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能出手
“想一走了之,先问我同不同意!”
天胤大手一挥,方圆数十丈被一股浓郁的生机笼罩,漫山遍野生出无数的绿色触手,张牙舞爪地向辰天和谢源席卷而去。
二人催剑斩断了无数怪手,脚踏虚空而行,皆是想尽快脱离这里。
天胤拔出长剑,脚下一跺飞跃半空,长剑挥舞。
乳华般的剑气后发先至,结实地劈落在辰天和谢源身后,惨叫声中,二人陨落在地,吐血连连,后背更是被辟出一道一尺有余的剑创,深可见骨,伤势虽不致命,却甚是骇人,短短时间血污便染红了衣袍。
他们跌落在地,又迅疾地爬起,继续向黑暗中逃去。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若是被天胤断去了退路,二人今日决计无命可活,在场的仙宗子弟哪一个不想噬其血食其肉。
天胤脚下不停,剑气泼水一般挥洒而出!
辰天和谢源感受到身后狂暴的元力波动,当下更是头也不回竭力而逃。
眼见汹涌的剑气就快淹没二人额身影,突然,一道无边结界毫无预兆地平地祭起,延绵百丈,似乎连接了上界的星辰,如同一道银河悬挂在天际,将方圆百丈的空间隔绝,也阻挡住了天胤的去路。
“铿!铿!铿!”
剑气斩在结界之上竟然发出金属鸣响!
天胤全力一击足矣开山裂石,然而结界竟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在其上留下一丝印记。
“何人在暗中作祟!”
眼见就可以斩杀辰天和谢源二人,为小师弟报仇雪恨,天胤实在不想功败垂成,
他挥剑挡开反射而来的剑气,暗捏剑诀,一招‘飞龙在天’剑法连环刺出三剑,正是昆仑剑法之精髓!
天胤本以为可一举突破结界的封锁,但是他还是小觑了其中蕴含的威势。
就在天胤剑气刺中结界的刹那,他仿佛看到结界复活过来,将他打出的力量融合,而后十倍更甚的力量在其中反射而出,狠狠地轰击在天胤胸前。
此刻,他感到自己就像汪洋中一只渺小的扁舟,在疾风暴雨中被压迫的身形飞退。
天胤暴退十丈方才堪堪稳定身形,他有些脸色苍白地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望着面前的结界,他感到就像一道天蛰划在眼前,无法逾越。
“大师兄,你怎么样?” 肖晨和关晓快步向前,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大师兄。
“你……没事吧?”此刻,张彩玲双目蕴泪,她对天胤的心意却是无可避免地表露无遗。
在场所有的仙宗弟子皆是一脸担忧地望向大师兄,现在他们远离仙宗,天胤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在场所有人都不想看到他有个什么差池。
天胤身为青年一代第一高手,若是他都应对不了的敌人,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会是对手。
“放心吧,我不碍事的,只是被自己打出的力道突然冲撞入体内,气海产生错乱罢了,只待此间事了调息片刻便会无恙。” 天胤勉强一笑,示意大家放心。
藉此间隙,辰天和谢源二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实在可恶,竟让此二人逃脱了。” 关晓恶骂道。
“我们大家已经尽力了,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肖晨叹息道。
天胤凝望着眼前的结界,似有所思。
“向我出手之人,是一名大能人物,在整个中土大陆怕是都排得上名号。” 天胤苦笑一声。
“居然有大能违背契约,向后背出手,难道就不怕遭受我仙宗大能的围剿吗?”
“此人的修为,怕是不在宗主之下,即使宗主亲自出手,都未必奈何下对方。”
“可睥睨仙宗宗主,在整个人间界怕是都屈指可数。”
“难道说是魔族?”
“应该是邪魔外道的可能性更大,他并非为了伤我,而是为了掩护那两名小贼能够全身而退。” 天胤道。
“如此便说得通了!难怪自始至终他们都有恃无恐,原来另有倚仗。” 关晓做出明白状。
此时,帝都天弓学院一座阁楼之顶。
王伟被逼到一面墙角,长剑挥舞,不停的抵挡着。
“噗!噗!噗!”王伟身后那面墙壁,则被陈火烈的指力刺出一个个的洞孔!
别看陈火烈现在似乎占尽优势,但是他自家知自家事,他这多罗叶指,一经施展出来,极为损耗内力,连点出上百指之后,其势逐渐衰弱!
王伟眼光也是极为高明,知道陈火烈此刻已经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了!
他这三指,凝聚了毕生功力,没想到王伟轻功绝伦,竟能够让陈火烈指指落空!
只见陈火烈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形凭空移开半米,堪堪躲过了王伟的七伤拳轰击!
也不见他的脚弯曲,身形动,他就好像是挪移一般,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昆仑派轻功,崆峒派七伤拳!”陈火烈眼角肌肉不断跳动,“王伟,真有你的!”
说完,陈火烈开始绕着王伟跑起圈子来。
一边跑,他十指一边连续点出。
王伟只感觉一缕缕强劲的指风,犹如子弹一般,朝自己标射过来!
这种指力,跟刚才那三指决然不同!
刚才那三指,劲道十足,但是速度慢了不少,就好像狙击步枪的射击;而现在陈火烈施展出来的指力,竟然连绵不绝,虽然力量上不如先前的三指,但是速度和频率上,却要快出不少!就好像轻机枪的射击!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多罗叶指!
王伟不敢再用云龙三折的轻功躲避,
“华山剑法又来了?”陈火烈吃惊不小,一个大挪移身法,迅速移动躲开!
王伟占得先机,更是得理不饶人,直接刺出昨晚刚刚提取自诸葛真的夺命快剑十式!
一连十剑,快如闪电!
最后一剑,王伟终于是刺中了陈火烈的胸口!
王伟把心一横,长剑运用全力,欲要将陈火烈刺个对穿!
没想到……“铿!”的一声响,王伟的长剑竟然和陈火烈肌肤一碰,发出金
属一般的鸣响!而后,王伟的长剑一下子就滑开了!从陈火烈的肌肤上滑开了!
刚才王伟那一剑,只是在陈火烈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而已!
看着陈火烈泛着黄金光泽的皮肤,王伟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难道是,少林金刚不灭体神功?老饶曾经施展过的!
这只是一个闪念而已,很快的,王伟左手一记七伤拳轰了过去!
陈火烈刚才用护体神功挡住了王伟必杀的一剑,本来已经魂飞魄散,王伟那一剑的剑气已经透了一丝进入陈火烈的体内,他的五脏六腑翻腾不已,当下,他躲闪的频率也是慢了一丝。
“砰!”王伟这一记七伤拳正中陈火烈肋骨!
王伟反而被震出几米远!
这一拳,仿似打在了一块铁板上!
“这……难道真是少林金刚不坏体神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王伟心中叫苦连连。
这个时候,陈火烈凝立不动,面上无悲无喜,“王伟,我们就此罢手吧!你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哈哈!真是讽刺,我陈火烈苦练少林派绝学六十三年,到头来,连一个小家伙都打不赢!而且,还无法试探出这个小家伙的武功路数,门宗派别……罢了,罢了!”说完,陈火烈直接拿起自己的衬衣,出了房间。
王伟也不去追。
看着发红发肿的拳头,王伟嘴角浮出一抹苦笑,“妈的,这人的骨头好硬!”
………………出了王伟的房间,陈火烈快步而行,而后直接出了酒店,上了停在酒店外面的一辆奔驰车。
“快开车!”陈火烈脸色忽然一红,随后几秒才恢复正常。
司机直接将车开走。
旁边一名彪悍中年男人恭敬一笑,“师父,教训完那王伟了吧?嘿嘿,我估计,师父肯定打断了那小子几根骨头!”
“噗!”这个时候,陈火烈再也无法控制,一小口鲜血喷溅出来。
司机和陈火烈那名徒弟都惊得呆了……师父,师父竟然受伤了?
“咳咳……”陈火烈咳嗽一声,“那小子的武功非常强!直逼宗师境界!”
………………就在王伟想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老饶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响起,“乖孙女婿,你很好!”
“呃?爷爷……那家伙皮糙肉厚,我打不动他!”王伟叹气道,随即,朝隔壁房间走去。
只见老饶坐在一张凳子上,悠闲品茶,看到王伟后,他抬起头,说道,“他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只有四成火候,你刚才那一拳,已经给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内伤了!只不过,你小子江湖经验浅薄,没有看透他强行压制伤势罢了!这一战,你应该是胜了!不过,你别得意,要不是他的战术不对,用多罗叶指时耗损了大量的真力,你不一定能够击伤他!”
“多罗叶指?”王伟疑惑。
老饶让王伟坐在他旁边。而后,老饶缓缓道,“刚才,他一共施展了2种少林指法,摩诃指,多罗叶指,一种少林身法,大挪移身法,另外还有金刚不坏体神功,如果将这些武功运用得当,你们应该是个平手!”
第三百四十五章 找上门来
“除非……”旭尧故作神秘道。
“除非什么?”花如雪仿佛看到了转机。
“除非落霞峰能够表明诚意,须派出一名真传弟子伺候我的六师弟,直到他回到仙宗。”
“你……简直是厚颜无耻,玉玑峰实在欺人太甚。” 碧游怒道。
在场之中落霞峰的真传弟子只碧游和花如雪二人,也就意味着她们之中须得有一人负责照顾夜骅的生活起居,这对于一向高高在上的落霞峰女弟子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折辱。
“谁让你落霞峰渎职在先,若非如此,便准备回到仙宗接受处罚罢。” 烨晨厉声道。
“等等!我答应了。”花如雪咬碎银牙道。
“师妹,不可!我落霞峰弟子士可杀不可辱,绝不接受,回到仙宗我自会接受处罚。” 碧游血气方刚道。
“师姐,我意已决,这件事我也有错在先,若非我的怂恿,师姐不会前去追敌,如此六师弟也便不会身负重伤,几乎修为俱废,更不会造成玉玑峰数名精锐弟子的陨落,说起来我也是罪魁祸首。只要能够为师姐开罪,我做什么都愿意,我愿意接受旭尧和 烨晨师兄的建议,在回仙宗之前全程负责照顾六师弟的生活起居,绝不辜负。”花如雪无悔道。
“师妹,你这又是何苦?”
“虽然我不善言辞,甚至有些顽劣,但是我心里明白,师姐一直对我包容有加,谆谆教诲,不厌其烦,其实我看在眼里,感动在心,能够为师姐分忧,乃是我的幸事。”
闻言,饶是碧游也不免眼角一热。
“果然是感人肺腑呀!”
“还是花师姐明事理,既如此,那日后六师弟的生活起居就交由花师姐全程照顾了。” 旭尧道。
“自当竭尽全力。”花如雪揖礼道。
自始至终,天胤都只是向背而立,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一向自恃对他颇为了解的张彩玲都不免面露迷雾。
只是众人没有察觉的是,当夜骅听闻这个决定,他神情表露出难掩的振奋。
……
一夜无话,翌日。
黄澄澄的太阳在东方露出头,它终于跳出了山峰,光线穿过如纱的云层,展露无以伦比的锋芒,穿透迷蒙蒙的山村。
远处山峦绿装,近处树木翠绿欲滴,仿佛少女的眼眸,澄澈地注视着山村。
乡村沉浸在雾霭朦胧、烟海扬波的境界里,一切显得如此美好,与世无争。
早晨是亮丽与缤纷的色彩。
公鸡用激扬的叫声报晓着黎明的到来,此起彼伏地歌唱着。
如往常一样石老汉和石奶奶揉开惺忪的睡眼,在一阵舒适中醒来,土炕被烧得暖洋洋的,催得人睡意昏沉。
橙红的光线透过窗纸照射在脸上,传达出暖洋洋的感觉。
石老汉起身推开窗户,浅吟低唱的微风轻轻吹进伴随着一股清幽的花香扑鼻而来。
“这阵花香?”
老汉眺目远望,却见少女玲儿不知何时早早起身正在忙活着,将山脚下的花花草草移植了一些种在庭院里,处处鸟语花香,在这群山环抱的别院里仿佛来到了春天的世界。
曾几何时有过那么一瞬玲儿曾经怀疑过,包括自己眼下的生活,但是她很快又被现实拉回了思绪。
‘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因为父亲也一直向往着这种生活,与世隔绝,与世无争,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为了父亲好好地活下去,我会的。’玲儿握紧拳头,目中焕发
神采,迎着清晨的曙光,他仿佛看到了对生活的希望。
“闺女,这么早起来。” 石老汉向前道。
“好闺女,别累着,尤其是在咱大山里,清晨胜似小冬,可千万要多穿一件衣裳,不要冻坏了身子骨。” 石奶奶向前爱怜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儿’,堆满皱纹的眼眶满是疼爱,很快她为女儿披上了外衫。
“父亲,母亲,你们起来了。”玲儿欢快地说道。
“看把你忙得,累坏了吧!”
“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谈不上辛苦。”
“这庭院本是荒草萋萋,但是经过你别出心裁的布置,倒真的有了小庭别院的韵味。”
“看着手凉的,孩子,你实在辛苦了。” 石奶奶握着玲儿冰冷的手,一时间情到深处老泪纵横。
“垂暮之年能够遇到你,收留了你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是我们的福分呐。”
“你老糊涂了,玲儿现在就是我们的女儿呀!”
“对对对,玲儿就是我们的女儿,比亲生的还要贴心。”石老汉连忙改口。
“日后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一定会慢慢改变,还望父亲和母亲不要厌弃我。”
“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如此说就太见外了。”
“我煮了香甜的番薯粥,你们快趁热吃。”
“乖女儿,快一起吃。”
“我把这几件衣裳洗完就过来。” 玲儿一指脚下堆积如山的衣物面露疲惫的微笑。
“那我们等你一起才开饭。”
“你如此照拂我们,见你如此操累,我们于心不安呐。”
“那我先放下手中的活计,这便为你们盛饭。”
“这就对了,这才像一家人!”
“一家人就要一起吃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此,石老汉和石奶奶不禁流露出欣慰的微笑。
山村之外某处。
一队身着锦服的青年男女渐渐步入了视线,正是仙宗玉玑峰弟子,而带头之人赫然是天胤,在众人之中他俨然成了众人的统率。
“此处的风景倒是不错,此女果然很会选地方,以为躲在这穷乡僻土就可以躲过,实在是痴心妄想。” 旭尧目露狠厉之色目视前方说道。
“杀害我仙宗弟子,无论是真凶还是辅凶,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烨晨亦然。
“此女躲在这里,果然是为自己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可惜是葬身之地!” 楠东愤慨道。
“根据小师弟生前残留的气息判断,那个名唤玲儿的少女必然就在附近。” 天胤笃定道。
“就算找出那名少女,大师兄又当如何处置,难不成真的要杀了此女?” 张彩玲作为少数的知情者之一,自然知道少女玲儿实为受害者,她自然不想看到这种有悖天理的事情发生。
“五师妹言下之意,是此女不当杀,可对?” 烨晨反问。
“相信大师兄自有明断。”
“我也相信大师兄不会怜香惜玉,敌人终究是敌人,当她对我仙宗弟子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了后果。”
“如果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呢?三师兄莫不是真的以为是此女杀了小师弟,就算她有这个心,只怕也没有这个实力。”
言罢,张彩玲莲步尾随天胤而去。
当地只留下 烨晨和旭尧,二人面面相觑,似乎在回味她话中深意。
“五师妹好像已经洞察了什么?”
“她是除大师兄和六师弟之外
唯一去过现场之人,难保她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我也在回味她言中深意。”
“走,跟上去一探究竟,相信很快就可以拨云见日!”
二人快步紧追而去。
庭院内,玲儿一家用完了粥膳,石老汉和石奶奶身子单薄,未免遭受风寒,所以便早早回了屋内,只留下玲儿一人在简易的棚子下洗刷着碗筷,看她忙碌的背影却倍感充实。
“为了避免惊扰到这里的住户,我一人进去便可。”
“是,大师兄!”众人齐声道。
天胤做了简单的安排后,很快进入了庭院。
他环伺四周,对于这户人家的基本情况有了初步了解,这里应该是一个农户人家,而且房子年久失修,这户人家的财力应是十分单薄的。
天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玲儿身后,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一眉道人施展时光回溯之术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无法忘怀……
即使没有时光回溯之术他也不能相信一个弱质女流之辈能够杀死仙宗的‘天才’,还记得初次相遇她还只是羞涩的少女,而今却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到底是谁的过,谁的错?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天胤一阵心乱如麻。
这其中一定有着曲折辛密,既然‘时光回溯’都无法洞悉,现在也唯有通过眼前之人了解事情真相。
天胤虽未发出任何声响,但玲儿还是察觉了身后的异常,她身形一僵,手上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会找上我的。”玲儿显得十分从容,似乎对于这一切的到来毫不意外。
“为何你没有逃,你知道凭借仙宗的手段要想找到你并不算难。”
“我为何要逃,我没有负人,没有欺人,我只是一个可怜虫而已,就算我要死了,我挣扎的权利还是有的。”玲儿突然回转过身,步步紧逼。
天胤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蕴含血泪的双眼,在这一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忍和愧疚。
在玲儿的紧逼之下,他竟不由自主地在后退。
“你也知道退却,你害怕了,对吗?仙宗也有害怕的人,你,堂堂仙宗大弟子,居然会害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简直是可笑,还是你心中有愧?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不对?”玲儿厉声质问。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深感歉意,我……此事实在超乎我的想象。”
“超乎想象?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父亲的性命吗?”
“你想要得到什么补偿,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一概答应,只是我想这件事从此成为秘密。”
“原来仙宗也怕丑,也对,仙宗可是天下的信仰,信仰岂容玷污,就算是有不光彩的事迹也都被很好的掩盖了,还是你怕事情败露影响你这个大师兄身上的光环?我突然很失望,这就是我们这群蝼蚁信仰的仙宗。”玲儿发出自嘲的苦笑。
此刻,她的心智仿佛一夜成熟,在她身上展现了与她年龄不符的气质。
“犯了错就要弥补,我只是想补偿你,而小师弟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生命的代价!” 天胤语气沉重地说道。
“难道他不该死吗?仙宗金枝玉叶,难道我们凡夫俗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在你们眼中我们就是蝼蚁。”
闻言,天胤心绪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但是很快被他不动声色地压制下去。
他此行而来并非为了刁难玲儿,而是为了在她口中探出杀害小师弟凶手的信息。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终归尘土
就在这时,石老汉和石奶奶闻声而来,但见玲儿盛怒的样子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不管之前发生了何事,但是从此刻起请你不要来纠缠我们的女儿。”
“不要再来打搅我们的生活。”老夫妇二人毫不相让。
“你们的女儿?” 天胤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呵呵’笑了,说道:“放心,我不会打扰太久,我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就会离开。”
“我知道你是修仙者,但是我们不欢迎你,请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石老汉语气生硬道。
“我想这位老人应该对我的意图有所误解……”
“你让我女儿伤心如斯,我们没有误解,若想动我的女儿,现在我们老妇二人身上踏过去。” 石奶奶将玲儿护在身后。
“不要怕,万事有我们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石老汉安慰道。
见此,天胤不禁一蹙眉头,若是对方是为修士一切都好解决,可偏偏他们是两名手无缚鸡之力垂垂老矣的老人,他害怕自己轻轻将对方推倒在地他们都会倒地不起。
他自是不知玲儿已入赘石老汉一家,他们夫妇二人早已将玲儿视如己出,自会拼死相护,现在事情徒增变故,他身为仙宗大师兄自当谨慎处理。
见此,天胤只是一脸平静地凝视着玲儿,并未多言,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父亲,母亲,让你们担忧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们都只是我以前的故友。”玲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让二老放心。
“我们不傻,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就算曾经是你的朋友,可是你看他们现在的架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客无好客,我们不欢迎。”
“为了避免两位老人受到伤害,你还是如实交代那个人的信息。” 天胤笑容不减传声道。
“你敢?胁迫两个手无寸铁的老人,难道这就是仙宗的做派吗?”
“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离开,更加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人,决不食言。”
“若我不答应呢?”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对你施展搜魂之术,只是那时你会痛苦许多,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开罪仙宗,真的值得吗?”
