典当阁帮你生儿育女,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不过,这只是夜挽在心里面想想,她当然不会说出来。阁主大人说过,这个司易有大用处,典当阁就是要一直吊着他的胃口,不断地跟他做生意。
想到这里,夜挽忙笑笑说:“皇上,您别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的问题,需要时间来解决啊。”
“时间?三年还不够吗?”司易怒了。他从登上皇位那天起,就开始找典当阁治病了。可是,转眼都三年了,钱不知花了多少,典当阁找他也不知办了多少阴私之事了,他依然是没有生出一儿半女啊!
“朕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之内,朕的后宫还没有动静,那这个生意就不做了!”司易怒道。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让他做男人的尊严也一次又一次地被践踏。他想清楚了,再不行,就从宗室中认养一个儿子,不生了!
夜挽看着突然狂暴起来的司易,有点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司易平时与典当阁见面,不都是冷淡中带着一丝期待,傲慢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发飙了?
拿不做生意相威胁,这可不行啊。典当阁盯着司易已经盯了好几年了,灵魂交换,岂是儿戏?司易自己不知道,典当阁却知道,司易在这桩交易中有大用处的。现在说不做了,那不是眼看着要吃到嘴里的肉,要跑了吗?
第二十二章 转移嫁祸
夜挽有点着急。踌躇着不知说什么好。她是心狠手辣、武功高超,但是语言表达还真不是她的强项。尤其是,她心里明明知道,司易的不孕不育,是治不好的了。生育能力,是他已经拿来跟典当阁交换了的“产品”,被黑影收走了的东西,怎么可能再给退回来呢?
就在夜挽不知所措的时候,司易突然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凤千颜是不是你们的人?”
夜挽又是一愣,司易怎么会知道凤千颜?按理说,凤千颜进入了王府,也算是半个皇家的人。可是,司易是天子啊,能对王府的一个小侍妾感兴趣吗?这里面一定有事!
但是,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承认了凤千颜与典当阁的关系,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夜挽更加犹豫了。
夜挽不出声,司易是何等样人,瞬间就明白了,怒道:“她果然是你们的人!司休那个废物竟然也跟你们勾搭在了一起!”
夜挽有些心惊,被司易识破了呀。不过,像夜挽这样的女人,向来是吃硬不吃软,见司易怒了,也怒道:“那又如何?典当阁想跟谁做生意,还不用皇上的批准。”
啊!司易被顶了个正着,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是啊,典当阁做生意,还真不用自己批准。现在司休跟典当阁勾搭在一处了,说不准皇室内部还有其它人,也在找典当阁做生意。
司易感觉到深深的威胁。典当阁不会把自己当初跟他们的交易实情,说出去吧?
想到这里,司易顿时底气不足,他缓了几口气,才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朕的治下,世道清明,什么样的生意都可以做。不过……”他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应该会保护你们的生意伙伴吧?”
哈哈,他怕了!夜挽得到这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司易是担心自己当初干的那些坏事被揭露出来呀?
夜挽努力扯出个笑脸道:“典当阁做事,童叟无欺,皇上尽可以放心。”
司易点点头道:“嗯,那好,朕放心。”可是心里,他却在想,生意人向来没底线,谁敢相信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全部杀掉!
于是,司易又问:“那么,凤千颜对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一无所知了?”
“那是当然。”夜挽点点头。紧接着,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又补充道:“她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皇上跟我们的生意,如此重大紧要,阁子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三人。她没有资格!”
“噢,原来如此。”司易心里好受些了。于是又问:“那么司休跟你们的生意,你也不知道了?”
夜挽顺口道:“谁说的?我的级别比她高多了,她做什么事,我自然清楚。”
话音未落,夜挽就见司易的目光如电,射了过来,顿时察觉说走了嘴。
可是,司易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夜挽的面前,深深地望着她道:“看来你在典当阁身居高位,就不知道你还想再高升一些吗?”
夜挽的心跳加快。权势,是她除了白朽外,最大的追求了。而且,她始终认为,白朽目前对自己不假辞色,一个是因为凤千颜挡在那里,一个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不够高贵。
她也曾是豪门千金,惨遭灭门后才辗转入了典当阁,恢复家族的荣光,一直是她心底的一个结。
如果换做其它人,对司易这含糊不清的暗示,可能根本就不会感兴趣。可是夜挽却一下子就被打动了。
她努力挺起胸,装作不介意地的样子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司易很干脆地说:“典当阁虽然很厉害,但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你若是肯帮我,封侯拜将,将来也不是不可能。”
夜挽真的动心了。出卖凤千颜、或者说出卖司休,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沉默片刻,忽然笑道:“那么,皇上想知道什么呢?”
司易也没想到,自己对眼前这个典当阁高手的收买会这么顺利。他努力掩饰着激动的心情道:“交易的内容。”
夜挽又是一笑道:“司休怕死,他想找典当阁治他的寒毒。”
“治好了吗?”司易一听,紧张了。
“当然治不好。”夜挽又笑了起来,在司易听来,却像夜枭般尖利恐怖。
“那寒毒本身就是典当阁出品,童叟无欺,说要死人,就会死人。既然已经中了毒,怎么能够治好呢?”夜挽说,“我们若是给他解了毒,不就欺骗了皇上您嘛。我们可不能为了一桩生意,坏了另一桩生意。”
你们典当阁真不是东西!司易在心里暗骂,嘴上却问:“那你们还跟他做什么生意?”
