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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云郡主     云起天歌txt下载     云起天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留不住他

    宫天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缓不过来了。

    之前她和他十指相扣,坐在那架马车里进入漠城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可怎么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宫天歌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此时她的眼底却已经毫无情绪,冷冷地对韩玉道:“我回唐府,你呢?”

    “我……”韩玉本想说自己也要一起回唐府,可张了张嘴,却实在说不出来。作为副将,他现在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萧重月才是……

    “我先送你回唐府,之后去军营。”

    宫天歌点了点头,道:“好,那走吧。”

    很快宫天歌就回到唐府。

    看见他们的马车停下,福顺笑意吟吟地凑上前,迎着宫天歌下来,就问道:“怎么不见少将军?”

    青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张嘴。

    福顺被瞪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下来的人没一个脸色好看的,一个个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福顺僵硬地道,“主子是想……”

    “下去吧,这里没你事了!”青栀看了他一眼,暗示他现在可以抓紧跑了。

    福顺顿时松了口气,脚底抹油就开溜了。

    宫天歌冷着脸回主院,云逸尘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

    “天歌……”云逸尘淡淡道,“你不打算聊聊吗?”

    宫天歌僵了僵,随即轻笑道:“有什么好聊的?”

    云逸尘低头看见了她的眼神,如深不见底的冰潭,冷得都能冻结住这里的空气。

    “你很不开心。”

    宫天歌被他说得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却又笑道:“没有。”

    “嘴硬。”云逸尘声音里透着些笑意,像是对着一个在耍孩子脾气的孩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喝点酒吧。”

    宫天歌皱着眉头:“我喝酒容易误事……”

    “有我在,误不了事。”云逸尘笑道。

    接着,就拉着宫天歌在一个小亭子里坐了下来,仆役拿了坛酒,云逸尘二话不说就把宫天歌面前的酒杯给斟满了。

    宫天歌还是不愿意喝,“万一待会儿有人来找我……”

    “都说了,有我在。”云逸尘看着她,用一种让人十分安心的语气,道:“若是有人来,我会帮你打发走。反正你也不愿意见他们。”

    宫天歌十分认可他的话,点了点头,“那就不管他们了!萧重月算什么天王老子?我连皇帝的窝都捅过!”

    一句话说的豪情万丈,好像酒都还没开始喝,宫天歌的胆就已经壮了。

    “喝!干了!”宫天歌豪迈地端起酒碗,姿势比云逸尘一个男人还狂野,一扫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一脚踏在凳子上,手搭在膝盖上,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不过一会儿,宫天歌就喝完了,把碗砰地摔在桌上,默不作声地又把酒给倒上了。

    云逸尘一碗酒还没喝下去,眼看着宫天歌就已经喝了三碗,还在把手朝酒坛子伸过去,嘴里面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就又倒上了一碗。

    “慢点喝。”就是教唆她喝酒的云逸尘,现在也有些担心了。

    这样喝下去,不是得喝昏过去?

    宫天歌大大一挥手,怒道:“你管我?!我想喝就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云逸尘无奈苦笑,他本是想让她喝酒派遣派遣,可她的酒量这样差,不过几杯就又醉得神志不清了。

    宫天歌喃喃道:“什么东西这么不舒服?”

    说着,就一下子把脸上的面具给扔到了地上,青栀在旁边连拦都来不及拦。

    云逸尘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她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地脸再度暴露在了空气下,白皙的脸上因为酒意而染上了红晕,红唇也因为沾染上了酒液而显得更加鲜艳饱满,显得有些娇憨可爱。

    “哟~”宫天歌笑嘻嘻地看着云逸尘,看上去是真的醉得不知天南海北了,“你长得不错呀~”

    说着,就站了起来,脚步跌跌撞撞地朝他走过去。

    云逸尘无奈,伸出手在宫天歌腿软倒下去的那个瞬间之前,把人给拦腰捞了起来,把人给安安分分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谁料宫天歌竟就这样傻傻地近距离看着云逸尘,一手勾住了云逸尘的脖子不放手,紧紧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宫天歌愣愣地看着云逸尘。

    云逸尘感觉到了一具有些发热的身体和自己贴得很近,宫天歌说话时淡淡的酒香传入他的鼻腔中,似乎他也有些喝醉了,身体里莫名地热了起来。

    可他还是把人给按回了凳子,把手扒下来,定定地看着宫天歌,道:“现在还难过吗?”

    宫天歌眨巴着眼睛,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搞清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逸尘觉得自己也有些傻,干嘛要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她鬓角散落下来的几缕墨发别到了她耳朵后面,微凉的指尖滑过她娇嫩柔软又带着丝丝热意的肌肤,淡淡道:“天歌……无论你经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宫天歌醉得有些厉害了,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的人,莫名地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感觉十分安心。

    莫名感觉她好像是要逃离外界的什么东西似的,像是在找一个避风港,所以她任由自己的理智消失了,任由醉意侵染到头上。

    “唔……”宫天歌看着云逸尘,直勾勾地盯了半晌,突然瘪着嘴哭了出来。

    哭得毫无征兆,以至于云逸尘都猝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

    “我好难过……”宫天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可是就是好难过……”

    云逸尘和青栀都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青栀还傻站着不知该怎么办,云逸尘却十分自然地把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像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要走了……他不要我了……”

    云逸尘轻拍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又接上拍她,柔声道:“不会的……”

    “会!”宫天歌带着哭腔道,“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是真的要走了……我留不住他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请唐海过去

    青栀看宫天歌趴在云逸尘的肩头上,嘴里发出几声小兽一般的呜咽,肩膀一直在轻轻颤抖,本想上去把她拦下来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敢上前去打扰她。

    云逸尘的手僵了半晌,最后还是搂住了宫天歌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不知过了多久,宫天歌借着酒劲儿哭得差不多了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青栀上前轻轻把宫天歌给抱了过来,心里止不住地疼。

    “小主子那时候那么辛苦,险些都要累倒几回,拼了全力守着漠城,如今又受这么大的委屈……”青栀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一直以来她都对少将军十分忠心,可如今……

    云逸尘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必这个时候,宫天歌心里比他们谁都清楚。她看人总是很通透,一眼就能看破别人的想法,可如今她也这么难过,想必是真的明白萧重月此时的想法了……

    云逸尘站起身,正想把宫天歌抱回房里,却被青栀给拦住了。

    青栀挡住云逸尘的动作,红着眼睛看着他。

    这个眼神的意味倒是很明确了,她不希望云逸尘多接触宫天歌。

    此时的她太脆弱了,云逸尘若是真的想要趁虚而入,也绝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宫天歌自己先走过去这段日子,而不是放任云逸尘对她示好。

    青栀把宫天歌带了回去安顿好之后,正想和云逸尘说些话,就突然看见福顺朝这边跑过来。

    “青……青栀姑娘!”福顺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外……外面有西北军的人,说要来带主子过去!”

    青栀僵了僵身子,面色染上了一层薄怒,这会儿小主子正躺下呢!少将军真就这么急?

    “我去回他们。你好好照顾她吧。”突然,一旁的云逸尘朝外面走了过去,带着福顺离开了。

    青栀有些担忧,西北军的人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云逸尘能有什么法子?

    可她现在也只好回房里先照顾好宫天歌,她自因那个冬天时,因为疫病而不停在外奔走,身体落下了极重的病根,本就严重的寒症那时更是每天都在爆发的边缘。

    好不容易这些日子钟老先生的治疗初见成效,可不能因为喝醉了一次又前功尽弃了。

    而这边,云逸尘淡淡地看着面前铁甲长剑加身的士兵,道:“她不去。”

    “少将军说了,要请唐姑娘前往军营,可不是唐姑娘自己说了算的。”

    “她不去,你们回去吧。”

    “再不叫人出来,别怪我们直接上门了!现在我们还是先礼后兵,想必你也不想唐姑娘出个什么事吧?”

    说着,这个领头的一手覆在了手边的剑柄上,眼神逐渐转冷。

    云逸尘一步都没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从派来的这两个人就能看出来,萧重月这下子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们撕破脸。

    如此态度,可不像是寻常西北军营里的将士,自从唐海接手西北和漠城的事务以来,将士们每每见了她可都是十分敬重的,看样子这些人倒像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了。

    若说萧重月是无意选中的几个人,正好对唐海没好感,又实在过于牵强,谁都不会相信。

    云逸尘淡淡地道:“唐海本就身体不好,如今旅途周折劳顿,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一回来就歇下了,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叫她,怕是得要等明日了。”

    那将士狞笑一声,“今天就是她死过去了,也要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爬到军营里!”

    唰!

    金铁碰撞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

    福顺在旁边吓得整个人一激灵,然后就看见那个刚刚还在狞笑的士兵,现在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凝滞了。

    云逸尘右手轻摆,流霜剑幻化成一道莹白的流光收回剑鞘。

    “若是再口出狂言,可就不是几根头发那么简单了。”云逸尘冷冷地看着他。

    那将士死死地抓着一把长剑,挡在了自己面前,将将能挡住方才的流霜剑。他的右手虎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可却仍松了口气,若不是刚刚他反应快,现在怕是已经……

    可他看见了面前这个男人眼底的神色,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并不是他反应快给自己捡回了一命,而是这个人他压根就没想要他的命,要不然刚刚那一剑,怕是他连拦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将士不敢再说什么了,看这样子,他们就是想要硬闯进去也闯不进,只好先回去了。

    云逸尘看着他们走远,便转身离开了。

    “诶!云公子!”福顺突然反应过来,开口叫住他,”那个……主子她可是和少将军……”

    “你记得我今天做的事了?”云逸尘微微回头看着他。

    福顺懵着点了点头,就听他又道:“以后若是有将军府的人来,我今天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明白?”

    “明……明白了……”福顺依旧有些愣神,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好像主子和少将军的关系一下子就不好了?

    可福顺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得站在主子这一边的。

    而此时此刻,西北军军营。

    萧安恒气色和萧重月离开时比起来,看上去已经红润了不少,下地走路也不见喘气,看样子体内的积淤是真的被排了出来,身体好了不少。

    与身体的好转相伴而来的,就是他对唐海的认可。

    唐海这个人……有医术,有胆识,有魄力,手段也聪明,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若她是个男人,他是一定要把这种人拉入自己的阵营里,给她一官半职替自己和重月出谋划策的!

