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厚颜无耻！
“嘶……我怎么睡过去了。”
慢慢睁眼，苏醒过来的男子，先抓了抓昏沉的脑袋，然后立刻去摸自己的腰和肩膀，摸到了一手血，还火辣辣的疼，像是在玻璃渣上滚了一圈。
“你输给他了，然后被打晕了。”幻鬼持剑靠在一棵树旁，言语冷冷淡淡，似乎在仰望枝条。
因为气候寒冷，这棵树的叶片已经基本落光了，只有零星残留。
“这个，我承认他很强，体内蕴含着极端强大的力量，我暂时不是对手，但是……”
男子猛皱眉头，自己腰腹好像被剥了皮一样，只有“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疑惑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是你建议打晕我来着？”
“你听错了。”
“那我身上这伤？”
“他打的。”
……
盯着不远处地面上丝丝缕缕的血迹，还有大概三米外自己的一只鞋子，他继续投来狐疑目光，幻鬼就当没看到。
好在自从与幻鬼合体之后，他的恢复能力也得到了极大提升，很快开绽的皮肉就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我说，咱们连卢克追随者都打不过，你还怎么复活？怎么向偷袭你的人复仇？”
因为碰到夜林时，他是从寂静城跳下来的，他就误以为夜林是制造者的追随者之一。
幻鬼背后有一道从肩膀一直斜跨到腰间的可怖伤痕，那是被卑鄙者偷袭所致，而且，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身为高超的剑士，若非放下十成戒心，又怎么会轻易被偷袭命中，造成致命伤呢。
神秘女人的条件，就是能让伙伴幻鬼复活，所以他才一意决定来到寂静城，尝试击杀卢克。
结果没曾想，现实残酷，莫说那神仙打架的使徒战场，他自己直接被追随者就给打败了。
“你变得更强，我也能更强，活不活，无所谓。”
“我怀疑你不复活，是不想走路。”
吐槽了一句，男子依靠着树干，沉默许久之后，又突然抬头，很认真说道：“谢谢。”
————
寂静城战场，一记惊天动地的使徒级碰撞后，卡西利亚斯如灵巧的雨燕，飞速脱离那块几近破碎战场。
然后侧头看着自己的左肩，他一向古井无波的脸庞，也忍不住流露些许诧异之色。
不愧是海伯伦的君王，好像还尚未恢复至完全状态，都对自己造成了致命伤。
他的左侧肩膀部位，大半个腰腹，都被可怕的光线命中然后湮灭过，最惨的一次，自己差一点就拦腰一分为二，血肉模糊。
然而使徒之间无法互相伤害的特性，让这些可怖的伤势，几乎眨眼就复原了。
当然，卢克也曾被他的钢刃生生切断四只手臂乃至脖颈处的脊骨，后果也是一模一样，转眼复原。
由于卢克只听过使徒不能互相伤害的传说，并没有怎么验证过，所以现在亲自验证了制造者状态后，就有点抓狂了。
他要向赫尔德去报复这一千多年来的积怨，但使徒之间的同源限制，无疑让制造者胸膛内那颗极端愤怒的心，憋屈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惊天怒火。
既然无法毁灭，又如何去复仇。
卡西利亚斯反而要理智的多，他挑战过大部分使徒，对于使徒之间的限制早有心里准备，些许诧异之情，纯粹是源自于卢克的战斗力。
“我不相信，将你们每一寸都化为齑粉后，还能复活不成！”
制造者仰头怒吼，声响震散了云霄，充斥着将要毁灭一切的愤怒。
他的四只手臂一同在身前平举，积蓄千年的光明雄伟之力尽数汇聚于身前，连带着他身后宛若神环般的光彩，都暗淡了大半。
卡西利亚斯的剑，已经收回剑鞘，对于接下来的攻击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已经打够了，没必要去与制造者死磕一个压根打不出来的结果。
璀璨夺目的毁灭性光柱从掌心爆射而出，并未触及地面，但所附带的剧烈冲击波，就刮起了一道笔直破碎的深壑。
似乎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制造者，挥洒了体内仅剩的光明之力。
这最后一道冲击，以高耸入云的寂静城为起点，生生打到了地轨中心的边缘，然后落入魔界海洋。
黑暗腥臭的海洋又被炸出万米之遥，浪潮卷动，那道惊骇的光才缓缓暗淡。
海水开始倒灌，顺着制造者打出的沟壑，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倒灌完毕，就能出现一条从寂静城直达海洋的“运河”！
卡西利亚斯轻松躲过攻击，暗自摇头。
他满足了鬼影族对战斗的渴求和**，这场天界与魔界的混乱局面，会如何收尾，他不在乎。
但是卢克，无疑已经处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
“啊……”
几乎把光明力量使用干净的制造者，气势突然像戳破的气球颓了下去，从耀目烈阳变成点点烛火，高大魁梧的身体都开始踉跄。
广袤的大地已经支离破碎，制造者似乎在努力的汲取着空气中为数不多的光，想要再次恢复昔日的力量。
挣扎片刻后，他开始往破烂的寂静城挪动，城里面，或许还能残存一些光明之力。
要是再得不到补充，可能用不了多久，他的体型又会再次佝偻，变得浑浑噩噩。
正当卡西利亚斯备觉无趣，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人影却持剑如疾风掠过，直奔状态萎靡的制造者。
钢刃瞬间挥斩，却被圣剑敏捷格挡，简单的一记招架，却让卡西利亚斯眸光稍亮。
比起天界那偶然性的一次交手后，夜林的应对，明显要更加沉稳了一些。
“你要杀卢克？”
“嗯，我有这么做的理由。”
收剑回鞘，卡西利亚斯看了一眼步履蹒跚的制造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老头做梦都想不到，他会死在你这种，偷袭的小人手里。”
被征服者直接当面鄙夷表达不屑，夜林在内心暗自委屈的同时，但面上又不敢流露分毫。
接下来的一切，他都要万分小心谨慎，甚至，可能还要看制造者能否会心明悟，加以配合。
他要钓鱼，钓赫尔德，接下来，会是他绝对主场，落幕一切！
“卢克的黑色噩梦，让我们阿拉德动物变得狂暴嗜血，死伤无数，也让很多人性情大变，造成家庭破碎的悲剧。”
夜林气势昂扬，不畏不惧，沉声悲痛道：“天界，卢克肆意收集光明，他散播的黑色噩梦感染，使得无法地带居民性格扭极度曲，两次攻打皇都，我亲眼所见之景，天界哀鸿遍野，宛若炼狱！难道，他不该为此付出代价么！”
被怼了一脸的征服者，满心不爽但也不至于拔刀把他砍了，人家说的在情在理，现在为天界，为阿拉德复仇，那本就是名正言顺之举。
他是战斗狂人，又不是愚昧傻子。
“趁虚而入，不是剑士所为！”
没啥文化，只知道打架的粗人，卡西利亚斯找不到词反驳，也只能牢骚两句。
夜林闻言立刻神色古怪，干咳一声，嘀咕道：“他的能量，是被打光的啊。”
是谁在制造者恢复状态时，第一个兴奋出手的？
又是谁，在卢克宣战赫尔德之后，还是不管不问，一意纠缠？
还是谁，把人家能量打空后，又大义凛然这不是剑士所为？
……
像一只努力爬向大海的乌龟，制造者健壮的躯体此刻看起来无比虚弱，一阵风都能抖三抖。
他的身体已经几乎不见了光，呈现一种灰黑色，凝聚千年的光明之力，已经挥洒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卢克，已经具备了，随时被杂鱼补刀就致死的可能性。
第八百一十章 跌落的王者
贫瘠的大地支离破碎，表面沟壑纵横，偶尔有被剑气或能量击出的深邃，制造者跨越的非常困难。
他本魁梧健壮的身躯仿佛已经行将就木，暮气沉沉，完全不复先前的伟岸与光辉。
并且卢克每往寂静城的方向走一段距离，脚步蹒跚之时，体型也会随之缩小一分。
曾可上天揽云，以手摘星的雄伟寂静城，也变得破破烂烂，宛若被虫子噬咬过的树干，似乎彻底坍塌只在下一秒。
逐渐佝偻的老人，破败不堪的传说之城，互相映衬下仿佛一位王者悲情的落幕，从那高高的华美王座上，摔落，滚倒，一身肮脏的泥尘。
卡西利亚斯不明白“海伯伦之王”是什么概念，艾肯星球的文明程度相对原始。
但他自己很简单的代入一下，若是有一天，卡恩也被打落泥尘，衣袍污秽又破碎，趴在地上再起不能。
大概就能理解卢克如今的处境，挺匪夷所思的。
“我也没想到，没有光，卢克那老头，会变成这样……”
至于负罪感，征服者当然是没有的，就是感觉比较滑稽罢了。
堂堂海伯伦的不朽之王，怎么跟一节蓄电池是的，得补充光才能启动。
得益于使徒战斗的余波太过剧烈，寂静城附近暂时没有入侵者过往了，从城墙一处破碎的缝隙，飞快钻出几台机器人，直奔卢克想要进行紧急援助。
然而那些机械尚未靠近百米，就直接在空中融化成了铁水。
夜林缩回手掌，在寂静城内几位幸存的追随者愤怒目光中，一把抓住已经萎缩成老头的卢克衣领，瞬间消失在原地。
“父亲！”
海伯伦的公主卡巴莉急的眼睛发红，想要冲出寂静城地下室去救卢克，但是被布冯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卢克被带走。
“公主殿下，冷静点，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父亲他……”
卡巴莉的机械手臂已经拆掉了，现在柔软细嫩的手臂捂着面颊，泪眼婆娑，下嘴唇已经咬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弱小和无用。
不仅现在束手无策，在海伯伦的时候也是，若非自己兄妹不能平衡光暗之力，父亲又怎么会渴求生命之水，然后被骗到魔界呢。
一旁的古尔特拳头也狠狠砸在墙壁上，连续深呼吸几口，也耐不住愤怒又悲伤的情感。
他们本以为君王荣耀归来，自当镇压一切反叛者，但那个犹如恶鬼样持剑的男人，果然和亚辛说的一样，强的可怕啊。
靠在角落，靠着哈布取暖的米斯特尔，嘀咕道：“若是，黄金小丑在就好了。”
以黄金小丑强大的空间之力，就算打不过，应该也有可能带走卢克吧，离开魔界，流浪于宇宙也好。
但是身体生锈的小丑，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们珠雅罗帕……”哈布也是无形之物，外表也是和米斯特尔一样从布冯那挑了一个来模仿，娇俏的的少女模样，声音柔柔道：“曾经也有一位女皇，她的根能扎透地核，好像也是使徒。”
她的遭遇比米斯特尔要凶险的多，哈布诞生自珠雅罗帕的熔岩地核，曾经希洛克扎根的时候，贪婪吮吸着一切能量。
天生极热，本体拥有巨大能量的哈布，差一点就被根茎发现，当成营养给吸收掉。
“我去看看吧，他好像是天界人。”
犹豫了少许，哈布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能不能救出卢克。
仅存的追随者中，只有她和米特尔，还留存一点战斗力。
她的本核，能够绽放出最后的绚烂，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超级爆炸。
是卢克救了昏迷濒死的她，并放任她在寂静城肆意的吞噬熔炉能量，感受到珠雅罗帕时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至于米斯特尔，她是主动找到的寂静城，与卢克各取所需，并不亏欠什么。
“不行，你去了，也是在白白牺牲。”
米斯特尔的手臂蔓延的很长，缠住哈布的身体，但哈布也身化无形，想要从缝隙中离开，一个不放一个执意，很快就纠缠成一团蓝红二色的球体，又瞬间脱离。
米斯特尔发鬓一侧的小白花被烧毁了，哈布肌肤表面泛着火焰，脸上是浓浓的歉意。
“寂静城暂时没有入侵，不如，窥视一下后续再说？”布冯紧急的调和，得到了一致点头。
……
吼！
蓝色晶莹的鳞片在阳光下闪耀，流线型的身体翱翔天际，獠牙巨口中喷吐出大片冰息，将反抗的入侵者化为冰晶。
一只有点胖但好在威严还在的墨绿色巨龙，吐出大片毒物，凡接触者纷纷化为白骨，然后变成脓水。
不甘示弱的阿斯特拉，喷吐着闪电与火焰，杀敌无数。
三只巨龙在异域之岛舞动飞翔，死亡的气息弥漫，带来可怕的绝望。
希娅特倍觉无奈，自从魔界支援第二次被切断，斯卡萨和老皮也赶来之后，她们就被迫退出战场。
老皮那吃过使徒尸体的毒，她们虽然常备神界秘药，但也不想去沾染一分。
是艾丽丝用难以置信的魔法力量，把毒与海水隔开，这才没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
“也不知道，老板那里怎么样了。”墨梅指尖绽放着一朵纯白的念气之花，盯着看了片刻，才散开花瓣喃喃道：“我总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月娜秀眉一蹙，讶然道：“你也有？我还以为就我呢，不过也正常吧，他闯去的，是使徒战场。”
咔吧～
小玉掰断了一根竹签，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又重新拿起竹筒哗啦哗啦晃。
“解决完这档子事，我要赖床一周，不，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吧，直到来年开春。”
风樱身侧放着月之光芒，躺在安徒恩温暖的后背，正上方是蔚蓝的天空，视线稍稍偏移，就是惨烈的异域之岛。
轰——！
一道物品闪电般坠落，砸在异域之岛，溅起大片烟尘。
异状引起了小队注意，这般威势可能是个强者，谷雨瞬间消失半分钟，回来后轻轻摇头，道：“那个禽兽回来了，但是，他好像在威胁一个老头？”
“老头？”所有人纷纷诧异。
“四只手臂，三只眼睛，应该是怪物吧。”
听到是非正常人类特征，希娅特她们也就立刻不在意，可能是魔界强者，那就不管了。
而且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所有人莫名不安的心，也隐隐松了一丝。
……
“卢克大人，看得见这个美丽世界么？”
他很不客气的从背后抓着制造者的衣领，已经再次佝偻的身形，看起来颇为衰弱和无力，半只脚踏入棺材。
卢克慢慢努力睁开的眼睛，满是迷茫和疑惑，洁白的胡须如今又脏又乱，嗓音沙哑。
