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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逆袭手册全文阅读

作者:飞鸟甄绿     宠妃逆袭手册txt下载     宠妃逆袭手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5章 过年

    回到齐王府已经近酉时了,司徒越脚不沾地,直奔了茯苓轩。

    一进茯苓轩,他就被满院张灯结彩的布置惊呆了!

    只见茯苓轩院落里挂上了一排排的红灯笼,到处都是彩色纱幔与金银红三色花纸剪裁的窗花。

    地上从门口一直到正屋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

    院子里的空地上一群侍卫丫鬟们围在一起放烟火,五色的烟火升上天空绽放出绚烂的美景后轰然落下,像是洒落漫天的星斗。

    小院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司徒越很清晰的就闻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味道。

    缓缓的踏过红毯,走到正屋门前,就见到闵青柔身穿一件雪白的银狐皮大氅,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迎接他。

    “妾身参见王爷!”

    待司徒越走近,闵青柔立刻福身拜下。

    “这是你布置的?”

    司徒越伸手将她扶起,一同望向院中喜庆的颜色。

    “嗯!王爷喜欢吗?”

    闵青柔眸中闪闪发亮,轻点了点头问道。

    司徒越望着那处处透着欢乐喜庆的摆设,轻轻点了下头。“喜欢。”

    “王爷,要过年了呢!今夜是除夕,我们一起熬百岁好不好?”

    闵青柔握住司徒越的手,满是期待的征求着他的意见。

    “熬百岁?那不是小孩子才会做的无聊事吗?”

    司徒越眸中闪过一道促狭光芒,笑望向闵青柔。

    以前还住在皇宫时,母妃每年都会带着熬百岁,那时候真的很新奇,每年都要熬过子时才肯入睡。

    可自从出宫住进王府后,每年年节他都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寂寞会比平日更疯狂的侵蚀他。

    他讨厌年节。因为没有母妃,没有他想念的人陪在身边。每过一年,他都觉得自己又失去了很多。

    可是今年,柔儿在他身边,母妃前些日子的表态也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他终于可以不必一个人孤单的走过一年之终,为此,他愿意和柔儿一起熬百岁,做那自认为只有小孩子做的最无聊的事!

    “王爷!谁说那是小孩子做的事?以前在家里,我每年都和父亲,弟……一起熬百岁呀!熬过子时就可以长命百岁!”

    瞧闵青柔一脸兴奋的模样,司徒越也被感染了,抬手轻轻触上她红扑扑却带着些许凉意的小脸温柔一笑道:“好,你想熬,本王陪你就是!”

    “多谢王爷!来,我们进屋去!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王爷快来看!”

    闵青柔开心一笑,拉起司徒越的手将他带进了正屋。

    正屋放了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满了干鲜果品各式点心,以及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其中桌子正中间摆放的一大盘烤羊腿肉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屋里碳火烧的旺旺的,一进屋热气扑脸,让人倍感温暖。再加上食物的香气,让人满足的想要叹息。

    司徒越从来没有这样过过年节,满心里都充满了激动和雀跃。

    多少年了?他没有这样开怀过?今年因为闵青柔,他的人生似乎不同了!

    闵青柔望着司徒越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的模样,偷偷掩嘴一笑,解下自己的大氅搭在屏风上,又亲自上前替司徒越解下他身上那件黑色裘皮大氅放好,这才拉着他入了坐。

    “王爷,今日只有你我二人,丫鬟奴才们我都放了他们自去玩乐,您想吃什么就只能吩咐柔儿了!”

    闵青柔执起酒壶为司徒越斟满了一杯,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然后才道:“王爷,今日除夕佳节,柔儿敬您一杯,祝您福寿安康,事事如意!”

    司徒越笑着道:“柔儿敬酒,本王这杯定要干了!”

    说罢,一仰头将杯中酒饮了个干干净净。

    谁知酒水一入口竟尝到一股清甜,淡淡的清香缭绕在唇齿之间,让人回味无穷。

    “好喝吗?”闵青柔歪头一笑,端着酒杯问道。

    “这是果酒!是桂花酿?”司徒越淡淡笑道。

    “是啊!果酒清甜不上头,烈酒伤身不宜多喝,今日除夕,明日还得早起进宫给父皇母妃请安,妾身当然不能让王爷放纵!”

    闵青柔微翘起红润小嘴,娇憨的模样让人心头一荡,真想狠狠咬上一口。

    “柔儿若当真不想让本王放纵,就不该引诱本王来!”

    司徒越伸出手一把搂过闵青柔柔软的腰肢,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王爷!小心一点!”闵青柔连忙将手中酒杯稳了稳,这才娇嗔道:“是王爷自己要来,关柔儿什么事呢?”

    “你这个小狐狸精!知道本王要找你问话,故意先走一步,引本王过来就是想让本王陪你熬百岁?”

    司徒越微侧头在闵青柔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让她忍不住肌肤一阵发麻。

    “王爷若不想陪柔儿,大可以转身就走呀!反正柔儿也拦不住您!”

    闵青柔将手中酒杯放下,故作哀怨委屈的说道。

    “你真的希望本王走?”司徒越伸手挑起闵青柔的下巴,语气中隐隐带了些微哼。

    闵青柔明眸微转,狡猾的回道:“王爷不想走吗?”

    “柔儿若不想本王走,本王便不走了!”

    司徒越更是奸滑,再次将问题丢给了她。

    “那就是说,柔儿想怎样,王爷就依柔儿咯?”

    闵青柔笑的更甜了。

    “你这小妖精!要的不就是本王这句话?”

    司徒越望着闵青柔嘴角柔媚的笑意,轻哼着点上她小巧的鼻头。

    闵青柔爱娇的揽上司徒越的颈子,吐气如兰的仰头倾近他道:“那王爷可不能再黄牛!今晚王爷要任我摆布咯?”

    “那柔儿想要怎么摆布本王?”司徒越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两人得脸孔只相隔寸许,彼此的呼吸纠缠,暧昧至极!

    “首先嘛,不许谈公事!”闵青柔双手忽而抵上司徒越肩膀与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司徒越闻言轻笑道:“你知道我要找你来问话,偏偏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也罢,本王今天认栽了,不问就是!”

    反正早晚你也跑不了!司徒越在心里补了一句。

    闵青柔听了,立刻笑着提出第二个条件:“还有,不许回蒹葭殿,不许回书房!”

    “好。”司徒越万般宠溺的点了点头。

    “最后嘛……”闵青柔嘴角扬起一个让人迷醉的弧度,“妾身要王爷陪我吃年夜饭,放烟花,熬百岁!还要……讲笑话给我听!”

    司徒越越听脸色越古怪,听到最后更是没好气的捏了闵青柔嫩嫩的小脸一把道:“你这是诚心折腾本王啊!这前几样还行,不过最后这个讲笑话就免了吧!本王可不会讲笑话!”

    “不行!王爷答应人家的,不可以黄牛!”

    闵青柔却是撅起小嘴,不依的拉着司徒越的手摇晃。

    “本王真的不会讲笑话!”司徒越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柔儿给您出个主意?”闵青柔美眸一转,忽然道。

    “你想干嘛?”

    司徒越觉得,闵青柔根本就是在算计他!这阴谋的味道好浓,偏偏他明明知道,还要往坑里跳!

    “若王爷不会讲的话,那就悬赏吧!”

    “悬赏?”

    听了闵青柔的建议,司徒越就是一愣。

    “大过年的,王爷不赏个喜钱,起码也给奴才们发发福利嘛!难道王爷想让下人觉得您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你可真会安罪名给本王!只有你才敢说本王一毛不拔!”

    司徒越好气又好笑的望着闵青柔。

    “那王爷到底答不答应嘛?”闵青柔再次使出杀手锏:撒娇。

    司徒越只得没辙的妥协了:“好了好了!既然本王答应你了,那就都依你!魏辰风!”

    司徒越扬声唤道,守在门口的魏辰风立刻走进来,拱手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将茯苓轩的下人全都叫进来,本王有事吩咐!”

    魏辰风一愣,随即点头道:“是,王爷!”

    片刻后,茯苓轩的侍卫丫鬟们全被叫进了屋,挨挨挤挤的站了半间屋子。

    所有人都一脸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知道司徒越突然传唤究竟为了什么事!

    “呃……”司徒越望着一屋子奴才,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一旁的闵青柔当然知道司徒越的不自在,于是笑着对一众奴才道:“大家不用紧张!今日是除夕年节,王爷要给大家封赏钱!不过这赏钱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的!王爷出题,谁能讲出笑话逗笑大家,那就得一封赏钱!怎么样?谁要先来?”

    底下一种奴才听了闵青柔的话,顿时面面相觑。

    不是吧?王爷要听笑话?还要给赏?

    真是难以置信!向来不苟言笑的王爷居然会这样跟奴才们玩笑?天要下红雨了吧?

    “咳!魏辰风,去府库取银两来!谁若说的好,便当场赐赏!”

    司徒越见底下众人全都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开口吩咐魏辰风道。

    魏辰风心里虽然震惊不比别人少,但还是表现的一脸平静,应声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便捧了一个小木箱回来,交给闵青柔。闵青柔打开小箱子,里头竟是满满的一箱碎银!

    闵青柔随手挑了一块大的,举起来对底下的奴才们道:“好了,游戏开始!谁要这第一封银子?”

    丫鬟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这才相信闵青柔不是开玩笑,王爷今日看来是真要与民同乐了!

    “主子,奴才来!”

    荣泰拍了拍胸脯,第一个站了出来。

    “好!就由你开始!”闵青柔随手一丢,将银子抛给荣泰。

    荣泰接了银子,乐呵呵的揣进怀里,道:“主子,既然是过年节,那奴才就讲个跟过年有关的笑话吧!诸位听了!”

    说罢两手一袖,有模有样的开始讲笑话!

    “从前有一只黄鼠狼,三番两次到一户人家的鸡窝偷鸡都得手了。 谁知大年初一凌晨第三次偷鸡时被主人放的捕鼠夹夹住,黄鼠狼疼得直叫。 主人闻声赶来,气愤地对黄鼠狼说:“你叫什么叫?深更半夜窜到我家偷鸡,把你活捉是罪有应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鼠狼辩解道:“我真是冤枉啊,我来鸡窝不是偷鸡的。” 主人不解地问:“那你来我家鸡窝干什么,难道是与鸡约会?”黄鼠狼一本正经地说:“不,我是来给鸡拜年的。”

    “噗!”

    荣泰的笑话刚讲完,就有人忍俊不禁的噗笑出声。那丫鬟笑了两声又连忙捂住嘴一脸惶恐的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没忍住!”

第106章 爱笑的王爷

    “快起来!都说是讲笑话了!能逗人乐的才是好笑话!荣泰,讲的好!你过来,这盘鸳鸯百花糕赏你了!”

    闵青柔对跪下的丫鬟抬了抬手,接着又对荣泰招了招手,将一盘香气浓郁的糕点塞给了他。

    “多谢主子!多谢王爷!”

    荣泰领了赏,乐呵呵的归队。

    众人一见封赏果然不假,都开始大着胆子上前讲笑话领赏。

    东路第二个站出来接着讲笑话。

    “一个人在沙漠里快要饿死了,这时他遇到了一个过路神仙。神仙说:"我只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快说吧,我赶时间。"那人连忙说:"我要老婆 ……"神仙立刻变出他的妻子,然后不屑的说:"都快饿死了还贪图美色!可悲!"说完就消失了。神仙走后,那人才声嘶力竭的喊出最后一个字:"……饼!”

    “哈哈哈……老婆饼!”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来讲一个!”缘巧也蹦了出来,开始手舞足蹈的讲起笑话。

    “一天,一只麻雀对鸽子说:“你敢去打老鹰吗?”“当然敢了!”鸽子趾高气昂的说完就飞走了,过了一会鸽子飞了回来,身上的羽毛一根也没了!麻雀问:“出了什么事?”鸽子说:“那小子不服气,我光着膀子揍了他一顿!”

    “哈哈哈!”

    “哈哈哈……”

    缘巧这个笑话实在太好笑了,!静儿喜儿笑的抱成了一团。荣泰笑得一个劲的拍着东路的肩,差点把他拍到地上去!

    一时间,屋里热闹非凡,笑声连成一片,就连平常不爱笑的司徒越和魏辰风也开始忍不住别来嘴角露出笑容,而这笑容还是发自内心的。

    “一群小动物们在关公庙前面闻到很臭的味道。蛇说:我这么小不会放这么臭的屁,一定是牛。牛说:我是吃草的不会放这么臭的屁。猪说:放屁的人一定会脸红。忽然关公冲了出来,把猪打飞说:说了多少次了,我脸红是天生的!”

    “哈哈哈!”

    不知谁又说了一个笑话,直把人笑的前仰后合。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讲笑话,桌子上的点心,美食很快分下去一大半。闵青柔一边听笑话,一边抽空将各种美食小点塞进司徒越嘴里,司徒越也毫无禁忌的照单全收了。

    热闹温馨的气氛充斥在小屋里,就像是普通人家过年一样,简单而又快乐。

    “鸭子和螃蟹赛跑,一起到达终点,难分胜负,裁判说:你们来个剪刀石头布吧! 鸭子当即大怒:妈的,算计我?我一出就是布,他总是剪刀!”

    “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我不行了!笑死我了!魏统领,看你平常连笑都不会,这会儿讲个笑话真能笑死人啊!”

    缘巧扯着静儿给她揉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原来是魏辰风一时忍不住也讲了个笑话,把人们笑的东倒西歪,再没一个正经站立的。

    闵青柔挨在司徒越身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经意抬头看向司徒越,却见他嘴角也是有掩不住的笑意,心知自己这次又做对了!

    司徒越低头刚好捕捉到闵青柔爱恋的眼神,抬手轻拭去她眼角笑出的眼泪,低低柔柔的道:“原来柔儿不是想让本王逗你开心,而是想逗本王开心!”

    闵青柔眨了眨眼道:“那王爷开心吗?”

    司徒越重重点头,“这些年,本王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闵青柔轻轻握住司徒越的手道:“王爷开心了,柔儿就满足了!王爷,柔儿没有骗你,你已经给了柔儿想要的快乐!”

    “柔儿……”

    司徒越低语,看着闵青柔,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随即一个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随着这道焰火,整个天空开始热闹起来!一道接着一道绚丽的烟花在天空中争相开放,将整个黑色的天幕变成了一幅靓丽的风景画。

    “子时了?王爷,我们去放焰火!”

    闵青柔惊喜的站起身,拉着司徒越就往外面跑,众人也嘻嘻哈哈的跟着往外跑,一边喊着‘过年了’,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着刚得赏的甜点。

    庭院的空地上,闵青柔拉着司徒越的手一起点燃了一组烟花,看着它们飞上天空,绽放出绚烂美丽的光芒,闵青柔只觉得世界上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了!

    司徒越望着闵青柔被火光映照的红扑扑的小脸,一时竟也是压抑不住心头激越。悄悄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裹进自己怀里,满心的快乐溢满胸膛,让他几乎都要恍惚起来了!

    尽管知道她不是心中那个‘她’,可他却依然满足。今年的年节,他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茯苓轩***笑,直至二更时分,缘巧才吆喝着一众丫鬟侍卫散了场,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主子,不早了,您和王爷也歇下吧!”

    缘巧指挥着众人收拾善后,又替闵青柔卸了妆,这才准备躬身退下去。

    “缘巧,你也去睡吧,今晚不用值夜。”

    闵青柔见缘巧连连打着哈欠,笑着吩咐道。

    “是,多谢主子!”

    闹腾了一夜,缘巧还真是有些累了。

    “魏辰风,你也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司徒越也对魏辰风吩咐道。

    魏辰风犹豫了下,摇头道:“王爷,属下还是在外面守着吧!”

    “魏统领,你也折腾一夜了,回去休息吧!王爷在我这里不必担心!”

    闵青柔走过来,站在司徒越身边,一同望向魏辰风。

    魏辰风看了看闵青柔又再次看向司徒越,却见司徒越也微笑着点头,这才躬身回道:“是!属下遵命!”

    说完,终于是放心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够信任闵青柔。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偏偏能给人强大的力量。自从上次被她解救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怀疑过,闵青柔对王爷的忠心。

    她绝对不会让王爷受伤的,也有能力做到。

    屋里总算没人了,只剩下司徒越和闵青柔。

    “过来。”司徒越坐在床边,对闵青柔伸出手。

    闵青柔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司徒越跟前站定,却是顽皮的眨了眨眼,道:“王爷,你不该把魏辰风都赶走,瞧,现在连就寝都没人伺候了!”

    司徒越微挑眉看着闵青柔道:“好像我刚才赶走魏辰风时,你帮腔帮的挺开心的!我以为这就是你的本意呢!怎么难道你帮我赶走魏辰风,不是为了亲自伺候本王吗?”

    “哪有?妾身只是看魏统领太累了,所以才叫他回去休息嘛!折腾了一天,真的好累哦!王爷也休息吧!”

    闵青柔立刻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接着捂着小嘴佯装打哈欠,却是掩盖嘴角的偷笑,想躲开司徒越爬上床去,没想到却被他不客气的一把拉进怀里。

    “啊!王爷!”闵青柔软软的跌进他怀里,娇声嘤咛了一声。

    “现在还不能休息。”他凑近她,轻嗅着她发间的香,低语道。

    “为什么?很晚了呢!”

    闵青柔小脸微微有些发烫,窝在司徒越怀里突然就懒懒的不想动了。

    “因为……本王还想再任你摆布一会儿!”

    司徒越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翻身将闵青柔压在身下……

    “柔儿,你给本王太多惊喜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像‘她’?是老天怜悯我吗?”

    许久之后,司徒越低头望着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去的闵青柔,低低呢喃着。

    “王爷……柔儿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王爷喜欢笑的是不是?”

    怀里的闵青柔突然缩了缩身子,又向他靠近了些,无意识的呢喃着。

    “柔儿,叫我的名字。”司徒越俯身轻吻着她的发丝,在她耳畔轻声要求着。

    “越……司徒越……别走……”

    闵青柔闭着眼睛,伸出雪白藕臂摸索着揽上他的颈,这才安心又满足的叹息一声,完全沉入了梦乡。

    听着她喊自己的名字,司徒越心头却开始微微发酸,梗了许久,终于低喃出声:“你若是‘她’该有多好?”