夜挽笑笑说:“解不了毒,但可以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嘛。这样一来,我们没有对不起皇上,也不会失去一位优质客户啊。”
你们还真是不要脸啊!司易在心里继续骂,嘴上却问:“你们给他治病?凤千颜会治病?”
夜挽气道:“就那个小贱人,哪里会治。是我们阁子里的白神医治的。”
“那凤千颜跑去王府做什么?”司易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追问。
夜挽一呆,正欲回答,心中却突然冒出一条毒计。她连忙接口道:“凤千颜自己没本事,但是她运气好,白神医是她的老师。所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白神医都派她去办。有很多极珍贵的医物、极保密的药方,白神医也只肯给她看。”
“白神医要用药维持司休的生命,又不能时刻呆在司休身边,就只好派凤千颜去了。”夜挽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司易。
司易心中一动。原来凤千颜是白神医的徒弟!听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如果得到了凤千颜,是不是也就可以牵制白神医了。
司易喃喃道:“这个凤千颜……”
他拉长了声音,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夜挽就急切地接过了话题。
“皇上,你只要把凤千颜抓在手里,白神医还能不听您的吗?”
见司易沉吟不语,夜挽又说:“您要是得到了白神医的支持,那在我们阁子里,也可以有一言之地了。”
第二十三章 记住你的任务
听到这句话,司易的面色才算是真正松动了。
如果他真的通过凤千颜打入了典当阁内部,有了一席之地,那么是不是说明,他的权力也会更大?
到时候就不必依靠这些交易,直接让他得到生育能力了?
司易思索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点神情变化都被眼前的夜挽看清楚了。
想清楚之后,他也就不再留着夜挽了,摆摆手道:“不用你多言,这些朕自然是懂的。”
“好了,你快离开吧。”
“是。”
夜挽早就从司易眼中神色变化看出了他的相法,心中的计谋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了。
她飞身离开了。
……
王府内。
凤千颜中了袁桑清下的毒,着实是虚弱,在大夫的调养下躺在榻边。听说袁桑清已经被禁足了,她自然高兴。
她躺在榻上,也颇为无聊。
好不容易下床来,翻了翻桌上的书卷,然而却不是她感兴趣的,便百无聊赖地倒了一杯茶。
茶叶浮动,茶水似乎也有着不同的颜色。
她看着这茶叶漂浮,也觉得十分有趣。看来人待在这里没多久,就会变的无聊至极。
正想着,忽然从外头闪进来一人。
凤千颜被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楚来人之时,却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道:“师父,原来是你啊。”
“你这样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好不好?差点没把你徒儿我吓死了。”
白朽带着歉意一笑,“抱歉。”
“王府里人手太多,我不得以采用了这种方法。”
“知道了。”凤千颜摆摆手,表示没放在心上,却是顺手就把刚刚倒好的茶水递给他,“师父,徒儿刚刚倒好的茶,您喝。”
白朽接过来,看着她这模样,也放心下来。本来听说中毒了,但看她这模样,看来司休还是为她花费了不少心思。
白朽接了茶杯,却没动,转身在桌边坐下来,笑意仍旧温柔,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外面。
外面几乎没有过多久就要换了一轮人守,人人都是武功不弱之人,几乎将里面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把玩着茶杯,笑着道:“看来司休对你很是上心,外面这么多人巡逻,若不是为师我武艺高强,还真的进不来。”
“也就一般般吧。”
凤千颜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让她那颗心不知不觉地痛了一下。
司休当然会对她上心。
因为她是解药,是他体内寒毒的解药。
但这一切,却不能对白朽说。
看着自家徒弟似乎不怎么上心的模样,白朽就越是担心,眉头轻轻地皱起来,喊了她一声,“小凤。”
他顺势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正色道:“现在司休对你这样上心,应当是下手的好时候。”
“我知道。”
“你要快些下手,典当阁中,原本就有人想对你不利。你可知你现在在典当阁的处境?无非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我知道。”
白朽的神情永远是温柔的,面对凤千颜,似乎也从来都不存在严厉的状态。他永远包容,但也心疼眼前之人。
但凤千颜能回答什么呢?
她清楚,她明白,她一切都知道的。
只是知道和付诸行动之间,似乎还隔了一段距离,一段她暂时没办法跨越的距离。
看着凤千颜这样子,白朽似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为师只是希望,你能够早点脱离危险。”
“你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这里。”
不属于,也不适合。
白朽早就明白凤千颜的想法,如今这句话算是挑明了,也拨动了凤千颜的心弦。
她嘴唇微微颤抖,却是没说什么,眼底尽是感激。自己这个师父,一直护着自己,是她没用。
只是她自己没用罢了。
白朽也不愿意多说,只是来给她一句忠告。但看了一眼外面似乎能够看到的巡逻的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外面虽然巡逻的人很多,但却从来不会经过窗台这边,免得打扰到里面人休息。
这份心思,似乎有些过了。
他想要告诫凤千颜,但还没说出口,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影一下消失在房间内,只有一句话留在凤千颜耳边。
“小凤,记住任务,保重身体。”
还有,切勿假戏真做,把自己搭进去了。
白朽刚走,外面便有人推门而入。
司休端着药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她坐在桌子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下来了?”
“噢,我口干,下来想喝口茶。”
凤千颜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就把自己波动的心绪完全收敛起来,顺手把自己刚刚倒的那杯茶一口气喝了。
喝完还冲着司休笑了笑。
司休沉默不语,端着药放在桌上,“喝药。”
两个字,几乎没什么感情。
凤千颜撇嘴,“你就这样喊我吃药?”