“你的黑色噩梦，让这个世界陷入了非常长一段时间的内战，造成死伤无数，灾难遍布整个世界。”
夜林眼神凌厉，面有遮不住的怒意，手掌用力晃了几下卢克的衣服，“伟大的海伯伦君王，能否请您，给天界郑重道歉，跪地一俯，慰藉那些死者呢？”
……
“殿下，忍住！”
米斯特尔拽住了愤怒的王子和公主，还不是时候，试炼之刃现在警惕性极高。
再等一等……
第八百一十一章 暗之卢克
“君王，您的记忆是退化了么？记不起来？”
夜林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取出一块平板，哆嗦着放在卢克眼前，怒意高涨：“看一看，这是曾经战火中的根特，半个城市都毁了，变为废墟。”
手指滑动一下，换了图片，“这是无法地带，他们麻木灰暗的眼神，高高在上的君王，你能体会到么？”
“这是被火焰弥漫的哈尔特山，这是受伤残疾的士兵们，还有，这些是蒙着白布，再也醒不过来的人！他们，值不值得你一跪来致歉？伟大的君王！”
……
枯皱的嘴唇微微颤抖，卢克的三只眼睛，看着一张张陌生，但十分惨然的照片，黑色噩梦，听起来好熟悉的名字啊。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但这些惨状，真的是因为我么？”
声音沙哑低沉，真切包含着悲伤，眼眶似乎也闪烁着晶莹。
一时间夜林有点琢磨不清，制造者究竟是真的再次失忆，还是这么心领神会，来配合自己？
“是！”
重重点头，做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天界卡勒特叛乱事件，其实并不能完全都怪罪到卢克身上。
海上列车没能达到无法地带，明显的贫富差距，还有地域歧视，以及贵族院有意无意的打压，才使得天界变成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天界积蓄已久，强烈的矛盾迟早都会爆发，而卢克的黑色噩梦影响安祖·赛弗性格，其实只是一道提前引燃的导火索。
若是划分责任背锅，黑色噩梦大概只有个三成责任罢了。
“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卢克轻轻叹了口气，他好像认同了自己的过错，君王之威与荣耀，不会因为小小过错而蒙尘，暗淡。
就在夜林暗松一口气，掌心落下一把匕首的时候，让他始料未及，备觉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卢克本就佝偻的身体，居然缓缓双膝触及地面，四只手臂微撑，脊背头颅低落，匍匐在地，静默良久。
……
“不！”
古尔特无比愤怒，想要拿起自己早已破损的臂铠冲出去，海伯伦的君王，怎能跪地一拜！
尤其，当他看到自己父亲明明这样做了之后，那个试炼之刃，居然还不肯放过，举起了刀刃。
布冯也不再阻拦，她深爱着卢克，怎能见那位君王陨落。
仅存的几位追随者，从寂静城涌出，疯狂奔向卢克的位置。
“滚！”
夜林冷眼一斥，数把无形之刃斜插在他们面前，寒芒冷冽，一人之力生生阻挡了包括双子，哈布在内的追随者。
悲痛的布冯躯体外环绕着电光，随意一击，她的金属构造就有溃散的迹象，不得不止步。
“你若敢动我父亲一分，我必以最强造物，毁灭天界！”
卡巴莉的嘴唇在颤抖，怒意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
耻辱！
海伯伦的王族，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们尚且自身难保，还来威胁我？可笑！”
面露不屑，夜林手中的匕首反握，在所有人震惊恐惧的目光中，从上而下，狠狠扎入卢克哆嗦的躯体。
血液渗出……
本就是衰弱不堪状态的制造者，遭受重创后便又一次跪倒在地上，嗓音沙哑难以吐露半个字节。
从位置可以看到，匕首没入的地方，是卢克的心脏！
冷……
寒风凛冽，双子几乎昏厥，满脸泪水与绝望。
历经磨砺的锋刃，可以洞穿使徒的心脏，预言，噩梦，还是被实现了么。
无论是库尔图洛，还是光暗守护者，又或者那些看似强大的追随者，都没能阻止预言的实现。
……
如黑鸦一般突现的赫尔德，在空中冷冷盯着下方被刺穿的卢克，还有那些染满夜林手掌的血液，做不得假。
卢克的生命气息，的确也在快速消失。
一向算无遗策，知晓一切的她，也完全琢磨不清这突然发生的一系列扭转事情。
凡是和这个不听话刀刃纠缠在一起的事，总会变得扑朔迷离，难以窥探未来的一角。
卢克的光明之力，绝对已经挥洒的干净了，她能确信。
刀刃刺穿的地方，也是心脏位置，尤其那般可怕的出血量，对于一位本就衰弱的老头来说，绝对是致命之伤。
可是之前还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试炼之刃，就真的一反常态，把制造者给杀了？
尤其，安徒恩还在海洋中站立沉睡，就是他立场最好的证明。
她极度怀疑，但是，她不得不现身。
使徒死亡后会产生一种神秘力量，也就是使徒本源之力，将其导入魔界，会使魔界产生复苏性的变化。
虽然由于龙王陨落，验证了这种说法好像不太准确，魔界的确有变化比如产生了黑暗之眼，但距离完全复苏成为泰拉，还差的远。
赫尔德自己也明白，她不过是还抱着一种量变产生质变的期待，以及，对曾经十二位人造神的复仇情绪罢了。
使徒死后产生的力量，若是没有人获取或者支配导入魔界，那就只会消失于无形，在冥冥之中寻找下一个宿主。
成为，新的使徒！
作为一切谋划的主使者，异域之岛周围又没有她操纵的傀儡，她只能主动现身，去引导卢克死后的使徒之力，导入魔界。
否则，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丝可能，卢克的使徒之力，会选择就近靠到夜林身上。
那家伙可不像卡西利亚斯一根筋好利用，就算他使徒然后不能互相伤害，他死缠烂打那也够烦人了。
……
夜林没有抬头去看，手上依旧是握着刀柄，也已经能察觉到赫尔德的降临。
他没有猜错，在没有傀儡的情况下，想要获取卢克的使徒之力，需要她亲自来引导。
苦心谋划已久，岂能任凭这股力量消失掉？
况且，杀掉卢克的，是试炼之刃，而她赫尔德，依旧是魔界名满美誉的救世主。
气氛陡然陷入一种诡异状态，连冷幽的海风，似乎也被压制住，不敢呼啸分毫。
终于，夜林率先打破了僵局和沉默，故作轻松道：“赫尔德，这里是天界，距离你上次降临，已经快要有七百年了吧？熟悉么？”
他暗示的，是赫尔德假扮机械七战神一事，已经过去快要有七百年了。
而且天界，乃是龙王坠落之地。
悬浮于天穹的赫尔德，正在准备捕获卢克的使徒之力，至于安徒恩，那个大家伙太笨重了，她想对付的话，有的是办法。
反而是制造者卢克的力量及智慧，要更麻烦棘手一些，毕竟自己，还算对方的半个学生啊。
“我差一点，就把你杀了。”
这道声音冷酷威严，虽然是对着夜林说的，却让赫尔德一直从容的面色，也瞬间微变，她好像有东西没察觉到。
原本如同风中残烛，一只脚迈入棺材的腐朽老人，岌岌可危的生命力居然如同篝火余烬中泼了一桶汽油，轰然澎湃绽放。
弯腰驼背的老人，身姿居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高，短短几个呼吸间，便重新变得伟岸高大。
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卢克浑身充斥的，乃是几乎无穷无尽的黑暗之力，仿若吞噬宇宙的深邃黑洞。
掌握光与暗之力的制造者，虽然不及在海伯伦那般，光暗均衡的完美，但他仍然可以使用两种独立状态。
比起积蓄一千多年的光，长久以来一直就存在的暗，反而更加强大。
“若非你跪地致歉，之前看图片一瞬间，我也有一种强烈的，杀意念头。”夜林撇撇嘴，不甘示弱。
伴随着卢克身姿再次以黑暗姿态复原，他也随手丢掉了刀刃。
匕首其实只入体半寸，达到堪堪割开皮肉的地步，剩下的都被他给巧妙的融了，就当给卢克补铁。
至于赫尔德所见到的，以为刺穿卢克心脏造成的大量失血，其实是他手掌伤口的血，制造者损失极少，反而他有点失血头晕，脸色发白。
第八百一十二章 使徒聚集
以黑暗之力充盈干枯竭尽的躯体，使自己再次登上至高王座，制造者的苦肉计起了显著的效果。
他曾在海伯伦星球之时，光暗之力混合，一体双能，自由在体内把光明转化为黑暗，反之也轻轻松松。
那般姿态虽然才是不朽之王的巅峰之威，但他之前吸收光之舞会的能量本就比较仓促，时间上已经是来不及了。
“赫尔德，你曾经学习我王族的预言术，可曾看到过今日，自己将惨然陨落之时！”
重回完美躯体的卢克，对于自己一千多年来遭受的欺骗与苦难，仍然恨意满心，滔天不绝。
他故意打空了光明的力量，才蒙骗征服者那个一根筋离去，甚至后来被夜林抓着衣领质问尊严全无，为的就是能真正的面对赫尔德。
历经一千多年，什么嘲讽和侮辱也熬过来了，又何必执着，这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痛苦呢。
面对他不加掩饰的怒意，赫尔德表现的仍然从容不迫，语气平淡：“恭喜你，卢克。”
使徒之间无法互相消亡，就算制造者恢复了真正的全盛巅峰，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不必过多担忧。
她反而比较感兴趣的是，卢克这种状态能撑多久？
一旦制造者再次陷入萎靡的老头子形象，就能有无数种办法，让其当场饮恨。
天穹中悬浮的赫尔德衣袍猎猎，严酷的冬日冷寒也身着性感泳装，她眉眼低垂似乎对一切变化都不放在心上，沉稳的淡定的处事谈吐，让夜林也琢磨不清门道。
怎么比起上一次见面，对方反而更从容了，征服者被打发走了，如今可不在她身边啊。
她是真有底气，还是在虚张声势。
沉睡在海洋中的安徒恩缓缓抬起头，比火山口还要巨大的熔岩之眼，盯着赫尔德看了一会，又慢慢低垂了下去。
它的情况比较特殊，它不是被赫尔德坑蒙拐骗弄到魔界的，而是因为家乡克朗库拉行星爆炸，不得已才前往魔界。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克朗库拉爆炸之时，打开空间通道接纳它去魔界的赫尔德，还对它有救命之恩。
至于后来被转移至斯曼工业基地，以安徒恩比较简单以及贪吃的思维，就是觉得吃了一顿不错的快餐，心情还不错。
它对夜林的尊敬，更多的源自于他帮自己杀掉了野心勃勃，想要占据自己精神的全能之玛特伽，以及未来寻找合适的居住星球。
愚蠢的塔尔坦首领，居然妄想操纵奥汀，胆敢以下犯上。
庆幸于使徒卢克还有后手的米斯特尔，不免惊讶道：“小小岛屿，居然汇集了三位使徒，若是算上寂静城另一端的征服者，岂不是来了一半！”
米斯特尔对第二使徒赫尔德，还是挺有好感的，因为是她带走了珠雅罗帕的女皇希洛克，才让她有机会从寒冰监狱第七层逃生。
第七之米斯特尔，是她提醒自己的“耻辱”。
虽然赫尔德现在被几位使徒极端愤恨，但事实就是她本人在魔界的人缘名声，还非常不错。
无论是中央公园的凯蒂，还是兽人族异面族，乃至最罪恶肮脏的哈林地区，都对第二使徒赫尔德抱有尊敬以及好感。
卢克是海伯伦之王，而赫尔德，就是魔界的无冕之君。
尤其是魔皇夏勒，自认为将要成为无惧死亡者，那么另一个新世界的幸存者，岂不就是“泪光者”赫尔德。
夏勒觉得，自己将会与赫尔德，一同开创新的世界。
在安徒恩闭眼之后没多久，异域之岛附近大片大片被血染红的诡异海域，波浪极速翻涌，陡然传来一股令人心悸胆敢的气息。
海水突然往上呈大包状鼓起，然后分离流淌的海水如大坝决堤汹涌，有巨物将要从海底浮于水面，仅仅是简单的上浮的过程，便掀起一波惊人海啸。
数颗巨大的幽蓝色眼睛，宛若成片湖泊被镶嵌在海洋之中，鬼魅充满着妖异感，仅仅是目光随意掠过般一扫，就让人顿觉心神不稳，灵魂仿佛都要脱体而出，被那眼睛给吞噬，吸纳。
使徒罗特斯的本体仍然隐藏于海面之下，厚重深沉的血色海水却已经遮不住它那八只庞大又扭曲的触手，在水面下无规则扭动滑游之时，卷起股股湍急浪潮。
它带来一种无比森寒的压力，毫不逊色于暗之状态的使徒卢克。
复苏的七七八八的罗总，对赫尔德同样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恨！
它是索拉里斯行星的王者，随心所欲支配着那颗行星，也是被赫尔德手里一种，更加纯净，完美无瑕的水所吸引，才去往了魔界。
因为一位完全支配了索拉里斯的帝王，离开水之后，身体居然就会快速枯萎，导致战斗力大减，乃至有被低等生命杀害的危险……！
不能容忍的可笑滑稽，所以致命之处，它想要克服。
它与卢克一起，二者同样身为支配行星的王者，制造者渴求生命之水的缘故，是海伯伦星球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位能完美均衡光与暗的存在。
他必须长久活下去，才能给国民们，维持海伯伦行星的正常运转。
而罗特斯渴求着生命之水，则是凭借超凡的智慧察觉到，有了那种水，自己就可以摆脱“离水虚弱”的致命桎梏。
来到魔界之后，罗总与希洛克一样都在静静蛰伏，等待赫尔德口中说的，生命之水降临那一天。
然而未曾想过，它报以信任的赫尔德，居然在它于斯塔滕岛冬眠时偷袭，把它转移到上不靠天，下不碰海的天帷巨兽。
犹然还记得，那一天的异变，温度也是这么冷酷。
八肢无力，肌肤干瘪，不得支配了信徒，在自己身上盖了遮阳的房子和泼水，才侥幸得以偷生。
它本来是打算在海底冬眠的，但为了宣泄心口那道冰冷海水也压不住的怒火，还一直苏醒，等待着。
先前卢克与卡西利亚斯交战的局面，就已经足够米斯特尔她们惊悚了，然而现在使徒接连现身，导致这一大片空间，气息似乎都被凝固了，弱者没有留存的余地。
如今面对多位宇宙间究极生命体，米斯特尔与哈布，又一次回想起在珠雅罗帕之时，被希洛克肆意支配的恐惧。
夜林同样是内心微沉，即使同时面对卢克与罗总联手的敌意，赫尔德也仍然没表现出什么担忧的情绪，连逃跑的迹象都没有。
就算使徒之间有特殊限制不会死亡，但是体力与精神力的巨量消耗，绝对会给自己补刀的机会。
征服者不在，她的底气，又是什么。
吭！
潜伏在海洋中的罗总，比卢克要更干脆利落的发动攻击。
它幽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刚刚还在空中呼啸的冷冽海风，似乎被瞬间掐住了脖颈，万物皆静，无声无息。
