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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云郡主     云起天歌txt下载     云起天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九十九章 禁足

    白家三个男人齐齐跪着,高位上一脸怒容的皇帝,还有黑沉着脸的安定王,台上是整紧张又羞涩地看向白清源的墨云溪,旁边坐着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尤其是端木桀,虽然一本正经地坐着,但那悠闲地敲着桌面的手指都在告诉别人:他看戏看得很开心!

    皇上发怒,下面一圈人都战战兢兢,尤其是白清源,脸都白了。

    白清煊倒是看起来比他镇定许多,看了看皇上,拱手道:“陛下,以咱们开元的规矩,长兄未成亲的,次子没有理由先一步成亲。所以家弟的亲事,还得再往后推一推。”

    一听见这话,皇上的脸色顿时稍霁,皱着眉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

    “既然陛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那郡主提出的这个亲事,也就只能先往后拖一拖了,至少得先等臣的亲事定下之后,才能再考虑此事。”

    皇上为难地看了看下面楚楚可怜的墨云溪,叹了口气。

    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了,刚刚冲着白家的人发了一通脾气,结果没想到半路居然还挡着这么一个事儿……

    原本云溪亲自开口说出这番话,就已经够大胆的了,若不是她是个郡主,不敢有人非议,这传出去可不知道得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真是……这脸皮也太厚了些,也不知道安定王家那两个是怎么教女儿的!

    想到厚脸皮,皇帝脑中顿时闪过一张脸,令他深恶痛绝的脸!

    皇帝顿时神色一冷,是啊,那时候这两个人就喜欢黏在一起,墨云溪沾了点那人身上的影子,也实属正常。

    联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就难看了些。

    墨云溪身上这股熟悉的感觉,让他回想到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皇上的脸色忽变的瞬间,宫天歌便察觉到了。再看向台上还满怀期待地跪着的墨云溪,叹了口气。

    八成……是不会给圣旨了。

    皇帝看了看那边跪着的三个白家的男人,沉声道:“既然白清煊还未婚配,先一步让白清源订婚也确实不合规矩。和云溪的事儿就先暂缓吧。”

    墨云溪美目微瞪,没有想到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就这么被三言两语地掀翻了!

    这明明就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明明刚刚皇伯伯就要答应了的……为什么……为什么?!

    墨云溪委屈得都要落泪了,扔在咬牙死撑,哽咽着道:“皇伯伯,繁文缛节就有这么重要吗?难道就不能让溪儿做一回改变规矩的人吗?”

    “放肆!”皇帝猛地一掌拍下,发出的巨大响声把墨云溪吓得浑身一颤。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安定王和安定王妃双双扑通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给皇帝磕头。

    皇上的精神近年来愈发复杂多变,阴晴不定,指不定刚刚还对溪儿慈眉善目的,下一秒就会又恶狠狠地罚她。

    溪儿不懂事,万一冲撞了皇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阴沉着脸,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气稍稍消了些,再看看墨云溪都被吓得打了嗝,才哼了一声,道:“你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还知不知道什么叫身为郡主的本分!还知不知道身为女儿家的廉耻!

    规矩都不懂,今后就罚你在家,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皇伯伯……”墨云溪一慌,罚她禁足?那怎么行?!

    “还不快谢恩?!”安定王连忙出声刹住了墨云溪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这脱口而出的语速甚至显得人有些慌张。

    墨云溪双眼含着泪,但看了看脸色阴沉的皇帝,也明白今日这事儿是不会有转机了,若是自己再强求下去,八成还会落得一个更坏的下场。

    无奈之下,墨云溪只好磕头谢恩,然后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都起来吧。跳舞的呢!继续继续!”皇上一摆手,喝得有些晕头的脑子昏昏沉沉,一吆喝,下面的乐师就极有眼力见儿地开始弹奏,一时间宫殿里的气氛便又欢快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一出不愉快的闹剧从未发生过一样。

    宫天歌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座位上的白清源,叹了口气。

    墨云溪又不是不好,他们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干嘛就看不上呢?

    晚宴进行到上半夜,萧重月便随意寻了个借口把宫天歌给带回府了,宫里实在不自在,人又多,他不喜欢呆在那,也知道宫天歌不喜欢呆在那。

    二人进了府,宫天歌清洗了一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感觉浑身都松快了许多。

    不带面具的她才是她自己,没有压力,不用演戏,整个人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活得轻松自在。

    宫天歌走出来,就看见萧重月已经梳洗完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坐在灯前,拿着一张纸不知在看些什么。

    见宫天歌出来,萧重月连忙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

    “我没事,宫里虽然凶险,但他们也不至于第一日就对我怎么样,只是精神累了些而已。”宫天歌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便笑着解释道。

    萧重月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检查完了,然后便问道:“饿不饿?宫里的东西你都吃不惯。”

    “不饿。”宫天歌不悦地撅起嘴,“我有那么能吃吗?在宫里就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也喂我吃了不少,现在早就吃不下了。”

    “这不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为夫实在担心她会饿着。”萧重月眉眼柔和,冷峻硬朗的五官在柔和的烛火下显得分外温柔。

    宫天歌哼了一声:“那你也不能一直喂她,万一撑胖了,怎么办?”

    “胖乎乎的也挺可爱的,我不会嫌弃。”萧重月双手揽住了宫天歌的腰,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温柔地笑着:“至于夫人……夫人怎样都好看,胖一点更好。”

    宫天歌横了她一眼,自从怀孕之后,宫天歌的脸真的如同容光焕发了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莹润的玉色光芒,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母爱光辉,看得萧重月眸光幽深。

第九百章 身为郡主,则有职责

    可现在萧重月就是再禽兽,也不能做别的事。

    所以某人只能深深地看着宫天歌,然后把人抱上了床,熄了灯。

    “阿月?”

    “嗯?”萧重月躺着,长臂将宫天歌揽入怀中,将下巴舒舒服服地靠在宫天歌的头上,当她说话间,鼻息热乎乎地喷吐在萧重月胸口,带起一阵阵酥麻感。

    “墨云溪想要嫁给白清源。”宫天歌的语气有些担忧地道,“会不会对计划有影响?”

    萧重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无妨,你不必担心。墨云溪嫁不了白清源。”

    “为何?”宫天歌有些不明白,怎么就嫁不了了呢?今日看着皇帝,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把墨云溪许配给白清源的意思的,甚至当墨云溪说出旨意的要求时,皇帝还有些松了口气呢。

    “在中秋宴上的时候,皇帝不够清醒,但是等他明天冷静下来,他就会反应过来了。

    白清源和墨云溪都是你的好友,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发现了端木一族和皇室勾结在一起把宫家灭族,他们会怎么做?”