    这晚闵青柔睡得踏实,自从重生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好眠过。可惜的是四更天就要起来了,这踏实的一觉总归不能长久。

    听到房间有动静,闵青柔终于醒来了。瞧见身边已没人,司徒越已经起来了。

    她揉了揉眼,坐起了身。

    “醒了?”

    床幔被掀开一角,司徒越坐了进来,不过并没有拉开床幔。

    “王爷,什么时辰了?”

    感觉身上有些冰凉,闵青柔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内衣。她刚想拉高锦被裹紧自己,就被司徒越还带着体温的大氅盖在了肩头。

    “快四更了,起来梳洗吧。若是困的话,马车上先凑合一会儿,等给父皇请了安,我带你去母妃那里休息一会儿再出宫来。”

    司徒越爱怜的轻抚上闵青柔柔嫩的脸颊,轻声道。

    “嗯,多谢王爷体恤!”闵青柔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唤了缘巧进来帮她梳洗。

    缘巧带着静儿喜儿端了温热的洗脸水进来,三个人也是带着些许困意,隐忍着呵欠。

    闵青柔笑了笑道:“吩咐大家今天大年初一,什么都不用做!等我和王爷进宫,你们全都回去休息吧!都养足了精神再说!”

    缘巧和静儿喜儿一阵欢喜,连忙谢恩。

    四更刚过,闵青柔便坐着马车与司徒越一起进宫去了,茯苓轩的人闹了一夜,全都听命的去睡回笼觉,这天清早,茯苓轩格外的安静。

    “主子,咱们还来茯苓轩干什么?你当人家是姐妹,人家未必对你真心!听说昨夜王爷宿在茯苓轩陪柔妃过年,还玩什么讲笑话打赏,热闹了一夜!她这会儿怎么想不起主子您了?还说什么日后定不会忘了主子的姐妹情,分明就是虚情假意!”

    茯苓轩门外,沈妙菱带着秋雨赶过来,却只看到闵青柔和司徒越进宫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今日是初一,皇子们都是要进宫给父皇母妃请安拜年的,以往都是百里香跟随,今日司徒越却只带了闵青柔进宫,对她的宠爱已经是不言而喻。

    沈妙菱并不是嫉妒,可心头却还是不舒服。她黯然的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小路,转身往回走去。

    “主子,您去哪儿?”秋雨连忙跟上去。

    “今天是初一,怎么也要找个人拜年啊!既然王爷不在,那我就去王妃那里坐坐吧!”

    沈妙菱说着,脚下一转,便往拂香苑而去。

第107章 为人作嫁

    拂香苑,齐王府里最偏僻冷清的地方。当初落梅住过,雪柳住过,现在云蓉住进来了,她也住进来了。虽然满腹不甘,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能留在司徒越身边了。

    百里香放下手中的毛笔,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长长叹息了一声。

    她太小看闵青柔了,才会输得一败涂地。如今想要留在王爷身边,还得用这种最屈辱的方法,内心的愤懑日益煎熬着她的心,她在拂香苑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想着自己在这里粗茶淡饭,还要每日抄经,受苦受罪,而此刻的闵青柔却和王爷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百里香就忍不住暗咬银牙。

    亲痛仇快,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禀王妃,云侧妃来访!”

    正暗自失意, 忽听丫鬟梦雨来报。

    百里香抬起头,不觉一愣,她怎么来了?难道,是来翻旧账吗?还是来落井下石?

    百里香不笨,知道经过顶罪一事之后,本来跟她一样同仇敌忾的云蓉恐怕再也不肯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了!

    不过,她若想借机奚落她,趁她落魄来踩上几脚的话,那就打错算盘了!她百里香虽然失势,可家族背景依然还在。跟她这个没什么背景的侧妃可不一样!

    想到这里,百里香收起笔墨。起身在茶桌前坐了下来,这才对梦雨道:“让她进来吧!”

    “是!”

    梦雨答应一声,随即走到门口打开门,对门外等候的云蓉道:“云妃娘娘,王妃请您进去!”

    一身鹅黄衣衫的云蓉虽然施了脂粉,却还是能看出比以前憔悴了不少。真正悲惨的其实是云蓉莫名被牵连,如今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些日子,她真是过得生不如死!

    每天每天,她都觉得自己在拂香苑苟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一死!

    原本当初嫁进齐王府,她想要的是光宗耀祖,给云家长脸增光,谁知道王爷总是对她不冷不热,让她懊恼不已。

    不过尽管这样,偶尔能见到王爷,有侧妃的身份,她还是觉得挺满足的。倘若将来再能为王爷添上一儿半女,那她的人生就算圆满了。

    可是自己的美梦却在一夕之间被打碎了!

    什么都没了!

    她从王爷愤怒的眼神里感到了一丝绝望。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似乎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人用巫蛊谋害,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呢?可用邪术害人又不是她,凭什么自己却被无辜牵连,实在冤枉至极!

    要不是为了给百里香顶罪,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凄惨下场!

    这些日子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在知道百里香和百里世家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王爷居然都没有废黜她,只是将她像自己一样关进拂香苑后,她就更加不忿了!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关进来,而百里香犯了那么大错,却还能全身而退,她就一阵不平!就因为她是六大世家的人吗?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即便在这种处境下也未必能把她怎么样,但她还是选择在这大年初一过来,即便不能踩上百里香一脚,也要让她心里不痛快!

    黄鼠狼给鸡拜年,大概说的就是云蓉这人吧?云蓉这次来不是来拜年的,是来送霉的!

    “妾身参见王妃!”

    云蓉走进来,福身给百里香见了礼。

    “免礼!”百里香脸上带着惯常的礼貌笑容,只是现在更多了一分明显的刻意的高傲。

    “多谢王妃!”

    云蓉起身,打量了一眼屋内简陋的摆设,故作惋惜的替百里香抱打不平道:“唉!妾身真是替为王妃不平,堂堂一个齐王妃,居然要委屈在这种地方过年节!没吃没喝也就罢了,屋里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这样落魄,让妾身看了都有些不忍心!王爷也真是的!就算不念夫妻一场,也该念王妃这些年对王府的功劳苦劳啊!怎么能罚王妃罚的这么重呢!”

    百里香听了,冷淡笑了笑道:“王爷被贱人迷惑,对我误会至深,但我不会怨怪王爷的!总有一天,王爷会知道我才是对他最忠心的!那个贱人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云蓉看着百里香暗咬银牙的模样,心中也是冷冷一笑:就知道你表面说不在乎,心里却在乎的不得了!要不是这样,我还真报不了你陷害我们云家的仇呢!

    巫蛊事件,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百里世家的嫌疑最大!威迫云家,让她替她顶罪还不行,还想趁机将她置于死地,难道不是想杀人灭口,让这件事死无对证吗?

    这样陷害她,陷害云家,即便她斗不过百里香,惹不起百里世家,也要咬她一口让她见见血!

    “王妃说的是!那个狐媚贱人,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魅惑王爷,居然让王爷那么宠她!听说最近这些日子,王爷夜夜留宿茯苓轩,还陪那贱人食疗,连一向不上桌的羊肉都重新入了口!想当初,因为一盘珍珠丸子,王妃就被禁足沉香殿,可如今呢?王爷可是日日陪那贱人煮羊汤烤羊腿的折腾,可没见王爷对那贱人有半点不满意!哼,依妾身看啊,王爷哪里是不喜欢羊肉上桌,根本是对人不对物!”

    “你说什么?王爷陪那贱人一同吃羊肉?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百里香震惊无比!

    “怎么不可能?我在拂香苑都闻到那股烤羊腿的味道了!难道王妃就半点闻不到那贱人的骚味吗?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功夫,硬是将王爷的禁忌给破了!”

    说起这个,其实云蓉当初也有点不敢置信。毕竟不吃羊肉是王爷多年的禁忌,怎么可能为了闵青柔轻易就改了?

    可是事实不容她不信!

    翠珠亲眼看见府库里的人将一块块的鲜羊肉送进茯苓轩,而且没有半点避讳,这才赶紧回来将这消息告诉了她!

    “不可能!怎么可能?”

    百里香脸色大变,似乎对这个消息尤其不能接受!

    云蓉看了她一眼,故作好心的安慰道:“王妃您也看开些吧!王爷如今有了新人,是想不起咱们这些旧人了!能怎么办呢?谁叫咱们没人家那撒娇使媚的功夫呢!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呢!”

    原本云蓉是奚落百里香,可是说到最后,却是真正感到了一丝绝望!

    百里香还有家族支持,也许还有翻身的一天,可自己呢?

    云家是没本事让自己翻身的,这辈子恐怕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想到这儿,云蓉又嫉妒又愤怒,嫉妒百里香有家族撑腰,愤怒她肆意践踏自己,将自己连累到如此地步!

    “你闭嘴!王爷不可能为了那贱人破了禁忌!绝对不可能!”

    不知道怎么回事,百里香的脸色分外难看。就算她刚才故意气她的时候,她都没这样愤怒,怎么现在却突然脸色大变,发起飙了?

    不过,都到这田地了,她还怕谁?她冷冷嗤笑道:“王妃冲我吼有什么用呢?有本事你去找那个贱人发飙啊!你有百里世家撑腰,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可我呢,恐怕这辈子就没指望了!我现在只要好好把这条命保住,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了!”

    百里香怒瞪着毫无惧色的云蓉,心知这贱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趟过来也不过是想给她添堵罢了!

    嘲笑,奚落,甚至落井下石的踩一脚她都不在乎,如今到了这地步她还怕什么?

    可是她这个消息却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慌乱了!

    王爷居然为了闵青柔破了禁忌?

    这怎么可能?

    她历来知道,王爷的所有禁忌都是有缘由的!而那个缘由,她也在无意中发现了!那就是,王爷心里住了个女人!所以才对王府里其他妃妾,甚至她这个嫡王妃都不假辞色!

    曾经她也嫉妒过,怨恨过,甚至想方设法要将那个女人从王爷心里赶走,可是全都失败了!

    当初她意图探测他心里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时,司徒越直接甩门而去,然后三个月没踏进沉香殿,三个月没跟她说过半句话以后,她再也不敢造次了!

    她断定那个女人已经在王爷心里扎了根,没有人能拔除,也没有人能代替!所以她终于打消了进一步探究的念头,将这事藏进了心里!

    她相信这事王府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也就假装不知道,却小心避讳着王爷的禁忌,这才再次迎回了他的心!

    尽管王爷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模样,她还是很开心。因为知道府里其他女人也走不进王爷的心,而她身为王妃,只要将来为王爷添了子嗣,那就是最后的赢家!为此,她可以不在乎他心里有个别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王爷每次想起那个女人时,都是落寞伤心的模样,所以她断定王爷心里的那女人一定是个不能见光的人!

    不是已经嫁人,就是已经死了!不然权势在手的王爷不会一个人独自伤心!

    想通后,她更加放心了!

    有那样一个女人存在,倒是她的幸运了!至少在她没得到王爷的心时,其他人同样也得不到!而她的身份地位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她相信最后能陪在王爷身边的一定是她!

    百里香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自从闵青柔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王爷突然转了性,向来不爱在后院逗留的他开始频频来往茯苓轩!她起初也以为他只是图了一时新鲜,可是今日听云蓉这样说,王爷对那贱人,居然动了真心吗?

    不!她不能接受!

    怎么可以?

    她小心翼翼守候了王爷这么久,居然是给闵青柔做了嫁衣裳?这让她怎么甘心?

    倘若王爷真的对她动了心,那她怎么办?就算她是王妃也再无力回天了!

    这么多年相处,她太了解司徒越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分,倘若他真的为一个人动心,就算那人是个奴婢他也不会介意!

    不!她不能让司徒越沉沦下去!绝不能!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百里香怪异的表情终于引起了云蓉的侧目,她上前迭声唤她。

    百里香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云蓉的手道:“云妃,你想不想挽回王爷的心,想不想走出这个鬼地方?”

    “呃?王妃,你说什么?”云蓉一愣,心头却浮起大片疑云。

    “再信我一次,我帮你得回王爷的宠爱!”

    百里香眸中闪烁出坚定不移的光芒。

第108章 好机会

    “别开玩笑了!王妃,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如今自身都难保,还说什么帮我?”

    云蓉可不相信百里香会真的帮她,说不得又有什么阴谋!

    “云妃,我都到这田地了,还骗你做什么?现在只要能让那贱人不痛快的事,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我已经被她害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

    百里香惨然一笑,似乎真的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那,你要怎么帮我?”

    云蓉半信半疑的问道。

    百里香想了一会儿,道:“如今我们都被王爷罚在拂香苑不能出门,去找她们晦气是做不到了!不过想要让那贱人不好过,也不是没办法!”

    “哦?王妃,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云蓉听了,忍不住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百里香看了眼云蓉,挥手对身后的梦雨和云蓉身旁的翠珠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两个丫鬟福了福身,一起走出去将房门关闭。

    百里香这才起身走到云蓉跟前,凑近她低声道:“云妃,如今你我在同一条船上,我不会骗你的!想要重新挽回王爷,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怀上王爷的子嗣!”

    “什么?”云蓉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道:“王妃,以前在后院王爷都不来瞧咱们一眼,如今进了这拂香苑,更摸不到王爷的衣角了!想要怀上王爷的子嗣?根本是天方夜谭!”

    “谁说咱们摸不到王爷的衣角?你忘了?每年正月初三,王爷都是要到拂香苑来家祭的!那不就是机会了?”

    百里香立刻道。

    “可是,到时候那贱人一定会跟来!我哪里有机会呢?”

    云蓉立刻反驳道。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拖住她!”

    百里香眼眸中闪烁着一种算计的光芒。

    “你拖住她?你怎么拖住她?她又怎么会听你的?”

    不是云蓉不相信,而是如今对闵青柔而言,百里香根本不足为惧,她会懒得跟她废什么话吗?也许见都不愿意见她吧?

    没想到百里香却是冷笑一声,“那贱人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你放心,我虽然进了拂香苑,可要整治那贱人,手段还多的很!”

    云蓉犹豫了下,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知道百里香说的也不假,毕竟她还有一个庞大的百里世家做后盾,想要办什么事并不是不可能。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初三王爷来了,你就将我给你的**下在王爷的茶水里,然后与王爷成其好事!到时候若真得了一儿半女,记得在王爷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有朝一日我能出了这拂香苑,也不枉我破釜沉舟帮你一场了!”

    “你,你真的要帮我?”云蓉望着百里香,迟疑的问道。

    事到如今,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百里香为什么要帮她?

    “云妃,我知道经过上次让你替我顶罪的事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让你顶罪真的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我爹的意思,不过他也是为了救我实在没办法!我早就跟我爹说过,就算让你替我顶了罪,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救回来!”

    百里香再次握住云蓉的手,一脸诚恳的道。

    云蓉终于有些动摇了,忍不住问道:“那巫蛊的事……”

    云蓉还没有说完,百里香立刻指天立誓道: “云妃妹妹,我发誓,倘若那事是我或是我百里世家做的,必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次百里香的表情格外真实,因为真的不是她做的呀!

    云蓉叹了口气,道:“罢了!看来那射偶人真不是你想要杀人灭口的伎俩!好,我再信你这一回就是!”

    “云妃妹妹,我们能冰释前嫌太好了!如今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应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才是!”

    百里香说完,回身从柜子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塞进云蓉手里低声道:“云妃妹妹,这是我托人从外面带回来的鸳鸯和合散,无色无味,等到了那天,你将它下在茶水里以忏悔之名端给王爷,王爷不会拒绝的!来,拿好,别弄掉了!”

    “这……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吧?”

    有了前车之鉴,云蓉也学聪明了。不肯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给的任何东西。

    百里香知道要让云蓉完全相信她根本不可能,索性也不废话,直接将纸包打了开来,用指尖挑了些许白色粉末放进了嘴中。

    “云妃妹妹,这下你放心了吗?”

    云蓉见百里香竟然亲自尝试,也是吓了一跳,又见她吃下去除了脸色微红,什么事也没有终于放心了。

    云蓉连忙将纸包重新包好收起,有些讪讪的道:“王妃姐姐别怪我多心,实在是妹妹如今真的再也输不起了!”

    百里香笑着摇摇头,“云妃妹妹,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王爷罚到拂香苑来,你怨怪我是应该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心要帮你,绝对不是骗你!”

    “好,我相信姐姐!”云蓉这才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拂香苑两个失势的女人终于在彼此坦诚的情况下暂时达成了一致,只是她们不知道,此刻门外的翠珠和梦雨,早已经被人捂住了嘴,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看着自家两个主子的秘密被沈妙菱听了个一清二楚!

    沈妙菱原本是来拂香苑找平衡的,没想到好巧不巧居然碰到这两个女人在密谋‘大事’!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笑,对自己的贴身婢女秋雨和秋燕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门口。

    梦雨和翠珠两人被丢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看着眼神冰冷的沈妙菱,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沈妃娘娘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深不可测的,她们在府里这么多年,也知道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只是这次撞在沈妙菱手里真是倒霉透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她们?

    两人正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沈妙菱却突然从袖中掏出两粒药丸,对秋雨秋燕道:“将这药给她们吃下去!”

    秋雨秋燕立刻从沈妙菱手里接过药丸毫不客气的塞进了两人嘴里。

    “你们两人刚刚吃下去的药丸名叫断肠丹,三天之后就会发作,发作之时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

    沈妙菱冷冷扫了两人一眼,道。

    “咳咳咳!”

    梦雨和翠珠两人猛咳了起来,可怎么咳那药丸也咳不出来了!两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扑通,双双跪在沈妙菱面前哀求道:“菱妃娘娘饶命!饶命啊!饶了奴婢吧!”

    沈妙菱看向两人,目光轻柔又危险。“想要活命就乖乖听话,三天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不过……”

    沈妙菱目光倏然变得凌厉起来,让跪在地上的两人一阵心惊胆战。

    “倘若让我知道你们有半点异心,你们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娘娘!娘娘饶命!只要娘娘给我们解药,我们愿意听娘娘吩咐!任由娘娘差遣!”

    两人哆哆嗦嗦的跪爬到沈妙菱面前,颤声表示。

    “秋雨秋燕,我们走。”沈妙菱又看了两人一眼,径自带着人离开了拂香苑。

    走出拂香苑,秋雨一脸激动的对沈妙菱道:“主子,太好了!这真是大好的机会啊!”

    沈妙菱瞟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了?”

    秋雨连忙回道:“主子,您不是一直想要在王府站稳脚跟吗?只要趁此机会怀上王爷的子嗣,那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你是想让我效仿云蓉吗?你可知道,一旦我做了那样的事,柔妃姐姐一定再也不信任我了!”