若是从远方遥望，这一片空间似乎就是一组栩栩如生的模型，固定着僵硬的动作。
虚空炸开，赫尔德的身边一米处，陡然荡漾起半透明剧烈波纹，犹如狂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涟漪波浪泛开成片。
干扰发射器。
罗特斯最强的精神控制能力，克制方法就是干扰发射器，赫尔德会拥有其详细的制作以及升级方法，他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当初引导他想要消灭罗特斯的人，可是傀儡艾丽丝。
……
“赫尔德大人～”
怀抱着魔琴玛丽蕾特的艾丽丝，如乘风仙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空一角，原本秀丽出尘的容颜，此刻写满了迷茫和无措。
她在被斩断恶灵之咒后，一直都在苦恼思索，未来若有机会见到创造她的“母亲”时，应该如何去开口呢。
是质问怒骂，还是平和相待。
赫尔德操纵她做了很多违背本愿的事，但创造，赋予她璀璨生命的，也是赫尔德。
第八百一十三章 倒霉的魔兽希泊罗
一直古井无波，对使徒接连现身都淡然以对的赫尔德，脸上终于浮现了一点讶然之色。
艾丽丝，她最完美最满意的创造物之一，辅助自己设下重重谋划，得力助手。
包括用魔界盟会整理混乱的魔界势力，帮助野心家里昂登基，打破阿拉德和平局面锻炼万千试炼之刃。
以及为卡勒特组织带去了从七神之鞘翅叛逃的吉赛尔，使其装备水平得到大幅度上升，有了与皇都根特来抗衡的武器资本等等。
大概是回忆陷的远了，赫尔德不着痕迹瞄了一眼站立在岛屿上的三条巨龙，邪龙斯皮兹，冰龙斯卡萨，以及，那条威风凛凛的黑龙，让她有一种不太舒服的回忆。
“艾丽丝，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盖着半张面具的脸上浮现一点笑容，看起来真诚又亲切，还有一种温柔的神色。
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对离家多年女儿的关爱。
“赫尔德大人，您……”情绪激动的艾丽丝几次努力张口，很多问题和情绪又陡然噎住，没能多说出些什么来。
是劝赫尔德回头，还是问她身体好不好，好像都是很傻的废话。
期待又害怕的第一次见面，暂时落下遗憾的帷幕。
她对赫尔德的情绪比星星数量还要复杂，明明在脑海中已经预想了千百种见面之后的情况，说什么问什么，但等到现在当真面对面之时，一切想法都变成了空洞的白纸。
……
就在艾丽丝满心哀愁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与她一样，也抱有同样的情绪。
就是曾经胆敢正面挑战过佧修派首领魔皇夏勒，然后被一招打碎的艾丽卡。
她以前被佧修派的猎人追捕过，是赫尔德路过并救了她的性命。
在艾丽卡心里，赫尔德就是一位大好人，待人友善，脾气温和，还教导过自己炫纹的使用方法。
赫尔德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半个老师。
“团长，你说赫尔德，真的是个坏人么？”
坐在安徒恩后背宽阔的火山大地，手掌撑着小脸的艾丽卡，活泼的单马尾披在身后，貌似闷闷不乐。
赫尔德应该是个好人才对，可是为什么另一个好人卢克，还有夜林，会对她持非友善的态度啊。
眼看气氛凝结，好像要生死相向，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她一个都不想他们受伤。
夜林给她零花钱，带她玩，是好人卢克能给魔界带来短暂的光明，也是好人，夏勒那种才是坏人。
“艾丽卡，以魔界居民一方的态度来说，赫尔德的确是伟大的救世主，但是，天帷巨兽的gbl教，暗精灵的诺伊佩拉，还有诺斯玛尔那些悲伤之地，你又不是没去过。”
艾泽拉扶额满眼无奈，这丫头就是闲不住的麻烦性格，自从被夜林带到莎兰的学校之后，就像一只出了笼的活泼鸟，四处乱飞。
她乘坐摩伽陀去过天帷巨兽，和教主奥菲利亚颇为投趣，被一顿忽悠后，还领了一枚“gbl教名誉信徒”的徽章。
绝对禁地痛苦之村列瑟芬，她倒是没胆子进去，但偷窥诺伊佩拉的时候，还差点被暗精灵侍卫当成入侵者给抓了。
也难怪她当初胆子肥到，敢去挑战黑眼魔皇。
“就是说，彼此不同的立场问题？”艾丽卡嘟囔着，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的无奈。
理解是能理解，但对于场中的形势，仍然没有解决办法。
艾泽拉微笑点头，然后担忧的望着那片威严冷酷，足以令人窒息的战场。
几颗星球的王者齐聚，怎么看都不像能简单善了的情况。
她是古泰拉时就存在的泰拉人，与赫尔德是同一年代人物，因为绝望之塔的特殊效果，使她拥有了漫长的生命。
她也是因为使徒卢克的缘故，才来的天界，但好像还是迟了一步，等到她和艾丽卡一起匆匆赶来的时候，寂静城已经毁了大半。
使徒制造者卢克，更是已经复原成黑暗状态，她这种实力根本无法接近，更别提说什么保护了。
她只能把希望，搁在处于使徒战场，也能挺胸抬头傲然不屈的夜林的身上。
……
“夜林，我很好奇，你之后将要如何处置卢克？”赫尔德目光从艾丽丝身上挪开，突然问了一个非常莫名的问题。
永固通道寂静城已经丧失了大部分功能，使徒卢克复苏的消息，估计也已经传遍了魔界。
卢克还是需要光来长久维持这种状态，但天界，绝对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昏暗的魔界，也不是适合卢克待的地方。
她看似是有点挑拨离间的一问，但却直指后续事件本源。
我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脱离天界，甚至我可以放弃击杀卢克，那么烫手的山芋立刻会交给你夜林手里，卢克怎么办？
修复寂静城，然后继续待在这两个世界的次元边界，明显是不太现实的。
先不说天界允许与否，就是卢克身份的特殊性，也万万不可能在维持以前的状态。
撕破脸之后，就没可能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杀了你之后，我会寻找海伯伦，重建那的一切。”
卢克四只手掌仿佛握着黑洞，他还是没放弃杀掉使徒的念头，用绝对的力量湮灭每一寸肌肉，就不信还能复活不成。
对于卢克自己的回答，夜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海伯伦已经陷入黑暗的永夜状态，老爷子就算能通过贝奇定位来找到家乡，其处境也不见得会好上多少。
当然那是卢克自己的事情，超出阿拉德地域之后的生死，他想管也管不到。
忽然……
本就破损不堪的寂静城，突然之间似乎被巨力震动，大块大块的金属碎片从边缘坠落，同时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快速从中涌现。
轰——！
一只庞大的魔兽从天而降，带着暴虐狂烈的气势，仰头嘶吼时震彻百里，海水被音波频频炸出滔天浪花。
上身为人类形态，头有犄角面若恶鬼夜叉，下身为矫健的骏马之状，四条腿走路但爪子宽厚且顶端锋锐。
身体大部分被鳞片所覆盖，有着一条长长的青色尾巴。
它落地时散发的气势，居然不逊色于斯卡萨等巨龙，可能还要更强盛一分。
魔兽，希耶罗！
来自于艾肯星球，被部分魔界人当做海神恐惧的强大魔兽，在魔界，某些海滨城市甚至会向希耶罗献上活生生的人类贡品，投入大海。
希耶罗性格暴虐嗜战，它不仅常常破坏魔界土地，偶遇其它强大魔兽之时，即使没有地盘之争，也会在挑衅之后打起来。
起初，虚空法师罗恩，就是想用希耶罗攻打寂静城的。
然而这只魔兽虽然智慧颇高，但性子不稳根本不听操纵，反而有可能伤人伤己，他只能放弃。
强大的魔兽，连使徒都不愿意过多招惹，也不知道赫尔德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希耶罗给唤来了。
不久前幻鬼提醒过他，希耶罗，可能是赫尔德的帮手。
“滚，蠢东西！”
卢克四只手掌挥动，砸出一颗压缩到极致的破坏之球，罗恩精通的虚无之球比起卢克的攻击，明显差了一个档次。
恐怖的黑暗之力以弧线的形式命中了希耶罗，让其身体两侧鳞甲脱落数枚，渗出鲜血。
强大的魔兽，使徒不愿意招惹，但不代表说害怕，或者战斗力不如魔兽。
正处于气头上的卢克，很干脆一颗黑球砸向希耶罗，剩下三颗黑球投向赫尔德，绽放之时，宛若在天穹打开了三个黑洞，海水几乎逆流成卷。
被一击打伤的希耶罗，继承自艾肯星球嗜战暴虐的性格，瞬间让它双目猩红，淡淡血气如纱衣弥漫。
它是一种独特生命，虽然体内没有一丝魔力，但却是控制水元素的一把好手，靠近海洋时，实力会得到显著增强，立于不败之地！
希耶罗四爪奔跑，满心愤怒，想要冲向天界的海洋。
一只可上天揽云的吸盘触手探出，瞬间给它大力抽了一个翻滚，趴在地上四肢无力，差点站不起来。
海洋，是它长脚罗特斯说了算，魔兽算个什么东西。
由于希耶罗的体积，比起巨龙明显还差了两个档次。
在希耶罗被罗总一触手抽翻之后，老皮流下了嘴馋的口水，没见过的生物，但体格比鹿还要肥美。
三只巨龙，围住了脑袋还在晕的魔兽。
第八百一十四章 光不救世·暗非毁灭！
吼——！
龙息喷吐冰刃如寒刀，在魔兽希耶罗的体表冻结出一层厚厚的冷霜，大地上也长出尖锐的冰晶。
希耶罗诡异的人型马身，接连被使徒揍了两下之后声势已经大减，勉强从鳞片下浮现出神秘的符文，抵挡暴风雪的攻击。
三只巨龙很快便与一只魔兽扭打在一起，上演纯粹力量的暴力之学，利爪与獠牙，力量与技巧。
大概是吐东西吐习惯了，偶尔试试真正力量的肉搏，对于在天界吃肥胖的老皮来说，貌似有点落了下风，但好在它还有帮手。
被魔界沿海居民所恐惧，并称之为“海神”还献纳过活人祭品的希耶罗，虽然被罗总一下子给打了个蒙圈，但其本身强大的底子还是在的。
众多魔兽之中，希耶罗也是顶尖的那一批。
情势落于下风，还没有达到，立刻被撕扯成碎片的地步。
……
卢克的三颗能量球像是打开了三个黑洞，光线扭曲，云层瞬间被撕扯干净，可怕的吸引力，让海水都有一种呈龙卷状牵引腾空的可怕迹象。
肆意挥洒的黑暗之力，每一道都让本就破烂的岛屿塌陷，海洋中不断炸起阵阵惊涛骇浪。
以精神力见长的罗总，虽然没有非常明显的进攻姿态，但从赫尔德周身不断荡漾起的剧烈涟漪可以看出，它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发起进攻。
第二使徒把自身力量隐藏的非常隐秘非常深邃，在魔界广为人知的信息中，赫尔德是以名望排行第二列于卡恩之后。
长久以来，会给人一种微妙的错觉，就是说若把使徒实力列一个档次，她和未苏醒的卢克就是绝对的吊车尾。
从第二，变为倒数第二。
如今制造者卢克已经用光与暗的姿态展现了自己的实力，身为海伯伦的君主，他可与征服者争撄夺锋！
另一边，能将魔界强行挣脱泰拉星爆炸时的能量束缚，并让其在次元间流浪，连续靠近多个星球然后再挣脱星球引力，都是她赫尔德的力量。
随意打开空间裂缝连续转移使徒，连安徒恩这等体积庞然之物都不能避免，她还是元素的应用者，还是天界的荣耀英雄，机械七战神之一化名的“海伊德”。
乃至……太古时代，制造十二贝亚娜的众多科学家中，也有一位，名为赫尔德。
谁把她的实力给看轻了，谁才是最大的愚蠢者。
黑暗的死光爆射袭来，一部分会被她再次分解为最纯粹的暗元素，剩余的部分虽然也破坏力十足，但赫尔德轻松折叠了一面空间褶皱，如同镜子，所有黑暗攻击都被折射进虚无。
好在卢克是对暗元素的绝对支配，若非如此，像一般的魔法师在面对赫尔德时，可能连一颗火球都搓不出来。
轻描淡写的应对，她就像宇宙中最神秘的天体黑洞，把一切攻击都收纳干净，虽然还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击姿态，但已经让人万般惊骇。
使徒之间无法互相消亡，赫尔德因此有着绝对的自信和底气。
就算第八使徒与第九使徒，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携手联合又怎么样，再加上一位安徒恩，她也无惊无惧。
暂时没有插手打破局面的夜林，凝望着在天穹淡定不迫的赫尔德，叹息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罗特斯和卢克，给了他一种不太好的联想。
就是假如把使徒汇聚在一起，并觉醒他们丢失的古代贝亚娜记忆。
变得像太古时代一样，十二使徒都渴望被崇敬，渴望被赞扬，到处都要谱写他们的溢美之词，想一想还真是不寒而栗。
一旦使徒之间放下芥蒂开始联手，想必除非众神归来现身，否则，宇宙间能与之匹敌者，寥寥无几。
好在太古时代伟大的意志出手，打碎了曾经算是一条心的十二位人造贝亚娜，更庆幸这些后来转生的使徒，遗忘了曾经的记忆，如今各有不同的性格与矛盾。
目前更是正处于一种，内乱的状态。
很多事情越详细琢磨，越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由于赫尔德她才是隐藏的知晓一切者，她的记忆包括曾经在泰拉星生活的片段，一直都没有消失过，记忆犹新。
而卢克，罗特斯等使徒，压根就不知晓自己曾是毁灭性的人造神，假如，这些曾经联手的使徒，在某一日，突然恢复了太古的记忆……
夜林眼神陡然微变，看向正在联手的卢克和罗总，也变得有些警惕起来，他们会不会真正的再次联手？
尚未复苏还在恢复的卡洛索，可抵挡不住重新归位的太初之暗。
……
莫不成，难道说赫尔德的所作所为，居然隐隐契合着伟大意志的思想！
可是单纯消灭太初之暗真的对么？
“光不救世，暗非毁灭”，这句铭刻在“海伯伦王冠”上的神秘预言，到底又在暗示着什么。
万物生自守恒，源力破则失正。
或许，还是要维持均衡？
用力拍了拍乱糟糟的脑袋，努力不去想这些，明显不符合现在情况的后来之事。
脚下一踏，岩石地面随之塌陷少许，他如离弦之箭爆射，他想打破如今僵硬的局面。
目前看来，制造者不发泄出内心的怒意，是万万不可能就此离开，去寻找海伯伦的。
罗总也很想用黏糊糊，长满吸盘的触手，给赫尔德来上那么一下。
至于赫尔德，说不定也还打着一丝等待卢克挥霍掉黑暗能量，伺机灭杀的念头。