    “云溪性子刚正急躁。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十有**会不管不顾地把这件事告诉白清源,到时候他们两个就成了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定时炸弹。”

    “也就是因此,他绝对不会把墨云溪嫁入白家,毕竟把这一个郡主送去给别国和亲的价值,可比把她嫁给一个将军次子的价值多多了。”萧重月沉声道。

    宫天歌听完这话,也瞬间沉默了。

    皇室的女子从来都是如此,与生俱来的荣耀和富贵,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她们肩上的重任。

    身在皇家,哪里还能自己主导自己的命运?哪里还能随心所欲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找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呢?

    宫天歌叹了口气,想到方才在宫宴上时,墨云溪那样痛苦的表情,她想必很喜欢白清源吧……

    只是或许这段缘分,十有**只能无疾而终了。

    想到这里,宫天歌的眼神便暗淡了许多。

    墨云溪会很难过吧……

    “大渝使臣今年年底会抵达开元,据说这一次同行的,还有大渝如今的四皇子,独孤宴。他也是如今大渝唯一一个还未娶王妃的皇子。”

    “大渝皇室子嗣一直单薄。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带一个女人走的。”宫天歌眸色一沉,语气也森冷了许多。

    “正是如此。”萧重月叹了口气,似乎对怀里的娇妻突如其来的怒气有些束手无策,只好慢慢拍了拍宫天歌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就算如今我们不愿看着她远嫁大渝,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开元的子嗣虽多,却很少有公主,如今尚在开元的几个公主都已经婚配,剩下年纪合适又尚未婚配的,就只剩下两个郡主了。”

    萧重月的声音里也透露着些许无奈,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虽然可以管,但这风险很大,而且很有可能做到最后,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人选如此明显,若是让独孤宴自己来选,选谁几乎就是已经认定了的,哪里还容得别人说什么?

    “罢了,现在去想也没有办法,还是静观其变吧。”宫天歌叹了口气,小脑袋又往萧重月怀里钻了钻,像一只寻找避风港的小动物一样,寻求一个安稳的依靠。

    萧重月把人又揽紧了些,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心里的不安,沉声道:“我会派人盯着大渝使团,若是他们真的打算要墨云溪,我也会提醒他们。”

    毕竟,若是墨云溪真的嫁给大渝皇子,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反倒若是墨云溪嫁给白清源,对于他们的事业来说更加有益处。

    宫天歌窝在萧重月胸口,听见这话缓缓勾起唇角,软软地嘤咛了一声,安心地闭上眼睡了。

    而与此同时,安定王府。

    安定王和安定王妃此时此刻还睁着眼,相对而作,看着桌上正缓缓燃烧着的蜡烛,叹气声都快连成一片了。

    “溪儿怎么就看上白家那小子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啊!”安定王妃抹了抹眼泪,一晚上她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了。

    安定王也叹了口气,道:“她和白家那小子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溪儿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会动心也是正常。不过也无妨,小丫头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她日后遇到新的人,也会心动的,或许那时就慢慢忘记了白清源也说不定。”

    安定王妃哽咽道:“溪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样倔的脾气,认准了一个人就死死磕着,怎么会遇上别人就动心了?若不是白家该多好……若不是白家,任她喜欢谁家的少爷我也去让人入赘,可为什么偏偏要是白家呢?”

    安定王沉着脸,没有说话。

    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注定了他们和白家不能有牵扯,尤其是和白清源!

    白山荀或许还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为了白家的前途而万分谨慎,不敢和他们撕破脸。

    可白清源不一样,那小子和宫家本就关系好,若是让他知道了什么,他们之前所极力隐瞒的一切,就会瞬间让整个开元都知晓。

    这样下去,他还如何立足?

    若是溪儿喜欢别家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答应。

    可白家……坚决不行!

    安定王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只能先往后拖一拖了。溪儿绝对不能嫁给白清源,除了白家的人,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

    “嗯。王爷决定就好,但婚事终究是关乎溪儿一辈子的命运,还望王爷能将溪儿的终身大事安排妥帖。”安定王妃微微福身,双眸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安定王。

    “你不用这么说,溪儿也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亏待了她。只是……溪儿是郡主,身为郡主,自然便有身上的责任,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本王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王爷的意思是……今年的大渝使团?”安定王妃美目微睁,顿时,绝望之情便充斥了她的双眸。

    她的溪儿……她的溪儿怎么就这么可怜?

第九百零一章 白清源的信

    如今,墨云溪的婚事便成了一颗沉沉压在一根独木桥上面的巨石。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维谷。

    无论是白清源,还是大渝,对于现在的墨云溪来说,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归宿。

    可这一切,墨云溪本人并不知晓。

    墨云溪一从宫里回府就被罚在家关了禁闭,第二天也被关在府里出不去。

    在王府里走了几个门,墨云溪都被侍卫拦了下来,理由都是王爷有令,不得放郡主出府。

    墨云溪气得不行,但这回她连翻墙都翻不出去了,刚刚一走到墙根儿上,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暗卫,冷硬地让她回去。

    她便明白,这回父王是真的不让她出府了,这是铁了心要关她的禁闭。

    墨云溪气结,只好跑到母妃那里,委委屈屈地把话全说了。

    “母妃!父王他太坏了!居然真的把我禁足了!我现在想出去都出不去!”墨云溪气呼呼地道。

    安定王妃神色温柔,但听见这话,还是无奈地道:“溪儿,你就让我们安点心吧。禁你足的人可是皇上,难道你要让你父王和皇上对着干吗?你且乖乖在府里安生待两天,等过几天父王气消了,再说这解禁的事儿。”

    “母妃!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做错什么了?明明就是皇伯伯他阴晴不定……”

    “溪儿!”安定王妃怒声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给你父王,给安定王府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墨云溪被安定王妃突如其来的怒火吓着了,一脸呆滞地看着她,愣愣的。

    安定王妃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怒火有些过分了,但此时此刻,只能让墨云溪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更好地解决之后的事。

    “和白家那小子联姻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你和他绝对没有这个可能。过些日子母妃会在京城里合适的人家中仔细挑选,万不会亏待了你去。

    看样子皇上让你禁足还是应该的,趁这些天禁足,在府里好好学一学,想想自己究竟哪做错了。”安定王妃强迫着自己冷下脸来,不让自己心软。

    可墨云溪却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模样的安定王妃,吓得傻眼之后,便是无穷无尽扑面而来的委屈。

    “母妃!你……你太过分了!”墨云溪眼中的眼泪夺眶而出,又委屈又愤怒地吼了一声之后,扭头便跑,哪怕身后安定王妃急急地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有回头。

    哭着跑回自己房中,墨云溪扑到了床上嚎啕大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和缓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似乎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墨云溪哭得快要失声,整个人哭得嗓子都快哑了,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床上。

    小时候她也是个谨慎羞怯的小姑娘,若不是遇上了宫天歌,她也不会变成像如今这样大胆热烈的女子。

    可是现在,她按照宫天歌教给她的,勇敢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

    皇伯伯,父王,母妃,甚至是白清源自己!