    可惜唐海是个女人,但至少萧重月喜欢,那把她嫁给萧重月,哪怕是做正妻,萧安恒如今都觉得十分认可了。

    可如今,萧重月突然带回来的一个人,又让他这么久以来的心里建设有了些崩溃的迹象。

    萧安恒沉着脸,坐在主将的位置上。

    而在他身前,齐刷刷并立着一排的人。

    萧重月挺直了腰杆,哪怕如今萧安恒的气势如此强烈,他也丝毫没有一点认输的架势,一双鹰隼般的双眸冷淡地看着萧安恒。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什么想说的?

    “唐海呢?!不是让你们去叫人了吗?人呢?怎么这么久都不叫回来?”萧安恒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扶手。

    墨乐媱冲着他甜甜一笑,软糯地道:“老将军~她若是不愿意来,岂不是让你白等了?不如我们就先坐下来好好聊聊,让大家都干站着等她一个做什么?”

    韩玉冷声道:“郡主若是嫌累想要坐下,就自己先坐吧。我们愿意站着等。”

    墨乐媱一双清纯无辜的大眼睛顿时有些委屈地眨了眨,随即转向萧重月,柔声道:“阿月……”

    萧重月冷冷道:“都坐下吧,她唐海一个人不来,如此目中无人之辈,又何必多等?”

    墨乐媱甜甜一笑,拉着萧重月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韩玉和赵七云站在一边,脸色难看得很。

    别说是韩玉气得不行,就是赵七云这样冷冷清清的人,此刻都像是被点着了似的,肚子里面冒出了一团火。

    萧重月在他眼里,可不是这种自私冷淡、薄情寡义又朝秦暮楚之人!

    如今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赵七云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什么东西坏了。

    哪怕是萧安恒,此时此刻都被他如此枉顾的举动给气得不轻。

    可他毕竟也不是这些年轻人,此刻还是需要顾全大局的,便清了清嗓子道:“都坐下吧。”

    赵七云比韩玉稍稍有些理智,上前拉着韩玉坐了下来,正好就坐在他们二人对面,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们两个十指相扣的手。

    “现在我都想唐海别来了,她不来就不用看见这些恶心东西受气了!”韩玉对着赵七云密语道。

    赵七云嘴角抿了抿,看着萧重月的眼神里都带着些愤怒和失望。

    萧重月淡淡道:“还没有和你们正式介绍阿媱。”

    墨乐媱转头看着他,白皙圆润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可爱如小鹿一般都眼睛垂了下来,展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柔弱,让人恨不得把她放进怀里好好宠着。

    可这一股作态到了韩玉和赵七云眼里,却是显得有些恶心了。

    “阿媱是豫王爷的长女,安宜郡主,墨乐媱。也是我的师妹,她师从沈刃,是我在天山上闭关时,一直陪着我的。”

    说完良久,营帐里都没有人开口接一句话。

    偏偏萧重月也是个话少的,如今更是闭了嘴,坐直了身体不说话了。

    于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弥漫着整个空间里。

    萧重月却仿佛没事儿人似的,一个人坐在那自顾自地喝着茶,倒是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

    墨乐媱原本还期待着这些人能对自己表露出一些敬重,可没想到萧重月介绍完了之后,便就不说话了,他们一个个的更是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自己!

    这样的冷遇,让墨乐媱这个小郡主可气坏了,可爱的小脸阴沉了下来,险些就要发作。

    可就在这时,萧安恒突然清嗓子似的咳了咳:“咳……”

    “重月,你回来之后,可有去给唐海登门道谢,送些礼物过去?”

    萧重月看着他,如实道:“还没有。等她来的时候说一声就好,至于礼物……等我过几天稍稍闲下来之后会安排的。”

    萧安恒冷冷道:“唐海是这次漠城的功臣!漠城遭遇疫病和饥荒,若没有她和韩玉七云几人,漠城怕是要损失惨重民不聊生,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光景?”

    “老将军,虽说我是外人,您可别怪我多一句嘴~”墨乐媱突然打断他的话,道:

    “虽说阿月一直在闭关,对外面的形势都不清楚,可我却是能听到些风声的。据说是唐海的仇人荣家故意下的药,若不是唐海当初招惹了荣家,又怎么会有这出事?我想来想去,想必这源头还是出在唐海自己身上吧?她不过是自己补救一下自己犯下的错处罢了。”

    说着,墨乐媱脸上涌出了一丝不屑和厌恶:“如此沽名钓誉、排除异己的人,怎么也配用得上漠城救世主的名头?我倒是觉得,她应该是漠城之辱才对!”

    这一番话,险些引爆了这里本就不平衡的局面。

    韩玉正要说话,就听见一旁的赵七云淡淡道:“既然明知自己是外人,想必就应该知道,外人是不应该对别人的家务事多嘴插手的,更不要说郡主您还没有亲临过漠城,又怎么能了解得清楚,了解得全面?如此妄加论断、肆意评判别人,也不知是王府家教如此,还是郡主的派头实在是大,可以随意给别人扣帽子了?”

    墨乐媱似乎是没有想到赵七云居然会反驳她,当下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红了起来,怒道:“你……如此草民,居然也敢来教育我?”

    赵七云冷冷一笑:“没有想到郡主评价别人就是正确,别人评价郡主倒成了罪过。”

    “你……你可是一个草民!说了皇室到坏话……”

    “阿媱!”萧重月淡淡出口,把墨乐媱给拉了回来,“别和他们吵。”

    墨乐媱涨红的脸转向萧重月时瞬间变成了委屈,眼泪雾蒙蒙地聚集在了眼眶中,楚楚动人地看着他,道:“阿月……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七云的脸顿时黑了,这个人……大家都明眼看着呢,变脸变得这么快,是当他们都瞎吗?

    哦……

    看见萧重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悉心哄着的样子,她算是明白了。

    不是当他们瞎,是萧重月自己瞎。

    韩玉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萧重月找一个这样的来是想要做什么?

    他也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吧?

    这个女的分明就是没脑子,有半点比得上宫天歌吗?

    萧重月沉着脸,看向赵七云,道:“七云,给阿媱道歉!”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如今郡主倒是有特权了?”赵七云勾起一抹冷笑,“萧重月,你可别是昧了良心又瞎了眼!”

    “不许你这么说阿月!”墨乐媱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顿时怒从中来,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

    赵七云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她,只是直直看着萧重月:“萧重月,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七云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萧安恒皱起了眉头,他不喜赵七云言辞如此激烈,更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

    可话说回来,这一年,赵七云和唐海一起苦心经营着漠城,哪怕最开始时和唐海并不合拍,现在却也是把彼此视若挚友,哪能容忍萧重月如此行为。

    就是他,也希望能搞清楚萧重月的想法,所以当下便没有出声,任赵七云逼问他。

    可萧重月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在赵七云等人惊讶的视线中,牵起了墨乐媱的手,走到萧安恒面前,道:“父亲,既然我把阿媱带回来了,那么意思也就已经很明显。”

    萧安恒覆在扶手上的右手紧了紧,严厉阴沉的眼神锁住了萧重月,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想要娶阿媱。”

    萧重月的声音掷地有声,这话一出,房间里的人表情一时间都精彩万分。

    “混账!”

    萧安恒愤怒至极,猛地一拍扶手,怒声呵斥道。

    哪怕他已经修为损伤大半,发怒起来还有些余威在,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墨乐媱被萧安恒发怒的样子吓得浑身一抖,随即有些害怕地缩到了萧重月身后,一双手紧紧抓住萧重月的衣角。

    萧安恒简直要被这个人的这副作态给恶心透了!

    和唐海比起来,她除了有个郡主身份之外,哪还有什么长处?

    赵七云和韩玉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

    唐海可从来不会缩到萧重月的背后,这个墨乐媱,还真是没眼看!

    韩玉厌恶地别过头去,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萧重月,你太让我失望了!”韩玉冷冷出声,随即猛地一甩衣袖,夺门而出。

    萧重月面色不改,听见韩玉的动静连头也没回,依旧静静地看着萧安恒,一只手把墨乐媱轻轻往身后带了带,这样维护的姿态,让人都不免认为这真是一对恩爱眷侣。

    “我意已决,父亲想必也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我不会改,我会带阿媱在外面另找府邸住下,父亲身体不好,就不必劳驾过问我了。”

    说着,萧重月拉着墨乐媱就往营长门口走去。

    “萧重月!”

    赵七云冷喝出声,“突破到灵圣,对我们便都是这副态度了,是吗?”

    萧重月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凉凉地笑道:“七云,你们都是我的至交。”

    赵七云被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萧重月带着人走了出去。

    “老将军……”

    “七云……”萧安恒打断了他的话头,冷声道,“不要太冲动,重月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或许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这个郡主毕竟也是皇室的人,不能对她太过分。你和韩玉都得收一收自己的脾气。”

    赵七云咬了咬牙,道:“若是我收敛了,我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唐海?”

    “我想唐海自己……”萧安恒眼神闪了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她应该是自己就明白的,不会怪你们。”

    赵七云听了这话,险些要流下泪来。

    前两天,有韩玉的人和他说要对这事儿做好准备,还嘱咐了要他不要轻举妄动,想必那也是唐海的主意。

    她应该是在看见这一出戏码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之后要怎么做。

    她如今摆出来这样理智到有些绝情的态度,却也让人心疼。

    “回去吧,这些天……得辛苦你们了。”

    赵七云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告退离开了,

    而另一边,萧重月的马车内。

    墨乐媱轻轻环住了萧重月的手臂,柔柔地道:“阿月……我觉得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

    萧重月正在一旁拿着一本兵书在看,听见她这么说,淡淡地道:“无妨,再过几日他们了解你了就会喜欢上你的。”

    墨乐媱听见他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心里一时间有些窒闷。

    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这个男人如今在众人面前对自己如此关怀呵护,她心里却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墨乐媱从小就是郡主,什么样的花花草草没见过,可她却头一次看见这样冷若冰霜又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他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有这强大的能力,都让她心醉神迷,于是费劲了力气想要留住他。

    可这个男人一直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还有这些人反复提及的那个人的名字……

    唐海……

    难不成她和萧重月是真的有关系?

    可看上去……不像啊……

    墨乐媱试探着问道:“阿月,那个他们说的唐海……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萧重月侧过头来看着她,微凉的眼神在她的眼睛上微微停留了一下,随即淡淡道:“你觉得我和她应该有什么关系?”

    “这……”墨乐媱吐了吐小舌,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愿意说,是不是你和她有……有……”

    “嗯?有什么?”萧重月唇角轻勾,看着她结巴着说不出话的样子。

    墨乐媱被他这样看着,顿时羞红了脸,急急道:“有一腿!”