矛盾，其实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一剑寒芒，肃杀之气萧瑟弥漫，剑气如一缕白虹贯日，似乎将略显昏暗的天穹，分割成两块。
身后一角黑色衣袍被割断飘散而落，赫尔德嘴角仍然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着距离自己胸口半尺，不得寸进的圣剑，还有面前那一张些许迷茫的脸庞。
定立过契约的罗总心领神会停止动作，但黑色死光仍然从卢克手中竭力绽放，攻击不分敌我。
或许，彼此本就没有敌友之分。
一缕黑芒擦伤了夜林肩膀，殷红的血液缓缓渗出。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赫尔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欣长白皙的手指上套着很长很精致的金属指甲，探出自己能力的保护范围，轻轻点在他心脏部位的护甲上面，语气怜悯道：
“你努力的维持着一切平衡，像一位在风暴中修补漏船的工匠，有一些效果，但是也不过让这艘船多开了几米，时间的尽头，它还是要沉没的。”
轻轻点头没有理由反驳，他完全理解赫尔德的暗喻，就是自己不能随心所欲的支配，镇压如今的一切事端。
若是足够强大，就能直接让卢克离开天界，就能直接镇压魔界的入侵者，乃至赫尔德本人。
还要，更强才行。
剑刃切不进赫尔德的能量防护，挣扎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你想要变得更强么？比如……”赫尔德仗着他双手持剑，很大胆的点了点他心口，并不含杀意：“把它，换成原生的黑暗之眼如何？”
她暗示所指的，乃是黑暗之眼的源头，也就是逆转移之力。
杀掉使徒卢克，她可以帮忙，把使徒之力嫁接过来！
从此之后，刺穿使徒心脏的试炼之刃，就变成了使徒。
夜林好像被她的建议所吸引，缓缓低下了头，却没有看自己的心口，凝视片刻，突然嘀咕道：“或许，你才是掌握伟大正义的一方。”
“你说什么？”赫尔德自然不明白他所指的意思，有点狐疑。
在魔界，哪里有正义，邪恶的分别。
“我说，难怪你在魔界被称为救世主，拥有的正义果然圆润……”
吭——！
一道粗大的浓黑色死光突然笼罩了距离非常近的两人，卢克四只手臂在身前合拢，轰出一股破开大气层，直达宇宙的超绝之力。
……
“那老头疯了吧，刚刚不还是一伙的么！”
远观的小玉俏脸一寒，布满冷霜。
她以念珠沟通九霄雷霆，神龙煌煌之威，枝杈状不规则的雷霆霹雳降临，将制造者所站的地域，化为雷电汪洋。
“我想起来了……”
馆长秀眉微蹙，貌似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忙解释道：“我们天界，卢克的寂静城，还有第二使徒的魔界，这三方本来就是互相对立，互有威胁的局面啊，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巅峰战斗力的对决，我们好像无意间给忽略忘记了，夜林最强试炼之刃的身份，对卢克来说，也大有威胁。”
第八百一十五章 降临·爆龙王
死光在空气中逐渐消弭过后，夜林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他与赫尔德已经分立两侧，都及时的躲开了危险的一击。
惊醒回过神后，他也知晓这无关于卢克的偷袭暗算，也不干赫尔德什么滴水不漏的谋划，纯粹是大家在彼此立场上，本就互相忌惮警惕。
海伯伦之主卢克，也一直在提防他这把刀刃。
卢克也曾说出过，若不是因为想要引诱赫尔德现身，他早就在被夜林提着衣领之时，动了杀心。
一切兜兜转转，好像又微妙的回到了原点。
“卢克大人，你的做法，不太地道。”
“哼，噩梦一般萦绕的预言，我早有警惕。”
沐浴汪洋雷海之后，凝聚的黑暗被溃散了些许，更使得制造者四拳紧握，目露凶光。
危险！
犹然记得，他还是海伯伦君王的时候，就连连噩梦，梦到过自己不断被追杀，最终惨死于灰暗茫茫之地。
之前与卡西利亚斯的一战，他也隐约明白过来，使徒之间的本源限制，可能是真的。
赫尔德也是使徒，那么，还有谁能像预言中的那样，来杀死使徒呢？
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卢克本人是非常信任自己预言能力的，否则，他不可能费尽心机制造库尔图洛·玛努斯当做替身。
大概徒承师业，关于预言方面，赫尔德也是深信不疑。
海上的狂风更显猛烈了一些，但气息极度压抑，百里之内，海里的鱼类正在疯狂逃跑远离。
夜林无声一笑，然后深呼吸这些冰冷的空气侵入肺腑，让自己思绪慢慢冷静下来，平复不怎么美好的心情，道：
“卢克，你就此调头，找到红色小丑，然后回海伯伦吧，寂静城我会处理，我也不会杀你。”
他连尊称都懒得喊了，被偷袭一次，能有好心情才怪了。
很久之前，红色小丑就是从废墟一片的海伯伦救起了双子，然后历经次元千辛万苦才找到卢克，它应该有海伯伦的详细坐标。
若是真想要回去，应该不难。
“呵，你好大的口气，不怕这风冷，冻了你的舌头。”卢克声音威压，却满是冷嘲不屑。
他没有反驳这种可能性，至于生锈的小丑，那东西只要没彻底被打碎掉，用“王者之锤”淬炼敲打一番，就能恢复些许力量。
卢克用来打造库尔图洛的王者之锤，是海伯伦至宝之一，能淬炼捶打任何坚硬的材料，锤子的本体内就蕴含星光的力量。
“老爷子，你是要不死不休？”
忍耐到极限的夜林直接开口怒斥，语气森然不掩饰威胁：“你要是无惧生死，那麻烦你给自己找块坟地，为给你的儿子女儿，多雕刻两块碑。”
制造者的复仇之焰正在熊熊燃烧，怒火可焚山煮海，但是在被复仇几近冲昏头脑的情况下，好像还存在着，他更应该优先考虑，与珍重的东西呢。
受伤的王子古尔特与公主卡巴莉，灰头土脸，泪痕斑斑，为父亲所担忧。
忠诚的红色小丑，献祭自身后长满铁锈，落在不知道哪片废墟。
还有活泼调皮的贝奇，用一张张充满天真与童趣的漫画和故事，幻想自己有卡恩那般力量，保护爷爷不受欺负。
制造者卢克，是唯一一个拥有自然诞生后代，且牵挂极多的使徒。
“中央公园的凯蒂，也心系着你的安危，黑色噩梦一事她尚不知晓完全，仍对你奉若光辉的神明，至于……预言。”
夜林满眼嘲讽，似乎又不知道从哪拾起了充足的自信，“你要是觉得预言一定会实现，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省得我动手。”
无论是小玉的神谕还是艾丽丝的占卜，一般都只用来找个人，或者测测吉凶祸福。
惯用的说法叫做预言，高深莫测一点就是“命运的齿轮”，本就充满着戏剧的矛盾性。
卢克觉得自己会在昏暗之中被杀死，使徒彼此受限，能杀死他的就只有试炼之刃，所以他要摧毁这把刀刃。
然而矛盾的问题就出现了，杀掉试炼之刃就能高枕无忧的话，岂不是说，预言的结局，是可以被改变的？
若这是一道能够被改变结局的预言，它还是象征严酷命运的未来么，也就是说，看到的预言其实是假的？
既然不是，又何必对其深信不疑呢？
退一步说，假如预言一定会实现的话，无论卢克怎么挣扎都免不了灭亡的命运，那还不如干脆自己抹脖子，最后抗争一下。
我是自尽的，不是被杀的。
“只要你以后不再散布黑色噩梦，我不杀你，回你的海伯伦，预言，不也是改变了么？”
夜林揉了揉脑袋有点无奈，老头子是对预言比较执着的人，思维容易僵化。
如果回到海伯伦大本营，还有被害的危险，那留在魔界与天界，危险性反而更高一些。
“父亲……”
高大伟岸的卢克身后，卡巴莉脸上挂着一种庆幸的喜悦，还有遮不住的浓浓担忧。
她与哥哥一直想要劝卢克回海伯伦，慢慢重建那里的一切。
虽然星球一片荒芜，但国民们都被她和古尔特给努力转移了，只要卢克能够归来，一切都会像萌芽一样重新开始，生机会重新绽放在海伯伦星球。
但是她也知晓自己父亲的处境，委屈了一千多年，想要发泄复仇，也是理所当然。
她等着父亲的选择……
卢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和犹豫。
是三方混战不死不休，尝试着杀死试炼之刃和湮灭赫尔德，还是就此罢手，带着追随者离开呢。
他有着一颗勃勃野心，就此停留罢手，当然是不甘心的，但他必须要考虑得与失的概率和后果。
使徒罗特斯，莫名其妙好像站在夜林那一边。
先不细想其中缘由，他可没有给古尔特以及卡巴莉，准备干扰发射器。
虽然场面上是他与试炼之刃还有赫尔德对峙的局面，但横生罗特斯这个变数，不得不多生几分忌惮。
海洋的霸主，超绝的精神力操纵者。
虽然天界的海洋不如索拉里斯，但它身处于水中，战斗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尤其是小贝奇，好像落在了这个人手里。
“老爷子，最后的诚心之言，带着家人离开吧，贝奇也安然无恙，要是你一意孤行……”
夜林轻轻摇头，意义已经是不言而喻，若是对方还把自己当做死敌，他也不会悲悯心肠。
“回去之前，你我可联手，杀掉赫尔德。”
三方分立，本就是互相征伐与拉拢的局面。
“不需要，因为说实话，老爷子，我有点信不过你。”
他可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让卢克放下心思，安静的回海伯伦。
卢克，只是一个钓鱼饵而已，他从来没想过和对方有太多的联手行为，带老爷子下来，只是为了勾引赫尔德现身。
…………
“我只有全力一击，赫尔德，某些代价，你还是要做出偿还的，虽然我现在不够比肩巅峰使徒，但也有力量，让你偿还一部分！”
宣言已出，夜林慢慢闭上了眼睛，精神力如海啸般奔涌而出，他对元素的掌握远不如赫尔德，但精神力的操纵，在罗总和奈雅丽的双重加持下，不见得会逊色多少。
用魔力详细的去描绘外观模型，勾勒每一分微小的细节，“他”现在早已陨落，但“他”曾经在历史上真正存在过。
每一分躯体线条，每一枚鳞片错落的位置，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脑海。
“他”本来无法具象化于现实，但借助其本体的鳞片、眼睛、犄角，使其有了重新君临大地的可能性！
其战斗的英姿景象，在天界至今都列为最高机密，若非艾丽婕亲口命令，他根本不可能得到那一晚的终焉。
他与龙为伴许久，更是有“他”创造的两只巨龙，才可以完美贴合其威压如天穹坠落的气势，无可匹敌的绝对的暴君之姿。
“具象·实体化！”
他所求的目标仅仅是一击而已，圣灵状态都几乎支撑不住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体内挥霍一空，宛若枯竭的水井。
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是他成为大魔导师时，对于魔法的定义。
而把虚幻变为现实，则是斯卡萨继承“他”的特殊能力之一，班图族传唱的“冰雪女王”，正是因为实体化魔法得到具现。
一直从容淡定的赫尔德，那张容颜姣好但少有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震惊之色。
貌似，有一位“老朋友”，会短暂重新临世。
她的预料之外。
她想要去阻止正在吟唱的夜林，但看好戏的卢克和罗总打断了她的魔法攻击。
头疼欲裂，四肢酸软无力，双眼发红，他还没从空中掉下去纯粹是罗总的帮忙。
“降临·爆龙王！”
一瞬间，还处于肉眼不可察觉的虚幻之物，被黑曜石一般颜色的鳞片覆盖，在阳光下流溢着神秘光泽。
利爪獠牙，远观都觉其森寒，锋锐！
铺天盖地的龙之君主威势，让波澜大海止波如镜，沉睡的安徒恩再次苏醒，低吼沉闷。
老皮与小冰痴呆一般仰着脖子，凝望着天穹乍现的伟岸黑龙，双翼展开之时可遮天蔽日，掀起道道死亡风暴。
唯有阿斯特拉警惕性大起，做出扑击姿态，口中弥漫着雷光，眼露凶悍。
第八百一十六章 “寂静城”的真正含义
片片鳞甲都泛着高品质黑曜石般的色泽，肢体粗壮如虬龙盘踞，黑色的龙翼展开之时，投下一块不亚于异域之岛面积的黑影。
鼻息与獠牙间喷吐出粗大的白色气流，一吸之间，都能卷起狂风波动，呼出而去，天穹就多了一块雾云！
龙王的双足落下踩着海岸的大块礁石，轻松捏个粉碎，硕大如磨盘的琥珀色眼睛，散发着一种上位捕食者的攻击性，盯着几位使徒一一看了少许。
受制于夜林力量的有限，他没有办法化身成人形，只能维持巨龙的姿态。
“假货！”
龙王仰头一声怒斥，天穹宛若炸起滚滚雷鸣，遥传百里，魔兽希耶罗更是几乎站立不稳，四腿发软。
它是被魔界沿海居民恐惧的“海神”，是使徒都不太乐意招惹的存在，性格暴躁爱好四处游荡。
但如今处于几位使徒的气势压制下，已经是倍觉毛骨悚然，寸步难行。
地面上有虎视眈眈的制造者卢克，海里有霸主罗特斯，如今突然出现的“龙王”，更是肆意撒下它顶尖捕食者的威势。
巴卡尔只看了赫尔德片刻就不屑扭头，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以黑暗之力登基的卢克。
他感觉到了一丝同源的气息不假，但这颇为强大的老头，谁啊？
“四臂三眼？卢克？老头这就是你的真正姿态？不错啊。”
好在特征还是很鲜明的，巴卡尔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当初被自己威胁，建造寂静城的家伙么。
当然巴卡尔并不知道，也就是因为这档子事，导致他在贝奇的漫画和童话里，一直都是被揍的最惨那个。
粗大的鳞爪指甲挠了挠脑袋，擦出一缕火花，龙王总感觉这附近有点熟悉，抬头凝望，果然发现了倒垂于天空，破破烂烂的寂静城。
龙王似乎很懊恼自己微弱的力量，不能尽情展现龙之暴君的姿态，但也还算能勉强接受。
他是被魔法实体化出来的存在，连记忆都不完全，呈现一种碎块状，难以拼凑。
若非夜林拥有几种他本体的材料，实体化身体，都没法能够做到。
“巴卡尔，你什么意思？嘲讽自己是假货？”
卢克用能量制作出一块黑暗保护罩，将双子还有布冯等追随者保护起来，才与龙王凌然相对。
他知晓这条龙恶劣的臭脾气，不仅不好说话，行为上也更接近于“暴君”一词，一言不合就扭断脖子杀戮，是巴卡尔在特洛波特的日常。
用巴卡尔的话说，就是那些家伙绝对在心里想着割掉我的脑袋吐唾沫，那我不如先杀死他们。
为什么是我先动手杀人，因为老子是暴君，随便安一个理由就成。