    他们都不想她和白清源在一起,好像从始至终,这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可不是这样的!她和白清源明明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小时候玩儿得那么好,谁都没有多说一句,她以为这件事所有人都会很赞同……

    “郡主,端木少主求见。”外面突然响起婢女通报的声音。

    墨云溪眼睛一转,婉儿姐?她来做什么?

    “请她进来吧。”墨云溪一出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得吓人。

    端木婉儿一进来,就看见正顶着两只肿得和核桃似的眼睛,通红通红地看着她。

    “溪儿?你……没事吧?”端木婉儿试探着问道,脸上满是关切。

    毕竟现在墨云溪的状态实在是很不好。

    “婉儿姐……你来了?”墨云溪看见熟悉的人,那刚刚好不容易发泄出来的委屈又卷土重来了。

    端木婉儿看见她又要哭,连忙上前坐在了她的床边,道:“溪儿别哭,我来是给你送信来的。”

    “信?什么信?”墨云溪一愣,注意力被转移了,眼泪也就又收回去了。

    端木婉儿把信递上前,笑道:“白清源知道你被禁足了出不来,他也不好来王府看你,便托我把信送来了,我没看,你快打开看看吧。”

    墨云溪一僵,手里捏着的那薄薄的信纸就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不知该不该打开。

    可纠结了半晌,墨云溪还是犹犹豫豫地把信给打开了。

    打开的瞬间,她的眼泪还带着几分期待的光芒。

    信件展开,上面就只有寥寥几个字。

    “墨云溪,我不能娶你,抱歉辜负了你的心意,但还是请你不要耽搁自己的青春,我实在不是值得你托付的人,请你另觅良人吧。”

    落款:白清源。

    只几行字,墨云溪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差没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句子拆开看了。

    端木婉儿看见墨云溪脸上的黯淡无光,眸光一敛,一把将信夺了过去。

    “婉儿姐!不!你还给我!”墨云溪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抢。

    端木婉儿眼疾手快地把信藏进了袖兜里,沉声道:“白清源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如此纠结于他给你写的信又如何?他不会感动的,也不会回心转意,你这样折磨自己给谁看?”

    墨云溪哭着摇了摇头,道:“不!不要……他不会的……他……”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吗?白清源他心里没有你!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端木婉儿怒声道。

    她太生气了,为什么这些曾经和宫天歌接触过的人,男的爱她入骨,女的把她视若知己?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对她念念不忘?

    墨云溪一听,顿时愣住了,随即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若真是因为她,我也输得心甘情愿……但是……我还以为……白清源他……他不会这么执着于一个死人的。”

    端木婉儿看着墨云溪,在墨云溪看不见的地方,脸色阴沉。

第九百零二章 引诱

    端木婉儿站起身,看着低着头呜呜哭泣着的墨云溪,脸色阴沉。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所有人都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就凭她宫氏少主的身份吗?

    论才华论样貌,论身份地位,她哪样比不过那个贱人?

    墨云溪连男人都能因为那个贱人忍让,她究竟是有哪里好?!

    墨云溪没有察觉到头顶端木婉儿投射过来的阴冷怒意的目光,依旧自顾自在低着头哭着。

    “溪儿,这个男人心里既然没有你,那你这么伤心做什么呢?反正他也不会在意。”端木婉儿幽幽地道。

    墨云溪一愣,仔细想了想端木婉儿说的话,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

    白清源他……他或许真的不会在意这件事吧,自己于他而言,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是他可有可无的背景板而已。

    他又为何要因为一块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而担心伤心呢?

    墨云溪想着,心口便疼得快要让人喘不上气来。

    “宫天歌已经死了,死了好几年了,白清源为了她执着这么久,一点都看不上你。”端木婉儿接着道,“你比宫天歌又差了什么吗?你又不差,凭什么白清源眼里只有她没有你?难道不是她一个死人做得太过?占着一个活人的心?”

    幽幽的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魔魅,一点点诱导着正在悬崖边缘徘徊的墨云溪。

    “不……”墨云溪微怔,随即摇了摇头,“不是天歌的事……不是……”

    “怎么不是她的错了?她人都已经死了,还要霸占着别人,难道不是她的错?她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你?白清源凭什么就看不上你呢?”端木婉儿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了,言辞激烈之间,眼神犹如被仇恨蒙上了,狠厉而又阴狠。

    “是……是这样吗?可是天歌她不会这样的……她那么好……”

    “她若是好,哪里能不把你喜欢的东西给你呢?”端木婉儿咄咄逼人,一句话一句话,用意味不明的语气将墨云溪的状态一点点勾到了怀疑的状态。

    “可是……”墨云溪有些犹豫,看着端木婉儿的眼神,渐渐有些迷茫了。

    另一边,白将军府。

    白清源已经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巨大的银杏树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自从那封信送出去之后,白清源便一直坐在这呆呆地看着树叶子,一动不动。

    “二少爷坐这儿多久了?”白清煊一进院子就看见坐在那呆坐着的白清源,不由得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小厮。

    那小厮负责白清源的饮食起居,闻言连忙一脸忧愁地道:“二少爷坐这儿小半个时辰了,方才二少爷把一封信交给了端木少主,许是送给清溪郡主的信。”

    白清煊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抬脚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你和墨云溪不会有可能,你现在在做什么?”白清煊沉声问道。

    白清源听见了声音,呆呆地回过头来看了萧重月一眼,然后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道:“今日我休沐,还不能放松一下发个呆了?”

    “你这是发呆吗?分明就是有心事。”白清煊不容分说地走上前,一把把白清源从座位上提了起来,然后将一把剑扔进了他手里,道:“过来陪我练剑。”

    “哥!我现在没那个心情……我去!哥你看清楚点,我可是你亲弟弟!”白清源原本不想接招,可白清煊的剑又快又狠,直冲着他的面门而来,白清源差点就一个闪避不及时,被削掉了脑袋。

    “废话少说,提起精神来!”白清煊怒声道,剑出得更快了。

    白清源无奈,只好聚精会神地应对起来,二人缠斗在一起,卷起了一阵阵金黄色的银杏叶雨,剑气所过之处,叶片被削成几瓣,飘落在地上。

    好一会儿过去,地上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白清源先败下阵来,手里握着的剑被白清煊一把挑飞,紧接着,一柄长剑便抵住了白清源的脖子,再近一寸,便是咽喉。

    “心不稳,手不快,眼不明,耳不聪,这就是你说的发呆?”白清煊冷哼道,“心里装着事,难怪你出剑如此犹豫不决,攻势绵软无力。”

    白清源脸上闪过一丝不屈,但很快便颓丧地叹了口气,躲过了白清煊的剑,喘着粗气自己走过去把剑提了起来,闷声不吭地擦着剑。

    “说吧,在想什么?”比起狼狈的白清源,白清煊的状态看起来就好了很多,连衣服都没有乱,发冠也整整齐齐地立着。

    方才他甚至没有用灵力。

    白清源缓了缓,才看着眼前的虚空,低声道:“云溪喜欢我……可我……我心里没有她。”