    沈妙菱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悲。

    秋雨道:“主子,同为王爷妃妾,难道只许她争宠,就不许您去争吗?虽然柔妃娘娘对您也不错,可毕竟还是为自己考虑的多!您看昨夜她请了王爷去茯苓轩过年,何曾想到过您呢?不是奴婢多心,事实本就是如此?谁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独占才是她的本意!”

    “秋雨,你别忘了!我如今能成为王爷正妃,还是姐姐在王爷面前说情才能顺利正名呢!”

    沈妙菱又再次道。

    “主子!您是托了柔妃娘娘的福才升了正妃,可那有什么差别吗?王爷还不是只去茯苓轩,对咱们菱花居看都不多看一眼?想要在王府中地位稳固,有什么比生下王爷的子嗣更有效?”

    秋雨再次进言。她在沈妙菱身边伺候最久,心知自己这个主子性子不太热络,对王爷的宠爱也总是看的极淡。但她发现,主子也是希望在王府安稳立足的,只是不喜欢跟别人争来斗去。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比生下王爷的子嗣更好的办法呢?这次这个机会,她说什么也要说服主子把握住!

    沈妙菱想了许久,才幽幽叹道:“是啊,只要有了王爷的子嗣,就不用再辛苦的去争斗了。”

    “主子,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不能白白浪费了啊!您只要伪装成被王爷强迫,到时候就算柔妃娘娘这里也是能糊弄过去!下药的是百里香和云蓉,您不过是凑巧受害罢了!到时候把一切都推给她们,神不知鬼不觉!”

    秋雨已经为自家主子想好了对策,她觉得这次对主子来说,真是一个翻身逆袭的绝佳机会!

    而沈妙菱却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并不想真的跟闵青柔过不去,不过这些日子确实吃狗粮吃的太多了!即便自己心不在齐王身上,可日日看到她与王爷这样你侬我侬,再联想到自己,连选择都没有的悲哀处境,她就忍不住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平之感。

    其实,就算她真的利用这次机会争一次也没什么不可。秋雨有句话说的很对,都是王爷妃妾,凭什么她能争她就不能呢?

    不过为了日后好相见,她还是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来谋划这件事。

    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如果可能她并不想跟闵青柔敌对,可不得已的争斗也是必然的,因为她必须要在齐王府有自己的位置!只是……闵青柔是她在齐王府唯一看的顺眼的人,她对闵青柔本来就有几分好感,实在不想就这么破坏了去!

    为了这一份莫名其妙的好感,她已经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这一次,就再多做一点也无所谓,若能继续维持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就最好,若不能的话……只能怨,一切都是命了!

第109章 心相印,难离分

    这个年节无论对司徒越还是闵青柔都是一个全新的体验。在彼此相知相惜的前提下,一切似乎都过于美好顺利了,这让从死亡阴影里刚刚逃出来的闵青柔倍感不真实。

    幸福来的太快,让她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前生的梦魇还没过去,今生就糊里糊涂就又上了司徒家的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草率就又搭上了一生呢?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起呆来了?”司徒越抬手在闵青柔面前挥了挥,她竟然无感无觉。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柔儿!”

    闵青柔这才回过神,抬头望向司徒越,一脸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司徒越看她傻呆呆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道:“没怎么,就是在看一只小傻瓜在发呆!”

    “王爷!”闵青柔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娇嗔一声。“王爷这两日还不是闲的发慌,竟然取笑起妾身来了?”

    “是啊,该做的事都被你做了,我不闲的发慌还能干什么?”

    司徒越顺着她的话口回答,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揶揄。

    “王爷这是在怪妾身多事了?那妾身以后谨言慎行就是!请王爷放心!”

    闵青柔故作惶恐的福身一礼,差点让司徒越嗤笑出声。

    “你呀!会乖乖的才怪!”司徒越拉起她,抬手轻点上她的鼻头。

    这两日,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闵青柔终于对他坦白了除夕国宴上泥塑豪宅的事。

    这事果然是闵青柔一手策划的!

    她先是让方政效仿各位皇子在朝堂上给皇上进献礼物,之后又故意让他献出泥塑豪宅来抛砖引玉,目的就是要皇上发怒,揪出那所豪宅幕后的主人!

    因为闵青柔知道,前生,在她死前三个月,司徒赤在落云山建了一所别院,虽然还没完全建成,可那豪华程度却可见一斑!

    她也是无意中从酒后失言的司徒赤口中听到,当时就觉得分外不妥,本来想劝他不要再继续修建,谁知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含冤而死,这件事也就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司徒赤失言后脸上极其后悔,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发妻本性正直,他建那样一所豪宅享乐,她当然会反感,所以后来便再也只字未提过。

    现在想起来,她的死,也许不一定只是因为后院争斗,轩辕无珍没了孩子是一条,再有,司徒赤对她向来有诸多不满,因为她常常因为他过于奢靡的生活态度向他谏言,导致他十分反感,要不是因为她是独孤世家的人,恐怕司徒赤早就不愿意忍受她了吧?

    她死了,便再也没有人约束他!他想建多少座豪宅,也没有人再有意见!所以她死的好,死的正合他意!

    除了这样解释,她还能怎样为司徒赤找借口?

    她无辜身死,亲生骨肉的尸身被残害凌虐,倘若没有理由,那司徒赤该是多么猪狗不如的人!尽管如今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她还是不能相信他是那样一个天生冷酷之人!

    他与司徒越同出一脉,性格却如此不同。他虚伪奸诈,司徒越却开朗热情。即便是现在改了性情的司徒越,还是跟司徒赤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要报仇,也要好好跟司徒越过下去!这些日子,她改变了司徒越,司徒越也影响了她的观念。

    她初醒来的时候,一心只想报仇,对所有人事都怀着戒心。可是成了司徒越的人后,她却再次敞开了心扉,因着以前对司徒越的好感,她渐渐的又开始升起希望。

    司徒越跟司徒赤不一样,她能感觉的出来。她渐渐又将心交了出去,也怀着一丝美好期盼着未来。

    这辈子,不能再有遗憾了!因为司徒越才是与她最锲合的人。

    她相信,自己这次没有看错人!

    “我说我的巾帼谋士,不妨跟本王说说,你这次会把事情闹到什么地步?”

    司徒越笑望着闵青柔,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闵青柔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一脸狡猾的道:“王爷何必问我?这已经很明显了!昨日我们进宫你也看到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谁吧?倘若查出实锤,轻则禁足罚俸,重则降级削爵!反正啊,成王这次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就算找人代罪,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司徒越点点头,对闵青柔的预测十分赞同。的确,昨日父皇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轩辕无极,看来是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了!

    至于为什么会是轩辕无极而不是轩辕无涉,司徒越想,恐怕父皇已经知道这座豪宅九成九是二皇兄所造!轩辕无涉是二皇兄的亲大舅子,因为有轩辕无珍这一层,若让他去办这事,只怕什么也查不到!

    而轩辕无极就不同了,向来以正义耿直闻名的护国大将军,肯定是不会偏私的!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除了他,恐怕谁接到这个差都会挠头!

    不过,这也表明了父皇要彻查这件事的决心,看来闵青柔故意让方政在朝堂上弄这一出出来,为的就是不让皇上有私下解决的意图。

    “不过即便真的查出实锤,对二皇兄来说他也能想出千百个理由脱身!就算被禁足罚俸,也不见得能动摇他分毫!”

    即便闵青柔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未必能对二皇兄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一点,他不得不提醒闵青柔。

    “妾身知道!成王在朝堂上党羽众多,就算被皇上罚了,也自然会有人给他求情!更何况,后宫还有一个百里贵妃给他撑腰呢!单凭一件小小的泥塑豪宅就想扳倒成王那还真是异想天开!我的本意也并非如此!这次,不过是试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皇上对他的好感会大大削减,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闵青柔却是一笑,又道:“妾身不会想要一步登天,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香,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才稳!”

    司徒越赞赏的点了点头。他这位柔妃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他越来越相信她是他的福星,是他争储路上的一大助力!

    “柔儿,你是怎么知道,他造了那样一所宅子?”

    司徒越望着闵青柔,突然问道。

    “王爷,这并不难查。成王这人表面谦恭,实际性子却非常狂傲。如果按长幼顺序来说,他是太子的顺位继承人,他会建造那样一座宅邸来彰显身份,其实也是一种示威的做法!他要别人知道,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他是势在必得!”

    闵青柔知道司徒越一定会追问这个问题,不过她很巧妙的转移了司徒越的视线,避重已就轻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确实,他的野心由来已久。当初围场选秀时,本王就知道他已经存了这份心!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那个位置在铺垫!不过,你这次揭露他的豪宅,倒是可以重重打击一下他的气焰!”

    果然,司徒越没再继续追问原由,不过在叙述了自己的观点后,他却忽然又问道:“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方政是本王的人,还几次三番让他帮忙?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闵青柔一笑道:“上次城隍庙事件,我托方政在朝堂上说话其实事先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

    “哦?你怎么确认的?”

    司徒越十分好奇,闵青柔是用什么方法试出方政的真心的?

    闵青柔抿唇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以王爷的名义给他送了一盘烤羊腿过去。”

    司徒越闻言顿时对闵青柔一阵侧目,她居然能想出这个法子?

    “然后呢?”

    “然后,方大人当然会起疑心了!因为他知道王爷是不吃羊肉的,所以不可能派人给他送羊肉菜肴!可是给他送羊肉的人却知道王爷的禁忌,所以一定是王爷亲近之人!后来,他谨慎的见了我派去的人拿着白虎神佩后,便再没有半点怀疑!”

    “所以,你至今都没有跟方政真正见过面,他也不知道让他做这一切的都是你?”

    司徒越越发对闵青柔刮目相看了!

    那个方政大概会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吧?

    闵青柔连面都没露,就收服了方政,简直是太让人震惊了!她若身为男儿身,不知是怎样的惊世之才!

    “妾身身份特殊,怎么能出去与人接头?倘若顺利还好,若被人查到蛛丝马迹,妾身死不足惜,王爷的声誉岂不尽毁?若真是那样的话,妾身就算一死也难以赎其罪了!”

    闵青柔摇摇头,任何可能伤害到司徒越的事她都不会去做,因为他已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她如今要做的是保护她,与他同仇敌忾,而不是肆意妄为,因为自己连累他受到伤害。

    司徒越心下动容,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妃妾中还有这样一心为他的人!

    他看多了宫中府中的争斗,没有硝烟却血腥异常。有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有人为了争宠连人性都可以抛弃!

    多少无辜的人被牵连进去,又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在一副副正义的面孔下隐藏?

    他从来不觉得那些人有什么真心可言!可是见到闵青柔以后,他忽然发现也不是所有人在争斗中都失了本性。

    柔儿也斗,可是她斗得正,斗得直,斗得让他升不起反感,反而总会热血沸腾!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纯粹的喜欢她,越来越不因为她是毕月乌,不因为她是他的贵星而对她赞赏认同!

    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再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她像极了‘她’,脾气性情,连做事的手法都让他格外感到熟悉,就好像她骨子里也有‘她’的灵魂一样!

    好喜欢,好喜欢!

    “柔儿,你为什么要帮本王做这些?”司徒越握住闵青柔柔若无骨的小手,肆意感受着那股醉人的心悸,低而轻的问道。

    闵青柔微微一笑道:“因为王爷是妾身的天啊!妾身不能让天塌下来,妾身要与王爷一起,撑起这片天!”

    闵青柔的回答再次取悦了司徒越,他伸手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将她的小脸按压在自己心口。

    “柔儿,答应本王,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要背叛本王,不要离开本王!”

    闵青柔似乎也感到司徒越的一丝异样,他在害怕吗?为什么,他搂着她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王爷,妾身是您的人,妾身不会离开您的!除非您不要妾身了,那妾身也只有一死……”

    “不许说死!”

    司徒越却突然搂紧了她,像是在恐惧什么似的,倏然打断了她所有誓言,猛地将她抱起压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霸道的向她宣示着主权……

第110章 调戏

    清晨,闵青柔被鸟儿的叫声惊醒。不知怎么的,那原本扰人清梦的叽叽喳喳声,如今听来却分外悦耳。

    因为睁开眼睛,看到身旁依然熟睡的司徒越,闵青柔突然觉得满心都是幸福感。

    以前在成王府,她不敢贪睡。身为成王妃,她要主理府中事物,要打点成王的一切。她永远要在司徒赤醒来之前收拾好一切,永远要在他面前是一副端庄持重的模样。

    所以是成王没福气吧,永远也没机会看到她现在这副娇媚入骨的模样,她的媚,只为司徒越一人展现。

    闵青柔半坐起身轻轻趴在司徒越身旁看着他的恬淡睡容。

    她长长的发丝从她雪白的肩头滑落,不经意间洒落在他的手臂上。闵青柔无所觉,只是依然痴痴的,呆呆的望着他,像是看他也是一种享受,就算这样看一辈子也不会生厌。

    “司徒越,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一样?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别醒来吧!现实太残酷,我真的宁愿这样跟着你一辈子,什么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闵青柔看了司徒越许久,突然轻轻将脸颊贴上他的胸膛,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感觉到胸口有凉凉的湿意传来,司徒越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柔儿?”他抬手抚上闵青柔的发,轻轻顺着她的发丝安慰道:“怎么了?你在哭吗?是不是昨晚我弄痛你了?”

    听到司徒越的安慰,感觉到他大手的温暖,闵青柔泪流的却更凶了!

    她默然流着泪,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哭?

    与司徒越两心相知,她本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她会莫名涌起一股悲哀?

    感觉到闵青柔的异样,司徒越缓缓起身,轻轻将闵青柔推开,却发现她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神情悲伤不已,让他莫名的也跟着心痛起来。

    “柔儿,你到底怎么了?”

    司徒越抬手一点一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

    这些日子,不管她受什么委屈从来没有如此哭泣过。不管经历什么挫折,他也没见她有过一丝一毫的畏惧和退缩。

    可是今天,他从她哭泣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丝害怕,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慌。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如此惊惧?

    那么坚强的她,此刻却突然脆弱的像个瓷娃娃,好像一碰就会碎似的!

    司徒越眉头紧皱,瞧见闵青柔只是默默摇头不言语,心口越加揪紧。

    “柔儿,难道现在你还不信任本王吗?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本王一定能帮你解决!”

    “王爷!”

    闵青柔突然无比惶恐的投进司徒越怀里,用力的抱紧了他。

    “王爷,妾身是怕,是怕有一天做错了事,王爷会像处罚别人一样处罚妾身!妾身不怕死,只怕到时候再也不能陪在王爷身边!王爷,你能不能答应妾身,不管日后妾身犯了什么错,都不要将妾身赶走?就算要妾身一死,也请王爷让妾身死在您身边!”

    闵青柔呜呜痛哭着哀求着,莫名的恐惧萦绕心头,让她总有些不安。

    司徒越却是皱起眉头,轻轻推开她语带责怪的道:“傻瓜!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是不是因为昨夜被本王吓到了,所以才会说胡话?”

    闵青柔却是摇头紧紧抓着司徒越的衣袖带着浓重的鼻音啜泣道:“王爷!妾身是说真的!你答应妾身好不好,如果妾身犯了错,一定要原谅妾身,一定不可以生太久的气,好不好?”

    “好!本王答应你!但不许再哭了!也不许再说什么犯错,什么死不死的话!否则,本王就真的生气了!”轻抚上她有些冰凉的小脸,司徒越语气加重了些。

    他一点都不喜欢闵青柔这个假设,他才刚刚尝到了一丝甜头,她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是!妾身记住了!”

    闵青柔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从刚才混乱的情绪中调整过来。

    司徒越见她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放心的道:“柔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有的话,不要瞒着本王。本王说过就算你做错什么事本王也不会计较,难道你不相信本王吗?”

    闵青柔连忙点了点头,道:“不,妾身相信王爷不会骗我!王爷,是妾身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王爷不用担心!妾身已经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知不知道刚才本王被你吓了一跳?你可从来没在本王面前哭过,柔儿,以后再也不许哭了!”

    因为他发现,闵青柔一哭,他竟然也会跟着心痛。

    “嗯!妾身遵命!”闵青柔终于破涕为笑。接着望了望外头天色道:“王爷,快起身吧!今日还要到拂香苑家祭,不要耽搁了!”

    “还不是因为你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会儿反倒催起本王来了!小磨人精!”

    司徒越伸手轻拧了拧闵青柔因为哭泣隐隐有些发红的鼻头,揶揄的调笑着。

    “王爷!”闵青柔脸一红,忍不住娇声不依的辩驳道:“分明是王爷贪睡,还赖妾身!”

    “哈哈哈!”

    司徒越一把搂过闵青柔,难得爽朗大笑起来。

    待二人起身已经是将及辰时了,幸好缘巧机灵,已经将家祭一应事物准备齐全,省去了不少时间,二人更衣洗漱完毕,简单用了些膳食,便一同来到了拂香苑。

    百里香和云蓉早已经更换了衣物等候多时,此刻见司徒越与闵青柔前来,连忙迎了出来,蹲跪下行礼。

    “妾身参见王爷!”

    “免礼!”

    司徒越只淡淡回了一句,并没有多看两人一眼。

    百里香见状却毫不在意的笑道:“王爷,妾身都已经叫人将祭堂打扫干净了!请王爷进屋上香!”

    司徒越点了点头,回头牵起闵青柔的手道:“柔儿,跟本王进去吧!”

    “是,王爷!”

    闵青柔乖乖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笑跟司徒越走进了祭堂。

    百里香望着两人相携的身影,冷冷一笑。闵青柔,你就得意吧!早晚会有你哭的时候!

    根据祖训,初三家祭以后,皇子要在家庙用一顿素斋,然后虔诚礼佛半日,直至傍晚时分才能回住所。

    原本午膳过后,闵青柔是要陪在司徒越身边的,可是不知是昨夜太累,还是礼佛的声音太枯燥,闵青柔竟频频打起瞌睡,最后竟还差点一头栽进司徒越怀里。

    司徒越连忙伸手抱住她,好笑的调侃道:“看来柔儿真是被本王累坏了!”

    闵青柔顿时俏脸一阵飞红,不依的嗔道:“王爷就会取笑妾身!赶明儿妾身关了茯苓轩的门,看王爷还耍不耍贫嘴?”

    司徒越却是一脸暧昧,凑近闵青柔耳畔邪魅低语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就怕柔儿力气小,关的不牢靠,挡不住本王的攻势啊!”

