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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神剑全文阅读

作者:池衡水榭     北冥神剑txt下载     北冥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回-又起事端

    木承松一笑道:“那阁下可能也不知道,我华夏之国素来有句话,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瞄向紫衣人,果然,紫衣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的表情,似是尴尬,也似是无所谓。然后木承松继续道:“哦,还有半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所以,不让我们见那姑娘一面,我还是不能把剑给你的。”

    紫衣人似乎并不善辩,被木承松这么一说,似乎找不到什么言辞来回击。

    木承松见紫衣人不答话,便继续说道:“这样,你让我们看看那姑娘,看看她是不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如果一切安好,到时候自然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看如何?”

    紫衣人似乎只是一心想得到承影剑,有时候,人对某样东西越是在意,就越会影响他本来的判断力,有些时候,心态最中意,只可惜,紫衣人也并不是智者,此时他一门心思在剑上,对木承松提出的要求,似乎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紫衣人道:“我也不怕你们有什么阴谋,我可以让你看看那女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海螺做成的东西,然后放到嘴里使劲的吹了几声,音调高低不平,似乎是在吹什么节奏。“呜—呜—呜—呜”四声过后,紫衣人便把海螺状东西放回了怀里,然后站在那里说道:“你们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然而,过了大半天,什么人也没有来,更别说傲霜雪了。

    紫衣人似乎也有些疑惑,正要从怀里掏出那东西再吹一次的时候,突然,从木承松那间屋子后面腾空跃起一个人,然后又轻飘飘的落在了紫衣人的前面。

    这个人穿的是一身鎏金色长袍,袍上还绣了一只稀奇古怪的动物,像是牛又像是羊。

    这个人的特殊的出场方式,着实把木承松和池中天吓了一跳,池中天年少,还不觉得什么,但木承松一眼就知道,这正是顶级的轻功“疾纵云霄,”当世练成这种轻功的,只有那区区几个人,但那几个人木承松都认识,这个人却是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哪个隐居多年的侠隐?

    身穿鎏金袍的人刚一落地,后面的紫衣人先是一愣,然后单膝跪地,口中说道:“参见六掌院!”

    穿鎏金袍的人连身体都没有转,背对着紫衣人说道:“鬼手,谁让你擅自做主发出示警了?”

    鬼手,显然就是紫衣人的名字了。听到这名字,池中天和木承松都是一愣,怎么还有这样的名字?想必是什么别号吧。

    鬼手头也不敢抬的说道:“掌院,小的谨遵掌院吩咐,一定要把承影剑夺到手,所以小的就想让他们看看那女子,用那女子把剑换来。”

    穿鎏金袍的人继续道:“以剑换人?哈哈哈,不!他们有什么资格提要求?你难道就不能把人和剑都拿来?”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把对面的池中天和木承松放在眼里。

    木承松为人老成持重,况且刚刚看到穿鎏金袍的人露的那一手轻功,所以并没有擅动。

    然而,池中天年轻气盛,本来就因为傲霜雪没有出现而心急如焚,现在看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况且还口出狂言,似乎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那气一下子又顶上来了。

    穿鎏金袍的人的话音刚落,这边池中天就忍不住了,大喝一声“狂徒!”然后就提身一纵,朝鎏金袍人冲去。

    木承松在池中天刚一动的时候,就马上出声喝止,但是!却没能拦住。

    也对,在此时此刻,相信没人能拦得住池中天。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女子被掳走,父亲送的宝剑也失去,甚至还要受到别人的藐视。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确实很难让一个年轻人能忍住。

    然而,池中天毕竟还是吃亏在年轻上了。

    有人常常教训年轻人“毛没长全呢,就想着东窜西跳了!”

    这话虽然糙,但是理却不糙。

    武林中的年轻人,拥有的是朝气、傲气、和无限的大好时光。而未曾拥有的,却是深厚的功力,丰富的阅历,和准确对敌的判断力。

    看起来,拥有的和失去的似乎一样多。

    但是不要忘记,在此时此刻,拥有的似乎一无所用。而未曾拥有的,才是决定现在局面的关键。

    池中天虽然不是个狂傲之人,但是对自己的功夫还是颇为满意的。这份满意的感觉,一直坚持的现在。

    哦!不!

    准确的说,是在这一刻之前。

    因为这一刻,池中天似乎已经对自己的功夫不太满意了。

    因为他在纳闷,为什么自己的一剑在快要刺到穿鎏金袍的人的身体里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前进了?

    明明没有看到那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啊。那人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的笑着,虽然这笑容里包含的是一种嘲笑。但总不至于一个笑容就有那么大的威力吧,但是确实有这么大的威力,池中天感觉,手中的剑,似乎刺进了一张牛皮里,而且是及其坚实的牛皮。

    池中天此时虽然纳闷,但是却不曾放弃,眼看剑刺不进去,便想把剑抽回来,但是使劲一抽才发现,好像抽不回来了,就好像被吸住了一样。

    这时,后面的木承松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也顾不得许多,双脚一蹬地,然后便举掌朝鎏金袍人飞来。

    此时,鎏金袍人诡异的一笑,然后池中天便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涌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没等池中天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被弹了出去,直直的摔到了后面十步开外的地上,然后嘴里“扑!”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样子是受了内伤。

    不过池中天应该庆幸,要不是木承松施以援手,估计这会儿就不是受点伤那么简单了。

    池中天被弹出去了,算是躲开了鎏金袍人,但木承松就没那么轻松了。

    就在木承松一掌即将拍到鎏金袍人的天灵盖的时候,鎏金袍人先是在电光火石间将池中天弹出,然后身体突然一晃,整个人便不见了。

    木承松乃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临敌经验恐怕十个池中天捆在一起也不是对手,此时眼前一空,便已知端倪,急忙撤掌,然后身体在半空一借力,双腿便向后甩去。

    果然,木承松救了自己一命,那鎏金袍人就是靠着奇妙的身法,一下子绕到了木承松的后面,准备掌击木承松的后背,这要是打中了,估计木承松就没命了。但是他还是小看了木承松,木承松这突然的一个甩腿,倒也让鎏金袍人有些吃惊,随着“啪!”的一声,鎏金袍人的掌和木承松的脚击在了一起。

    木承松借着这一掌之力,几个回旋筋斗之后便落到了池中天的旁边,先是扶起池中天,而后用手掐住池中天的脉门,想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鎏金袍人被木承松突然的一脚给震了一下,但是看样子并没有受伤。此时看到木承松正在检视池中天的伤,脸上不由得一笑,静静的站在那里,既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

    大约片刻之后,木承松长吁了一口气,池中天并没有受太大的内伤,只是胸口被震得一闷,有些气血上涌罢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木承松把池中天慢慢扶到地下坐好之后,面对着鎏金袍人说道:“阁下好功夫,看你这身本事,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说出来,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木承松这话倒也不是完全谦虚,据木承松所知,能有这种内功和这等轻功的人,那早就不是一般人了,木承松肯定都认识,即使不认识,也肯定听说过名头。刚才池中天那一剑刺不进去,完全是因为那人的内功高深之极,硬是用内力散发的护体真气顶住了池中天全力的一剑,这本事虽然不是旷世难见,但起码也是极为稀有的了。

    鎏金袍人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无名之人,说出来你也不会认识。”

    木承松哈哈一笑道:“若是以阁下的武功都自称为无名之人,那我等岂不是要举剑自戕了不成?”

    鎏金袍人略一沉思,然后昂首说道:“我姓禹,叫禹成漠,想必大名鼎鼎的袖里乾坤剑是肯定不会知道我这无名之辈了。”

    听了鎏金袍人这一番话,木承松老脸不禁一红,然后口反复默念禹成漠三个字,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哪个高手叫这个名字的,而且人家还知道自己的名头,看年龄,这人也就四十上下,不可能是隐居的侠隐,真是奇哉怪也。

    禹成漠见木承松久不答话,知道他所疑惑的是什么,便说道:“你不用想了,我不是华夏之人,久居外域之国,与华夏武林素无牵扯,你自然是不知道了。”

    木承松听禹成漠这么一说,便释然道:“阁下武功高强,相信我华夏武林能与之匹敌者,不过十数人而已,以这份武功,想必在贵邦已经是顶尖之流了,但不知来我华夏国所谓何事?而且阁下也说了,与我华夏武林素无牵扯,那我倒要问问,为什么要找他们两个年轻人的麻烦,甚至还要掳走一个?”

    禹成漠此时眼睛一闪,右手一扬,啪!的一声,内力所至,院中一根竖立的梅花桩变断成了两截,然后右手变掌,用力一吸,半截梅花桩就到了手里,之后禹成漠右手使劲一按,将梅花桩生生的按进了地下一尺有余,之后便稳稳的坐了上去。

    池中天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见禹成漠露的这一手,心里也有些后怕,不住的自责自己的鲁莽,要不是木承松在,估计池中天的小命就丢在这了。要不就说呢,‘离家三日抵过居家十年’,有些事情,在家里是永远学不会的。

    禹成漠坐下之后,对木承松说道:“我来华夏所为何事,暂时你不需要知道,将来你会知道,至于说我为什么找他们两人的麻烦,那是因为他们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有些我想要的东西,可以通过他们得到。”

第三十二回-十剑归冥

    “哦?不知道阁下想要什么?”木承松问道。

    禹成漠一笑道:“现在要的就是他手上的承影剑,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木承松道:“我不明白,难道以阁下的武功修为,还在乎一把剑吗?”

    禹成漠突然大笑一声,然后说道:“也许在你们眼中,那只是一把宝剑,但是在我们眼中,那却是征服天下必不可少的利器,你们华夏人还是这样,目光短小,不思进取!”

    听见禹成漠如此狂妄的话语,饶是木承松定力再深,也无法忍受,当下怒骂道:“混账!敢在这里出言不逊,别夸你两句就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你敢不敢与老夫较量一场,你赢了,剑和人都归你,你输了,放人,滚蛋!”

    禹成漠听了这话,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缓缓站起身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说你目光短小你不服气?那我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十剑归冥’的传说?”

    木承松正要准备动手,听到禹成漠说什么十剑归冥,便不由得停住了身形,反问道:“什么十剑归冥?老夫不知,你少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我,到底敢不敢和我打?”

    禹成漠道:“看来你不仅是目光短小,而且还很无知呢,我从来不屑与你这等人动手。”

    木承松此时再也无法忍受,大喝一声,便疾身向前。

    禹成漠知道此时木承松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一直在提防木承松出手,眼见来袭,便举掌相迎。

    二人你来我往的在空地上来回打了十几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禹成漠胜在内力深厚,身法绝妙,而木承松则用丰富的对敌经验和变幻莫测的招数来克制,所以一时之间倒也难分上下。

    池中天坐在地上一边调息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过招,心里也暗自紧张。

    正在这时,场中突变!

    木承松突然飘身越过禹成漠,然后大袖一摆,显然是要施展绝学袖里乾坤剑。袖里乾坤剑的可怕之处在于剑是藏着的,对手很难发现,而一旦剑见,则就是要命的一招。

    果然,木承松大袖摆过之时,一柄短剑突然从袖口处疾现!而目标则是正对着禹成漠的脖颈处。

    按照正常的理解,此时禹成漠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而脖颈之处是人全身的经脉结合点之一,一旦刺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连一旁休息的池中天都觉得禹成漠完了。

    但是池中天可能没有在意之前的那个鬼手,如果他现在仔细看看鬼手的话就会发现,鬼手似乎一点担心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

    难不成是幸灾乐祸?

    当然不是!

    就在短剑即将刺中禹成漠脖颈的时候,突然!禹成漠一扭头,然后嘴巴一张,喀!的一声,愣是将剑死死的咬住了。

    而此时木承松也已经飘过禹成漠的身体,落在了禹成漠的背面,

    此时木承松可能觉得应该得手了,所以落地之后尚有一丝喜悦。

    但是等木承松转过身之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按道理说是不可能,木承松的袖里乾坤剑之所以能从袖口处突见,那是因为木承松将全身内力贯于臂膀,然后以内力导气,将袖中之剑射出,这一招是木承松的绝学,也是他成名武林的绝技,为了练这一招,木承松不知道费劲多少心机,熬尽多少个不眠夜。

    但是此时此刻,当木承松发现自己的绝学被别人的一张嘴巴给制住了,心情自然是掀起万般波折,惊讶,佩服,羞愧,这种种迹象,都在木承松的脸上全部过渡了一遍。

    呆了半响,禹成漠嘴巴一用力,噗!的一声,就把短剑吐了出来,然后缓缓说道:“袖里乾坤剑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木承松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像是在讽刺自己,苦笑一声道:“但还是被你躲过了”

    禹成漠一笑道:“你不用太责备自己,我也没占到你的便宜,所以,这场,算是打平了!”

    木承松此时似乎是十分颓废,也没有在意禹成漠说的话,缓缓走到池中天身边,也盘腿坐下,似乎是在调节心情,也像是在稳定心神。

    此时禹成漠说道:“我耽误的时间够久了,这样吧,也别说我欺人太甚,这承影剑我暂时不取了,三天之后,你把剑送到燕京城北的净水观中,你若准时送到,那女子兴许可以留得性命,若三天后你不送,那女子肯定没命,而且,剑我也会夺过来。何去何从,你自己定夺吧。”说完,也不等池中天和木承松答话,唰的一纵,便越过了屋子,然后便不见踪影了。

    之后鬼手也跃出了院外,没一会儿也不见了人影。

    待到禹成漠等人走后,木承松缓缓睁开双眼,突然“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旁边的池中天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木承松扶了起来,走进了屋子,让木承松坐在了椅子上。

    木承松摆摆手道:“我没事,我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吐出的闷血而已!”

    池中天知道木承松心里的想法,但是身为晚辈,也不知道该怎么宽劝,所以也就不好开口。

    木承松道:“这下麻烦大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一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而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破坏整个华夏武林的安宁和生灵百姓的平静!”

    一听这话,把池中天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有这么严重吗,他们不是只想要承影剑吗?”

    木承松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现在赶紧下山,去找金驰,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想办法。如果到时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再来找我。”

    池中天道:“前辈为何如此?不如我们一起下山,去找金前辈。”

    木承松一笑道:“我不能去找他,好了!你别问这么多了,现在时间紧迫,总之你要记住我一句话,剑不能给,人也要救!”

    池中天道“前辈,师妹从小和我长大,我....”

    “闭嘴!”木承松突然怒斥一声,打断了池中天。

    “我让你记住我的话!剑是万万不能给,人也一定要救出来,原因将来你会知道的!现在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赶紧去找金驰那老东西!快去!”