    “我说了,你们之间不会成亲,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嫁给你。”白清煊冷冷地道。

    “可是!”白清源仰起头看向白清煊的脸,“可是,她对我的感情……我实在承受不起!我以后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面对九泉之下的天歌……”

    说完,白清源便颓然地低下了头,丧气地道:“我该怎么办……”

    白清煊闻言,眸光微闪。

    天歌没死。

    若是让白清源知道这个消息,还知道宫天歌摇身一变变成了另一个人进了京城,他怕是更承受不住。

    白清煊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去管别人怎么看?墨云溪无论喜不喜欢你,和你都没有可能,至于宫天歌。无论她还活没活着,都和你没有可能。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放在心里,会让你很压抑的。”

    白清源愣愣地看着自己大哥,从前他似乎都不会说这么长一段话来安慰自己,突然被安慰,他还有点懵。

    “天歌就是在天上看见了如今的你,也会骂你窝囊废的。”白清煊淡淡道,“你别担心别人的眼光。”

    “那云溪她……”

    白清煊淡淡一笑,道:“我想……她会想明白的。她是个豁达的姑娘,不会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白清源松了口气:“那就好……”

第九百零三章 花名册

    镇国将军府。

    宫天歌一边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一边唉声叹气的。

    “夫人是怎么了?为何频频叹气?”萧重月听见她再一次叹气的时候,上前把人揽住了,笑道:“这唉声叹气的,对孩子可不好。夫人应该保持心情愉悦。”

    宫天歌怒指着花名册上面写着的一个名字,道:“你看看这个人,他是五年前鼎鼎有名的一个人,因为开了风月楚馆,特意把美貌少女献给官员,后被父亲查获缉拿归案的!

    结果呢?这才几年过去,那些人命尸骨未寒,他们就敢把这个人从牢里捞出来做官?当真这开元已经烂透了吗?他们都把百姓当什么了?!”

    萧重月看着花名册上写着的名字:潘风余。

    “夫人莫要动怒,今日这名册就先看到这里,唐城,拿些糕点茶水来。”萧重月把宫天歌手里的花名册拿走,眸光微冷。

    宫天歌知道自己现在也真的看不下去了,嘴里还是怒气冲冲喋喋不休:“还有那个什么李勋年,明明就是个草包,之前往东海押送粮草的时候,那粮草都能让山匪给劫走,

    这人还能在兵部做尚书,那些人怕是瞎了眼了吧?就因为他姨母是宫里的妃子?就敢这么横?!”

    萧重月搂着宫天歌,大掌一下一下地给宫天歌顺气,柔声道:“我们会一步步把这些人撤下来的,你看,沈霖不就不错,几年时间,他如今是户部侍郎了。其他地方还埋着我们的人,你不必担心。”

    宫天歌听见这话,才稍稍冷静了些,可脸色还是难看至极,气呼呼地喘着,等唐城端着茶点上来,一把便夺过了茶壶给自己灌了一口。

    “罢了,本来也没指望这里头能有几个好货,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猖狂至此。还有端木桀,明目张胆地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安排自己的人,那个蠢货居然还不知道,真是有够蠢。”宫天歌冷哼一声,眼底满是厌恶。

    萧重月冷笑了一声,沉声道:“若是他能聪明一些,也不会有这么多忠臣良将死于非命,大渝也不会如此虎视眈眈了。怕是他还做着自己的千秋大梦,以为开元地大物博,民生富庶呢。”

    “可我们来这一路上,那些从前繁华的都城,哪里还有以往半分光辉,全都缩水了不少,可赋税征粮还未减少半分,他们这些居高位者,哪里能明白百姓们的苦楚!”宫天歌叹了口气,一手扶着有些酸痛的腰,受不了地揉了揉。

    萧重月连忙覆上宫天歌的手,代替她的手运起灵力按摩着她的腰。

    “会好的,这个国家,总有一天,会交到我们手上。”萧重月淡淡道,语气平静,却又不容抗拒。

    仿佛这件事,注定就会在他手上完成。

    宫天歌往萧重月怀里一靠,闭上眼安心歇着,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京城里的唐氏医馆也要开张,要不然我的眼线还是太少,光凭徐杨帆和赵邯两人的力量,有些隐秘之事,还是难以知道。”

    “可若是你开办唐氏医馆,他们都会知道这家医馆背后的背景,或许就没人敢来了。”萧重月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何宫天歌执着于要在京城把唐氏医馆开办起来。

    宫天歌扬了扬眉毛,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他们虽然会不敢来医馆看病,但若是有极品丹药呢?他们会不来吗?”

    “你想捞一笔?”萧重月眸色顿时就柔和了下来,看着宫天歌明亮起来的小脸,还有那眼底闪烁着的耀眼光芒,那狡黠的笑意,唇角温柔地勾起。

    “这怎么能叫捞一笔呢?这叫刺探情报,看看这京城,这些人的家底有多少。”宫天歌认认真真地道,“他们既然这么能吞,一个小小的四五品官员也敢吞几十万的银子,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本事,能吞多少。”

    萧重月眼底的光亮更深了些,他就知道,他心尖尖儿上的人就是如此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会看得那么短浅。

    宫天歌勾了勾唇:“唐城!把纸笔拿来给我,我把药方单子写出来,你去交给医馆里的人,炼制几枚七品八品的丹药总不是什么难事。”

    唐城送来纸笔之后,宫天歌洋洋洒洒执笔写了一长串的丹药名字,然后道:“这里头的丹药,药材在医馆里都有,交给域少和茉茉,让他们即刻安排人把丹药炼制出来,送来京城。”

    “是。”唐城垂眸应答。

    为了安全,宫域和宫茉两人并没有跟随宫天歌进入京城。但随着唐氏医馆的开张,他们也迟早是要进来的。

    宫天歌将信和药方递给了唐城,便舒舒服服地靠着萧重月开始吃东西来了,眼睛因为舒适而懒洋洋地眯了起来,犹如一只慵懒的小猫。

    萧重月梳理了一下宫天歌柔顺的头发,笑道:“过几日等皇上把款筹集出来,我们便在京城开起医馆来,这几日我多去催催他。”

    “嗯。交给你了。”宫天歌点了点头。

    秋月的小风一吹,送来了微凉和煦的温度。

    就在这时,黎尘又走了进来,打破了和谐温馨的气氛。

    “少将军,少夫人,白家少爷求见。”

    “白清煊?”宫天歌扬了扬眉毛,“还是白清源?”

    “两位少爷都来了。”黎尘道,“手里拿着东西,应该是来送礼的。”

    “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就进来了。

    白清煊和白清源手里都拿着一个盒子,一进来眼睛就看着宫天歌隆起的肚子,直勾勾地看着。

    萧重月有些不悦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冷冷地看向这两个男人。

    白清煊这才意识过来,意味不明地看着宫天歌,道:“你身体承受得住吗?”