“那我要是不喝呢?”
经过刚才和白朽的那一番对话,她似乎更加能够对面前这个人敞开心扉了。既然现在不愿杀了他,那就暂时这样相处。
她凤千颜是个医生,只要找到他应该被杀的理由,才会毫不犹豫出手。
司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那一眼,却是让凤千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不喝药,面前这人会一言不发地就把药灌下去。
太可怕了。
凤千颜嘟囔着说:“你也就只会吓唬我了,我喝还不成吗?”
她一口气喝完。
作为一个医生,自然知道这药要喝完身体内的毒是会解的,但每日都要喝这么苦的药,她实在难受的很。
喝完,凤千颜十分认真地看向眼前的司休,正色道:“司休,我有个很好的建议。”
她说现在这药里面有一味药材可以替换,效果是差不多的,就是那种药材会让这碗药十分好喝,但是那种药材着实贵了些。
手舞足蹈地说完,便发现眼前司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化。
凤千颜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司休道:“你认为我会给你换?”
第二十四章 感动
凤千颜再次讨了个没趣。
司休的脾气喜怒无常,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自然也是。
但今日不知为何,喝了药之后,却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也许是知道司休会安排大夫治好自己,所以凤千颜从来没在这毒上心过。
于是夜晚司休再次送药过来的时候,凤千颜就已经躺在塌上昏迷不醒了。
司休脚步一顿,几乎是急促地到外面叫了大夫进来。
“怎么样了?”
“这就是老夫之前所说过的,若是要熬过这毒,必然要挺过一场高热,现在凤侧妃正是处于这个阶段。”
“好好照顾便是,时刻注意温度变化。”
大夫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快步出去了。
司休却没有半点轻松。
早就知道凤千颜这毒要解肯定是要挺过一场高热的,可是他还知道的一点便是,若是这一场高热挺不过去……
他顿了顿,打了个响指。
崇明月立刻从外面进来,“王爷,要不要安排人进来服侍?”
“不必,只需带人保持今日王府内安静。”司易吩咐说,视线却是紧紧地落在榻上已经昏迷不醒的凤千颜身上。
崇明月看着司休这样子,顿感不妙。
王爷这不会是准备自己来照顾吧?这……怎么能!怎么可以!
崇明月还想再劝,“王爷,凤侧妃既然昏迷不醒了,自然是要请人进来服侍的……”
“不必。”
司易再次拒绝了,“出去吧。”
语气不容置喙。
崇明月顿了顿,心有不甘,也只能向外退去了。离开之前,还在司休没注意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凤千颜。
这个该死的女人,已经让王爷破例了多少回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发高热的人必须不停地拿湿毛巾敷着,并且时刻注意温度变化。照顾发烧的人无疑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然而司休却好像不觉得。
他之前本来就在战场之上应对多了这种情况,如今也是得心应手。
睡着的凤千颜十分安宁。
但其实也是不安宁的,被高烧折磨着的她只能不停地呢喃着,至于说的什么,司休完全没有听清楚。
忙活了一晚上,王府内是一片安宁。
然而司休却是累的不行,靠在床边睡了过去。于是凤千颜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看见一张睡熟了的俊颜。
司休果然是美男子,睡着的模样更是让人喜欢。这样的盛世美颜,让人忍不住顿住来欣赏。
她动了动,就看见旁边的水盆。
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那本处于浅睡状态的司休就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里的光芒那睁开的那一瞬间极为凌厉。
但凌厉的光芒在触及到面前的凤千颜之后,又慢慢地消散而去。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凤千颜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摆了摆手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有问题吗?”
司休淡淡瞥了她一眼,神情冷淡。
“那个。”凤千颜咽了咽口水,还是把自己的想法问出来了,“我觉得你精神好像有点不好,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这是作为一个大夫的建议。”
司休没说什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凤千颜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晌才嘟囔着说:“什么人啊这是,关心他还这么冷淡。”
没多久,就有人打开门了。
然而这一次来送药的人却是崇明月,不是司休了。凤千颜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他,“你家王爷呢?”
“怎么是你过来了?”
崇明月表示不想理她,一句话都没说,却是赏给了凤千颜一记冷冷的刀风。
凤千颜莫名其妙被他瞪了一眼,也有些憋屈,“喂,你不能这样对人吧?”
“你一大早就瞪一个病人,你觉得合适吗?好歹我也是把你家王爷带回王府的人,我不过问一下你家王爷下落……”
她顿了顿,端着药喝起来,“算了我喝药。”
崇明月再次瞪了她一眼,“王爷在睡觉。”
睡觉?
凤千颜觉得十分稀奇,但看见面前这崇明月的脸,又控制不住地想要调戏他,坏笑着说:“你说说,你来给我送药,是不是想我了?”
“所以才故意找机会接近我,哄骗你家王爷去休息了?”
“你!”崇明月瞪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言论,“你太自恋了,王爷为什么休息你难道不知道吗?”
言罢,就气冲冲地摔门离开了。
凤千颜说这话原本是想套出崇明月的话,但谁知道得到这样一句话,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难道她应该要知道吗?
但是一想到今天早上看到司休在自己床边醒来的样子,一个想法不可控制地浮现,司休不会在她床边守了一夜吧?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凤千颜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摇出去,回味了一下刚刚喝的那药,好像,似乎不苦了?