“我是假货，那女人也是假货。”
巴卡尔利爪一指，带起丝丝气流，他从碎片般的记忆中能猜出来，自己差不多是死了。
“真正的赫尔德，像个缩在你衣服缝隙里的臭跳蚤，冷不丁就咬你一口换个地方，让你膈应但又无可奈何，至于这种，跳在你脸上耀武扬威，那不是她的风格。”
爆龙王自从登上魔界之后，一直都光明正大的硬刚赫尔德，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可比老头子卢克要多的太多。
逐渐恢复气力的夜林，深以为然点头：“那应该是傀儡吧，一具完全照着自己模子制作的，但投射进真正精神，难以分辨真假的傀儡。”
她能制作出艾丽丝这种栩栩如生，完全逼真的傀儡，自然也能给自己多一计后手，这个女人性格太谨慎了。
或者说，之前在机械王座广场的第一次碰面，把他拉进异空间的赫尔德，可能是本尊。
但追着佝偻的卢克来到天界的赫尔德，应该就是一傀儡复制品。
她本人十分厌恶人造人，比如魔道学的造物何鲁库蒙兹，但不代表在关键之时，她不会去用。
尤其现在这种，她明知道罗特斯和安徒恩也在的情况下。
“差不多吧。”龙王轻轻摇头：“你要是把这个赫尔德给杀了，的确能创伤本体，但不够致命。”
被龙王直接道破真相的赫尔德，深深凝视着威风凛凛的龙躯，夹杂着难耐的意味，这只黑龙，曾经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对方是一位和征服者一样嗜战的存在，为了驱逐巴卡尔，她不得不把“生命之水”这个概念，广泛传播到魔界每一个角落，编织了一道惊天阴谋。
也还是因为巴卡尔，一向习惯居于幕后的她，主动化身成机械七战神之一的海伊德，并提出了“盖波加”计划。
“啊，在我的记忆碎片中，好像有过相似场景，但是，好像少了几个朋友。”
龙王威严的目光再次扫过卢克，还有安徒恩，他所回忆的，是在龙之战争之时，在地轨中心海岸边缘，被使徒围攻的场景。
大概是回忆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巴卡尔摇了摇巨大的龙头，不满道：“老头，现在是什么年代，你那些投影中的预言，实现了几个？”
“你死后，五百多年，几个……反正你死了。”
卢克的回答冷冷清清，他身为寂静城的主人，那一晚巴卡尔之城的熊熊大火，自然也尽收眼底。
龙王自天穹坠落，带着燃烧的火焰，砸向大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下定决心用黑色噩梦制造了内尔贝，并向阿拉德开始散播噩梦之种，汲取光的力量。
面对卢克不加掩饰的嘲讽，巴卡尔倒也坦荡大笑，“你现在的状态，也是在反抗你的命运吧？章鱼还没死，也就是说，预言难道有了变化，喂，卡恩死了没？”
“没死。”
“嘁～”
卢克的预言之力，就连赫尔德也都为之惊叹，虚心请教。
他还是海伯伦之王，尚未登上魔界之时，就觉得自己会死在某阴暗无名之地。
而且不仅如此，他在被红色小丑救援暗中苏醒记忆之后，还预见了其它使徒的灭亡景象。
狄瑞吉，巴卡尔，希洛克……
卢克用一种简笔线条的画，勾勒出那些模糊的预言，形成一种“预示未来”的信息投影。
某一夜，已经恢复大部分记忆，愈发焦躁不安的卢克，把预言的投影，展示给了在天空无意义飞行的巴卡尔看。
那也是第一次，卢克尝试着偷偷反抗赫尔德，他找上的人，正是狂傲不羁的爆龙王。
某种意义上来说，卢克和巴卡尔，曾经有过一段很珍贵的“战友”情分。
在巴卡尔被整个魔界通缉的时候，只有这个老头，还算是偷偷支持着他。
虽然这一切行为都被赫尔德知晓，就连巴卡尔逃离使徒包围，逃向天界，也有她的意思和计划在里面。
但最有智慧和最暴烈的使徒联手，还是让赫尔德吃了一个小亏，郁闷了起码几百年，掉了不少头发。
就是，寂静城的光折射技术。
她知道卢克用神秘建筑送巴卡尔离开魔界，本来浑然不在意，但未曾想，光折射能力让寂静城在整个魔界居然“消失”了！
她仔细搜寻，可怎么也找不到其所在位置，不得已，后来只能强行打破空间降临天界，化名“海伊德”。
直到黑色噩梦的噬光性被发觉，她才终于有机会找到寂静城。
在赫尔德的计划中，卢克应该是最后一个被灭杀的使徒，他应该被用来重建魔界，一直到死。
但是，光折射，以及红色小丑的忠心，导致她不少计划，不得不进行修改。
而天空这座快要破损的倒悬之城，其名字“寂静城”，其实并不是卢克起的名字，而是巴卡尔嘀咕的名字。
当初龙之战争惨败，巴卡尔顺着通道逃命时，觉得那里一片死寂连个真正的活物都没有，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所以调侃为“寂静城”。
后来，卢克莫名其妙，把这个名字应用了下去。
可能当时，也是为了纪念那位反抗命运的暴君吧。
第八百一十七张 三本圣书
“卡恩，嘁，得想个办法弄死他，可是，真的有办法么？”巴卡尔使劲挠了挠头。
脑海中的记忆不够全面，很多事情似乎就在嘴边上可以解释，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像是鼻子酸痒要打喷嚏一样，明明有那种几乎流泪的感觉，但总是差那么最后一丁点，憋屈的要命。
估计是知晓自己已死的人，就格外嚣张无和畏。
征服者感慨若伤其一次，就可自此封刀归隐山林，巴卡尔就已经琢磨着到底能不能弄死卡恩了。
鲜为人知的一个事情，其实比起赫尔德来说，巴卡尔本人其实更厌恶卡恩。
因为无论是卢克的王族预言，还是那该死的古代泰拉圣书，卡恩总是最后的胜利者，无惧死亡者。
所有关于未来的预言，都是卡恩会在几乎崩溃世界的尽头，踩踏着自己的尸体，迈向新土地，成为一种新世界的神！
愤怒也好，嫉妒也罢，身为龙之星球永恒的爆龙王，性格绝对高傲的巴卡尔，当然不允许有人踩着自己的尸体，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至于古泰拉流传的圣书《创世纪》，以及赫尔德发现的《创神世纪》，若是他没猜错，应该是同一种含义的两种名称罢了。
在魔界学者和强者之间，都不是什么很深的秘密。
只是那些渴望生命之水的使徒无人胆敢靠近，没被转移之前又个个自大狂傲，所以部分使徒不知晓预言，巴卡尔并不觉得意外，
……
“使徒之间，无法互相消亡。”夜林轻轻点头，状态已经慢慢回归到巅峰，意有所指，说道：“换种高情商的话说就是，即使是超绝的第一使徒卡恩，也无法杀死伟大的爆龙王？”
“你说的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巴卡尔貌似对这种说法，也深以为然，投来赞许的目光。
本王怎么没想到过，这种找回脸面的办法。
他是被魔法具象化出来的，能从夜林身上感受到隐隐约约的气息，也猜测到，都是这个人类鼓捣的事情。
能有此种惊人之举的，大概就是预言中，那磨砺的锋刃吧。
不过，从赫尔德不怎么愉悦的表情来看，她好像不太爽这个试炼之刃，那自己就觉得很爽了。
呜～
老皮和小冰的龙之躯体也算庞大，飞行翱翔时可于大地投下大片阴影，但现在一对比黑龙巴卡尔，体积明显还是小了两圈，有一种，儿子的味道。
事实上斯皮兹与斯卡萨都是巴卡尔的创造物，说是儿子的身份，其实也没差。
两只巨龙像撒娇的崽子，亲昵的去用头蹭龙王两条大腿，嗓子里还呜咽着什么龙语。
斯卡萨还好，虽然性别方面，被恶趣味的塔娜给修改了，但外形变化不太多，顶多清秀了一点。
至于老皮……
巴卡尔低头凝望着，这只胖的像卤蛋插上两翅膀的东西，有点回忆和对比不起来。
这蠢东西，不是被丢到资源贫乏的暗精灵王国来着，不仅没饿着，怎么如今胖成一团球了。
暗精灵伙食这么好？
他与暗精灵卡坤的父亲卡拉斯算半个朋友，也知晓这支被维纳斯诅咒的种族，过的其实并不怎么如意。
就是因为担忧这家伙别憋在犄角旮旯饿死了，他才赋予这蠢货不死魔法。
……
至于另一条，外形很像他翻版的黑龙阿斯特拉，巴卡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迷惑道：“是你和那个丫头，从未来把虚弱的我杀了么？”
吼——！
龙爪在地上划出道道深痕，阿斯特拉持戒备姿态，刚刚那道龙吼，是在呼唤自己的主人索菲。
龙族的特殊契约召唤发动，索菲伴随着一道魔法阵出现在阿斯特拉的脊背部，龙刃直指巴卡尔：“爆龙王，你背叛了我们龙族！”
“可笑，什么背叛，那只是渺小者，为伟大者铺垫的道路罢了。”
冷哼一声，鼻息间喷吐的气流卷起地面上的沙砾，他是肆意横行的爆龙王，是无情冷血的暴君，又不是卢克那种爱民如子的贤君。
暴君的行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对错。
“我的时间，不多了。”
视线从索菲身上挪开，并没有同族之间开战的打算。
巴卡尔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逐渐变得弱小，具象化魔法的存在时间，是有特殊限制的。
之所以冰雪女王洛丝能长久存在，那是因为有整个斯顿雪域的力量，给她来做后备供给。
“后辈丫头，爆龙王是一种推翻到被推翻的宿命，未来的你，能摆脱这永恒的宿命么？”
巴卡尔似乎很高兴自己还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去训教一下很有潜力的后背，语气满是揶揄。
龙中之王的诞生条件苛刻，火焰，镇魂曲等等，但唯独有一点不重要但也最重要，就是“爆龙王”，终究应该是龙族之王，特洛波特的王！
索菲要想打破这种轮回宿命，成为领导龙族的龙神，她还是要回到特洛波特行星，打败其它强大的天空巨龙，最终登基！
……
“老头子，再联手一次？我想杀她。”
巴卡尔肆意散发着敌意，凝聚自己唯一一击的力量！
他的鳞片熠熠生辉，他的眼睛寒芒冷冽，头顶上像是王冠的黑金龙角，更是闪烁着一股神秘又可怕的波动。
因为具象化出来的躯体，有着一些他本来身体的材料，所以这一击，可媲美使徒之力。
一击之后，这具侥幸现世的躯体，又会重新归于虚无。
史书之中，恶名远扬的爆龙王，还是陨落在五百多年前，天界猛烈的炮火之下。
哗～！
空间如池水被风吹皱，荡起层层涟漪，她这具身体虽然不是本尊，但也有本体的部分实力，且亲自投入精神力来掌控。
若是随意损伤湮灭，对她的本体也大有影响。
龙王与制造者在一千多年前就让她愁绪了颇久，未曾想今日，二者居然还能有再次联手的机会。
她想离开！
然而，她无比自信的空间之力，此刻却突然失去了效果，吹皱的空间，又被一只大手给神秘抚平了。
赫尔德身后的空间，缓缓浮现一红一灰白色的宇宙恶魔，两者联手，强行遏止了她这具分身想逃离的可能性。
极刑者丘利尔！
行刑者巴利尔！
卢克四只手掌合拢，黑色死光爆射的刹那，天地之间的明亮度，都暗淡了几分，
使徒无法杀死使徒，但一具分身，虽然牵连着本体精神，不一定属于这个范畴。
巨龙口中喷吐着一道烈焰，极端灼热的温度，连空间都被扭曲了，附近温度骤然升高，海面升起蒸汽，礁石融化为粗糙的岩浆。
恐怖的精神力虚空炸开，即使是干扰发射器，也已经抵挡不住化为“针尖”刺下的力量，过载之后报废。
“赫尔德”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她不是本尊，但因为被本体亲自蔓延精神力操纵，所见所闻所行以及伤害，都会准确反馈到本体。
第八百一十八章 剑雨，交易
“还真是，有点怀念活着的时候，时间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么。”
吐息出炽烈火焰，烧破了赫尔德外层魔法保护的巴卡尔，巨大狰狞的龙头，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波澜壮阔的浩瀚大海，自己曾在里面畅游，清洗龙之战争时满身的血水，脚下阴森暗沉的异域之岛，也曾满落下无数龙人军团，那是他忠心的追随者。
寂静城，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没想到卢克老头居然一直沿用了下来，挺有人情味。
当初异域之岛附近海域终年呼啸着刺骨的冷风，天穹积蓄着暴雨般的黑云，只是现在由于惨烈战争的缘故，早就肃之一空。
倒是那些在海水中沉沉浮浮的魔界尸骸，与自己在魔界海岸边，被卡恩用气势惊退时的场景，显得尤为相似。
“它们是宇宙恶魔……嗯……挺讨厌的。”
仰头看了一眼联手对抗赫尔德空间能力的兄弟恶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明明彼此也没什么交集与干戈，但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很厌恶这些家伙。
“话说，也不知道当初那几个天界人，后代怎么样了，我记得，好像放了两个，还是三个活口来着。”
能被巴卡尔突然嘀咕的人，只有当初密谋对抗自己的机械七战神，当然，应该是六战神才对，因为赫尔德假扮了一个。
…………
罗总几乎毫无保留的释放着精神力，虽然这会加长它的冬眠时间，但如今让自己遭受干涸苦难的正主就在眼前，它不得不考虑，是否是唯一一次向赫尔德复仇的机会。
就像巴卡尔所说的那样，那个女人的性格太谨慎了，今天她被众多强者联手，无奈吃了大亏，往后必然一步三思，万般小心。
它把精神力攻击凝聚成尖锐的针，连番攻击终于打破了干扰发射器的承载限制，攻击，并削弱赫尔德对替身的掌控能力。
一缕死光突然洞穿了赫尔德的手臂，鲜血涓涓流淌，慢慢打湿了她蓝紫色的华美披风大衣，最重要的是，伤口居然没有愈合的迹象！
果然，这并非是真正的使徒赫尔德。
身姿魁梧健硕的卢克，不着痕迹瞄了一眼战意昂扬的夜林，皱眉片刻，还是把攻击频率降了下来，直至最后停手。
他还是在忌惮与怀疑，噩梦中自己身死异地的场景，在脑海中重复回播了无数遍。
仔细考量再三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多保存一些实力，留待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
冰冷的海水团团升起，然后化形凝结成半透明的“剑”，有茫茫无边大海，便有无数把剑！
虽然由水构成剑身，但在强大的剑意加持之下，也足以切金断玉。
水剑纷纷爆射冲天，方圆百里，像是出现了一场“逆雨”。