    萧重月脸一黑:“白少爷管得太宽了吧?”

    白清源也一愣,一向冷静的大哥怎么会如此唐突地问别人这种问题?

    这种问题……也不该他来问啊?

    怎么?之前在幽州那一段日子,大哥还和这俩夫妻培养出感情来了?

第九百零四章 十万年血珊瑚

    宫天歌看着白清煊,淡笑道:“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

    白清煊这才松了口气,他看得出宫天歌此时的身体状态比之从前实在是病弱了不少,他猜也能猜到,一定是那时在洛水城落下了什么病根,才导致她现在连灵力波动都如此稀薄。

    想到宫天歌顶着如此虚弱的身体还怀着孕,白清煊就忍不住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神瞪着萧重月。

    萧重月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宫天歌落下的病根估计就是他的错,现在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宫天歌为他生儿育女,他是萧家嫡子就这么高贵?不惜让别人冒着生命危险?

    “哥……咳咳,哥,坐……”终于,白清源受不了白清煊身上不断释放出来的冷气,更受不了对面萧重月身上发出来的威压。

    这俩人自顾自地无言厮杀着,完全不顾在旁边的无辜受害者忍受着怎样的冲击。

    白清源弱弱地扯了扯白清煊的衣角,畏畏缩缩地把人给拉着坐了下去,这俩人之间的厮杀才偃旗息鼓。

    白清煊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带着的那个小木盒朝宫天歌那边推过去,淡淡道:“我知道你手头不缺丹药,但或许有些天材地宝你还是需要的。

    这是我偶然从东海得来的十万年血珊瑚,想必你应该能明白其中珍贵。”

    白清煊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小孩儿脑袋那么大的珊瑚树,珊瑚通体血红,纯净得看不见一丝杂质,干干净净,如同一块干干净净的血玉,色泽晶润通透,十分漂亮。

    哪怕是宫天歌,看见这株珊瑚时,都忍不住惊艳了一瞬。

    太美了!

    她甚至能看见那株珊瑚周边萦绕着的淡淡的乳白色灵力,只一眼就让人看得心生喜爱。

    而旁边的白清源看见这株珊瑚的瞬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株珊瑚……明明之前端木家家主亲自来讨要时,大哥都没给他看过一眼。

    如今竟然对着唐海随随便便就这么给出来了?

    这可是十万年血珊瑚!大哥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就这么送人了?!

    还是给唐海?

    白清源在旁边震惊得不行,看看白清煊认真的表情,再看看宫天歌那惊艳的表情,有些混乱。

    “多谢。”宫天歌眼底震动了许久,才沉沉道。

    听见这话,白清源更奇怪了,她都不推辞一下吗?她应该知道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很不合适吧?

    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收下了?

    再看看白清煊,他的表情更是淡定,仿佛唐海就这么收下是多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场四个人,从始至终懵掉的好像只有他自己……

    就连萧重月看起来都那么淡定……

    白清源乱了,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个小木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事先准备的礼物似乎有点……拿不出手了……

    白清源也不知道白清煊会准备这么珍贵的礼物,刚开始他只是把唐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便随便从库房里拿了点玩意儿,想着能抵得了之前唐海给他们的丹药就好。

    可珠玉在前,再加上大哥还如此看重唐海,白清源就十分尴尬了,看着他们支支吾吾地道:

    “我……我就随便拿了点东西来,你们……你们别见笑……”

    宫天歌看着白清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没事儿,你哥的也算你的,他送了我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是不送我也会很高兴。”

    白清源讪笑着,顶着自家大哥寒冰般的眼神,把自己手里的木盒打开了,“这是一个长命锁,只是在上面,有施加了几道灵阵,可以温养身体、启动防御。”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精致长命锁,下面挂着三串银珠,都镂刻着花纹。

    哪怕不拿在手里,宫天歌也能感受到那上面传来的一阵阵灵力波动。

    确实是有灵阵,而且等级还不弱。

    宫天歌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白清源一眼,然后笑了笑,道:“多谢白小少爷的好意。”

    白清源莫名其妙被宫天歌瞪了一眼,正一头雾水着,就又听见她又跟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一时间更加懵了。

    一抬头看见自己的亲哥哥,白清源更是崩溃。

    他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送出来的这一个长命锁怎么了似的!

    就算这长命锁比不上他的血珊瑚,那也好歹比别的礼物好多了吧!也是很珍贵的好不好!

    白清源很不服气,哼哼了几声,道:“萧少夫人,您若是不满意,我改日再寻些宝贝来,都怪大哥,也不提前和我招呼一声,这样显得我多没有面子啊!我多尴尬啊!”

    白清煊将右手成拳抵在唇边,遮掩住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轻咳了一声,道:“别说胡话,萧少夫人既然收下了,便是觉得你送的礼物有心意。”

    “真的?”白清源不信地看向唐海,却看见唐海真的点了点头,笑道:“确实如白大少爷所说,白小少爷不必再去寻别的宝贝了,光一个长命锁,已经够了。“

    “那……我就不去找了啊?”白清源试探着笑了笑,然后挠了挠头,道:“要去选一个比十万年血珊瑚还好的宝贝,让我去找一时半会儿的可找不出来!这样吧,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再送上顶号的满月礼,这样总行了吧?这回总会比我哥强。”

    宫天歌笑了,这回她真的笑得很灿烂,“白小少爷有心了,日后孩子长大了,一定会记得你的。”

    有个这么傻的叔,谁记不住啊?

    白清源乐呵呵地笑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模样被在座的两个男人都嫌弃了。

    白清煊:真傻,他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弟弟?

    萧重月:真笨,天歌怎么会和这么笨的人交朋友?

    白清煊似乎很急于确认宫天歌的身体,而在肯定她不会有大碍之后,才放心地带着白清源离开。

    两个兄弟坐在马车上,白清源有些疑惑地盯着白清煊,直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第九百零五章 端木桀来访

    白清煊原本闭着眼,这样都能感受到白清源灼灼盯着自己的视线,在忍受了几息之后,终于受不了了,无可奈何地睁开眼,问道:“有话就问。”

    白清源有一种被人抓包的尴尬,但一瞬间之后就淡定了下来,腆着脸问道:“哥,为何我觉着你和萧重月他们俩的关系突然就好了?

    明明之前在幽州的时候你们才刚见面,这中间也没什么往来,你怎么就……怎么就送人这么一份大礼?把我晾在旁边搞得很尴尬啊……”

    白清煊看了自己一脸纯真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一眼,心中是浓浓的无奈。

    他的这个弟弟啊……性情耿直,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一致决定应该瞒着他。

    现在他察觉到了不对,还一脸迷糊地凑过来问,让白清煊一阵心疼。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就站在他对面,可他却认不出来。

    在白清源眼里,自己大哥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便冷静地道:“萧家也是武将之家,如今又来了京城,自然需要交好,日后若是白家有难,萧家也好帮衬一下。”

    “白家有难?白家为何会有难?”白清源眉头一皱,直觉出哥哥这句话说的蹊跷,“爹爹忠心报国,大哥和我又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本职工作,怎么会有难呢?”