    “呵……”萧重月发出一声闷笑,摇摇头没说什么就又看回了手里的兵书。

    墨乐媱都说出这句话来了,见萧重月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当下便急急地拉着他的手,问:“到底有没有啊?”

    萧重月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她,道:“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墨乐媱被他的语气震慑了一下,手上的劲儿微微卸了,萧重月便轻轻挣脱开了她的手。

    手心一空,墨乐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刚刚萧重月的语气……好严肃……

    她明明现在应该想着,萧重月这话的意思是要和唐海撇清关系。

    但为什么……她却有一种感觉……好像萧重月是有意无意地警告她,不要再过问这件事……好像唐海这个名字,不能在她面前提起一样……

    墨乐媱心里不是滋味,想要再问两句,就见萧重月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当下便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第四百九十九章 前往郡衙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萧重月回到漠城的消息炸了锅似的在漠城里传开。

    宫天歌却像只鸵鸟似的,整日整日地缩在唐府里头,闭门谢客不说,府里的人都很少能看见她出来。

    可这一天,突然,一个客人登门到访了。

    “郑先?”宫天歌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福顺。

    “是的,可要把他请进来?”

    宫天歌皱了皱眉,知道自己现在闭门谢客,却还是登门造访,以郑先的脾气,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让他进来吧。”宫天歌挪了挪,调整了一下原本半躺着的姿势,坐直了身子。

    不一会儿,郑先就进来了。

    “唐姑娘。”郑先在门口朝宫天歌行礼道。

    宫天歌摆了摆手,让他坐下,“有什么事吗?”

    郑先似乎也没想到宫天歌居然一下子就开门见山,原先准备着的客套话都派不上用场,愣了愣神,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唐姑娘,你可是和少将军……发生了什么争执?”

    宫天歌端着茶杯正要往嘴边送,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垂眸道:“怎么了?”

    “最近,我们典当铺遇到了一个女子,此人和少将军一同来过,说是要买些玉器首饰,挑了些贵重的,都是少将军买的单。除此之外,她还在买东西的过程中说了一句话……”

    宫天歌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她说,要来仔细查一查,唐海那时候是怎么放任疫病爆发出来的。”

    郑先有些犹豫地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唐海的神色。

    说实话,这种话,若是哪个漠城普通人听了,或许会认为是唐海不作为放任的疫病爆发。

    可他知道,那时候的唐海深陷寒症之中,意识根本就不清醒,哪有力气起来管控这个!

    更何况之后发生的事,所有人也都有目共睹,都是亲眼看着唐海如何在医馆尽心竭力地照顾病人的。

    “墨乐媱这回倒是做聪明了。”宫天歌淡淡地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产生太多的惊慌或是焦急。

    她慢慢把杯子放下,笑道:“你信不信,过个几日,这漠城的风向就变了?”

    “这……”郑先看着她眉宇间似是缠绕上了一缕淡淡的伤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以唐姑娘的智慧卓绝,想必是不会放任局势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的。”郑先斟酌着道。

    宫天歌听了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不必在这儿说这些话讨好我。这一回我偏要放任,让她传去吧。”

    郑先不明所以,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她却要如此消极应对?

    这可不像是一个合理的做法,这样下去对她有什么好处?

    宫天歌淡淡道:“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先回去吧。这些日子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郑先犹豫再三,他想要提些意见,可也知道唐海的性子,她这么做自有她自己的打算,他便也不再多言,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青栀有些担忧地看着一脸淡定窝在那看着书的宫天歌,道:“小主子,我们真什么都不做吗?”

    “嗯~”宫天歌笑了笑,“就什么都不做,悠闲日子过烦啦?想出去搞事情去了?”

    青栀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宫天歌轻笑道:“好了好了,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但至少现在我是不想做什么了,静观其变吧。”

    青栀点了点头,她对于宫天歌的决定还是十分放心的。

    于是就又是几日悠闲的日子。西北军的人又来过几次,都被云逸尘给挡了回去。那边估计也是明白了唐海的意思,便再没来请过人。

    直到这一天,宫天歌刚照例在书房坐下,福顺就进来了。

    “主子,少将军要求见你。”

    宫天歌眉毛都不抬一下,听见了这三个字也依旧语气淡淡:“去哪?又是军营?”

    “不是……这一次是……郡衙。”福顺低着头道。

    宫天歌动作顿了顿,问道:“郡衙?”

    “是……来人不是西北军的人,是……郡衙的侍卫……”福顺磕磕绊绊地道。

    宫天歌点了点头,脸上一丝异样都没有,只是吩咐道:“走吧,在家憋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溜达一圈了。”

    “让云逸尘和镜一跟在我们旁边守着,别让人发现了。”

    “是。”青栀立刻下去吩咐。

    和宫天歌的闲情逸致比起来,青栀就显得有些严肃紧张了。

    这一回,也不知道萧重月和墨乐媱究竟准备了什么在等着他们。

    青栀有些害怕。

    宫天歌却是神色淡淡,跟在那些侍卫身边,默默地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很快,就到了郡衙门口。

    宫天歌下马车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旁边一圈围观的百姓们情绪瞬间激愤了起来。

    “就是你!害得我们漠城惨遭疫病的祸!”

    “若不是你,我们不会死这么多人!”

    “你就是灾星!你来了之后,漠城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滚出漠城!”

    “唐海滚出去!”

    “滚出去!”

    “唐海罪该万死!”

    宫天歌冷冷地扫了一圈这儿的人,没有说什么。

    可单单就这一个眼神,就让前排的一圈人都被吓得噤声。

    宫天歌环顾了一圈,没有说什么话,转身朝府衙走去。

    一踏进来,她就和坐在高位上的男人视线猛然相撞。

    萧重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此时此刻,眼神中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可是宫天歌却只是又淡又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坐在他身边,小手紧紧拉着萧重月的衣角的墨乐媱。

    只见她一张算得上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尽是胜利者的笑容,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宫天歌没说什么,面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浅笑,自顾自地走在堂下站直了身子,看向堂上的人。

    萧重月冷声道:“唐海,你可知传唤你来是为何?”

    赵七云和韩玉就坐在一旁听审,看见这样的场景,真是咬牙切齿到恨不得冲上去把萧重月给痛打一顿,顺便把那个女人给揪下来赶回岭南。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的。”

    宫天歌淡淡地道。

    萧重月握着醒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紧,但仍旧面不改色,冷声道:“哦?说来听听?”

第五百章 当庭审讯

    宫天歌淡淡一笑,似是并没有因为面前有些严峻的情况产生半分紧张,道:“少将军可是觉得我当时放纵了荣欣怡来漠城,给漠城的百姓们带来了巨大的损伤?”

    萧重月冷声道:“你自己觉得呢?难不成你觉得你没有做错?”

    “首先,”宫天歌声调突然拔高了几个度,“去年年终,十一月时我突染寒症,卧床不起,无心照看漠城之事,这一点,韩玉和赵七云都能帮我作证。”

    萧重月另一边掩盖在袖袍底下的手蓦地紧了紧,却仍旧凝声,朝赵七云和韩玉道:“她说的可句句属实?”

    韩玉点了点头:“确实,我和七云打算去西北之地征粮时,本想前往唐府通知唐海,可她却卧病在床,神智萎靡,根本无力起来见客,更不用说打理政事。”

    赵七云也点了点头,“等我们回来时,唐海才清醒,可那时疫病已经爆发。”

    萧重月冷声道:“那你与荣欣怡有和冤仇,为何她要处心积虑害漠城,你可有从中挑拨过什么?”

    宫天歌淡淡道:“我与荣家有些恩怨,可去年年中时,荣昌便已经携带着自家老小离开漠城了,我又何必去追着不放呢?至于荣欣怡为何要卷土重来,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我想少将军应该去问问荣欣怡才对。”

    “哼!我们确实问了,只是到时候若是发现自己现在说的和别人说的不一致,你可别乱了阵脚哭着喊着要申辩!”

    墨乐媱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还稍带着些稚嫩的脸上尽是恨不得把唐海给剥了皮的狰狞。

    宫天歌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抱着手没有搭理。

    被她这样对待,墨乐媱的脾气顿时就炸了。好家伙!她刚刚居然这样鄙视她?她唐海算什么东西?

    萧重月适时地把墨乐媱给拦了下来,沉声道:“来人,去把荣欣怡带上来。”

    宫天歌面不改色心不跳,目光淡淡扫向这里所有的人。

    至于墨乐媱……

    还真就是个小丫头脾气,一点就着。

    不出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肮脏囚服的女人就被带了上来。

    “犯人荣欣怡!”萧重月沉声道,“你把你和唐海的恩怨从实说来,还有你下毒的过程……”

    荣欣怡突然抬起头,直直瞪向宫天歌,那双眼睛里似是含着剧毒的利剑,若是宫天歌稍稍一动,那利刃说不定就会直接插到她身上。

    “唐海……她把漠城原先最大的医馆赶出去,让我父亲和几个姊妹颜面无存,灰溜溜地逃离漠城,几个姐姐的身心和名誉更是被毁得一干二净!少将军,您觉得,我要不要恨她?”

    “因为恨我,你就要下毒害死整个漠城的人,荣欣怡,你这棋盘上,未免下了太多棋子上去了吧?”

    “唐海!还没有轮到你说话!”墨乐媱怒指着唐海,冷喝了一声。

    宫天歌淡淡抬眸扫了她一眼,便又不说话了。

    这样的态度,可是真的没把墨乐媱放在眼里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一直以来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墨乐媱几乎要气到发疯!

    可萧重月却道:“那你为何想要下毒?”

    荣欣怡冷冷地笑了一声,小声中似是有些癫狂:“我要唐海死!我要她背负着所有人的骂名死!还有!她可不只是唐海,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只要她死了,说不定我还能成为一个功臣呢!不……我现在只要揭发她!我只要揭发她我就能从此平步青云!”

    “你在胡说些什么?”萧重月冷冷地看着荣欣怡,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萧重月紧接着就看了看一旁宫天歌的神色,却看见她现在正在用一种十分寒凉的警告意味看着自己。

    咚!

    只一个眼神,萧重月顿时明白了,心中警铃大作,紧紧地看着荣欣怡,道:“荣欣怡在这里胡言乱语,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带下去先关上一阵子再说吧!”

    旁边一直站着的侍卫利落地上前把荣欣怡给带了下去,可有些人却能看见荣欣怡的嘴巴明明张了又张,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回事,表情顿时惊恐了起来。

    可没多久她就被拖走了,围观的人们也不过就是匆匆一瞥,只想着她或许是真的疯了,于是转眼间就把她抛到了脑后,又专心看起审讯来了。

    墨乐媱眼睁睁看着萧重月叫人把荣欣怡拖走了,连拦都没来得及开口拦下来,荣欣怡就下去了。她还没听荣欣怡把话说完呢!那个唐海还没被判下来,她怎么能走呢?