因为昨天晚上发烧的缘故,今天她喝完药之后还是特别想睡觉,一觉醒来,几乎已经快到中午了。
凤千颜起身下床,又和昨日一样,翻了翻桌上的书籍,却发现今日摆的都是和医术有关的书卷。
有些东西,她的确不知道,也从来没学过,一时间便沉浸在书卷里,无法自拔。
等到司休来了,凤千颜还没有缓过神来。
司休中指微屈向下,轻轻扣了两下。两下清脆的声音成功把凤千颜唤醒了。
两人用完了午膳,凤千颜才想起昨晚之事。
她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心中的想法,便就腆着脸问司休,“司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给我守了一个晚上?”
“你是不是还听了我的建议,把药材换了?”
司休不动声色,“你话怎么这么多。”
然而话里却是没有反驳的意思。现在因为理解了他,因此看见他冷着脸的模样,凤千颜也没觉得害怕。
她仍旧笑嘻嘻的,然而心里却是清楚。
恐怕司休真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默默的,甚至不会主动告诉她。
第二十五章 心仪你
在休养了这么多日子,凤千颜待在王府里也待够了,是再也不想在王府里待下去了。
她实在想出去逛逛。
凤千颜主动下床找到了林副将那里。
林副将是从前司休还做将军,领兵大战时候的战友,她特意过去问司休以前那个初恋的情况。
凤千颜找了很久,才找到林副将那里。
“林副将,我是王爷的侧妃,想来问你一点事情。”凤千颜明白,若是有求于别人,必须得把姿态放低。
林副将看了她一会儿,便放她进来了。
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一点表示,甚至连一杯茶都不给她倒。
凤千颜发现了,也没说什么。穿越而来的人本来就不比土生土长的人,不会太在意这些虚礼。
林副将看了她一会儿,喝了一杯茶,才低眸主动问道:“你要问什么?”
只是那态度着实傲慢。
凤千颜忍住心里的不适,实在想知道那个人的事情,便笑嘻嘻地问:“林副将以前和王爷出生入死,不知是否听说过一个女子的事情?”
“那女子据说是王爷最初心仪之人。”
林副将斜着眼睛看她,好半晌没说话。顿了许久,才慢悠悠道:“自然是知道的。”
看着他端着一副架子但就是不说话的样子,凤千颜气的要死,也恨的牙痒痒,恨不能撬开面前这人的嘴。
然而她却忍下来了。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俗话又说,有得必有失。
秉着这样的想法,看林副将完全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凤千颜只好自己再次开口发问:“那能不能告诉我关于那女子的事情呢?”
“就你?”林副将看着凤千颜,打量着她,“你估计也是想讨王爷欢心的吧?别想了,你连那女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
原来这就是司休那小子的侧妃?听说很是宠爱?
司休那小子,小小年纪,以前居然也敢在战场上命令自己,今日非得给他添些堵才好。
林副将和司休的关系不好,甚至早就看司休年少就占了那么大战功不顺眼了,如今也耿耿于怀。
凤千颜莫名其妙被比了一下,被人这样贬低,她狠狠压抑自己的脾气,仍旧好声好气地说:“我并没有要攀比的心思。”
“只是想知道关于那女子的一些细节而已,也想知道曾经的故事更了解王爷,还望林副将告知。”
林副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样的女子我都见的多了,无非就是想争宠,算了吧,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改变在司休心里的地位的。”
“那女子可是司休放在心上的人。”
凤千颜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她却是没有表露出来,仍旧好声好气地问着。
但这林副将像是打定了主意,只是对她百般羞辱,却不曾说当年的一点细节,甚至总说凤千颜不如司休心里的那个初恋情人。
从林副将那里出来,凤千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林副将分明是和司休不对付!
凤千颜被人这样羞辱,整个人都快被气炸了,然而此刻还是能够忍耐下来,决定回去好好问问司休这件事。
不管如何,当初那劳什子初恋情人,她定然会问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的。
回到王府就碰见司休了。
看见她的那一刻,司休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皱,语气里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责怪,“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胡乱走?”
“我已经好了。”凤千颜表示自己身体棒棒哒,但还是在司休的威胁下回了房间。
凤千颜看着已经准备离开的司休忽然出声说:“其实我出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去干什么了嘛?”
司休转过脸,刚好从门口端过侍女送来的鸡蛋羹,“不管是什么,先吃点东西。”
“听侍女说,你今日午膳都没吃就出去了?这样对身体更加不好了,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鸡蛋羹看起来很美味,即便凤千颜受了一肚子气,还没吃饭,真的有些饿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不,我不想吃。”
凤千颜几乎是有些赌气地说。
对于初恋情人那个梗,她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想知道司休对自己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吃。”
“不吃。”
两人一人一句,司休最后无奈妥协,“你到底如何才会吃?”
“你喂我!”
凤千颜胆大包天地喊了一句,然而等到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她顿了顿,想收回刚刚那句话。
对于司休来说,自己只是解药而已,而自己还在奢求什么?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刚想收回,但还没说出口,凤千颜就看见司休十分自然地端起了鸡蛋羹,舀了一勺吹了吹。
因为不常做这样的举动,动作有些生疏。
等到司休把鸡蛋羹递到凤千颜唇边,她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张口吃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一喂一吃,一碗鸡蛋羹就见了底。司休看着她,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惯的。
凤千颜一怔,脸上不可抑制地浮现一些红晕。她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撩呢?