    白清源自己不明白,可话问出来,白清煊的脸色就变了变,深深地看了白清源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个家里,娘两耳不闻窗外事,爹爹一门心思扑在军营里,弟弟是个傻白甜,那这些事就只能交给他来做了。

    从前的宫家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更何况如今的圣上比之从前更加多疑善变了,对白家定是越来越提防,他们如今不得不先未雨绸缪了,至少他要护好白家,护好白家军。

    “清源,若有一日,有人要伤害我们,你当如何?”白清煊突然语重心长地问道,这语气吓了白清源一跳。

    大哥怎么突然用这种语气问他这个问题?

    可白清源还是坚定地答道:“定当竭尽全力将爹娘还有大哥护好。守住白家军。”

    白清煊静静地看着白清源,好一会儿,才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展颜一笑,道:“嗯。清源是好孩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白清源又是一愣,根本不知道自家大哥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不太正常了,用这样一种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慈爱?

    白清源有些心慌,突然就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几日发生的事让他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自从萧重月进京之后,他都能感觉到这几日京城的气氛非比寻常,紧张的气氛在所有人脸上显现出来。

    如今就连大哥都这样凝重,白清源心里更慌乱了。

    但他不知道这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

    也不明白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这之中的黑暗诡谲,他不明白,更不想去明白,他只想安安分分地守好自己,守好白家。可事实似乎却是……白家永远都逃不开京城这摊浑水,他们处于风暴的中心。

    这边萧重月刚派人把白清煊和白清源送走,后脚就又迎进来一个客人,只是无论客人还是主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不是很好看。

    “端木大人怎么来了?”萧重月心下不悦,可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端着一张平常惯用的冰山脸问道。

    端木桀脸上挂着淡笑,但眼睛里却闪着锐利的精光,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这不是昨日冲撞了少将军和少夫人,今日特地上门赔罪,还望少将军千万别在意,昨日是在下太鲁莽了。”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萧重月冷冷地道,丝毫不给端木桀面子,大有一副: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吧的架势。

    端木桀也是脸色一僵,完全没有想到萧重月会这么不配合自己,当下就有些不高兴,道:“怎么?没有被别的事,就不能专门来拜访拜访少将军了吗?难道少将军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做?不能让外人看见?”

    “难道端木大人在府里做什么事都不会避讳外人吗?原来京城的民风如此开放?在西北可不行,主人家做什么都得关起门来做,我们那的人可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和妻子你侬我侬的。”萧重月牙尖嘴利,夹枪带棒地把端木桀堵得没话说。

    而在萧重月身后的黎尘听见这话却是脸色微妙地变了变。

    您这哪是避讳我们了?每次都是在我们面前你侬我侬……

    不对,少将军和少夫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在别人眼里也是你侬我侬啊!

    端木桀嘴角一抽,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的见不得人的事,哪里是那档子事儿了!分明就是想试探一下萧重月有没有干什么韬光养晦的事!

    结果还让他逮着机会堵了自己一把!

    端木桀心里憋屈得慌,盘算着该怎么扳回这一局。他好不容易有理由来一次镇国将军府,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那也太亏了!

    他这一回来,就是想看看唐海究竟有没有病症。哪怕他没有真的接触到唐海,也能看出她似乎身体有些病弱。

    一个炼药师,尤其是像唐海这样高阶的炼药师,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身体虚弱成如今的模样?她的师父从小不会炼制些丹药给她改善体质吗?

    所以……她的病一定是后天的,而且得病的时间不长。

    至于究竟是什么病,为何引起这病,这就让端木桀好奇了。

    据说唐海是突然从洛水城被发现的。她不是自幼长在兽族边界吗?怎么就到了洛水城呢?而且时间还那么凑巧,正好在大战结束后的那个春天。

    端木桀派人去洛水城仔细搜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知道唐海一出手就是雷厉风行,根本没有给别人喘气的机会,就统一了洛水城的地下势力。

第九百零六章 绝对有问题!

    端木桀没能查到任何可疑的信息,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这些痕迹都抹除掉了似的,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头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怎么就这么凑巧?唐海的手段如此狠辣,医术卓绝至此,出现的时间又这么刚好,实在让人不得不深思一会儿。

    端木桀很怀疑,这人就是宫氏后人!

    只是……

    从前宫家稍稍有些才华的少年天才他都认得,这其中并没有唐海。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唐海身上感受到什么灵力波动,似乎这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灵师。可宫氏的后生灵根天赋都奇高,不可能会出现一个无法修炼的凡夫俗子。

    可若是说唐海是外族人,端木桀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宫家外族的实力究竟如何,端木桀太有数了,绝对不可能把唐海这样一个如此天才给埋没掉的。

    端木桀知道这里头藏了很多事,可却一时间找不出来端倪,只好先来试探试探了。

    可进来之后萧重月也不欢迎他,唐海也没有出现,那他来的目的都达不到了,难道要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吗?

    端木桀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这个笑容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少将军,来了京城这么多天,可还住得惯?”

    萧重月斜睨了他一眼,像是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淡淡道:“本将军在军营里待惯了,住哪里都住得惯。”

    “……”端木桀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他就这么停住了,一时更有些气急。他要问的是萧重月吗?分明就是想借此扯出唐海的身体状况,可这萧重月却不知是避而不答还是看不出他的意思,一直都不牵扯到唐海身上。

    端木桀有些尴尬,接着厚着脸皮问道:“哦?那少夫人呢?她身子不好,又怀有身孕,突然来了京城怕是会不舒服吧?”

    萧重月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终于不兜圈子了?要把自己心里想问的东西暴露出来了?

    “内子身子确实不爽了几日,所以如今不能见客,只能在房内休息。”萧重月淡淡道。

    端木桀一噎,刚刚萧重月看向他的那嘲讽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而这个回答又说得滴水不漏,完全让人找不到什么痕迹。

    他若是再接着问,定会让萧重月不高兴,这个话题就只好从这里打住了。

    端木桀仍不死心地四处打量着镇国将军府,总想在这里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萧重月看出他眼神飘忽,便问道:“端木大人,可是对我这将军府很感兴趣?看您似乎一直在打量周围景致,可是想四处逛逛?”