    萧重月却趁她开口前,又出声道:“牢里还关着一个叫青泽的,把他带上来吧。”

    宫天歌眼神微微闪了闪,依旧没有出声。

    很快,青泽就被带了上来。一看见唐海站在旁边,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便涌起了一股兴奋的喜意,又是幸灾乐祸又是狰狞地道:“唐海……想不到啊……居然还能在这儿碰见你?”

    宫天歌没有说话,目光笔直地直视前方。青泽看了,忍不住嘲讽出声:“切……装什么……”

    萧重月冷声问道:“青泽,你是因为什么入狱的?”

    青泽脸上泛起了一丝毒蛇般狰狞的笑,道:“少将军,我是因为什么来的,您应该问问我旁边这位啊……她可是什么都知道了,从我这儿审出了不少东西呢!”

    这话一出,就是韩玉都皱起了眉头。

    私自审讯罪犯,如此行径,若是在旁处压下来,事情也就小了,可现在被这样明晃晃地揭到了台面上来,事情可就不小了。

    萧重月冷笑一声:“哦?那是唐海突然手里有了私自审讯罪犯的权力?我怎么不知道?”

    宫天歌突然下跪,行礼道:“草民自知,私审犯人乃大罪,但那个时候,漠城深受疫病和饥荒的折磨,百姓们水深火热,官员和将士们也奔赴在前线治疗大家,我本想把青泽提交官府,但害怕不把他做的事情早一步扒出来,疫病会发展得愈发严重!”

    “那时我们把青泽的行动路线、背后主使以及同伙全部抓获,漠城内共十二人,漠城外共三人,有效遏制了疫病的扩散。若是少将军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有失偏颇,唐海甘愿受罚,可少将军也要知道,我所做一切皆为了漠城!”

第五百零一章 审完了

    萧重月紧紧地盯住唐海的脸,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是坚毅执着,没有丝毫怯懦。

    他久久凝视着她,哪怕在跪着,她挺直的脊梁和眼神都让人觉得,她现在比站着还让人信服。

    可偏偏却也有煞风景的,突然,墨乐媱高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难不成这疫病是它自己冒出来的?归根究底,可不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若不是你去招惹荣家,荣欣怡也不会把疫病放在漠城!”

    韩玉不耐烦地道:“这儿是郡衙!是审讯!不是给郡主吵架的地方!”

    萧重月猛地一拍醒木,道:“肃静!”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墨乐媱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看着韩玉冷冰冰的脸咬牙切齿的,可却又实在不敢惹恼了萧重月,只好硬生生地咬牙忍了下来,随即又蓄满了满眼的泪拽上了萧重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萧重月轻轻把自己的袖角从墨乐媱手里抽了出来,也不顾她突然变了的脸色,直直地看向唐海,道:“你说你当时是为了找出青泽的行动路线,所以私自审讯,动用刑罚?”

    “是。”宫天歌点了点头,“草民认罪。”

    萧重月呼吸稍稍沉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又被墨乐媱打断了,只听她道:“那你又是为何让荣欣怡把手伸进漠城来了?”

    宫天歌这一回终于正眼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就道:“想必郡主养尊处优,应该是不明白江湖险恶的。如此疑问,你问了,我回答了,你也不会理解,更何况,主审官也不是郡主,郡主又为何要越俎代庖来问我呢?”

    墨乐媱脸色一变:“你!”

    萧重月淡淡道:“那我来问吧,为何你和荣欣怡的个人恩怨,要扯到漠城?”

    宫天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少将军,你应该是个明白人啊?去年我和荣家的争执一直没有消停过,好不容易以荣昌失败退离漠城而告终。”

    “可那次是事应该是没有疑议的,荣昌做了陷害金家少爷的事,于是我便顺水推舟帮了金家一把,但归根结底,我也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至于荣欣怡为何要来报复我……”

    宫天歌似是有些疑惑地顿了顿,“我当时未能管理好漠城,可事出有因,少将军明察秋毫,想必是能知道其中缘由,事后我也及时做出了补救措施……还望少将军……秉公处理!”

    说着,宫天歌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萧重月轻抬醒木,啪的一声,全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只听他沉声道:“唐海未能及时察觉危险,私自审讯犯人,罪大恶极!但念在当时事发突然、唐海本身身体状况差,且时候也做出了及时有效的补救,得以保证漠城并无极大损伤,功将抵过,现罚一千两白银以示惩戒!”

    宫天歌抬起身,再次拜下,道:“谢少将军宽恕!”

    “阿月!”墨乐媱急急出声,想要阻拦萧重月的判决,可却猛地看见萧重月冷若冰霜的表情,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退堂!”萧重月冷冷出声,起身猛地甩了甩衣袖,便匆匆退了下去。

    宫天歌微微抬起身子,看见那高位上只剩下个被萧重月留在那,还在傻站着的墨乐媱,二人目光对视,一个在高处站着,一个在低处跪着,可气势却截然相反,宫天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墨乐媱顿时白着脸往后缩了缩,随即慌乱地跑开,追上萧重月的步子。

    “小主子!”青栀急急忙忙跑上前来,扶起宫天歌的身子,心疼不已地道:“少将军他是怎么了?他怎么能让你在这儿跪下……还要受如此折辱啊……”

    宫天歌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青泽被侍卫带了下去,走之前朝着宫天歌投来了冰冷憎恨的目光。

    宫天歌瞧见了,却淡淡地笑了笑,朝青栀道:“为何明明都是他们把坏事做尽了,如今却要来指摘我呢?我不过是把他们做的事情全都挑开来罢了……”

    青栀听见她的语气中莫名带着些落寞,心里猛地一疼,绞尽了脑汁,才道:“小主子,你都说了他们把坏事做尽了,既然是坏人,自然咱们就不能按咱们的思路去想他们的想法。”

    宫天歌轻轻一笑,摇摇头道:“哪有坏人和好人的分别?不过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便对你跳脚辱骂,而在你眼里,他们自然就成了坏人了。”

    青栀听了这一番话,险些要落泪。

    这话说的……

    小主子这一回又是触犯到了谁的利益呢?

    她又为何要受到如此委屈?

    韩玉和赵七云上前,看着唐海,有些担忧地道:“没事吧?”

    宫天歌摇了摇头:“我没事。”

    韩玉气哼哼地道:“这个墨乐媱,才来了多久就鸠占鹊巢?我还真是小瞧她了,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哦?”宫天歌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还不是外面这圈人?都是墨乐媱撺掇来的!找了人在外面到处造谣生事,我还以为她只是个傻子,没想到还是个手段狠毒的傻子,你放心,不用多久我就能把这些风向全转过来!”

    韩玉有些气愤,更多的却是羞愧,想这漠城的眼线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居然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传开了对唐海不利的声音,他若是处理不好,那还有什么颜面见唐海?

    宫天歌轻笑道:“那就拜托你了,可得把我身上这身脏水洗得干净些!”

    赵七云淡淡道:“只是这一回,萧重月做的事情也确实太过分!”

    这话一说出来,几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又沉重了起来。宫天歌和韩玉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萧哥到底是被那个女人灌了什么**汤?居然能对她如此维护?”韩玉很不高兴,看见这样的萧重月,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侮辱。

    宫天歌在一旁默默听着,眼睛微垂,旁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唐海,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韩玉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第五百零二章 风向改变

    宫天歌看着韩玉,笑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

    韩玉张了张嘴,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多余了。

    “我们去喝一杯吧!”韩玉大声道,“我们也好久没聚过了。”

    宫天歌却道:“回唐府吧,我有些事想拜托你们。”

    韩玉和赵七云疑惑地对视一眼,但却没有问什么,和宫天歌很快就回到了唐府。

    几人相对而坐,宫天歌却倒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茶斟入玉杯中。晶莹剔透的玲珑玉杯中倒入清澈的茶水,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顿时弥散开来。

    宫天歌默默抿了一口,之后才淡淡开口道:“我想要你们替我去查一些事情。”

    “可以,你要我查谁?是天机堂查不了的事情?”韩玉挑了挑眉毛,看来这回宫天歌想要查的事可不小啊……

    按常理说,宫天歌都会把大部分事情都交给天机堂去做,可这一回却用到了他的关系,不知究竟是什么……

    宫天歌眸光闪了闪,有一丝冷意慢慢浮现:“岭南,豫王府!”

    “嘶……”

    韩玉猛地抽了一丝冷气,就连赵七云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这……你难不成想扳倒豫王爷?那可是皇亲贵族,若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一般也不过是伤及他的皮毛而已,不会把他赶出皇室族谱中的……”

    韩玉有些焦心,他能理解宫天歌现在想要整墨乐媱的心思,可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些,这要是让豫王爷发现了,断然是要对宫天歌展开剧烈报复的。

    “不过是让你去查一查罢了,我可没说要动手。”宫天歌轻笑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去硬碰,只是我手头正好掌握了一些有关豫王爷的十分有趣的事情……”

    韩玉这么一听,兴趣顿时升了起来,凑上前问道:“什么什么?说来听听?”

    宫天歌唇角轻轻勾起,慢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了良久,韩玉激动得猛地一拍大腿,笑道:“这么一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啊!这若是真的……”

    宫天歌淡淡笑道:“这件事需要细细谋划,你们不要走漏风声,尤其是……对萧重月……”

    韩玉僵了僵,正色道:“我明白的……你放心。”

    “好了,你们回去吧,在我这儿待久了,到时候会引起太多怀疑,不好。”

    韩玉和赵七云无奈地对视一眼,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翌日。

    宫天歌吩咐了要见的人上了门,坐到了宫天歌对面。

    “这些日子可以吩咐下面的人改口风了。”宫天歌望向窗外,“之前这次,你的人做的不错,舆论一边倒。”

    那人的脸上有一道极深的疤痕,横亘在左眼上,可那左眼却是灵动非常,丝毫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谢主子夸奖,我会马上下去办。”

    这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听上去极其沉厚,与他严肃可怖的脸相呼应。

    这人名叫严西,其实是宫天歌在去年冬日时救下来的一个灵师,那时他被人砍了脸一刀,被宫天歌治疗之后,便一直跟随着她。

    宫天歌便把她安插进了天机堂的暗桩,之前天机堂在漠城的势力损伤严重,严西一上任就是分堂堂主之位。

    虽然才是灵宗,但他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不过短短几月,便把天机堂在漠城的力量壮大到了之前的三倍之多,就连赵邯知道了之后,都有些惊叹。

    也正是因此,前些日子,不过短短几天,就能把“讨伐唐海”的呼号传递到漠城的大街小巷。

    估计墨乐媱现在还在乐呵,以为自己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呢。

    只是如今的风向,若是想要扭转过来估计要一些时间,严西听了宫天歌的吩咐后,便立马回去安排事宜了。

    送走严西,宫天歌仍旧留在书房,又写了几封信,青栀拿来送出去后,问道:“我见小主子写信给了赵邯他们,可是最近要回洛水城了?”