    “司徒越!”

    闵青柔双颊一阵火烧,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句。也不管多少下人在一旁看着,一把就将司徒越推了开,夺门而出!

    司徒越稳住身形,抬头望着闵青柔仓惶奔出去的身影,轻笑了笑,对一旁的缘巧道:“缘巧,传本王命令,柔妃不必陪本王礼佛,让她去厢房稍事休息一会儿吧!”

    “是!奴婢遵命!”

    缘巧听了,知道王爷是体恤自家主子,连忙福身就要下去传话,司徒越却又嘱咐道:“将本王的貂皮大氅拿过去,外面天冷,别让柔妃受寒了!”

    “是!”缘巧连忙又拿起架子上的貂皮大氅出门追自家主子去了。

    待缘巧走后,远远隐在一旁的百里香和云蓉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开始分头行事。

    闵青柔跑出佛堂,捂着发烫的双颊跑到庭院的凉亭旁,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将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压了下去。

    该死的司徒越!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说出那么暧昧不明的话来!害她一张脸差点烧起来!

    这个司徒越,性子不是已经变得寡言少语了吗?怎么一开口尽是些恶俗的东西?就像……就像当初在围场的时候!

    他总嘲笑她故作端庄,还故意讲些暧昧不明的笑话来,让她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羞!也好……熟悉的感觉啊!

    她好像又见到了当初的司徒越!爽朗,爱笑,总是一脸促狭,总是喜欢用暧昧的言辞气她,让她恼也不是羞也不是!

    可是,她却爱极了这感觉!被自己的夫君调戏,她虽羞却羞得甜蜜!原来这就是当初司徒越想要对她表达的吗?

    可是如果司徒越当初对她有这种想法,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司徒赤呢?

    可知道,那一场赐婚,毁了她一辈子啊!

    突然有些感叹,她觉得世事弄人,总在不能挽回的时候让人幡然悔悟。

    “主子!”

    正暗自神伤,缘巧抱着貂皮大氅跑过来,给她小心的披好。

    “你怎么来了?”闵青柔看到身上披的正是司徒越的大氅,忍不住心头一暖,伸手将之裹紧了身子。

    “主子,王爷有命,让您去厢房休息呢!”缘巧一脸古灵精怪的笑,“还是王爷心疼主子,知道主子累坏了,这才放人了呢!”

    “死丫头!你也来打趣我!”闵青柔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晕立刻又浮了上来,羞恼的瞪了缘巧一眼。

    “好了好了!主子,别气了!奴婢知错了!走吧,外头冷,奴婢扶您回厢房去!”

    缘巧说着,笑嘻嘻的扶起闵青柔,准备回厢房,可是才转过身,就见百里香带着梦雨走了过来。

    “柔妃妹妹好兴致啊!不陪王爷礼佛,出来陪我们这群不受宠的喝西北风吗?”

    百里香如今身在拂香苑,也不再故作大度,卸去了王妃的光环,她也不过是个嫉妒吃醋的女人罢了!

    闵青柔看了她一眼,神情立刻恢复冷然道:“王妃姐姐说笑了!妾身可没有姐姐的这等佛缘,妾身一介凡夫俗子,也就只配就留在王爷身边侍奉王爷罢了!”

    “妹妹别谦虚了!这辈子能修的与王爷同床共枕,还不谢谢祖上积德?要不然,就凭你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小庶妃,能爬上王爷的床吗?”

    百里香不客气的讥讽让闵青柔脸色微沉。她知道,百里香根本就是故意来挑衅的!

第111章 兔死狐悲

    “王妃姐姐,如今你人都在拂香苑了,居然还妄想兴风作浪?哼,妹妹真是替你忧心!这一次倘若再惹恼了王爷,他又会将您置于何地呢?哦,对了!上次王爷还曾问妾身,想不想再晋升一步,妾身这会儿还没回答王爷呢!王妃姐姐,您说,妹妹该怎么回答王爷好呢?”

    闵青柔当然知道,对百里香来说,王妃的宝座比什么都重要,她都被打入冷宫了,还敢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还占着王妃的宝座吗?

    想要打击她,一句废黜的话就足够了!

    果然,百里香听了闵青柔的话,当即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怒道:“贱人!我就知道是你在王爷耳边吹风!”

    可闵青柔却一脸无辜的道:“姐姐这就错怪妹妹了!当初若不是妹妹拦着,姐姐这王妃早就做不成了!如今姐姐不谢妹妹,反而反过来埋怨妹妹,真叫妹妹心寒啊!”

    “贱人!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就该早早替王爷除了你这祸害才是!”

    百里香紧紧握起手掌,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泛起一股钻心的痛楚!可是这痛却比不过心口被闵青柔奚落威胁所生的愤怒的万分之一!

    “姐姐太客气了!试问姐姐何曾对我心软过?”闵青柔目光忽然凌厉起来,一步一步逼近百里香,“派人推我落水,亲自送我毒药,挑唆梅柳两个贱人落井下石,这还不够!居然还利用娘家势力,陷害我父亲,企图断我后路!事败之后,居然再次污蔑我和魏统领有染!王妃对我可真是尽心尽力啊!妹妹可要多谢你呢!”

    “你……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百里香一时脸色巨变,却是恨声道:“即便都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这贱人一身骚气,狐媚王爷!我身为齐王妃,当然不能让你这骚蹄子坏了王爷名声!除了你是为王爷除害!我有什么错?再说了,你跟魏辰风那点龌龊勾当,你真当纸能包得住火?早已经有人将你的丑行说的一清二楚!”

    闵青柔闻言眸光一冷道:“是什么人跟你说我跟魏辰风有染?”

    关于当初百里香设计她和魏辰风的事,闵青柔一直心有怀疑。她一直想弄明白,到底是谁将这消息透露给百里香的?

    按理说魏辰风和她之间的纠葛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连缘巧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谁会知道内情?

    这件事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还有那方绢帕,经缘巧确认,确实是她的东西。可是怎么会到了百里香手里?

    百里香得意一笑道:“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闵青柔,一旦王爷知道你和魏辰风的苟且之事,他还会宠爱你吗?哼!别做梦了!”

    看到百里香一脸奸诈的模样,闵青柔心中微凛,看来百里香手里应该还有能证明她和魏辰风关系的其他证据,但到底是什么?

    “王妃姐姐,我看您就不要再费心污蔑妹妹了!我和魏统领清清白白,自问问心无愧,就算你将这事拿到王爷面前,也证明不了什么!”

    尽管心里狐疑,闵青柔还是故作一派淡然的道。

    “是吗?”百里香却嗤笑一声,“倘若你真的问心无愧,那请问你的贴身帕子怎么会在别人手里?闵青柔,你再狡辩也无济于事!总有一天,王爷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王妃姐姐说笑了!我这个人向来柔弱惯了,这王爷也是知道的!一时被人偷了帕子,偷了首饰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难道你以为光凭一条手帕就能定我的罪吗?未免异想天开了!”

    闵青柔冷冷一笑道。

    “是吗?帕子不算,那思春的情诗算吗?倘若那情诗之中暗藏着奸夫的名字,你又能解释吗?”

    百里香得意的冷笑。她当初没有将证据全都拿出来,就是留着后手,没准就是对闵青柔的有力一击!

    闵青柔果然脸色微变。

    居然还有情诗?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闵青柔这个混账女人!既然成了齐王妃妾,怎么还可以对其他人动情?

    可是她忘了,当时闵青柔并未侍寝,在王府中又备受欺压,一时少女怀春,对屡屡为自己解围的魏辰风产生情愫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现在与司徒越如此情深,自然忽略了这一点!

    “怎么?说不出话了?哼,妹妹啊,你就盼着我早日出了这囹圄,说不定我心情一好,会把那东西还给你也说不定!”

    百里香得意的嘴脸让闵青柔瞬间阴沉下来。她视线游移,却不经意瞧见云蓉端着一杯茶正往佛堂而去,她微微一愣,随即就要撇下百里香追过去。

    百里香却飞快的挡在她身前,笑道:“妹妹别急着走啊,我还很重要的事想要跟你说呢!”

    “让开!”

    云蓉趁机去了佛堂,想也知道是想借机求情,得到王爷原谅,离开这冷宫一般的拂香苑,她怎么能让她得逞?

    “柔妃妹妹,难道真的不想知道王爷的禁忌所为何来?府中东南假山石洞里那座地下冰室,究竟是为谁而建吗?”

    刚要抬脚走人的闵青柔听到百里香淡淡的话语浑身就是一震!

    地下冰室?百里香居然知道那座地下冰室?

    闵青柔倏然回过头,死死盯着百里香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在王府三载,知道的自然比你多!你想知道吗?那就跟我来吧!”

    百里香看着震惊无比的闵青柔得意一笑,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闵青柔犹豫了下,对缘巧道:“缘巧,你去替我照顾王爷!”

    缘巧自然知道主子的顾忌,于是福身应是,转身离去。闵青柔这才迈不动步子跟上了百里香。

    其实闵青柔之所以选择跟百里香走,是因为云蓉虽也有些心计,但还不至于胆大包天的做什么。就算真的想做什么,司徒越也不会理睬她的。因为算准了这一切,所以她才放心的跟了上来,只是她不知道,就这一步失算,差点让她满盘皆输!

    “我果然没有看错!妹妹对王爷果然不似其他妃妾那般,完全只是因为王爷的身份地位才会黏上来!”百里香将闵青柔引到自己房间,将梦雨斥退了去,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

    “废话少说!你到底知道什么?爽快的一次说出来吧!”

    闵青柔懒得跟她耗时间,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

    “妹妹急什么?我既然把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就没打算藏私!妹妹坐下来喝杯茶,听我慢慢的跟你讲一讲王爷的秘密!”

    百里香啜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将茶杯放下,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闵青柔坐下。

    闵青柔脸色阴沉的望着她,僵直着背脊坐了下来。

    “你居然知道地下冰室?看来你对王爷也不是单纯的因为他的地位权势!”

    闵青柔知道,真正想要得到司徒越的心才会不顾他的禁忌去探究一切,倘若只是一心讨好,那自然不会知道地下冰室这一内幕。

    百里香对司徒越果然不同于其他妃妾,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今生她已经认定了司徒越,所以前生轩辕无珍的事绝不能再重演!而唯一的办法就是独占司徒越,不让他再有别的女人!

    她相信司徒越能够接受,因为他本性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可是再专情也架不住狂蜂浪蝶,倘若如沈妙菱那样,她还能接受,但似百里香这般心术不正的女人,她绝不能让她留在司徒越身边!

    “废话!凭我百里世家在曜日王朝的显赫,还不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对于王爷,我是真心真意的!”

    百里香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起来。

    “当初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后来皇上下旨围场选秀,三皇子被封为齐王,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坐上齐王妃的位置!”

    百里香说到这里,突然漾出一脸甜笑,“那时候在围场,真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我每天都能见到他,光明正大的对他表达我的情意。他性格那么爽朗,笑容那么明媚,我曾经着了迷一般的追随着他!”

    百里香似乎陷入了当初的回忆,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闵青柔望着她,也想起当初围场上那个天真活泼的百里香。那时的她,确实总爱围着司徒越转悠,又送香包又送美食的,可惜司徒越不解风情,对百里香总是淡然有礼。

    那时候自己也十分懵懂,根本不知道原来司徒越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同的!

    只可惜……最后她却偏偏被赐婚给了司徒赤!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吧?

    片刻之后,百里香终于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真的被皇上赐婚给了齐王!我可以做齐王妃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百里香兴奋的表情突然变得黯然起来,“可是成亲那天晚上,他却没来我房中!我一个人呆坐在新房里,哭的泪都干了!”

    “我以为他去了别人的房间!齐王府女人不少,多才多艺的云侧妃,惯会使媚撒娇的梅夫人,身姿妖娆的柳夫人,冷艳孤傲的沈妃,还有一个倾国倾城的你!”

    百里香眸光倏然变得怨毒无比!愤怒的吼了出来!

    “为什么全都来跟我抢?是我先喜欢王爷的!她们算什么东西?一个一个不过是为了王爷的权势地位!王爷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过去!”

    百里香泪流满面,将手掌按压在自己心口,一脸不甘心的道:“为什么王爷不明白?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他的?他一个一个的召幸她们!最后才轮到我!凭什么?我才是齐王妃!她们那些卑贱出身的女人凭什么跟我争宠?我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能让王爷一个一个休了她们?那只会让王爷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说他娶了一个醋坛子,一个不容人的妒妇!”

    闵青柔此刻却心有戚戚焉,当初她做成王妃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幸运的是她没像百里香一样把心陷进去,所以现在除了恨,她已经对当初的司徒赤没有半点留恋了!

    可是百里香却倒霉了!她将心都给出去了,换回来的却只有一室冷清!

    她突然对百里香升起一丝同情,因为她对司徒越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真心,可是为此变得狠毒丑陋真的值吗?

    百里香的愤怒不甘,让她有种兔死狐悲的苍凉,这一世到底该怎样活,她突然迷茫了!

第112章 一夕之间

    “是啊!我是齐王妃,我怎么能做出损害王爷声誉的事?为此,我忍了!可是,我忍下这一切,得不到王爷的半点垂怜,甚至从来也走不进他的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太过花心滥情,而是因为太忠于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让他不惜重金建造了地下冰室的那个人!”

    百里香一拍桌案,愤怒的吼了出来!

    “他没有一天不去冰室陪她,就算染上寒疾他都不肯罢休!凭什么?他凭什么对她那么好?他宁愿守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到底为什么?”

    百里香失控的大吼了出来,可她的话却彻底震惊了闵青柔。

    “你说什么?那座地下冰室里,藏着一个死人?也就是说,王爷心里那个人,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她一直知道那座冰室里有让司徒越眷恋的东西,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具尸体!

    “当然是死人了!难道你以为活人能在冰室里待上三年之久吗?”

    百里香冷冷的哼道,说完,脸色再次黯然起来。

    “不过那又怎样呢?即便她死了,王爷还是不能忘了她!日日与她相伴,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哼,也是一个贱人,死的好!”

    百里香恶毒的诅咒着,居然连死人也不放过!

    “你去过地下冰室?你见过那女人?她是谁?”

    闵青柔再次追问。

    “我可不想见那女人!那女人就是个霉星,谁见了谁死!凡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全都被灭了口!无一例外!”

    百里香说这话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司徒越在这件事上做的太狠,让她都忍不住升起一丝畏惧!

    这也是她不敢再继续打探下去的原因,她怕即便是自己如果真的看到了那女人的模样,司徒越照样不会手下留情!

    闵青柔却是嗤笑一声道:“王妃姐姐身份显赫,背景雄厚,也会有忌惮的事吗?不过一个死人而已,难道王爷还会真的为了她杀了百里世家的人不成?”

    百里香却是脸色沉凝道:“别说百里世家,就是轩辕世家,微生世家,也挡不住王爷的愤怒!你是没有亲眼见过王爷癫狂的模样,我甚至都怀疑,就算是皇上站在他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刺过去!”

    闵青柔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听百里香的语气,明显对冰室那女人的身份也是十分好奇,可是她却选择不再继续追查。她又想起荣泰说过,当初也是因为不小心看到司徒越发狂才会被贬进茯苓轩。

    由此可见,司徒越对这件事的态度已经狠绝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司徒越就这么在乎她?

    突然间,心里涌起一股酸意。

    她知道自己能得到司徒越的喜欢,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像那个女人。这点,她从司徒越的眼神中早已经看出来了。当初不在意,是因为自己也只是想利用司徒越报仇,可是现在,她将心失落在司徒越身上,怎么可能还不在乎?

    她一定要想办法查出那女人的真实身份!既然已经认定司徒越,就绝不能让她像根刺一般,横在他们之间!

    “你是怎么找到地下冰室的?”

    闵青柔知道,百里香一定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会知道了司徒越的那座地下冰室!

    百里香笑了笑,狡猾的道:“想让我告诉你也行,你得答应我,将我弄出这鬼地方!否则你就永远别想知道那女人是谁!”

    闵青柔看着她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会儿才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去地下冰室的秘密通道,我就向王爷求情让你离开拂香苑!”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百里香顿时一喜。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觉得你现在对我还有什么威胁吗?”

    闵青柔冷笑一声,倨傲无比的扫了眼百里香。

    百里香虽气,却还是压下心头怒意道:“罢了!我就信你这一回!我告诉你,在王爷的书房在念阁里,有一条通往地下冰室的密道!”

    闵青柔闻言一喜,原来如此!

    然而百里香此时却露出一脸诡异的笑,闵青柔一愣,道:“你笑什么?”

    “我笑,天下的女人都傻!都是飞蛾扑火的蠢货!你在这里为了王爷费心费神,可是王爷呢?此刻却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妹妹啊,你也别怪王爷,除了冰室那女人,王爷可还没对谁如此长情过!你也要看开些才好!”

    百里香的假意安慰却让闵青柔心中警铃大作。她狐疑的望向百里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着云蓉一心想要挽回王爷,耍些小手段也无可厚非,王爷毕竟是个男人,能不能招架的住还真是两说呢!”

    “你不用危言耸听,王爷的性格我了解,他不会对云蓉心软的!”闵青柔淡然回道。

    “是吗?希望如此吧!”

    百里香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缘巧焦急的拍门声。

    “主子!主子不好了!”

    闵青柔腾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

    “缘巧,怎么回事?”

    “主子!王爷……王爷将云侧妃拖到厢房去了!”

    “什么?”

    闵青柔抬脚就要往外冲,身后却传来百里香得意的大笑声。

    “太晚了!闵青柔,你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吧?你想独占王爷?做梦去吧!哈哈哈……”

    闵青柔一时怒火攻心,狠狠瞪了百里香一眼,飞快的往厢房冲去!

    “主子!太晚了!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只怕现在……奴婢该死,奴婢没拦住云侧妃!”缘巧跟在闵青柔身旁,痛悔自责。

    “为什么不早点来报?”闵青柔怒吼,一想到司徒越与云蓉纠缠的画面,她就觉得胸口有把火在烧!

    “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就晕了,醒来就已经这时候了!”

    再忏悔已经没用了!缘巧知道,这次主子是真的输惨了!

    “主子,奴婢该死!都是奴婢误了您的大事!”缘巧呜呜痛哭,可再哭也已经挽回不了任何事了!