“我只知道他帮了我,替我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杀了晨航,也就是你口中的小师弟,他还圆了我的梦,重新给了我一个家,这样的大恩人你让我出卖他,对不起,做不到。”
“噢,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倒真是令人称奇。” 天胤目现沉思。
“天下间并非仙宗才是正道,只要心存善念,所走的路自然是正道,若是心存淫恶,即使身在康庄大道,也难免有朝一日会步入歧途,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玲儿此言指桑骂槐,天胤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你当真还要诚心包庇此人?” 天胤最后问道,语气中显然失去了耐心。
“不要再逼我!”玲儿面露挣扎的神色。
“你们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让她陷入苦苦挣扎?” 石老汉一眼看出玲儿正遭受眼前男子的胁迫。
“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这般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们一马,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你给我滚出去,滚!” 石奶奶抄起一把木棍,抡圆了向天胤打下。
对方只是一个眼
神便将她定格在原地,她举起的木棍最终没能打下。
“老婆子,你怎么了?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石老汉抄起身侧的一把铁锹横冲向天胤。
就在距离天胤还有一米之时,他同样被禁锢在当地,除了神念和对外界的感知,他无法再做任何举动,甚至无法开口言语。
“我明白了,只有用我的死才能换回这个家的平静,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了,但愿我死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也请你不要再来纠缠这对老人,他们都是可怜人。若是还有选择的机会,我但愿你们仙宗之人从没有出现在我和父亲的生命里,我们还是那户破落的人家,而父亲也是一个跛子,我们一家人没有得到你的施舍,至少我们此时还在沿着原来的轨迹前进,但是自从你们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被打断了,我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如果只能以我的死来结束这一切,我愿意承担……”
玲儿神色决然,快步直奔,而后径直向身侧的一棵老槐树撞去。
望着眼前的一切,石老汉和石奶奶急得流下了眼泪,可是他们现在行动受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在眼前发生。
天胤望着眼前的一切表露出少有的慌乱,再想出手阻拦已是不及,他伸出的手最终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眼见玲儿就要殒命当场,一道倩影飘过,张彩玲掌中锦带飞舞,缠住了玲儿不盈一握的腰肢,硬是把她在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要拦我,让我去死,你们仙宗实在欺人太甚……”玲儿大声咆哮。
天胤出现在张彩玲身侧,运指一点,一道气若游丝的光团打入了玲儿的眉心,令她陷入了昏迷。
天胤闭目抿思,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 张彩玲叱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让她安静下来,不要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当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会离开,否则我们此行回去也无法复命。” 天胤不为所动,只是继续自己的神念探查。
闻言,张彩玲方才放下心来,伴随天胤的神念进入玲儿的识海深处,她面露痛苦的神色,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
“她只是一个凡人,并没有任何修行根基,若你再继续下去只会让她识海陷入崩溃,那时即使你不杀她,她神念不存与死人何异。”
就在这时,天胤收回了神念探查,玲儿的脸色也恢复如常,只是略显苍白,娇躯发出阵阵颤抖。
见此,张彩玲将自身纯粹的元力注入其体内,少顷,一切恢复如常,玲儿也被她扶到了座位上。
玲儿静躺在石桌上,就像陷入了熟睡一般安详。
此刻,天胤站在当地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念念有词。
“不应该呀!一眉道长施展时光回溯无法勘破内情,而我方才也施展了仙宗最高的昆仑神光探查秘术,竟然同样一无所得,难得真的是此人,他便是师尊苦苦寻找的‘命运虚无者’?”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勘破南剑天的庐山真面目,只因命运虚无者本就是一个异数,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天地之中,甚至超出了天道命数,自然有关命运虚无者的一切也变无从探查和预料。
“大师兄,如何?可是有了结果。”
旭尧、烨晨和楠东三人围拢向前。
“回去再说!”天胤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有关‘命运
虚无者’的秘密,仙宗之大目前也唯有仙宗宗主、一眉道人和他在内寥寥三人知晓这一切。
天胤以昆仑神光探问天机,然而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也许有朝一日上天会安排你我相遇,这便是上天的定数吧!” 天胤在心中感叹。
烨晨、楠东和旭尧三人见大师兄一脸凝重的神情已然料想到了结果,他们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这些家人该如何处置?” 张彩玲向前问道。
“他们自有命数。” 天胤冷声道。
“小师弟已经伤害了玲儿一家人,而他的父亲更因此而死,我们不可以再继续错下去,小师弟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我们也要弥补,你觉得呢?” 张彩玲以商讨的口吻道。
“就按照你说的做。” 天胤神色沉重,他还在思索着玲儿轻生前的一席话。
“……但愿你们仙宗之人从没有出现在我和父亲的生命里,我们还是那户破落的人家……而父亲也是一个跛子……至少我们此时还在沿着原来的轨迹前进,但是自从你们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被打断了……”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是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再次打断她平静的生活。”
“尘归尘土归土,小师弟业已陨落,这件事就当是我们为他积了一份善德,她已经十分可怜了,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相信以大师兄的仁慈也会如此,就让一切在此刻结束吧。” 张彩玲心中沉甸甸地说道。
“是该结束了,就让一切回归无痕。”
天胤伸手一指,指端涌现刺目的光团,不急不缓地先后涌向石老汉和石奶奶,正是他觉醒的昆仑神光。
只是此次神光变得相对柔和了很多。
当昆仑神光扫过,此前发生的种种都被彻底抹除,包括方才发生的一切。
当石老汉和石奶奶再次回醒,张彩玲和天胤等人业已离去。
他们已经获得了自由,活动如初,望着周围的一切目现迷惘。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一家人为何会在院子里?”
“还有,玲儿为什么会在石桌上睡着了?”
“兴许是因为她近日太过操劳了,她可能只是想在此小憩片刻,却就睡着了。”
“外面如此寒冷的天气若是着凉了怎么办?”很快,石老汉就自屋内取出了一件外套给玲儿盖上。
“桌子上是什么?”
石奶奶打开了一只布袋,那正是张彩玲留下来的一笔不菲钱财,是留给玲儿一家人的家用,也算是对小师弟犯下累累恶行的弥补。
“好心人呐,这一定是先前送玲儿前来的那名少侠再次折返,怕我们一家人生活举步维艰,所以才送来了这些钱财,而他恐我们受之有愧,是以并未现身。”
“真是好心人呐,好人有好报!”
石老汉和石奶奶朝着南剑天第一次出现的方向拜去。
“少侠不知,他给我送来了玲儿,为我们送来了这样一位孝顺持家的闺女,才是我们最大的财富,胜过了任何钱财。”
“这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分呐,没想到在垂暮之年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石老汉仰天感慨。
一旁,石奶奶更是一脸慈爱地凝望着玲儿熟睡的背影。
第三百四十七章 百毒门
此时,来云客栈。
卧榻旁,花如雪正端着灵草提炼的汤药喂食,小心翼翼地将汤匙中墨绿色的灵液喂于夜骅。
而对方则半座而起,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
夜骅虽目不能视,却依稀可见花如雪俊俏的面庞,嘴角不禁漾起满足的微笑,他感到此生最幸福的便是此时此刻。
就算修为俱废,就算永远失明,只要有佳人在畔,就是最好的明天!
“六师弟,你可还好?” 花如雪不失关怀地问道。
“多谢花师姐的关怀与照顾。” 夜骅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花如雪脸上闪现一丝疲敝。
“我知道这并非你情愿,你只是为了助大师姐脱罪。”
“不!这是我自愿的,而且在这件事上我确有过错,每个人都应该直面过错,不是吗?”
“你这又是何苦,我知道让你做这种事你心感委屈,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也不必对我做出言听计从之态,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那个花如雪,而不是现在的花师姐。” 夜骅意味深长说道。
“可是……”花如雪欲言又止。
“你放心,大师兄那面我会为你美言几句,他只是在气头上,等过了几日一切就会恢复如常,仙宗子弟五峰连心,虽非兄妹却胜似家人,不是吗?”
“在我心中,也一直是这样的,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我……”
“世事无情,任何事物都在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六师弟一向沉默寡言,为何今日突然变得健谈起来。” 花如雪饶有兴致地问道。
“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 夜骅干咽一口吐沫,最终鼓起勇气道:“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并非直面死亡,而是你已成为我眼中唯一的风景,而你却对此一无所知。自我加入仙宗以来,我从没有遇到一人能够使我心动,直到我看到你,我便知道了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人,只怪我太过懦弱,一直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也许今日之事是一个契机,上天剥夺了我的修为,却把你送到了我的眼前,让我有机会能够告诉你这些,我决定今日直面心中的那个自己。如雪,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这句话我在心里压抑了很久,今日我决定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喜欢……”
花如雪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其实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不说出来或许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但是说出来或许连朋友都难做,只会让大家徒增伤感罢了,这件事我就当你从没有说起过,你还是我敬爱的六师弟。” 花如雪俏皮地说道。
夜骅心中一阵悲戚,他自然明白对方婉言拒绝了他,为了不让大家过于难堪花如雪遂出此言。
‘先不说仙宗不允许门内弟子相恋,即使可以我会接受他吗?不!绝对不会,只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
此刻,花如雪脑海下意识地浮现了一道影子,正是南剑天。
在他出现之前花如雪不知情为何物,但是直到两次短暂的交集之后她发现平静的内心居然掀起涟漪,那颗懵懂的种子无可抑制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每当闲暇之时,顾盼之际,她的心中和脑海里总会浮现他俊秀挺拔的身影,亦正亦邪,甚至有几分痞气,但都无可阻止喜欢他的内心。
感情就是如此奇异,当缘分到来,挡都挡不住。
瞬间就会攻克一座城池,掳掠赤子芳心。
“你拒绝我,可是因为有了喜欢之人?” 夜骅心中一阵枯涩。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我尊敬的六师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难道我真的没有一丝机会?” 夜骅激动之下竟伸手试图握住花如雪纤细的手掌,却被对方狠狠地打开了,碗中的灵液也泼洒出少许。
“还请六师弟自重。” 花如雪阴冷着脸警告。
“我明白了,明白了……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分量,那就是没有分量。” 夜骅苦笑道。
“有些事情顺从本心,是无法强迫的。”
“好一句顺从本心,你放心,大师兄那面我会为你自圆其说,相信他不会再为难你二人。”
“如此,自当谢过。” 花如雪揖礼道。
夜骅呆坐床头,只字未言,从这一刻起他们突然变陌生了许多。
他明白,从此,天涯陌路!
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生命里,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
而那个笑容,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
那河流的声音,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梵唱。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一切随缘。
能做到的,只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珍惜那短暂的光阴。
夜骅坐在床榻,患得患失,久久无法自己。
就在这时,天胤亲率玉玑峰弟子去而复返。
夜骅身为玉玑峰辈分最小的一名弟子,且如今身负重伤,自然受到了别致的关怀,外出的诸位师兄弟一回客栈便首先凑过前来查探他复原的情况。
“六师弟看你一脸不悦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张彩玲银铃般的声音说道。
“难道是落霞峰的人怠慢了你,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这便去为六师弟讨个说法。” 楠东说着就欲向楼上冲去。
“四师兄,这一切不关花师姐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何事,六师弟且细细道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此前的一个心结罢了,只不过这个心结已经打开了,突然觉得整个人好轻松。” 夜骅一掩神伤,露出开怀大笑。
“既然如此那便好,六师弟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千万要和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讲。”
“不错,一个人把事情放在心里堵得慌,说出来才痛快!” 旭尧不失豪爽地说道。
“我们都是过来人,在某些问题上或可开导你。”
“六师弟何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让我好好想想,若非情伤便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可对?” 烨晨道。
“三师兄说笑了。” 夜骅被人说中了心思,不禁老脸一红。
“看,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六师弟有心上人了,让我猜猜是哪家的姑娘。”
“这还用猜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楠东坏笑一声道。
“噢,原来六师弟,我明白了……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大师兄的无心之举居然给了你亲近佳人的机会,实在是妙哉,妙哉!”
“这叫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们的焖罐六师弟原来也是一个多情之人,明了,明了!”
众人‘哈哈’大笑,让原本沉滞的客栈之内多了一丝愉悦和流动。
……
百毒门分舵。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夜空下,整个大地似乎都深沉睡去。
暮色像一张大网,悄无声息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很快,一阵惨烈的打斗声传来,冲天的火光将街道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亮如白昼。
南剑天静静地站在百毒门弟子尸首堆中,宛若冥神临世一般,全身散发出浩荡杀气。
此刻,与他遥遥相对的乃是一名百毒门的分舵主,名唤孔荻,乃是青年一辈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年纪轻轻修为便已臻至结丹后期巅峰,只消再跨出一步便可踏入金丹期。
可谓潜力无限,且颇得门内长老的器重,是以才会破格提升为分舵主。
孔荻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下,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
尤其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我修为和境界相当,如此对决之下倒也不失公允。”南剑天冷声道。
“最近名门正道的真传弟子屡次被袭身亡,想必和尔等有着不可洗脱的关系,你们如此搅乱正邪两道,我虽不知你们欲意何为,但是你拿我百毒门开刀,似乎选错了对手。” 孔荻面无波澜道。
“有没有选错要一试方知。”
“我也很想试试,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此处距离我百毒门盘踞的势力颇近,到时候你就不怕无法脱身吗?”
“百毒门下一个据点据此足有数里,到达这里最快也要一刻时间,在此期间结束战斗足够了。”
“狂妄,看来你早有准备。”
“我从不喜欢打没有把握的仗。”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十分自信的对手,甚至有几分自负,至于有没有这个实力就不得而知了!”
“暴雨梨花钉!”
孔荻袖袍一鼓 ,祭出了一尊外观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的银匣,正是号称‘暗器之王’的暴雨梨花钉。
此钉乃是以深海沉银的银母制作,制作工艺复杂,而且材料奇缺。
暴雨梨花钉二十七枚银钉势急力猛,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定见血,昔日在数次对决中孔荻都故技重施让不少高手栽了跟头,折在了这枚小小的暗器上。
暴雨梨花钉虽然厉害,且难以防范,但最为致命的却是其上蕴含百毒门特质毒药海棠散,非百毒门秘制解药而不可解,是以令无数英雄好汉饮恨。
暴雨梨花钉方出,漫天陷入了一片银辉之中,恍惚中南剑天只见无数银蝶向自己电射而来,他心中一惊本能地祭起了真极之膜,并挥剑交织出一片剑幕,阻挡银雨的激射。
‘叮叮当’
在一阵急乱的交响声中,南剑天阻挡了绝大多数的暴雨梨花钉,但是仍不免有几个落网之鱼钻了进来。
经过数次实战的检验,孔荻对暴雨梨花钉的掌握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二十七枚银钉被他操控如一,这才是最为难得的!
足足七枚银钉刁钻地越过了剑幕,在‘唳唳’破风声中数道银芒刺破了真极之膜,瞬间便打入了南剑天的体内。
“啊!”
南剑天不禁发出一阵深沉的怒吼,就在他体魄受到攻击的一瞬,《金刚诀》功法自动运转,全身金芒乍现,他笼罩在圣辉之中,整个人如同铜铸。
由于剑幕和真极之膜消耗了暴雨梨花钉的余力,在银钉触及南剑天体肤的一刻,足足三根银钉应声断折,只有少数沉没入了他的体内,释放着其内蕴含的致命毒性,无情地摧残其体魄。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七星龙渊
南剑天被暴雨梨花钉钉中后,其上蕴含的海棠散迅速顺着他全身的血液侵入穴位之内,遭到剧毒入侵之地迅速变得乌黑,他的面部仅被一根银钉刺中,毒性蔓延却使他半张脸变得乌光笼罩。
他不禁发出一声惨嚎,他只觉一阵头重脚轻,一个酿跄险未跌倒在地。
“哈哈哈,就凭你这些手段也敢叫嚣本座,暴雨梨花钉二十七枚银钉只消刺中一根便无药可救,即使你有大罗手段也唯有受死伏诛的份。” 孔荻狂笑道。
“未必见得!”南剑天虎目充血,缓缓抬起头来。
这一刻,他全身的‘半圣’血液缓而不急地运转起来,他曾经融合过泣血海棠这等圣物,成就了‘半圣’体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一个小小的‘海棠散’就想将他拿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海棠散委实霸道无比,即使以我强横的体魄都耗费了数息时间方才化解。”南剑天语不惊人死不休。
很快,他将刺入体魄的银钉拔出,将脸庞的银针也一并打落在地。
见此,孔荻愈发心惊不已。
“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在数息时间内化解海棠散剧毒,绝无可能,除非是我百毒门的秘制解药。” 孔荻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化解海棠散剧毒谁说一定要解药?”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百毒门的海棠散确实不凡,但如果遇到泣血海棠这等圣物,又将是何种结果?”南剑天不答反问。
“你居然融合了泣血海棠,难怪如此!”
当海棠散被泣血海棠的圣力完全化解,南剑天全身皮肤呈现暗红色,毛孔中甚至还有细密的血珠,只是血珠呈紫黑色,滑落在地发出‘刺啦啦’的腐蚀声,在其腐朽之力下坚硬的石块瞬间化为湮尘。
“是我看走眼了,你居然可以将海棠散的剧毒排出体外?”
“你百毒门号称天下毒宗,我倒是不介意你一一施展。”
“若你以为我百毒门只能乘肖小手段,那你就错了。”
“难道不是吗?”
“我百毒门毒功自是独步天下,但是你不要忘了,百毒门的渊源乃是毒宗,毒宗的剑器和毒功一样名动天下。七星龙渊!”
孔荻拔剑而出,遥指苍穹,剑器长虹冲破了乌云,勾动了上界的北斗七星,引得一道浩瀚无际的星辰之力灌顶而下,伴随一切的进行,他身上的气息在迅速暴涨,达到了结丹后期巅峰,只差一层窗户纸便可捅破境界之门。
感受着体内的种种变化,孔荻难掩喜色,也许此次战斗结束后他回去闭关一些时日,如果不出意外定可成功破境,一争内门长老之位不在话下,到那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将是金光大道。
念及于此,孔荻显得有些沾沾自喜。
“七星龙渊乃是诚信高洁之剑,命丧于古剑之下你虽死犹荣!”
言罢,孔荻仗剑杀来,一剑在手武动乾坤,七星龙渊即出虚空中呈现七星虚像,隐有苍龙游走其中,七星龙渊秉承天力而生,阴阳汇聚顿时声威大振。
南剑天
也同时闪出腕中的火麟剑,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
双剑相交,只听得寒光破碎,万点星光弥散在天空里。
七星龙渊借助上界的星辰之力倾轧而来,南剑天用元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若论剑道上的浸淫时间,南剑天绝对无法和孔荻相提并论,但火麟剑威势非凡,孔荻也一时难以压制对方。
孔荻形如鬼魅,身形随风飘荡,一把银剑当空疾舞,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南剑天掌中火麟剑乱舞,火影和漫天星光混在一起,二人速度极快,只是看到二人缥缈的身影不断的碰撞而后又很快分离开来!
几乎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他们几乎融入黑暗中……
在一阵激烈的交锋中,二人身形再次闪现而出。
孔荻见到南剑天空门大开,顺势一剑刺出就欲制其死命。
南剑天横剑格挡,他回剑刺其小腹,攻其必救,做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一招虚虚实实,后着甚多,且阴狠至极,令孔荻不得不放弃图谋。
南剑天第一剑挥出,剑斩虚空,接着第二剑挥出。
孔荻自恃颇高,运起元力挥掌拍击在火麟剑剑刃之上。
南剑天只觉手臂一阵酥麻,兵刃险被震飞。
在星辰之力的压制下,他但觉手臂酸软,力不从心。
孔荻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形突进,当即在剑上运足了内劲,剑气长虹袭杀向南剑天。
突然,南剑天居然做出了一个令敌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他竟然打开了胸襟,张开双臂,似乎在迎接敌人的剑锋。
“找死!”孔荻眼中的不解很快化为狠厉之色,惊怒之下鼓起平生之力,长剑疾刺。
孔荻剑气长虹结实地刺中了南剑天,但是他的剑锋抵在敌人胸前就再难刺进分毫,二人在半空中胶着下来。
孔荻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甚至剑身向上缓缓弓起。
就在这时,南剑天露出鬼魅的邪笑,他的心脉之处化为了一只深不可测的洞天,而后形成了一个极速旋转的漩涡,每次转动都释放出可怖的吞噬之力。
就在这一瞬,孔荻的元力急倾而出,竟然收束不住,几乎在数息之间就鲸吞了他体内近三成的元力。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虽是三成元力,却也堪称恐怖,而南剑天做完这些后竟面色如常,甚至还一脸冷笑地望着自己,显然这股力量并没有被南剑天吞噬,而是被他引向了另一片时空。
孔荻反应极快,挥掌拍向剑身,剪断了那股吞噬之力,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在半空的他膝下一软,重重的直挞下来。
好在他身负不凡的身法,脚下乌芒闪现便稳定了身形。
“南剑天,受死!”
孔荻暴喝一声当空催剑斩下,一道道无匹的剑气奔腾而出,在沙场上辟出纵横交错的沟壑,强横的剑气掀起破乱的罡风。
七星龙渊所向披靡,南剑天避之唯恐不及,他脚下一错,‘游龙九步’身法施展而出
,瞬间便摆脱了剑气的笼罩。
“二十四星宿图与七星龙渊古剑同出星宿之理,看谁更胜一筹。”
陡然,南剑天将封印在九天轮回第四层的二十四星宿图虚像当空祭出,星宿图化为一张遮天巨图在虚空中波澜起伏,如同一片星海,二十四天星在其中大放异彩。
二十四星宿图虽然并非真正的上界二十四天星,但却具备了初步的威势,至少在七星龙渊宝剑引动的星辰之力之上。
二十四星现,顿时天象异变,黑夜白昼,变幻不定。
只见在上界丛星内一道惊天流鸿贯穿而下,日月星辰之力灌输入二十四星宿图内,星宿图腾在其中呈现。
星辰之力自中爆发而出笼罩下界,形成镇压诸天之力,绝非凡尘修士所能抵抗,就算是凝聚了上界七大星辰之力的七星龙渊也难以抵挡。
“这是什么异宝,竟能借助星辰之力?” 孔荻被压制其中不禁骇然失色。
筱筱破空声中只见二十四星宿图挟带一阵疾风迎面斩下,孔荻避无可避当下催剑迎上,两大至宝当空相交,万千的星光在此刻绽放,又在彼此的交锋中互相消融与泯灭。
化为了斑驳星雨,洒落下界!
只闻“铮”然一声,七星龙渊竟如同朽木被二十四星宿图拦腰斩断,光华顿失横插于地。
啊!古剑竟如此不堪一击,还是二十四星宿图锐不可当?