    “是。”宫天歌点点头,道:“也该回去了,去年饥荒时赵邯他们也送了很多粮食过来,我还没亲自登门感谢呢!”

    “我估计小主子可不是想要去登门致谢吧?”

    宫天歌笑了笑,道:“瞧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不分是非心狠手辣的人吗?不过单纯去道个谢罢了,还想这么多?”

    青栀瘪了瘪嘴,可不是觉得宫天歌是这样的人,而是觉得最近宫天歌的状态实在是吓人,偶尔飘过来一个眼色,哪怕知道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却也会被吓得通体发凉。

    几日后。

    宫天歌收到了洛水城的回信,便收拾了些轻便的行李准备回洛水城了。

    而唐海出城的消息,不知为何,也很快在漠城传开了,随着为唐海正名的消息一起,一时间漠城内所有人对唐海的态度又有了大转弯,从之前的怨恨,到如今的愧疚和感激。

    说回来,这大起大落的几番评价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而此时此刻,听到唐海的这个消息的人,可不一定都有愧疚或是愉悦的心情。

    墨乐媱恶狠狠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盆小铜钱草,手指抓上一根就用力地揪了下来,听见根须在手中断裂时发出的稀碎噼啪声,然后指甲抠上去,把翠绿的小叶子一点点碾碎,绿色的汁沾到来手上,墨乐媱厌恶地拿帕子擦了擦,却越擦越生气,用力大得像是要把手指的皮都擦破了似的。

    “郡主……怎么这么生气呀……”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不都是怪那个唐海!”墨乐媱冷声道,“唐海唐海!又是唐海!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还真就搞不死她了?”

    “郡主……唐海在漠城的地位根深蒂固,百姓们对她更是感恩尊敬,您又何必要和她过不去呢?”

    “根深蒂固?”墨乐媱抬高了一个声调,高声问道:“她唐海还能有我安宜郡主的地位?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是是是……郡主说的是,唐海不过一介布衣,和郡主皇亲的身份,自然是无法比拟的,那简直就是云……云……”

    “云泥之别!”墨乐媱冷声道。

第五百零三章 荣欣怡死了?

    “对对对!云泥之别!云泥之别!郡主果真是好才华,这些词儿也就是郡主能想到!”侍女连连夸赞道。

    墨乐媱不屑地嗤了一声,这么简单的词,她能说出来还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只不过看见这侍女对自己如此拍马屁的样子,墨乐媱心里的虚荣心还是免不了稍稍被满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好看了些。

    “这个唐海,她究竟是为什么能让阿月如此在乎她?她难不成会什么勾引人的媚术?”

    “郡主!您也不看看,就唐海长得那个样,往郡主身边一站,那简直是看都看不着她人在哪,全都当陪衬了。少将军对郡主您如今如此宠爱,哪有半分喜欢唐海的样子?”

    墨乐媱皱了皱眉头,愁苦地道:“那天审讯时,阿月他……他看唐海的眼神变了,和之前不太一样……而且,我感觉他似乎很不愿意我在他面前提起唐海似的。”

    “那时候少将军可是罚了唐海不少银子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医馆都给她停了,可是一点颜面都没给唐海留,郡主是从哪能看出来少将军在乎她的,我看少将军可是对唐海厌恶至极了!”

    墨乐媱怒地一拍桌子,道:“我跟着阿月近还是你跟他近?少给我在背后议论主子,我是郡主,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罢了!谁准你议论主子的?”

    这侍女被发怒的墨乐媱吓得脸都白了,顿时唯唯诺诺地跪了下来,磕头连声求饶。

    可她也不明白,明明是墨乐媱和她说起来的,怎么突然就不让她说了?

    墨乐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起来吧起来吧,烦死了。”

    侍女谢恩,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站在墨乐媱身边,这回倒是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了。

    墨乐媱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因为阿月罚她的这些内容,所以才有了这些担心。”

    “对于唐海来说,这些惩罚根本算不了什么,一千两银子随手就能拿出来,关停一个月,也不会给她的生意造成毁灭性打击,毕竟唐氏医馆如今几乎已经开遍了西北。”

    “光是一个漠城可影响不到她的筋骨,更严重的是,这么一罚,百姓们很快就能意识到唐氏医馆的重要性,接着对唐海的看法很快就会改变……喏!你看现在!百姓们对唐海的想法就已经变了!我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全都成了无用功!”

    “我可是好不容易让漠城的人厌恶上唐海的,如今……怕是唐海的声望借着百姓对她的愧疚更是水涨船高了!”

    墨乐媱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唐海,她还真是小瞧她了!

    可话说回来,萧重月又是为何只这么罚?

    她去问他时,他也光敷衍了几句,说唐海炼药师身份不能得罪什么什么的,之后干脆闭口不提了。

    墨乐媱感觉自己郁闷得都要死了。

    她坐在这儿百无聊赖地揪着叶子,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抓着那侍女道:“对了!那个荣欣怡说过,说她想要揭发出唐海的身份!难不成唐海还有什么别的秘密?”

    那侍女突然被她抓住,脑子都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墨乐媱连声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哎呀!我真是太傻了!居然现在才想到!我现在就去牢里看看!”

    墨乐媱说做就做,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牢房。

    “我要见荣欣怡!”

    墨乐媱微微抬着下巴,小脸上的端庄和傲气显露无疑,郡主的做派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可那看门的小兵却冷着脸,正眼都没看她一下,冷声道:“请出示令牌。”

    墨乐媱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微微有些难看,可还是耐着性子。毕竟这里的人都归阿月管,她必须做出主母的样子来,要对下人宽宏大量。

    她掏出了一张暗金色令牌,上面的安宜二字十分清楚。

    谁知这小兵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此令牌无效!”

    “你!”墨乐媱什么风度都没了,高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郡主!你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这样对我说话!信不信我让阿月来抓了你!”

    那小兵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仿佛墨乐媱现在发的脾气全都是空气一样。

    墨乐媱感觉自己又被狠狠地羞辱了。

    “你!”她正想要叫自己的暗卫来杀了他,就看见牢门口走出来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面容俊美宛若天神,而一身气度更是让人不能忽视。

    墨乐媱看见来人,顿时委屈巴巴地跑上前去,道:“阿月!你的兵欺负我!”

    萧重月低头看向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他怎么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公道。”

    墨乐媱狠狠地瞪着那个小兵,一手直指他的面门,道:“他居然不让我进去,还对我大放厥词!”

    “大放厥词?”萧重月音调微微抬高,“你说什么了?”

    “属下要求郡主出示令牌,仅此而已。”

    “你……”墨乐媱急急地道:“你见到郡主令还不够吗?还不让我进去?”

    “你进去要做什么?”萧重月突然转移了话题。

    墨乐媱看向他,道:“我要去找荣欣怡!”

    萧重月皱了皱眉:“可她已经死了。”

    “什……什么?!”墨乐媱震惊地看向他,在萧重月脸上她可一点都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墨乐媱不敢相信,前阵子还好端端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怎么突然就说死就死了呢?

    萧重月道:“在牢房离染了伤寒病,又因为之前因不满刑罚而绝食,身体撑不住就病死了。”

    “怎么会……”墨乐媱傻了,喃喃道,“怎么会呢?前阵子她还……是不是……对了!会不会是唐海干的?”

    墨乐媱只能说服自己这个理由!

    她宁可相信是唐海在作怪,也不敢相信荣欣怡居然会自己突然就这么死了。

    萧重月皱眉,看着她道:“你不信任我?”

    墨乐媱顿时梗声,支支吾吾道:“我……我当然……”

    “这是漠城的牢房,由我管辖,唐海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这里下手。”萧重月冷声道。

    “还有,这里的牢房只认郡守令和将军令,其余令牌一律不放行,所以你之后也不必来探了。”

    说完,萧重月便径直走开,连一个眼神都不惜的往已经白了脸的墨乐媱身上多看一眼。

第五百零四章 她能明白吗

    墨乐媱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走远的萧重月的背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这暑气炎炎的夏日透出了一股冰凉之意。

    自从上次因为唐海的判决,墨乐媱和他吵过一架之后,近日他们都没怎么见过面。

    好不容易见了一次,她居然还让自己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展现给了阿月!

    墨乐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紧跟着萧重月上了马车。

    萧重月冰凉的黑眸在弯身进来的墨乐媱身上微微顿了顿,便移开了去。

    墨乐媱看见他脸色不善,如此冷漠的表情,有些把她吓着了。于是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在萧重月手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阿月……”墨乐媱依旧是用一副软软糯糯的声音,道:“我来是想看看荣欣怡,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你不要……”

    “你想见荣欣怡做什么?”萧重月突然冷声道,“可是要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好拿来对付唐海?”

    墨乐媱脸上的委屈顿时僵住了,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连连否认道:“不……我……我没有!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萧重月冷冷地看着他,一贯眼中总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里,此时此刻竟是如同裹挟了寒光利刃,一刀一刀割在墨乐媱身上。

    “唐海在漠城的地位很难撼动,如今几乎就要与我匹敌,你若是想要动她,会引起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萧重月看着墨乐媱,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墨乐媱小鹿般的眼睛里瞬间氤氲起了雾气,委委屈屈地看着萧重月,像是要被他这般严厉的声音给吓哭了似的。

    “你……”墨乐媱哽咽着道,“我这不是因为你才会干的嘛!”

    萧重月皱了皱眉,墨乐媱又气又急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就尖利了很多,听上去让人脑仁生疼。

    “你看着唐海的时候,你的表情都不一样!你和她绝对有什么关系!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怕你会和她……呜呜……”墨乐媱说着说着,心里头憋闷了许久的怨气和不安感倾泻出来,便全都汇聚到了眼睛里,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萧重月的表情没有因为墨乐媱的哭泣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反而依旧冷硬地看着她,不发一声,就静静地看着墨乐媱越哭越起劲,哭得肝肠寸断。

    这哭声传了出来,就连外面的黎尘都要听得心疼了。虽说他也不喜欢墨乐媱这个人,可人家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就这样放任她一直就这么哭下去啊……

    可萧重月就是能。

    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墨乐媱哭得喘不上气来了也没有伸手过去哄,反倒把头转了过去,掀起马车帘子看向外面的景色,眼神压根儿就再没往墨乐媱身上瞟一眼。

    墨乐媱哭了好半天,抬起头就看见了萧重月的小半张侧脸,这才发现刚刚她自己竟然就是唱了个独角戏,萧重月根本就看都没看!