    木承松越说越恼,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池中天见木承松如此激动,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连连点头,然后将承影剑绑到后背上,拱拱手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到池中天离开片刻之后,木承松缓缓的站了起来,先是走到了院子中,然后抬头仰望万里苍穹,继而口中缓缓说道:“十剑归冥...十剑归冥...远山兄啊,你的平静日子,可能要到头了,我华夏武林,可能又要遭难了!”

第三十三回-全力营救

    池中天从香炉山下来之后,一路没敢停歇,看看拴在茶棚处的马还在,骑上就朝烟云堂奔去。

    到了烟云堂之后,池中天下了马,也来不及交待一声,就往里面闯,好在门口的护卫都认识他,要不然,还以为是刺客呢。

    池中天一路飞驰进去,直接跑到会客厅,一看没人在,就抓住一个仆人急急地问道:“你们掌门呢!”

    那仆人被池中天这么一吼,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下子只是浑身发抖,话也说不出来了。

    池中天见那仆人这个样子,更加着急了,把仆人一推,就要到别处去找。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便撞上一个人,正是金驰。

    金驰送走雍门子狄之后,就回花园转了转,然后吃了点东西,就在书房里一直看书。正看到精彩部分,突然听到外面有吵杂的声音,仔细一听,听出来是池中天的声音,池中天和傲霜雪不是一早就出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喊什么呢?金驰怀着纳闷的心情就走出了书房,准备去看看,正往会客厅走去,恰好就遇到了池中天。

    池中天一看是金驰,赶紧一把抓住金驰的双手,然后口中急急说道:“伯父,出事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金驰被池中天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池中天,气喘吁吁,双颊通红,显然是急火攻心了,忙问道:“贤侄你别急,慢慢说,怎么了,你们早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霜雪呢!”

    池中天定了一下神说道:“伯父!霜雪被人抓走了!”

    “什么!”金驰乍一听,也吃了一惊。

    “被什么人抓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中天当下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金驰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和木承松学剑和禹成漠说的十剑归冥,前者是因为根本没心情去说,后者则是因为池中天已经忘了。

    听池中天说完之后,金驰也有些慌,要知道,以池远山和金驰的交情,如果傲霜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可没法交代。

    金驰道:“贤侄别急,既然他们约定了三天的时间,说明我们还有时间,你千万别急,我先让人去北冥山给你爹送个信,这事必须让他知道,然后我这就派出弟子四下打探消息,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傲丫头救出来!”

    听完金驰的话,池中天稍微缓了缓神。“伯父多谢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把师妹救出来!”

    金驰道:“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池中天此时的心情可谓是迫切之极,他恨不得能一下子飞到净水观去,但是池中天的心智也在日益成熟,想想自己对燕京城乃至周边的地理环境都一概不知,也帮不上什么忙,盲目瞎掺和反而还会添乱,况且有金驰这个五大派之一的掌门亲自出手,事情肯定会解决,这么想着,池中天的心也就宽了一些,也没再说什么。

    恰在刚刚,也就是禹成漠出现的时候,远在北冥山的姜怡筠和池远山同时打了个喷嚏,姜怡筠是在房里绣花的时候打的喷嚏,还以为是坐的时间久了,身上热量不够,被寒风激到了。而池远山就比较诡异了,竟然在练功房里修炼内功的时候,打了个喷嚏,这可是池远山从未遇到的事情,真不知道池远山会不会被这个喷嚏给打出心病了,别在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

    金驰和池中天说完之后,就径直走到了会客厅,池中天也随后跟了进去,金驰当着池中天的面让护卫发出号令,让烟云堂在燕京城中的几个分堂负责人以及镖局的人火速到总坛回合,没过多久,人就一个不差的到齐了,然后金驰就责令烟云堂的几个大弟子、燕京城镖局的负责人、以及本门的一些弟子精英们,让他们迅速在燕京城以及周边附近打探关于来历不明的神秘人的消息,尤其是长相怪异,口音声音的外乡人要重点探查,然后又暗中吩咐了几个精明强干武艺高强的弟子,让他们悄悄的去净水观附近打探打探,金驰身为中原五大正派之一烟云堂的掌门,行事自然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拉,短短片刻,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池中天在一旁见金驰安排的井井有条,一边感激金驰所做的一切,一边也在暗暗佩服烟云堂的实力和金驰在帮中的威信

    等到众人都领命各自离去之后,金驰又对池中天说道:“木承松那家伙没事吧?”

    听到金驰询问木承松的情况,池中天忙答道:“木老伯没事,只是有些急火攻心而已,他说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就让我去找他!”

    金驰听后叹了口气道:“那家伙,骨子里是又傲又硬,也就是你爹,换了别人,他才不会管这等事。想当初,我本来想......唉,不说了,不添乱了。”说着说着,金驰似乎说到了什么难言之隐,就没往下再说。

    池中天此时自然也没心情去探问这些老一辈人之间的那些故事,见金驰不往下说,自己也就没说什么。

    愣了一下,金驰对池中天道:“你别太急了,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吃完饭,吃完了你就去好好休息,一切都往好了想,说不定明天傲丫头就能回来了呢。”

    池中天知道金驰是在宽慰他,而且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光着急是没用的,反而会让帮助自己的人更着急,这点简单的道理,池中天还是明白的,所以,池中天便点头道:“嗯,那我先去休息了。如果有了消息,伯父一定要告诉我!”

    金驰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

    看着池中天离开之后,金驰原本松弛的脸上又一次紧紧的皱了皱眉头,身为一派掌门,华夏武林的宗师级人物,金驰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就算金驰没有亲眼所见,没有亲身而历,凭着感觉,金驰也知道这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但是看池中天那么着急的样子,金驰又不忍心说这些,便只好去宽慰他,毕竟池中天的年龄和他自己的儿子差不多,金驰也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太着急。

    不过,金驰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虽然能凭空猜测一些,但是有些事不是只能靠猜的,要想顺利的解决这件事情,必须要了解的更多,更详细。所以,金驰打算去拜访一个人,去拜访一个也许会对这件事情知道的更多的人,也是一个与自己有着一些恩恩怨怨的人。而且,去拜访这个人,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一晚,格外漫长。

    烟云堂......

    池中天的房间里。

    一张床上,半靠着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剑,这剑煞是好看,但却没有让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

    相反,年轻人俊俏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

    泪痕新,断离肠。不知道此时年轻人的心情是否如此。

    其实,池中天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流泪了。

    记得第一次流泪,是自己七岁的那一年,那时候池中天还有些孩童的顽皮天性。有一次,把一个对父亲有着非凡意义的一件珍品古董茶壶给打碎了,母亲知道了,怕父亲责罚,便对父亲说是她不小心打碎的,那也是池中天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对母亲发脾气,那天池中天真的吓坏了,见到母亲被父亲狠狠训斥的样子,池中天哭了,第二天就像父亲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父亲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责骂他,而是告诉他,做人,要敢作敢当,方为大丈夫。

    池中天一直觉得自己是大丈夫,而大丈夫,是有泪从不轻弹的。

第三十四回-旧事重现

    然而今天,池中天又一次流泪了。不仅是流泪,而且顺着泪水滴道衣衫上所泛起的阵阵水花,池中天的思绪也飞到了过去......

    第一次见到傲霜雪的时候,她很小,才六岁多,自己比她大一点,爹对自己说,天儿,这是霜雪妹妹,以后她会陪着你玩,你们要乖乖的。

    那是池中天除了自己的娘亲和小玫姑姑以外,见到的第三个女子,第一个女孩。

    傲霜雪乖巧伶俐,很快就和自己和小离玩成了一团,傲霜雪是中原来的,知道许许多多有趣的小杂耍,什么套圈、打马砖、拉木块、瞎子摸人等等,这些让一直生活在极北深山的自己一下子觉得十分的好奇与兴奋,这也为童年的自己增添了很多的色彩。让自己在日复一日枯燥的读书和练武中,多了些许的欢乐。

    渐渐的,自己和傲霜雪都长大了,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升华了许多。自己再和傲霜雪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玩耍,也多出了一份特殊的感觉,这感觉,不用明说,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

    虽然自己对男女之情还没有什么了解,但是有些东西是人天性的本能,男女相吸,也是造物主所创造出的自然法则。

    虽然自己和傲霜雪并没有在明面上说出来彼此喜欢和爱慕,然而,在心里,自己早把傲霜雪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其实,“妻子”这个称谓,自己当时并不理解,但是等自己慢慢的长大了后,就明白了,这个称谓,其实包含的很多很多。

    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想念她。

    以前总是天天在一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霜雪出事了,不在自己身边了,自己才能体会那种煎熬的心情和痛苦的等待是多么的难受。

    ......

    “啪”!的一声,把池中天吓了一跳,也把池中天的思绪从过去拉回到了现在。

    池中天定了定神,然后仔细一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手中的剑,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手臂,滑落到了地上。

    池中天听到掉落在地的剑发出的声音,心中也不禁想着,这,也许是霜雪在呼唤自己吧。

    其实,像池中天这样,二十余年的生活,除了练武就是看书,可以说是单纯的很,然而,一个人如果太过于单纯,那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人,至多,只能算是一个木头人。

    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只是过去的池中天并不了解其中究竟还包含着什么。即使从书上看到一些爱情故事,也只是感叹一声,臆想一些,其实那都只是皮毛而已,有些事情,不去亲身经历,是绝对不能体会的。就像这次,如果傲霜雪没有出事,可能池中天也不会有这种痛苦的感觉。有些时候,痛苦能让人快些成熟,快些长大。

    想成熟,就要遭受一些痛苦。

    没有痛苦,永远不是真正的成熟。

    也许真应了一句佛偈“世间万事,本就没有真正的圆满。”

    随着一声叹息,池中天将剑捡了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平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紊乱的思绪实在是让池中天无法忍受,倒不如早些睡熟,早些等到第二天。

    当然,池中天还会想着,或许在梦中,能见到傲霜雪呢!

    其实夜晚,本就是让人睡觉的,只有当万物静籁,天地一片黑暗的时候,才和人闭上眼睛后的感觉是一致的。

    黑暗没有生机,但黑暗却有宁静!

    然而,这一晚,烟云堂却并不宁静。

    三更时分还差一点就到到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院的围墙处跃了出来。然后气定神闲的整理了下衣衫,就向前飞驰而去。

    肯定不是歹人,因为在燕京城乃至整个中原武林,还没听说哪个不长眼的敢到燕云堂总坛里撒野。而且也没听说谁到了烟云堂总坛撒野之后,还能活着出来的。

    但也肯定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没这么好的轻功。

    这个人一路向西疾驰,出了城门后,突然衣摆一甩,然后几个凌空虚踏步就朝前纵去,看起来,在城里的时候,这个人还是隐藏了一些手段。

    这一晚,没有睡觉的还有一个人。

    香炉山顶一座孤僻的小院里一间木屋内。有个老者正在喝茶。

    夜晚喝茶,很奇怪。单独一个人坐着喝茶,也很奇怪。

    但是更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人在喝茶,却放了两个杯子,是在等人?还是说对面坐着个隐形人?

    当然不会是隐形人,因为这是神话中才有的事情。

    果然是在等人。

    正在喝茶的老者,突然耳朵动了一动,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微笑,之后给对面的空杯子里倒了满满的一杯茶水。

    水刚倒满,院内就传来了及其微弱的声音。

    但是对于老者而言,这“及其微弱”的声音,已经足以让他判断出外面的情况了。

    “进来吧”!

    老者口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木屋的门就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身穿暗灰色布衣,和老者年龄相仿的人,只不过看起来,比老者保养的要好,最起码,面色圆润,不似老者,有些干枯。

    “你知道我要来?”门外的人问道。

    “当然!”

    门外人此时走进了屋内,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坐在了老者的对面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老者一边喝了口茶一边说道:“你我虽然不是朋友,但却同是另一个人的朋友。”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似乎很难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是,身穿暗灰色布衣的人明显已经听懂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木承松和金驰。

    金驰要来拜访的,正是木承松。而木承松,也早就知道金驰肯定会来。

    金驰接着说道:“今天我来,不想牵扯以往的恩怨,我是来...”

    “我知道!”木承松打断金驰的话。

    金驰苦笑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缓缓说道:“这是猴魁,燕京城里能喝到这种茶的地方,已经没有了。”

    木承松道:“来者即是客,我木承松招待客人,一向是拿最好的东西出来款待。”

    金驰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不说了,我喜欢现在我们能以同一种立场来商量同一件事情。”

    木承松将杯中茶一口饮尽,然后说道:“当然!”

    金驰道:“池远山的弟子在这里出了事,我们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圆满的解决,否则,你我可能都要被池远山给记恨。我可不想后半辈子枕着刀过日子。”

    木承松道:“我也不想。”

    金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池贤侄和傲丫头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木承松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已经和对方打过照面,目前知道的只有三点,第一,对方是外域人,第二,对方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绝不是零星几个人,第三,对方的目的应该是要掀翻中原武林的平静。”

    金驰目光一缩道:“怎么如此复杂?”

    木承松道:“池贤侄和傲丫头都是初次行走江湖,就连你,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吧!”

    听到这里,金驰不由得点了点头。

    见金驰点头,木承松又道:“那就是了,以今天出现的那个叫禹成漠的人的功夫来说,即使在我华夏武林,也属顶尖之流了,他们如果不是有什么大阴谋,何必要找两个无名小辈的麻烦?”

    金驰听后,并没有答话,但是从眼神中看的出,似乎接受了木承松的这个观点。

    见金驰没有答话,木承松又说道:“而且,他们还知道‘十剑归冥’!”

    “啊!这他们也知道,这怎么可能!?”金驰似乎很吃惊!

    木承松道:“你不用惊讶,我比你更吃惊,当时我听到这四个字后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但是又怕第对方有诈,所以我当时假装不知道。而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所以我才觉得这事很麻烦,在你没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开始,或者说是其中的一环。”

    金驰道:“我听贤侄说,他们的目的是要那把承影剑?”

    木承松道:“所以我更加肯定了,他们的确知道‘十剑归冥’的事情,当初我们几个曾经定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透露这个秘密,要让这个秘密永沉地下,以保我华夏太平。但现在,这件事突然就被人说了出来,而且还是个外域人,这能是小问题吗!”

    金驰道:“你觉得这件事,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木承松道:“知道‘十剑归冥’的,除了我们几个,就只剩下那几个人了,但是那几个人当年都被我们给除掉了,如果说消息是被透露出去的,那透露消息的应该是我们几个人中的一个!”

    金驰道:“这不太可能吧!”