孔荻大跌眼镜,至宝被毁更是令他深恶痛绝。
“毁我传家之宝,让你纳命来偿。”
孔荻双目血红,单掌交错一只双刃飞刀挟带无尽流火旋转激射而出,正是他的又一撒手锏——烈焰镖。
烈焰所过掀起火光万道,南剑天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花被烈焰镖当胸斩过。
就在烈焰镖斩中前胸的瞬间,一道黝黑而神秘的鳞片凭空出现,阻挡着飞旋斩来的烈焰镖。
这枚神秘的鳞片正是南剑天在战楚国的时候与楚国国师高耀交手,斩杀额他操控的邪灵所得,神秘鳞片正是邪灵的护心镜。
南剑天一直都误以为神秘鳞片乃是龙之逆鳞,而今他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证实,天下间除却龙之逆鳞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有这份坚韧,几乎坚不可摧。
此刻,只见虚空中两大至宝对斩而过擦燃火花万道。
烈焰镖仅在龙之逆鳞上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印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南剑天深知方才的惊险,若无龙之逆鳞相护,只怕现在自己早已身首异处。
南剑天惊魂未定,只见烈焰镖急速旋转化为一只双刃火轮再次斩杀而来。
他举起龙之逆鳞格挡在前,堪堪再次抵挡住了烈焰镖。
“就算你是半圣体魄,也要在烈焰镖下化为灰烬。” 孔荻面露狠厉之色。
烈焰镖方出,顿时周围灼浪滚滚,炽热的温度令人窒息,尤其是此刻孔荻全力催动法器,烈焰镖光华大盛,如同一轮浩日当空,光华炽盛让人不可直视。
“米粒之光也敢放辉,现在就让你见识真正的极道之威。”
第三百四十九章 阿修罗
虚空中,烈焰镖化为的双刃火轮连带无尽天火,滚滚如潮一涌而出,以翻江倒海之势席卷当空。
与此同时,只见石鼎当空运作,身遭缠绕着浑浊的‘石之气息’如瀑布般滚滚直下,凝为结界将烈焰镖笼罩其中。
双刃火轮仅仅沾染了一丝‘石之气息’,便悠忽熄灭,烈焰镖之上的极致火焰在一阵颤抖中也宣告破灭,法器本体则被无尽的‘石纹’笼罩,似乎陷入了石化。
见此,孔荻目中恐慌之色一览无余。
这一刻,南剑天周身缭绕着一道亮丽的彩虹,他施展‘游龙九步’绝世身法,奔行起来如谪仙飘逸,剑势如虹牢牢将孔荻锁定。
南剑天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孔荻尚未作出反应便被剑芒淹没。
南剑天掌中火麟剑霸绝无匹,火色剑芒不断激射而出,此刻他掌中的宝剑成为黑暗笼罩下天地间唯一的光彩。
孔荻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随后在火色剑幕下陨落。
……
南剑天、辰天和杀戮之子谢源不断向名门正道和邪道以及毒宗等势力出手的原因就是为了搅乱正邪两道,让正邪两派陷入无休止的撕杀之中。
从根本上消磨天弓帝国乃至中土大陆的底蕴,最好是让修真势力斗得鱼死网破,这样‘天道’运势衰弱之下,‘魔主’才能更快地回归,这才是魔陀的真正目的。
帝都,修罗刹势力范围。
此刻,辰天和一名修罗刹的修士交锋达到了关键时刻。
辰天身后呈现一尊三丈高下的魔像,魔像生有三头六臂,庞大的躯体残缺不全,海盆大小的眼珠凸兀在外,腰间和脖间分别挂着一串骷髅,全身散发出嗜血的气息。
而修罗刹的那名修士则在辰天的威压之下施展出了最强战体,阿修罗。
此刻,他化为了一尊身高丈余,浑身漆黑,头生双角的怪物,腥红的目光凝视着魔像,发出不安的咆哮。
阿修罗是佛国六道众之一,有人说它是天神,却没有天神的善行,和鬼蜮有些相似之处具有神的威力神通。
阿修罗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恶性。
因此,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
而阿修罗身为修罗刹的供奉和信仰之物,且修习可化身为阿修罗的秘法,自是为天下正道所不容,一直被视为邪魔外道。
只是修罗刹一向低调行事,且极少介入江湖纷争,是以被修仙界容留了下来。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修罗刹居然会被人盯上,成为正邪两道开战的献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我同为魔修,以魔入道,今日一战就要看谁更胜一筹了。”辰天面前魔光笼罩道。
“卑微的凡人,居然不自量力,与我修罗刹为敌,今日就让你见识我修罗刹的底蕴。” 阿修罗胸腔间发出深沉的怒吼。
似是由于愤怒,阿修罗胸间突然变得赤红无比,仿佛有岩浆就欲喷发出来。
它突然展开血盆大口,井喷出无尽极火,化为一道赤红的火龙绞杀向魔像。
辰天冷笑一声,双拳提在腰间,在他的身后,无尽的魔焰凝聚成一道九曲大河,浑身
墨汁一般,碧波深处现形骸,隐隐有黑煞天神在雪浪中呈现,搅得暗无天日。
辰天沉喝一声,而后奋力向前推出,连带一股莫大的威压倾轧向敌人。
‘轰隆隆’
二人各施所能,攻伐一起。
仿佛惊涛骇浪拍打在黑暗的礁石之上,发出雷鸣般的爆响。
火龙和九曲大河纠缠一起,互相消融,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天下六道,先有天道、次者阿修罗、再次人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人道和天道为善道,阿修罗本性善良,‘魔’亦要匍匐脚下。”
阿修罗口中念念有词,双掌合一,火龙化为了一柄三丈巨剑,全身呈现圣金色。
阿修罗手执圣金巨剑,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剑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剑幕斩灭了不断倾轧而来的九曲大河,将其斩为数段。
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火龙一般,圣金巨剑如同审判之剑定人生死般连带滔天火幕向下界的魔像和辰天斩落下来。
但是,就在圣金巨剑就要斩在魔像之上时,突然四周天旋地转,仿佛日月换新天一般。
伴随着这阵天地异动,辰天和魔像凭空消失,圣金巨剑一剑落空,在地面上辟出一道长达十丈的沟壑,陨坑内传达出狂暴的魔力波动。
当阿修罗身形再次立定,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片时空,周围赤地千里,仿佛方才经历了一场天灾和战争的洗礼,肝髓流野,不少地方遍布早已腐朽的尸骸,白骨露野,惶惶戚戚,不胜凄凉……
就在这时,一道魅影与阿修罗擦肩而过,当他回转过身却空无一物。
只是这片世界虽然十分逼真,但却并非现实中的世界,倒像是传说中的‘域’。
当一名修士达到元婴期以上,就会形成自身的规则和神通,并可凭借自身对于天地的感知形成‘域’,在这个‘领域’中,他便是‘造物者’,是‘灵域’真正的‘神’!
“居然是魔域,传说中只有达到元婴期才可凝练成自己的‘域’,此子不过是结丹期巅峰,就算是魔像也不过金丹期修为,却也不足以凝练为‘域’。” 阿修罗内部修罗刹那名修士神念一闪而逝。
此刻,敌踪未现,他唯有全神戒备。
四周突然金鼓连天,他仿佛来到了古战场,金戈铁马,响彻云霄。
虚空中更是飞箭如蝗。
阿修罗挥动圣金巨剑交织出一片剑幕,阻挡箭雨的袭来。
尘埃落定,却发现一切归于虚无。
方才的一切居然全部都是幻象,如此逼真的幻象?
阿修罗压住心惊,环伺四周。
陡然,四周魔影万千,鬼哭狼嚎,仿佛来到了魔之国度。
四周的荒原更是凭空拔起,一座座骨山直插青天,包括他脚下的大地、连绵起伏的山脉,一切都化为银白,以森然白骨堆砌。
方圆十里弥漫着太初的荒古气息。
虚空飘荡着白色的雾气,飘飘然,却具有碾压天地的气势。
阿修罗脸色怪异,望天这团白云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身处白云之下他就像一头羔羊,无论走到何处都无路可退。
‘轰隆隆’
九天擂动,十方震怒!
苍穹之上,一道道水桶般的巨大闪电蔓延而下,连接了上界星辰,自天上劈落而下。
阿修罗脚踏虚空,全身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宛若蛟龙出海腾跃而起,在尘挨之间跳跃,圣金巨剑的剑气匹练般划破苍穹。
撕杀再次开始,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圣金巨剑光芒一闪,将一道闪电崩碎,星光万点四下飞溅。
这一刻,他仿佛与‘天道’展开了终极对决。
但是,在无尽的雷电之下阿修罗仍旧显得十分渺小。
接连不断的鏖战使他到了崩溃的极限。
甚至耗尽了他那闪电般的速度。
终于,一道闪电劈落在他雄伟的身体上,他整个人突的一震,跪倒在地,七窍鲜血蜿蜒。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道雷电将他淹没其中,他所在之地化为了雷电的海洋……
那澎湃的力量给阿修罗造成了可怕地冲击,虽然退避与防御还算及时,但无可避免地令他身负重伤。
这片魔域虽为虚幻,但造成的攻击却是真真切切的。
眼见一道霹雳电龙向自己俯冲而下,阿修罗举起圣金巨剑格挡在虚顶,迎接最后的洗礼,方圆数张只剩下炽目的色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轰隆隆”
大地为之颤栗。
当狂暴的天地元力散尽,阿修罗所在之地已化为一座陨坑,他掌中的圣金巨剑业已断折,巨剑之上遍布细密的龟裂,他的半条手臂更是不翼而飞,全身上下一片焦黑,额头的犄角也断掉了一根,全身散发出焦臭的气息。
若非阿修罗防御力强横,且有魔功护体,只怕早已被天威崩裂身体,身死陨落了。
对于全身的伤势阿修罗全然无觉,只是恨恨地仰望苍穹。
若非他施展阿修罗变身,肉身形成了强横的战力,只怕早已在雷电汪洋之中化为飞灰。
“没想到你此次剑挑修罗刹,竟遇到了如此狠厉的角色,若非我们以‘魔域’消耗了他大部分力量,恐怕都难以压制此子。”在一片虚空之上,魔像和辰天神念交流着。
望着眼前的一切,辰天既惊又喜。
“在魔域之中虚幻的攻击却可造成实质的伤害,那日后我们再遭遇强敌,直接祭出‘魔域’岂非不是立于不败之地,即使再强大的对手都可将其慢慢磨灭。”
“非也,非也!魔域的使用其实对于‘时地’有着严苛的要求。”
“此话怎讲?”
“阿修罗身在鬼道,方能以其威力展现如此逆天神通,正因如此,阿修罗难以回诸善根,因业力的牵引,方才助我施展魔域,不然以阿修罗的特殊体质,即使我出手也不免陷入苦战。”
“原来如此!”辰天做出明白状。
“眼下此刻,也到了结束战斗的时刻了!”
魔像身形一闪,浮光掠影没入了虚空。
与此同时,虚空中那团白云突然异动起来,在扭曲中化为一丈巨大的丑恶鬼脸,海盆大小的眼珠凸兀在外,有些部位已经失去了皮肉遮盖,骨盆暴露在外,死灰的眼睛凝视着下界……
第三百五十章 《逍遥诀》
阿修罗望着天际的巨大鬼脸,独臂执剑,气势惊人,他的身形再次拔高一重,陡然他魁梧的身形冲天而起,掌中的圣金断剑化为剑气长虹震散了魔雾,甚至崩塌了数座骨山。
阿修罗剑意冲天,圣金巨剑冲破了重重魔气,刺向鬼脸的眉心。
鬼脸怒吼一声,陡然张开血盆大口,黑色魔雾从中心漫出,方圆数里的一切成灰!
一声怒喝,霸气直冲天宇,五域皆惊!
阿修罗在无尽魔光的笼罩之下,显得何其渺小。
鬼脸口前生出一只通天彻地的漩涡,将阿修罗笼罩,在一阵不甘地怒吼声中,阿修罗跌落进鬼脸的巨口之中,天际旋即归于平复。
另一方,辰天和魔像从天而降。
在吞噬了阿修罗之后,魔像一脸满足的样子,甚至逼真地打了一个饱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血食,超越了之前所有的献祭,并且阿修罗身上的血脉正和本座的口味,在他身上没有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身上愚腐的气息。”
“你放心,以后会有更多强大的血食供奉你!”辰天信誓旦旦道。
“此次出手后,恐怕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再帮到你,我需要好好的闭关一段时间来融合阿修罗体内磅礴的力量。”魔像脸庞呈现一阵异样的血光,显然强行吞噬这头阿修罗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见此,辰天目露异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升起,但是很快又被他打消了念头。
眼见魔像化为一道魔光融入自己的体内,辰天收起了所有心思。
魔像虽与他签订了灵魂契约,但毕竟乃是借取的力量,有道是:‘人有,不如己有。’
他做梦都想加强自身的实力,当然,包括摆脱魔像的控制,但是至少目前他还无力做到,他在等待一个契机。
阿修罗陨落,他的圣金巨剑成为了无主之物,此刻正在天际缓缓落下。
辰天将其唤取在手,一振之下发出阵阵怒吼,仿佛万千重浪倾轧而过的声音,天地法则为之而动。
“果然不凡,可惜经此一役却废了!”
辰天将断剑丢弃在地,而后漫不经心地游离在魔域。
现眼下魔像闭关,他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并且现在他已经完成了魔陀交予的任务,此刻外界正邪两道都起了轩然大波,他自然不想在此刻再趟这趟浑水。
现眼下提升自身的实力方是上策。
很快,辰天找了一处魔气最为充沛之地入定下来,感悟着境界之门的存在。
……
逍遥阁分舵。
这里早已化为了修罗场,遍地血污、死尸、折断的宝剑和损毁的法器,显然这里方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撕杀。
逍遥阁一名幸存的弟子望着眼前的一切早已被吓破了胆,惊叫声中,仿佛失心疯一般疯狂地向外界冲去。
一道银华闪过,精准地咬破了他的后心,他身形一僵,面色呆滞。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在他身后出现,掌心生出一股吸力,抓住剑柄收回了宝剑。
而后那名逍遥阁的弟子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只见来者手执杀戮之剑,一脸冷漠地望着四周,他似乎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望着遍地残骸,目中没有一丝涟漪。
他正是杀戮之子,谢源!
此刻,一名白袍青年从天而降。
白皙
的皮肤衬托着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洒脱中带有一丝不羁。
来者正是司庭轩,也是此处逍遥阁分舵的主事人。
“你在等我?” 司庭轩冷声问道。
“我知道你会来。”
“噢?你很自负。”
“他们都会是蝼蚁,而你才是雄鹰,击落雄鹰才是我最大的乐趣。”谢源抖落杀戮之剑上的血珠,剑锋直指。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只是我不知道你又是什么?” 司庭轩慢条斯理说道。
“我是什么,你很快便会知道。”
“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有很多种,而一些不识趣的人除外,很不幸,其中就包括你。” 司庭轩‘嗤’笑道。
“我更想知道,一个陨落的天才,是否还可称为天才。”谢源针锋相对。
“竟自恃天才终结者,简直是狂妄至极,接招!”
二人一个擅使剑法,一个擅近身格斗,各擅所长,很快便缠斗一起。
“逍遥诀,天外逍遥!”
“极道逍遥!”
交手之初司庭轩便使出了《逍遥诀》战技,一股‘极致’、‘极道’、‘缥缈’和‘逍遥’的战力被他运用的出神入化。
他整个人则变得灵动而缥缈,身法惊人难测。
司庭轩脚踏‘逍遥步’,斜步上前,袍袖一拂,已将谢源掌中的杀戮之剑卷起,一甩之下谢源险些脱离了掌控,宝剑更是险未飞出。
他不禁心中骇然,自从他修炼成了杀戮剑道后,还从没有人能够近他周身三尺距离,周身三尺便是他的世界,跨入者死!
而司庭轩竟凭借‘极道逍遥’的战技欺身前进,并险些破了他的‘杀戮意境’。
逍遥阁的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威力无穷,得其一,则能在宙宇之内所向披靡。
并且,逍遥阁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经济兵略,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可谓容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也就造成了逍遥阁的功法‘杂’而‘精’,可谓博百家之长,汇聚万千功法之精髓。
“啊!”
谢源仰天怒吼,杀意滔天,无穷无尽的杀意随之弥漫开来,他一人散发的强烈杀念胜过千人万人,就像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杀神,只是为杀戮而生,为剑而活!
为了杀戮,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此刻,在强敌的压迫下,谢源的状态同样达到了巅峰,杀戮剑意遇强则强,他手中杀戮之剑无情出手,漫天皆是杀戮剑气,四周的一切皆在剑意下化为湮尘。
见此,司庭轩不禁一惊,身形暴退,他右手的衣袖早已不见踪影,被敌人的剑气搅碎为碎片。
少顷,二人定定地站着,带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地看着彼此,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二人境界相当,交手之初便是一场胜负五五之数的战斗,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赢下对方。
谢源以攻为守,他率先发难,掌中的杀戮之剑掀起一阵狂乱的剑气河流向司庭轩头顶砍来。
而对方则冷目凝望剑锋,就在剑锋距离他还有三尺之时,他突然全身气息暴涨,隐隐形成了一座笼罩方圆一丈的强大气场,罡风肆意。
“天鉴神功!”
司庭轩暴喝一声,以内力激发掌力,他掌心之中迸现刺目的光团,仿佛握着两团明月与敌交战,霸绝天下!
天鉴神功身为逍遥阁为数不多的顶级玄功之一,
功法讲究披星戴月,枯木生花,飞花落叶,空木葬花。通过采气、收气、降气,来培养和充实丹田元气,使机体加强吐故纳新,从而长内功,增内劲,使掌握此门战技的人获得生生不息的战力。
修炼此功者应做到运气如一,气出伤人,就像修行者凝练的‘神念之剑’,在神念的操控下可破空斩敌。
天鉴神功更可凝聚双手,可硬撼法器和宝剑而不自伤。
但若是功力不济,被破除了要害,则自损更甚。
正所谓‘功在人在,功消人亡’,便是如此。
司庭轩既能够在逍遥阁修习如此高深的内门功法,可见门内长老对他的器重,身份更不会低。
此时,司庭轩仗有神功护体,大发神威,欺身向前和谢源缠斗一起,竟将敌人逼得连连倒退。
谢源错觉地感到自己的每一剑并非斩在人体的血肉之躯上,而是砍在坚不可摧的玄铁之上,直震得双臂酥麻,握剑的手掌有些拿捏不住,宝剑险未脱手而出,他心中一惊当下再也不敢大意。
天鉴神功主进攻,谢源一直防守渐渐处于下风并不足为奇,司庭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进攻会使敌人渐渐变弱,他要在进攻中灭杀眼前的敌人。
“荡!”
谢源沉喝一声,整个人如同蛟龙出海,剑气如匹练,挥洒而下。
司庭轩做双掌托日状,迎接剑气的洗礼。
谢源却是威力奇大,令司庭轩也感不易招架。
他徒手接剑,真气运到了刃锋之上,抵挡剑气的侵袭,手腕微抖之间,却是有些招架不住。
‘唰’地一声轻响,杀戮之剑斩落下来,经元气贯注,势如破竹,竟堪堪破了天鉴神功的真气阻隔。
司庭轩掌间沐血,显然受伤不轻,他身形向后方飞退。
谢源仿佛看到了绝佳的灭敌之机,杀戮之剑化为一道头生双角的银龙,向司庭轩洞杀而去。
见此,司庭轩目现决然之色,猛然挥掌拍向自己前胸。
‘嘭’
他不禁惨哼一声,喷出一团精血,离奇的是精血泼洒长空却并未消散,反而在纠缠中凝聚一起。
司庭轩望了一眼斩落而下的杀戮之剑,食指蘸取了精血而后飞快地在虚空中画着艰涩难懂的符文,他行动飞快,似乎是轻车熟路,对于阵法十分了解,因此在短短三息时间便完成了一切。
而做完这些,他的食指已经血流如注,显然施展此秘法对他本尊的反噬极大。
眼见杀戮之剑已经到了虚顶,他双掌艰难地朝空虚印而去。
“天山六阳掌!” 司庭轩双目泣血,直视剑锋。
天山六阳掌是逍遥派少有的刚猛掌法之一,而司庭轩对此掌法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现眼下绝处逢生,唯有籍着对此功法仅有的记忆施展而出,值此生死关头,也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六阳掌是一门将阴阳二气相结合的掌法,如体内无阴阳二气,则体会不到此掌法的妙处。
修炼达至臻之境,天山六阳掌可贯通阴阳,此法门巧妙无比,气随意转,不论对手以如何狠辣的手法攻来,均能以这门功法巧妙化解,而且化解之中,必蕴猛烈反击的招数。
且六阳掌每一招一式所附带的阴阳之力也自不同,这一点与‘七伤拳’相似,但比七伤拳要更加玄妙。
第三百五十一章 剑域
场中,只见谢源不断转动手腕,无尽的剑芒笼罩了这片天地,剑势牢牢将司庭轩锁定。
他震碎了司庭轩的一道掌劲,刀锋忽地转而向他脖颈挥去。
在司庭轩的虚顶,呈现出一道黑白相间的阴阳鱼法相,只是‘提溜’一转,神辉荡漾便把剑气挡了回去。
杀戮之剑和法相当空相交传达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源剑气如瀑,笼罩了敌人全身每个角落,只是仍难突破‘阴阳鱼’的界力。
他连出四剑,催动杀戮剑意大浪淘沙般倾轧向敌人。
司庭轩将天山六阳掌练得甚熟,竟然将袭向自己的剑气一一格开,挡架之中,还隐隐蓄有坚实浑厚的反击之力。
谢源右臂发麻,虎口更是传出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此时的司庭轩,正要发动攻击,却骤然被剧烈的杀意侵袭,身子就像要被冻僵了一般,瞬息间动弹不得。
当他抬起头来,却发现在谢源的身后一道庞大的身影魏然而立,那是一名身着白衣的翩翩君子,偏偏全身散发出冷漠与绝情的气息,漠视生命,漠视生死,仿佛世间的生灵都和他无关。
望着眼前之人目中只有杀机,漫天星辰伴其左右,全身散发出的气息可镇压万古,壮丽星空也只能萎缩在他的身影下,他的气息还在不断暴涨,星河为之失色。
他正是杀戮之剑的主人,杀戮天君,一个以杀戮证道的‘天君’,超越了真仙的存在。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打败你,更没有人可以杀死你!” 杀戮天君的神念在谢源脑海中回荡。
“没有人可以打败我,更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了我自己!”谢源喃喃念道。
“眼前的敌人只是一只蝼蚁,但是我不会帮助你,因为这是属于你的战斗,如果一味躲在屋檐下,你是无法成长为一名绝世高手的,你既然已经得到了杀戮剑道的传承,不要让我失望,我不希望杀戮之剑遇到一个短命的主人!”
当杀戮天君伟岸的身影在天地间消逝,谢源恍然回醒,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
与此同时,他的敌人在短暂的错愕后也回过神来,回忆着方才的一切一脸震惊。
‘天下剑道唯有杀戮,‘以死证生’,方为剑道至臻之境,当你一路踏过尸骸而行,死了的人会让活着的人变得更加光明与伟大,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要拘于泥丸,若没有蝼蚁,怎会有鸿鹄之志,死是另一种重生,这就是杀戮的意义,创世的奥义……’
杀戮天君的声音在谢源识海回荡。
字字珠玑,字字入心!
伴随着杀戮天君的意境引导,谢源久滞不前的剑道领悟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由心而生,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
谢源怒喝着冲了过去,全力跨出一步,瞬间便出现在司庭轩的虚顶,
在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恐怖气息,完全不像是结丹期武者的,倒更像是结丹巅峰状态。
“一剑光寒!”谢源冰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
他手中的杀戮之剑破空而去,悬浮于半空之中。
整个天空都被锋锐的剑气遮掩。
而后,周遭漫天剑气和寒光乱飞,朝着司庭轩轰去。
“天山六阳掌——阳春白雪!”