    “阿月!”墨乐媱气急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我都哭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看风景?”

    萧重月终于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做错事了,就是应该改正。我希望你能自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我没做错!”墨乐媱高声反驳道:“我是因为爱你,而且我连唐海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到,根本没伤着她,最近就连她的风评也扭转过来了,我初来乍到的,哪有那个本事和她斗啊……”

    墨乐媱说到最后,更是委屈地缩了缩,脸上尽是伤心。

    萧重月笑了笑,轻轻碰了碰她哭红了的脸和眼睛,微凉修长的手指蹭到上面,有一丝丝微热,让他的手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

    但这个小细节墨乐媱没有注意到,她还沉迷在刚刚萧重月的轻笑里面,根本没来得及发现萧重月的小动作。

    “你知道斗不过她就好,不要鸡蛋碰石头,你有这个自知之明,以后就不要再想着去招惹她了。”

    “可是……”墨乐媱把手蹭到了萧重月的手掌心里面,细声细气地道:“可是……我就是感觉你和她……”

    萧重月淡淡道:“她毕竟是炼药师,在漠城乃至整个西北的地位又如此之高,我为了表现将军府的爱才惜才之心,自然是要对她稍稍照顾一些的。更何况在去年的疫病中,唐海也确实做了不少功劳,我若是太过疏远她,必定会引来诸多不满。”

    墨乐媱看着萧重月,眼神里有些亮晶晶的光在闪烁。

    “所以……你和唐海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咯?”

    萧重月沉默了一瞬,眼神中闪了闪,“是。”

    “嘿嘿……那就好!”墨乐媱展颜一笑,纤细的手臂环上萧重月的腰,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那这样……阿月就完完全全是我一个人的了。”

    萧重月右手在半空中僵了很久,才缓缓落到了墨乐媱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搭着。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外面……

    天歌……

    她的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洛水城了吧?

    她又能不能明白他的意图呢……

    萧重月眼中思绪万千,复杂而又沉重的情感侵袭了他,在墨乐媱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的痛苦和思念不断交织变换,最后萧重月终于承受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将那浓重的情绪给逼了回去。

    而另一边。

    宫天歌这一回坐的马车行进速度很快,不出两日就到了洛水城门口。

    这一次回来,宫天歌也不知道自己要待多久。不过她倒也不是十分担心,反正外面的事有宫域和宫茉,她只管在府里偷闲就行。

    “小主子,徐公子和赵公子的人来问,今日可要去和他们聚聚?”

    宫天歌点了点头,道:“请些厨子去唐府做饭吧,让他们到唐府来,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不想再坐马车跑来跑去的了。”

    “好,我这就回给他们。”青栀点了点头。

    宫天歌一行人进了唐府,这里比漠城的唐府稍小一些,不过就跟来的这些人住倒也还算宽敞。

    “没有想到你在这里的别院竟也如此精巧。”

第五百零五章 有人会帮我们

    云逸尘走在宫天歌身边,略略地扫了扫府邸内的景致。

    围墙便种下了一排排高大的松树,地上铺了厚厚的青苔,而堂正中的两侧则是挖下了两个小池,里面的锦鲤和荷花绿叶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灵动。

    宫天歌穿过这座小桥,眼睛落在这些荷花上顿了顿,良久笑道:“等我们吃完了这儿生的莲子再走吧。”

    “就这么几朵荷花。能生出多少莲子来?”青栀笑道,“小主子若是想吃,吩咐他们去街上买些来就是了。只不过这儿生的莲子可不好吃,远没有江南的味道好,小主子吃了,估计是要嫌弃的。”

    “我都好久没有吃着了,能有的吃就满意了,还会嫌弃吗?”

    青栀笑了出来,“小主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居然现在要求这么低了?”

    宫天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埋汰我了!我可都忘了山珍海味是什么味道了!天天吃药吃药,哪有半点山珍?”

    “咳咳!”

    突然,几人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咳嗽声。

    宫天歌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顿时脚底抹油,唉声叫着好累好累,就离开了。

    “诶!小主子!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呀!”青栀故意似的高声喊道,连忙追上去。

    云逸尘看宫天歌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闪过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钟权走到他身边,冷哼了一声:“哼!你若是真心想为她好,平时就多看着她,让她好好把药给吃了!”

    云逸尘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何宫天歌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每日都要喝下不少药,但他从不深究,只静静守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

    就像宫天歌也从不会深究他的过去一样。

    很快就到了深夜,青栀从洛水城最大的饭馆请来了厨子来唐府做饭,而赵邯和徐杨帆也很快来了,几人许久未见,相对而坐时竟还显得有些生疏了。

    赵邯二人看着唐海的眼神里还带着些怨怼,可唐海却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乐呵呵地给几人斟茶。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宫天歌见他们都冷着脸,挑了挑眉毛,笑道:“还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不高兴的事情?”

    赵邯轻轻咳了一声,道:“唐姑娘多虑了,只不过忙了一天有些疲累了而已。”

    宫天歌点了点头,也不戳穿他,转向徐杨帆道:“我见你在信上写到,你已突破至灵宗了?”

    “没错。”徐杨帆点了点头,“还要多谢唐姑娘……”

    “诶~”宫天歌不介意地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你我都是同盟,我帮你是应该的。”

    徐杨帆朝宫天歌敬了杯茶。

    宫天歌微微抿了一口,随即道:“你们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可有能够替代你们办事的人?”

    赵邯和徐杨帆有些诧异,不知道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作为何意,但还是答道:“有几个得力些的帮手,可要全权替代我们的话……恐怕就现在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宫天歌点了点头,道:“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培养出能够替代你们的人,接管在洛水城的全部事务。”

    赵邯皱了皱眉毛,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但表情还是温润的,轻笑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如此行动,可是为了什么目的?”

    宫天歌冷冷地道:“我们要尽快把阵营转移到别的地方。”

    “为何?”这回徐杨帆也不高兴了。他们的产业、人脉全都聚集在洛水城以及周边。要在短短两个月内把这些东西全部转移掉,谈何容易?

    宫天歌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们,声音也稍稍沉了下来:“因为我们要提防一个人的出击。”

    “谁?”

    赵邯和徐杨帆异口同声地问道。

    “豫王爷。”

    “岭南府……豫王?”赵邯不敢肯定地问道。

    在得到宫天歌肯定的答复之后,二人都默默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唐海!她又是怎么招惹上豫王府的?

    “豫王的女儿,安宜郡主和我起了争执,虽然现在来说,我不会觉得她会立刻朝我出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把势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选择。”

    宫天歌看着他们二人严肃的神色,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和淡定,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台台上的戏码,明明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危险,她却一点都不着急。

    “可是……”徐杨帆的声线里有些焦急,“若是要转移势力,我们又能转移到哪里去呢?”

    在西北之外,徐家的势力几乎就是空白,赵邯稍稍好些,但也绝对不是能轻松混下去的地步。

    宫天歌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点,道:“这里是洛水城。”

    之后,她的手指一路往下,画了一条长长的线,最后终止在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小圆,道:“这里是江南。”

    “去江南?!”

    徐杨帆皱着眉头,看着唐海点头确认的样子,简直要发疯。

    江南和洛水城,这简直隔了一整个开元啊!就这么短短两个月,又要培养候选人,又要转移阵地,哪有这么空?

    宫天歌往后微微一靠,看向他们二人,道:“会有人来帮我们,你们要负责的首要任务,就是选一个足够有能力的人接替你们留在洛水城。这个人选,一要足够忠心,二要有能力,三……要能抵挡得住豫王的攻击。”

    “什么意思?”赵邯眯了眯眼睛,语气依旧温和,可气势却有些压迫感。

    “意思就是……万一豫王派人打过来,他们要能保住我们在洛水城的眼睛……和耳朵。”

    赵邯的眼神微微凝了凝。

    他很想拒绝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唐海现在和他们是共同进退的,局势撤离对于他们而言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保全实力的重要手段。

    毕竟现在,万一豫王爷真的想拿唐海开涮,他们这里谁都挡不住他。

    “你说会有人来帮我们?谁?”

    “江南四大钱庄。”宫天歌淡淡笑道。

    “咳咳……你……你说什么?!”

    徐杨帆惊得呛了口茶,震惊地看着宫天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五百零六章 月下

    “江南四大钱庄。”宫天歌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倒是完全没有对面二人的惊讶。

    “怎么会和他们搭上关系?”赵邯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唐海又是从哪找来的帮手,怎么次次都是如此大的背景?

    宫天歌道:“我给江南林氏,林家家主治过伤,因此和他关系还算不错。这一回我和他通信时提及此事,他已经答应会帮我们。”

    “有了他们的帮忙,那我们或许真的能完全保留实力,在江南发展起来!”徐杨帆有些激动,他是个商人,自然知道江南是一个如何富庶的地方,商贾云集,他也曾想过要朝那边发展。

    如今突然梦想就成真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收拾东西南下。

    赵邯却远没有徐杨帆这么兴奋,而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温吞地笑着。

    “怎么?”

    宫天歌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偏偏还摆出了一副温顺的样子,光让人在猜他的心思来了。

    赵邯笑道:“有江南林家的帮助固然是好,可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马,又有这么多关系,也不是光用钱财就能轻轻松松搬得动的,到时候去了江南又是人生地不熟,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宫天歌目光顿了顿,笑道:“林家主是报我对他的救命之恩,远没有你想的那样,更何况我也不喜受制于人。我来到西北,也是光凭自己收揽了如今的势力,而我们去江南,却又有这么多人跟着,赵兄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还是不信任我的呢?”