无数把剑从海洋中化形然后爆射而出，繁多密集的像是一场暴雨，大海就是乌云，天空反而变成了接纳雨水的大地。
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纵然赫尔德还能掌控些许元素，但仍有一些雨剑，破开了她的肌肤。
深冬之时的海水，割伤时带起冷意和刺痛，全部传递到位于布鲁克林某处，赫尔德的本尊。
她满腔怒火，却又不敢让本体破空降临。
无数岁月，悠悠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她都快忘记了上一次这么狼狈，具体是什么时候。
好像还得追溯到魔界第二次接近异行星，也就是格陵布拉德时，爆发了巨人和巨兽的入侵灾难。
那个时候的魔界，只有一座没什么武器保护的城，对于元素魔法，也只是一知半解。
她疲于应对异界入侵，感到绝望之时，卡恩如同天神降临，消灭了绝大部分异兽。
她无比庆幸与感激，并用一部分生命之水，留住了卡恩。
那部分生命之水的来源，好像是宇宙为了补偿“泰拉”一样，是魔界接触第一颗异界行星“阿古朗达”时，她发现的神奇之物。
自那以后，她就如同决胜千里的军师，仔细谋划着一盘惊天棋局。
用龙王陨落来验证逆转移之力，以希洛克躯体爆炸验证转移现象的可能性，死而复生的奥兹玛，冬眠的罗特斯，饥饿的安徒恩……
虽然光折射出了一点波折，但寂静城还是被她给找到了。
使徒，成为她手心的玩物。
突然间，她警惕心大起，强大的直觉第六感，让她本应该往右侧平移躲避剑雨的身体，陡然变成下降姿态。
两秒后，右侧一片看似虚无空荡的地方，多了一抹墨绿色的劲风，似乎有神秘怪物隐藏了利爪。
有诡异的东西，从“未来”发动了攻击。
若不是她直觉闪避，现在自己的腰腹，绝对会被豁开一个大口子，重创！
然而她虽然侥幸躲过一劫，却又立刻迎来另一劫。
罗特斯的精神攻击让她反应速度急剧下降，她往下坠落之时，立刻就迎来一根猩红粗大，长满吸盘的触手。
哗啦～！
触手破水而出，迎空正中打在赫尔德的脊背，巨大的力量让其心腑俱震，嘴角溢血，身体更是划出一道弧线，将要坠落在海里。
勉强提起混乱的思维，让元素弥漫，使海水结冰，然而双脚尚未踏稳，一把散发着寒芒的光剑，就横在了她的脖颈位置。
长可及腰的灰蓝色秀发，无声无息断了一缕。
……
夜林默然，没有说什么得意和嘲讽的话，全神贯注，握紧了死亡冰柱的剑柄，打量着眼前的赫尔德。
她的面庞虽然被半张面具遮住，但从另半张脸颊也可以看得出来，容貌虽不是一眼惊艳，难以忘怀的绝美，但也姿色出尘，娴静气质，百看不厌。
左眼眸下一滴黑色泪痕，配合她如今发丝凌乱，衣袍割痕的模样，还有几分怜人弱气的气质。
脖子上的剑刃她貌似视若无睹，平息体内状态片刻，又慢慢恢复了她往日运筹帷幄，一种从容不迫，很惹人讨厌的姿态。
她嘴角的血尚未擦干，腰肢和性感比基尼下的一双浑圆大腿，也多有被剑气割出的血丝，如同美玉染瑕。
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说道：“做一次交易如何？”
这具替身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还是在艾丽丝于魔界失踪那会，她就一直以自己为模板，精心制作替身。
躲在幕后的使徒，才是最可怕，也是最安全的。
征服者卡西利亚斯并不知道，有时候接触他，提供强者消息的赫尔德，只是一具替身罢了。
罗恩也完全不知晓，教授他黑暗魔法，对塔拉库沓下发种种指令的赫尔德，也不是真正的赫尔德。
真真假假，她常常用替身来混肴视听。
看似她还在坐镇布鲁克林区域休息，露面，实则早已陈仓暗度，悄悄出去谋划其它事情去了。
毕竟身为魔界的无冕之君，很烦人的一件事就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能都有人会注视。
“你要多少钱？”夜林脑袋没转弯，下意识口花花了一下，让赫尔德微微狐疑。
“咳，你说，我听着。”
“放我的身体回去，我可以公开表示寂静城已毁，让天界安宁。”
简单明了的交易，赫尔德嘴角又扬起浅浅的自信笑意，这种请求，他应该不会拒绝。
资源丰饶的天界，对于处于贫困，饥饿的魔界种族来说，诱惑力太大了，根本无法抵挡！
就算这底下是无边海洋，就算第七帝国在此常年驻扎大军，也会有亡命徒冒着风险，想着法子，去从寂静城入侵天界。
只要永固通道还在一日，侵略就绝对不会停止。
制造者卢克要回海伯伦，寂静城的处置问题，必须得有一个妥善的法子。
毁掉？
对于这座雄伟的次元之城来说，也太可惜了。
强者镇守？
罗特斯还要冬眠的，安徒恩体积太过庞大。
宇宙恶魔一族看似合适，但他们好战侵略的性格，注定了只能是入侵者，而不是守护者。
第八百一十九章 可怜的赫尔德
夜林不得不承认他很心动，或者说，基本上没什么理由拒绝。
使用光折射技术再次隐藏寂静城，然后用王者之锤敲醒空间精通者红色小丑，再加上也有一定支配空间能力的宇宙恶魔兄弟巴利尔与丘利尔。
三者强强联手之下，应该有能力把寂静城的地基，从时间广场附近，挪移换个别的位置，无人知晓的位置。
然后赫尔德亲自现身表示寂静城已毁，虽然肯定还会有少部分人不甘心者探寻，但大部分魔界种族，应该会就此偃旗息鼓。
至于那些不甘的探寻者，制造者卢克离开之后寂静城不需要光，也不会再散播黑色噩梦，就没有了噬光性。
他们再想用老办法，也就是撒满光元素的行为来寻找寂静城，必然是万万寻找不到，只能盲目抓瞎。
次元之城，又会重新成为一种传说！
听起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唯一问题就是，挪移之后的位置，肯定瞒不住赫尔德本人。
不过，卢克不在，想来她也不会再过多关注寂静城。
“交易听起来很划算，我做了。”
坦然应允，没等赫尔德暗松一口气，夜林又赶忙摇头，示意等等：“问题是，谁先谁后呢？我放你回去，要是你突然食言翻脸怎么办？”
假如赫尔德没有达成约定，那他只能去炸毁次元之城，当然舍不得。
因为只要制造者卢克离开，这座城以后，可能就要先姓夜了！
他已经开始把寂静城，当做自己的财产来对待，炸毁的话疼的不是卢克，而是他自己。
当然由于某精灵的财迷，后来大概率应该是姓“克鲁敏”才对。
“我虽然在你眼里可能是个疯子，但起码，不是谎话连篇，说而不做的骗子。”
淡琥珀色的眼眸透露着一种认真，明净澄澈，看不到半点杂质污秽。
情况对她来说一样，制造者离开，寂静城会同样是座没有利用价值的“废城”。
她的目标正主卢克不在，这座城，也就失去了注目哪怕一眨眼的意义。
“你把寂静城的选择权留给我，怎么好像断定，我未来一定会去魔界？我大可以选择炸毁寂静城，以后安安静静过我的小日子。”
“因为你的性格，或者说，你那颗不比巴卡尔低的野心。”
赫尔德似乎觉得自己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伸手紧了紧黑色披风大衣，愈发自信帷幄：“你，也是命运反抗者，时间的末尾，群星暗淡，而且，他现在还没死。”
他，指的是宿命者卡恩。
每一个实力达到一定层次的强者，都会不由自主的敬畏起那位独坐于魔界协会广场的绝对强者卡恩，感到如同天堑鸿沟的差距时，也妄图能……取而代之！
赫尔德无比自信，眼前这位如太阳升起般的耀眼天才，不会甘心炸毁寂静城，放任“卡恩”这座难以跨越的大山，永远压在自己头上。
“卡恩，不是你预言中的幸存者，合作伙伴么？”夜林轻皱眉头，似有片刻迷惑。
但是很快，仿佛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明悟。
无惧死亡者，最适合这个称号的自然是第一使徒卡恩，没有人会否认。
即使是野心勃勃，妄图取代卡恩之位的魔皇夏勒，也还在等一个“火花”的契机。
但关键的问题却是，赫尔德本人，其实是假扮的泪光者！
她并非预言之中的新世界开创者之一，真正的泪光者，至今还隐藏着不知道在哪里。
赫尔德本人与卢克一样，对“预言”一事是比较执着信任的，所以她的心思其实与巴卡尔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他会踩踏着自己的尸体，成为新世界的神呢！
恍然明悟之后，夜林看向她的眼神，开始带了一丝同情与怜悯。
预言未来，谋划一切，数千年来为泰拉的复苏努力，兢兢业业，耗费心神，可是到头来，居然是一场，为他人做的新世界嫁衣。
怎能不说她可笑，可怜呢。
卡恩的无敌姿态影响太久了，像一座巍峨山脉，不仅压在卡西利亚斯，压在巴卡尔身上。
其实，也是压在了赫尔德身上。
“我曾去过一次神圣地带，也在冥界门口转悠一圈，祂们都说，时间的尽头是一片黑暗，这算不算一种究极预言？”
“那么黑暗的尽头，谁来绽放新的光明？”
赫尔德看似答非所问，但目光对视的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还以为你把伪装的面具戴久了，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交易达成，夜林微微一笑，想要伸手去抓下赫尔德遮住半张脸的面具，窥探那一张完整的容颜。
但是从她身体上骤然紧绷的肌肉和威胁性的目光来看，这是底线，不允许之事。
手掌僵在半空有点尴尬，继续凑上去，怕是会落个不愉快和恼怒，打破如今这种还算和谐的局面。
但对方毕竟只是一具逼真的替身，又不是本尊，直接放下手来的话，又显得自己可能太怂了。
沉吟片刻后，他手掌调换了位置，轻轻抹掉她嘴唇下方，一缕细小的创伤，渗出点点血丝。
指腹蹭过后，伤口轻轻愈合。
指尖触感很暖，以及与真人完全相同的弹性，不愧是制造过艾丽丝的人，若非被巴卡尔一语道破其为替身，他当时也只是稍有怀疑而已。
他是无意识之间使用了治愈魔法，这道伤口并非使徒的攻击，而是他之前的逆剑雨。
但是从赫尔德愈发危险的目光可以猜到，若是自己再去手贱治疗她曼妙腰肢，以及浑圆大腿上的道道伤口的话，可能，真的就要翻脸了。
“你那半张脸不给看，是因为烧了么？”
……
赫尔德目光冷冷，面具不仅仅是她伪装“两张面孔，泪光者”的道具，也是一种特殊隐藏手段。
遮住一半脸，似乎也就隐藏了一半心思。
“但是，总觉得就这样放你离开，很不甘心啊。”
挠了挠头少许烦躁，约定已经默认达成了，他放对方的替身回去，对方来解决寂静城的问题。
现在只要宇宙恶魔撤掉空间封锁，赫尔德就能从容离开。
“我的这具身体受伤颇重，修复要花费不低的代价，罗特斯的精神攻击，也等于我的本体在承受，说实话，我在布鲁克林的本体已经受了伤，你想真的想杀我，就来布鲁克林。”
“不不，我的意思是……”夜林摇了摇头，右手握着的剑刃，一直没有离开对方脖颈：“下一次再见面，可能就是我打上魔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是真正的赫尔德，还是假的替身呢？”
他在想办法，给这具替身留下一个不可磨灭“记号”，别人认不认得出来真假没关系，但是自己要能够分得清真假，不至于蒙在鼓里。
“有了！”
眼睛迅速一亮，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左手大拇指快如闪电，迅速点在其肚脐上方大概一指的距离，深白沟壑的正下方，婀娜腰肢上一点。
借用奈雅丽的神力，在上面留下一圈指纹。
神力镶嵌，若是赫尔德想要抹掉这点神力和指纹，就得连带附近的皮肉都更换掉，力量也要全数溃散才行，非常耗费时间和心力。
他本来是想点在无遮掩的内半球中间的，但是赫尔德的性感服饰中间，有一块用来系扣的硕大蓝宝石。
第八百二十章 归还玛丽蕾特
他出手的速度极快，赫尔德身体又受了不轻的伤，又是跨次元操纵替身，导致反应有些迟缓。
等她回过神之后，一颗指肚大小的纹痕，像是睡觉时脸颊压了扣子一样，正中印在有点偏麦色的健康肌肤表面。
一双眼睛立刻散发出刺人寒芒，咄咄气势，容貌姣好的脸庞，也陡然阴沉冷酷了下来。
心里滋生一股火气，但她也明白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交易约定达成，安全脱身离开才是上策。
魔界种族基本上不同程度的受了创伤，各大组织之间也有损失，虽然说再次隐藏寂静城是个行得通的法子，但此番侵略战争的后果，明显没那么容易平复下去。
作为魔界备受敬仰的第二使徒，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免不了要出面进行调停。
“能放开空间封锁了么？”
“好。”
夜林轻轻一点头应允，同时收回武器，退后半步，虽然对方只是个替身，但本体精神加持，也等于他在与赫尔德直接对话。
心平气和的做一回交易，各取所需，说不定，这会是唯一一次。
他对着巴利尔与丘利尔做了个手势，肉眼虽无法直接观测到，但一层神秘的限制封锁，已经悄然消失了。
然而，赫尔德并没有直接破空离开，反而好像颇有些留恋的环视着周围的岛屿，海洋，以她强大的实力，应该能看得到更远。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依然是很美，很陶醉的世界。”
闻言夜林点头一笑，也不做什么意见和表达，她说的上次，可能是巴卡尔统治的时代化名海伊德，也可能是转移安徒恩时，偷偷摸摸降临。
虽然听说她居住的布鲁克林的摩勒溪谷，绿草如茵鸟语花香，但外出时其它地方惨然灰暗的环境，还是会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赫尔德记忆中完美的泰拉星球，或许也如这般美景如画。
之后，两人陷入一段长久时间的沉默，赫尔德，好像也在故意等人。
一道优雅倩影翩然而至，艾丽丝轻轻踏足这块海面上的巨大浮冰。
巴卡尔之前的嘲讽声音，她听的也很清楚，既然对方只是替身，虽然外貌看起来一模一样，但那种迫人的压力感，在无形中也少了一些。
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魔之乐器，这把造型别致，顶端犹如翅膀的传说乐器，是赫尔德赐予，陪伴了她很久很久。
彼此双目注视的刹那，赫尔德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一切尽在掌握的目光，让艾丽丝心头突然颤了一下，长裙下膝盖一软，差点踉跄瘫倒。