    木承松道:“现在我们没时间去讨论这个事情,我也只是猜测,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先把傲丫头救出来,而且承影剑也不能交出去。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

    金驰道:“目前来说,要先把这件事情先告诉池远山,另外我也派出了弟子去打探情况了,等明天之后,看看有什么线索,才好决定怎么办。”

    这之后,二人又低声细语的商讨了半天。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木承松点点头道:“先这么办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派个人来传个话就好了。”

第三十五回-南掌遗孤

    金驰苦笑一声道:“你还是当年那个臭脾气,我怎么能让人来传话,如果真要找你,那自然是我亲自来。”

    木承松道:“这话就不用说了,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也要睡了。”

    金驰摇了摇头后,无奈的说道:“那我先走了,有事我会来找你。”说完,直接起身就离开了。

    听着门外金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木承松叹了口气后便烛火吹灭了,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要说今晚,真是怪。

    一个时辰过后,另一个地方又有了动静。

    燕京城北,净水坛。

    禹成漠此时就在这里,但是他也没有睡觉,而是负着双手站在院中,月光下的身影映在地上,更显得他身体细长。

    突然,禹成漠耳朵一动,然后微微一笑后就转过了身来,在原本空荡荡的院落中,突然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蒙面人。

    不过禹成漠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样,并没有吃惊,而是说道:“你来了。”

    蒙面人答道:“嗯,事情准备的如何了。”声音有些沙哑,但明显是刻意掩饰的。

    禹成漠一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了。”

    蒙面人答道:“你还是小心点,他们应该已经有所动作了。另外...”接下来的话,声音特别低,低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谁听不见。

    片刻之后,蒙面人和禹成漠同时抬起了头,禹成漠说道:“多谢忠告,这一切,还得多需要你的帮助。”

    蒙面人道:“当然,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大家都尽力而为吧。”

    禹成漠道:“如此甚好。”

    蒙面人抬头看了看后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禹成漠道:“不送了”。

    话音刚落,蒙面人便从十几米远外的围墙处跃墙而出。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武林中人都喜欢翻墙呢,就不能走大门吗......

    好在,这一夜终于平静了下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正在睡梦中的池中天惊醒了。

    池中天猛然被惊醒,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觉得眼睛有些酸疼,这是没有睡好的特征。

    伸出手使劲揉了揉双眼,然后才发现天已大亮。

    咚咚咚!“池公子,您起来了吗?”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哦哦,起来了”池中天清醒了下之后,便反应了过来。

    “池公子,掌门让我来告诉公子,请您一会儿到他书房去一下。”

    “好好,我这就去。”池中天马上下了床,昨晚睡觉根本就没有脱衣服,也省了穿衣服的麻烦了。

    下了床之后,池中天打开门就冲了出去,把传话的仆人吓了一跳。

    三步两步的就到了书房,池中天进去之后,发现金驰、金沐枫、范九德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中年人,身穿白衣,像是个文士,另一个是个年老者,一缕白胡须已经垂到了勃颈处,双目炯炯有神,坐在那里腰板笔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金驰此时正在和范九德说话,他似乎是没想到池中天这么快就会来,猛然看到池中天的身影,便愣了一下:“池贤侄,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没吃早饭吗?”

    池中天道:“我没胃口,伯父,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金驰道:“贤侄别急,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便用手一指旁边的中年文士“这位是我烟云堂巡查坛的坛主,郭鹤阳,他是负责烟云堂在燕京城所有情报弟子的人。”言罢,中年文士起身朝池中天拱了拱手。

    稍微一顿后,金驰又指着年老者说道:“这位是我烟云堂的总教头,江湖人称顺风飘三丈、五丈一击杀的谷沉峰谷老先生。”

    刚才提及郭鹤阳的时候,池中天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池中天并没有听说过,之所以点头致意,那也只是一般的礼节而已。

    然而听到金驰口中说出谷沉峰的时候,池中天心中突然一震,不由得仔细朝那个老者看去。

    谷沉峰可不是个无名之辈,甚至可以说是大大有名,而且这是池中天所知道的第一个除了北冥山的人之外的武林高手。池远山有一次在教池中天发暗器的时候,曾经说过,当今的华夏武林,若论暗器功夫,那么顺风三丈飘、五丈一击杀的谷沉峰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那一手神出鬼没的暗器功夫,让不少的江湖高手都吃过亏。

    从那之后,谷沉峰这个名字便深深烙在池中天的脑海。

    而且,从金驰口中对谷沉峰的介绍还加了一句“老先生”来看,即使金驰,也对他十分的尊重。

    谷沉峰听金驰介绍过自己之后,便站了起来,朝池中天拱了拱手,口中说道:“池公子,老夫有礼了。”

    谷沉峰这一礼,把池中天吓了一跳,赶紧双手抱拳,低头弯腰道:“不敢不敢,晚辈怎敢受谷前辈如此大礼!”

    谷沉峰一笑,双手轻轻托在池中天的手臂上,池中天便感觉一股内力将自己牵引了上来,而且是无法抗拒的,心里便不由得对谷沉峰又平添了几分敬意。

    谷沉峰道:“池公子不用拘礼,江湖之人没这么多繁文缛节。”

    金驰此时说道:“既然池公子来了,那么我们就一起商量一下怎样营救傲姑娘吧。”

    听到金驰说出这话,池中天便马上走到了屋子中央,朝众人一施礼道:“此次师妹有难,还望各位前辈能施以援手,我寒叶谷一派将感激不尽。”

    池中天这句话说得甚是聪明,这也是池中天琢磨明白的一个道理,有时候,全靠自己是不行的,自己身后那块大招牌还是很有用的,此时不拿出来用用,更待何时?

    果然,这句话一出,除了金驰之外,其余四人都纷纷站起来说道:“放心吧,大家都不是外人,此乃我等分内之事,池公子不必挂怀。”

    池中天见众人表了态,便点点头,到一边的空椅子上坐下了。

    见众人都已落座,金驰开口道:“九德,把你这两天所查得的一些事情和我们说说。”

    范九德道:“是,帮主!”接着,顿了一顿后道:“自从之前帮主让我查探关于神秘外域人的事情之后,这两天我通过咱们燕京城的镖局和周边几个城市的镖局也查到了一些线索。最近,江湖上的确是兴起了一个新兴组织,名叫‘扶羽圣教’。”

    “哦?这是个什么来头的组织?”谷沉峰此时插话问道。

    见谷沉峰发问,范九德便答道:“是个刚刚兴起的组织,暂时还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据我得到的情报上说,这个组织现在分散在华夏各地,一些大的城市里都有了他们的影子,而且这个组织里的不少人都是外域人士,而且...”说到这里,范九德似乎欲言又止。

    “不用吞吞吐吐,说吧”金驰道。

    范九德看了金驰一眼后说道:“据可靠消息,这些人应该是南掌遗孤...”

    此言一出,屋子里除了金沐枫之外,都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

    倒不是说金沐枫的性格沉稳,遇事不惊,而是说金沐枫根本不知道南掌遗孤是什么意思......

    池中天道:“这不太可能吧,据我所知,南掌不是已经被灭国了吗?”

    范九德道:“具体我也不太明白,不怕池公子笑话,我是个粗人,对这些上古史学是一窍不通,要不是我镖局里的人告诉我,我至今还不知道南掌是个国呢。”

    金驰一笑道:“无妨无妨,想必池贤侄应该对这个国家有所了解吧。”池中天道:“不敢,只是儿时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所以也算是略知一二吧。”

    此时谷沉峰道:“现在的年轻人,能懂得我华夏古文明的真是不多了,男的池贤侄如此好学,那不如与我们说说看,说不定可以从一些地方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池中天道:“晚辈遵命,”然后略一沉思,便开口道:南掌国在上古时期被称作‘越长氏’,后来改为南掌。原本是我华夏国的属国,据说是在上古时期于朗伯拉邦建立的。原本属于真腊。后来,南掌的一位叫梵淦的国王在他统治的时候,四下出兵,当时他仗我华夏国对他们的支持,连战连捷,一举消灭了万厢、巛圹、沾坝塞这几个小国,而后便建立了南掌国。”

    待池中天说完这些后,金驰、谷沉峰、范九德、郭鹤阳四人都纷纷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份赞赏的神色,唯独金沐枫,脸色似乎并不太好看。

    金驰此时对着金沐枫说道:“枫儿,你也要向你池大哥学学,为父时常教导你,让你多读书,可你总是不放在心上,行走江湖,闯出一番成就,不能光靠武功,只会打架的人那是莽夫,你明白吗!”

    金驰教训起金沐枫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当着这么多人就直接训诫起来,但金沐枫却一点不满的情绪都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点头道:“父亲说的是,孩儿记下了。”

    要是这金沐枫,可能真不讨人喜欢,金驰训了一通,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

    池中天见到其他人没一个开口,自己虽然有心替金沐枫找个台阶下,但是人家内部人士都不出声,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要shuyaya自己没有礼数。

    此时谷沉峰说道:“池公子所言不错,后来,这南掌的国王肆意狂妄,连续十年不给我华夏国纳贡,居然还在我华夏国南疆一带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后来我华夏国帝君忍无可忍,出动数十万大军进攻南掌,那南掌偏远小国,弹丸之地,如何能抵挡我天国神军,只用了三天,就被我华夏大军将都城击溃,南掌国王自缢,之后原本万厢、巛圹、沾坝塞等小国的遗民又开始趁机作乱,意图瓜分南掌,后来我华夏朝大臣进言,说南掌偏远之地,不必太费心思,出兵震慑一下足够了,我帝君觉得有理,便撤回了大军,不再干涉南掌之事,后来南掌便被那三个小国给瓜分了。而原本的南掌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说被华夏大军给尽数剿灭了,也有人说是被其它三个小国给杀光了。不过现在听九德所说的情报,似乎南掌人并没有被灭绝,他们应该还有后人。”

第三十六回-雍门大人

    范九德道:“谷老说的是,这些所谓的什么‘扶羽圣教’据说大部分都是南掌遗孤。”

    此时金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要小心些了,南掌人对我华夏,肯定是恨之入骨了。”

    谷沉峰道:“这个自然,虽说是南掌有错在先,但是灭族之恨,恐怕不是能轻易化解的。”

    金驰这时站了起来,然后背着双手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紧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众人见金驰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怕打扰他的思路。

    片刻之后,金驰在郭鹤阳身边站定,然后对郭鹤阳说道:“鹤阳,知道不知道这个什么扶羽教的聚众之地在哪里?”

    郭鹤阳连忙起身答道:“目前已经探知的,净水观确实有可能是他们的聚集之地,最近一段时间,净水观已经不在对外开观,以前一些百姓还会经常到观里参拜,自从净水观闭门之后,老百姓们也就不再去了。”

    池中天此时问道:“敢问前辈,除了净水观,可还有别的地方?”

    郭鹤阳扬眉道:“别的地方目前还没有查出来。”

    金驰道:“鹤阳你继续加紧查探,三天的时间很快,我们要抓紧!”

    郭鹤阳道:“掌门放心!”

    此时,一直没有主动开口的金沐枫突然说道:“爹,孩儿有一事相求。”

    金驰正在烦恼,猛然听得金沐枫有事相求,以自己对儿子的了解,但凡是求自己的,基本没什么正经事,正想斥责他几句,但是想想刚才已经训斥一回了,总要留些面子给他,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想到这里,金驰便说道:“你说。”

    金沐枫见父亲没有发火,便说道:“孩儿也想参与到这件事之中,希望父亲能让孩儿也去协助查探一番。”

    “哦?”一听这话,不光是金驰,连带着谷沉峰、范九德等都觉得不可思议。金沐枫纨绔子弟,他们早已熟知,没想到此次居然主动要求帮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金驰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你武功不高,别到时候帮忙没帮上,反而还要让我们多操心你一个。”这话说的可真够绝,一下子把金沐枫说的好像废物一般。

    金沐枫听后却好似并不在意一样,也许是习惯了。“爹,各位叔伯,孩儿觉得此次之事非同小可,刚才听各位叔伯介绍,南掌和我华夏乃是有着灭族之仇的,如此说来,南掌遗孤潜入我华夏,肯定不是单单的为了劫持个小姑娘那么简单,而且中天兄远道而来,本是来我们这里小憩几日,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天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孩儿身为烟云堂的人,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所以我想助各位一臂之力。”

    听了金沐枫这番话,金驰心里也有了一些快意,看来这金沐枫到不像是完全不可救药了。

    池中天对金沐枫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虽说之前金沐枫曾经表现出了对傲霜雪的好感,但是池中天和金沐枫不同,池中天从小在极北边疆长大,虽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这却也造就了他内在质朴的品性,属于那种今天有仇,明天依旧能抱在一起玩的心性,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来说池中天都不会放在心上。

    听了金沐枫的话,池中天也连忙站起来说道:“多谢贤弟了!”

    金驰此时略一思索,便说道:“如此也好,你如今也大了,是应该多锻炼锻炼,这样,你随着郭坛主一起,今天下午便跟着一起去,但是有一条,不可擅自行动,一切都要听从郭坛主之令,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金沐枫赶紧施礼道谢,然而郭鹤阳的眉头却不由得紧紧皱了一下,这金沐枫是个什么人,郭鹤阳比谁都清楚,金沐枫平时里干的那些事情,郭鹤阳虽然知道,但也从来没有和金驰说过,如今金驰让金沐枫跟着自己,这下自己可没有消停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误事。

    郭鹤阳跟随金驰多年,而且一直掌管着烟云堂的情报组织巡查坛,相当于烟云堂的眼睛和耳朵,多年的行事也让郭鹤阳平添了许多常人所没有敏锐感觉,郭鹤阳隐隐的感觉到,金驰心里也十分想让金沐枫参与进来,一来,是想借此机会去掉金沐枫身上一些纨绔风气,而来,其实也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儿子也不是那么没用,别看金驰当面训斥金沐枫好像一点面子也不给,但其实郭鹤阳乃至其他人都明白,那不过是一种在外人面前的腔势而已。

    “鹤阳啊,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见郭鹤阳没有说话,金驰便开口问道。

    “啊,没有没有,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查清此事。”郭鹤阳正在思索,被这么一问,登时吓了一跳。

    金驰见郭鹤阳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是也不便多问。便说道:“从现在开始,枫儿就跟着你,你们务必在明天午时之前,将结果告诉我,不得有误!”金驰一反温和之态,这番话说得那是十分严厉,这其实正是一派掌门的威严,叙事归叙事,命令归命令,两者要分的清的。

    金沐枫和郭鹤阳听罢,便肃目直身道:“是,属下领命”说完,二人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见二人走后,金驰又说道:“九德,你先回去,继续看看有什么动静,有什么新情况,第一时间告知与我!”