司庭轩挥舞双掌,催动全身元气,爆发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击,企图拦住谢源的这一剑。
在他催动‘阳春白雪’掌法的一瞬,天地间异象纷呈,仿佛在刺骨冰寒的冬季来到了阳春三月,而虚空中则是纷纷扬扬的白雪,那种情景美的有些超乎想象,就像虚幻一般,仿佛置身在梦境之中。
天山六阳掌可带动‘阴阳之力’的变化,‘天道无极’,天地陷入了一阴一阳,黑白分明。
而司庭轩虚顶的那副阴阳鱼的法相则化为一张巨大的阵图,连带惊人的阴阳法则向前方倾轧而去,给人莫大的威压。
在杀戮意境中,谢源的剑诀的威力本就有极大的提升,一剑光寒,光耀天下。
剑气四溢,寒气逼人!
恐怖
的杀戮剑气接触到阴阳鱼的一瞬,就将那阴阳法相直接轰得粉碎。
一切的天地异象都在这一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见此,司庭轩目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他深吸一口气,腹间仿佛充气般迅速暴涨,如同皮球一般大小。
“传音搜魂**!”
司庭轩以高深内力送出,声音很具穿透力和杀伤力,一圈圈的音波化为了实质笼罩向谢源所在的方位,令其避无可避。
此门功法讲求气进入腹中后,心念下移,如同上式,宁心静气。
吸入气段越长,气也越长,相对的形成的音波之力也便越强劲。
音波还在一丈开外,谢源已经感到了莫大的威压,面前的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化为了无数根银针,想要洞穿他的肌肤,他全身的肌肤冒出无数殷红血珠。
身上所着的衣衫在狂乱的罡风中化为碎片,不翼而飞,谢源飞发狂怒,冷目望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他一步跨出,举起了掌中杀意凌然的杀戮之剑。
“光耀九州!”
谢源大吼一声,拼尽最后的气力挥出了一剑,做完这些他跪倒在地,只觉全身一阵虚脱,其人更是脸色煞白,粗气直喘。
谢源挥出的剑气横扫了这片天地,
司庭轩感受着这股霸绝无匹的杀戮剑气眼中满是震撼。
恐怖的森寒之气,轻易地碾碎了重重音波,化为实质的音波无限爆裂,其势不改,江河般的剑气将司庭轩的身形淹没。
当狂暴的剑气渐渐消散,场中只剩下浑身充满血污的司庭轩,此刻他披散着血发,全身皮肤没有一处完好,肋下更是被惨烈地撕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窟中还可以看到森然白骨,在他的眼中没有悲喜,甚至没有失败的痛惜,只是隐隐有一丝不甘。
“你败了!”谢源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司庭轩感受着脖颈上架上一把冰冷的宝剑,他的身体为之一僵,而这把宝剑正是沾满血腥和杀戮的杀戮之剑,罪恶累累,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冷。
就像杀戮天君的眼神,哪怕被看上一眼也会丢失魂魄,被无边无际的杀念吞噬,迷失在无尽彷徨的路上。
“败给你,我并不觉得可惜!” 司庭轩冷冷说道。
“天才果然是用来被超越的。”
“希望等有一天你站在我的位置,你还能有这份从容与淡定。”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成为你,至少到现在能够战胜‘杀戮’的人还不存在。”
“他只是还没有出现,并不代表不存在,也许他已经出现了呢,只是你并没有发现而已。”
‘会是他吗?’谢源脑海中本能地闪现出一道人影——南剑天!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的天南之行,就是为了寻觅今日的对手,那时他还不相信宿命,但是直到他被敌人打败,即使使出了压箱底技,唤醒杀戮意境竟还是被无情挫败,他渐渐开始相信了,一切都无法逃过定数。
“如果他是我宿命的终结,我想终有一日我会走出失败的阴影,并战胜他!”
“原来战无不胜的杀戮之子竟也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宿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不可能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再强大的修士都做不到。”
“不错,我所能做到的便是踏着敌人的尸骨前行,当所有人都倒下了,自然我就成为了那个不可战胜的神话。”
“很明显,你不是那个人,至少现在的你身上还没有这种光环。”
“每杀一人,我的杀戮意境便会强大一分,而我对于杀戮剑道的领悟也会俞深。”
“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无法达到剑道的巅峰,也许现在的你还沉醉于暂时的提升,但很快你就会发现心魔会成为你破境的桎梏。”
“这些道理还轮不到一个失败者来提醒本座。”不知为何,谢源的杀意竟无端的减弱下来,他甚至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杀戮之剑,还剑入鞘。
“你不准备杀我了?” 司庭轩反问,在他的语气中有太多意外。
“杀死一个失去抵抗之力的人,并不能对我有所裨益,就算他曾经是一
头破入苍穹的雄鹰,我也难以提起一丝兴趣。”
“放我一条生路?呵呵,只怕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就这么想死?”
“在真正的武者决斗的意境中,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司庭轩的眼眸中,透出森然的决绝和狠辣之色。
他瞬间进入到了最强状态。
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再次浮现出一张阴阳鱼图案。
图中一把晶莹的飞剑缓缓飞出,而后悬挂于天空之中。
司庭轩手中宝剑一扬,剑意形体飞临虚顶,而后一闪没入他的体内,与他融为一体,完美契合。
此刻,司庭轩全身投射出滔天的剑意,他化身为剑,人剑合一,化为一道剑气长虹飞快地逼向谢源,做出孤注一掷般的绝世一击。
“剑凌天下!”
谢源凭借瞬间的感悟,融合了此前施展的‘一剑光寒’和‘光耀九州’两式剑法,合二为一,也就有了现在‘剑凌天下’一式。
糅合了‘一剑光寒’的滔滔杀念,和傲凌天下的‘天君’意念,屠戮众生,目无方物!
简直将杀戮剑意的意境发挥到了极致。
二人同时以最强的形态,迎接惨烈的厮杀。
在谢源的身侧,隐隐撑起了一座笼罩方圆十丈的‘域’,‘剑域’内每一寸角落都悬挂着数之不尽的巨剑,每一道剑气都代表了一种意念,一种天地的法则,甚至可以说那是一种规则,是‘剑域’的规则,在这片‘剑域’之中,谢源就是‘天君’,就是一代雄主,定人生死!
‘剑域’释放,天地间笼罩上了一股肃杀之气,银光闪烁,每一道极致光亮都化为了无尽的杀意,瞬间蔓延整个结界。
“既然是倚仗杀戮之剑悟出的剑意,此剑法便唤做‘杀戮剑诀’吧。”谢源淡淡地说道。
“你居然自创了剑法!”
司庭轩望着眼前的一切心神巨颤,没想到敌人竟在自己的压制之下觉醒了自己的剑域。
‘域’本该是元婴期老怪物的专属,而现在谢源仅仅处于结丹期巅峰便觉醒了‘剑域’,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总之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杀戮天君,天君的意志,这些只是在传说中听闻过,而现在我竟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你所做的努力不过是蚍蜉撼树,简直是不自量力!”这一刻,谢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那是由心而生的战念,就算战天灭地也不在话下。
“即使你只是天君的影子,或者是秉承了天君意志,能够与你一战,虽死犹荣!”
司庭轩人剑合一,带着果敢与无畏划破虚空,洞杀而来。
“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谢源双手舞动,似乎在催动‘剑域’内的生死轮盘,整个结界开始缓而有力地运作起来。
每一道剑芒都透露着无边的威势,每一道剑意都有着开天辟地的威势。
此刻,万千道剑气交织,形成了无数的规则晶丝,将司庭轩化为的晶莹剔透的琉璃剑意牢牢缠缚,使他再难刺进分毫。
琉璃剑上传达出一阵逼真的痛嚎,接着,剑端居然呈现出了司庭轩的面孔,只是他的脸庞包括全身的每一处都被法则晶丝切割的寸寸破裂,迸现无数道细密的血痕。
在‘剑域’之内的对决,谢源取得了碾压性的优势。
‘嘭’
终于,司庭轩在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嚎后,他所化为的琉璃剑不堪重负般支离破碎,剑意连同其本尊碎裂为了无数冰晶,凭空消散。
此刻,谢源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他望着天际纷纷扬扬飘落而下的精尘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轻轻接住。
‘呀!’
感受着掌心传达出真切的刺痛谢源不禁发出一声沉喝,在这道冰晶蕴含的剑意之下他的掌心居然被割破开来,一丝殷红的血液汩汩冒出。
“好生强大的杀伐之念,居然至死不散,果然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对手。”谢源望着天际纷纷扬扬的晶雨不禁由衷赞叹。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任务
影毒门作为毒宗的主要分支势力,下辖的势力和依附的门阀无数,各方势力与毒宗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而刘家庄园作为影毒门依附的门阀之一,不仅每年缴纳巨额的税金称臣纳贡,并将族内的青年才俊源源不断地输入影毒门内部,不仅为毒宗提供了财力的支撑,更为毒宗提供了新鲜血液。
刘家庄园作为毒宗的基石之一,深受影毒门的庇护,甚至毒宗秘密派出了少门主潜伏在刘家庄园,秘密监视。
刘家家主对此明察秋毫,却装作一无所知,只求将家族发展壮大。
经过历代家主的苦心经营和近百年的沉淀,刘家可谓财力雄厚,家族才俊辈出。
在财力的支撑下,刘家的门面在方圆百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要一进刘家庄园大门,就能感到那里造化天成,空灵飘逸,附近茶田千顷,良田万亩,而刘家庄园的府邸不仅有假山石雕,雕刻更是神工鬼斧、文雅脱俗!
雕像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浮雕有天上神仙、下界麒麟,枚不胜数……
在湛蓝的天空下,刘家庄园有着自身的孤傲。
而在刘家庄园的必经之路上,有数名武者正在巡逻,由于最近帝都的各方势力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在庄主的授意下,刘家庄园特地加强了巡防和戒备。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其背后战袍迎风飞舞,猎猎作响,来者正是南剑天。
此刻,他望着眼前的数名武者,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何人竟敢擅闯刘家庄园!”带头的那名青年武者阴声道。
“来就来了,何人敢阻我。”南剑天步伐不减。
“你诚心与刘家为敌吗?”
带头之人话声甫落,身后的五行高手从天而降,五行盾当空祭出将南剑天团团包围,周围笼罩一派肃杀之气。
而不远处刘家庄园普通的家丁无不惊退,唯恐被挂上彩头。
“秦少侠,是否现在通知庄主?”
那名被称为‘秦少侠’的青年男子名唤秦少璃,此刻他正神色凝重地望着南剑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我们连这个杂碎都解决不了,岂非不是辜负了主人的期待。”
“果然是一个狗奴才。”南剑天笑骂道。
“就算你再如何自负,刘家庄园也不是你能够逞凶的地方,庄主早已预料到会有人前来惹是生非,是以重金请来五行高手,我们已侯你多时了。”
“这刘家庄主果然是个人物,竟然做足了准备,不过今日也是我所要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希望刘家不要让我失望。”
闻言,秦少璃不禁暗惊于心,未曾想神秘人竟有备而来,眼前闹事之人绝非市井无赖,多半是一名高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前帝都发生的数起凶案你都难逃干系,可对?”
“刘家有你这样聪明的奴才可是十分难得,但是主人未必喜欢一个过于聪明的奴才。”
“你可明白他是谁,岂是你能够亵渎的。”数人似乎对秦少璃的身份忌讳莫深。
“竟敢出言不逊,纳命来!”
五行高手同是暴喝一声,五行盾边缘暗刃开启当空绞杀而来。
一时间虚空中盾影绰绰,暗刃破风声不绝耳际,五行盾当空交织穿梭攻势犀利无匹,直将南剑天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五行高手身兼五行,自幼便开启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根,可谓本源相连并习练合击阵法,五人攻防如一,使五行阵威势大增。
‘嘭’
一声巨响,仿佛惊雷炸响,南剑天足尖轻点崩开了一面五行盾,并催剑将迎面绞杀而来的盾牌格挡开来,生猛无
比地在重重敌人中撕开了一条生路。
“原来你早有准备,不过结果都一样,仅凭这几个酒囊饭袋竟妄想拿下本座?休想!”
这时,虚空中五行盾再次绞杀而来。
南剑天施展‘游龙九步’身法,身形一错已是百丈之外,轻松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大家都不要再留手,一起绞杀此獠!” 方才南剑天的一番言语早已将秦少璃彻底激怒。
只闻‘镪’然声中一柄似刀非刀的邪兵脱鞘而出,形似虎翼,又仿佛一只折断的翅膀,刀身散发出万恶的气息。
此刀正是虎翼,与龙牙、犬神并称为上古三大邪器。
虎翼以恶毒之物锻造,并用多种诅咒缠缚,方才铸就上古邪器,中刀者立刻诅咒加身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可谓凶威难测。
虎翼是仅次于龙牙的存在,犬神排名其后。
龙吟虎啸声中虎翼当空祭出,邪翼魔虎法相凭空呈现,怒吼一声脱剑而出,奔腾所过席卷下界。
南剑天剑气挥洒,交织出一片火幕,阻挡向邪翼魔虎。
“咔嚓”一声脆响,剑幕仿佛纸糊一般被邪翼魔虎撕破,南剑天整个人赫然暴露在魔虎犬牙之下。
“伏魔杖!”
南剑天单手一扬祭出了佛宝伏魔杖。
伏魔杖身为道器,且为佛门至阳至刚的法器,对鬼畜有着天生的克制,以之对付邪翼魔虎他还是有颇大的信心。
面对横身扑来的邪翼魔虎,伏魔杖破开虚空携带一道金色弧光迎了上去。
“嘭!”
两大至宝一正一邪,蕴含不同属性,此刻它们更是针锋对麦芒般对撞在一起,一面佛光浩浩,另一面则是魔光笼罩,泾渭分明。
剧烈的交锋擦出万道光芒,传达出刺耳声响使人神魂为之刺痛。
虚空中,火麟剑当空悬浮,剑身一阵争鸣。
龙吟虎啸声中一道全身燃烧熊熊火焰的火麒麟法相奔腾而出,举起簸箕大小的巨掌连带一道滔天火浪向邪翼魔虎迎头拍下。
眼见这些的发生,邪翼魔虎目中现出一丝慌乱张开血盆大口,血口化为了一只黑色的漩涡,摄向身处上界的火麒麟法相。
半空中,火麒麟巨掌拍落而下,只轻轻一掌便震碎了黑色漩涡,一股莫大的威压笼罩而下。
但是,就在这刹那的间隙,敌人已经寻到了应对之策。
邪翼魔虎身侧突然腾起浓郁的魔焰,并且愈发厚重,最后竟凝聚为两面鼓动的双翼,舒展开来足有丈余,羽翼一振之下已瞬移至十丈开外,堪堪避开了火麒麟法相的惊天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在电光间发生。
‘轰隆隆’
火麒麟一掌落空,在地面上轰击出一只深达一米的陨坑,烟尘滚滚,弥漫四周。
望着已经闪避开来的邪翼魔虎,火麒麟法相眼中满是震惊,很快它怒吼一声,再次扑向敌人。
就在这时,火麟剑剑身传达出一阵争鸣,剑身突然变得赤红无比,周围的天地元气阵阵响应。
就连南剑天都不禁为之侧目,惊奇于这阵突然的变故。
火麒麟已经很快了,但是有一道金色的身影比它更快十倍。
火麟剑仿佛受到了召唤,化为无数的龙之鳞甲,一片片鳞次栉比地铺在龙魂身上,伴随剑甲入体,龙影气息暴涨。
此刻神龙凝结出形体,强大的气场笼罩下界。
神龙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此刻竟迫不及待地出手,瞬间便完成了最强战体的变身。
神龙快如闪电,刹那间便出现在邪翼魔虎的身侧,此刻更是张开‘小船’似的血盆大口,死死地咬住魔虎的魔翼,生生将它腾飞而起的庞大身体拉扯了下来。
邪翼魔虎飞遁
的速度受阻,火麒麟法相也在瞬间追了上来,落定在邪翼魔虎的后背上,牙刀如同锋利的宝剑向敌人的后颈咬合而下。
现眼下,魔剑‘虎翼’被伏魔杖纠缠,而器灵邪翼魔虎更是遭受火麒麟法相和神龙的双重碾压,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力金刚拳!”
南剑天聚全身元力于右臂,他的拳头无限暴涨化为一只房屋大小的金色巨拳,其上佛纹迸现,擎天巨拳挟带拳风势如山岳平捣而出。
黄金巨拳打出,天地震荡,无尽虚空中仿佛响起诸佛梵唱。
轰隆!
南剑天一拳击碎了秦少璃身遭的护体神光,他身受一击,整个人仿佛狂风疾浪中的一叶扁舟,陨落在地,吐血连连。
一招败北!
与此同时,另一方,凶兽和器灵之间的战斗也到达了尾声。
神龙身披剑甲,每一片剑甲都激射出可洞穿天地的剑气,邪翼魔虎避无可避,全身被洞穿出无数血洞,血流汩汩。
乘着敌人衰弱之机,神龙张开血盆大口将邪翼魔虎连首带尾吞噬,而火麒麟法相也不甘示弱,将邪翼魔虎的一边魔翼连带大片的血肉撕扯而下,而后就地吞噬,做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见此,南剑天只是刹那失神便恢复平静,他不明白神龙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狂暴,似乎在不择手段的汲取力量,他相信一切都事出有因,现眼下身处敌营也唯有此间事了再细细盘问。
并且,还有一点令南剑天暗自吃惊,没想到刘家庄园居然隐藏着这么一号人物,单单是‘虎翼’这一门邪器,便足见不凡,而眼前的这名秦少璃似乎大有身份。
“不好,快救少门主。”
眼见秦少璃身负重伤,且魔器虎翼几乎被毁,众属下皆是神色大惊,他们似乎没有想到秦少璃会如此之快落败,此刻却是再也无暇隐瞒什么,皆是使出压箱底技阻挡神龙的进攻。
五行盾在虚空中交织出死亡的弧线,向上界的神龙绞杀而去。
但神龙自恃有剑甲护体,根本无惧敌人的绞杀。
神龙凭借其强横的肉身防御竟无视五行盾周边的暗刃,庞大的身形径直撞开五行盾,而后一记‘神龙摆尾’横扫下界。
‘砰砰砰’
五行高手惨叫声中被神龙遍布剑甲的躯壳扫中,皆是被一道无匹的余劲掀翻在地,一时间吐血连连。
经此一撞之威,五行盾更是呈现细秘的裂痕,恐怕无力再战。
“杀!”
“救少主!”
突然只闻周围喊‘杀’声四起,十余名护卫催剑杀来,但见其太阳穴高鼓,竟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由此可见刘家和毒宗为培养基层高手也是煞费苦心,但与秦少璃这等高手却有着天壤之别,几乎一交手便惨遭碾压。
“简直不知死活,既然想死本座就成全你们!”
南剑天目现嗜血的光芒,他将伏魔杖猛然轰击在地面上,产生的劲浪摧枯拉朽般冲破了敌人剑阵的封锁。
并且,在他身前涌现了七道璀璨的剑芒,每一道都晶莹剔透,投射出狂暴的元力波动。
“去!”
南剑天伸手朝空一点,七道剑芒仿佛得到了命令,化为七道银龙冲天而起,只见银光万道笼罩下界,剑气所过其锋刃径直舔过十几名高手脆弱的脖颈。
“噗噗噗!”
一时间,刀剑入骨声不绝耳际,来者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脖间一凉意识便渐渐陷入模糊,掌中刀剑毫无意识地脱手而出,他们甚至未及发出惨叫便被一剑封喉,血溅当场。
少顷,银龙再次化为七道剑气回归南剑天的体内,场中一切再度恢复平静。
第三百五十三章 埋骨尸魔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条‘大鱼’,影毒门少主,便是你罢。”南剑天冷气森森道。
“杀了我,影毒门不会放过你。” 秦少璃目现惶恐之色。
“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被影毒门门主派来监视一个小小的刘家山庄,看来你在影毒门并没有多少权势,甚至被排挤到了宗门权势的边缘。”
“你……”秦少璃面色涨红,不知所言。
南剑天所言不虚,影毒门少主在门派内本该有着极高的权势,并有一大帮长老、护法等追随者,但那些都是嫡子,偏偏秦少璃只是义子,影毒门门主当初只是看上了他的巨大潜力,才会将他收归门下,仅此而已。
在这硕大的刘家山庄,秦少璃也只能调动数十名门内武者而已。
“怎么,被我说中了!”
“影毒门乃是毒宗的分支,而毒宗也已经久未现世,近百年来更是与世无争,为何要对毒宗出手?”
“这一点我无可奉告,但是你放心我还没有准备立刻杀掉你。”
“你不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折辱。”
“你不要多心,暂且留你一命,是为了让你去给刘家庄主通风报信,让他洗干净脖子受死伏诛。”
“你会为今日的作为而后悔。” 秦少璃挣扎着冲向山庄内部。
南剑天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并没有在背后出手,他故意放走秦少璃是为了试探影毒门还有没有在暗中埋伏其他高手,再者是为了一探山庄的虚实。
而第一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证实,影毒门在刘家山庄并没有安排更多修士,看来秦少璃在影毒门内部确实没有太多的追随者,更没有被毒宗器重,如此以来他便可放手施为了。
“山庄庄主一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却选择坐观虎斗,想必有着更深的图谋,此人绝不简单!”念及于此,南剑天阔步向山庄内走去。
在经过山门之时,他恰逢在一座奇异的‘山丘’前经过,此山丘形态怪异,‘全身’布满不规则的肿瘤,南剑天神色怪诞地望了山丘一眼,并未经意。
“到底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刘家山庄?” 一名身材中庸的中年男子破空而至,横身拦住了南剑天的去路。
此人一双剑眉下生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仿佛墨宝石闪现奇光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目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折射出不可逼视的尊威。
南剑天望了一眼面前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而后侧目看向他身后的秦少璃,似乎猜测到了来者的身份。
正如他的猜测,眼前之人正是刘家山庄庄主,刘忠田。
在他身侧还有两名身手不凡的修士护卫左右。
“庄主,就是此人前来滋事生非。” 秦少璃恨恨地望了南剑天一眼。
“你终究还是来了!” 刘忠田笑意不减。
他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冷笑。
“想必阁下就是刘家庄主?”南剑天冷声道。
“不错,正是区区!敢问我刘家是否得罪了阁下,竟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有些人的消失,是为了迎合更加美好的未来,这便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闻言,刘忠田不禁眼角一跳,对方无形的蔑视形于其表,但无可否认南剑天确有自负的本钱,方才他亲眼目睹了山脚下的战斗,没想到南剑天竟能够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挫败秦少璃,在青年一代中可谓身手高强!