眼疾手快的夜林赶忙靠近一步搀扶住，他能确定赫尔德并没有做什么攻击行为，艾丽丝之所以俏脸苍白，美腿发软，可能还是一直以来，对方积威已久影响深远。
“赫尔德大人，这把琴，还是还给你吧。”
柔软的身子无力，几乎半挂在他身上，身旁有了很坚实的依靠，心里也随之稍感安慰。
素手轻扬，魔之贤者—玛丽蕾特这把在魔界都视为传说的乐器，轻轻悬浮在赫尔德面前。
传说这把乐器能沟通最本源的元素之力，能让持有者的魔法修炼，快上一个层次。
而且还兼具非比寻常的攻击手段，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场魔界盟会，艾丽丝一曲就击败了炫纹师尼巫，惊艳魔界。
玛丽蕾特，是赫尔德在创造艾丽丝时，送给她的乐器，从此以后她便琴不离身，视若性命。
赫尔德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魔琴，没有收纳的动作，半张脸上，首次出现了好奇的表情：“艾丽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身份的？”
作为最完美的人偶，她倾注在艾丽丝身上的心血，不比自己这具替身要低多少。
为了不让强者察觉出不同，她赋予了艾丽丝极高的自主性，只以恶灵之咒，来操纵艾丽丝，使其不能违抗自己的命令。
龙之战争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艾丽丝几乎就等于是她的化身，其地位和价值，可不是虚空法师罗恩能替代的。
她曾隐约察觉到艾丽丝抗拒的思想，这具身体之内，真正诞生了一个圣洁，美好的灵魂。
但当时她忙于尝试转移现象，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后来才有所警惕。
“大概，是在魔界盟会的时候吧。”艾丽丝神情有片刻恍惚，对于过往的记忆，她一直都选择藏于最深处，不去主动回忆。
“尼巫在认输之后，问我说，是怎么才修炼出，这么强大的魔法和琴音，我才突然发现，我居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一片空白，力量好像也是天生的，我没有任何练习曲谱的回忆。”
这种记忆缺失的问题，她本来应该去询问自己的老师赫尔德，但那个时候，她突然诞生了一丝逆反心理，选择隐瞒了下来。
直到离开魔界前往天界之时，赫尔德才终于有所察觉，然后加深了恶灵之咒的控制效果。
“赫尔德大人……”
艾丽丝眼神哀伤，几次想要张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质问她为什么操纵自己近千年？
可是这具身体，还是对方所创造，是她给了自己诞生的机会，母亲一般的特殊存在。
她不像艾丽卡那般天真烂漫，认为赫尔德是个好人。
好还是坏，是以不同立场而言的。
“艾丽丝，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更好的操纵魔琴，宝物也会择人。”
玛丽蕾特又轻轻回到艾丽丝面前，魔琴似乎也因为真正的主人，自己发出道道欢快的琴声。
犹豫了少许，艾丽丝还是感激的接过魔琴，毕竟是从自己诞生时就陪着自己的东西，早就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心结，已经解开了一部分。
过往终成过往，她拥有一颗被公认过的，金子般善良的心灵，艾丽丝以后，只是艾丽丝。
……
“以后回魔界，若是有机会，为我演奏一曲如何，上次听你演奏，还是数百年前。”
“一定会的。”
怀抱玛丽蕾特，艾丽丝深切的一鞠躬，良久之后，才微笑着转身离开。
表情一直古井无的赫尔德，唯一展露在外的左眼，终于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她的家人，在那场泰拉星惨烈爆炸事故中，已经全部被灾难给无情吞噬了。
制造者卢克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被追杀，死于不知名的黑暗。
自己又何尝不是，整夜梦到泰拉星那场毁天灭地的爆炸呢。
往昔散发着耀眼神辉，接受万民崇拜，被赋予“贝亚娜”这一泰拉神话中“光与正义”的十二位人造神，给彻底毁灭了。
……
短暂的失神之后，赫尔德法杖轻触冰面，背后空间如镜子般破碎，其中透露的景象，是一片灰暗与深沉。
先前还在留恋温情的赫尔德，面颊陡然闪过一抹冷意，而看似达成合作放松下来的夜林，同样也是如此。
轰——！
四周海面炸起百丈浪花，瞬间遮盖了身影，剑气交割着魔法，各自打出了极具力量的一击。
彼此互相错位，他已经与赫尔德后背相对，但距离很近。
一缕殷红鲜血，顺着婀娜纤细的腰肢，在麦色肌肤上悄然滑落。
海风呼啸，身姿前倾的夜林，脸上突然拂动着一块半透明的轻纱，偶尔遮挡眼睛。
第一时间并没有感觉到身体被攻击的恙处，下意识伸手，用力把那块轻纱拽了过来。
“你找死！”赫尔德低吼，无比冷寒。
砰！
后脑勺被法杖物理敲击了一下，趁他生疼眼花缭乱之际，赫尔德不得不以元素裹身，化为虚影没入空间裂缝。
第八百二十一章 神圣之物
后脑勺被狠狠敲了一下，貌似已经鼓起了个大包，在他直起腰疼的直抽冷气时，想骂人的时候，空间裂缝已经彻底消失了。
天界，已经寻不到赫尔德的身影，只有周围还在大幅度翻腾的海水，诉说着刚刚彼此一击的痕迹。
夜林很确定刚刚自己的一剑，应该斩在了对方大概腰部的部位，脚下的冰面，也滴落着些许刺目的鲜血。
身上没有伤口的疼痛，这血，当然不是他的。
但是他直觉赫尔德刚刚那一击，好像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暗算，只是自己浑身上下，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状况。
保险起见，还是先用了一份雷米药剂。
手上的轻纱质感滑顺，虽然魔界物资贫乏且商品质量差，但赫尔德的这份……品质上，明显是不亚于珍贵布料圣痕丝绸的东西。
两侧轻纱飘摇，中央的材质微有皮质感，表面花纹是不规则的蓝紫色，一块一块的如同暗纹花瓣，大小貌似只比手掌略大，还有两根很细的线绳。
夜林拧眉沉思了好一会，他记得自己是一剑伤到了赫尔德的腰肢，然后因为海风呼啸，大概一米左右的轻纱，就拂在了脸上。
两块挂在线绳上的轻纱，好像是，发带的边缘装饰物。
双手手指捏住细绳，轻轻迎着黄昏的夕阳扯开，在橘色光芒的映射下，似乎有一道三角形的玲珑投影，打在他脸上。
面积很小，却显得尤为神圣与崇高。
“目测，好像还没那个半张脸的面具大，替身穿的也这么好？”
…………
战争，似乎终于落下了帷幕。
寂静城历经千年风雨不锈不烂，如今已经是破破烂烂，像马蜂窝一样，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再有一些猛烈的攻击，这座次元之城可能会就此彻底毁灭，在两界次元之中化为齑粉。
异域之岛被打碎成了几块，连地面也被削去一大截，海水侵袭后，岛屿面积小了何止一半。
这座岛在之后是要尽量修复的，但还能不能恢复成之前那般，终年阴云蔽日，冷风呼啸的独特之处，他也没法做个保证。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以前异域之岛的特色，也就是价格高昂的海产品，估计要大大受损，甚至殆尽。
接连不断地战争和强者降临，起码百里之内鱼群被惊吓跑光，还有那些入侵种族的尸体有部分沉入海底，或许会造成特别的影响。
希耶罗侥幸跑掉了，之前由于巴卡尔出现，无意中牵制了三条龙的注意力，这只来自于艾肯的魔兽，被称为“海神”，现在却连水都不敢靠近，仓皇顺着寂静城逃走。
魔界的入侵者种族之中，大部分都被无情歼灭，只有极少部分殊死一搏的特殊种族，逃到了海洋里面，可能还会侥幸坠落到阿拉德大陆。
罗总对这种小虾米没兴趣，在给了赫尔德一触手后，庞大的躯体缓缓没入海洋，天冷了，冬眠。
当初夜林在天帷巨兽，第二脊椎，与它最后的谈判，就是未来能狠狠给赫尔德一触手，它做到了，心满意足。
至于回归水之星球索拉里斯，暂时无奈也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比如拜托红色小丑和贝奇，它暂时也要冬眠。
或许，来年春暖花开，再想办法回水之星球。
……
巴卡尔硕大的龙眼盯着完全姿态的阿斯特拉，体积要比自己小上半圈，但那股凶悍的气势倒是一点也不弱于自己。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生来自傲，崇尚力量为尊！
他在登基成为爆龙王后的岁月，特洛波特也曾涌出比较出色的天空巨龙，实力应该比刚刚那只四蹄的家伙还强一点，妄想挑战自己的王位。
但最后无一例外，要么跪倒臣服，要么被自己撕碎。
巴卡尔预感到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刚刚一击之后，体内能量近乎消耗殆尽，饶有兴趣低头道：“你的力量，应该经历过一次血与火的淬炼吧？”
“我们杀了纳特拉！”
索菲虽然还是敌意满满的戒备，但也知晓对方的状态，基本是残留之时，风中烛火。
“纳特拉？有点印象，但记不起来了。”
巴卡尔摇了摇头，他脑海中的记忆呈现一种碎片化。
曾经龙之战争的主力巨龙之一，妄想以点燃素喃城百万生灵，献祭镇魂曲成就爆龙王的纳特拉，被小队和索菲一起给宰了，尸体都被拆了。
“后辈，不要被力量迷失了自己，要回星球重振龙族荣光，然后……”
丢掉一句对阿斯特拉的忠告，巴卡尔踩踏着地动山摇，震彻海水的脚步，走向暗之姿态的卢克身边。
……
卢克解除了先前设下的保护罩，他恢复的身姿让布冯愈发着迷，古尔特与卡巴莉的高度，只能到其腰间左右。
“父王！”
卡巴莉泪眼婆娑，抱着卢克的一只手臂哭泣，喜悦开心之余，也有点小小的心酸。
暗中积蓄能量千年，也还没能恢复完全姿态，卢克能放弃对魔界的愤怒，也是因为她和哥哥吧。
离开海伯伦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曾以为登上魔界就能手到擒来的生命之水，仍然遥遥无期。
力量消失变成佝偻老人，浑浑噩噩，直到今日才得以复原。
卢克慈爱的手掌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又突然想起另一个调皮的丫头，不过夜林承诺说，两天之内一定把贝奇送回来，那丫头目前在根特皇宫。
“老头，回想起你用灯光勾引我暗中联手，真是世事无常啊。”巴卡尔很不合时宜的出现，打破了对方家庭温馨的气氛。
他就一条光棍龙，阿拉德还隐藏的巨龙，比如鲁特和瓦拉岛附近藏身的龙，都是他的魔法创造物。
比起卢克这种自然诞生的后代，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哼，怎么你死了，反而开始回忆过往了？”
卢克也没有拒绝这条龙同行，一起走向寂静城。
他的创造物之一钢铁意志—耐梅盖特，就是完全仿照巴卡尔的外形以及性格。
龙之暴君的威名，与海伯伦君主一起在宇宙间不朽流传，光辉灿烂。
然而，就像巴卡尔说的那样，两位帝王，一位陨落，一位神志不清。
“正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感慨很多，老头你又没真正的死过。”
能让龙之暴君看上眼够资格的本就寥寥无几，然后不说是亲切的朋友，起码能心平气和说说话的，细细想来，从特洛波特到魔界，从生到死，好像真的就只有卢克一个人。
孤独么……
或许，暴君就应该是孤独的。
“我在噩梦中，已经死过很多回了。”
“那算什么，预言终究是预言，未来之事，作为暴君，我信奉的就是现在无敌，可惜，那个人实在太变态了。”
卢克停住脚步，仰望正上方的寂静城，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老头，你回海伯伦之后，那个女人可能不会放弃继续暗算你，小心了。”
“这点小事不劳你费心，顺便你唠唠叨叨，还有没有龙之暴君的威严？”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微微一愣，卢克下意识的转头往身边看，刚刚还走的大地震颤，鼻息如流的爆龙王，已经无声无息消失了。
海伯伦的君主，会孤独么？
或许吧。
第八百二十二章 王者之锤
“布冯，重新恢复聚光镜和散射镜，要多久？”
回到寂静城后，卢克立刻开始筹备搬迁事宜，趁早尽快离开魔界。
至于所谓的生命之水，他当初被赫尔德骗上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其带来的一滴生命之水，的确拥有着匪夷所思的神奇力量。
轻体解乏，消咒去病，乃至延年益寿。
若是能畅饮生命之水，哪怕仅仅小半瓶的分量，也能够，达到那传说中的“不朽”之境界。
即使未来真如最终的预言那般，宇宙群星炸裂，时间长河的末尾所有光芒暗淡，服用生命之水的生命，说不定也能超然于一切存在，凌驾于黑暗之上。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生命之水，可能是除了预言中无惧死亡者以及泪光者之外，进入新世界的额外门票！
但是，那个女人此次不慎吃了小亏，肯定不会简单的善罢甘休，所以很有必要回到大本营才安全，然后在魔界留下些筹备的后手。
他要带着追随者回归海伯伦，但不代表说，对于生命之水的渴求，就这么简单放弃了。
在魔界留下眼线，未来，生命之水降临之时，海伯伦的君王，还会携带光与暗，荣耀降临。
“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还好天界那部分城堡，保存的比较完整。”
布冯现在有点庆幸之前的决定，就是放开寂静城的防御，任由魔界侵略者打进天界。
能源熔炉还有聚光镜的机械地区，虽然都有一定程度的毁坏破损，但基本上重要设施都在，修复一下应该可以试着重启。
诞生之圣所又吱嘎吱嘎传出声响，因为这里被攻击后破损很严重，新的机器人生产速度也很慢，想要完全修复寂静城，估计没个几年是不可能的。