    砰!厢房的门被闵青柔一脚踢了开!随即她就看到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云蓉!她愕然一惊,怎么回事?难道云蓉没有……

    这时,内室床幔之后隐隐传来男女交杂的喘息之声,似是激情过后满足的叹息与轻喘。

    她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床前,抬手撩开了床幔……

    大雪漫天,疯狂的渲染着天地间的万物,那样惨烈,那样悲壮,似乎在为这个冬天做最后的告别!

    茯苓轩的门外,一个被漫天大雪覆盖的几乎成了一个雪人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跪在冰冷的地上。

    她长发披散,面白如纸,嘴唇却已经被冻得发紫。尽管身体僵硬的不听使唤,沈妙菱还是固执的跪在门口不肯起来。

    “主子,回去吧!她是不会见您的!您这是何苦呢?又不是您的错,快起来吧!冻坏了身子是自己的,谁又怜悯过您一分呢?”

    秋雨苦口婆心的劝解却没能让沈妙菱动摇,她仍是死死咬着牙跪在地上,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她也跪了一天一夜。不管秋雨怎么劝,也劝不动她。

    秋雨气的直跺脚。

    凭什么?主子有什么错?不就伺候了王爷一回吗?身为王爷的妃妾,难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主子为什么要跪在茯苓轩给柔妃认错?难道王爷是她一个人的,别人都不能碰?

    咯吱咯吱!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袭黑色厚重披风的司徒越,脸色冰冷的走了过来,身后的魏辰风尽责的给他打着伞遮去了漫天雪花。

    他走到茯苓轩门口,却仿佛没有看到雪地里的沈妙菱,径自示意魏辰风去敲门。

    魏辰风将伞强塞进司徒越手里,这才走上前轻敲了敲门。

    “王爷!求王爷劝一劝主子吧?她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再跪下去,真的要冻死了!王爷,求您可怜可怜我家主子,念在她侍奉您一场的份上,您说句话吧!”

    秋雨扑跪到司徒越身前,痛哭哀求起来。

    司徒越充耳不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茯苓轩的大门。

    他看到门开了,东路探出头来,魏辰风跟他说了什么,他却一脸为难的摇摇头,重新将门关闭了。

    魏辰风一脸无奈,等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回来,对司徒越缓缓摇了摇头。

    司徒越手一颤,覆满积雪的纸伞瞬间倾倒下来,孤零零的跌在他身旁皑皑的积雪之上。

    昨日她还依偎在他身边,甜蜜的笑,哀怜的哭,娇嗔的埋怨。依稀还记得她气鼓鼓的模样,满面羞恼的说“赶明儿妾身关了茯苓轩的门,看王爷还耍不耍贫嘴?”

    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

    她将他拒之门外,一眼都不愿再见他!

    他想杀人想打人,却全都淹没在她冷漠的眼神中,缓缓沉寂下去!

    柔儿,他的柔儿再也不肯原谅他了吗?

    “王爷!求王爷开恩!求王爷……”

    秋雨再次硬着头皮上前哀求,这次司徒越没有再装作看不见,反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几乎要支持不住的沈妙菱面前,轻轻蹲了下来。

    “痛苦吗?如果觉得撑不下去的话,就自我了断吧!”

    司徒越的眼神比冰霜更冷漠,他抬了抬手,“魏辰风,把刀给她!”

    一把泛着森寒的大刀丢在沈妙菱面前。

    “王爷!王爷开恩啊!王爷饶命啊!饶了主子吧!她什么都没做错啊!她只不过替人受过而已!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待主子!”

    秋雨吓得面无人色,扑过来在雪地里一阵叩头。

    “滚!”

    可是得到的却是司徒越毫不留情的一吼。

    沈妙菱深吸一口冷气,费力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司徒越仿佛结了冰的眼眸。

    “怎么?拿不动啊?那就用这个吧?”

    银光闪过,沈妙菱几乎冻僵的手里被塞进了一把匕首。

    瞧瞧,这就是惹怒司徒越的下场!

    沈妙菱轻轻的扯出一抹惨笑,青紫的嘴唇干裂出一道血痕。手掌无力垂下,匕首掉落在地。

    “不想死,就别做找死的事!这是最后一次,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司徒越站起身,没再看沈妙菱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然而,就在司徒越走出几步之后,茯苓轩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第113章 心有灵犀

    司徒越立刻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回头望着走出来的东路。

    “菱妃娘娘,我家主子请您进去!”

    东路走到沈妙菱面前,躬身回禀道。

    “秋雨……”

    沈妙菱眼神蓦然一亮,原本死白的脸也焕发了一丝生机!她抬手唤来秋雨,在她的搀扶下,费力的撑起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往茯苓轩挪去!

    司徒越望着这一幕,手掌紧握成拳。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她都原谅却就是不肯见我?

    柔儿,你到底想怎样?

    “王爷!还是回去吧!”

    望着再次关闭的茯苓轩大门,魏辰风极其无奈的劝道。

    司徒越拳头握得嘎嘎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口仿佛有一腔烈焰在熊熊燃烧,痛苦难当!

    忽而,他一甩袖,径直飞奔而去!

    魏辰风一见那方向,当即脸色一变,没命的飞奔过去阻拦。

    “王爷!您好不容易走出来!不能再去了!”

    “滚开!”司徒越不管不顾,疯了似的往前冲,完全不理会魏辰风的劝阻。

    发狂一般冲进地下冰室,司徒越扑在室内那具晶莹剔透的冰棺之上,隔着冰棺轻抚着那让他刻入骨髓的淡雅容颜,泪珠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醒过来!醒过来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狠心!这样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你起来,起来告诉我!回答我!我恨你,恨你!恨你……”

    司徒越疯狂的握起拳头,一字一拳的击打在冰棺之上,可那万年寒冰所造的冰棺坚固无比,即便司徒越将指骨击打的血迹斑斑,还是没能撼动分毫!

    “王爷!住手!别打了!住手!”

    魏辰风冲了进来,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司徒越,焦急的道。

    “走开!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司徒越泪流满面,发了疯一般的扑在冰棺上怒吼,双手还不停地捶打着棺盖,直到双手指骨血肉模糊,冰棺上也染上了大片血迹才终于渐渐罢手!

    魏辰风在一旁看的痛彻心扉,这一幕他不知看过多少回!自从柔妃出现后,王爷再也不曾如此疯癫过,可是现在……

    魏辰风摇着头,看着伤心难抑的司徒越,忍不住也是热泪盈眶。

    这世间,原本能伤王爷的只有冰棺中的人,可是如今却又多了一个!到底王爷还要受多少苦难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真是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王爷!回去吧!”

    见司徒越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魏辰风才再次上前,轻轻扶起他。

    司徒越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无神,他喃喃道:“魏辰风,我是不是要永远失去她了?是不是?”

    “不会的!王爷!柔妃只是一时之气!她会原谅你的!一定会的!”

    魏辰风立刻摇头回答道。

    “是吗?”司徒越却忽然惨淡一笑,挥开魏辰风,踉跄往门外走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高大的身躯就轰然倒了下去!

    “王爷!”

    沈妙菱被带进一间客室,缘巧拿了一张熏得暖暖的棉被过来,给她裹在身上。僵冷渐渐消失了,被冻得惨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

    沈妙菱望着从头到尾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的缘巧,委屈的啜泣道:“缘巧,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个趁虚而入的无耻之人?”

    “菱妃娘娘严重了!侍奉王爷是天经地义的事,您又没做错事,何必如此自责呢?我家主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娘娘,等你身子暖和些,就回菱花居去吧!主子说了,您老在门口跪着,会让人误会我们主子不容人!希望你看在昔日姐妹一场,别陷她于不义!”

    缘巧这番话说的客气无比,不过沈妙菱已经听出那话里对她的意见与生分。

    “姐姐终究还是不原谅我!”沈妙菱惨然一笑,忽又急切的站起身,用冰凉的手拉住缘巧恳求道:“缘巧,看在我们曾经也一起并肩作战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姐姐,让她见我一面!无论如何,我也要跟姐姐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背叛姐姐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菱妃娘娘,你的话我会帮你带到的,至于主子见不见你,那就不是缘巧能做主的了!您若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回菱花居吧,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先告退了!”

    缘巧推开沈妙菱的手,冷淡的福了福身,转身离去了。

    沈妙菱望着缘巧的背影,黯然的坐回了软榻上。

    “真是不识抬举!不就是个丫鬟吗?傲的跟自己是个主子似的!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娘娘说话?”

    秋雨捧了一个小手炉来给沈妙菱暖着,一脸不屑的啐道。

    “秋雨!缘巧是姐姐的心腹,当然会为姐姐打抱不平,这也是常理!”

    沈妙菱深深吸了口气。

    “那奴婢还为主子您抱打不平呢!她有本事,让王爷不要去召幸别人啊!这样摆谱给谁看?不就比您大了一级吗?等您怀上王爷的子嗣,这府里是谁的天下还说不准呢!”

    “秋雨!闭嘴!”

    沈妙菱突然目光凌厉的望向秋雨。

    秋雨也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讪讪的回过身给沈妙菱倒热茶去了!

    沈妙菱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格外让人感到压抑。

    她也知道闵青柔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做这些不过也是做给别人看的。闵青柔如果真的想继续在王府立足,一定不会任由她倒在雪地里不闻不问。就算是为了王府的和谐,闵青柔这口气也一定会忍下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时间问题了!

    “主子!您就该让她冻死在雪地里才好!奴婢真想不到,菱妃娘娘居然是这样的人!”

    秋雨的话说的毫无顾忌,缘巧和茯苓轩的其他人当然都听到了。

    缘巧怒火中烧,直接跑到闵青柔房里,恨恨的发起牢骚。

    “冻死她又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情还能挽回吗?缘巧,别气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闵青柔呆呆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语气平静的不像是一个正在生气的人。

    “主子!您别这样熬着,您想骂就骂,想哭就哭吧!您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睡,这样压抑着自己,奴婢看了不忍心!”

    缘巧上前,蹲在闵青柔身前凄声劝解。

    “有什么好骂的?有什么好哭的呢?我如今是王府里的第一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王爷对我言听计从,宠爱有加,难道就因为他宠幸了一个别的妃妾,我就要不识大体的闹得王府不得安宁吗?”

    闵青柔虽然这样说着,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已经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主子!您不要这样!奴婢求您了!奴婢宁愿您发泄出来,也不要您这样煎熬着自己!”

    缘巧不忍的看着她强忍心火的模样,一时心焦如焚。

    闵青柔侧头望向缘巧,蹙眉道:“缘巧,我不能那么做!我若真那么做了,别人不仅会骂我,还会骂王爷!他们会说,齐王殿下,瞧你宠爱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妒妇吗?还是醋坛子?是不是有了她,您就再也碰不得别人了?这世上哪有这么霸道的女子?想要独霸您一人?连自己的好姐妹都要嫉妒,都不准来分一杯羹?”

    “主子!您才不是那样的人!是菱妃娘娘对不起您!是她背叛了您!”

    缘巧抓住闵青柔的手,哭着辩驳道。

    闵青柔却是摇摇头道:“怎么会呢?她素日那么与我交好,怎么会背叛我呢!这都是误会!你没瞧见吗缘巧?是拂香苑的那两个女人搞得鬼!是云蓉想要趁虚而入!是百里香故意拖住我!而妙菱不过是恰巧路过而已!是王爷被下了药强逼她的!她不是故意要背叛我的!你忘了吗?妙菱生性最淡泊,她从来不争不吵。她怎么会做那种事?她不过是被强迫的而已!”

    闵青柔一句一句的解释,一字一字的分析,不知道是说给缘巧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知道是在为沈妙菱开脱,还是在为司徒越开脱?

    她只觉得胸口闷的发紧,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视线里只剩下她掀开床幔看到的那狼藉一片!

    两具交缠在一起衣衫凌乱的男女,司徒越裸露的宽肩下,沈妙菱微仰头娇媚喘息着,那被司徒越紧紧压在身下的修长**,还有勾住他脖颈的妖娆雪臂,无一不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噩梦!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地都崩塌了!再没有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

    闵青柔猛地站起身,一脸惊惧的想要逃离那个噩梦,可是脚下才一动,一口鲜血猛然从喉口喷射出来!她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主子!”

    耳畔,是缘巧胆战心惊的叫声!

    砰!

    茯苓轩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东路腾地惊跳起来,刚想喊什么人?就被人猛地一拳打倒在地,当场晕了过去!

    魏辰风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直奔茯苓轩主屋,可是一进门却与一股大力冲撞在一起,差点双双摔倒!

    “啊!”

    惊叫声响起,魏辰风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对方,才让那人没有仰倒过去!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喝!魏统领!”

    缘巧气急败坏的叫声终止于看到魏辰风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上。

    “你……你怎么来了?不对!谁准你进来的?主子说了,蒹葭殿的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

    缘巧猛地推开魏辰风,愤怒的大吼道。

    “缘巧!王爷昏倒了!拜托你!让我见柔妃娘娘!只有她才能救王爷!”魏辰风一脸焦急的道。

    “什么?王爷昏倒了?”缘巧当即愕然。

    “缘巧,不管王爷和柔妃娘娘有什么不痛快,如今救醒王爷才是最重要的!让我进去见柔妃娘娘!”

    魏辰风说完就要往屋里冲,谁知却被缘巧一把拽住衣袖。

    “见什么见啊?主子也晕了!还吐了一口血!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救王爷啊?”

    “什么?柔妃娘娘她……”

    魏辰风顿时呆住!这两人怎么一个晕都晕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发什么呆呀?还不快去请太医!”

    缘巧狠狠的瞪了魏辰风一眼,拔腿就往门外跑!

    这次换魏辰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叫人将娘娘抬到蒹葭殿!我去请太医!”

第114章 放手

    缘巧反手甩开魏辰风。

    “主子才不会去蒹葭殿,你做梦去吧!”

    “将他们放在一起诊治方便!茯苓轩离蒹葭殿太远,太医两头都顾不过来!缘巧,你到底想不想让你主子好?”

    魏辰风立刻沉声喝斥。

    “主子说了再不踏进蒹葭殿一步!我绝不会违背主子的意愿!”

    缘巧坚定的回道。

    “那我就将王爷带到茯苓轩!”

    “不行!主子不想见王爷,不准王爷踏进茯苓轩!”

    魏辰风刚说完,缘巧就立刻打了驳回。

    “你左不行右不行,到底想怎样?难道真要看他们为彼此心痛死了才甘心吗?只有让他们在一起他们才能好!缘巧!你当真看不清楚吗?”

    魏辰风猛地攫住缘巧双肩,掐得缘巧骨头都要碎了!

    “放手!好痛!”

    缘巧奋力挣扎,脸色都痛得发白了起来。

    魏辰风这才松了手,却仍是阴沉的盯着她。

    缘巧抚着发痛的肩膀,也是愤怒的回视着魏辰风。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甘示弱。

    “缘巧!主子又吐血了,怎么办?”

    正在这时,静儿慌慌张张的奔了出来,焦急的道。

    缘巧当时就急了,“魏辰风!你快让开!”

    魏辰风却固执的道:“将王爷柔妃放到一起,我去请太医!”

    “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荣泰!东路!快过来!将主子送到蒹葭殿去!”

    缘巧气的跳脚,对魏辰风的固执也是服气了!当即唤来荣泰和才清醒过来的东路,将闵青柔扶上轿子,一路飞快的送到了蒹葭殿。

    太医周明很快被请到了齐王府,望着躺在床上双双昏迷的司徒越和闵青柔,他也是一脸惊诧。不过他做太医多年,知道有些时候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半句都别问,于是很快收敛起心神,为司徒越和闵青柔诊起了脉。

    “太医,王爷(我家娘娘)怎样了?”

    待周明收回手,一旁守候的魏辰风和缘巧迫不及待且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听到彼此的声音,魏辰风与缘巧对望了一眼,又同时望向周明。

    “殿下嘛,气滞血瘀,痰迷心窍。柔妃娘娘呢,五内郁结,气血不畅。两人情况相似又不尽相同!魏统领,我先给他们针灸行气,然后再开方,抓药给殿下和娘娘服用!切记醒来后不能让两人生气,也不能过于激动,否则与身体无益!”

    “是!我们知道了!有劳您了!”

    周明嘱咐完毕,点了点头,拿出针囊为司徒越和闵青柔分别施针,待施针完毕,躺在床上的两人均吐出一口浊气,微弱的气息这才渐渐平稳起来。

    周明见两人有所好转,便又提起毛笔来写了方子,交给魏辰风,又再三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魏辰风与缘巧不敢耽搁,连忙吩咐下人抓药煎药,再服侍两人喝药,直忙到二更天,才终于完毕。

    看着床上两人脸色逐渐恢复红润,魏辰风和缘巧两人这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约而同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你去休息吧!我看着他们就好!”缘巧砸着发酸的肩膀,对魏辰风道。

    “不行,万一王爷醒了,你一个人可应付不来!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们!”

    魏辰风摇头不肯走。

    “主子若是醒了,你也不能伺候,算了!还是一起守着吧!”

    缘巧不再坚持,而是建议道。

    “好。”

    魏辰风没有异议的点头答应了。

    两人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守候着。

    直到天色将明时,缘巧终于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昏昏打起瞌睡。

    魏辰风见状,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缘巧肩上,接着轻手轻脚的走进内室查看司徒越两人的情况。

    他走到床前,掀开窗幔,看到两人安稳的睡在一起,呼吸均匀,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终于是放下了一颗悬吊的心。

    他弯腰将被子拉起,想给两人盖好,可是在拉起被子后愕然发现,锦被底下两人的手已经紧紧拉在一起。

    魏辰风呆愣了下,这才将被子重新给他们盖好,放下床幔,退回了外间。

    魏辰风坐回桌子前,深深叹了口气。

    王爷和柔妃分明都在乎着彼此,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不是一个纵情声色的人,向来自制力也不差,怎么会轻易着了云侧妃的道呢?

    而菱妃经过到底是凑巧还是预谋更是没有一点头绪。可是菱妃在茯苓轩外跪了一天一夜倒是让所有人都对她产生了同情。

    不过在他看来这件事其实受害者还是王爷和柔妃。

    可恨的是他当时不在王爷身边,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所有的事都该死的那么巧合!又巧合的毫无破绽,那他还有没有必要去查一查?