好不容易吃完饭,司休才忽然想起刚刚她说的话,提了一句,“什么事?”
“你不是说,今日有重要的事才出去?”
“你知道吗?”听到这句话,凤千颜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在林副将那里憋屈的经历,顿时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了,“今日我去林副将那里,本来想问问你那个初恋情人的事情的。”
“但谁知道,他居然百般羞辱于我。”
凤千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刚刚在林副将那里隐忍的现在是完全忍不住了,直接在司休面前爆发出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司休却是抓住了重点,一双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宛若寒潭。
“这……”凤千颜嗫嚅着看向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我不是心仪你嘛,所以就想问问。”
第二十六章 傻瓜
凤千颜也被司休这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微微撇过头去移开视线,“你如果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司休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沉默。
“林副将同我关系不好,你往后如果有什么问题,便直接来问我。”
司休停顿了很久,久的凤千颜都以为他因为自己说的这些话生气了,谁知道他却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一句话倒是让凤千颜猝不及防了。
她怔了怔,便听见司休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那个人,性格很特别,我也很是感兴趣。”
“当年我救了她,想着之后便将她娶回来,可是谁知道……”
后面的话没再说,凤千颜就已经福至心灵了。可是谁知道之后就中毒了,再也没有机会请旨了,更不可能将人给娶回来了。
那如果……如果司休没有中毒的话,他是不是会娶那个女子?那她是不是连成为他侧妃的资格都没有?
凤千颜莫名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她还想问更多的细节,“那她长地好看吗?”
“我从未见过那样漂亮的女子。”
完了,评价都这么高了,凤千颜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司休这样说,肯定是心里还有那个女子的。
为什么她会这样在意呢?
凤千颜一时想不通,但也只能归咎于她的任务。任务说了,是要博取司休的喜欢,然后顺便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心仪的人,看着样子,应当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她还有什么机会?
凤千颜蹙眉纠结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司休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紧紧地落在她身上,那一向冰冷的目光里也有一些柔和。
也许是轮回吧。
当初救了她,便把她送到自己身边,也同样救了自己。
司休觉得无比庆幸。
凤千颜却是越想越不舒服,问道:“那……王爷,心中现在还是有她吗?”
她却不知道,问这话的时候,她露出了从来都没有露出来的赌气神情,腮帮子微微鼓起,看起来可爱极了。
司休看着,只觉得好笑。
他故意不答,起身说:“说的也够多了,今日你便好好休息。”
“诶。”
凤千颜喊了一声,有些不满。这个人,怎么专门吊着人胃口啊。其实司休就算不回答,她也清楚,必然是有的。
提起那人,语气都不一般了。
凤千颜就是莫名的心里不舒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正在烦闷的时候房门却是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司休出现在门口。
清冷的月色落在他如玉般的面庞上,也落在他纯黑的衣角上,莫名渗出了一股清冷弧度。
凤千颜一下子就坐起身来,“你来做什么?”
“看你睡了没。”
司休简单答道,却是点燃了油灯,在旁边执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样子让凤千颜有些怔然。
看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身边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司休这才慢慢转头,“怎么不睡觉?”
“你在这旁边,我怎么睡得着?”凤千颜说,重新躺下去,“我在有光亮的地方睡不着。”
其实这话完全就是胡话。
有武功的人,无论身处在怎样的环境里,只要想睡,都是能够屏蔽一切外物睡着的。
但是凤千颜只要一想到司休在旁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想起今日谈的那个初恋情人的话题,就更加烦闷了。
凤千颜抱着被子朝里翻身躺了进去。
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的那道光亮消失了,有个人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
是司休。
他的气息一靠近,凤千颜的身体就僵硬了,“你……你干什么?”
她不愿意转头,就这样问司休。
清冷的声音在她而后响起,“既然侧妃盛情邀请,本王就不得不从了。”
“我,我什么时候邀请了?”
凤千颜说话都结巴了,她怎么可能邀请司休和自己一起睡觉?除非自己得了失心疯!
司休轻笑一声,没说话,却是靠她更近了。他伸手把她揽在怀中,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
即便如此,凤千颜还是紧张。
她紧紧攥着怀中的被子,没什么威胁力地警告:“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乱来?”司休在口中咀嚼这两个字,意味深长地道:“本王同本王的侧妃在一起,你倒是告诉本王,怎么才能算的上乱来?”
好像……是的。
凤千颜想了想,自己是他的侧妃,无论他做什么,好像也不过分。但是越是想,就越紧张。
这种事情,虽然已经有经验了,但果然还是不能够接受啊。
她声音都还是颤抖的,“司休,我告诉你,我大病初愈,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这下凤千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后靠着的这块胸膛轻轻震动了两下,似乎主人心情特别愉悦。
凤千颜难得囧了一会儿。
司休将人拢回来,让她紧紧靠在自己身上,道:“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不早了,睡觉吧。”
真是奇怪,司休平日里明明是那样冷淡的一个人,然而他的胸膛却是极度温暖的,不似他冰冷的双手。
凤千颜被他这样拥着,居然冒出这样奇怪的不合时宜的想法。睡了一会儿,她也感觉到自己居然真的有一点睡意了。
他好闻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很容易便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睡意真正侵袭之前,凤千颜迷迷糊糊间还喊了司休的名字,“司休。”
“嗯?”
“你真的还喜欢那个女子吗?”