    端木桀淡定地收回目光,笑道:“此处镇国将军府,原本是老王爷的府邸,景致一直不错,却封闭了很久,如今少将军您承蒙皇上厚爱,得了这处府邸,倒是让在下艳羡,也好奇这里头的景致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绝伦精巧。”

    萧重月像是完全不知道他这番话说的有多假似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嗯,这处府邸确实很让人满意,里面有很多各处奇异的亭台楼阁,做得很精巧。”

    说完,也没有要带端木桀四处转转的意思,自顾自把人带进了会客厅,让黎尘斟茶端茶点上来,然后一脸冷淡地看着端木桀。

    端木桀脸色也有些僵硬,硬是端着茶杯起来喝了两口,装模作样地吹了吹,然后尴尬地吃了块点心。

    萧重月比起端木桀来就显得淡定多了,在旁边一脸冰冷地喝茶。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就变成了近乎诡异的沉默,尴尬得像是两个人只是专程来喝茶吃点心的似的。

    “少将军……来了京城之后可有何打算?”端木桀终于忍受不住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主动打破了这个寂静,想要扯开一个话题。

    可萧重月却冷笑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的打算难道不就是陛下的打算吗?我可不敢有自己的打算。”

    这话说得很冲,颇像一个因为被迫远离军营被圈禁起来的莽夫,没有什么脑子,说话直来直去。

    端木桀淡淡一笑,道:“少将军何出此言?您自然是可以结交些京城里的朋友的。在下这次前来,也是想要和少将军和少夫人交个朋友,少将军如今已经进入了京城,面见了皇上,难道少将军还打算将镇国将军府从这京城摘除去吗?”

    萧重月看了端木桀一眼,眼神深邃得就是端木桀都看不透这其中的深意:“是吗?端木大人在朝堂上地位崇高,想必能和端木大人结交,一定是件好事。”

    “是啊。不只是我,就连婉儿也很想同少夫人再见见面呢!她自从几年前从洛水城回来之后,便一直同我说,很敬佩这个少年有成的唐海姑娘,还一直惦念盼望着能和少夫人再见一面,

    如今好不容易你们夫妻来了京城,婉儿一直和我念叨着要登门拜访呢,只是不知道少夫人身子可方便,若是让婉儿冲撞了少夫人可就不好了。”

    端木桀试探着,若是他不能探出唐海的底细!那让婉儿来呢?

    婉儿是女子,见唐海肯定要比自己方便很多,能打探出来的东西也定然要比自己多。

    就连萧重月听见了这话,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些端木家的人,到底有完没完了?

    一直蹬鼻子上脸来试探,是觉得他们很好欺负吗?

    萧重月只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就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是吗?内子也一直念叨着端木少主,说她是难得的天才,若是端木少主真的这么想见内子,那便择日递帖子来吧,内子身子如今也还算爽朗。”

    “当真?!”端木桀没有想到萧重月答应得这么轻松爽快,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反应过激了,连忙挽救道:“婉儿一定会很高兴的,那在下就先替婉儿谢过少将军了。”

    萧重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端木大人如此见外做什么?不就是让端木少主来拜访一下内子吗?”

第九百零七章 端木婉儿来访

    “端木大人何须如此见外?”萧重月看了端木桀一眼,“端木少主来拜访内子,内子定是会很高兴的。还是说,端木大人也如此欣赏内子?想要一探究竟?”

    端木桀脸色一僵,随即讪笑道:“少夫人如此年少有为,我又是爱才之人,自然十分欣赏少夫人,婉儿也是与少夫人不打不相识,一下就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也还想着她,她自然也是会十分高兴的。”

    萧重月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道:“原来如此,是我想得太复杂了,那我便代内子先谢过端木大人和端木少主的看重了。”

    端木桀讪讪地笑了,无可奈何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算是糊弄过去了,还能名正言顺地让婉儿再来一次将军府,这回来得也不算空手而归。

    等萧重月把端木桀送走,宫天歌已经小憩了一顿,醒过来时,就看见萧重月正坐在自己床头,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唔……人走了?”宫天歌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软糯地让人忍不住想把人搂进怀里狠狠揉搓一顿。

    “人走了。”心里这么想着,萧重月便已经把宫天歌揽入怀中,柔声道:“睡醒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宫天歌叹了口气,道:“不想睡了,躺久了身子乏得很,我想起来出去走走。”

    怀孕了之后,肚子大起来她的身体便也跟着沉重了起来。若不是有萧重月和师父给她调理身体,她早就腰酸背痛得受不了了。

    宫天歌起身收拾了收拾,萧重月顺势在她肩头披上了一件外衫,两人相携走出院子。

    “过几日端木婉儿会上门来拜访你,你做好准备。”萧重月道,“今日端木桀来了,想必你能猜到他们的意图了。”

    宫天歌眸光微微一寒,冷声道:“呵,他们的眼光倒是毒!这么不屈不挠地来纠缠,想必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毕竟那时唐海这个身份出现得还是太仓促了些,难免会让他们猜出些什么。”萧重月沉声道,“但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和孩子,大不了破釜沉舟,他们现在也不敢和我们真的对上。”

    宫天歌轻哼了一声:“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我和孩子的。

    只不过……既然他们这么想要凑上来试探我们,不给他们准备点什么大菜,他们怕是也不会满意吧?”

    “夫人想要如何做?”萧重月看向宫天歌狡黠饿表情,心中顿时又有些期待了,这一回他的小媳妇儿又想要琢磨什么点子出来呢?

    宫天歌眼珠子一转,随即笑着凑近了萧重月,道:“阿月,你听我说……”

    ……

    三日后,端木婉儿递了帖子来,次日一早就拎着礼物来镇国将军府了。

    “都说这镇国将军府是在老王府的规格上修葺翻新的,如今一看,果然是贵气逼人,大气恢宏又不失尊贵奢华。”端木婉儿眼波一流转,看着周围的景致,心底有些气结。

    按理说他们端木家族身为如今的开元第一世家,应该怎么也比将军府要高贵些,怎么如今一看,似乎将军府还比他们的端木府要高贵上不少呢?

    一旁,宫天歌正扶着自己的腰慢慢悠悠地走着,看见端木婉儿脸上有一丝丝的不甘,笑着道:“是吗?我倒没觉得什么,倒是之前在幽州和漠城的将军府比这儿住得舒服许多呢。”

    宫天歌的一席话也没能让端木婉儿脸色好多少,这会儿更是气得不行了。

    只是端木婉儿还记得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温婉地笑道:“自从上次一别……”

    “端木婉儿,这儿就咱们两个人,你我也都对彼此心知肚明,你就不必和我再装了吧?那时候你什么风度我可都看得见,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宫天歌站住脚,嘲讽地看向端木婉儿。

    端木婉儿脸色一变,看着宫天歌似笑非笑嘲讽的脸,神情难看了许多。

    “你……”端木婉儿稍微有些犹豫,刚想要开口问,脑子里灵光一现,就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是个套!

    这是唐海故意激她的圈套!

    端木婉儿醍醐灌顶,难怪!难怪唐海突然一来就说这种话,就是在故意激她的话!

    若是她真的问出口了,那岂不是就真的把自己的目的都暴露在唐海眼皮子底下了?