    “是!”说完,范九德也走了。

    现在书房里只剩下金驰、谷沉峰和池中天了。

    此时金驰开口道:“贤侄,我已经令人将消息送到北冥山了,我派的是快马,估计不耽搁的话,至多三五天就可到达,没办法,路途遥远,贤侄不要见怪!”

    金驰这话其实是想在池中天面前将自己的责任先择去一些,意思很明白,将来如果池远山责问,那么,不用金驰解释,池中天就会告诉池远山,金伯父已经尽力了,但是路途遥远,无法尽快送达而已。

    池中天此时也已经猜出这话的意思了,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于是便起身说道:“伯父客气了,伯父为了我们已经如此尽心尽力,今后我一定会报答伯父!”

    未等金驰客气几句,谷沉峰开口了:“你也不必如此挂怀,我们如此做也不全是为你们,这南掌的遗孤一定是要闹出什么大动静,甚至有可能要搅乱整个武林和我华夏的安宁,但是目前这些全是猜测,不过他们既然能抓一个无名小辈,可见他们做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应当谨慎应对。

    谷沉峰说完后,金驰道:“谷老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这样吧,贤侄,我和谷老去见一个人,你一会儿就自己shuyaya不定也能遇到一些蛛丝马迹,人多力量大,你看如何?”

    听到金驰有事,池中天当然不好多问,便答道:“伯父有事尽管去,不用顾虑我。”

    说完之后,三人又聊了几句,便依次离开了书房。

    午后,池中天一个人呆着觉得实在无聊,而且池中天发现,一旦安静下来,自己心里的煎熬和对傲霜雪的挂念就无法克制,后来池中天实在忍不住了,便决定到燕京城里去走走,顺便也查探查探,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呢。也免得干坐着干着急。

    燕京城。

    城市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小摊小贩,琳琅满目的奇巧玩物和络绎不绝的人群,都彰显了一国之都的繁华。

    然而对于此时的池中天来说,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都市的热闹。此时的池中天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虽说街上有些吵闹,但是这喧嚣,也恰好能带走池中天心中些许的烦恼。

    不知不觉地,池中天走到了一处酒楼的门前,池中天顿时觉得这里似乎很熟悉,抬头看看酒楼大门正上方挂的一方牌匾,上书“鸿宴楼”三字,池中天见到这三字,便回忆起来,这正是那天晚上遇到雍门子狄后雍门子狄请他和傲霜雪一起吃饭的地方。想想之前还在一起吃饭喝酒,转眼间傲霜雪却已经下落不明,一想到这里,池中天刚刚有些平静的心又不免翻腾起来。

    “驾!”随着一声大喝传来,远处驶来一架较为豪华的马车。这声音也吸引了池中天

    在当今之世,这驾马车所用的马匹数量可是不能随便的,一律要遵守“天子六,诸侯五,卿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的规矩,等级制度十分严明,一旦有僭越的现象,轻则发配,重则可能就要掉脑袋了。

    此时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池中天也渐渐的看清楚了,这是一架四匹马的马车,车身奢华,但是即使不奢华,能用四匹马驾车的,那也得是公卿一级了,这在池中天的印象中,已经属于天大的官了。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街道上的人都自觉的站到了路边。池中天也跟着站到了路边。

    “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正好停在鸿宴楼的门口,看起来是要到鸿宴楼吃饭的。

    马车刚停稳,鸿宴楼里就麻溜地跑出一个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店小二,倒像是老板。

    只见那人走到马车旁,弯腰恭恭敬敬的说道:“雍门大人,您来啦!我这都给您准备好了。”

    本来池中天还在感叹,这鸿宴楼真是名不虚传,连这么大的官都来这里,看起来是有两下子的。正想着这些呢,突然听到“雍门大人”四个字,便不由得愣了一下。

第三十七回-凭添难事

    池中天之前认识的雍门子狄就是姓雍门,池中天知道,“雍门”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尤其在京城,更是凤毛麟角,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雍门大人和雍门子狄是什么关系。

    池中天正琢磨着,便看到从马车里走下一个人,身穿酱紫色湖绸袍,头戴五梁进贤冠,乌黑头发,三寸黑色胡须,池中天从侧面看过去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就凭这些,池中天也大概能猜出这个人的形象了,那一定是面肃目炬,不怒自威的那种。因为据书上说,只要是大官,基本都这样......

    只见那位雍门大人对着酒楼里走出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后就接着问道:“胡老板,于大人到了没有?”那人果然是老板,也对,迎接这样级别的官员,一般的店小二是肯定不能代替迎接了。

    胡老板点头哈腰道:“于大人刚刚到,小的已经把与大人迎到雅间去了,就等大人您了。”

    “嗯”雍门大人口中应了一声后,便抬脚往酒楼里走去,后面的一众卫士和佣人也都纷纷的跟了进去。而马车也调转了车头,朝原路返回。

    池中天见那个雍门大人已经进了酒楼,心里便十分想知道这个雍门大人和自己认识的雍门子狄到底有没有关系,于是也跟着进了酒楼,想探个究竟。

    刚一进去,就跑过来一个店小二,恭恭敬敬的问道:“这位公子,您几位?”这种大酒楼里的店小二,素养都是非常高的,而且都是经过严格的培训,比如这开口打招呼,有的地方都是称呼“客官,”但是在这鸿宴楼里,“客官”二字是不允许出现的,男的年老者称‘老爷’,年轻者称‘公子’,年老妇人称为‘夫人’年轻女子则称为‘小姐’这些称呼也体现了对人的尊重,这也是鸿宴楼能红火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池中天上次来吃饭是被雍门子狄拉过来的,这次自己一个人来,而且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到这么奢华的酒楼,池中天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啊,没有几位,就我一个人。”

    店小二听到池中天就一个人,便笑着说道:“那您跟我来。”说着,便引着池中天,来到了位于一层大厅一处角落旁的座位处,这倒不是说故意冷落客人,而是依据经验,但凡像池中天这样一个年轻人单独来喝酒吃饭的,估计都是心情较为烦闷,此时此刻,这样的人最喜欢到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独自泯心愁了。

    池中天坐下后,店小二便问道:“您想吃点什么?”

    池中天此时又是一愣,刚想说随便来一些,但是想想上次吃饭雍门子狄掏出的五十两银子,池中天就有些后悔进来了,自己身上现在就还有干巴巴的几两银子,这可怎么办为好。

    见池中天没有说话,店小二以为是他没听清自己说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公子,您想吃点什么?”

    池中天道:“这个...你们这里最便宜的菜是什么?”

    一听池中天说这话,店小二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但凡敢到这个地方来的,哪个是穷人?那都是腰缠万贯的。怎么还会有人说这话呢?

    店小二看看池中天,见他虽然有些颓废的感觉,但是衣衫整洁,面容清秀,不像是贫困之人,便以为他是忧愁过度所致,笑了笑说道:“这位公子,不如这样,我随便给您上几个菜,您慢慢吃着,如何?”

    池中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点头应允了。

    没过多久,桌子上就摆了四个菜和一壶酒。

    这四个菜池中天都认识,看看都是自己经常吃的,想来不会太贵,拿起酒闻了一闻,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本来嘛,池中天又不常喝酒,别说让他闻了,就是让他尝一口,他也未必知道这酒是什么酒。

    池中天看看大厅中,人并不是很多,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二楼,只见二楼处站了几个卫士,想来刚才那位雍门大人,此刻就在二楼。

    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后,池中天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一下,虽说都是常见的菜,但是怎么经别人一做,这味道怎么就相差这么远。

    接着池中天又尝了尝其它几道菜,也都是味道绝美,池中天一下子便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开始一口菜一口酒的吃起来,美酒佳肴的力量确实是很大的。

    池中天正吃得带劲,听到二楼处有走动的声音,便放下筷子抬起头向二楼处望去。

    只见二楼的一个侍卫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然后便匆匆的走下楼,然后便从正门处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池中天面前的菜肴基本上快吃完了,但是每盘菜池中天都留了一些,不是池中天不爱吃,而是池中天从小被教导,在外面吃饭,一定不要将饭菜吃光,如果盘子见底了,那是十分不礼貌的。

    酒饱饭足之后,池中天心里也放宽了许多,想想那些人不过是要自己手中的剑而已,大不了就给他们就是了,况且有金驰等一干人帮忙,事情肯定会解决的。想到这里,池中天的心情终于难得的好转了起来,当下便也无心去探究那雍门大人和雍门子狄的关系了,叫来店小二,准备结账走人。

    “这位公子,您吃好了?”店小二被池中天叫来之后,恭敬地问道。

    “吃好了,多少钱?”

    “总共是七十两”店小二平静的说道。

    “咳咳!多少?”一听店小二说七十两,池中天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酒又反吐出来。

    “七十两啊,公子您怎么了?”店小二见池中天咳嗽了两声,便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这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继续坐一会儿,等会儿再结账吧。”池中天确定没有听错之后,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这都是平常的菜肴,也没点上次雍门子狄点的那些珍品,怎么比上次还贵。

    但是心里嘀咕归嘀咕,池中天虽然是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但是男人好面子的天性还是没有失去的,这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没钱吧,索性先支走店小二,自己再想想办法。

    “好嘞,公子您慢慢坐着,有什么吩咐您再叫我”大酒楼除了菜品味道绝佳之外,这些店小二的态度也确实让人舒心。

    不过,店小二态度再让人舒心,此时池中天可没心情去体会,现在怎么解决饭钱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池中天此时那叫一个后悔,雍门大人跟雍门子狄有什么关系关自己什么事,非得跟进来看个究竟,结果不仅什么有得到,反而还吃了这么一顿价值七十两的饭菜,这可怎么办是好!

    其实池远山并不穷,相反,池远山的财力虽然不如金驰雄厚,但凭借着闯荡江湖多年的积累,也算是富豪了,只是池远山是闯江湖闯出来的,从小也是过得苦日子,深知一身本事比千金家财要重要的多,所以便在钱财方面对池中天管的很严,好在原来住在北冥山,即使有钱也花不出去,因此池中天对金钱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自从离开北冥山之后,池中天才知道金钱的重要,就像现在,池中天就被彻底的难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本来刚刚好一些的心情,又因为这件事而重新烦躁了起来,真是凭空添难事啊。

第三十八回-巧遇子狄

    又呆了一会儿,池中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但是也不能总是耗着,想来想去,池中天只好把店小二又叫了过来,准备责问一下他,怎么会这么贵,虽然有些不讲理,但是池中天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店小二过来之后,池中天便问道:“我说,你们这里的饭菜是不是涨价了?”

    店小二一愣,接着摇摇头道:“没有啊,自打我来的那年开始,每年都是这个价格啊,没涨价。”

    池中天又问道:“你给我上的这酒是什么酒啊?”

    店小二答道:“这是我们这儿自己仿制的西凤酒,虽说价钱不贵,但却是正经的好酒。”

    池中天一听,便问道:“那能有鹤觞酒贵吗?”

    店小二一听,差点没倒在地上,咳嗽了下后说道:“这位公子,您莫不是拿小的打趣吧,这鹤觞酒我们这里每个月才卖三坛,每坛一千两,给您上的这个酒,每坛不过二十两,这没得可比啊。”

    一听店小二这话,池中天似乎抓到什么破绽一般,马上厉声说道:“你胡说,鹤觞酒哪里有那么贵!”

    店小二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们这鹤觞酒的价格整个燕京城无人不知,公子您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池中天道:“上次有位朋友请带我们来这里,点了好几个上好的菜肴,外加一瓶鹤觞酒,才花了五十两,如今你给我上的酒菜都是极为普通的,缘何比上次还贵?”

    听到这里,店小二算是彻底的糊涂了,他看池中天不像是故意找事的,而且这鸿宴楼也不是谁都敢来撒野的地方,可池中天说的这些话,明显是让人觉得没钱结账借故撒泼的感觉,但是摸不清池中天的底细,店小二也不敢擅自决断些什么,便只好说道:“公子这样吧,小的只是个跑堂的,有些事情也不是很明白,不如我把我们老板叫来,您有什么疑虑,可以跟我们老板说,您看如何?”

    “也好,把你们老板叫来吧。”

    片刻之后,刚才出门迎接那位雍门大人的胡老板就来到了池中天桌旁,笑着询问缘由。

    待到池中天把刚才那番话对着胡老板说完之后,胡老板笑了一笑道:“敢问这位公子,上次带您来的那位朋友,您能否告诉我他的名讳?”

    池中天道:“他叫雍门子狄.”

    一听雍门子狄四个字,胡老板表情一震,然后问道:“是雍门太傅的公子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胡老板道:“您和雍门公子不熟吗?”

    池中天道:“我们...我们也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

    胡老板道:“如果真是雍门公子的话,那么您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因为雍门公子在这里喝酒是不需要付现钱的,但是您又说他给了五十两,而且还是给的店小二,这就有些让我迷糊了,我们这里的人,上至我,下至跑堂的伙计,没有一个不认识雍门公子的。如果真是雍门公子的话,那我们哪敢收他的钱啊。”

    听到这儿,池中天也糊涂了,一下子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老板道:“这位公子,我看您还是把账结了吧,我们这里的价格一向如此,如果您觉得我们骗了您的话,那公子你尽可以去官府理论,您看如何?”胡老板这番话语气虽然甚是温和,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要他赶紧结账走人的意思。

    池中天此时左右为难,既不好意思说没带钱,又不能不给钱,真是难为死人了。池中天此时真想不结账直接闯出去,相信肯定不是难事,但是这种事打死池中天也不会做出来。

    “池兄!”正在池中天为难之际,突然从旁边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池中天本能的抬头一看,这一看可把自己乐坏了,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叫他的正是前几天刚刚认识的雍门子狄。

    刚才那个雍门大人确实是雍门子狄的父亲,而且刚才那个匆匆离开的侍卫也是奉命前去找雍门子狄的,雍门子狄匆匆赶来,正要上楼,眼角不经意间用余光一扫,赫然发现有个人很眼熟,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前几天刚刚认识的池中天,惊喜之余便叫了他一声。

    “哈哈,池兄,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上次吃过这里的东西,觉得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啊?”雍门子狄乍一见到池中天,心里十分开心,便走过来打招呼。

    看到雍门子狄,池中天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至少,这结账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哈哈,雍门兄,没想到在这里我们能遇到啊,是啊,我觉得这里的菜不错,所以特意来尝尝。”

    那胡老板见到雍门子狄之后,脸上表情十分古怪,看雍门子狄走过来,也不敢说话,弯腰向雍门子狄行礼。

    “我看看池兄都吃了些什么好吃的。”说着,雍门子狄便往桌子上看去。

    “我也不知道这里好吃的都是什么,就是随便让他们上了点。”池中天答道。

    雍门子狄仔细看了看菜,突然脸色就变了,然后又端起酒坛子闻了闻,然后“砰!”的一声把酒坛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放,然后扭头对着胡老板说道:“你们怎么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池公子,真是混账,池公子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们竟敢如此!”