    赵邯点了点头:“既然唐姑娘如此有自信,那我也愿意同你赌上一赌,反正横竖都是要溜的,只希望唐姑娘不要把我们如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都拱手让给别人了。”

    宫天歌笑了笑,道:“赵兄放心,我也是爱惜羽毛的人。”

    “如此甚好。”

    几人随后再度商议了一番行动计划,初步定了个草案后,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

    三人久违地能安安静静围在这里吃顿饭,几个人也静默着一直没有说话,等吃完饭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仲夏的夜晚凉爽清新,舒适的晚风微微吹过,有一种让人十分安心的味道,慢慢裹挟住宫天歌。

    可她却是抬头看了看天,那一轮圆月十分好看,明亮而低垂,像是真的触手可及一般。

    很快送走了赵邯他们,宫天歌还没有睡意,在府里慢慢走了走。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萧重月会在漠城做什么。

    她其实甚至都不敢去想,她怕自己的脑子会自己浮现出一些她不愿意看见的画面,让她抓心挠肝地难受。

    哪怕只是现在就这么想着,她都已经难受得不行了,这样舒适的夏日夜晚似乎平添了几分燥热之意,让她十分烦躁。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曲悠扬的萧声,空灵的声音传来,似远忽近,几个婉转的音调圆润地滑了出来,如同突然降落下来的绵凉细雨,又有一股出尘绝俗的意味,恰到好处地拂去了宫天歌心底的一丝躁意。

    只听这个萧声,宫天歌不用去看都能想到是谁。

    她抬起头朝屋顶上看了看,果然看见屋檐角上坐着的云逸尘。

    月光下,他一身白衣在黑夜重显得尤为显眼。

    哪怕宫天歌离得远看不清楚,也能隐约看出他的轮廓,还有两手间执着的一柄玉箫,空灵的声音正是从这里传来的。

    静静地在底下听完了一曲,宫天歌抬头看向云逸尘,笑道:“没有想到你除了会剑术,居然还有这一手。”

    “能得你的赏识,想来我的技巧如今倒是进步了不少。”

    “技巧处理得有多精巧算不上,”宫天歌移过旁边的小亭处坐了下来,正正好能和云逸尘隔空对视,“只不过你的萧曲里有一股脱俗之气,比起秦楼楚馆里那些庸脂俗粉的靡靡之音倒是清新了不少。”

    “呵……”云逸尘得了宫天歌这一句不知是夸还是贬的话,低笑了几声,眼底溢满了细碎的愉悦的光芒,又拿起玉箫来吹了几曲。

    宫天歌就坐在那,看着云逸尘微微低下的头,用目光细细地端详过他每一个细节。

    不得不说,云逸尘着实就像是一片白雪。晶莹剔透的雪花,有独一无二的精致棱角,在光下面折射出世上任何一种珠宝玉器都不会有的奇妙光泽。

    有时候甚至会去感叹,究竟是为什么,女娲捏人的时候就把有些人捏得如此好看呢?

    宫天歌看着云逸尘的时候,也常常会想起另一个,和他十分相似的人。

    七皇子墨云州。

    一样的温润守己,一样的体贴入微。

    或许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墨云州身上带着的是皇族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庄严,而云逸尘却更像一直脱离红尘的闲云野鹤。

    所以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让宫天歌一直对墨家的人放不下心防,哪怕他们对自己再好,他们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尊贵感,让她这种野孩子心里始终都会存着一丝戒备,时时刻刻都会提醒自己,他们是皇族中人。

    而面对云逸尘,宫天歌却总是会不知不觉就放下自己的防备。

    因为云逸尘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宫天歌觉得,无论她在他面前展露出什么样的一面,他都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利益上的利用和算计,而是只会默默地看着,默默地照顾着她。

    这样的关系让她感觉到十分舒适。

    云逸尘停下最后一个曲调,低下头想要去看看宫天歌是什么反应。

    他方才看见了宫天歌,在自己吹起萧音之后,她脸上的紧绷感瞬间就软化消融了。

    这让他知道,宫天歌对自己的存在毫不设防。

    而现在,他想要和她再多说些话的时候,低头去看时,却发现宫天歌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趴倒在了桌子上,头枕着一只胳膊,脸都压变形了。

    云逸尘看着她,良久,突然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胀感。这个丫头……平时机警得很,现在居然睡得这样沉。

    毫不费力地把人给抱回了房间,宫天歌还在沉沉睡着,一点平时的警惕感都没有。

第五百零七章 你们居然在一起了?

    云逸尘把宫天歌放在床上,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墨黑的瞳孔里面闪烁着光芒,足以摄人心魄。

    突然,云逸尘动了。

    他微微俯下身子,贴近了宫天歌的脸。

    二人之间的距离极速减小,很快,云逸尘便能感受到宫天歌的温热的鼻息,混着些果酒的香气。

    自从上次让她喝得烂醉之后,宫天歌自知酒量不行,唐府里所有的酒都给换成了果子酒,清甜可口又不容易醉人,入了夏之后她便总是要喝。

    窗外透进来的光打在云逸尘如玉一般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能够感受到宫天歌的呼吸微微拂过自己的脸,还有脖子,如同有一只柔软的小猫,用它还未长浓密的绒毛来轻轻蹭过肌肤,又痒又软,勾得人恨不得把它抓在怀里里里外外都揉上一番才肯罢休。

    而宫天歌微红的饱满唇瓣近在咫尺。

    云逸尘紧紧地端详着这抹红色,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再稍稍往前一点,就可以……

    可他却一直停留在这个位置,眼睛里闪过了连他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到的浓厚情愫。

    他只是像要把宫天歌的模样牢牢刻在脑子里似的,一遍又一遍,描摹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是那覆盖着的细小绒毛,折射出的朦胧光泽。

    最终,云逸尘猛地闭上了眼睛,隔绝了所有的感情。

    他直起身子,才睁眼,之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息。

    宫天歌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她睡得很沉很沉,甚至连云逸尘迅速离开时带起的一阵风,她都没有感受到。

    只是在梦里,她感觉自己老是能闻到一股非常好闻香气,像是晴朗日子里,山间吹过一阵风,风里带着松柏、山野兰又混合着不知名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也让她十分安心。

    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如此安稳的觉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青栀来照顾她起居时,都被她的红润面色给惊讶了一下。

    “看样子小主子竟还习惯睡洛水城的屋子一些?瞧瞧这精神头,看上去昨天睡得挺好的。”

    宫天歌伸展了一下身子,确实感受到这具身体里有一种久违的舒爽力量感。

    “或许是这几天很累,昨晚又喝了些酒的缘故吧。”宫天歌笑了笑,也没有细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这几天,宫天歌把在洛水城的红胭和元升都拜访了一遍。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去**楼时没找到红胭,却在元家看见了她。

    宫天歌很惊讶她居然在这里,便询问了一下。

    接下来却发生了更加出人意料的一幕。

    只见红胭走上前去,牵起了元木的手,元木本就木讷一些,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对他来说如此亲密的举动,一瞬间耳朵根子跟火烧了似的。

    红胭看见他这个反应,乐得媚眼弯弯,看着元木道:“这是我相公~”

    “相公,你和唐姑娘打个招呼呀~”红胭还不忘接着捉弄一下元木,也丝毫不管他此时此刻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宫天歌还看见他的另一只手

    不自觉地摩擦着袖子,显然是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旁边的几个元家的小豆丁看见了,纷纷指着他嘲笑道:“元大哥红脸了!羞羞羞!做了羞羞的事才会红脸脸!”

    元木气急,作势就要去打他们。可几个四五岁的小毛孩子怎会怕他?这样一个平时就好脾气的人,这样装腔作势地发火,连孩子都吓不住。

    几个孩子纷纷扮了个鬼脸就四散逃开了。

    元木可不想放过他们,这些小屁孩子害得他在红胭面前丢了不知多少次脸,总得给些教训让也长长记性才是。

    “元木,你去泡壶茶吧。”红胭也已经玩够了,推搡了几下元木让他快走,元木如蒙大赦,红着脸走了。

    宫天歌挑眉看着红胭在自己身边坐下,道:“没有想到。你们成了亲怎么也不给我报封喜信?我连婚礼都没有参加,也没能送礼,怪不好意思的。”

    红胭淡淡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名义上说也就是一个寡妇而已,元木一直在我身边,替我守护着**楼,还有乔家的产业,我也想安安稳稳地过这下半辈子,他也不嫌弃我,我们便草草地成了亲,也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现在住在一起了而已。本就没有大办,哪敢让你来受委屈?”

    宫天歌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们不在意形式,可我毕竟算是你们的小月老,你们成了亲也不想得一句我的祝福吗?不请人也就算了,说都不说一声?这难道不是给我委屈受?”

    “这……”红胭被宫天歌的气势给吓到了,有些支支吾吾地道,“若是你不嫌弃……”

    “我以茶代酒,祝你们白头偕老。”

    红胭愣了愣,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眼睁睁就看着她像敬酒似的把茶给敬了,然后一饮而下。

    白头偕老……

    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要经历多少挫折和风雨?

    可说到头来,两个人经历了无数蹉跎,说起来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过就是白头偕老、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

    能和心爱的人,从墨发走到白发苍苍,这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最平常不过的愿望?

    红胭的眼睛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丝水汽,飞速眨了眨眼睛,才转而笑道:“多谢唐姑娘。”

    说着,她也回敬了一杯。

    宫天歌看见红胭脸上闪过的感动和对元木的爱意。

    眼睛是瞒不住人的,而从红胭对着元木的表情来看,确实是动了真情了,她是真心想要和元木踏踏实实地在一起。

    可这样的事实,却似乎对她有一些阻碍……

    元木回来端上茶点之后,宫天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她,只单独留下了红胭。

    红胭也不明白,为何刚刚宫天歌脸上还是喜气洋洋的,突然就变得严肃阴沉了起来。房间里,宫天歌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逼得红胭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唐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红胭试探着问道。

    宫天歌看着她的表情,斟酌了良久,才道:“红胭,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如果你愿意,我自然是感激。但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第五百零八章 我不愿意

    或许是宫天歌现在的表情和语气有些严肃,惹得红胭一颗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宫天歌顿了顿,终于决定开口,道:“我想要你去岭南。”

    红胭一张脸顿时白了三分,有些紧张地看向唐海,不确定地道:“你……想要我去做什么?”

    宫天歌直视着红胭的眼睛,郑重地道:“去揭穿豫王对你做过的事。”

    红胭的脸色刷地变了,腾地一下站起身,快走了几步到不远处站定,背对着宫天歌,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拿我去对付豫王?”

    宫天歌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转向茶桌,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才道:“没错。”

    “呵!”红胭冷笑一声,“你要我放弃掉现在的这一切,陪你去赌?你是嫌弃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太舒服了是吗?还是你要把我现在有的这一切都夺走?”

    “我无意要剥夺你现在的幸福。”宫天歌目光落在茶盏中,语气淡淡地道:“我不过只是想借你的手挑起此事来,过程中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可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红胭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难堪的过往,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微微颤抖的嘴唇被她紧紧抿着,最后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道:“为什么一定要对上他呢?”