问完这一句,她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司休抱着人,深夜中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一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个问题。
好半晌,寂静的夜中才响起一句话,“傻瓜。”
那个人,就是你啊。
凤千颜没有得到司休的回答,也不是很在意了。俗话说,睡一觉之后,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太在意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司休还喜欢那个女子又怎么样?反正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
第二十七章 杀了他就能逃离
凤千颜这一次中毒之后,她特意躲在王府里养了很久的病,这也是司休的主意,司易那一日的表现有些奇怪。
总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但即便在王府装病躲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因为司易果然下了一道圣旨到了王府,命令凤千颜进宫。
司易的圣旨是这样的:“凤侧妃养病多日,许是王府内没有足够好的大夫,不如来皇宫小住两日,养好身子再行回去。”
圣旨上写的冠冕堂皇,掩盖了肮脏的心思。
但其实凤千颜知道,这道圣旨就是宣布凤千颜进宫了,并且司易怀的是什么心思,不必多说。
现在或许是宣凤千颜进宫而已,过了不久,或许她就要变成皇宫里的一个妃子了。
凤千颜面对上眼前来送圣旨的公公,礼数做的十分足,“多谢公公了。”
“侧妃娘娘可要好好准备一番。”太监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神情让人不是特别喜欢,“皇上可整日都挂念着娘娘的身子呢。”
“如今请娘娘进宫,也是破例了。”
“多谢公公告知。”
听到太监对司易有意无意的美化,凤千颜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再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的感谢和恭敬。
“既如此,一日后,便进宫吧。”
太监说完,便离开了。
凤千颜拿着那一卷圣旨,兀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司易下旨让凤千颜进宫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
王府内,一时间议论纷纷。
当然,被关禁闭的袁桑清也听见了这些传闻。她那瘦削了一些的脸神情顿时有些怔然,司易宣凤千颜那个小贱人进宫?
“哈哈哈哈,我就说那一日她怎么非要闯进皇宫?还是闯进了皇上的寝殿?原来是藏了这样一份心思。”
袁桑清就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这样的话让旁边守着的人听见了,也只是微微蹙眉。
这几日,袁桑清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对凤千颜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也就习以为常了。
“凤千颜她个小贱人,就是个不守妇道的人!来路不明攀上了王爷,现在又攀上了皇上,真是不知廉耻!”
袁桑清被关在这里,受尽了憋屈,如今也大声地说着凤千颜的不是,说她不守妇道,扯着这件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有些话,甚至都不堪入耳。
袁桑清骂的十分高兴。
若是王爷知道皇上居然下旨宣凤千颜进宫,肯定会把她休了吧?不,甚至下场还要更惨。
想到这一个可能,袁桑清的笑容就更加疯狂了。她现在被王爷关了禁闭,都是因为凤千颜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不要脸的小贱人,小贱人!”
袁桑清愤愤不平地骂着,却是忽然有个人闪进了她房间,站在她面前,声音冷淡至极,“你刚刚说什么?”
“凤千颜什么?”
看到面前出现的俊秀男子,袁桑清有一瞬间怔愣了。眼前这男子长的可真是好看,温柔又体贴的感觉。
但是一提起凤千颜,袁桑清就露出不屑的神情来,“你说凤千颜啊,她就是个小贱人……啊!”
还没说完,袁桑清就猛地大喊了一声。
眼前这俊秀男子就在那一刻实现了变脸之术。本来温和的男子居然在那一刻变的冷淡至极,眸底爆发出彻骨的杀意。
有什么粉末撒进了她口中。
袁桑清惊恐无比,她想开口问清楚,然而口里却是半点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朽看着面前一脸惊恐,只知道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袁桑清,眼睛里没有半点同情,“下一次再让我听到你说她半个不字,就不只是哑了这么简单。”
言罢,人便消失在袁桑清面前。
今日司休恰好有事出门了,不在府中。凤千颜收了圣旨回了自己房间,看着圣旨慢慢沉思起来。
她眼神闪烁,谁也不知道她内心想法。
白朽从窗外轻轻松松进来,眼底带了一些关心,“小凤。”
“师父!”
凤千颜惊喜道。
白朽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笑意也是十分宠溺的。然而目光触及到放在桌上的那一卷明黄圣旨,笑意一下子淡下来了。
“我听说,司易让你进宫?”
“师父你消息真灵通!”凤千颜夸奖了白朽一句,看着那一卷圣旨,眼底却有几抹沉思。
想到上一次在皇宫内司易的反应,其实不难看出,司易就是为了得到她,只是因为她和典当阁有关系。
平心而论,她不想进宫。
白朽看着她,温和问道:“小凤,你怎么想的?”
可是只是问了一句,白朽就叹了一口气,语带无奈,“我清楚你的性子,你不喜欢皇宫,也不会想去。”
“那就用这个吧。”
白朽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放在桌案上。
凤千颜疑惑,“这是什么?”