    雍门子狄这么一发脾气,把池中天吓了一跳,而胡老板则是大气不敢出的说道:“雍门公子啊,小的不知道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实在是不知道啊。”

    池中天现在虽然有些短暂的茫然,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这雍门子狄肯定是什么达官显贵,估计这店老板是根本不敢得罪的了。

    见到胡老板有些惶恐的表情,池中天于心不忍,再说此事确实是自己不对,自己吃饭不带钱,怪谁呢!于是便说道:“雍门兄不必如此,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里,想起当晚你我把酒畅谈甚是欢愉,便想到这里来坐坐,结账的时候我看还没有上次你请我吃的好,所以我就觉得他们欺负我生人呢,呵呵。”至始至终,池中天都没提自己没带钱的事情。看来这池中天对脸面还是非常看重的。

    一听池中天这番话,雍门子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边挥挥手让胡老板下去,一边又朝二楼摆了摆手,然后坐下说道:“池兄,回头我跟这胡老板打个招呼,以后你来这里的帐都算到小弟头上就是,哦对了,为何独自一人来这里啊,那位傲姑娘呢?”

    池中天正要说几句感谢的话,猛一听问起傲霜雪,本来刚刚平静的心情一下子又开始苦闷起来,唉声叹气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池中天这幅模样,雍门子狄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但是并没有往太坏的地方想,还以为是两人吵架了呢。

    雍门子狄正待宽慰几句,二楼便跑下一个侍卫,然后走到雍门子狄面前低声对着雍门子狄说了句什么。

    侍卫一说完,雍门子狄一边摆摆手示意侍卫离开,一边起身道:“家父有急事叫我,我先去,池兄你先别走,在这里等我,等我事情完了就下来找你喝酒,那天晚上没喝尽兴,今天咱们接着喝。”

    池中天觉得如果有人能和他聊聊天,说不定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绪,况且现在池中天也知道这个雍门子狄就是刚刚那个排场很大的雍门大人的儿子,说不定还能指望上雍门子狄的帮忙呢。想到这里,池中天便点头应允了。

    见池中天答应了,雍门子狄似是十分愉快,一边叫来店小二,吩咐他们好好款待池中天,一边朝池中天拱拱手,就向二楼走去了。

第三十九回-突发大乱

    雍门子狄刚上楼没一会儿,胡老板就带着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向池中天道歉,说不知道他是雍门公子的朋友,希望池中天海涵。

    池中天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而且自己也不太习惯吃饭不给钱,所以就掏出自己身上仅有的三两银子,说剩下的过几天送来。

    那胡老板哪敢要池中天给的银子,一个劲儿的推脱,后来池中天实在是无奈了,便把银子又收回了怀里,这才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胡老板又亲自给送了一壶好茶,和几味点心拼盘。

    池中天一边喝着茶,一边也在感叹,从前在书上看到一些高官显贵有这样那样的特权,一直没能好好体会,现在算是知道了,别说是有权有势了,哪怕是有权有势的人的儿子的仅有一面之缘的朋友,都能占到便宜,这北冥山外的世界,真是让人感觉太不一般了。

    不过,池中天此时的心里倒是并不释怀,似乎这样的事情池中天并不太习惯,也许,没有把那三两银子给出去,心里就是不畅快。

    看起来,池中天需要懂的东西,还有很多了。

    叹了口气后,池中天索性也不再想什么了,遂一边喝茶,一边等雍门子狄。

    就在池中天等雍门子狄的这个当口,外面可不像这鸿宴楼里面这么平静祥和了。

    先是金驰这边遇到了麻烦,金驰带着谷沉峰一起到香炉山去找木承松,想着他和那些人打过照面,又兼武艺高强,便想请他下山帮忙,谁知原本说的好好的木承松突然变卦了,死活不下山了,而且还说自己与这事毫无干系,不掺和进去。这种强烈的反差让金驰误以为是木承松因为和自己又旧仇所致,所以便和谷沉峰一再相劝,可是木承松就是不改口,说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即使后来金驰拿出池远山来说事,木承松也是丝毫不动摇。

    木承松突然转变的态度,顿时让金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又突然得罪到他了。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自己与他有旧仇,那也不应该放在这个事情上啊,毕竟这是在帮池远山,又不是求他帮自己,木承松和池远山的关系金驰也是知道的,木承松这突然的变卦,还真让金驰开始犯晕了。

    这边金驰的麻烦还没解决,那边郭鹤阳和金沐枫又出事了。

    金沐枫向金驰主动请缨,前去查探端倪,其实是有他心里的小算盘,万一能查到傲霜雪的下落,如果运气再好一点能把傲霜雪救出来,那不仅能在池中天面前耀武扬威,说不定还能博得傲霜雪的芳心。

    本来,郭鹤阳的意思是派几个精明点的人到净水观周围打探打探,探探虚实之后再做决定。但是金沐枫执意要亲自前去,郭鹤阳怕出意外,就没有同意,但是金沐枫根本不听郭鹤阳的,说如果郭鹤阳不敢去,那就自己一个人去。

    郭鹤阳见金沐枫执意不肯听他的,碍于身份面子,郭鹤阳也不好太强迫,只好答应陪着金沐枫一起去。

    净水观在燕京城北郊,郭鹤阳和金沐枫以及十几个弟子一起前去,哪知刚出了燕京城北门就遇到了敌袭,七八个身穿黑衣手执大刀的人从两边的树林冲冲了出来。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武功高强,郭鹤阳身为烟云堂的巡查坛主,武功自不必说,但是那十几个弟子的武功就很是一般了,最要命的是还有个金沐枫,金沐枫一向不喜练武,武功泛泛,况且一向养尊处优,平生哪见过真刀真枪的阵势,被生生吓得不知所措。

    郭鹤阳一边要御敌,一边还要分心照顾金沐枫,而且那些人也看出来郭鹤阳是这一众人中的首领,一时之间竟然有三四个人同时扑向郭鹤阳。眼看就要支撑不住,郭鹤阳只得拉着金沐枫往回撤,可是那些人死死纠缠住郭鹤阳,让他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

    没过一会儿,那十几个弟子就死的差不多了,郭鹤阳全力护着金沐枫,金沐枫虽然没有伤到,但是郭鹤阳此时此刻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几个大口子了。

    关键时刻,郭鹤阳怒吼一声,展开生平绝学,一人力拒群敌,数十个回合之后,郭鹤阳终于奋力将最后一个敌人击毙,此时除了郭鹤阳身上七七八八的被划了不少口子,虽然没有大伤口,但是这些小伤口渗出的血迹,也让郭鹤阳浑身上下跟个血人一般了,此时除了他和金沐枫,其他人已经没有一个是站着的了。

    郭鹤阳正待喘口气,猛然眼角一瞥,发现刚刚倒地的一个敌人还没死绝,此时此刻正在把手朝着金沐枫的方向抬起来,郭鹤阳行走江湖多年,哪能不知这是何意,情急之下,来不及出声示警,长啸一声,便飞身扑到金沐枫身前。只听得“噗!”的一声,扑到金沐枫身前的郭鹤阳眉头一皱,险些跪倒在地,显然是用身躯替金沐枫挡了暗器。

    那个临死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人见自己发出的暗器打中的郭鹤阳后,不由得嘴角微微一上扬,然后便头一歪,死去了。

    郭鹤阳虽然身中暗器,但是此时此刻来不及想什么,只能双手连连疾点,封住周身几处要穴,然后对着金沐枫大吼一声:“快上马!”。

    金沐枫此时此刻早就被吓得神魂不知了,猛然听得郭鹤阳一声怒吼,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急匆匆的跳上马背,疾驰而去,现在金沐枫什么心情也没了,只想赶紧逃回去。

    见金沐枫已经离开,郭鹤阳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嘴巴一张,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此时的郭鹤阳早已精疲力竭,现在的他,可能连金沐枫都对付不了。

    郭鹤阳很想休息一下,但是郭鹤阳根本不敢耽搁在这里,他不知道一会儿还会不会有敌人来袭,而自己也要早点回去向金驰禀报这件事,想到这里,郭鹤阳便强忍剧痛,翻身上马也疾驰而去,本来就身受重伤,再加上马背上的颠簸让郭鹤阳的伤又加重了几分。

    进了燕京城没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东门了,郭鹤阳此时突然感觉除了剧痛之外,全身又开始突然酸痒无比,依据多年经验,郭鹤阳猜测刚才那暗器是有毒的,心里便一阵庆幸没有打中金沐枫,哪知刚庆幸完,还没来得及想想怎么解毒,便再也支撑不住,上身一歪斜,从马背上直直的摔了下来......

    外面已经乱了套,但是鸿宴楼中的池中天却安详的很,喝着香茶,品着名点,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有些人为了帮他,险些都丧了性命。

    “快来看快来看!这个人怎么摔下来了?哎呀,这人怎么浑身是血啊,快来人啊,救人啊。”鸿宴楼外突然传出了一阵喧哗声。

    池中天正在喝茶,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池中天习武多年,耳力甚好,仔细一听,听到什么浑身是血,救人之类的话,便决定出去看看。

    走到外面,只见鸿宴楼西侧不远处围了一圈人,池中天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浑身是血,旁边还有一匹马,想来是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

    池中天乍一看此人的脸庞,顿时发现此人有些面熟,再仔细一回想,不由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烟云堂的巡查坛主郭鹤阳吗。

    郭鹤阳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怎么混身是血。

    池中天此时已经来不及想其他的了,赶紧蹲下身仔细查看郭鹤阳的伤情,池中天见郭鹤阳眉头紧锁,一探鼻息尚有一丝气息,再一搭脉搏,发现微弱无力,池中天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习武之人对一些脉搏现象,中毒迹象等等都是要了解一些的,如今单凭郭鹤阳的这些症状,池中天已经知道郭鹤阳受得不是普通的伤,很可能快不行了。

    发现这些,池中天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了,用力抱起郭鹤阳,将他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跳上马背,之后便朝烟云堂的方向奔去。池中天已经隐隐猜到郭鹤阳受伤很可能和自己的事有关,一心只想赶紧救人,至于和雍门子狄的约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出了燕京城东门就离烟云堂不远了,池中天一路上没敢耽搁,到了烟云堂大门口的时候,门前的侍卫看到池中天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郭鹤阳,也吓坏了,其中一个侍卫显然头脑清晰,根本不问什么,便帮着池中天一起扛着郭鹤阳,然后让另一个侍卫赶紧去找郎中。

    此时此刻,金驰还没有回来,而且几个大弟子也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此刻在烟云堂中最有威望的,恐怕就只有金驰的夫人了。

    池中天和另一个侍卫刚刚把郭鹤阳放到床上,金夫人就走了进来,之前早就有人前去禀报了,金夫人已经知道金沐枫是和郭鹤阳一起出去了,现在听到郭鹤阳一身是血的回来了,当下吓得魂都没了。

    金夫人见池中天在旁边,便没好气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郭坛主怎么会伤成这样!”因为金沐枫喜欢傲霜雪的缘故,金夫人对池中天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池中天道:“金伯母,这个我不清楚,我本来正在鸿宴楼里,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走出去一看就发现是郭坛主躺在地上,而且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我就赶紧把郭坛主送回来了,至于郭坛主遇到了什么事,这个我确实不知。”

    金夫人怒道:“好哇!我们为了你的破事,东奔西走,你却潇洒的很嘛,还有心情去喝酒!真是个混账东西!”

第四十回-医治剧毒

    池中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外人指着自己骂混账。但是想到郭鹤阳生死未卜,金沐枫又不见了踪影,金夫人的心情倒也能理解。

    况且这是在别人家,人家骂几句就骂几句吧。

    金夫人见池中天没有答话,便继续问道:“我儿子呢!”

    池中天道:“这个我确实不知,可能要等郭坛主醒了才能知道吧。”

    听池中天说不知道金沐枫的下落,金夫人登时吓得哭了出来,她一个女流之辈,自从嫁给金驰后过的又是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乍一遇到这样的事情,立时便没了主意。

    池中天见金夫人哭了起来,一下子也慌了手脚,既想劝又不敢劝,而且旁边的仆从也是大气不敢出,真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正在此时,从门外走进两个人,一个是刚才去叫郎中的侍卫,另一个白发长须,显然是郎中了。

    白发长须者进来之后,先是看了金夫人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郭鹤阳旁边坐下,将手指搭在郭鹤阳的脉搏上,一边把脉一边眉头紧锁。

    金夫人见到白发长须者后,立时止住哭声,开口说道:“胡神医,你一定要把郭坛主救活啊!”

    那被称作胡神医的白发长须者轻声答道:“夫人放心。”

    金夫人又说道:“胡神医啊,我儿子就是跟郭坛主一起出去的,现在我儿子不见了,只有郭坛主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你一定要救活他!”

    这句话一说出,不仅池中天觉得不中听,就连旁边站的护卫仆从都开始鄙夷起来,自己儿子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原来以为金夫人关切下属,没想到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那胡神医似乎并不太买金夫人的账,耳边充斥着金夫人那哭哭啼啼的声音甚是烦躁,便摆摆手道:“请夫人先回去吧,你在这里,老朽无法专心治疗。”

    金夫人虽然不愿,但似乎对这胡神医有着忌惮,见那胡神医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意思,金夫人只好无奈的看了郭鹤阳一眼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金夫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郭鹤阳、池中天、胡神医和那个护卫。顿时清净了不少。

    那胡神医此时摆摆手让那个护卫离开,之后面对池中天开口道:“是你把他救回来的?”

    池中天道:“是啊,我是无意中遇到,看到是郭坛主,而且已经快不行了,所以就赶紧把他送回来了。”

    胡神医点点头道:“的确,郭坛主身中剧毒,好在他及时封住了自己的周身要穴,又兼之内功深厚,这才撑到了现在,我现在要马上施救,迟了就来不及了。”

    言罢,胡神医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帛包,打开之后,里面是长长短短的银针,胡神医双手各执一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刺入郭鹤阳的“华盖、中府”两穴,之后一招手,示意池中天帮忙一起把郭鹤阳的身体翻转一下。

    池中天和胡神医一起把郭鹤阳的身体朝一侧翻了一下,让郭鹤阳呈背朝外、面朝里的姿势,然后胡神医一把扯下郭鹤阳的衣服,只见郭鹤阳后背偏左肩胛的位置上赫然有着一个小窟窿,外面血迹淋淋,里面正镶嵌着一个大小形似如意珠的铁球,只不过这个铁球还带着许多尖刺,犹如仙人掌一样,此时这些刺正狠狠的扎在皮肤里,样子十分可怕。

    胡神医示意池中天扶好郭鹤阳之后,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小窟窿里的味道,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果然有剧毒!”