“若阁下确有这份能耐,我刘家山庄从此在九大势力中除名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人是要好好活着,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难道是哪个有眼无珠惹少侠不快,本座必定严加惩处!”
“我说过,不为仇恨。”
“难道就无可避免?”
南剑天笑容不减,只是轻轻摇头。
“既如此,可就怪不得我了。”
刘忠田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突然身形暴退,将两名属下让在身前。
“竟在此有损庄主威名,简直是自讨苦吃。”
两名修士拔剑而立,他们一向高高在上,在外无不趾高气昂,今日竟来了一个不长眼的叫骂山门,二人皆是恼怒异常。
“对于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我兄弟将他斩杀,庄主必定重重有赏。”
两人一言不合,当下催刀直取南剑天。
“就凭你们,还不配本座出剑。”
陡然,南剑天将全身气势外释,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扑来。
惨叫声中,两人尚在丈许开外便被这道无可抗拒的劲风掀翻在地,被余劲反震只觉胸前一闷,接着喉间一甜,嘴角流下殷红血迹。
二人尚未近身,一合败北,毫无悬念!
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同样的话我从不会多说第二遍,不要让无辜的人为你受死!”
“我刘家经过三世苦心经营,才有了山庄今日的盛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动摇我刘家的根基,痴心妄想!” 刘忠田杀机陡盛。
“想进入我刘家山庄可以,但须得先经过灵兽这关才行。尸魔,大敌当前,现在还不现身更待何时?”他暴喝一声。
话声甫落,只闻地壳深处传达出一阵沉鸣,随后只见山门处那座奇异的‘山丘
’竟如山呼海啸般涌起,连带起方圆百丈土地,一时间四周鸟雀惊飞。
“果然有古怪!”
巨大的山体向南剑天碾压而来,他几乎本能的身形暴退,掌中火麟剑镪然出鞘当空斩下。
一道磅礴的剑气激射而出正中‘山丘’, 没有斩中山岩的铮鸣声,犀利的剑气竟迎锋切入,斩出一道长达丈许的剑创。
其中喷射出黑恶的不明液体,传达出阵阵刺鼻的腥臭,闻之令人作呕。
并且其中蕴含剧毒,居有恐怖的杀伤力,将四周地面侵蚀得千疮百孔,草木植物触之顷刻破灭,霸道无比。
随后只见‘山体’完全站起,竟是一具活生生的存在,一只体型庞大的丑恶凶兽跃然于目,全身皆是凹凸不平的疮痕。
顶部一阵蠕动随后霍然开启,竟是一双巨大的法眼,邪恶的目光直视南剑天。
尸魔高达十余丈,擎天之体,南剑天站在其下仿佛蝼蚁与大象,渺小的感觉由心而生。
此尊正是刘家山庄护山灵兽埋骨尸魔,在它此前蹲身之处形成一只巨大的陨坑。
甚至在其中生活有蛇鼠毒虫之类,方才所看到的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在它身上生长有不明乳石,每一颗皆有海碗大小,仿佛一颗颗肿瘤密集相连,更为致命的是它竟仿佛有脉搏在隐隐搏动。
尸魔全身皮肤褶皱如壑,其中寄生有微小生物,传达出阵阵腥臭的气息,直欲令人作呕。
甚至灌木在它体表落根,只是周身瘴气缭绕,显然已被尸魔体内蕴含的毒素侵蚀,在它体表生长的每一株草木都蕴含剧毒。
见此,秦少璃目露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已经在刘家山庄生活了两年之久,竟然对于‘尸魔’的存在一无所知。
‘刘家图谋甚大,而眼前的这名刘庄主更是城府阴深。’秦少璃不禁多加了一个小心。
只见埋骨尸魔剑创处流出诡秘的黑色液体,腥风裹面,其中更有无数黑褐色的尸虫在涌动,接着长达丈许的剑创竟奇迹般弥合如初。
这些只是在短短数息间完成,强横的自愈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山门处竟寄养着一尊如此强大的邪灵,想必平日里定害人不浅。”南剑天自忖道。
南剑天全力一剑并未对埋骨尸魔造成本质的伤害,但却将它彻底激怒。
自己身为刘家山庄尸魔护法竟被眼前一只‘蝼蚁’给伤了,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此时,只见埋骨尸魔将一柄长达数丈剑身宽厚的巨剑唤取在手,正是灭世狂刀。
威势犹如其名,居有毁天灭地之能,单是看此剑巨大的身板就可以想象它恐怖的杀伤力,令人望而生畏。
它是剑,却又不能称之为剑,完全由厚重的寒铁铸成。
漆黑的剑身,气息古朴深沉,却使人无法忽视它的威胁所在。
这种重量级法器通常蛮力者适用,催动起来体力耗费巨大且有失灵活,但却犹为适用于埋骨尸魔。
弊端在此却成为优势,力量在它身上得以完美展现。
灭世狂刀无须以元力催动,单是法器中释放而出的剑气就威势骇人,这是其他法器所无可替代的。
埋骨尸魔丑恶的脸盆狰狞扭曲,怒吼声中催剑杀来,身形所过在前方投放一道巨大的阴影。
掌中灭世狂刀当空斩下,一道道磅礴的剑气激射而出,在地面上辟出怵目惊心的沟壑,剑气激射所过掀起一阵疾恶的旋风。
南剑天身形一错已是百丈开外,堪堪在剑势笼罩下摆脱。
他只是一味躲避,却不轻缨其锋。
一道道无匹的剑气落空后划破长空,如同赤炼当空交织,强势搅动风云,令人望而生畏。
埋骨尸魔以力压人,并且全身元力毫无衰竭的迹象,攻势连绵不断,迅速将南剑天压制一方。
“淼水剑!”
南剑天秀发迎风飞舞,大手朝空虚抓,一柄长达三尺晶莹剔透的冰剑被他唤取在手,此剑正是此前他力战杜家时斩杀一名杜家子弟的战利品。
淼水剑蕴含水之法则,此刻,南剑天运转《天书》功法,在无尽魔力的作俑下,淼水剑气竟出人预料地凝华为冰晶,无数气息纯粹的天地冰元凝结在剑端,先前柔弱的淼水剑竟在此刻演化成为刚正不阿的冰系至宝,像极了传说中的玄冰剑。
此剑方出顿时周围空气陡寒,寒气如霜实质般降临身上,使人冷彻心扉。
即使埋骨尸魔这等世外邪灵都须得运功抵抗寒毒侵袭。
伴随魔气源源不断的注入淼水剑威势大盛,南剑天催剑当空斩下,剑气化为无尽冰刺连带呼啸的风声迎面攒杀而来,威势逼人。
就在此时,只见埋骨尸魔掌出一面高达百丈的巨盾,气息古朴深沉,盾身画有神秘符文,盾牌黝黑隐有光华潺潺流动,一眼便知绝非凡品,正是元罡盾。
乃是刘忠田特地为尸魔护法耗费巨资炼制的法宝,防御力极强。
而其上所画的符文则拥有能将敌人的攻击力减半的异能,外力方才侵入宝体便被分化开来,使元罡盾承受的损失降到最低。
遭遇外力侵袭,盾表神秘符文威势被就此触发,顿时铭文毕现。
无尽冰剑激射在元罡盾上旋即破碎,化为漫天冰屑。
但冰剑在各个角度攒射而
来,元罡盾依旧有疏防之处。
数十支锋利的冰刺毫无阻势顺势切入埋骨尸魔体内,但此尊皮坚肉厚,且身形庞大,这一顿乱箭攒杀竟未能对它造成实质的杀伤。
反而将尸魔彻底激怒,**的疼痛使它愈加疯狂,所过之处拔山倒树,周边万物在灭世狂刀恐怖的剑气下破灭,刘家山庄整座山门几乎被此尊翻了个底朝天,一派历劫后的景象。
刘忠田望着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脸色愈发深沉,即使今日能够战胜眼前的敌人,但无可避免地刘家财力将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且历经此战后,刘家隐藏的底蕴只怕会惊动影毒门高层,从而引发毒宗的打压。
刘家数代经营,一直秉持‘缓称王、广积粮’的战略,就是为了在影毒门这棵大树下不断积蓄力量,以刘家的财力和底蕴,大可建立一个势力不小的宗门,而现在这一切将会伴随南剑天的到来而被打断,这些自然是他所不允许的。
‘除非……’刘忠田望向身侧的秦少璃,目中闪现难掩的杀机。
秦少璃正在全神观看山脚下一人一兽的战斗,并没有察觉刘忠田的这些变化。
“这个搅局者竟然在无意中试探出了刘家的真正实力,刘家隐藏颇深,只怕早就图谋不轨,只待回到影毒门我便将此事禀告门主。”他心中打定主意。
“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刘家,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刘忠田虽然与南剑天素昧平生,但却已料想到了来者的身份,脸色出奇的沉重。
伴随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的修士和武者向此处汇聚,皆是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南剑天大展神威,先前对他出言不逊的两名小喽啰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此人颇有实力,竟能与尸魔护法一决高下,无可否认此人确有狂妄的本钱!
同时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彻底激怒南剑天,不然,只怕二人早已尸横当场!
“全部退下!”
刘忠田一声令下命刘家的子弟和家族武者悉数退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早已不是人数能够左右此战的胜负,留下再多人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只见南剑天大手虚张,接着一条浅蓝色火焰在掌心一跃而起,正是乾蓝冰焰,乃是七十二大异火之乾蓝冰炎的产物。
正所谓水极克火,而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之下,‘极水’却可释放出‘极火’的威能。
虽然这道焰火只是乾蓝冰炎的一缕本命净火,但在淼水剑之中经过千年温养,已具备灵性,若再假以时日甚至它大可幻化出形体,成长为第二条乾蓝冰炎。
此时仍不及其本尊威势之万一,但已然不可小觑。
而南剑天掌中淼水剑的威势也多半仰仗于它,乾蓝冰焰相对于淼水剑是如同器灵的存在。
乾蓝冰炎至阴至柔,杀人于无形之中,令人防不胜防。
并且其中蕴含的寒毒无药可解,正是其可怕之处!
虽然只是乾蓝冰炎的一缕本命净火,但同样居有鬼神莫测之能。
在南剑天意志的控制下乾蓝冰焰仿佛生有灵性,化为一道厉芒激射而出,所过之处一阵逼人的寒芒迎面袭来。
埋骨尸魔但见一缕浅蓝色的火焰向自己激射而来,虽然不知是为何物,但料定并非善类。
凶灵本能的催动元罡盾格挡,但乾蓝冰焰仿佛生有灵性,避过元罡盾直取身处其后的尸魔本尊。
净火快如闪电迎面激射而来,埋骨尸魔身躯庞大有失灵活,躲避已是不及。
乾蓝冰焰越过元罡盾毫无阻势沉没入体内,寒毒径直打入心脉,并在奇经八脉中迅速蔓延至全身,无情的破坏其体内生机。
陡然,尸魔体表无火自燃,庞大的身躯被浅蓝色火焰包裹,竟是精粹的乾蓝冰焰。
顿时周围被一股奇寒充斥,寒气扑面迎来,使人不寒而栗。
在这一瞬埋骨尸魔仿佛看到了某个可怕的存在,胸腔间发出恐惧的悲鸣,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埋骨尸魔体表遍布六叶冰花,自上而下迅速冰化,最后化为一块奇异的人形冰晶。
尸魔高达十余丈的庞大体魄仿佛一座冰山,法体被封印其中伫立当地,目中恐惧之色一览无余,它至死依旧保持催剑斩杀的姿势,而寒毒却在深处疯狂破坏其体内生机。
埋骨尸魔看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实则已经生机了断,此刻在它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现在尸魔只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冰尸,当南剑天收回乾蓝冰焰的一刻,尸魔体内生机宣告被破坏殆尽,寒毒无药可解。
体表寄生的尸虫草木之类随之一并步入消亡!
陡然,一股异力自埋骨尸魔体内迸发而出,全身封锁的冰晶被应声打破,尸魔庞大的躯壳也一并被大卸八块,肢解开来。
一时间山崩地裂,‘冰山’碎裂为无数块巨大的冰晶。
当下南剑天收取灭世狂刀和元罡盾,留以装备铁苍熊与白虎王。
白虎王肉身强横,攻防兼备,灭世狂刀和元罡盾对它而言功过无补,这两件法器最终多半落入铁苍熊手中。
南剑天灭杀凶兽,夺取至宝,动作一气呵成。
他毫不停留地越过冰尸直扑刘家庄主,同时一道幽蓝色冰芒打出,袭杀向不远处的刘忠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双头魔皇龙
眼见乾蓝冰焰向自己激射而来,刘忠田自是不会以身涉险,埋骨尸魔尚且难以承受一剑之威,他还没有自负到可以接下此剑。
眼见无法避开剑芒,刘忠田面露一抹厉色,大手虚张,掌中生出一股黑色的旋风,裹挟住秦少璃便迎向了幽蓝色冰芒。
“你这个小人,居然存心害我。” 秦少璃被旋风卷中,身不由己,发出不甘地怒吼。
若在平时他还可以与对方对抗一二,只是现在他有伤在身,且对刘忠田毫无防范,没想到被对方得手。
“你身为影毒门少主,这两年来你们名义上是为了守护我刘家山庄,实则是监视,这两年来我每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今日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当真隐藏的好深。”
“谬赞了!”
“你如此害我,若门主知道此事,只怕刘家山庄上下都会惨遭血洗。”
“这就不劳你多虑了,你死后我刘家非但不会没落,反而会迅速崛起,如果不出意外,影毒门甚至会加大援助我刘家,只有这样影毒门才能假借我之手铲除此獠。”
“你……当真是狼子野心……居然妄想借助我的死来换取门主的信任和援助……”
南剑天没想到刘忠田如此狠毒,竟拿秦少璃做挡箭牌,替他受死,但现眼下容不得任何仁慈之心。
乾蓝冰焰刺目的光华一闪没入了秦少璃的体内,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一滞,至死仍保持着生前愤懑的神色。
他貌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实则全身经脉寸断。
‘咔嚓!’
一声脆响,秦少璃被冰封的遗骸陨落在地,破碎为无数冰晶。
刘忠田冷目望着眼前的一切,秦少璃已死,他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相反,他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在这刘家山庄本座还有一百属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若就此拼杀起来,只怕最后鹿死谁手还难以定论,你可要想好了。” 刘忠田冷声道。
“我看未必见得!”
南剑天暴喝一声将两面仅有三寸大小的秀旗召唤在手,招摇之下迅速暴涨,化为高达十丈,通体灰色的妖旗,幡面妖影重重,闪动着妖族符文,居有扭曲空间的异能,正是——聚灵旗和聚灵幡。
聚灵旗乃是他刚刚出道时斩杀一对邪修的战利品,许多年过去经过他的反复祭炼聚灵旗已经有了不俗的威势。
而聚灵幡则是铁骨门长老文仲的法宝,两大魔宝只有一字之差,实则威势和功能相仿。
此刻,南剑天全力催动两面妖旗,招摇之下雄旗在天际漫卷,迎风猎猎作响,无尽虚空为之搅动,天际风卷云集,四周产生破乱的罡风,竟化为实质的风刃横斩在石壁上,石屑激射四方。
聚灵旗所过之处飞沙走砾,无数妖魔鬼怪出没其中,青面獠牙,嚣张跋扈,狼哭鬼号声响彻天地,一时间周边天昏地暗。
陡然,一阵阴风席卷下界,接着尸灵、魂体、旱魃、低阶修罗自中一涌而出,遮天蔽日,如同一片乌云。
原来,当年妖童二人将所有杀死的人抽魂炼魄,方才炼就此宝,每向其中注入一道魂体万妖幡威势便增大一分。
万千魂体曾经皆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冤魂不息掀起阴风阵阵,周围鬼哭狼嚎声不绝耳际。
万千魂灵阴冷的目光直视下界的刘家门众,接着一涌杀来,如同乌云从天而降,遮天蔽眼,强大的气势使人望而生畏。
无数魂灵几乎将整座刘家山庄淹没其中,双方在空旷的原野上展开生死对决,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不时有凶灵被迎面激射而来的飞剑绞杀当场,但魂灵却胜在众多,一个陨落两个补上,前仆后继,很快将人类高手压制一方,疏防之下一个个被凶灵噬得体无完肤,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耳际,直至在悲痛中死去。
很快双方对抗的局面被打破,形为一面倒的趋势,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修士的法体胜似灵丹妙药,更是大补之物,对尸灵而言人类的肉身无异于一场盛宴。
高阶修罗吞噬异类后力量呈几何倍数提升,迅速完成晋阶,魂灵本就弱肉强食,一切以实力为尊!
人类苦修数年都不曾有的成效魂灵竟在短短瞬间完成,魔道向来逆天行事,所修多为速成之法,往往需要以众生鲜血为引,为名门正道所不容。
此刻,下界俨然成了修罗场。
无数尸灵如浪潮般滚滚直下,将刘家山庄的人马淹没,淹没,再淹没……
“这个结果你是否还满意?”南剑天冷笑道。
“好!很好!我刘家百年积蓄毁于一旦,都是拜你所赐。” 望着周围的惨状,刘忠田脸庞横肉不自然的抽动。
刘家山庄如今的盛况乃是他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如今却在南剑天手下毁灭,心中早已掀起滔天杀意。
“我同样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希望你还能看得过眼,遁龙阵,起!”
刘忠田话声甫落,陡然,只见七根龙桩跃然升起。
此阵乃是由七根白色光柱组成的厉害宝物,遥指苍穹耸入云际。
七根擎天巨柱遥相呼应,其上饰以龙纹,铭文毕现光华四射。
在这阵光华中无尽夜空陡然放明如同白昼,无尽祖龙之气在其中源源不断的喷吐而出,一道遮天血鸿冲天而起形成结界,遁龙阵已然初具威势。
“原来你早有准备。”南剑天处变不惊,遁龙阵与当初他在镇妖塔第八层之中遇到的九龙伏妖阵大相径庭,且阵法相似,他已有破解之法。
“也许过了今日就再也没有刘家山庄,但刘家乃是我毕生的心血,只要还有我在就没人能够毁掉这里。”
刘忠田大手虚张,一只七色金莲被他当空祭起,正是七宝金莲,迅速暴涨至亩许大小,在遁龙阵上方运作,金光流离,一时间天地间充满流光溢彩。
莲台中释放的威压如同实质降临
在身上,在其威压下南剑天只觉呼吸一滞,战力相随锐减,只能发挥出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不禁骇然失色。
七宝金莲镇压一方,竟有强化自身,削弱敌人的异能?
伴随七宝金莲的加入,顿时,遁龙阵威势大盛,七根龙桩交相辉映飞速绞动,强势搅动风云,在天际形成一只通天彻地的漩涡,而后向南剑天倾轧而来。
“仅凭这些就想拿下本座?今日只怕你要失算了!”
当下南剑天将百炼铁锤唤回手中,全身元力毫无保留注入其中,顿时威势大增。
南剑天催动元锤一式‘横扫千军’卷席四方。
锤头裹着流光其上骇然的骨刺连带起呼啸的风声,威势惊人!
元锤每每落定必然石破天惊,径直在地面上轰击出一只只深达数丈的陨坑,如同一磅天雷炸响,大地为之颤抖。
百炼铁锤所向无敌,无视禁制径直破开,坚不可摧的七龙桩被齐根斩断。
铁锤所过之处,七根龙桩被破坏殆尽,失去七龙桩的支撑遁龙阵如同一道天幕轰然落定,结界当空破灭!
眼见自己精心设置的遁龙阵告破刘忠田竟没有表现出过分意外。
反而他面露森然一笑,接着一顶神秘的头盔被他当空祭起,其上魔纹毕现,正是十大魔兵之——疚疯。
乃是玄天邪帝成人后铸造,可令人情感最深处的弱点扩大失控,继而使之感官失常,视听错乱,和假象搏斗致死。
虚空中,‘疚疯’散发出无尽魔光,笼罩方圆百丈,周围空间为之扭曲。
接着,只见面前虚空一荡,一间厢房内的一切在他面前清晰呈现。
透过床帘,隐隐可见鸳鸯床上韦康正与葛霜行鱼水之欢,他魁梧的身躯将她埋没在身下……
粗犷的喘息声、凄惨的呻吟声,无一不深刻的刺痛他的神经……
眼前的一幕触动他心底的最深处。
葛霜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曾给予自己帮助,这份恩情他铭记在心,如果有人胆敢欺辱她,南剑天必会以命相搏。
他自是无法容忍眼前一幕的发生。
接着,南剑天几乎不能自控地向前一步,一把撕破床帘,鸳鸯床上的一切跃然于目。
“南剑天,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奴才居然敢坏主子的好事,其罪当诛!”韦康被人坏了好事不禁勃然大怒。
“你早已不再是我的主子,而我也早已不再是那个奴才。”
“凭借我韦家的势力,只待回到天南必可再立轩辕,只要你悔罪并向我臣服,待我成为天道门的少主,保你荣华富贵,葛霜不过是一个婢女,你将她让与我,我自会补偿你。”
“韦康,想你荒淫无道,就算你成为天道门少主,天道门也迟早会败落在你手中,而且,葛霜曾与我患难与共,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你怎会理解,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天王老子都不行。”
南剑天一把将对方揪起,却对上了韦康一双死灰的眼神。
只觉手间一粘,低头却见韦康胸前呈现一只拳头般诡秘的血洞。
“你竟胆敢对本少出手,从今天起天南之大再无你立身之地……”韦康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沉,暴毙身亡。
“我竟杀死了韦康,这是我许久之前的夙愿,只是一切都太过虚幻,这怎么可能?”南剑天望着掌间的鲜血,甚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剑天,你终于来了,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明白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其实我真心爱的人是你,我不想再欺骗自己的感情,带我离开这里好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人,我们从此远离帝都找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过独属于自己的生活,倚楼望风雨,淡看江湖路。”
葛霜以衣物紧紧的遮蔽羞处,不胜羞涩。
她娇小的脑袋顺势埋进南剑天怀中,一切显得那么自然与温馨。
南剑天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她娇躯的颤抖,柔软的发丝传达出怡人的清香,令人倍感温馨,真想就这样爱护她一生一世。
但下一瞬他的目光再度落回鸳鸯床上,只见床单上一只鲜红的玫瑰如花绽放,他明白那代表什么,仿佛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心中的爱意也一并熄灭。
她的贞节已被另一名男人夺取,从此她将再不属于自己!