“是一种毒药,无色无味。”白朽解释道,“用了这个,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司易,到时候我们就能远离皇宫了。”
“小凤,这个任务,你耽搁太久了。”
言外之意便是,是时候结束了。
只要杀掉司休,她的任务完成,便可以轻松从这里抽身出来,而不用受这么多束缚了。
可……
凤千颜眼底闪过犹豫。
她迟迟没有动弹,看了一眼白朽,白朽恰好从她这一眼中看出了犹豫不决,一向好脾气的他也有些怒了。
白朽声音里不免带了一些严厉和质疑,“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小凤,难道你真的要入宫去?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杀了司休,你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师父。”凤千颜喊了一声,始终没有伸手,而是静静看着那包毒粉,“我现在下不去手。”
司休那么好,至少对自己是好的。
尽管外面称他为“鬼王爷”,都说他喜怒无常,但这些只是因为中了寒毒的缘故,不是他的错。
至少展现在她面前的司休,是一个不应该就这样白白死去的司休。
白朽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八章 入宫
好半晌,白朽才缓和了语气。
他温和着语重心长道:“是为师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了,但是小凤,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
“你要知道,这件事你若是牵扯的越深,就越难抽开身,如今早早结束,断了这之后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朽说的,凤千颜都是明白的。
看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果了司休,随后自己就能快点脱身,也没必要面对司易了。
但这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沉默了很久,仿佛这个房间,这片空间内的空气都静止了。
凤千颜才慢慢伸手,把那一包毒粉放进怀中,抬头对白朽说:“我知道了师父,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
白朽点头,也没多说些什么,飞身离开了这里。
直到白朽离开之后,凤千颜还在原地坐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夜晚,司休回来就听说今日圣旨的事情,他一路风尘仆仆的就冲进了她的房间,“小凤!”
他神情难得激动,凤千颜怔了一下,笑着喊:“王爷回来了?”
司休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那双黝黑似深潭的眼睛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凤千颜,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王爷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猛地搂进了怀中。
司休死死地搂住凤千颜,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嵌入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凤千颜被这样热情且力道十足的一抱抱的有些踹不过气来了,她轻喘了两下,“王爷,你力道太大了。”
如果不说话,她只要稍微表示一点要离开的迹象,就会被更加大力地揉进怀中。
凤千颜还在纠结今日司休怎么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我们走好不好?”
“小凤,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不进宫,我带你远走高飞。”
凤千颜感觉自己被松开了。
然而这简短的几句话,似乎还刻在自己心中。凤千颜一怔,心里某个地方无法抑制地变的柔软了。
他说,要带自己离开了。
不顾他王爷的身份地位,只是让她不进皇宫,就愿意带着她离开。
这样好的司休,又怎么能够真的被她下毒害死呢?她现在,果然还是下不去手的。
感动之后,理智也回笼了。
司休肯定是听说了圣旨的事情,才这样激动。他和司易对抗了这么久,侧妃还要被司易抢走,估计谁也会受不了。
“王爷,你冷静一下。”
凤千颜勉强维持冷静,劝说他,“如今这情况,是圣旨下来了,我必须得进宫的。”
“谁说的?”
司休冷冷出声,一副完全不顾圣旨和皇权的模样。他好不容易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又怎么可能放她离开呢?
还是在眼睁睁地看着的情况下。
这绝对不能忍受!
“是,就算你带着我离开又怎样?”凤千颜看着他这状态,知道他听不进去自己说话,故意装作愤怒道:“我们两个一起离开这里,能做什么?”
“我们两个都身中剧毒,离了王爷这层身份,离了王府这个地方,谁还能庇佑我们?”
话说的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司休也明白,面前这人说的都是十分客观的实话,他也没办法反驳。
但难道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凤千颜顿了顿,也算是摸清楚了司休的脾气,不怕死地凑过去握住他的手,温和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好歹我也有炎伤咒在身,司易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可是你对司易还不了解。”司休冷冷出声说。一想到司易那个人,司休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寒潭之中。
司易此人,一向是心狠手辣的。
听到这句话,看到司休也没有其他表示,凤千颜胆子也大了一些,端详着他的神情道:“没事的,有事情我会解决的。”
“我好歹还不蠢。”
她是想进宫的,正好也去打探一下司易为什么要宣自己进宫。上一次那皇宫事件,虽然这其中可能有了怀疑,但也不会这么快就召她入宫。
到底是什么让司易确认了她的身份?
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司休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转头就触碰上凤千颜那坚定的神情,终究没说些什么。
只是他浑身的气息仿佛都更冷了一些。
端详着司休的神情,凤千颜知道这人现在的心情可能不大好,便凑过去轻声道:“没事的。”
“如果有危险,我立马会派人联系你,有你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凤千颜摇晃着司休的手臂,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这副样子终于让司休也不由有些动容,他顿了顿,甩开她的手,“既然你想去送死,我也不拦你。”
“你自己好自为之。”
司休说完,就离开了。
凤千颜松了一口气,别看司休这样冷淡的模样,其实已经同意了让她去了,这还真是让她放心了。
第二日一早,司易便派了人过来接她。
那是很豪华的轿子,昨日那过来宣读圣旨的太监今日又来了,面带笑容,“三皇子侧妃,凤侧妃,走吧。”
“嗯。”
凤千颜提起裙摆上了轿子,但是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昨日和司休不欢而散,她也还有些忐忑。
但是这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司休依旧一袭黑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神情十分冰冷,那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更加苍白了。
不知为何,看着司休这模样,凤千颜忽然就有一种“他很孤独”的荒唐感觉。
她面对着他,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司休看见她的笑容,明媚的笑容的确让人十分喜欢,他紧紧抿着的唇似乎也有些微的松动。
轿子启动了。
摇摇晃晃的,抬着凤千颜朝着那皇宫而去。分明知道那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但她却视死如归。
她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的。
曾经无意间闯入的皇宫,此刻正慢慢浮现在面前。现在看了才知道,皇宫是真的恢宏无比,富丽堂皇。
第二十九章 目的
巍峨大气的宫殿,错落有致的房檐,当真不愧是皇宫,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极其精致,让人不忍心去触碰。
太监带着凤千颜在这道路上走着,一边给她指引道路,“请这边请。”
“这边。”
一边拐着,道路倒是和那一晚的渐渐重合起来了。凤千颜意识到,这分明就是带着去往司易的寝殿。
原来心知肚明,到这里也就不必遮掩了么。
凤千颜跟着太监不动声色地走着,只是那眼底却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说到底,司易这样的作风做派,她当真是极其不屑的。
冠冕堂皇的,表面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真是可笑至极。
直到把凤千颜带到了寝宫外面,那太监脸上才露出一抹讨好笑容来,“凤姑娘,请吧。”
往里踏一步,司易就在里面。
凤千颜知道面前即将会面对的是什么,但也不动声色地踏进去,完全无视了身边那太监的讨好笑容。
太监自然要对凤千颜讨好了。
司易自从登上皇位以来,虽说政治的确不怎么样,但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好歹现在凤千颜明面上也是司休的女人光明正大地抢他三弟的女人,恐怕会受人诟病。
凤千颜深吸一口气,往里踏了一步。她进了寝殿,只见里面正有宫女在,但司易却不见人影。
现在正是早朝时间,司易不在也是正常。
他不在,凤千颜反倒还松了一口气。
她下定决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司易和典当阁,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凤姑娘,我们都是奉陛下之命来服侍姑娘的。”身边的宫女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道。
凤千颜瞥了一眼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主动问这宫女,“你在这宫中有酒吗?”