不过卢克也没打算修复，只是简单清理一下，顺眼一些。
步履蹒跚的机器人，还能行动的，都被操纵起来，进行打扫工作。
位于魔界那一部分的寂静城，还堆积着如山一样的扭曲尸体，血液凝固成深褐色，有的形成一滩泊，至今没有干涸。
这一战究竟死了多少人，具体数字难以统计，不止寂静城，异域之岛附近的海域都被染红了，泥土往下挖半米，都还是暗红色。
“你们尽快，重启散光镜。”
卢克吩咐完后，大踏步走下层层寂静城，一一路过机械王座，光暗圣殿，数座圣所，都是他这一千多年来的心血之作。
若非设备损坏的太严重了，只要有金属和能源，就能重新生产出机械大军，再现金属洪流。
虽然可能对于顶尖强者，机械似乎有点不够看，但其对中下战力的超级毁灭性，已经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昔日追随者列队，城内强者林立，他是何等雄心万丈，还想要君临魔界，把“光明”散满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如今很多东西，已经不在了。
卢克慢慢停住脚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从样式来看，应该是某种激光炮的一块。
“兰帕德……”
一向冷酷少言的卢克，手指中捏着这块碎片，罕见的叹了一口气。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追随者们食言了，没能把光撒遍魔界。
他突然有点理解千年之前，龙之战争时巴卡尔的处境和心境了，纵然千古一君，也逃不了那凡俗之事，惹人愁绪。
“卢克大人……”
寂静城之外，亚辛抱剑伫立，一身青黑色劲装，身边还跟着一位身姿高挑的兽人族女剑士，那是他的徒弟加卡利娜。
亚辛的身边还有几具正在流血的尸体，显然应该还有偷偷来的窥探者，被他顺手给杀了。
无边苍莽大地，死尸铺盖如毯，还有很多机器人的碎片残骸，说不定，这里以后会变逐渐变成一处闻之色变的“禁地”。
“亚辛，加卡利娜。”
两人在他的塔罗牌追随者中，分别代号“月光”与“女皇”。
“卢克大人，我们是来……辞别的。”亚辛似乎觉得有点尴尬，声音也比较犹豫。
寂静城已经基本崩毁了，塔罗牌军队起码亡了一半，破破烂烂满目疮痍，尤其主心骨卢克离开，这座城，也就没有了继续守护的必要。
短暂的归属，带着那份还算温馨的记忆最终还是要离开，重新做回流浪的剑客，魔界八大分区，他也还没有完全走过。
沉默片刻，卢克还是轻轻点头：“万事小心。”
在他浑浑噩噩那段日子，亚辛一直是他坚定的护卫，魔剑贝亚罗魔性狂张，曾妄想占据寂静城，都被亚辛给挡下来了。
卢克突然间心潮涌动，很想给亚辛送点什么，做离别的礼物，但寂静城破损，哪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
“卢克大人！”
亚辛声音陡然高涨，战意昂扬，剑刃铿然出鞘。
他很想亲自验证一下，黄金小丑常常念叨的“海伯伦君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伟大姿态！
他没资格去插手使徒级战场，但是身为剑客，他还是很想去挑战一回。
四只手掌轻握，黑暗之力随之弥漫，从脚下肃出一道强烈气流，并没有拒绝亚辛的挑战。
“卢克大人，恕我冒犯！”
……
万物止波无声，似乎已然尘埃落定，亚辛身形暴退，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痕，剑刃插在地面，捂着刺痛的胸口几乎窒息。
慢慢恢复站起身后，亚辛拱了拱手，带着徒弟加卡利娜毅然离去。
就在卢克转身准备回寂静城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道诚恳的喊声，“卢克大人，您依然是我心中，最伟大的君主，我期待未来，您真正的君临。”
……
卢克在一个大坑中找到了被摧毁的钢铁意志，虽然那颗代表爆龙王暴虐性格的龙头没了，但是修一修的话，应该还能飞起来。
“呵，龙王死了，连模仿他打造的耐梅盖特也毁了。”
库尔图洛·玛努斯，这具他倾注心血，类似于替身的创造物，也被从寂静城外壳打落了下来，停止运行。
他挨个的把那些追随者的残骸碎片，能找到的都找起来，有一些实在没办法比如贝伊尔和施内德，就用以前的物件代替。
“堂堂海伯伦之王，居然多愁善感起来，是被那头龙影响了？”卢克微微摇头自嘲一笑，然后眺望布鲁克林的方向。
那个男人，卡恩，他会有感情么？
……
机械王座
生了锈的红色小丑，落在一堆机械碎片中非常难以找寻，王座前模仿万民朝拜的广场，早就已经被打碎了。
浩瀚的黑暗之力涌出，眼前如小山一样堆积的机械垃圾，悬浮分散，没找到目标直接丢在身后。
卢克亲自出手，也花费了数个小时，在聚光镜已经被修复之后，才在一堆机械蜘蛛碎片中，找到了长满铁锈的小丑。
原本外表光泽靓丽，模样滑稽的小丑，现在彻底变成了“垃圾”，仿佛器具丢在野外半年，风吹雨打，腐朽的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古尔特，把王者之锤拿来。”
王者之锤，海伯伦至宝之一，融汇阳光星光月光，通体如金却深沉内敛，只有海伯伦王族才有资格使用的道具。
这把锤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任何难以敲打，淬炼的顶尖矿石，被王者之锤一敲，都会褪去杂质，只留精华。
“醒来吧，我最忠诚的追随者！”
当……
第八百二十三章 生的力量
一锤砸下，火花四溅。
原本长满铁锈的骨架，被敲的颤了一下，凝固的锈迹，好像变成了案板上的面粉，捶打时就会震起，然后轻轻吹走脱落。
三色光芒力量在敲击点灌注，看似破烂废弃的小丑，突然变得“新”了一点。
从无用垃圾品，变成勉强能用的几手货，距离崭新，还需要一点时间。
连续几次敲打，红色小丑只有拇指大小的眼眶，玻璃一样的眼睛，突然有了一道光。
“卢克大人，别，我不值得……”
苏醒的小丑哀求拒绝，卢克是在把所有力量都灌入它的身体，这样做的后果可能是王者之锤会失去神性，化为凡物。
只要还在魔界，都没法补充三种光芒的力量。
卢克若是想重建海伯伦，王者之锤绝对是必不可少的道具，万万不能损失。
“闭嘴。”
最后一锤落下，红色小丑体表重新泛起光泽，早已准备好的卡巴莉公主，把一盆融化的黄金液体，直接泼了过去。
黄金封印，用来稳固小丑的力量。
万幸风樱和小玉没看到卡巴莉这种泼黄金的行为，不然可能会硬去小丑身上扣一块，然后把盆抢过来。
王者之锤，果然失去了神性，色泽暗淡发黑。
“布冯，启动散光镜，然后把阿尔高斯摆到还能用的实验台，我修复他。”
大战过后硝烟还在弥漫的寂静城，又一次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彻底消失了。
只待次元导航系统贝奇归来，就能在茫茫宇宙，定位机械行星海伯伦！
力量得到恢复的红色小丑，奔出了寂静城，在阿拉德与魔界那块距离非常近的次元边界，找到了两位同样掌握空间力量的宇宙恶魔。
三者联手，把寂静城的位置往西面挪了几十里，离开时间广场附近，那里是地轨中心少有的山脉地区，地势险峻，少有人愿意前往。
一般提到山脉很容易想到丰富的山林资源，然而魔界诡异的特殊环境，导致山林其实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两样。
尤其在魔界，植物也是可以吃人的，它们的隐藏性也更高。
接着只要在辅助一些空间的地形魔法，基本不会有乱闯者，能凑巧的碰到隐身状态的寂静城。
寂静城，又一次从魔界，“消失”了！
…………
布鲁克林，摩勒溪谷，一所竹林间隐居的木楼庄园。
周围绿草如茵，鲜花烂漫，流淌而过的溪水纯净的好像透明，气息清新干净，环境比起凯蒂亲手打理的花园，也不逞多让。
屋子里的赫尔德，长长的发丝凌乱又干枯，她胳膊肘撑在一张桌子上，双眼微红有血丝，神情憔悴。
桌子上还摆着一枚造型精美的“逸波戒指”，也就是噩梦之内尔贝与黑色噩梦的本体，算是她少有价值的收货。
能够噬光的黑色噩梦，研究一番，或许会有发现。
罗特斯的精神攻击，还有替身被物理碰撞的疼痛，虽然有一个缓冲，但她也要承受一大半的伤害。
好在替身回收后，她立刻切断了联系，才隔断了负面不良影响。
这里是她偶尔居住的绝对隐蔽之地，布满禁制和空间陷阱，没有人能随意闯入。
终于离开天界的替身，静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但此刻已经是没有半点声响，连心跳都停止了。
赫尔德还是取下了那半张面具，无人知晓其容颜，擦了擦脸，默默凝视自己的替身，暗自皱眉。
房子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傀儡，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惊悚，但赫尔德早已习以为常。
她欣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赫尔德”腰间的伤口，足有半尺，若不是她以魔法及时防御，最后一击可能会被夜林一剑给当场腰斩。
伤口随着轻拂愈合之后，赫尔德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眼眸中燃烧着怒火，还是指尖一点，一条崭新同款的发带包裹穿戴，很细的绳带，勒的肥肉出现浅痕。
她本体现在的憔悴状态肯定不能出行魔界，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替身，还是很好用的。
就在她准备把替身派出去的时候，又瞬间想起来小腹上那枚指纹，又是一阵愤怒，头更疼了。
“不过，我与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他好像还有一种很强，但隐藏的力量一直没有使用出来，为什么呢？”
指尖轻点桌面，发出连续的脆响，她之所以任由夜林持剑横在脖子上许久，除了想要回替身外，也是有一部分是这个因素。
“若是我当初是真身降临，他可能真会试图杀了我，但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没有用那种力量……生的力量，除非，他不会用！”
眼睛微微眯起，两者最后交戈一击的时候，夜林固然让她流血受伤，还厚颜无耻顺手拽走了她的发带，导致空穴来风，但自己也做出了一次还击。
古代魔法诅咒。
她阅览尽泰拉古书，古代图书馆的的千万藏书，她早在莫妮卡成为魔道学者领头人，入主图书馆之前，就曾读过大半。
她这种等级的强者，一眼百本还是很轻松的，尤其还有一些没有太大价值的书，直接略过就行了。
魔道学，封印，域场，诅咒魔法，生态魔法，元素魔法，空间能力……
不是全能，却胜似全能。
她非常好奇夜林身上携带的力量，却从来没有使用过，只能解释为，他可能压根就不会用。
生的力量，而且，级别好像，不见得比使徒要低，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她全力埋下了一道诅咒，难以祛除的诅咒，蕴含冥界“死”的力量。
究竟是会诅咒其致死，还是，引爆那股隐藏的力量，她在阿拉德还有“眼睛”，非常期待。
赫尔德静静坐回桌边准备冥想，又恼火般慢慢睁开眼，给替身套了一件短袖马甲，穿上一条紧致的黑色皮裤，才再披上那一身映衬气势的披风大衣。
替身破开空间直奔地轨中心，走个过场告诉魔界种族寂静城已经毁了，能慢慢平息这场风波，把一切回归于正常。
夜林之所以不担忧赫尔德会食言，也是知晓在所有使徒之中，只有赫尔德一个是真心实意为了魔界。
……
地轨中心
在惊天动地的战争逐渐平息后，越来越多按捺不住心思的种族，再次把贪婪的目光投射向寂静城的方向。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事情，就是通天的庞然次元之城，居然从眼前彻底消失了，丁点踪影全无。
原地只剩下尸横百里，机械垃圾，哪里可见什么高耸入云的城，连个百米高堆都没有。
有不甘心者听说过找寻方法，撒下大片光元素，然而随着黑色噩梦消失，噬光性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原本寂静城的位置，只有一个似乎新爆炸形成的大坑。
由于寂静城的风波平息，也有一些强者偷偷藏身前来，打探消息。
披风猎猎作响，赫尔德如黑鸦般幽然降临，半张脸的神情依然淡泊宁静。
所有人都投来尊敬和崇拜的目光，即使是裹着黑衣，隐藏在暗中的精灵使凯蒂还有斯米拉，诧异之余也是暗自敬佩。
赫尔德在魔界的声誉，一直都很好。
但比较意外的事情，今天赫尔德大人，怎么穿着打扮，开始走保守路线了……
她们知晓赫尔德曾踏足寂静城，所以很想听对方亲口解释，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尔德目光似乎有些哀伤，轻轻摇头，惋惜道：“使徒卢克，与天界试炼之刃交战时，炸毁了寂静城，大概，凶多吉少吧。”
制造者要回海伯伦，估计再也不会回来，这种说法没什么问题。
因为卢克的科技，经常给地轨中心带来些许光明。
若非永固通道太过诱人，使徒卢克，应该是魔界第二好人缘的使徒才对。
所以，她故意装作一种惋惜之情，毕竟公认的，卢克第九使徒之名，是她所赐予，二者曾经也是“好友”。
茫茫种族，聚集而来堆满了大片区域，数十万之巨，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一片哗然，嘈杂不断。
有不甘心者四处寻找寂静城，然而之前幸存者确定就在此地的通天之城，真的失去了踪影。
他们在紧张和慌乱，这不仅仅意味着永固通道，以及美好世界的消失，更意味着，魔界地轨中心偶尔能用上的电，也彻底消失了。
接受这个事实，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赫尔德法杖虚空轻点，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