一种愤恨伴随着忌火在心中燃烧,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生,永远再不会拥有。
她分明就在自己怀中,却仿佛有一道天蛰深刻的画在两人之间,那是永远无可逾越的鸿沟。
“你最好离我远些,我嫌你——脏!”
南剑天的心在流血,就连他也不愿说出这个字眼,但他最终还是说出了,没有人能够体会此刻他心中的那份痛。他粗暴的将对方推开。
只闻怀抱中葛霜惨‘哼’一声,花容失色,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只见在葛霜腹间插着一柄宝剑,正是南剑天的本命法器火麟剑。
“这……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些?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霜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南剑天语无伦次,灵魂深处的折磨几乎使他陷入疯狂。
但血槽内激射出的鲜血喷薄在脸庞,炽热的感觉如此真切。
甚至他还能感受到切破血肉的快感,难道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韦康乃是天道门的权贵之后,而葛霜则对他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而今他们二人的命数全部断送在自己手中?
南剑天望着鸳鸯床下两具冰冷的尸体发呆。
“南剑天,你这逆臣贼子,竟胆敢弑杀我夫君,纳命来!”
就在他失神之际,身后突然炸响一声,只见门主之女葛优儿踏碎虚空而来,掌中皮鞭裹挟着一道乌芒,银蛇吐信般撕破虚空直取南剑天后心。
“为什么这一切来得那么快?”
当下南剑天不及细想,脚下一滑已是百丈开外,堪堪在皮鞭
笼罩下摆脱。
葛优儿掌中皮鞭落空径直将鸳鸯床轰得支离破碎,韦康和葛霜的身形一并在其中破灭。
当南剑天看到眼前的这副皮鞭,他似乎又回到了在天南那段凄惨的遭遇,不仅要防范韦康的毒手,更要时时提防葛优儿掌中的鞭子。
尤其是在前往帝都的途中,他无意中发现了韦康的奸情,因此遭受迫害,险未因此身死,也就是在那时,葛优儿的一顿皮鞭不单打灭了南剑天最后的幻想更将他们主仆二人最后的恩情一并打断……
就在南剑天沉迷在过去的回忆中时,葛优儿犹不放过,祭起三尺秀剑,再次向南剑天挑杀而来。
“不要欺人太甚,往日的种种恩怨你我今日一并了解。”
当下南剑天不避不让,催剑迎战。
他不知道,自始至终他都在和自己的心魔战斗,而如此种种则是他在过往的岁月中难以打开的心结,将他囚困至今。
……
“原来你也有软弱的一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可叹,可悲!”战圈外刘忠田仰天狂笑。
眼见自己的一个个属下被凶灵弑杀他却无动于衷,只要能够斩杀眼前之人一切代价都值得。
即使众属下析数陨落,只要还有他在刘家山庄就可重建,最多再过十年便能恢复往日的盛况,但眼下斩杀南剑天的天赐良机却不容错失。
为此他更是动用了祖传魔兵——疚疯。
好在魔兵的出现为他扭转了败局。
在南剑天的意念中他正与杜威展开决斗,实则自始至终只是在与面前的一缕空气作战。
令人情感最深处的弱点扩大失控,继而使之感官失常视听错乱,和假象搏斗致死,正是魔兵‘疚疯’的可怕之处。
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突然破灭,南剑天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杜家的深宅大院之中。
他方才出现便与杜家现任家主杜威展开了殊死之争。
燎原之枪本就是独门利器,再融入杜家家传枪法更居有鬼神莫测之能,一杆长枪上挑下扫疾刺立劈攻势无所不至,燎原之枪被‘杜威’使的虎虎生威。
而火麟剑则是神僵始祖遗宝,两**器各有所长一时间竟不相上下。
燎原之枪枪身饰以龙纹,伴随元力源源不断的注入顿时枪势大振,其中酝酿着一股狂暴的能量,精粹的火元素在枪锋潺潺流动,使人望而生畏。
其中封印有可炙融万物的火焰,乃是至阳至刚之器。
四周被一股狂暴的火元素充斥,灼浪滚滚扑面迎来,抑人窒息。
‘杜威’果然不愧为久经沙场的悍将,臂挺燎原之枪虎目暴睁,其人不怒自威,在其枪锋处形成一只光华炽盛的光团,使人不可直视。
陡然一道净火在燎原之枪中激射而出,如此之近的距离避无可避,正中其前胸。
惨哼声中南剑天被这道磅礴的枪劲当胸击飞,身体贴地滑出,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怵目惊心的沟壑。
即使南剑天身居金刚法体和‘半圣’体魄,身受燎原之枪全力一击仍旧遭受无可想象的重创,只觉胸前一闷一口精血脱喉而出,嘴角流下蜿蜒如蛇的血迹,南剑天面露不甘之色挣扎起身。
“再战!”他大喝一声,战意盎然。
……
就在此时,只见南剑天眉心一阵蠕动,一颗神秘的石头跃然于目,正是伴随他成长至今的佛陀舍利。
舍利子具有辟邪的妙用,是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散发出浩浩佛光将南剑天笼罩其中,醒神开窍,驱除心魔。
南剑天只觉灵台一清,大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呆滞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充满睿智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只见杜威等人的虚像凭空消散,接着,周围景象陡变,由帝都杜家的情景转化为刘家山庄的景象。
一切都只是幻象,韦康、葛优儿以及杜威等人都是他心中的假想敌,既然这一切都是幻像,那葛霜定也定相安无事,念及于此,南剑天心中如释重负,但他方才看到的一切一生都无法忘记。
“原来在我心中还有一个惦念之人,待此间事了,是时候了结这份情缘了。”他心中打定主意。
“你这卑鄙小人,竟暗算本座,今日刘家山庄上下鸡犬不留。”南剑天一句话便决定了刘家山庄最终的命运。
若非佛陀舍利及时出现助他摆脱魔障,只怕就此着了对方的道,极有可能陷入疯狂之境与自己心中的‘敌人’战斗至死,此刻想想都一阵后怕。
“他竟勘破了这个术?”再战无益,当下刘忠田将魔兵疚疯收回。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无论正邪,制胜方是王道。魔龙珠!”
刘忠田掌中一颗紫幽色圆珠当空祭起,其表魔焰熊熊燃烧。
魔珠漆黑闪亮,幽深的光华蕴涵在宝珠内,流转不休,散发出邪异的气息。
魔龙珠是一颗真正赋予生命的魔珠,其中封印有一道强大的神魂,并且已化出形体。
接着,只见一道巨大的法相在刘忠田身后呈现:
此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鹰爪虎掌牛耳,口旁生有须冉,颌下有明珠,喉下生有逆鳞。
全身金鳞遍生,蜃腹蛇项之上两颗脑袋犹为显目,正是——双头魔皇龙。
乃是龙族入魔的产物,体内流淌着纯正的龙族血统,力量与暴虐在它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只是双头魔皇龙鲜少以尊荣面世,所以并不广为所知。
此尊能够腾云行水,但所过之处必定霍乱一方,因此被人类高手围剿身负重创。
刘忠田机缘巧合之下降服此尊,并嫡血为媒乘机将其收服,为免再度引来风波,于是双头魔皇龙依附在魔龙珠内。
龙能升能隐,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但双头魔皇龙心染魔性,以致成为邪魔外道驱使的魔兽。
第三百五十五章 屠龙
刘忠田跃身而上,臂挺霸王枪傲立在双头魔皇龙脊背上,驽龙在天。
龙吟一声响彻天地,双头魔皇龙长达十丈,庞大的躯体游离所过在下界投放一只巨大的阴影。
一人一兽竟初步形成龙骑士的战力。
刘忠田掌中长枪轻颤,枪身泛出耀眼的金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
枪尖处则激发出有若实质般的锋芒,锋芒光华璀璨,吞吐不定,寒意袭人。
“受死吧!” 刘忠田大喝道。
在这一刻,他长枪击天,霸气凛然。
掌中霸王枪一连刺出十几道锋芒,璀璨的光刃向南剑天直袭而去。
南剑天无丝毫慌乱,伴随元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火麟剑威势大盛,周围天地元气传达出振振响应。
望着空中光华夺目的枪劲和咆哮冲撞而来的魔皇龙,暴喝声中催剑斩下,一道磅礴的剑气激射而出。
空中的枪劲被乌色的剑气一举击散,正中的锋芒则直冲而上袭向飞龙。
驾驭双头魔皇龙的刘忠田不禁大惊失色,急忙止住飞龙的下冲之势,驽龙快速向旁闪去。
乌色的剑气与飞龙擦身而过,划破坚硬如钢的龙甲,在飞龙身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剑气刨开皮肉在飞龙侧身留下一道长达丈余的剑痕,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但龙族体质强横,且恢复力强盛,这一剑并没能对它造成实质的伤害。
只见飞龙剑创处肉芽张狂,新生的血肉迅速将其塞满,皮肉鳞片相随生成,剑创竟在短短数息间尽复。
双头魔皇龙被彻底激怒,胸腔间发出惊天怒吼,一改去势再次游身横冲而来。
只是却刻意与南剑天保持数十丈距离,显然方才一剑给它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刘忠田驾驭飞龙,居高临下,方圆百丈皆在他的攻势笼罩下。
霸王枪在空中幻化出十几朵枪花,每一朵枪花都化作一道锋芒直冲下界,“哧哧”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璀璨青芒向南剑天披头洒下。
这一枪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南剑天周围方圆十丈之内,皆已在枪劲笼罩之下,避无可避!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南剑天掌中的火麟剑不偏不倚迎上了枪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枪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磅礴的枪劲透过剑身传达而出,如同厉电瞬间袭遍全身周遭,威压如实质般扑面迎来。
南剑天脚步一溜,暴退十丈。
他顺势脚踏苍穹,飞身而起,掌中火麟剑已相随变招,化刺为斩,开天一剑当空斩下。
一道无匹的剑气激射而出划破长空,剑势如鸿横冲直取刘忠田。
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强大的气势摧得枝头的红叶簌簌直下。
双头魔皇龙上,刘忠田心头一颤,本能的催动霸王枪就势格挡。
剑气与矛枪迎锋相交,接着消失于无,余劲化做一道飞虹向远方逝去。
刘忠田霸王枪仍平举当顶,狂暴的剑气余劲透过枪身传达而出,撕裂他的虎口,血珠顺着银白的枪身流下。
南剑天的剑还在手中,他静静地望着敌人,两人面无丝毫表情,遥遥相对。
刘忠田心里明白,自己这一枪已永远无法刺出。
凌厉的剑气在枪身上留下一道细秘的剑痕,接着‘铮’然一声,无坚不摧的霸王枪竟自中破断。
此时,只见虚空中双头魔皇龙俯冲直下,张牙舞爪直取身处下界的南剑天。
凶兽血盆大口中腥风裹面,森白的牙齿如同利剑倒竖,其中蕴含无可想象的撕杀力,使人不寒而栗。
双头魔皇龙全身折射出暴戾的气息,身形所过掀起一阵狂暴的厉风。
“就算你是一条龙,也要将你打成一条虫!”
南剑天遇强则强,体内疯血在丹田迅速燃烧,一股狂暴的力量席卷而来,整个人气势迅速暴涨十倍,形成一座笼罩方圆数丈的气场。
“大明王手!”
“明王手印!”
“大慈悲掌!”
“大力金刚拳!”
眼见双头魔皇龙五指如笼向自己笼罩而下,南剑天打出了数门佛门战技,每一门神通都威力绝俗,每一掌都震天撼地,每一拳打出鬼哭神泣!
无尽虚空被霸绝无匹的拳风和掌劲震得嗡鸣作响!
南剑天手臂上浮现浩浩佛光,将笼罩而下的魔光击散。
“如此霸道的佛门战技?” 刘忠田见南剑天威不可测的样子,目现奇色。
双头魔皇龙五指如山,冲破了无尽掌力的封锁,巨爪径直向南剑天罩下。
南剑天全身力量凝聚于右臂,顿时白虎手威势大增。
经过数次战斗的磨合,他对白虎手的运用可谓得心应手。
只见白虎手擎天而起,无尽白色皮毛迎风抖擞,每一根发丝都如同倒竖的钢针。
南剑天避开了龙爪的镇压,白虎手擎天而起,双方仅相距数丈,眼前的这名人类突然大发神威双头魔皇龙躲避已是不及,在惊恐的目光中鸿口般的巨拳径直轰中前胸。
白虎手贯穿其前胸后体,拳影在身后呈现,连带出百丈
血光。
其上附带的拳劲加大创伤,径直在其胸前轰击出一只磨盘般的血洞。
双头魔皇龙身受致命一击,身形当空游离所过,空留一声不甘的悲鸣当空陨落。
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炸响声中,双头魔皇龙庞大的躯体在地面上砸出一只长达十丈的沟壑。
一时间四周烟尘滚滚,魔龙被深埋其中再无声息,两颗硕大的头颅暴露在外颤抖不已。
头顶双角折断,全身鳞甲大面积脱落,皮下血如泉涌,清脆的骨节炸裂声回荡在空气中。
双头魔皇龙相对于魔龙珠而言是器灵般的存在,魔龙陨落使龙珠威势锐减。
体表燃烧的魔焰相随泯灭,旋即光华顿逝,形同死物当空悬浮。
立身在双头魔皇龙脊背上的刘忠田被白虎手余劲带中,惨叫声中当空陨落在地,只觉胸前一闷,顿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淬地,全身气息萎靡。
就在这时,只见南剑天形如鬼魅,身形突进,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阴风。
刘忠田只觉眼前一花对方已至面前,他不及察看自身伤势,掌中两截断枪本能的递出直取魅影。
南剑天身形一错避过迎面刺来的枪锋,与此同时掌中宝剑疾刺而出。
“噗!”无坚不摧的火麟剑毫无阻势,沉没入对方前心,再从背后穿出。
就在这一瞬,两人也迎面相撞在一起,两双血红的眼睛彼此相对。
南剑天在他眼中看到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两人紧抵着彼此的面颊,刘忠田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迅速流逝,火麟剑如同一条毒蛇紧紧的咬破心脉,无情地吞噬他体内的生命力和磅礴的元气,蕴含的压制之力使他全身再难提起一丝元力。
仿佛丹田的力量被掏空一般,摧毁他心头最后的斗志,空前无力的感觉席卷而来。
刘忠田脸色死滞,掌中两柄断枪毫无意识脱手而出。
“我处心积虑,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逃脱命数,我不甘呐……”
“刘家身为影毒门的爪牙,害人无数,刘家的兴盛是建立在累累尸骨之上的,相信今日的一切也是众望所归。”
“帝都门阀何止千万,我刘家若不倚仗影毒门的势力,如何能有今日盛况,况且,就算除了我刘家,很多世家都乐意取而代之,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刘家’,你是杀不尽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是没有绝对的‘善’与‘恶’的……” 刘忠田口含鲜血口吐不清说道。
“可是,这并非你和刘家作恶的理由。”
“这只是一场游戏,只是我输了而已……”
“王者,只需要一个就够了,至于失败的人,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南剑天面色残酷,同时私底下将火麟剑缓缓抽出。
刘忠田面色狰狞扭曲,脸庞横肉一阵不自然的抽搐。
南剑天突然身形暴退,伴随掌中魔剑的拔出连带出一道喷薄的血箭。
“扑通!”
刘忠田双膝跪地,脸色死灰,一头仆倒在南剑天脚下,暴睁的眼睛诉说着他心中的不甘!
当下南剑天将魔龙珠、魔兵‘疚疯’,以及霸王枪残品收取,以备祭炼其他法器之用。
此时,刘家山庄所有余孽已被杀殆尽,凶灵将所有刘家武者和族内之人生吞活剥,惨不忍睹。
刘家山庄仿佛化为人间炼狱。
到处魔影重重,地面上尸骨累累,空气中充满浓重的血腥气息。
南剑天将聚灵旗和聚灵幡唤取在手,招摇之下迅速将尸灵、魂体、旱魃、低阶修罗等凶灵收回。
万千魂体如同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散尽,刘家山庄上下为之一清。
接着,山庄内所有尸体被形体剥离,一道与刘忠田一般无二的魂体被剥离体外,正是其魂魄。
想他作恶一生,在死后更沦为妖旗的傀儡,偿还自己生前犯下的罪恶,也算是恶有恶报。
每向妖幡中打入一道神魂其威势就会相随增加一分,南剑天虽无意祭炼魔宝,但在战斗中却发现如此之众的魂体和尸灵极为适用于群战。
试想当在战斗中遭遇大量敌人之时,突然释放万千魂体和尸灵参战,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效果?
伴随刘忠田与刘家山庄上下万千强大神魂的融入,顿时聚灵旗和聚灵幡威势大盛。
化为一柄高达十丈,通体灰色的妖旗,幡面妖影重重,闪动着妖族符文。
雄旗在天际漫卷,迎风猎猎作响,四周产生破乱的罡风,一时间风卷云集,无尽虚空为之扭曲。
神念方动,聚灵旗和聚灵幡再次化为一面仅有三寸大小的秀旗被南剑天收取在手。
“终于结束了,是时候去了结这一桩心愿了。”
此刻,南剑天脑海中浮现一道倩丽的身影,她多情又善良,在自己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默默给予自己帮助和关怀,自己受了伤,她会为自己敷药,在自己食不果腹之时,她又为自己送来食物,不厌其烦……
葛霜的恩情,使他铭记至今。
“霜儿,等我!”
念及往日种种,南剑天眼中一阵朦胧。
昆仑仙宗,天台峰。
祠堂前,一眉道人五指虚张喷吐无尽的神华,隐隐形
成了一个璀璨的巨茧,他不惜动用本命真元封禁了这片时空并阻断天机的感应,以此来保住晨航的本命元灯不灭。
一眉道人已经数个日夜不眠不休,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只能勉强阻断元灯的熄灭。
晨航的本命元灯只剩下萤火般微弱的光芒,在他本命真元的倾注下并没有明亮多少。
即使一眉道人功深似海,仍不免感到一阵力不从心,鬓角仿佛沾染了晨露,面色疲敝。
“天意,天意呀!难道真的是天意不可违?” 一眉道人痛心疾首地仰问苍天。
祠堂外,天台峰一众弟子全神戒备,护法在外。
每个人都面色沉重,显然晨航的事情已经散布开来。
这是数百年来仙宗第一次有真传弟子陨落,而且是被一名身份不明的散修斩杀,至今连敌人是何身份都未查明,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
祠堂外,一道身材伟岸的青年从天而降,只见他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的冰眸,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更加令人称奇的是,他身临此处却给人一种虚幻的错觉,而他的形体竟伴随周围天地元气的流动而摇曳,身遭洋溢出浓郁的水元素波动,显然是水之法则大成的缘故。
他正是一眉道人的首徒,大名鼎鼎的天台峰萧易水。
“拜见大师兄!”眼见他降临此处,众人皆是恭身行礼,一脸恭敬之色。
显然,萧易水在天台峰弟子之中有着崇高的地位。
尤其是现在萧易水刚刚出关不久,水之法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众人感受着他身上跌宕起伏的水原力波动,暗自吃惊。
萧易水本就在水之法则上有着极高建树,此次出关更加深不可测,只怕他对于水之法则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恭喜大师兄水之法则大成!”
“大师兄的进步乃是我天台峰的福音。”众人齐声道。
萧易水似乎习惯了这些,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多礼,而后深深凝望了一眼祠堂,问道:“师尊是否还在里面?”
“回大师兄,师尊还在祠堂内,为小师弟凝聚魂魄,我们只是奉命守护在外……”为首的那名弟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抬头但见萧易水并未经意,方才放下心来。
“小师弟之事师尊辛苦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难辞其咎,只怪我一心精进修为,若是此行由我带领天台峰弟子下山历练,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说到底是我自私了。” 萧易水自责道。
“大师兄切莫自责,要怪也只能怪贼子心狠手辣,连年纪轻轻的小师弟都不放过,贼子罪该万死。”
“可是,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为小师弟报仇雪恨?”
“不错,小师弟不能白死,我们要为小师弟报仇雪恨!”天台峰众弟子愤恨地说道。
萧易水挥手示意大家冷静,而后说道:“你们每个人都说出了我的心声,不错,小师弟不会枉死,他的仇我们一定会报,我会让敌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只是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做的是守护天台峰,为师尊和小师弟的在天之灵护法,切记不可在此时生战生乱,你们可记住了。”
“谨遵大师兄教诲!”