    “因为我必须对上,我不对上他,他也会来找我,所以我必须先发制人。”宫天歌定定看着红胭,语气幽深地道:“难道你不想对他报仇?他可是害了你又害了红素……”

    “不……你不能去!豫王的手段有多狠我知道,他可是王爷,挥挥手就能把我们从这儿抹掉,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

    “我说了,我必须和他对上。”宫天歌语调微微提高,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红胭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股恐惧的寒凉从脚底升起,在这分外炎热的夏天,透得心里发凉。

    宫天歌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二人就这样沉默地等待着。

    终于,红胭闭上了眼睛,有些虚弱地道:“抱歉……我不能……”

    宫天歌眼神中滑过了一丝了然。

    她也确实猜到了红胭会拒绝。

    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若是放在她和元木成亲之前,或许红胭还会敢去和豫王斗一斗,哪怕这样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她的妹妹小时候曾被豫王侵犯过。

    可如今,红胭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他们过得很幸福,哪怕现在他们无儿无女,但日子也十分甜蜜,平平淡淡的,或许这就已经是红胭毕生的追求了。

    可宫天歌要扳倒豫王的手段不会软,更不会因为红胭拒绝加入就终止自己的计划。

    “赵邯和徐杨帆的人在两个月内要撤离漠城,而我给你的要求,是在一个月内,在岭南重开一间**楼。”宫天歌冷声吩咐道。

    “我……”红胭正想要拒绝,宫天歌就打断了她,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似的,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到时候若是豫王的人来了洛水城,查到了你和我的关系,到了那时洛水城里可就没有一个能帮上你的人了。”

    “可是在岭南,我岂不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宫天歌淡淡道:“不过是新开一家秦楼罢了,豫王不会注意到这件事。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时时和我们保持通信,我的暗卫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红胭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宫天歌已经把条件和要求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拒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无奈,红胭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韩玉的人会帮你,你过去了也不会人生地不熟。”

    宫天歌轻声道:“我会让元木也一并和你过去,这样你们就不用分开了。”

    “那剩下的那些人呢?”红胭看着宫天歌,元家这么多人,其余的这些……

    宫天歌道:“我会带着他们去江南。”

    “江……江南……”红胭眼底流露出了一阵向往的神色,可最终却是黯然地低下了头,道:“好远……”

    “岭南离江南说远不算远,等局势稳定下来,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只是这段日子就要辛苦你了,要抓紧时间准备。除了**楼之外,至于其他那些乔家的产业,你自己决定他们的处理方式就好。”

    “好。”红胭点了点头。

    她现在在经营的,除了**楼之外,盈利的都很少了。去年一年加起来都还没一个**楼挣得多,把这些产业放出去她也可以轻松些。

    宫天歌在之后,又和元升说明了要尽快前往江南的有关事宜,元升听完后,点了点头,道:“我们元家可总算能跟着少主离开这鸟不拉屎的洛水城了!”

    “洛水城虽没有京城繁华,也没有江南富庶,但也是个有独特景致的地方,怎么也算不上鸟不拉屎吧?”宫天歌失笑,被元升的形容弄得哭笑不得。

    元升哼了哼,吹着胡子道:“少主有所不知啊,这么多年,苦守在这一个地方的心情,有多憋屈!”

    宫天歌看着元升有些泛红的眼,心下不禁感慨,沉沉道:“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元老放心。”

    元升重重地点了点头。

    宫天歌在元家用了膳后,便不再久留,很快就离开了。红胭也没有久留,立马回到**楼办事去了。

    元升几人站在门口送别宫天歌,看着她的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街角,最终消失不见。

    元升突然叹了口气,长长叹了一声,道:“我们元家老祖没有看错人,宫家的人果真,个个都是天赋之才!”

    这一任的少主宫天歌,元升原本还以为她年纪轻轻初出茅庐,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来帮忙。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两年时间,她就把医馆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还是在没依靠自己的帮助的情况下!

    她有如此能力,的确值得元家乃至无数强者的誓死追随!

    若是没有那一场灾祸,她该会放出何等异彩啊!

第五百零九章 墨乐媱找上门

    接下去的日子,赵邯徐杨帆还有红胭几个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元升都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离城的各项事宜都要细细规划不说,还要注意在前往江南路上的安全问题。

    宫天歌和赵邯几人更是反复商议,最终定下了具体的行进路线。

    而另一边,萧重月却是也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自从唐海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偶尔路过唐氏医馆,那里依旧紧闭着大门,而他绕了绕,绕到医馆后门,却还能看见几个病人进出,医馆还是在营业的,只是不当着所有人的面而已。

    萧重月知道,这一定是宫天歌的吩咐。

    毕竟漠城最大的医馆关停了,肯定有许多病人想看病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宫天歌便把医馆开个小口,让一些病人偷偷进来。

    之前金家管制给宫天歌的药材时,她便是如此做的。

    萧重月一向冷淡的瞳孔里突然涌上了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情绪,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控制住自己的思绪,让他近乎失控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而在军营内,墨乐媱脸色阴沉地听着暗卫的汇报。

    “你说的是真的?你亲眼看见他去了唐氏医馆?”

    “没错,少将军在唐氏医馆外面站了很久。而且此时这家医馆还在营业,只是病人们都从后门进了。”

    “好……好……”墨乐媱气得浑身发抖,右手还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杯盏,“好你个唐海!人都走了,居然还能勾住阿月!”

    “还有阿月,口口声声说什么和唐海毫无关系,却在私下里又去唐氏医馆!去干什么?叙旧吗?!”

    旁边的几个侍女都被墨乐媱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墨乐媱刷地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朝守在营帐门口的人冷冷道:“给我二十个人!我要去抄了唐氏医馆!”

    那守卫见墨乐媱一上来就拿出了郡主令牌,便不敢违逆,赶快召集了人马,一路护送着她去了唐氏医馆。

    墨乐媱气势汹汹地在唐氏医馆的大门下了马车。

    本来她的马车就是西北军里的,漠城的百姓们无一不知这马车的派头,更何况旁边还围了二十个身披银甲的士兵,旁边的路人们纷纷侧目,好奇这里头到底是坐了哪个贵人,却又有些害怕,不敢多看。

    所以当墨乐媱出现时,旁边的人可是又好奇又紧张地把视线都凑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所有人都以为这贵人可能会被围在士兵中间保护起来,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墨乐媱居然自己冲到了最前面,叉着腰站到了唐氏医馆门口。

    看见她,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唐海来的!

    看样子这个郡主似乎对唐海很是不满啊!

    之前堂审时就看出她针对唐海了,如今更是跑到了人家医馆门口来,不知道她这一回又想到了用什么招数来对付唐海?

    只见墨乐媱愤愤地瞪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怒声道:“好你个唐海!狡兔三窟啊!还真是够能藏的!”

    随即她就往边上绕去,想要找到唐氏医馆的后门。

    却没想到这唐氏医馆是真的大,她绕了好大一圈也没看见头,终于,墨乐媱丧失了最后一点点耐心,语气里充满着火气,怒道:“带我去它这破地方的后门!我要进去!”

    “是。”

    旁边的守卫不敢不从,墨乐媱再次上了马车,行进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后门处。

    只见那不过是一个高大的栅栏,从外面都能看见里面的库房和后院的一些陈设,甚至还有些药材在晾晒。

    “来人!把这门给我砸了!”墨乐媱手指着前面的栅栏,气焰嚣张地吩咐道。

    士兵都是拿着剑的,出了几个人上去噌噌几下就把门给分成了小块儿。

    而此时此刻,医馆三楼,好些人正围在窗户口上偷偷往下看。

    “茉茉,这该怎么办呀?”有几个是天岚宗来的女孩子,娇滴滴的,就是疫病爆发时也没见过这样真刀真枪来拆医馆的架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小脸刷白。

    宫茉冷静地安抚着他们,迅速吩咐道:“你们把那几个病人身上的衣服换成我们大夫的统一制服,让他们在房间里坐班。我们到别处去,装作打扫和收拾整理药材的样子,他们冲上来的时候不要慌,我会去应付他们。”

    “这……”

    “我去吧,那个墨乐媱不好对付。”宫域在一旁,拦住宫茉想要自己冲上去的想法。

    “就是不好对付,所以才要我去呢!女人才懂女人,你就负责在后面照顾好他们几个吧!”

    宫茉说着,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副淡定的样子,倒是让旁边的几个人都稍稍放松了些,纷纷觉得这事宫茉能够解决了。

    随即,宫茉又朝着钱家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

    很快,墨乐媱就冲了进来,左一脚右一拳的把后院给掀了个底朝天,旁边的药材架子都被她给推倒了,药材散落了一地,都沾上了地上的灰尘,她看着这些东西实在是碍眼得紧。

    有这些药材在,就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唐海的炼药师身份和她救过漠城的功绩!所有人都不会留意她!

    墨乐媱气红了眼,脑子被嫉妒给冲得失去了理智,冲上去对着一地的药材一顿乱踩。

    旁边的士兵看着她在那泄愤似的撒泼,有些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上前道:“郡主,若是再不上去抓人,怕是……”

    墨乐媱被这么一提醒,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恍然从刚刚的愤怒中清醒了过来,怒气冲冲地从后门上了楼。

    “来了!”宫茉一直看着楼下,看见他们冲了进来,便立刻下了吩咐。

    所有人瞬间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几个来看病的病人都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在桌子前面假装认真地捧着本医书看。

    墨乐媱冲进一楼,一扫,没有人。

    紧接着就上了二楼,大力地踹开每扇门,却依旧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墨乐媱阴沉沉地看向三楼的楼梯,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了。

    “哼!藏!接着藏!我倒想看看,你们究竟能藏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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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天歌介绍:
宫天歌原本是仙界一等仙尊,一朝被人陷害陨落至人间宫家,成了治疗系灵师第一大族的小少主。在天下人眼里,她是第一天才;在宫家,她是千年来血统最纯正的继承者;在京城,她是嚣张纨绔的宫家大小姐。她本桀骜潇洒,却也心怀天下;殊不知心心念念保卫的人却忌惮宫家功高盖主而赶尽杀绝。天才不再,宫家覆灭,世代清名被冠上反贼的罪孽。可看她步步为营、老谋深算,蚕食掉那些食肉者的江山,如何翻云覆雨、搅弄风云!双洁玄幻修炼爽文,男强女强,感情线没有误会甜宠。勾心斗角修炼线主角光环金手指严重。云起天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起天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起天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