    池中天问道:“前辈可知是什么毒?”

    胡神医道:“这种毒的气味我从未闻到过,所以我判断不出来。”

    池中天道:“那可如何是好!”

    胡神医道:“现在必须先将此物取出来,然后我调制几味催毒的重药给他先服下,应该能暂时延缓毒性的发作,然后我再仔细琢磨一下这种毒的毒性,之后等金掌门回来了,看看能不能让他用内力将毒逼出来。现在只能做这些了。”

    池中天道:“晚辈对医术可谓一窍不通,一切都由前辈做主吧。”

    胡神医笑了一笑道:“你不用客气,我本来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和你解释一下,让你有所了解罢了。”

    “厄...”听到这话,池中天不免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胡神医此时双手疾点,封住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然后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小布包,从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尖刀和一个小瓷瓶,他先将瓷瓶打开,然后往尖刀上缓缓的浇下了一些液体,之后便用刀向郭鹤阳的伤口处割去。

    池中天眼见那小小的尖刀在皮肉之中来回翻滚,左右触动,还顺带着有不少的鲜血流了下来,心里不禁为郭鹤阳捏了一把汗,此时此刻,连池中天都觉得很疼,虽然刀子并不是割在他身上。

    片刻过后,那枚暗器就被取了出来,但换来的却是后背伤口处的一片血肉模糊。

    胡神医一边把那枚暗器放在一旁,一边赶紧取出一些白色粉末敷在伤口处,这白色粉末看起来甚是管用,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等着一切都忙活完之后,郭鹤阳还是没有醒来,池中天用手搭了一下脉后说道:“好像情况并没有好转。”

    胡神医抬头疑惑的看了池中天一眼后说道:“你也懂脉象?”

    池中天道:“不敢说懂,只是小时候看过一些书,上面倒是有些脉象之理,闲来无事就记下了一些。”

    胡神医听罢后,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好学切问,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池中天此时也顾不得客气,又问道:“郭前辈昏迷不醒,神医可有良策?”

    胡神医道:“切莫以神医二字相称,老朽姓胡,名‘清泉’你就叫我一声胡老伯即可,神医二字万万不可提及,那都是当世俗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叫法,你年轻轻轻,可不能习得如此飘浮之气。”

    池中天没有听过胡清泉这个名字,但是就凭胡清泉这番话,就足以让池中天心中对老者增添了不少的敬意。其实池中天对于医道虽然不敢说是精通,但因为从小好学,涉猎群书,所以对医道可以说是略知一二,仅看刚才胡清泉动刀取出那枚暗器的手法,以及下针的力道及准确度,池中天就判定此人绝不是一般的大夫,即便称之为‘国手’也不为过。然而身怀绝技却如此淡泊名利,为人谦逊,实乃难得的人品。

    池中天一边心中赞叹,一边恭敬的说道:“多谢胡老前辈。”

    胡清泉道:“郭坛主身重剧毒,之所以有微弱脉象却并没有清醒,完全是因为剧毒攻心所致,之前我用针封了他的两处要穴,虽然毒是很难上涌,但是同样的道理,血脉也不会畅通,况且这郭坛主一看就是和别人有过一番剧烈的打斗,全身脱力加上气血不畅,所以一时之间很难醒过来,当下之计唯有以催毒猛药将体内表毒催出,助其血髓畅通,以维持心脉振动,至于已经进入体内深层的残毒,那就只能靠深厚的内力将其逼出了。”

    池中天道:“晚辈习武多年,可否一试?”

    胡清泉一边替郭鹤阳擦洗其他伤口血迹一边说道:“你习武之日充其量不过十多年,要将这种毒逼出,恐怕你的内力还不太够。”胡清泉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素昧平生,但是却对池中天有着特殊的好感,胡清泉平时里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从来不知道避讳什么,但是今天和池中天说话,却是格外的婉转。

    池中天一笑道:“家父曾说过,我所练内力十分特别,除了我北冥山一派之外,再无旁人习得,想来应该有特殊之处,不如让晚辈一试,反正有益无害,如何?”

    胡清泉道:“你想的简单了,以内力逼出别人体内的毒,其理在于要将内力渗透于对方体内,然后以精纯内力游走全身,而后发现毒源之后集全部内力逼其一点,用内力将毒引致胸口附近,且不能碰到心脉,而后全力将毒瞬间逼出口外,这最后一个过程可谓惊险之极,如果不能瞬间很快的逼出,那么毒液一旦在咽喉附近滞留时间过久,那么很可能让人变成哑巴了,何况就算是最后一步你能侥幸而过,那之前的呢?控制内力牵引毒素,你可自信能做到这一点?”

    胡清泉虽然一边在和池中天说话,但手并没有停下来,时而擦洗擦洗,时而上药包扎,这番话一说完,郭鹤阳全身的伤口也基本被他处理完了。

    池中天以前也听到过以内力逼毒之事,甚至还亲眼见过池远山以及战鹰亲手为中毒的弟子疗伤的样子,但是池中天看到的只是表面,这其中蕴含的奥妙,池中天今天才是第一次听说,听罢之后,池中天不由得缓缓吐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有这么多讲究,这些事情别说自己亲自动手了,就是光听就觉得十分棘手,想起刚才还夸口自己内力与众不同,还想为别人逼毒呢。现在看来,那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识,徒知其表罢了。

第四十一回-亲历而为

    胡清泉见池中天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他了,便又说道:“你不用太在意,你能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池中天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只能等金老前辈回来了?”

    胡清泉道:“金掌门内力深厚,且经验丰富,目前来说想保住郭坛主一时三刻的命倒是不难,但是要彻底除掉体内之毒,那只有靠金掌门了。”

    一边说着,胡清泉又拿过纸笔,唰唰唰的写下了一副药方,然后叫来侍卫,让他们赶紧抓药煎制。

    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胡清泉一边让池中天捏住郭鹤阳的嘴巴,然后一边自己用勺子将药全部灌了进去。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胡清泉又令人取来一堆蜡烛,然后将蜡烛摆放在郭鹤阳的床榻周围,之后逐个点燃。

    池中天看到这个,还以为胡清泉要给郭鹤阳驱邪呢,心里不禁纳闷,怎么这医术这么高的人还如此迷信。

    见池中天一脸疑惑的样子,胡清泉一边点燃蜡烛一边说道:“在周围点上蜡烛,烛火会让这屋里的温度上升,继而能让郭坛主闷热出汗,这样能便于他快些排出体表的浅毒。”

    池中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点蜡烛是为了让空气温度升高,真是长见识了,池中天觉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扎针到现在,真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等蜡烛全部点燃之后,胡清泉示意池中天和他一起到门外去。

    二人走到外面,胡清泉把门反手关上,然后和池中天走到旁边的一张石桌旁坐下。

    坐下之后,胡清泉说道:“金掌门可能快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池中天道:“如此甚好,不过不知道金公子去哪了,我记得金掌门安排金公子和郭坛主一同出去的,如今郭坛主一身重伤的回来了,而金公子却不见踪影,真是令人担心啊!”

    胡清泉道:“这个你放心,那小子出不了事,现在八成是躲在什么地方了。”

    池中天不解地问道:“胡老伯为何如此肯定?”

    胡清泉一笑道:“这金掌门只有这一个儿子,别看这小子平时里好吃懒做,金掌门也时常教训,但是凡事是在这里混的久了的都知道,金沐枫是金掌门的命根子,所以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金沐枫脱险,郭坛主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独自回来的,刚才你说你是在燕京城中见到他的,而金沐枫并不在场,所以我料定金沐枫要么就一直没跟他在一起,要么就是遇到敌袭的时候已经跑了。”

    池中天道:“老伯说得有理,但是到现在人没回来,总还是让人有些担心。”

    胡清泉道:“不必焦虑,年轻人最应该学会沉稳不乱。”

    池中天道:“多谢老伯教诲。”

    二人之后又闲聊了没一会儿,金驰和谷沉峰就回来了,他们刚一回来,就马上有人向金驰禀报了这件事,金驰听到后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郭鹤阳的房前,看到胡清泉和池中天之后,金驰顾不得和池中天打招呼,一边推门进去一边询问胡清泉郭鹤阳的情况。

    待胡清泉说完郭鹤阳的状况之后,金驰不禁皱紧双眉,走近郭鹤阳身边仔细看了看,此时郭鹤阳在周围烛火温度的影响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金驰见状后先是大袖一摆,将所有烛火扫灭,而后便招呼谷沉峰和池中天一起扶正郭鹤阳。

    待郭鹤阳被扶正之后,金驰盘膝坐于郭鹤阳身后,双掌平缓前推,抵于郭鹤阳背后,开始运用内力为郭鹤阳逼毒。

    谷沉峰和池中天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郭鹤阳,只见他在金驰内力的逼迫下,原本苍白的脸色已渐渐有一抹红润,不过还是没有醒来。

    此时金驰的双掌和郭鹤阳后背相抵之处已然冒出了一丝白烟,这说明此时已进入关键时刻,再看看金驰的脸,眉头紧皱,双唇紧闭,颔下的胡须也开始小幅度的抖动。

    胡清泉此时正拿着几个药丸在那里捣来捣去,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而且胡清泉似乎对金驰的能力很放心一样,这半天了都没扭头看一眼。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后,金驰突然大喝一声“呔!”然后郭鹤阳“噗!”

    的一声吐出一口浓浓的黑血,而后金驰张开双眼,深深吐了一口气后便扶着郭鹤阳躺在床上。

    谷沉峰见金驰面色苍白,知道他内力耗费过多,正要伸掌助其恢复内力,却被金驰轻轻一摆手婉拒了。

    金驰从床上下来后,说道:“此毒甚是厉害,乃我平生仅见。”

    胡清泉此时已经将刚才的几个药丸捣成了粉末,胡清泉将这些粉末均匀的洒在了郭鹤阳的脸上和身上之后,扭头对着金驰说道:“这毒我没见过,好在郭坛主及时封穴,功力纯厚,否则估计早就没命了。”

    金驰道:“也幸亏如此,刚才我以内力牵引他体内之毒的时候,险些被逆冲,好在你之前已经将大量的体表浅毒给除去了,体内之毒所剩不多,要不然估计连我也要着道了。”

    池中天在一旁听到这些,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波澜,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运功疗毒,却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然后看到胡清泉洒了一些药粉,便好奇的问这是做什么用的。胡清泉告诉他,因为之前用烛火助其发汗,汗水一定会引起伤口的炎症,所以用药粉消除炎症,池中天这才明白过来。

    金驰道:“老胡,这里就拜托你了,他体内之毒我已经给他清除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胡清泉道:“放心吧,保证让他今天晚上之前就醒过来。”

    说完这些,金驰对池中天点了个头,然后就出去了,随后池中天和谷沉峰也随着离开了。

    走到外面以后,没等金驰发问,池中天就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金驰,但无非就是在鸿宴楼门口碰巧遇到郭鹤阳而已,至于其它的事情,池中天也根本不知道。至于在鸿宴楼里遇到雍门子狄和没钱付账的事情,池中天就一带而过省略了。

    见池中天也是一头雾水的什么也不知道,金驰也没法再问他,便说道:“看来那伙人已经知道我们在行动了,但不知道今天鹤阳遇到的是些什么人,等他醒来了要好好问问他,另外,谷老你赶紧召集一众大弟子,让他们最近小心谨慎行事。”

    “掌门放心!”谷沉峰答应一声之后便离开前去准备了。

    谷沉峰离去后,金驰又让池中天也多加小心,而后便一个人朝书房走去了。

    池中天本想和金驰说一下金沐枫没回来的事情,但是看金驰好像有些不快,就没敢上前多嘴。

    金驰这边刚走进书房,便马上唤来一个护卫,责令他召集烟云堂总坛所有弟子,全力查找金沐枫的下落。

    池中天此时此刻已经心有愧疚,想想别人都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了许多,而自己只是在一旁干瞪眼,想到这里,池中天便决定亲自去净水观查探一番,一来是想探探虚实,毕竟距离三天的期限只剩下两天了,如果再不对对方有所了解,那么事情肯定会更加难办,想到这里,池中天便回房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然后将承影剑绑在背后,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骑马,一个人出了大门后便展开轻功向前飞驰而去。

第四十二回-反复试探

    不过,纵然池中天想悄悄的离开,那么那些烟云堂的护卫们可不会这么渎职,池中天刚离开没多久,就有护卫前去禀报了。

    烟云堂由于是金家父子代代相传的,所以为了更好的控制帮派,并没有设置那么多繁杂的机构,除了金驰,连个副堂主也没有,而平时管理帮中琐事的,都是几个年龄大、阅历丰富、武功高强的弟子们,烟云堂除了有巡查坛之外,尚有执律坛、护法坛,巡查坛负搜集情报,探查事情,执律坛负责帮中弟子戒律,护法坛负责护卫帮主以及烟云堂的安全,这几个坛的驻地都设在距离烟云堂不远的地方,不过,除了巡查坛的郭鹤阳会经常去见金驰向他禀报江湖动态之外,其他两个坛主一般都不会露面,金驰管理帮派更多靠的是个人魅力和烟云堂雄厚的财力,帮中弟子拜服于金驰的威望,又能领到丰厚的酬劳,所以烟云堂一直以来到没发生过什么内部动乱的事情。

    不过对于烟云堂在燕京城的总坛,金驰还是颇为上心的,在烟云堂中的每一个护卫、每一个仆从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这些人对金驰都是绝对的忠诚,这不,池中天刚出门,就马上有人前去禀报金驰了。

    一路向北,池中天并未歇脚,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在途径鸿宴楼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和雍门子狄还有约,但是想想已经耽搁这么久,雍门子狄肯定已经回去了,况且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只能改日再向雍门子狄谢罪了。

    其实池中天不知道的是,他刚从鸿宴楼走过,雍门子狄就从二楼下来了,其实雍门子狄才刚刚忙完事情下来,如果池中天停下来进去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很凑巧,不过有些时候事情并不是那么巧的。

    出了北门,池中天向旁边几个卖木柴的人打听了下净水观的位置,便继续朝前走去。

    没过多久,池中天就走到了刚才郭鹤阳遇袭的地方,只是此时这里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旁人已看不出任何端倪了。

    净水观位于燕京城北,是几百年前修建的一处道观,原本香火并不旺盛,直到本朝定都于燕京城后,燕京城里和周边城郊都开始繁华起来,所以净水观的香火曾一度十分旺盛,每天来往的香客游客都络绎不绝。

    不过今日池中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十分冷清,净水观占地五十余里,观内除了几处供奉道尊的大殿之外,还有不少的阁楼亭台,是以从前经常有不少人不为参拜,只为了来此游玩。

    净水观门前甚为壮观,两扇红漆大门高达三丈有余,门外有白玉栏杆和石柱,除此之外还有数十阶石梯直通正门。

    池中天此时就站在石梯之下,眼看大门敞开却没有一个人来往,池中天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好现在门外观察一番。

    顷刻之后,池中天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这时,恰好从净水观里走出来一个小道士。

    待小道士走近之后,池中天仔细一看,发现那小道士年纪约莫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池中天看得出,虽然他身着道袍,但是其面相不正,不似出家修道之人。池中天年少时曾对华夏第一奇书“易经”十分感兴趣,其中的阴阳八卦,风水杂谈,占卜看相等内容都让池中天觉得十分神秘好奇,而如今乍一看这小道士,其“眉稜骨十分凸出,外加颔下海底松”,此乃为人好惹祸且狂妄自大之征兆,池中天这是头一次把易经中的东西用到实际中,管用不管用不知道,但这无非只是脑海中的记忆瞬间迸发出的习惯所使然。

    小道士开口道:“敢问这位施主,来此有何事?”