“我方才出关不久,小师弟一事还了解不多,待我掌握了其中内情,必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言罢,萧易水破空朝玉玑峰方向而去。
玉玑峰,玉玑台。
玉玑峰身为五峰之首,地位卓然,而玉玑峰为了操练阵法和弟子之间的对弈而修建了玉玑台。
此刻,一道魁梧的身影傲立在玉玑台边缘,背影卓尔不群,他便是令万千女子沉醉的玉玑峰首徒,天胤。
在昆仑仙宗除却仙宗宗主和四大峰主外,任何人见了他都要恭称他一声‘大师兄’。
此时,他正望着脚下的云海怔怔出奇。
浓雾常年不散,把那些奇峰异景遮的无影无踪,大风吹过,云雾飘散,种种奇妙景象又欣然展现眼前。
白云朵朵像对对银蝶,围绕山峦翩翩起舞,此刻高处望去像波涛滚滚的大海。
一座座青山只露出一个个山尖仿佛是大海里的孤岛,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使人如入仙境。
“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心情看风景,我们的大师兄果然是好雅兴。”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雄浑的声音,来者正是萧易水。
他缓步向前,与天胤并肩而立,望着脚下的云海。
天胤头也不回,只是望着眼前的风景,笑容未减,对于萧易水的到来他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即使没有你我在此,眼下的风景还是存在的,不是吗?” 天胤反问。
“不为悦己者容,不为损己者悲!不错,有些东西即使我们不曾去看一眼,也无可否认它是存在的,并且会一直存在下去。” 萧易水微微愣神后说道。
“你此次出关,水之法则似乎进步不小,而且你降临此处竟没有触发玉玑峰的阵法,倒是令人意外。” 天胤望着萧易水如梦似幻的法体,眼神中充满慰藉。
“你好像对于我的进步毫不意外。”
“仙宗不能只仰仗一个人的强大,只有每个仙宗弟子都变得更强,仙宗才会立于不败之地,不是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往事如烟
“大师兄永远都是大师兄,这份觉悟和胸襟就非普通人能有。” 萧易水望着眼下的风景,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萧师兄过誉了!”
“曾经有很多人怀疑宗主的决定,但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宗主选择你并非单单是因为你觉醒了昆仑神光和昆仑神木,我相信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多。”
“在很多人看来昆仑神光和昆仑神木才是仙宗的正统,但是我倒不这么认为,治世之道当以‘法治’,治人之道当以‘仁义’,只有‘仁善’和‘布施’才是仙宗的正统,而仙术充其量只是辅助。”
“大师兄不但身居仙宗正统,更深晓治世之道,乃是我仙宗的福音,只是这‘仁义’二字若是用在敌人身上,只怕有些浪费了吧?”
“我自然知道萧师兄此行而来的目的。”
“噢?”
“你是为了晨航之事而来吧?”
“知我者,大师兄也!”
“我深晓萧师兄的心思,但是我奉劝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插手此事,更不要再试图查出真相。”
“为何?”
“因为看到了真相,所以无须再查,我相信一眉道长也不希望更多人知晓此事的内情。”
“这么说来师尊他也知道?” 萧易水疑惑不解道。
“晨航师弟自幼加入仙宗,拜入一眉道人的门下,更是早早地觉醒了昆仑神光和昆仑神木,被视为仙宗天才培养,一眉道人更是爱护有加,殊不知这样反而是害了他,当一个人的虚荣被放大,在没有力量可以约束他的时候,就会闯下弥天大祸,而小师弟就是不小心犯下了这个错误。”
天胤顾及天台峰的颜面虽然没有点破什么,但以萧易水的聪明才智岂会猜不出言中深意。
“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人想要加害小师弟。” 萧易水的情绪陡然变得十分激动。
“小师弟身怀昆仑神光和昆仑神木,代表的是我仙宗正统,对小师弟出手便是与我仙宗为敌,萧师兄莫不是以为有人在袒护杀害小师弟的真凶?”
“我并无此意,只是我感到万分困惑,我想不明白……”
“当这件事情发生之时,我和你是同样的心情,我也曾陷入了迷惘,但是事实如此。”
“何以见得?”
“六师弟夜骅身为少数与贼子交过手之人,他断定此子便是杀害小师弟的真凶,因为此子在交战之中使用了昆仑神木的神通,所以才会迅速地破除了他的护体神光。”
“据我所知还有一人曾和贼子交手。”
“不错,是落霞峰花如雪,花师妹。算起来,她应该是唯一见过真凶真容的人吧!” 天胤说道。
“既如此,一探便知,就此别过。”
萧易水身形一个模糊,如同一滩潋滟的湖水,融入了虚空中,消失无踪,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离开的。
“萧师兄的水之法则果然是精进神速呀!”
见此,天胤不禁一阵赞叹。
……
昆仑仙宗,昆仑神殿。
昆仑神殿金碧辉煌,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好像欲腾空飞去。
巧夺天工的大殿由多根白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珠,熠熠生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花蕊细腻可辨,赤足踏上只觉温润,地面竟是以暖玉凿成,走在其上直如步步生莲一般。
大殿内的浮雕金身大肚弥勒佛正在捧腹大笑,两边四大天王身躯魁伟,栩栩如生,他们各执剑、琴、伞、绳,象征风调雨顺,以及仙宗兼济天下的宏愿。
最引人注目的是罗汉堂,堂内有五百尊金身罗汉,神态各异,造型优美,仿佛来到了仙人的国度。
昆仑神殿不但是仙宗的圣地,更是五峰弟子的交流之所。
此刻,花如雪正翩然傲立,在疾风中裙带飘飘,宛如踏波而来的仙子,面容秀美,只是眉心处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隐隐的忧愁。
“没想到你会如约而至,原本那只是我心中的一个设想,而现在却得到了证实。” 夜骅缓步而来,在花如雪身侧驻足下来。
经过仙宗宗主的努力,以及天材地藏的培养,他如今已重塑丹田,实力虽未完全恢复,但也复原了十之六七,而他的眼疾也得到了医治,复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说罢,你约我至此到底所为何事。”
“难道你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夜骅师弟修为恢复大半,改日必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在可喜可贺!”
“我怎么听这贺喜都是如此牵强。”
“随你如何认为。” 花如雪面色不悦。
“在下不才,因为轻敌大意被敌人毒害了双眼,好在按照现在的复原进度,如无意外应该可以赶得上半年之期的昆仑盛会。”
“在此提前预祝夜骅师弟在盛会中能够绽放异彩。”
“你知道我想听的并非这些。” 夜骅意味深长道。
“恕我愚钝,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以花师姐的聪明才智自是心知肚明,倒是我,应该感谢花师姐一路上的照拂。”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为了大师姐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可是你完全不必如此作践自己。”
“说了这么多,现在你可以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既然花师姐如此迫不及待,我们言归正传,虽然我和那名贼子只有短暂的交集,但是直接告诉我你和对方相识,至少并非初次相见,可对?” 夜骅虽遮蔽双眼,但是他的神念陡然变得锐利
无比,仿佛可洞人心魄。
“即使如此,那又能说明什么?” 花如雪神色凄楚,面上没有一丝涟漪。
‘果然如此。’夜骅心中暗道一声。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与你为难,但是天台峰那面需要一个交代,小师弟就这样枉死,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夜骅厉声质问。
“小师弟的死,若真的和我有必然关联,相信仙宗会有公正的审判,而轮不到你在此向我发号施令。”
“我只是担心你,不想你牵连其中,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虽然你已经拒绝了我,但是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她能够幸福,我不想你因此受到任何伤害,如雪,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夜骅勉强平复下激动的内心。
“好意心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在何时相识?”
“难道这些我也需要向你交代吗?”
“我想听到你的回答,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圣洁的仙子,我不相信你会和邪魔外道有任何瓜葛。”
“如果我说和他素不相识,只是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前提下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你相信吗?” 花如雪反问。
“我相信,因为你是花如雪。”夜骅笃定道。
“你不会后悔?”
“我从不知后悔为何物,我只是需要你的一个答复,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既然你和小师弟的陨落没有任何关联,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除非在我身上踏过去。”
“这样说来,我似乎还要感谢你?”
“我只是顺从本心,在做我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花如雪身上展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平和与镇定。
夜骅望着花如雪体态婀娜地离开,目现迷醉之色。
她脸上虽无笑意,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淡定从容,这女子身上的气质,充满了自信与恬静。
她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肌肤如天池美玉,那眼眸仿如秋波,幽邃而清澈,就像人迹未至的‘净土’,令人望上一眼便会忘记烦恼和忧愁。
在花如雪身上他看到了一种超然的美态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却胜过世间所有绝代姿容。
“她走了?”一道雄浑的声音在夜骅耳畔响起。
不知何时,萧易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侧。
夜骅但闻声音,已知道来者何人,连忙恭身行礼道:“拜见萧师兄!”
“你伤势未愈,多有不便,不必多礼!”
“谢萧师兄!” 夜骅恭谨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现在整个仙宗都在为小师弟的事情而忧心,我自是深晓萧师兄此刻的疑虑。”
“花如雪是除你之外唯一见过真凶真容的人,现如今你双目几乎失明,能够对此事提供帮助的似乎只有花如雪了。”
“正是!”
“怎么,看你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夜骅不才,只恨不能为仙宗上下分忧。”
“还是说说你在落霞峰弟子身上得到的情报吧。”
“我和花师姐虽都和真凶交过手,但贼子异常狡诈,似乎并没有以真容示人。” 夜骅按照自己的记忆,以元力在虚空中画出了一个与南剑天面容相仿的画像。
“如此,我记下了……” 萧易水正欲施展神通拓印下南剑天的画像,陡然那片天地变得极不稳定,画像在颤抖中一阵明灭,旋即化为虚无。
“果然并非真容,作奸犯科,改容换貌,如此倒也说得通。” 萧易水做出明白状。
他自然不知这是因为南剑天身为‘命运虚无者’的缘故,他的身份和画像乃是天地禁忌,一切都变得无可追溯。
夜骅也是不明所以,没想到南剑天的这层身份恰恰为他圆谎,见此,他心神一松。
“方才萧师兄也都看到了,并非我不肯,而是有心无力!”
“我自是相信夜骅师弟和花如雪,要怪也只怪贼子狡诈,如此一来,贼子的身份信息算是彻底断掉了,一切都变得无迹可寻。” 萧易水一阵失落。
“只要贼子还在人间界,就难逃法网,胆敢对我仙宗弟子痛下杀手,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夜骅愤慨道。
“据说在此之前花如雪曾和真凶有过一面之缘,可有此事?” 萧易水突然问道。
‘萧师兄刚刚出关,没想到他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夜骅心中一紧,很快神色恢复如常。
“贼子在出手之前确实到过来云客栈一探虚实,当时各峰弟子都在场,花如雪只是对来者身份持有疑虑,因此追了上去,只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如此,我明白了!” 萧易水做明白状,遂打消了心中疑虑。
很快,他自纳戒之内取出一只青瓷丹瓶,说道:“此乃玲珑散,乃是以百年药龄的玲珑草炼制而成,对视力的恢复具有良好的功效,今日我便借花献佛,希望夜骅师弟眼疾早日恢复,在不久的昆仑盛会上绽放异彩。”
“如此承蒙吉言,谢过萧师兄。” 夜骅小心地接过丹瓶。
“仙宗各峰是为一家,夜骅师弟切莫客气,就此别过。”言罢,萧易水袖袍一鼓,破空而去。
“恭送萧师兄!”
夜骅听闻萧易水破空远去,方才放下心来,神色不由得一松。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片虚空竟传达出阵阵波动,仿佛幽潭一般天光潋滟,其中更是呈现出萧易水的面孔,他竟去而复返。
其实萧易水并未真正离开,方才的所作所为只是混肴视听,让夜骅以为自己已然离开,只是他感到夜骅神情
拘禁,似乎另有隐情,所以才会留下来一探究竟。
好在他水之法则几乎大成,才得以轻易地瞒过夜骅的感知。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错了,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花如雪,你可明白我的苦心!就算所有人都骂我,说我愚腐,那又何妨?你可知道,我此生所渡过的最美好的时分,就是我受伤的这段时间,你每日在床榻悉心照料,帮我喂药……我虽知道你并非情愿,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你那颗善良的心,不知你是否也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意?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便融化了,从此在我的生活中有了你的点点滴滴,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的生活突然变得精彩起来,我发现原来我还可以这样活着。愿我们这份最美好的记忆,不要在岁月匆匆中抹去,而成为永驻心间的思念。如果你是一株花朵,我只愿做晨曦的朝露,滋润着你,迎着阳光走完我生命最后的时刻,不求回报,只愿等到你盛放的季节。即使这份爱只是我一厢情愿,只能孤独地等待,孤独地仰望苍穹,遍数星辰……”
夜骅仰起头,透过朦胧的纱布仿佛看到了美好的存在,他面露满足的笑容,眼角却滑落下两道清泉。
“又一个为情所困之人,看来此次下山历练发生了太多事情,突破口还在花如雪身上,只是天胤的一席话似乎另有深意,他竟然让我放弃查找小师弟陨落的真相,而师尊也选择在这件事上息事宁人,似乎并非他老人家的性格,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此事兹事体大,我须得好好梳理一番思绪。”
念及于此,萧易水身形一个模糊,彻底融入了这片虚空,消失无踪。
天弓学院,一处下人的厢房内。
一名绿衣少女以手掌拖着一副乖巧的小脑袋望着窗外的荷景怔怔出奇。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夜空的倒影和点点璀璨星光,正随着池塘的涟漪一圈圈地波荡开来。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胜雪,神态悠闲,美目流盼,娴静如姣花照水。
这名貌美少女正是葛霜,历经数载光阴,她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懵懂的少女,而是变成了一名出落大方的姑娘。
伴随心灵的成熟,她的心中不知何时化为一颗小小的种子,落在心田之上,生根,开花,沁出醉人的花香,萦绕心间。
数月不见,竟会为他担心和害怕,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回想起相聚的日子,心绪迷迷朦朦。
他那充满朝气的身躯总是伴着月光入梦,让人牵挂。
“你,还好吗?我又想你了,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你,每每我空虚和落寞之时,你总会涌上心头,令我思绪难宁。你有没有想我?思念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期待与你相见。”葛霜念及往日种种,脸庞浮现嫣然微笑。
人生中最美丽的事情,莫过于遇见你,即使不曾拥有,却终生难忘!
快乐只因你起,忧伤也是为你,不管白天夜晚,不管身在何处,你在何方?
‘吱嘎!’
一阵清脆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葛霜连忙起身而立,一掩愁容。
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她闺房之内的人,除了门主之女再无他人。
果然,只见来者一袭绛紫长裙,绸缎般的三千墨发垂在身后,浑身上下隐隐散发出遥不可及的光辉,仿佛是飘然出尘的仙子,却又带着些许明艳与高傲。
来者正是葛优儿,但见她双眉弯弯,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虽无华丽修饰,却难掩贵气。
数月未见她似乎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好像埋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拜见小姐!”葛霜揖礼道。
“叫我少门主!”葛优儿语气生硬道。
“是,少门主!”
“这么晚还没有休息?”葛优儿背负双手漫无目的地向房内走去。
“奴婢心事繁琐,一时间竟无法入眠。”葛霜紧抿红唇道。
“噢,心事繁琐,倒是说来听听。”葛优儿打趣道。
“都是一些生活琐屑,说出来怕污了少门主的耳朵。”
“当你我私下相处之时,你大可不必以‘奴婢’自居。”
“谢少门主,我心中自然明白,我虽名为‘奴婢’,其实少门主一直都没有把我当下人看待,并且对我的生活照顾有加,这份恩情,铭记在心。”
“你明白就好!”
少顷,葛霜压低声音问道:“不知少门主此行而来所为何事?”
“只是突然心血来潮,就来此看看你。”葛优儿道。‘兴许是因为没有寄望之人,无处可去吧。’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韦少爷身在何处,他没有陪伴在你身边吗?这么晚了,他怎就放心你一个人。”
“他何曾一日在我身边,自从我们一行来到帝都,他也接触到了更多的宗门和权贵,自是不愿在我身上多花费心思,此刻他不知在哪个歌姬怀中,醉生梦死呢!”话止于此,葛优儿心中一阵悲戚。
“韦少爷,怎可如此对你?”
“不许再提他,我讨厌这个名字……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是我不够温柔,不够妖娆,甚至不会撒娇,不会流泪……又有谁能够明白我……”葛优儿眼圈泛红起来。
葛霜看着她伤心流泪的样子,竟突然觉得她十分可怜。
“可是,你和韦少爷这样纠缠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呀,少门主!”
“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你放心,只待回到天南,我自会求门主收回成命,了结这段孽缘。”葛优儿眼神中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坚决。
“只要少门主能够早日打开心结,奴婢也便放心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融合昆仑神木
“他现在如何?”葛优儿冷声问道。
“少门主意指何人?”葛霜不解问道。
“你明白我说的是谁,就是那个逆子南剑天。”
“他……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葛霜支吾道。
“许久,那是多久?”
“应该有近三个月了。”
“你倒是记得清楚。”
“请主人恕罪,他虽然忤逆了少门主,但是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我知道我实在不该和他私下联络,请主人饶恕。”
“你何罪之有,我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相反,我突然觉得此人非常有趣,以前我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一阵厌恶,因为他不但背弃了我这个主人,更背叛了天道门,但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致我竟对他发生了改观。原来我所认为的对,未必是对,我所认为的错,也未必就是错的,时间将会是最好的证明,就像时间将会是感情最好的见证者。”葛优儿情不自禁再次想起了韦康,心中一阵灰暗。
“主人,你实在太忧郁了!本来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撅着红红的嘴唇,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满身尽是秀气,就算是发起怒来都惹人喜爱。”
“可惜,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对吗?而你也有了喜欢的人。”
“主人,你是说……”葛霜不敢直视葛优儿的双眼。
“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的所作所为骗不过自己,对我你还准备隐瞒什么吗?”
“原来主人早已察觉了,感情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忍不住想照顾他,帮助他,我感受到他心中有恨,所以想抚平他心头的伤口,但是这么一来二去,我竟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了他。”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他早已经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为了她,他甚至不息反出帝国,与天下人为敌,我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还活着。”
“他从天南一路走到帝都,就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哪里会那么容易死,他一直没有让我失望过。”
“主人真的不再恨他了吗?”
“笑话,我连韦康这样的败类都可以原谅,难道还会在乎一个与我毫不相干之人?”
“即使见面你们也不会再互相出手?”葛霜不敢确信地问道。
“有这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去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经历了这么多我方才明白,做人唯独不能辜负自己,如果你都可以委屈自己,那还有谁会真正在乎你,呵护你?”
“主人的见解倒是很独特。”葛霜傻笑道。
“在你之前有很多下人都没有撑过一个月就此离开,在她们眼中我就是一个‘暴君’,只有你默默无闻地留了下来。”
“她们都说主人凶,以我之见那是她们并不了解主人的秉性,主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对我们好着呢,至少对我是这样。”
“也许你真的就是那个例外,现在回想起来,我确实不该如此嚣张跋扈,悔莫当初,我的骄横伤害了太多人。”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奴婢愚钝,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
“我喜欢你身上淳朴的气息,没有阿谀奉承,你就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希望我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
“你一定很奇怪吧,我突然这么晚找到你,对你说了如此之多。”
“主人能够与我倾心交谈,乃是我的荣幸。”
“是呀,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这么久了。”
……
她们倾心交谈,直到夜半更深。
钟声悠然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
此时,窗外群星闪烁,夜景迷人。
深蓝色的天空星光倾洒出万点银辉,月光皎洁得好似白玉,镶嵌在漫无边际的夜空。
下界的万物披上了轻柔的白纱,那是何等的美丽。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一闪进入了葛霜的厢房。
葛霜送走了葛优儿,待她返回房内就欲关闭幽帘,心细如发的她却发现了窗子旁几乎微不可见的印记,这一刻,她的心突然狂颤。
“是你回来了吗?”她几乎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
“是不是我,你回头看一眼便知。”身后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
来者正是南剑天。
“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葛霜回头果见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她飞身扑在对方的怀抱,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其中有开心,有责备,总之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让你担心了!”南剑天感受着怀中佳人柔软的身躯,一阵手足无措,只是不住地安慰。
他想抬手轻抚对方的秀发,但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拾不起那些明媚的忧伤,更无法将那斑驳的记忆唤回。
他抬起的双手像时间的沙漏,无法逃离过往。
如果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就让曾经暗香浮动的心事归于平静吧!
空白了的时光也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而这个人他已经等到了。
直到良久,葛霜才红着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怀抱,面色绯红,显得娇羞异常。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她羞涩地说道。
“倒是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南剑天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如此客套,令我有些不太习惯。”葛霜有意避开他的眼神。
“她来到这里那么久,对你说了什么?”南剑天似有所指。
“你是说主人?”葛霜见南剑天缄默,继续道:“她来到这里还能有什么事情,自然是诉说苦衷,在这个世界上,她受了苦,受到委屈,也只敢在我面前卸下伪装,表现出懦弱的样子。”
“你同情她?”
“谈不上同情,只是觉得她很不幸,
因为门主将她许配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与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共度余生,想想都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也许这便是每个人不同的命运吧!”
“答应我,下次再见,不许伤害她,她已经十分可怜了。”葛霜祈求道。
“好,我答应你!其实葛优儿包括韦康在内,他们已经对我无法构成威胁,大家同出天南,一脉相承,只要他们不再苦苦相逼,我自是不会对他们出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葛霜长舒口气。
“你不问为何我会突然来此?”
“你此时而来,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而我终究并非你心中在意的那个人,我又何苦庸人自扰。”
“此行而来我是为了了却一桩心愿,做完这件事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刚刚回来,就又要离去吗?”葛霜目光幽怨。
“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我自然知道你所指的是什么。”
“你现在的境界不过处于凝气期巅峰,的确有些太弱了。”南剑天用心感受着葛霜体内的元力波动。
“境界越高,越容易卷入江湖纷争,倒不如像我现在这样,与世无争,只求内心的安宁。”
“可是,世事难料,有些事情并不会如我们想象中那般发展,只有当我们强大了,才能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弱者是无法守护自己心爱之物的,包括自己心爱的人。”南剑天目光悠远,似乎回想起什么。
“果然,许久未见,你改变了很多。”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修真者的世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人会不改变。”
“你回来就是要对我说这些吗?”