    他赶到拂香苑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只看到王爷衣衫不整的在对菱妃咆哮,之后更是一脚将云蓉踩的吐血,发了疯一般让他将云蓉关进地牢。只怕此刻的云蓉也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回到蒹葭殿后王爷便将自己关起来,然后便只听到满屋砸东西的声音。

    茯苓轩更是关门闭户,任王爷怎么叫门就是不开。

    一天一夜,王爷去了无数次,闵青柔就是不理不睬。后来菱妃也去拂香苑门口跪着,王爷才回了蒹葭殿,只是神情更加绝望。

    他不敢问王爷,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看王爷如此狂怒懊恼的模样,似乎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王爷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想来想去都想不通,魏辰风起身,决定去仔细查一查!他不能让王爷就这么消沉下去,如果柔妃真的因为这件事与王爷决裂,那两个人只怕从此都要毁了!

    睡梦中,乱糟糟的,一片混乱。

    司徒越正在佛堂礼佛,闵青柔巧笑倩兮的走进来,将一杯茶送到他唇边。他不疑有他的喝了下去,抬头的瞬间却看到闵青柔的笑脸变成了云蓉诡异的笑脸。

    还来不及反应,他顿觉浑身燥热无比,像是被人扼住咽喉般喘不过气来,他情不自禁的开始拉扯自己的襟口。这时,闵青柔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爷,快来呀,柔儿等您呢!”

    他再次抬头,就看到闵青柔一脸娇羞的向他招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

    “柔儿,本王要你……”

    他一把扯住她娇笑逃离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将她拉进了厢房。

    恍惚中,柔儿又不见了!他焦急的满屋寻找,却被人拉住,他回头瞧见云蓉纠缠的模样,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晕了她!

    他不要云蓉,他只要柔儿!

    “王爷!”一声娇滴滴的轻唤。

    司徒越猛回头,就见闵青柔坐在床边,一袭浅青月华裙,柔媚浅笑。他心头荡漾,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蓦然清醒!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身下惊慌失措,羞愧难当的沈妙菱,一拳将床柱捶下一角!

    “怎么是你?柔儿呢?为什么是你?”

    他狂怒的吼,却只换来沈妙菱抱着锦被委屈的啜泣声。

    “王爷!是您打昏了云侧妃,硬要主子侍候的呀!您忘了吗?您这是怎么了?”

    沈妙菱的丫鬟秋雨,扑通跪了过来为其申诉。

    “不可能!怎么可能?”

    司徒越一脸惨白,一把揪住秋雨问道:“柔儿呢?柔儿在哪里?”

    “柔妃娘娘见您召幸主子,便离开了!”

    “滚!”

    司徒越一把将秋雨甩了出去,抓起衣衫就往外冲,与匆匆进门的魏辰风撞到一起!

    “魏辰风!你死到哪儿去了?”司徒越一把揪起魏辰风衣襟,暴怒的吼。

    “在念阁起火,属下派人去救火了!”魏辰风望着满屋狼藉,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滚!滚!全都滚!”

    司徒越发了疯一般冲出去,拔足狂奔!

    “王爷!”魏辰风抓起司徒越的黑色披风,没命的追了出去。

    而原本坐在床上抱着棉被啜泣的沈妙菱微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

    “柔儿!柔儿你出来见我!”

    司徒越发了疯一般的捶打着茯苓轩的门,可是却再也敲不开!

    闵青柔怨恨的眼神仿佛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神,让他痛苦难当!

    “柔儿!柔儿!”

    司徒越猛然睁开眼睛!

    下意识握紧的手掌中却摸到一个熟悉的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愕然,侧头望去,不敢置信的望着身侧睡得安稳的闵青柔,一时竟然有热意涌上眼眶,浑身控制不住的微颤起来!

    她不是不肯见他吗?不是再也不许他踏进茯苓轩了吗?为什么现在……?

    他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原谅了他!却庆幸,自己醒来她在身边!

    望着她熟睡的模样,他从心底感到安慰!他什么也不求只求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柔儿……”

    他低低呢喃,抬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咳!咳咳!”

    被惊醒的闵青柔不住的轻咳起来,司徒越抱着她坐起身,焦急的询问道:“柔儿,你怎么了?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闵青柔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司徒越后却是开始奋力挣扎,想要推开他。

    然而她此刻刚醒,浑身绵软无力,她只得喘息的叫道:“缘巧!缘巧!”

    床幔立刻被人掀开了,听到咳声的缘巧奔了过来,却见闵青柔脸色煞白的在司徒越怀里挣扎着,想要下床。

    她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的道:“主子!您吐了好几口血,身子虚弱的很!您别乱动,还是躺下休息吧!”

    “不!我要回……茯苓轩……”

    闵青柔不顾一切的推开司徒越,迈步就要下床,可是脚还没沾地,一阵昏眩袭来,人就软软的往后倒去!

    “柔儿!”司徒越一把抱住她,惊惧道:“柔儿你怎么了?”

    “主子!主子!”缘巧也是情急道:“奴婢求您了!别再跟王爷怄气了!身子要紧啊!”

    “放手……放开我……放手……司徒越……不要让我……恨你……放手……”

    闵青柔却像是完全听不进去,只是拖着破败的身子,不断地推拒着司徒越,虚弱又痛苦的声音让司徒越心里一阵鞭打般的疼痛。

    她不想看见他!他知道,她的痛苦源自于他,只要他在她面前,她就无法让自己平静!她想要一个人冷静,想要用时间一点一点的消磨掉对他的恨意,可是他又怎么能放她一个人自苦?

    “柔儿!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司徒越强行握住她单薄的肩膀。

    “好,你解释……只要你告诉我……你没有碰妙菱……我就留下来……”

    闵青柔冷冷望着他,喘息着道。

    “……”

    司徒越被噎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呵……呵呵呵!”闵青柔苦涩的笑,绝然的道:“放我走……不然……我死给你看!”

    司徒越紧紧抓着她的纤肩,内心在痛苦的挣扎着。倏而,他放开她,背转过身吼道:“缘巧!送柔妃回茯苓轩!”

    闵青柔一眼都没再看司徒越,在缘巧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蒹葭殿。

第115章 最后的诀别

    闵青柔在缘巧的扶持下,一步一步走出茯苓轩。

    “主子,您等等,我去让人抬轿子来!”

    缘巧见闵青柔虚弱至极,焦急的道。

    “不!”闵青柔却是紧紧抓住缘巧,摇头道:“缘巧,我不想碰到……蒹葭殿任何东西!你扶我……走回去!”

    “主子!您这是何苦?”缘巧一时红了眼眶,只得扶着闵青柔一步一步踏出大门。

    刚踏出大门,魏辰风迎面奔了过来,焦急道:“柔妃娘娘,您要去哪里?”

    闵青柔抬头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示意缘巧继续扶她走。

    “柔妃娘娘,您不能走!王爷需要您!没有您在身边,王爷会撑不下去的!”

    魏辰风焦急的解释着,挡在两人身前。

    缘巧一见魏辰风,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主子若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柔妃娘娘,属下求您忍一时之气!您不在王爷身边,王爷又要去地下冰室自虐!您好不容易帮他走出来,难道真忍心看他再走回去?”

    魏辰风一急,便将司徒越的情况全数说了出来。柔妃最关心的就是王爷的身体,如果是因为这个,也许柔妃娘娘会心软!

    可是他料错了,这次闵青柔丝毫没有动容。她只是抬起头,惨白着一张容颜,声音的温度却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寒人。

    “你若想我死的快,尽管挡着!”

    魏辰风浑身一颤,终于还是让开了路。

    “哼!”缘巧恨恨哼了声,不再理魏辰风,径自扶着闵青柔缓缓离去。

    柔妃娘娘,这次是铁了心要跟王爷决裂吗?

    魏辰风心事重重的回到蒹葭殿,就见司徒越已经穿戴整齐,静静的坐在了桌案前。

    “王爷!您怎么起来了?”魏辰风上前关心道。

    “你去哪里了?”司徒越抬起头,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再次恢复成了没认识柔妃娘娘时的那个冷漠的齐王。

    “王爷,属下去查了一些线索!”魏辰风见司徒越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于是拱手回禀。

    “查到什么?”司徒越沉声问道。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自己平白无故被人设计,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一定有人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他确定自己被下了药,可是当初柔儿的‘十全大补汤’都让他熬过去了,为什么这次会轻易中招!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回王爷!属下已经去地牢问过云侧妃了,她已经坦白交代,说是王妃授意让她药倒王爷成其好事,借此来翻身!而王妃就故意拖住柔妃娘娘,然后再让娘娘看到一切,以此来离间您和柔妃娘娘的感情!”

    “百里香!又是她!”司徒越闻言,拳头狠狠握起。“这一次,本王绝不会再轻易饶了她!”

    说罢,大踏步迈出蒹葭殿,直奔拂香苑!

    “王爷!这事还有很多疑点……”魏辰风追了上去,但话还没说完,司徒越已经不见了人影!

    魏辰风懊恼的暗骂一声,也快步追了上去。

    砰!

    百里香正自忐忑不安的在房里思量,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司徒越一脸阴沉的大步踏了进来,一把就掐住了百里香的脖子!

    “王爷!王爷息怒!王爷手下留情啊!”

    一旁的梦雨见状,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叩头求饶!

    魏辰风追了进来,看了眼吓得战战兢兢的梦雨,上前拉住司徒越道:“王爷!王爷不要冲动!”

    “滚开!今日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司徒越暴怒的吼道。

    “王……爷,妾身……犯了……何错?”

    百里香双目暴突,张着嘴,舌头都伸出了半截!拼命想要掰开司徒越的手,却无奈根本就掰不开!她只得从嗓子里强挤出几粒声音,想要问清楚缘由!

    “王爷!您要将王妃掐死了!快放手!王爷不可啊!”

    魏辰风眼见百里香瞳孔涣散,一只手已经无力的垂下去,顾不得其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掌拍在司徒越手臂上!

    司徒越这才劲力一松,将百里香甩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百里香头昏眼花,趴在地上拼命喘息咳嗽着。

    梦雨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惊惧的浑身如筛糠,一时竟不敢上前搀扶百里香。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清楚!百里香,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本王无情!”

    司徒越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百里香,随即怒声吩咐道:“魏辰风,替本王拟定奏章,本王要上书父皇,废了这贱妇!立刻去办!”

    “不!王爷!您不能废了妾身!妾身是您的嫡妻!是皇上亲自赐婚!妾身与您三载夫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废了我!不能!”

    才刚清醒一些的百里香听到司徒越这话,顿时大惊!顾不得喉咙的痛楚,扑到司徒越身前悲嚎着哀求!

    “滚!”司徒越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踢开!

    “不!王爷!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妾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您为什么还不明白?在这王府里只有妾身对您是真心的!她们图的不过是您的权势和地位!妾身是真心爱您的呀!您不能废了我!不能!”

    百里香哭喊着,拽紧司徒越的衣衫。

    司徒越回身,冷酷的道:“不能废你,那就休了你!百里香!从今天开始,你再不是我齐王司徒越的人,滚回你的百里世家!”

    说罢,狠狠抽回自己的衣袖,大步离开拂香苑!

    “不!王爷!不要休我!王爷!妾身求您了!求您开恩!妾身罪该万死!就算要妾身一辈子青灯古佛妾身也愿意,求王爷不要休我!王爷……妾身错了……求您开恩!求您!王爷……”

    百里香跪爬到门外,可是司徒越已经大步走远。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百里香痛哭失声,伏在地上悲嚎着!

    司徒越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他第二日便向司徒圣上了陈表,奏明百里香在齐王府的种种恶行,最后还加了一条三年无嗣,彻底让司徒圣打消了劝和的念头。

    于是司徒圣下旨收回了百里香齐王妃的宝册宝印,将她遣回了百里世家。

    百里城来接百里香回府,就见她哭成了泪人。司徒越没有露面,只让魏辰风打点一切。

    百里香苦求想要见司徒越最后一面,却终归是没有被准许,带着绝望心碎随百里城上了马车。

    而在百里香走后不久,地牢里的云蓉便开始出现惊悸疯癫之状。魏辰风请示了司徒越,司徒越只是挥手让他看着办,于是第二日,云蓉也被一顶小轿送回了云家,名曰养病,实则也是废黜罢了。只不过司徒越没有像废黜百里香一样褫夺她的册印。

    事情发展到现在,齐王府里已经百花凋零,一派萧索之象。

    闵青柔以养病之由闭门不出。沈妙菱自大雪跪求之后也再没有上过门。

    司徒越因为朝堂上的事,几乎整日都在宫中,要不就是私下去会方政,反正齐王府如今几乎成了死宅,半点声响都没有。

    在经过十多天的调查后,泥塑豪宅一事终于水落石出,果然是出自成王府!

    司徒圣大怒,在朝堂上怒斥司徒赤,司徒赤多方狡辩,最后还推出成王府管事刘德,说是他揣摩上意,派人私下建造,想给成王一个惊喜,借此讨好邀功!

    尽管司徒赤推出多个人证物证,但因为都是下属之人,不足以取信。但因为那豪宅并未建造造成,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建出来一定如方政那座泥塑豪宅一般奢华,所以司徒赤的罪名并没有真正坐实。

    可是即便这样,司徒圣也以私生活不检点,治下不严,纵奴私造豪宅等诸多罪名将司徒赤予以严惩。

    成王府总管刘德被直接砍了头,所有涉案人员,包括工匠,管事,供料商,无论有无官职身份贵贱一律被打到奴库受刑。司徒赤从亲王被降到郡王,生生比别人矮了一截。罚俸一年,还被禁足成王府自省一月,当真是损失惨重!

    闵青柔这一计,直击司徒赤要害,将他自视身为顺位继承人的气焰,打压的一蹶不振!

    司徒赤回到成王府气的几乎发疯,砸了屋里所有东西,大吼着让所有人滚。

    轩辕无珍吓得躲在无珍阁不敢出来。秦桑榆只是冷冷一笑回去继续练自己的舞。

    司徒赤颓丧之际,突然想起了独孤倾月。虽然那女人让他不满,可是在他失意之时她却总是能及时开导他,让他走出困境。

    可如今……似乎在她死了之后,他就开始不顺起来!难道那女人他真的杀错了?

    恍恍惚惚之间,他竟然来到早已经荒废了的福玉轩,就这么呆呆望着,一站就是一天!

    听到荣泰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闵青柔嗤笑出声!

    没想到司徒赤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徒,居然也会想念她?不过她已经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想念她,不过是因为此刻失意的时候缺个人安慰,而她,早已经不愿意再做那一人!

    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

    只有在需要你的时候才会甜言蜜语对你好!转过头,他就立刻搂了别人亲亲我我。

    她独孤倾月,不需要这种人来为自己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生命添上败笔!

    司徒赤不配,司徒越也不够格!

    她歇了半月有余,身子终于是渐渐好起来了!可是心里那股闷气,却始终不能排解!

    她小心翼翼奉上的心,终究还是被无情的粉碎了!她为自己这一世再次的痴傻懊恼!

    说什么费尽心思治愈司徒越的寒疾是为了依靠他报仇,不过是她为自己的痴心找的借口而已!

    从围场选秀开始,她的一颗心已经悄悄失落在司徒越身上了!乍然还醒她成了齐王庶妃,深藏在心底的痴念又冒出了头。

    她以为司徒越跟司徒赤不一样,可是到头来得到的依然是被背叛的下场!

    她后悔了!

    也许老天爷给她这一世并不是为了让她谈情说爱,而只是复仇!除了复仇,她不该再奢求更多!

    她可耻的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老天在警告她吧!这一世她只应该为复仇而活,不该想要其他的!

    司徒越,做最后的诀别吧!从今以后,与你相恋的闵青柔不在了!

    我是独孤倾月,为复仇而来!

第116章 心结所在

    转眼就过了正月,这一年的年节正是多事之秋,齐王府,成王府,连带皇宫里头都因为连番的不愉快闹得人人都没了心情,这个年节,也就草草结束了。

    闵青柔身子好后,也不大出门,整日待在茯苓轩里。不过,她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已经在开始着手计划对付司徒赤的下一步了。

    从初三以后,闵青柔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司徒越。

    皇宫里的一场场宴会,闵青柔也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跟去。倒是沈妙菱,在府里没有女眷参加的情况下,她不去也得去。

    司徒越对于她的跟随半句话都没有说,跟自由她跟,可却像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可沈妙菱并不在意,在宴会场合应对从容,完全没有半点胆怯之意,倒像是见惯了大场面。

    一个正月下来,沈妙菱在曜日王朝上层中混了个脸熟,朝中各大臣的家眷们都认识了这位齐王府大方得体的菱妃。

    心中也都在暗暗猜测,难怪齐王会突然废黜百里香,原来后院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位贤内助。

    可究竟是不是贤内助,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宫中的兰妃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整个正月除了除夕国宴见过闵青柔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她的身影。初时司徒越以她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了过去,可后来,司徒越身边再没有闵青柔跟随,而是换成了沈妙菱,她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这日,司徒越进宫,她悄悄使了人去请他过来,打定主意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越在见到来请他的是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冰琴,就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心事重重的跟着冰琴来到了静澜斋。

    “儿臣给母妃请安!”

    司徒越进门,见东方兰韵正在给花草修剪枝叶,于是缓步走上前给她行礼问安。

    “快起来!”

    东方兰韵连忙将手里的剪刀放下,示意一旁的宫女端下去,这才伸手扶起司徒越,将他拉坐到榻上上下打量着。

    “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又清瘦了呢?青柔是怎么照顾你的?她上次离开时,可是跟母妃保证过的!越儿,青柔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身子还没好。”

    司徒越眼神黯淡,脸上也再没了笑容。

    东方兰韵看到儿子如此模样,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对冰琴使了个眼色,冰琴便会意的将所有宫女都带了下去,紧闭了门扉。

    “越儿,你老实跟母妃说,你和青柔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打从国宴开始,母妃就再没见过她的人影?后来你突然废黜王妃,一个默默无闻的菱妃又冒出了头,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兰韵斥退了身边人,迫不及待的追问起司徒越。

    司徒越缓缓抬起头,声音沉重的道:“母妃,我和柔儿……恐怕再回不去了!”

    东方兰韵一听,大惊失色。忍不住伸手握住司徒越的手,刚想发问,就愕然盯着他的手道:“越儿,你的手怎地又这样寒凉?”

    司徒越避而不答,只是呆呆垂着视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东方兰韵急道:“你这孩儿到底怎么了?还不快跟母妃说清楚?难道你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说到最后,东方兰韵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

    原本恢复如常的儿子,突然之间又变回了阴沉寡言的模样,她怎能不着急,怎梦不伤心?

    司徒越见东方兰韵如此担忧焦虑,忍不住一阵热意涌上鼻龛。

    “母妃,孩儿问您,您在宫中过的如何?”