    池中天理了理思绪道:“在下池中天,特想来此拜会一人。”

    乍一听道池中天这三个字,小道士的眼神突然一闪烁,但一瞬间之后便恢复了正常,说道:“不知施主拜会的是哪一位?”

    池中天道:“想来拜会一位名叫禹成漠的人。”

    池中天在路上想了半天,本来是打算来悄悄探个虚实,但是离净水观越近心里对傲霜雪的思念就越重,冲动之下,池中天便想直接会会禹成漠,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池中天甚至想好了,如果迫不得已,自己可以把手中的承影剑给他,只要能换回傲霜雪,至于木承松对他的交代,池中天此时早已忘掉了。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池中天一个懵懂的年轻人了,再说了,傲霜雪在池中天的心中可比什么美人要重要的多了。

    小道士听了池中天的话后,微微一笑道:“施主,此地并没有一个叫禹成漠的人,想来施主是找错地方了。”

    池中天道:“应该不会有错的,我看你并不是此地管事之人,你去叫个管事的来。”

    小道士眼珠子一转说道:“那施主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完,小道士就转身往道观里走去。

    过了片刻,便从道观里走出五个人,为首的一个,头戴道观,手执拂尘,身穿道袍。其余四个人都是小道士模样打扮,其中也包括刚才那个小道士。

    走近之后,为首的老道士说道:“听说施主要找禹成漠?”

    池中天道:“没错,正是。”

    老道士问道:“敢问施主,找禹成漠所为何事?”

    池中天见老道士一再发问,心有不耐,便说道:“这个不劳道长相问了,请问禹成漠是不是在这里。”

    那老道士笑了一笑道:“施主年纪轻轻,脾气却不怎么好,身为客人,怎可与主人如此说话?”

    池中天见老道士虽然脸上笑眯眯,但是眼神中无不透露着邪狠的目光,此时池中天心念一动,眼睛上下仔细看了看老道士后,突然哈哈一笑说道:“不知道长可是这净水观的观主?”

    那老道士见池中天突然发笑,不知何缘故,便答道:“正是。”

    池中天此时突然后退了几步,然后背过身去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突然转身,用手指着老道士说道:“你根本不是道士!”

    那老道士被池中天这一声吓了一跳,但瞬间便镇定下来,说道:“施主这玩笑开大了吧,老道出家已四十年了。在这净水观中已经度过了几十个春秋,施主说老道不是道士,可真是信口雌黄了。”

    池中天此时双手抱着肩,嘴巴一撇,无奈一笑道:“阁下可会武功?

    老道士一笑道:“防身之术,贫道还是略知一二的。”

    听到这句话,池中天以一种鄙夷的口气说道:“在下虽然年轻,但并不无知,阁下还是不要枉费心思了。”

    那老道士微微一笑道:“施主究竟想说什么,还请明示,贫道琐事繁忙,不能浪费太多时间与施主闲谈了。”

    池中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世人只知年少者好欺,却不知年少者的清澈目光恰好是你们这些伪装者的克星呢?”

    老道士听到此话,脸突然一拉,不耐烦的说道:“看来施主不是诚意来此找人,像是拿我等打趣的?”

    池中天道:“阁下右手指关节粗大,我看不像是经常拿拂尘所致吧。拂尘柄细长圆润,手掌握力均匀,不会有这种现象,我看你这像是常年手握不规则形状的刀剑之柄的迹象,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呢?”

    老道士听到这番话,眼神一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明显不是很自然了。

    见老道士没有说话,池中天又继续道:“你后面的几个人想必也不是道士吧,人说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不恋俗物,但我怎么看这几个人面相都不善呢?”

    老道士呵呵一笑道:“你还会看面相?”

    池中天道:“不敢说精通,但还是懂一点儿的。”

    老道士道:“我等还有事情,就不陪施主在这里打趣了,告罪告罪。”

    老道士显然不愿多说了,于是就转过身去,要返回道观了。

    就在此时,刚刚转身没走几步的老道士突然双耳一动,然后双目大睁,之后一个迅捷的转身,手中拂尘一扫,而后就听见“当啷”一声的脆响,几个道士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柄小小的铁剑落在了地下,想必是刚刚被扫落的。

    此时老道士以及其愤怒的口吻对着池中天说道:“施主为何暗箭伤人?”

    那小铁剑正是池中天射出的暗器,这小铁剑正是傲霜雪出事那天,木承松和池中天在傲霜雪出事的地方捡到的。

    池中天其实心中并不能肯定这些人和禹成漠是一伙的,但是池中天通过一些细微的地方和感觉判断,这伙人肯定不是道士,但是言语之中池中天试探不出来,这倒不是说那道士滴水不漏,而是池中天的试探语言不够狡猾,无法让人露出马脚罢了。

    眼看老道士就要回去,池中天心中一动,伸手摸出那柄小铁剑,然后就疾射出去,池中天的暗器功夫并不厉害,所以很容易便让对方识破了。

    不过这也正是池中天的目的,看老道刚才扫落暗器的动作,池中天就判定此人绝对不是对武功仅仅略知一二。

    见池中天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说话,那老道也突然醒悟过来,心中便不住的懊恼不已,这老道还是过于小看池中天了,所以根本没有防备池中天会来这一手,其实这种试探性的伎俩那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但是常言说的好,再好的猎手也有被雁啄了眼睛的时候。所以这老道一时大意之下着了池中天的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道此时突然哈哈一笑道:“小娃娃,我到底还是小看你了,其实你没说错,我等确实不是道士,我们只是奉命在这里驻守罢了,本来不想现在就为难你,不过你既然自己非要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们了。”

    其实池中天没猜错,这道士确实不是真正的道士,他们是和禹成漠一伙的,为首的老道士名叫朱允生,确切的说,他是禹成漠的手下,也是负责这里的首领,他们之前杀光了这里的道士,然后换上道士的衣服奉命在这里驻守,先是驱逐了不少前来游玩进香的人,等渐渐的这里不再有外人来之后,他们便将此地当做了自己的一个据点。昨天晚上禹成漠才吩咐过朱允生,说三天之后会有人到这里来,还对他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虽然朱允生并不知道来的都是谁,但是对池中天这个名字却不陌生,这正是禹成漠交代他们的时候,着重说过的一个人,而且朱允生还知道,禹成漠想要的东西,就在池中天手中。

    刚刚手下向他禀报说池中天来了,起初他还不信,心想怎么还没到三天他怎么就来了。但是出来一看之后,朱允生就确信此人就是池中天,朱允生虽然没有见过池中天的样子,但是却听禹成漠形容过池中天的样子。看年龄身形,朱允生就把池中天和自己印象中的相貌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之后朱允生就确定无疑了。

    朱允生其实很想就地拿下池中天,如果能把这事办成,那么他在禹成漠面前就可以大力邀功了。不过禹成漠并没有让他擅自动手,所以起初朱允生并不想暴露身份,只想赶紧轰走池中天,哪知池中天居然给他玩了这么一手,本来朱允生就想对池中天下手,只是碍于上面没有命令而不敢动手,但如此被池中天一算计,朱允生立时火冒三丈,再加上功利熏心,朱允生哪还有闲心管什么命令不命令的,此时的他,已经动了怒火,誓要抓到池中天。

    池中天见那道士已经自己承认了,便庆幸幸亏试探了一番,但是池中天并不是莽撞,他其实并不想现在就和他们起冲突,因为池中天总是担心傲霜雪的安危,生怕自己的鲁莽会激起对方的愤怒。所以便拱手说道:“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见不惯有人在我面前演戏而已,既然禹成漠不在,我就不打扰了,改日我还会前来。”说完,池中天就转身要离去。

    “慢着!”突然,那老道士叫住了池中天。

    池中天站住了脚步,扭头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老道士阴险的一笑,然后一摆手,后面的几个人都分散站了开来,之后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我等打趣半天,还暗算我,之后居然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小娃娃,你是不是太猖狂了?”

    池中天听罢,转过了身来,用无辜的语气说道:“我并没有拍屁股啊。”

    池中天这话一说,那几个朱允生的手下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奇招得手

    那几个手下刚笑了一下,就被朱允生狠狠的瞪了一眼。

    池中天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朱允生,小娃娃,我告诉你名字,是想让你将来进阎王殿的时候,能记得我。”朱允生嚣张的说道。

    池中天一笑道:“难道阁下今天要杀了我?”

    朱允生道:“杀你我自然不会,但是抓了你还是可以的。”

    此时池中天也被渐渐的激起了怒火,想想自从离开北冥山以来,就没有遇到过顺心事,好不容易到了燕京城,哪知傲霜雪却被人抓走了,而且还是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虽然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多,但是池中天心里却好像过了一年一样。

    尤其是今天,看到别人为了自己的事差点命都没了,而自己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去主动办成过什么,这愧疚之情也一直充斥着池中天的内心,而现在,恰好又遇到了自称和禹成漠一伙的人,本来池中天在没见到禹成漠和确定傲霜雪平安之前并不想草率的闹出动静,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积攒在心中的一股火气却肆意的冲撞着池中天原本十分单纯的脑海,这让池中天觉得很难受,必须要发泄出来。

    而那朱允生的话,却恰好偏偏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池中天虽然不猖狂,但身为武林宗师的儿子,习武十数年,现如今被一个陌生人当做囊中之物一般,这如何能受得了。

    现在,正是发泄的好时候。

    也许吧,这一天总要到来,池中天总应该要好好的、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真正的体会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杀人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要看杀的是什么人。

    池中天突然脸色一整,之后缓缓从后背拔出承影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朱允生道:“小娃娃,别太自信,要知道,你没出娘胎的时候,你爷爷我可就开始练武了,我这......”

    朱允生这句话还没说完,池中天就持剑冲了过来。

    要知道,从小到大,池中天还没见过谁在他面前自称过爷爷的。

    池中天曾经问过池远山,爷爷是谁,但池远山只是告诉他,爷爷是个好汉,很早就死了。所以在池中天的意识中,没见过面的爷爷,是个好汉!是个英雄!

    但今天这个朱允生,肯定不是什么英雄,虽然不知道他干过些什么,但就凭他和禹成漠是一伙的,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自称爷爷,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池中天也没等他说完,就想刺他几个窟窿。

    池中天唰唰的蹬了几下台阶之后,一个起跳,手中的承影剑便直直的刺向朱允生。

    朱允生见池中天突然出招,并未慌张,手中拂尘一甩,侧身让过一剑之后,便伸出左手朝池中天的手臂处抓去。

    池中天见朱允生躲开一剑,正要翻转手腕向一旁刺去,但是却没提防那朱允生要抓自己的手臂。

    朱允生手劲极大,池中天突然感觉自己手执承影剑的胳膊像是被一个铁箍套住一样。

    关键时刻,池中天运转内力,全力贯于右臂,而后便用力一震。

    朱允生正在窃喜抓住了池中天的胳膊,正要使劲准备捏断胳膊关节的时候,却不料被一股强烈的内力将自己的手掌震得发麻,这一下,原本抓着池中天的手就自然的松开了。

    池中天将朱允生的手掌震开之后,信心大增,便趁势大喝一声,连身子都没有转,便弯曲右臂,使劲朝右边顶去。

    虽然没有看,但池中天判断的出来,自己这一下要是击中了,估计会正中朱允生的心窝。

    朱允生此刻哪还敢小看池中天,见池中天的胳膊肘顶了过来,也不敢硬接,便双腿一用力,朝后跳去,然后便越过栏杆,从台阶右侧直接跳到了台阶下的空地上。

    池中天一击未中后,也不停顿,直接旋转身形,也朝右边而去。

    池中天落地之后,见朱允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便笑了一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娃娃的胳膊,不是那么好抓的吧。”

    朱允生此刻十分震惊池中天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的内力,但此刻听到池中天的话,便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了,大喊一声娃娃休得猖狂后,将手中佛尘一扔,掀起道袍下摆,从裤腿处拔出两把铁剑后,便朝池中天冲了过去。

    佛尘本就是朱允生做样子用的,本来他没把池中天放在眼里,所以就没想着用自己的武器,但就是刚刚池中天那一下,便让朱允生改变了看法。

    高手过招,一定要能够在短短一个瞬间的变化中判断出对手的深浅,否则,将会死的很惨。

    池中天的内力得自池远山亲授,而且池远山还告诉他,这种内功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虽然并没有告诉池中天这种内功的名字,但是池中天对池远山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既然池远山说这是独一无二的,那这就是独一无二的。