“再为我寻几套好看的衣裳来。”
这司易也不知道到底是看上了她的人,还是说看上了她和典当阁的关系。但不管如何,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宫女很听话,听了她的吩咐立马就去准备了。至于那好看的衣裳,凤千颜发现,这个寝殿里居然有很多套好看漂亮的衣裳。
这些衣服似乎都是为她准备地。
司易这个老谋深算的!
凤千颜暗暗啐了一口,然而却在这寝殿里安然地住了下来。据她所知,只要是个皇帝,白日里都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司易应当没时间搭理她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好好休息,等到晚上再来好好做准备。
夜晚,凤千颜早就准备好了,她今日特意打扮的很好看,也端了加了料的酒,保证司易等下喝了就不能再起来了。
还能套出些话来。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外面此刻也恰好传来宫女的声音,“参见皇上。”
“免礼吧。”
司易淡淡点头,随即从外面大跨步进来了。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明黄衣裳,穿的是白色的寝衣,瞧着倒是休闲了许多。
刚刚踏进这里面,司易就是一怔。
因为这里面已经被凤千颜精心布置过,渲染气氛的明黄灯笼,还有烛火,酒杯,精致的菜肴,当然最惹人注目的,是那红衣美人。
凤千颜一袭红衣端坐在案桌背后,容颜极其漂亮,听到声响,似乎抬眼看了一眼。
这一眼,眼底波光流转,潋滟不已。
司易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往里走。本以为凤千颜这女人只是一个对自己有用的女人,便想得到她。
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容色,倒是意外之喜。
“皇上回来了?”
凤千颜发誓,她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柔软的声音说话。
司易神情淡淡,坐下来,“嗯。”
“骤然让你入宫,你是不是受了惊吓?”司易就坐在凤千颜边上,看着这些精致小菜,不动声色地问。
凤千颜笑着靠他近了一点,“既然入宫了,就没必要再去想曾经那些没用的事情和情绪了。”
“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笑着端起一杯酒,递到司易面前,“皇上觉得如何呢?”
烛火下,她绝美的面容当真是让人心驰摇曳。凤千颜也觉得,自己都这么卖力了,司易也应当要有一点反应。
然而司易只是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身子中毒还未好全,不易饮酒。”
这个死男人,装什么正经!
凤千颜咬牙,曾经看过的印象来拦,司易并不是这么一个不动人情的人。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只好咬咬牙,把酒杯更加递近了一些,娇声道:“就今日这一杯。”
“臣妾好不容易又进宫,能够再次看到皇上,臣妾着实是欢喜不已,皇上就赏脸吧。”
都这么说了,凤千颜觉得自己已经是豁出去了,就不怕这假正经的男人不心动。
司易眼神稍稍闪动,但还是没有松口,只是说:“你伤势还未好,不能喝酒。”
这一下,就连凤千颜也恼怒了。
司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为色娶的自己?但是不应该啊,她一个美女都这样放低身段了,这人还不为所动?
然而凤千颜却不知道,司易深知典当阁的厉害,当得知她是典当阁的人之后,就会更加小心了。
如今凤千颜的东西,他是不敢碰的。
这男人就和个榆木脑袋一样,凤千颜无奈,只好把那杯酒愤愤地放在桌上,佯装生气道:“皇上这样不赏脸,臣妾不高兴了。”
“别轻易动怒,你身上还有伤势没好。”司易尽职尽责地劝说着,随即摆手道:“来人,表演给凤姑娘看。”
现在也不称她为“三弟侧妃”了,什么心思应当很清楚的。
但凤千颜就纳闷了。
她怎么觉得,司易是想走温润君子这一挂的?就是想要感化她内心?
还没等她想清楚,外面就有很多舞女鱼贯入耳。她们穿着打扮都是极好的,进来便是一番漂亮表演。
看来,这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凤千颜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从来不在这里。司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