    “越儿,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东方兰韵一愣,不明白司徒越到底怎么回事。

    “母妃,你回答我!看着父皇宠幸其他娘娘,您心里怎么想?这么多年您躲在静澜斋,是不是怨恨着父皇,不肯原谅他?”

    司徒越有些急切的抓住东方兰韵的手,追问着。

    “你这孩子!你父皇是九五之尊,三宫六院那是常理,母妃自打进宫就知道自己只是你父皇身边的女人之一,又怎么会怨恨呢?”

    东方兰韵理所当然的回答,似乎并没有丝毫嫉妒之心。

    “是吗?可为何柔儿不肯原谅我?”

    司徒越沉痛的问道。

    别说当日他身不由己,就算他真的宠幸别的妃妾,那也是天经地义!她既然以前不曾在意,为何现在却不能接受?

    她将他拒之门外,不听他任何解释,他气的想打想杀,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他将闷气憋在心里,几乎憋出内伤!这就是柔儿给他的惩罚吗?

    他不是故意背叛她的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原谅他?

    “越儿,到底发生什么事?青柔为什么不原谅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东方兰韵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给了闵青柔很大打击,不然也不会让两人闹到这种地步。

    “母妃,孩儿一时不查,被百里香设计陷害,宠幸了另一名妃妾,柔儿看到了就从此将我拒之门外,再也不理!母妃,孩儿不是故意背叛她的,可是她不听孩儿解释,关门闭户,已经一个月都不出门了!”

    “就为了这事吗?”

    东方兰韵诧异了,怎么可能?闵青柔看起来可不是一个会拈酸吃醋,嫉妒成性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越儿宠幸其他妃妾就将他拒之门外?

    东方兰韵自然不知道,闵青柔是因为前世惨痛的遭遇,才会对司徒越的背叛如此在意。其实她闭门不出也不是完全气恼司徒越,她只是恨自己这一世不能生在平常家,依然要承受前世的苦痛。

    她恨的是自己。她为复仇而来,却对司徒越动情,而不知情的司徒越不仅没有给她想要的安全,却又如司徒赤一般做下背叛之事。

    她痛恨自己再次成为司徒家的儿媳,也痛恨自己不能断情,她痛恨命运捉弄,也痛恨自己无力反抗!

    司徒越有一腔闷气,她又何尝没有?

    她也想原谅司徒越,也想做一个识大体的齐王妃妾,可她不是闵青柔,她是独孤倾月!

    她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则,她没办法做一个随波逐流的女人!

    可惜这一切,司徒越母子并不明白!

    “母妃,难道儿臣真的错了吗?儿臣该怎样才能让柔儿原谅我?”

    司徒越万分无奈,得而复失的感觉几乎让他再次崩溃,他连打击司徒赤成功的喜悦都还没有体会到,就深深的陷入了失去柔儿的恐慌中!

    不!他不能失去她!

    “越儿,倘若青柔真的是为了此事跟你怄气,那就是她的不对了!别说你是亲王,就算普通官宦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你有多少个妃妾,跟对她的宠爱没有任何关系!她应该明白这一点!越儿,你不用为了此事苦闷,母妃这就将青柔叫过来,好好跟她谈一谈!倘若她当真不知进退,那留她在身边也无益!干脆放手”

    “母妃!”

    司徒越突然打断了东方兰韵的话,脸色沉重的道:“柔儿不是一个普通妃妾,她必须留在儿臣身边!”

    “为何?”东方兰韵诧异了:“你就对她这样情根深种?越儿,如果母妃记得没错,你心里还藏着一个人!难道那个让你性情大变的人你已经忘却了吗?或是,她已经被闵青柔代替了?”

    “不!”司徒越立刻摇头,“她永远活在儿臣心中,谁也抹不掉!”

    “那为什么……”

    “因为柔儿身上有太多地方像她!”

    东方兰韵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你对青柔如此在意!这么说,你是把她当做心里那人了?”

    司徒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半晌才又道:“母妃,并不只是因为这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柔儿是我的筑基贵星,所以她必须留在我身边!”

    “筑基贵星?越儿,此话何解?”

    东方兰韵一时疑惑不解。

    “儿臣麾下谋士方政,擅长占卜,柔儿的崛起,便是他的预测。杀伐奎木狼,筑基毕月乌。这是方政占星所得。母妃,儿臣主星白虎,若要成大事,非得此二星相助不能成事!所以,柔儿不能离开儿臣,儿臣的命运与她息息相关!”

    司徒越将方政预言告诉了东方兰韵,这件事事关重大,母妃想要让他放弃柔儿,可是他的命运早已经和柔儿连在一起,是不可能分开了!

    “竟有此事?”东方兰韵大吃一惊。“越儿,方政的占星之术可信得?不是方士的信口胡诌之言吧?”

    “儿臣素来则不信鬼神之说,可是此次方政所言,句句中招,次次应验!儿臣想不信都不行!”

    司徒越对于方政的预言早已经深信不疑,因为从柔儿溺水开始到后来崛起齐王后院,均在方政的预料之中。

    当初他还曾预言,说他会废黜百里香。他当时并不以为然,因为百里香再错,也终究是百里世家的人,后来百里香犯错,柔儿也是劝他不要冲动行事。可是终究,他还是为了柔儿将百里香给废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定数!可是他对柔儿,却完全没有把握!方政说过,毕月乌是生来为他筑基的,要他务必好好对待。可是如今柔儿对他不理不睬,他却只能望门兴叹,束手无策!

    他到底该怎么办?不能放手,也得不到原谅,这就是他这些日子解不开的愁!

    “越儿,若当真如此的话,那青柔的事就要慎重考虑了!”

    东方兰韵听了,一阵沉思,半晌后,她抬起头,脸色凝重的道:“既然青柔对你大业有益,就绝不能任她自生自灭!越儿,如今要取得她的原谅,一定要弄明白她在意的是什么?倘若她在意你宠幸她人,你就要收敛心思一心一意对她!至少在大业未成之前,不可再节外生枝!但倘若她在意的是你的心,那你就要暂时把心奉上!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时候最是不能意气用事!你放心,母妃也会帮你试探一下,看看青柔到底为了什么执意不肯原谅你!”

    “母妃,柔儿是真心对我,其实儿臣不愿意利用她!可是她的身份注定是要为我所用,所以,儿臣才对她格外纵容!”

    对于闵青柔的身份,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她。但他想她应该是不会介意这件事的,因为她曾明确跟他表达,要陪他一起去争储!

    也就是说,她是自愿做他助力的!那么她是他的筑基贵星这件事,只会让她更高兴才是!

    “这是应该的!成大事者,必须心性豁达。你对她宽容有度,她才甘心跟随于你。青柔身份特殊,你更该对她多些包容才是!”

    “是,儿臣知道。”

    “好了,别再为这事消沉了!母妃这就派人将她叫来,看能不能帮你探一探她的心结所在!”

    东方兰韵拍了拍司徒越的手,安慰道。

    “多谢你,母妃!”

    司徒越微微松了口气,多日来的郁气多少疏解了些许。

    但愿母妃能帮他探知柔儿的内心,这样他也能开诚布公的与她谈一谈。

第117章 原谅

    母子一番长谈后,东方兰韵立刻派人去齐王府传话,让闵青柔入宫觐见。

    闵青柔接到兰妃的传召后,并没有太多惊讶。她知道,自己和司徒越闹得如此僵,必然会惊动兰妃,而兰妃当然不会坐视不理。这趟进宫,只怕是非低头不可。

    尽管知道结果如何,可她还是更衣梳洗,准备进宫了。

    一个月了,他们对彼此的煎熬也够了!她知道司徒越一定疯了一般想见她,可她却恨不得永远不再见他!

    因为见到他,就会想到那一幕!

    想到那一幕,她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

    唯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只有复仇!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自我洗脑,她是为复仇而生,除了复仇,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是的,什么都不重要,包括她的感情!

    再次在心里重申后,她带着缘巧,迈步出了茯苓轩,准备进宫。

    然而就在她准备上轿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奔来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轿子前!

    “柔妃娘娘,我家娘娘晕倒了!求您去看看她吧!”

    闵青柔抬头,却发现来人正是沈妙菱的丫鬟秋雨。

    “你家娘娘晕倒了,请太医就是,做什么来烦我家主子?秋雨,我家主子还有事,你赶快让开!”

    缘巧一见是秋雨,立刻上前不客气的喝斥道。

    “娘娘!柔妃娘娘,奴婢求您了!主子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就是想要见娘娘一面,求娘娘原谅!如今她汤药不进,日渐消瘦,求您看在与她往日的姐妹情分上,救救我家娘娘吧!”

    秋雨不仅不让开,还苦苦哀求,像是打定主意不求到闵青柔心软不离开。

    “秋雨!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缘巧瞧见闵青柔脸色暗沉,心知她对沈妙菱还是心怀芥蒂,所以上前一把拉住秋雨的胳膊,就要将她扯到一旁。

    “娘娘,求您了!我家娘娘也是身不由己,她是被王爷强迫的呀!王爷当时被云侧妃下了药,根本就认不得人,所以才会将她当成您!柔妃娘娘您素来与我家娘娘情同姐妹,当初晋升侧妃还不忘将我家娘娘扶为正妃,难道如今连这点都不能容忍吗?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就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再这样下去,她只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秋雨一边哭喊着,一边奔到闵青柔面前跪下不住叩头,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唏嘘不已。

    闵青柔听到秋雨这番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幽远,默然了良久才终于道:“好了,你起来吧!我现在要进宫,要是没时间去探望妙菱妹妹。你替我告诉她,等我回来,我会去看她的!”

    “主子!”

    闵青柔这话一说完,缘巧立刻不服气的叫出来。

    “缘巧,扶我上轿吧!”闵青柔看了秋雨一眼,将手伸向缘巧。

    缘巧见状只得憋着满腹怨气扶闵青柔上了轿子。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秋雨却是一阵惊喜,忙不迭的叩头拜谢,直到闵青柔的轿子走远了,她这才站起身,欢天喜地的回菱花居而去。

    主子这招真管用,故意让她在柔妃娘娘面前提起当初晋升之事,果然让柔妃娘娘松了口!

    也是啊,既然当初柔妃娘娘大度的可以将好姐妹的位分都升了,如今还能为一夜宠幸耿耿于怀吗?

    倘若柔妃娘娘还是不肯谅解,说明当初并不是真心对她家娘娘好,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柔妃如今可是王府里唯一的主事了,她若做事前后矛盾,必然会被人诟病。

    所以主子说只要对柔妃提起当初晋升之事,必定能让她吐口,到时候她就算真不原谅自家娘娘,明面上也会做做功夫了!

    只要大面上过得去,沈妙菱也不求别的了,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她和闵青柔已经再回不到从前了!

    是回不到从前了,从当初沈妙菱送补药方给她的那天开始,闵青柔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两人会走上反目成仇这条路。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事,她与她反目竟然会是因为司徒越。

    是她看错了吗?当初明明察觉沈妙菱对司徒越并无意,会留在齐王府一定也是另有隐情。她没继续追查下去是觉得沈妙菱留在齐王府的原因并不重要,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这次的事件让她看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沈妙菱并不是不争不斗,而是在等待时机。她只是在等待一个能够一跃成神的机会,而百里香和云蓉那两个蠢货,恰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这些日子她也想的很明白了,当日的事确实有很多疑点需要查证,她不能再逃避了。不能再一味沉浸在司徒越背叛她的打击中,她得把这件事弄清楚!

    既然沈妙菱那么想见她,那她就去看看,她到底想让她看什么!

    “缘巧,还生气呢?”

    随接应的宫女走在宫中的小路上,闵青柔抬头望着一脸闷闷不乐的缘巧,忍不住问道。

    “主子,奴婢哪敢?”

    缘巧耷拉着脸,回道。

    “还不敢?再不敢脸都拉到地上去了!缘巧,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别自己在心里憋着,小心憋出病来!”

    闵青柔淡淡笑道。

    “主子,您终于又笑了!”缘巧立刻惊讶道:“谢天谢地!缘巧这气也不算白生了!主子,您知道您多久都没笑过了吗?整整一个月了呀!”

    “是吗?是过得挺快的。”闵青柔敛了笑容,淡淡道。

    “奴婢还以为您准备一辈子都不笑了呢!”缘巧心有余悸的道。

    “一辈子?我可没那么长情!”闵青柔嗤笑一声。

    “主子虽这会儿这么说,可那会儿您知道吗?你就像天塌下来似的,那表情绝望的让人生寒!奴婢真担心您会撑不过来!”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闵青柔抬手抚了抚衣袖,故作淡然道:“既然注定要待在帝王家,就必须学着想开一些,太认真了,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主子能想开最好了!依奴婢看这次兰妃娘娘传召,一定是想为您和王爷和解。到时候您不可不要再倔强,免得事情僵的不能收拾了!”

    这些日子,主子的低落缘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身为齐王妃妾,这一点是一定要想开的。王爷不可能只有主子一个女人,主子若是想不开,苦的只有自己。

    “我知道。”

    闵青柔怎么会猜不到兰妃的心思?她早就知道自己这趟进宫来,一定会与司徒越和解,不管是真和解还是假和解,在兰妃面前是不可能再保持沉默了!

    很快,宫女便将他们带到了静澜斋,闵青柔一进门,就看到东方兰韵坐在榻上,一壶清茶袅袅冒着香气,似乎在向客人展示主人的盛情。

    “青柔见过母妃,愿母妃长乐无极!”

    闵青柔蹲跪下行礼。

    东方兰韵连忙招手道:“青柔,你来了?快起来,过来母妃这边坐!”

    “谢母妃!”

    闵青柔依言起身,走到东方兰韵对面坐下。

    东方兰韵心疼的望着她,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跟越儿一般不会照顾自己?不过个把月不见,你们两个一个赛着一个消瘦,这叫母妃怎么放心的下?原本以为你和越儿在一起了,我也就不必担心了,怎知两个一样不让人放心!”

    “是青柔的错!青柔没有照顾好王爷,请母妃责罚!”

    闵青柔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垂下眼睑,恭顺的请罪。

    “青柔,你老实跟母妃说,你们两个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越儿来了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本来笑容就不多,如今一张脸都快成苦瓜了!如今你来了也是这般模样,快告诉母妃,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问他,我只听你说!青柔,是不是越儿欺负你了?你告诉母妃,母妃帮你教训他!”

    东方兰韵故作不知的询问道。

    闵青柔抬起头,露出一丝淡淡微笑道:“母妃想多了,没有的事!只是最近我身子不适,王爷又忙于朝中的事,所以才会有些消瘦!是青柔的错,青柔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

    “你这孩子呀,我是心疼你,可不是心疼他!他一个大男人,没有把你照顾好才是该打!青柔,你身子没事吧?怎么就突然病了呢?难怪最近你都没跟越儿来看望母妃!”

    东方兰韵拉起闵青柔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

    “青柔不过偶感风寒,现在已经没事了,请母妃放心!”闵青柔回答道。

    “那就好!”东方兰韵故作松了一口气的拍了拍闵青柔的手道:“我还以为你跟越儿闹别扭呢!本宫这个儿子啊,最是不让人省心!以前没成亲时为了个女人,连性子都变了,如今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有了笑容,我本以为从此好了呢!没想到他又好一阵坏一阵的,不过我想也正因为如此,才说明他在乎你呢!”

    闵青柔闻言,终于抬起头看向东方兰韵,迟疑的问道:“母妃,您是说,王爷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女人?”

    “这个本宫也不清楚,你得去问他!不过青柔,你可不要介意,越儿这孩子向来重情,他若喜欢一个人,定然会喜欢到底,谁也拿他没办法!所以当初你们在一起,我才分外惊讶呢!他府里的其他妃妾,不过是随意敷衍罢了!当初围场选秀是他父皇的旨意,他总不能抗旨吧?可他心里有谁,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东方兰韵的话,让闵青柔沉思起来。兰妃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是想告诉她,虽然司徒越宠幸了别人,可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吗?

    她可不认为兰妃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兰妃之所以这么说,应该也只是想替司徒越说情罢了。

    不过,她说司徒越重情,说他对其他妃妾不过敷衍,是想为他开脱吗?还是司徒越借她的口告诉自己,他心里最在意的是她,其他人都不是他所愿?

    其实她也知道司徒越不是一个滥情之人,只是当日之事,有很多事让她无法释怀,她又在气头上不肯听他解释,这件事才这么僵持下来!

    想想是不可能,两人感情刚刚升温,他怎么可能突然转头去宠幸别人?被下药是身不由己,她只气他不能及时反抗,终究让她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

    “母妃,是青柔任性了!王爷身为曜日王朝的亲王,地位尊贵无比,他不可能事事都随心而行,青柔以后会多体谅他的,请母妃放心!”

    深深叹了口气,闵青柔终于吐口,向东方兰韵表达了自己可以原谅司徒越的心情。

第118章 耍赖

    “青柔,母妃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

    东方兰韵欣慰的笑着拍了拍闵青柔的手。接着扬声对内室道:“越儿,快出来带你的柔妃回府去吧!”

    司徒越从内间走了出来,看向闵青柔。闵青柔也抬头望向他,见他果然消瘦了不少,脸上也没了当初的笑容,又变成死气沉沉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这场闹剧,还不明真假,却已经将两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为何来的?只叫亲者痛仇者快!

    闵青柔缓步走上前,略带着些埋怨道:“王爷是多久没用膳了吗?这般模样来见母妃,是成心让柔儿挨母妃的骂吗?”

    “你身子一直不好,我如何吃的下?母妃知道我不是成心,不会怪罪你的。”

    司徒越见闵青柔终于肯开口对她说话,心口的郁气终于是稍解了些。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呀,都别呆站着了!母妃前日得了一些新鲜羊排,御厨做了一道特色奶酪羊排,味道甚是好!快来,今日谁也不许走,陪母妃好好用一顿膳食!”

    在东方兰韵极力的撮合下,司徒越和闵青柔终于再次坐到一起,算是和解了。

    席间,闵青柔也没有表现的多大抵触,大方的为东方兰韵和司徒越夹菜布饭,倒是司徒越仍然一声没吭,只是默默接受着闵青柔的照顾。

    饭后,东方兰韵又拉着闵青柔闲话家常,说了好多悄悄话,直到傍晚时分,她亲自送了两人出了静澜斋,将闵青柔的手塞进司徒越手中牵着,这才放他们出宫去了。

    上马车的时候,闵青柔借故搀扶缘巧,将一直被司徒越握在掌心的手抽了回来。

    手中突然的空落让司徒越的心也缺了一角,可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车夫出宫回府,便也静静坐进了车厢。

    车厢里寂静无声,只听到外头马匹踢踢踏踏奔跑的声音,以及马夫偶尔催马扬鞭的啪啪声。

    “柔儿。”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越突然低低开口:“那日我见到的人是你。”

    “是不是我,重要吗?只要是王爷的妃妾,那都是理所当然。王爷不就是这样想的?”