    而事实证明,这内功确实不错。

    见朱允生挥舞双剑刺了过来之后,池中天并没有躲开,而是脚下一滑,手中挽了个剑花,就迎了上去。

    叮叮当当几声之后,二人便分了开来,看起来,谁都没有占便宜。

    站在台阶上的几个朱允生的手下,此刻也只是看着二人打斗,并没有参与进去。

    池中天此时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大喊一声之后,便挥剑上前。

    朱允生双剑封住上身,时而用左手剑扫向池中天,时而用右手剑刺向池中天,但是都被池中天的一套扑朔迷离的寒光剑法给挡住了。

    其实主要是雁落七剑池中天并未熟练,否则承影剑配上雁落七剑,那估计此刻早已结束战斗了。

    池中天与朱允生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似乎谁也无法奈何谁。

    池中天年轻气盛,心中早有不耐,但朱允生的一对铁剑舞动的甚是凶狠。池中天的剑,就是无法突破朱允生双剑的防御。

    恰在此刻,池中天突然脑筋一转,然后狠狠刺出一剑,趁着朱允生格挡的功夫,便顺势往后飘了几步。

    站定之后,池中天将剑反手竖于臂膀之后,双脚一弹,入流星赶月一般,左手变掌,直直的向朱允生的胸前拍去。

    朱允生见池中天竟然敢收剑用肉掌来对付自己,心里恼怒不已,当下便将右手剑高高抬起,然后向前一步之后便朝池中天劈了过去。

    朱允生此刻已经愤怒之极,想想自己习武几十年,竟然连个娃娃也拿不下,空让那几个手下看笑话。

    见朱允生举起右手剑劈向自己,池中天突然诡异的一笑,然后整个身体竟然斜楞愣的往左边歪了过去。

    这招名叫“松倾侧,”是池远山独创的绝招,借助的是双脚与地面的摩擦之力,角度合适、力道均匀的情况下,可以迅捷的向一侧倒去,而不用弯曲身体。

    这招躲避的绝招类似于“后仰铁板桥,”但是与“后仰铁板桥”不同的是,“后仰铁板桥”在躲开之后,因为是后仰,视线难免会受影响,无法进行有效的反击,但是这招“松倾侧”就不同了,因为是往一侧倒,视线仍然可以看到前面的人,这样的话,就容易对对手的下一步动作有所判断。

    朱允生平生从未见过这种身法,然而此时他也来不及去多想什么了。

    池中天往一侧倾斜之后,突然右手一转,刚才藏于臂膀之后的剑,就被反手所执,横着向朱允生的小腿处划去。

    朱允生纵然练武多年,但是却对这招一无所知,一剑落空之后,眼看池中天的剑划了过来,大惊之下便想躲开。

    但是,哪那么容易躲。

    只听得“刺啦”一声,随着一道急速后撤的身影,朱允生的两条小腿都被池中天的一剑给划中了。

    就这,朱允生还得庆幸自己躲得快,否则就不只是划破那么简单了。

    说不定,都有可能被直接给削断!

第四十四回-败敌赠函

    这招‘松倾侧’自从池中天学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用出来,眼看奇招得手,池中天情绪暴涨,左手使劲一撑,整个歪斜的身子便借力直了起来,而后右手甩剑,双腿高弹,虚踏半空踢向朱允生。

    朱允生的小腿被划中之后,虽然没断,但是承影剑的锋利岂是小可,这一剑已经深入皮肉,是以现在朱允生感觉两腿剧烈疼痛,下盘算是彻底废了。

    见池中天逼迫甚急,朱允生无奈,只得将双剑用力掷向池中天,趁着池中天将双剑扫开的空当,朱允生不顾双腿的伤势,硬是咬牙往后急速撤了几步,而后便大声高呼道:“你们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下来给老子帮忙!”

    朱允生此时彻底后悔了,他没想到池中天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武功,但现在显然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让人缠住池中天,之后自己趁乱偷袭,或许还有击败池中天的可能。

    在台阶上看戏的几个朱允生的手下正在担忧,被朱允生这么一喊,登时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跳到空地上围攻池中天。

    池中天见跳下来这几个小喽啰也敢嚣张,心里便又好气又好笑。

    也没打招呼,池中天直接身子一甩,然后“啪!”的一脚踢中了其中一个的下巴,这人直接飞到了三米远的地方,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估计肯定是嘴巴被踢的脱臼了。

    踢飞一个之后,池中天接着身形转动,双掌急速拍出,仅仅几个喘气的功夫,朱允生的四个手下便被池中天全部打飞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还是池中天心存善念,否则,这几个人早就没命了。

    朱允生况且比池中天的武功稍逊一筹,更别说这几个手下了,那简直就是炮灰。

    准确的说,连炮灰的资格都算不上。

    炮灰好歹还得有声炮响呢,但这几个人并没有发出炮的声音,只是当了灰而已。

    池中天的优势在于基本功扎实,而且所学的大多是池远山传授的上品武学,缺的只是经验而已,当初战鹰就说过,论武功,池中天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但是论经验,池中天还不行。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之后,池中天的临敌对战经验明显有了大幅度提高。

    眼看自己四个手下连池中天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打趴下了,朱允生的脸上霎时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恼羞成怒也像是极度恐慌。

    池中天道:“还打不打?要不要你再叫几个帮手?”池中天此时的心气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现在的池中天心情异常振奋,估计现在就是出现五个朱允生,池中天也不会怕了。

    朱允生咬牙说道:“娃娃,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我承认我奈何不了你,但是你要是想杀我,恐怕还做不到。”

    池中天一笑道:“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想过杀人,更没想过杀你,我刚才本来都要走了,是你口出狂言要将我留下,而今却又见风使舵的说这些没边没际的话,你该不是神智不清了吧。”

    听到池中天这番趾高气扬又拐弯抹角讽刺自己的话,朱允生被气得七窍生烟。

    但是生烟归生烟,毕竟不是生火,所以朱允生的理智还没有丧失。

    朱允生苦笑一声道:“少侠武功高强,非我能敌也,我只是个跟人混饭吃的,还望少侠能饶了我这次。”

    这态度突然的急速转变,让池中天有些疑惑了。

    池中天道:“饶你不难,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朱允生道:“少侠请问,但凡我所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池中天道:“这里可有一个被抓的女子?”

    朱允生道:“女子?这倒是没有见过。”

    池中天道:“禹成漠可是你的主人?”

    朱允生道:“是,禹首领正是我的上峰。”

    池中天道:“这样吧,你能否请禹成漠出来,我有些事情找他。”

    朱允生问道:“禹首领现在并不在观中,少侠还是改日再来吧,我只是个跟班的,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朱允生好像不愿意池中天一直问下去,所以想提前堵住池中天的嘴。

    不过此时池中天已经觉得收获颇丰了,虽然没有见到傲霜雪,也没有见到禹成漠,但是最起码现在已经知道的是,第一、净水观确实是他们的一个据点,第二,净水观中已经没有原来的真道士了,有的只是假扮的。

    想到这里,池中天觉得没必要再耽搁了,就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改日我还会来,还有,希望你以后多做点好事。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朱允生眼神中突然闪现了一丝冷酷,但仅仅是一下而已。池中天并没有发现。

    朱允生道:“少侠教训的是,我一定谨记。”

    池中天道:“既如此,那就告辞了。”言罢,池中天转过了身子,朝原路返回。

    “少侠且慢!”突然,朱允生叫住了池中天。

    池中天一怔,转过身来问道:“还有何事?”

    朱允生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函封,开口说道:“少侠,我这里有一份关于禹成漠首领的东西,想必少侠一定需要。”

    池中天道:“哦?什么东西?”

    朱允生道:“禹成漠首领昨晚交给我这封信函,说里面有关于最近几天行动的重要内容,是要我转交给禹首领的一位朋友的额,不过在下今日感激少侠饶命之恩,所以想把这东西送给少侠,算是聊表心意。”

    “怎么,你要背叛禹成漠?”池中天冷冷的问道。

    朱允生面色一窘道:“我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讲究义气,刚才少侠没有继续为难我,我也该知恩图报才是。”

    池中天道:“你不是说我杀不了你吗?既然你有这等把握,为何还要如此?”

    朱允生此时脸上和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汨汨的汗珠,只是相距较远,池中天没有发现而已。

    此时的天气又不是炎热之季,况且这净水观地处高岭附近,时常凉风习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出汗呢?

    朱允生一边走向池中天一边说道:“少侠不要多问了,禹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如果被他发现我做这等事情,他一定饶不了我。”

    待朱允生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人也走到了距离池中天不过两步之余的地方。

    此时朱允生缓缓将信函递给池中天,池中天愣了一下,但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原本还算寂静的天气,此时却刮起了一阵风。

    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让地面的尘土扬起来,让周围大树上的树叶开始抖动起来。

    池中天手刚触摸到信函的一瞬间,恰好有一丝尘土被风吹进了池中天的眼睛,池中天习惯性的举起左手揉了揉眼睛,由于手中还拿着剑,所以只能用手背来揉了。

第四十五回-强敌现身

    就在池中天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到信函一角的时候,突然觉得信函一轻。

    朱允生此时突然松开拿着信函的手,然后手指一动,信函后面霎时间出现了一柄不过两寸长的小刀!

    朱允生两指急动,小刀迅速的朝池中天的心窝处刺去!

    这朱允生真是阴险至极,难怪他态度变化的如此之快,原来是有后手!

    其实池中天要是冷静一下的话,就能判断出来,毕竟朱允生的态度转变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法理解。

    池中天此时左手背在揉眼睛,因为一只眼被尘土迷住了,所以在揉的时候,另一只眼也习惯性的闭了一下。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朱允生就出手了。

    其实更狠的话应该往池中天的勃颈处下手。

    不过朱允生可不敢,朱允生横下心来把池中天抓住的胆量还是有的,但是要让他杀了池中天,借朱允生一百个胆他也不敢。

    池中天在感觉到信函一轻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是直觉!

    果然,池中天从眼缝里看到了那柄小刀朝自己扎来,大惊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好本能的朝旁边侧了一下。

    “呲!”的一声,池中天心口处被划出了一条血痕,但好在一来池中天闪的足够快,二来朱允生也有些紧张,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从朱允生偷袭到池中天躲避,这期间只不过是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池中天躲开之后,感到胸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一些血水已经从被划开的衣服缝里流了出来。

    这是池中天第一次遭受皮外伤,虽然不严重,但也足以让池中天愤怒了。

    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放过朱允生,这朱允生竟然敢行此阴险毒辣之事。

    朱允生此时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是险招,万一制服不了池中天,那可能会遭到池中天的疯狂报复。

    朱允生原来的想法是用小刀扎进池中天的心窝,然后再想办法制住池中天。

    但现在,这个想法已经没法实现了。

    池中天一怒之下,大喝一声,置疼痛于不顾,右手把剑往地上一甩,然后左手握拳,全力打向朱允生。

    其实池中天并不会拳法,但是此时的池中天已经不去顾及什么拳法掌法的了,现在池中天想的是怎么能打的最狠就怎么打。

    如果让一个不会武功人的选择是用掌拍一下力道大,还是拳头打一下力道大,那么这个人肯定会选择拳头。

    其实,会武功的人也多半会这么选。

    朱允生本来双腿被划伤就已经影响了他的步法,再加上是池中天愤怒的全力一击,这哪还躲得过!

    “砰!”的一声,朱允生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落在了身后五米开外的地上,伴随着一阵尘土的扬起之外,还有一声大吼和一口鲜血。

    不过这声大吼并不是气势所发,而是疼痛所致。

    这一拳显然是池中天的奋力一击,哦不对,应该是“愤力一击”!

    不过池中天并没有打算收手。

    池中天本性善良,那是因为有圣人曰:“人之初,性本善。”

    其实不止如此,更多的还是因为池中天从小打到都是生活在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除了听别人说的之外,对这个世界更多的事情,池中天是通过书本来了解的。

    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是越发不可控制的。

    因为他没有感受过真实的生活和真实的江湖,以及真实的人生,他不理智,换句话说,真要是理智了,他也就不是年轻人了,不是一个单纯的年轻人了。

    眼看朱允生摔到了地上,池中天双腿疾驰,一个起落就到了朱允生的身边,然后池中天抬起右腿,全力的朝朱允生的腰间踢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腰眼本就是人的要穴之一,就是稍微用点力道击打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池中天全力的一脚了。

    朱允生被这一脚踢飞之后,直接重重落在地上,然后昏死了过去。

    池中天连续两次的全力出击也让自己累的够呛。

    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池中天愤恨的看了落在远处地上的朱允生后,慢慢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之后捡起地上的剑,往后背的剑匣里一插,之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白药,往伤口处随便撒了一点,然后一边吸溜吸溜的忍着疼,一边朝前走去。

    正在这时,池中天双耳一动停住了脚步,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破空的声音。

    池中天本能的一纵身,然后往右边一跳,之后随着“嗤!”的一声,一把长约二尺的细长柳叶刀就插在了刚刚池中天站立的地方。

    看着插在地上不停抖动的刀身,池中天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警觉的很。

    庆幸之后,池中天便扭过头,皱着眉头很生气的想看看这是谁搞得鬼。

    地上此时有五个人躺着,四个挨得比较近的是朱允生的四个手下,另外一个比较远的是朱允生。

    显然,这并不是他们几个人搞的鬼。

    就在池中天十分疑惑的到处看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了。

    “伤了人就想走?”

    池中天听到这个声音,突然神色大变,然后把白药迅速的往怀里一放,之后快速的拔剑,摆出迎敌的架势。

    之所以一瞬间这么紧张,原因无他,池中天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禹成漠!

    果然,随着一道灰白色身影的飞过,禹成漠就站在了池中天的前面。

    未等池中天开口,禹成漠先说话了:“我们约好的是三天,怎么?急不可耐的要救你的情人了?”

    就在禹成漠说这话的时候,池中天已经隐隐地听到周围有悉悉嗖嗖的动静,想来这周围已经埋伏了不少人吧。

    不过池中天并没有露出惧色,先是缓缓收回架势,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救人是一定要救的,但不是今天,我今天来是想探探虚实,没想到你这里果然是暗藏凶机啊,刚才若不是我躲得快,恐怕我现在已经被绑着和你说哈了。”

    禹成漠嘴角一撇道:“小子,这才短短一天没见,你的功夫似乎长进了不少,居然连朱允生都不是你的对手,看来我要改变对你的看法了。”

    池中天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其实并不是池中天的武功长进了,确切的说,是池中天的对敌经验长进了,因为单凭武功,池中天已然跻身一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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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04/ 第一时间欣赏北冥神剑最新章节! 作者:池衡水榭所写的《北冥神剑》为转载作品,北冥神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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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神剑介绍:
极北之地冰霜刺骨的北冥山中,为何会有一处鸟语花香的寒叶谷?年轻的少主池中天会遇到怎样的江湖奇遇?年轻的豪侠池中天能否力挽狂澜?试看将会出现怎样出人意料的情节!惊天的大秘密究竟是什么!最后的结局将会怎样!
北冥神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冥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冥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