“我离开之前还会做一件事,如果成功了,对你而言将会是巨大的机遇,一个打破桎梏的机会。”
南剑天大手虚张,分出一道元力将葛霜托起。
“剑天,你要做什么……”葛霜惊呼道。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助你成就道法,日后我不在身边遭遇危险,你也有自保之力。”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葛霜此次显得配合很多,她很快完全放开身心,迎接这一切的洗礼。
南剑天掌中一晃,现出一枚金光闪亮的灵果,正是晨航全身精魄的化身。
其上甚至形成了一圈圈的道纹,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出神圣光辉。
此刻,南剑天心中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若是将这枚灵果融合进葛霜体内,若以她的体质可以完美契合晨航的传承,她甚至可继承对方的昆仑神木乃至昆仑神光,对她而言将是天大的机遇。
南剑天捏动法诀,将那枚珍藏已久的灵果喂入其丹唇内。
此灵果有着登临造化之奇效,可助人获得亡者的衣钵,甚至可继承昆仑神木的传承,这已经不是增加修为所能比拟。
原本南剑天大可自己服用此灵果,获取仙灵根的传承,只是他心中早有计较,他等待日久,便是为了此刻。
此时,浓郁的药力在葛霜丹田迅速化开,伐毛洗髓,冲涮四肢百汇。
葛霜只觉体内一道暖流涌过,在奇经八脉徐徐流动,最后汇聚丹田,形成了一个呼啸不停的元气漩涡,伴随元气越来越快的运行,全身筋脉传达出阵阵舒适的错觉。
她不禁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只觉脚下生风,整个人飘飘欲仙起来。
葛霜根基薄弱,但是在灵果的药力辅助下,竟迅速将修为由凝气期巅峰提升到结丹期。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未触发天劫的前提下完成的。
晨航本就是结丹后期修士,修为高深,现在葛霜假借其衣钵重新归位,也是水到渠成,因此才能做到并未触动天机,从而避免了天劫的发生。
此刻,葛霜虽然晋升为结丹期修士,但是境界似乎并不稳定,由于缺乏元气的灌输,她的丹田就像干涸的泉眼,难以支撑她完成破境。
很快,南剑天就发现了这些,他盘膝打坐下来,在他身后呈现一株翠绿树木,正是菩提之树,具有醒神开窍之能。
菩提之树郁郁葱葱遮天连碧,遥指苍穹。
此树方出顿时虚空中被一股浓郁的灵气充斥,周围洋溢着不可侵犯的神辉,将空气中的糟粕之气隔绝在外。
天地灵气仿佛受到召唤在菩提之树枝叶间汇聚,灵气化气成液,而后化为一道流鸿灌输入葛霜体内,使她在晋阶中所有的消耗在瞬间尽复。
无尽的灵力向葛霜汇聚而去,她身遭的气息和光辉再次变得充盈起来,而后一路高歌向着更高的层次发起了冲锋。
籍着炽盛的光芒,南剑天睁开眼却意外地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绿意。
一株稚嫩的萌芽映入眼帘。
小树苗生长出两片嫩绿的树叶,仅有指甲大小,最上方的树叶尚未舒展开来,邹菊成一团,像极了雏鸟的翅膀。
此刻,那最初的两片嫩叶就像婴儿的双手,正艰难地撑开了天地的束缚,籍着光明崭露头角。
整颗小树苗也不过数寸高下,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
只有南剑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神色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是昆仑神木,霜儿居然得到了昆仑神木的认可和传承,她成功了!”南剑天惊喜万分。
昆仑神木三枝七叶,树身晶莹如玉,此刻,它全身焕发勃然生机。
树叶翠绿欲滴,树干间缭绕着一股仙界的灵气,虽然灵气十分稀薄,和全盛时期想去甚远,但相信过不了多久昆仑神木便可成长起来。
在神木的感召之下,苍凉的院落内迅速变得生机勃勃,枯木逢春,氤氲遍地,荷塘内枯死的莲花竟奇迹般焕发生机,整个荷塘变得灿烂夺目,荷香飘逸。
“现在神木还十分脆弱,这是你掌控它的机会,尝试用你的内心去感召它,不要把它想象为死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你最亲近的人,并且,你还要和
他建立某种契约。”南剑天缓缓说道。
葛霜敞开心扉,似乎看到一股强大且光明的气息压迫向自己,她并没有抗拒,而是刨除万般杂念,心无旁骛地去迎接这些。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永恒的光明,就像初冬的雪景一般灿烂,这是我看到过最美好的东西。”
葛霜迎接昆仑神光的洗礼,她面露和蔼的微笑,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景致。
南剑天单指朝空虚划,刺破了葛霜的指尖,一道血蛇飘逸而出,迅疾地游离向昆仑神木幼体。
昆仑神木并没有抗拒,便与血蛇融合,而虚空中的一片血色光辉也伴随融合的完成凭空消失。
而昆仑神木也一闪沉没入葛霜的虚顶,与她融为一体。
就在她的指端伤口处,闪现刺目的光团,这股气息南剑天再熟悉不过,正是昆仑神光。
光华闪现的刹那,葛霜指端的创伤弥合如初,就连一道伤疤都未留下。
此刻,葛霜正凝望着指端那团莹莹的光辉,而后她灿烂地笑了。
在她意念的感召下,那团光芒化为了一只炽盛的银蝶,拍打着翅膀蹒跚地飞翔起来。
“你看,我做到了,剑天,我居然控制了这团光芒,它还可以化为可爱的蝴蝶。”葛霜高兴的像个孩子。
南剑天感受着对方身上跌宕起伏的元力波动暗自心惊,葛霜在融合灵果后完全继承了晨航的衣钵,她不但觉醒了昆仑神木,更继承了昆仑仙宗的正统,昆仑神光。
她的天赋果然比自己想象中更高,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果如我所料,昆仑神光只有在心地圣洁的人身上,才能发挥出它更强大的力量,她不过刚刚融合了昆仑神光便有了这等威势,并且,昆仑神木与她更是完美契合,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见此,南剑天目露满意之色,他凝重的脸上也现出了少有的笑容。
但是,眼前的一切也不由让他心中疑惑:‘到底何为仙宗正统?难道昆仑神木和昆仑神光真的可以代表一切吗,也许,神圣的力量唯有在‘善者’的手中才能发挥出它本该有的力量,霜儿已经继承了被仙宗视为正统的力量,仙宗的大能是否会窥觑到这一切,这对她而言是祸是福?’
念及于此,南剑天目中又升起了深深的担忧。
此刻,葛霜彻底完成了灵果的融合,在昆仑神光的笼罩下三千青丝迎风飞舞,
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褪去了凡尘俗气,面容更显清纯美丽,澄澈空灵,整个人就像是超凡脱俗的仙子,秀雅绝俗!
美若天仙,倾国容貌,却没有一丝妩媚之气,像是浑然天成,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大方。
“剑天!”葛霜收回银蝶,莲步而来。
只是由于方才破境,对于身体孱弱的她而言透支极大,她方才漫步开来,只觉脚下一个虚浮,竟向地面上跌倒下去。
‘呀!’她惊叫一声,不由得花容失色。
“小心!”
南剑天眼疾手快,闪身将她揽在怀中,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他们彼此相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情义和心跳。
他们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彼此的呼吸,是如此小心翼翼,唯恐惊醒对方。
千百世的擦肩才唤回这一世重逢。
她就像一朵百合花,盛开在蓝天下,根植心间,难以割舍又难以放下。
她的纯洁让南剑天倾心,而对方更是无情地摧毁了她心中的防线,她从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一个人,直到与他相遇,这世间应该再没有比他更加优秀的人了,即使有,也不愿多看一眼。
因为有一个心仪的人,便有了这个世界。
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继续搜寻,无论艰难险阻也要在茫茫人海寻找到你……
葛霜娇柔婀娜,冰肌莹彻,美若芙蓉出水,全身更是散发出莹莹神辉,就像仙子降临尘世,那种美脱离了世俗的美态。
一时间,南剑天不禁看呆住了,只是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竟忘却了扶她起身。
他曾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却未想到如今日这般,竟似被她挑开了那道情感的关闸,无情宣泄。
若说相遇,南剑天出生在落日山,自是与同村的少女潇玲最早相遇相识,只是那时的自己不甘寂寞,不甘平凡,竟无情拒绝了她。
他自然知道这对于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时无情的折辱。
对于潇玲的死他曾经恨过,怨过,但最终还是无法走出心中的那道‘关’,所以他也曾懊悔过,唯恨自己。
之后他遇到了葛优儿,以及她的仆人葛霜,是后者在自己最为失落的时候给予自己关怀与照拂,否则他可能无法活到现在。
还有令他泼出所有心思和情感的南宫婉,这个令他爱入骨髓,又充满懊悔的少女,是自己给她编织了一个最美好的‘梦’,而后又亲手把她毁灭了。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懊悔,更没有悔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曾后悔,但这俨然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每每深夜时分,便痛到无法呼吸,痛彻灵魂!
那承担欢愉和悲痛的过往,还有离别和重逢时的身影,历历在目……
过往的点点滴滴,恍如隔世重逢,如梦似幻,即使他明白那只是梦境,还是纵情无悔地投身进去,仿佛无可救药……
相遇得太早,重逢得太晚。
相遇时青涩懵懂,重逢时已是尘埃落定,纵你心有所属,我仍旧是我,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爱慕你的初心……
葛霜望着眼前揽住自己的男子,仿佛回到了年少青涩的年代。
那个时候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是顺从本心,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些年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看懂了太多,直到现在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却可触及灵魂。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仙宗宗主
此刻,葛霜玉峰微微挺起,玉齿半露,红唇上翘,秀美的脸颊勾勒出俏丽弧线。
眼眸仿如秋波,幽邃而清澈。
望着眼前的男子,她陡然挺起身来,大胆地勾住了南剑天的脖颈,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双火热的红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南剑天则瞪大一双惊奇的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一向静若处子的葛霜会突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整个人被惊呆住了。
葛霜就像迎着朝阳开放的玫瑰,贪婪地汲取养分。
南剑天感受着胸前传达出阵阵酥软的感觉,不禁一阵意乱神迷,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了几分。
但是也就在这时,葛霜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翩然起舞,并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伫立在不远处面若桃花,整个人就像花瓣一样纯洁,动人。
“对不起,方才我不该如此……如此轻浮……”葛霜不胜娇羞。
“我……”南剑天欲言又止,他从没有想象过会有此刻的画面,那种让他热血沸腾的感觉除了南宫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我只是一时间难以自己,我顺从了本心……”
“你果然天赋异禀,在完美融合昆仑神木后,你的修为进步很快。”南剑天一掩尴尬,有意岔开话题。
“那我现在的境界?”葛霜一直都没有关注修为和境界,因此对自身所处的境界也是一无所知。
“你现在正处结丹中期巅峰,也许用不了多久便可再度破境。”南剑天一语惊人。
“结丹中期?”闻言,葛霜花容失色。
在此之前她不过凝气期修为,没想到一夜之间便成为结丹期高手,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境界。
她自然不知这是因为继承了晨航衣钵的缘故,只待她完全融合了对方的本命精元,便可重新回到结丹后期,这一招移花接木南剑天施展之初并没有万全把握,他只是想赌一把,只是葛霜运气不错,他们赢了!
气运站在了他们这一面。
“你和这份传承十分契合,过程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南剑天目含微笑道。
“这么说从今天起我也是一名修士了?”葛霜还有些不能确信。
“不错,从今日起你可以用你的善良去拯救更多人。”为了让葛霜免去心里的负担,南剑天有意略过晨航的因缘。
“剑天,我应该谢谢你,把最好的留给我,我明白……”葛霜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只是你应该得到的,我只是做了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回想起往日种种,我突然觉得自己对你还不够好……”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善良的女子,没有人比你更优秀。”
“你专程来此就是为了帮我达成心愿,可对?”葛霜目含水雾,令南剑天不敢与她对视。
“这也是我的心愿。”
“我明白了,只要我在你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位置,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不起……”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不起,没有先来后到,更没有高低贵贱,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更明白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无人可替代,但是这都不影响我选择你,喜欢你!至少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是我自私了……”南剑天神情黯淡。
“你就要离去了,对吗?”
南剑天未语,只是轻轻地点头。
“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苦最痛是分离,遥远的地方,把你给予我的昨天,折叠成记忆的小船,任其飘荡在思念的海洋,而那个小船,就是现在的我,没有人不害怕分离,就像船儿害怕疾风暴雨。”
“我还会回来的,说得好像生离死别。”南剑天心生不舍,只是轻轻为她擦干眼角清澈的泪水。
一道彩虹,一汪清泉,可以埋葬过往岁月,还有那一起种下的梦和小小心愿。
分离,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可以不要走吗?至少,今夜留下陪我。”葛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我……”南剑天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算你要离开,等我睡着了再走吧,我不想看你离开时的背影!”说罢,葛霜走进了内房,去沐浴更衣。
南剑天沉默当地。
……
黑夜,带着一丝愁绪,天色暗沉,光辉洒在荷塘边,荷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仿佛在与皓月告别。
晚风刮过枯枝,枯枝发出“呜呜”怪啸,仿佛有人恸哭,像是抱怨着黑夜的无情。
当眼帘望入黑夜,悲伤从心底涌起,愁绪满肠,仿佛割心之痛。
葛霜静躺在床,气若清澈,明亮的眼眸望着天顶,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唇如玫瑰娇嫩欲滴,内心似有无尽的牵绊。
当南剑天进入房内时,葛霜已经‘熟睡’,但是他知道对方还保持着清醒。
他将宝剑放在一侧,坐在床畔静静地凝视着葛霜清秀的面颊。
而葛霜也清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这是南剑天第一次如此之近的距离欣赏一名异性。
葛霜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在完成融合昆仑神光之后,她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还无的特殊气息吸引着他。
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她的身影只是让人看上一眼便陷入深深的沉醉,似乎要将人的心思彻底掏空。
没有彻夜的情话,有的只是无尽的漫漫长夜。
天空缀起繁
星,五彩斑斓的光环使皓月更加迷人。
夜晚使人烦躁不安,微风吹拂人的心灵,犹如甘霖的慰藉,令人心神稍安。
远方一片山峦后面,越过一片被染得彤红的云彩,一**日渐渐爬了上来。
朦胧的夜色褪去,大日露出皎洁的玉面,这黑夜被彻底驱逐。
在这黎明时分,葛霜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南剑天的衣角,似乎怕他逃走。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南剑天将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放进被窝,最后情深义重地凝望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葛霜的双颊滚落下一粒粒似珍珠般眼泪。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就像一对情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迎着阳光,微风,雨露和黄昏。
一同享受每个清晨的愿望,这算不算贪心?
只是这样一份简单的爱,需要接纳与磨合,让爱经得起流年,经得起平淡和风雨。
若我把自己化为尘埃在这红尘落定,是否便可在天涯海角也可以守望着你,即使再遥远的地方,也可看到彼岸花开,和我感知不到的永恒。
这种想念痛彻心肺,如将心彻底掏空,再无情撕碎。
你的身影总缠绕在我的梦里,无可捉摸。
就像幽兰飞过,斩不断的是对你无数的牵念,没有人会知道。
曾经,懵懂的年华飘散逝去。
曾经,童真的笑容都已化为血雨。
若你还能感受到疼痛,就会把感动放于心底,守护着我,直到朝朝暮暮,相濡以沫。
当南剑天离开之时,葛霜却在暗中默默目送他的身影,美目中秋波暗送,蕴含晶莹泪光。
她知道自己无法留住他征伐的脚步,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相扶走过,她不知何时深爱上他,那是一份刻骨铭心的情,永生难忘。
三生石畔,永堕轮回;
冷剑向刀,只为伊笑。
相濡以沫,天荒地老;
此情此渝,虽死不悔!
……
爱,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收回!
“我真的爱你,就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直到你彻底闯进我的生命中。闭上眼,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木头对火说:“抱我”!
火拥抱了木头。
木头微笑着化为灰烬!
火哭了!泪水熄灭了自己……
当木头爱上烈火注定会被烧伤……
“为了你,我不怕受伤,我愿意为你化为那灰烬!”葛霜喃喃的对自己说。
相爱只是种感觉,当这种感觉已经不在时,我们是否还有未来?看着他离开,她决定不掉泪,迎着风撑着眼帘用力不眨眼……
然而她的眼泪却再一次崩溃了。
无能为力这样目送他走着,再也不敢骄傲奢求。还能够说些什么,还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我好希望你会听见,因为爱你,所以我让你走了……
她想到离开,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有些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
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爱到分才显珍贵,很多人都不懂珍惜拥有。
直到失去才看到,其实那最熟悉的才是最珍贵的。
有时,爱只是一种伤害。
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于是,她将那把残忍的刀,狠心刺向自己。
鱼上钩了,那是因为鱼爱上了渔夫,它愿用生命来博渔夫一笑……
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
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
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在这个纷绕的世俗世界里,永远无可忘记,是你带给我期盼,使我看到青春色彩,与生活的美丽。
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说不出的无奈……
但是你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
或许方才我不该如此坦白,更不该轻易说“爱”,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
但我无悔,如果有今生来世,我仍做女人,与你在第一个人生路口邂逅,让我的生命在你的世界里完成绽放!
我愿做那第一支傲雪绽放的玫瑰,最后凋谢在你的身旁!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匆匆而过。
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心底慢慢模糊。
他们在我眼前渐渐变轻,你已离去,可我唯独在心中铭记下你!
希望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却不曾记起你从未属于过我……
如果有一天,不再喜欢你了,我的生活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堕落,颓废?
我不想再要那样的生活,所以,在我还没有放弃你之前,请你,至少要喜欢上我……
一道道声音响起在心头,葛霜早已泪流满面。当青春也步入萧瑟的季节,是高处不胜寒?
当情感无法穿越彼此,爱,已在渐渐迷失。
南剑天已然察觉葛霜在暗中望着自己,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热切的目光,以及那深沉的爱意,他更明白自己的自私,本不该承受的心痛却要由他人承担,这对葛霜而言太过残酷。
南宫婉只是他没有握住的过往,而现在葛霜才是他敞开胸怀就能拥抱的现实,可是他偏偏就是那个不肯接受现实的人,他守着南宫婉的遗体甚至不相信她已经离自己远去,甚至想将她复活。
为了一件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即使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忘记她,忘记我吧!”
此时他应浪子回头,然而南剑天紧握剑柄绝不回望一眼,一个人将漫漫征程走在脚下。
他的影子在斜阳下越拉越长。
佳人依旧,如果她对我真的有爱,一定会明白我的。
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守候,等你靠在我肩上诉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的温柔都属于我?我不会再让你难过,让你的泪再流!
人生不止,寂寞不已。
我和我的影子独处,它说它有悄悄话想跟我说。
它说它很想念你,原来,我和我的影子都在想念你,牵挂着你……
他的心情沉重,脚下每步路都走得坚实,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渐渐远去……
他们分明就在彼此眼前,之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可捉摸的距离。
仿佛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记忆里的童话已经慢慢的融化。
葛霜望着南剑天身形化为一只奇点,已远去多时,犹不离去。
她呆立当地,伸出的手终究未能挽留住他。
情郎已去,妾心何寄?
空留缤纷的花雨,倾洒满地。
空气微微潮湿,似是下过一场伤心的雨。
二人在完美的彼岸刚刚上演了一场悲剧,所有的血与泪在枯萎的荆棘蕴育出一个花蕾,它将经历轮回的三生石畔,忍受七场雷劫的摧残,然后孤独的绽放在潮湿的空气中。
……
巍巍昆仑,高耸入云。
昆仑山傲然屹立在帝都之巅,雄视神州大地,令世人景仰。
自昆仑仙宗横空出世,万古长存,仙家之气更是赋予了昆仑山鬼斧神工的风骨和神韵。
此刻,一处人迹罕至之地。
一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巍然而立,此人虽年过花甲却气质凌然出尘,白袍随风荡漾,广袖无风自起,翩然若仙!
在他身上不曾沾染一丝人间烟火,更无世俗铜臭,身姿飘渺,白发三千,流泻肩头,洋溢着神圣光泽。
老者鹤发童颜,身子略显消瘦,一袭白袍,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
此刻,他仰望茫茫苍穹,目中精芒闪现,似乎可洞察宙宇。
他便是万人敬仰,万千修士都要视若神明的昆仑仙宗宗主,无崖子。
他目光直入青云,若有所思。
只见足下水清见底,叮咚作响,还有金色的小鱼在彩石间游动,人来不惊,悠然自得。
而在这溪水之中的彩玉,或通体透亮,或色彩各异,七色俱全,异彩纷呈。
这些彩石饱经风雨,甚至比仙宗还早就来到了这里,万千年磨炼,冰雪冲刷,,翻滚跌爬,历经无数次沉淀才静泊在今天的河床,悠悠岁月磨平了棱角。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步入视线,来者气势不凡,正是仙宗大弟子天胤。
“拜见师尊!” 天胤恭身作揖。
“你我师徒二人还用得着这些凡俗礼节吗?” 无崖子头也不回道。
“是,师尊!” 天胤一步向前,与宗主并肩而立。
“你最近可是感到心浮气躁,遇事而不能平静?”
“师尊果是有先见之明,徒儿一直感觉心烦气躁,不能静下心来做好一件事情,遇事容易性急,特别烦闷,每夜难以入睡,有时候甚至忍不住乱发脾气,好在被我及时克制,只是仍感到心情压抑,似乎心中有千斤重担,无法释怀。”
“可知为何?”
“兴许是因为我此行在人间界遭遇了太多变故,以致‘道心’不稳。”
“修行路上,即使遇到再多坎坷都不可怕,‘道心’才是基石,只有道心不灭,才能达到永恒自在和生命的彼岸。”
“师尊的话充满奥义,弟子自当谨记在心,细细回味。”
“你表面身为仙宗‘大师兄’,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但是唯有本座知道你肩抗重担,心中更是有着无法放下的包袱,在众人的期盼中你成长的很快,为师也很欣慰,只是如今过度的希冀反而会成为你的枷锁,有时候错与对反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遵从‘善之本心’!”
“徒儿谨记在心。”
“你可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徒儿心中确有不解之题。”
“说来听听!”
“在下山历练的途中,发生了太多琐屑,实在不足道哉,但是有一件事却牵连出了晨航师弟陨落一事,而我又与当事人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实在令我难以释怀。”
“你且细细道来。”
“在帝都郊外,我们一行人遇到一户开茶馆的人家,在那里生活着一对无忧无虑的父女,他们生活虽然贫穷,甚至那名老叟也患有腿疾,每逢冬季都疼痛难忍,但是他们一家自得其乐。我想是因为我们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碧游师妹施展仙术医治好了老叟,而我也在临走之时赏赐给店家一笔不菲的钱财,足够这对父女安度晚年,但是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在当天夜里便遭人杀害,那名少女更是遭受凌辱,想来实在痛心疾首……” 回想起一眉道长施展‘回溯时光’看到的一幕,天胤一脸不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