    闵青柔没有故作不懂。

    当日的事,早就该说个清楚明白。如今她已能心平气和,自然不会再回避这个问题。

    “你明知道不是如此。”司徒越回答。

    他知道闵青柔是故意要这样说,因为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终究不是滋味,她还不能原谅他,在他们情意正浓的时候,突然就琵琶别抱,宠幸了别人。

    他知道,她在意的就是这个。

    “那么王爷能不能跟妾身解释一下,连十全大补汤都能熬过去的你,凭什么一杯小小的药茶就让您迷失了本性呢?”

    闵青柔言辞犀利,终于抬起头正视司徒越,可是眸光中的不谅解却让司徒越深深感到挫败。

    “我不知道,但我当时看到的确实是你!你的衣着装束,容貌发饰,我都一清二楚,我怎么会看错?可是我醒来以后,看到的人却不是你!”

    司徒越试着解释,虽然连自己都觉得牵强,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衣着装束,容貌发饰?”

    听了司徒越的话,闵青柔脑中突然闪过些什么,随即飞快隐没。她沉思着,像是遗漏了什么,此刻突然想起来的模样。

    “柔儿,我真的没想到那日的人是菱妃不是你,倘若我有一点点感知,绝不会让自己犯下那样的错误!”

    闵青柔没有回答,脑中混乱的思绪突然在一瞬间清明起来。

    “那日我跑出去以后,云蓉是不是来献茶请罪?”

    闵青柔突然抬头,紧盯着司徒越问道。

    司徒越看着她,微微点头道:“那几日我心情都很好,云蓉来请罪,我也没有小心戒备。喝下她的茶以后,我就恍惚起来。我好像看到你回来,于是便想伸手拉住你,可是你却溜了!我追你到厢房,云蓉却上来纠缠,我一时心浮气躁,抬手就将她打晕了!后来,你终于肯出来见我,我便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柔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当时看到的确实是你!”

    闵青柔看着司徒越,看了许久,突然道:“王爷看到的不是我!是幻象!”

    “幻象?”司徒越脸色微变。

    “古籍中曾记载有一种药物名曰罂粟果,有催情致幻的功效,长期服用能令人上瘾,过量还会致人于死!王爷喝的茶中,必然被掺了此物!”

    闵青柔神色微凝。她就觉得奇怪,以司徒越的自制力,怎么可能轻易被药倒?原来竟是此种邪物在作祟!

    她一直认为司徒越虽然被下药,但与沈妙菱一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潜意识不愿强力拒绝。否则,以他的自制力至少不会糊里糊涂与别人成事!

    多日来她气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花心滥情是她厌恶不能容忍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被他沾惹的女人最后都会成为她的敌人,他可以有众多女人,但是得在她报仇之后!

    大仇未报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在齐王府的地位,任何一个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的女人,她都必须事先剔除!

    沈妙菱虽先前与她交好,可自从她送了她补身汤药之后,她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两人会走到对立的地步!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她的预感就成了真!沈妙菱还在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可是她已经不想再陪她演下去了!

    “回头让魏辰风去查查吧!”闵青柔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淡淡道。

    “嗯,我会让魏辰风去查!”司徒越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他看向闵青柔道:“柔儿,若果真如此的话,你原不原谅我?”

    “我原不原谅你,有那么重要吗?”

    闵青柔侧过头躲避他灼热的视线,也不看他满是希冀的表情。

    “柔儿,你当真忍心这样对我?”

    司徒越紧紧盯着她逃避的侧脸,突然伸手抓住她掩在袖中的柔荑。

    闵青柔立刻想要抽回,可司徒越却不肯放。两人一拉一扯,展开了拉锯战。

    闵青柔忍不住气恼的回过头脸上带着些许怨气瞪着他道:“王爷请自重!”

    “本王若不自重,你又当如何?”

    司徒越猛的一个用力,轻易便将闵青柔拉扯进怀中,铁钳似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身。

    “司徒越!你这个无赖!”

    闵青柔脸颊微微涨红,想要伸手推开他,却抵不过他蛮横的力道,只得握紧拳头捶向他胸口。

    可换回的却是司徒越更加强势的拥抱,他将闵青柔紧紧按在怀中,下巴轻轻在她发顶摩挲,低喃道:“柔儿,本王好想你!”

    一句情话,柔肠百转。

    闵青柔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终于是不再挣扎,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马车依旧踢踢踏踏前行着,只是暗夜已经不再那么冰冷。

    回到齐王府,已经近戌时了。

    缘巧见马车停下,连忙走过去要搀扶闵青柔,谁知司徒越从马车走下来,也不等缘巧上前,伸手便将闵青柔抱下了马车。

    缘巧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天黑自己看错了呢!仔细一瞧,发现司徒越怀里的闵青柔果真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这才发现,主子似乎和王爷和好了!

    “王爷,妾身要回茯苓轩了。”

    闵青柔提醒着,其实是想让司徒越放下她。可是司徒越听了并没有将她放下,反而是抱着她走进王府大门,径自往茯苓轩而去。

    “本王送你。”

    “王爷处理公务要紧,妾身可以自己回去。”

    闵青柔轻揽着司徒越的颈子,其实很想下来,可是一大堆下人在后头看着,她想发作也不能。

    “本王没什么公务要处理。”司徒越平静的回答。

    闵青柔闭了闭眼,磨了磨牙。还是忍着没有再说什么,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耍赖到底了,她茯苓轩的门,恐怕再也挡不住他!

    一路将她抱回茯苓轩,司徒越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看来他除了消瘦一点,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健康,总算让闵青柔松了一口气。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让他好起来,若他真这么轻易又垮回去,还真是让她失望了!

    走到茯苓轩门口,司徒越终于将她放了下来。缘巧已经上前去叫门,两人则站在门口,静静凝望着彼此。

    “主子回来了!”东路开门迎了出来,后头还跟着荣泰,静儿喜儿。

    几个人笑望向闵青柔,当他们看到司徒越也在时,集体愣了一愣,当即明白了什么。

    闵青柔抬脚就要迈进茯苓轩,司徒越突然拉住她的手道:“本王可否进去喝口茶?”

    “茯苓轩茶拙,怕王爷喝不惯!”闵青柔想抽回手,却依然没能如愿。

    司徒越紧紧握着她道:“苦尽甘来,那才是好滋味!本王就爱喝茯苓轩的茶,是苦亦甜!”

    闵青柔回头嗔恼的瞪了他一眼:“王爷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整个王府都是你的,由得王爷为所欲为!”

    “你现在才明白?他们早都明白呢!”

    对于闵青柔恼怒,司徒越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回答着。

    闵青柔望了眼周围的下人,却见缘巧荣泰都笑望着她和司徒越,静儿喜儿东路更是低头捂嘴偷笑着,就连司徒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魏辰风,也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闵青柔脸颊一阵发烫,扭头恼怒的对一群看戏的下人娇斥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王爷说要喝茶吗?还不快去烧水沏茶?”

    “是!奴才(奴婢)遵命!”

    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偷笑,忙不迭的奔进茯苓轩,各干各的差事去了!

    司徒越心头一喜,刚要拉着闵青柔进门,忽听一声焦急的喊声道:“王爷留步!柔妃娘娘留步!”

    这声音熟得很,不是秋雨还有谁?

    闵青柔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侧身回头。

    司徒越也是脸色一沉,一旁的魏辰风连忙喝道:“放肆!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王爷!求王爷柔妃娘娘去菱花居看看我家主子!她呕吐不止,半条命都要脱去了!求求您王爷!”

    秋雨悲声哀求,跪在两人面前不住哀求。

    闵青柔脸色微变,询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回柔妃娘娘,我家主子病了好些时候了!每日食米不进,顿顿干呕不止,怕是……怕是……”

    秋雨抬头,有些紧张的望向司徒越,后面的话竟有些不敢说了。

    “怕是什么?”闵青柔脸色更形阴暗,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怕是……有喜了!”

    秋雨看了眼司徒越,终于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第119章 强势又卑微的妙菱

    司徒越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闵青柔。却见她也是第一时间瞪向他,狠狠的甩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恭喜王爷!菱花居有喜茶等着王爷,妾身这苦茶看来王爷是喝不上了!恕妾身不能奉陪,缘巧!关门!”

    说罢,气冲冲的吩咐一声,人便飞快的奔入了茯苓轩。

    “砰!”

    “柔儿!”

    巨大的关门声,跟司徒越的叫声重叠。望着紧闭的茯苓轩大门,司徒越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魏辰风!”司徒越猛然低喝一声。

    “王爷!”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的魏辰风立刻上前。

    “传本王命令,菱花居奴婢言语无状以下犯上,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菱妃管教不严,纵奴放肆,从正妃贬为侍妾,即刻去传令,不得有误!”

    司徒越说罢,看也不看已经吓瘫在地上的秋雨,怒冲冲的拂袖而去!

    真是自己找死!

    魏辰风冷冷看了秋雨一眼。

    王爷费了多少心力,好不容易哄的柔妃回心转意,岂料这贱婢一句话就将王爷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打她都还客气了,王爷没有要她的命,已经很仁慈了!

    魏辰风也是拂袖而去,这种不长眼的奴婢根本不值得可怜!

    沈妙菱有孕,不被晋升反而遭贬,就连身边去报喜的丫鬟也被痛打,真是得不偿失!

    当秋雨被抬回来的时候,沈妙菱正吐的昏天黑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秋雨,沈妙菱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主子!凭什么?凭什么您有了王爷的子嗣还要被贬黜?柔妃什么都没有,却还是被王爷宠上天?您不能再沉默了!这太不公平了!您怀的是皇家的后嗣!凭她怎么得宠都不该挑唆王爷这样对待您!主子!这次您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秋燕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秋燕,替我梳妆,我要去茯苓轩!”

    沈妙菱神情坚毅,她确实不能再沉默了,为了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再不甘愿,她也要与闵青柔对上!

    “主子,奴婢遵命!”

    秋燕一喜,知道主子这次是下定决心要争一争了!

    沈妙菱梳装完毕,苍白的脸色也因为多施了几分胭脂红润了些许。她在秋燕的搀扶下来到茯苓轩,这次没有卑微的跪下祈求原谅,而是让秋燕上前敲门。

    “不必客气,就说我要见柔妃,叫他通报!”

    沈妙菱微微扬起下巴,望着紧紧关闭的茯苓轩大门。

    秋雨果然上前,咚咚咚的敲了门,东路开门后见是她们主仆很是不耐烦的道:“菱夫人请回吧,我家主子不见客!”

    说完,抬手就要关门。

    “慢着!”

    沈妙菱眸光冷然的上前道:“大胆奴才,我叫你通禀你便通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菱夫人,奴才罪该万死!不过您如今身娇肉贵,还是回去歇着吧!万一有什么闪失,奴才可担待不起!”

    东路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告罪。这个沈妙菱假意与主子交好,谁知趁虚而入,惹的主子差点一病不起,东路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

    “那就立刻去禀报你家主子,就说我要见她!”沈妙菱目光锐利的射向东路。

    “菱夫人还是回吧!我家主子心情不好,不见客,尤其是不想见您,奴才就是给您通报了,您也见不着我家主子!奴才失陪!”

    东路说完,再次伸手关门,谁知就在这时,沈妙菱眸光突然一凝,右手猛然抬起一挥,两道寒光擦着东路面门飞射而去,咚咚钉在门板上!

    东路腿一软,差点跪跌在地上,一个趔趄扶住门板,定睛望去,门板上赫然插着两柄寒光闪闪的飞镖!

    东路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再看向沈妙菱时,仿佛看到恶鬼夜叉!

    “照我说的话去做,不然,下次飞镖射中的就是你的脑袋!”

    沈妙菱举起右手,指间赫然又是两把银光闪闪的飞镖!

    “是!奴才去通报就是!”

    东路狠狠咽了咽口水,拔腿便往院内奔去。

    天啊!这是那个一脸可怜相,跪在雪地里委曲求全的菱妃娘娘吗?她居然是个武功高手?

    “主子!主子出大事了!”

    东路飞奔进院,气喘吁吁的冲到正屋门前,大声喊了出来。

    “东路!你嚷嚷什么?主子正休息呢!”

    缘巧拉开门走出来,喝斥东路。

    “缘巧,快通知主子,菱妃娘娘……啊不!是菱夫人杀进来了!”

    东路语无伦次的道。

    “啪!”缘巧不客气的敲了他一记。“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打啊杀的?要死啦!说话这么颠颠倒倒的?”

    “缘巧,让他进来!”

    东路正要解释,屋里突然传来闵青柔的传话。缘巧瞪了东路一眼,这才闪身让他进屋。

    “主子,东路有事禀报!”

    “东路,出什么事了?”闵青柔坐在榻上,抬头望向一脸慌张的东路。

    “回主子,菱夫人前来拜访!一脸煞气,说奴才若不通禀,就用飞镖把奴才的脑袋打的开花!”

    “东路,你胡说什么?菱夫人一介弱质女流,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缘巧轻嗤了一声。

    “弱质女流?缘巧你是没有看见,菱夫人那一手飞镖绝技,擦着我的鼻尖就过去了!简直是武林高手!”

    东路心有余悸的嚷道。

    闵青柔神色一凛,目光倏然望向门外。门外,沈妙菱已经带着秋燕,如入无人之境般踏了进来。

    “姐姐恕罪!妹妹不请自来,还请姐姐谅解!”

    “菱夫人,你竟然擅闯我们茯苓轩?”

    自从家祭那天之后,缘巧也对沈妙菱意见颇大,此时见她强闯进来,不觉微怒道。

    沈妙菱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直直盯着闵青柔。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菱夫人好好说说话!”

    闵青柔看了看沈妙菱,抬手对其他人道。

    “主子,可使不得!菱夫人她的武功……”

    东路一急,忙要劝阻。沈妙菱突然变成武功高手,留她跟主子独处,那可是羊入虎口!

    “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闵青柔看着沈妙菱,再次抬手吩咐,说完,径自坐会榻上,一脸平静的执起茶杯,轻轻啜饮着。

    缘巧起先也是有些迟疑,不过见主子如此平静,于是便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将一干人全都带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屋内没了别人,沈妙菱走上前默默坐在闵青柔对面。

    “没想你我姐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沈妙菱静静开口。

    “听起来,妹妹似乎对今天这个结局极不满意啊?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妹妹要的呢!啊,对了,还没恭喜妹妹呢!终于如愿以偿的怀上了王爷的子嗣!从今以后,妹妹就算贬为奴婢,也能够地位稳固了!”

    闵青柔放下茶杯,淡淡笑着望向沈妙菱。

    “姐姐,我是不得已!我并不想跟姐姐争宠,可是身在齐王府,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位置才行!”

    沈妙菱低着头,痛声解释。

    “位置?有没有位置重要吗?云蓉没有位置吗?早早被送走了!百里香没有位置吗?还不是照样被休回家?妹妹虽说在齐王府地位低些,可论地位稳固,百里香都不及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思没在王爷身上!你根本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闵青柔说到这里,抬头冷冷望向沈妙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做那样的事?没有子嗣照样可以地位稳固,既然你无意于王爷,那为什么非要和他们同流合污?是为了背叛而背叛,还是只图了一时痛快?”

    沈妙菱抬起头,默然道:“姐姐既然这样想我,我也不想辩驳!只希望姐姐能念在昔日妙菱曾帮姐姐分忧的份上,让妙菱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他毕竟是王爷的骨血,难道姐姐真的要为了跟妙菱置气,担上残害皇裔的罪名?”

    “残害皇裔?”

    闵青柔闻言,突然轻轻笑了。

    她起身走到窗户旁,轻轻抚弄着一盆只有绿叶的盆栽对沈妙菱道:“你知道这盆瓶兰为何始终无花无果吗?”

    沈妙菱抬头望向那盆栽,一时疑惑丛生,缓缓摇了摇头。

    “嗤!”

    闵青柔嗤笑一声,眸中闪烁出一丝诡异光芒。

    “那是因为,妹妹送我的补身汤药,有一半养了它!”

    沈妙菱闻言,脸色顿时大变,缩在袖中的手掌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闵青柔望着沈妙菱明显的表情变化,冷冷笑道:“妹妹不想让我怀上王爷的孩子,我不怀就是!妹妹想借我的手除掉王府里其他有野心的女人,我帮你除就是!妹妹觉得我在利用你,那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差别只在于妹妹要的是地位,而我要的只是王爷而已!”

    “你早就知道……那补药有问题?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揭穿我?”

    沈妙菱不明白,既然闵青柔一早就知道她心思不纯,为何还故作不知,为何还肯与她姐妹相称?

    “因为我知道妙菱你确实有苦衷,你是真心对我!甚至在知道我过量服用你掺了避子汤的补身汤药后,严厉的制止了我!可是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与王爷情投意合,偏要利用云蓉请罪的时机做下让我无法原谅你的事?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身不由己,求而不得,还是因为嫉妒我和王爷可以美满,你却形单影只?”

    闵青柔的质问字字犀利,仿佛针尖一般扎进沈妙菱心里!

    “是!我嫉妒!我知道百里香和云蓉背后算计你,所以收买了她们身边的翠珠和梦雨,将云蓉端给王爷的药茶里掺了罂粟果!王爷喝了那茶水后,产生幻觉,以为我是你,所以才与我成其好事!可那又怎样?呵!闵青柔!难道只许你争不许我争?我也是齐王后院的女人!你在争斗的时候,就不该漏算了我!”

    沈妙菱抬起头,眼泪瞬间滑落颊畔。

    闵青柔看着泪流满面的沈妙菱,却只看到她内心满满的悲哀。

    “妙菱,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为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争斗,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听到闵青柔的嘲笑,沈妙菱痴痴傻笑,突然无比愤恨的喊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谁又会在意我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偏偏是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我要待在一个不想待的地方?为什么面对心爱之人我求而不得你却唾手可得?我就是想让你不痛快,以此来找我心里的平衡!”

    她抬手抹去脸上泪痕,以无比高傲的姿态望向闵青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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