    那她想要查的铁证可就无从查起了,若是唐海有了防备,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唐海的身份,没有证据,也拿捏不住唐海!

    端木婉儿想清楚来之后,心里一阵心惊,没有想到这个唐海真的这么厉害!她都差点栽在了唐海手里!

    想清楚这些,端木婉儿脸色就突然阴雨转晴,柔柔地笑着道:“少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我来看看你,哪还要什么目的?难不成少夫人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说着说着,还做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宫天歌心底叹了口气,还是比她以为的稍稍聪明一些。

    “既然如此,就走吧。”宫天歌一勾唇,接着带端木婉儿走入府邸更深处。

    端木婉儿同宫天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虽说宫天歌没搭理她,但端木婉儿还是乐此不疲地接着叨叨着。

    突然,端木婉儿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似乎这周遭的环境比刚刚更静谧了一些……

    看着旁边的唐海,依旧和刚刚一样,脸色稍稍苍白,走路的步履依然那样慢慢悠悠的,像是闲庭信步地在溜达。

    只是……

    端木婉儿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突然,端木婉儿身边的唐海看向端木婉儿,“你好像脸色不好。”

    端木婉儿一愣,唐海一开口说话,刚刚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静谧了,让端木婉儿有一种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突然,唐海脸色一变,捂着肚子缓缓蹲了下来,唇齿间溢出痛苦的轻哼声。

    端木婉儿脸色一变,唐海突然怎么回事?!

第六百七十四章 再入顾府

    宫天歌于是站起身,走到了房外。

    “唐姑娘!身子可好些了?”顾天瞧见她,立即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丝毫瞧不着这几天被拒之门外后的不满。

    宫天歌浅浅一笑,道:“多谢关怀,身子倒是好些了。”

    “今晚老爷就要设宴招待唐姑娘了,唐姑娘不辞辛苦,为了少主费尽心血,老爷和少主都想要好好谢谢您。

    还请今晚唐姑娘准时前来,这是帖子。”顾天递上一封请帖,青栀上前接下后,宫天歌便笑着点了点头。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届时会有专人来接唐姑娘前往顾府。唐姑娘大可放心。”

    “有劳。”

    眼看着顾天走开了,宫天歌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下,看向了手中的请柬。

    烫金的字,光滑的丝缎,这封请柬一看就十分昂贵。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萧重月见她面色不太对,便问道。

    宫天歌挑了挑眉毛,道:“这顾家倒是不大有可能会对我做什么,我担心的是顾城。”

    “也罢,见机行事吧。”宫天歌把请柬随手扔回给青栀,便又进了房门。

    “万一有什么事,我会一直跟在暗处。”萧重月淡淡道。

    宫天歌突然绽开一抹绝艳的笑,一双黑亮的眼睛带着明媚的光,看着他。

    “怎么?”萧重月被这笑直视着,心脏险些跳漏了半拍。

    “没怎么,只是想堂堂少将军不得不跟在我的暗处,还是感觉有些替少将军感到委屈呢!”

    宫天歌笑了笑,拿了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萧重月突然道:

    “不会委屈。”

    “嗯?”宫天歌一时感到有些不解,她说的什么意思?

    萧重月定定地看着她,道:“陪在你身边,不会委屈。”

    宫天歌猝不及防撞进他的一双深沉眼瞳里面,心下猛地震动了一阵,才汩汩流进一团暖流。

    二人目光相视,随即都各自浅浅地笑了起来。

    “诶!你们知不知道,现在那炼药师大赛都停了,顾亭深还跑出来说,这大赛要等顾涟漪完全恢复之后才能重新开始呢!这暗箱操作也太……

    你们两个,笑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奇怪啊?”

    韩玉砰的一声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要敲门吗?”

    “我……”韩玉刚想要辩驳什么,就感受到他传来的一记眼刀,瞬间喉咙就被封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了。

    “顾亭深设的这个比赛,本身不就是为了把顾涟漪推出来吗?自然要等她能出来再比赛了。”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外面的人都快把顾府给淹了,说是他以公谋私,为了硬要把顾涟漪推出来才设这个比赛恶心别人,顾亭深都快被骂死了,而且顾府门口都……”韩玉叹了口气,仿佛那顾府真是已经臭名昭著千疮百孔了一般。

    萧重月一手支着头,一边看向他,语气微凉:“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宫天歌闻言,也想起来了,看向韩玉问道:“对啊,那顾城手下,究竟有多少炼药师?什么等级?”

    韩玉被这两个人逼问,脸顿时就绿了,僵硬地支支吾吾道:“这……这……”

    “嗯?”萧重月语气加重了一些,问道。

    “除了那日在场上看见的三个,那个七品炼药师就是我所知的最强的了。

    顾城的防备真的太深了,而且他们身边的人肯定也很少,并没有几个我们能轻易接触到的人,我……还在查……”

    宫天歌挑了挑眉毛,道:“合着这么多天过去,你就问出了这个?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韩玉脸色微僵,干干地笑了一声,道:“我……我还会去查的嘛……不要着急嘛……”

    萧重月轻轻勾起唇角,看着他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韩玉苦着脸,道:“这不是……太难了嘛……我放松放松不行吗?”

    “你记不记得去年年终的时候,韩副将曾说过,好像要给你讲个漠城大户人家的千金给……”

    “我这就去查……我这就去查!萧哥,你行行好,就说我现在还很忙!”

    “快去快回哦!”宫天歌笑得乐不可支,顺带着还给韩玉给打了个气。

    韩玉苦着脸出去接着查了。

    而宫天歌却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笑道:“我想着,顾亭深这个时候把我叫出去,应该也是想求我做点什么吧。”

    “他现在估计被外面的百姓们压迫的够呛。”

    “百姓?”宫天歌挑了挑眉毛,笑道,“或许外面围着的,可没有多少百姓吧?”

    “你的意思是顾城?”

    “难道你没想到这个?”宫天歌定定地看着他。

    萧重月淡淡一笑,道:“顾城不可能不趁着这个乱踩顾亭深一脚,更何况或许从始至终,这件事就是顾城自己引起来的,他更是要再加一把柴了。”

    宫天歌淡淡道:“就看看今晚,顾亭子究竟要让我做什么吧。”

    一转眼便到了夜幕微至之时。

    有顾家的人前来接宫天歌,她带着青栀一起一道跟着人离开,而另一边萧重月也换上了一身夜行衣,隐于暗处静静地跟着她们。

    快到了顾府外面时,宫天歌伸出手,轻轻挑起了马车帘子,看见了外面的景象。

    有几个人在顾府外面锣鼓喧天地骂着什么,地上也是一片狼藉,许是早就有很多人来这儿骂过扔过东西了,而现在只是有些人还在这儿控诉。

    这顾城……戏演的也未免有些过了。

    一天到晚的敲锣打鼓,谁受得了?

    宫天歌放下了帘子,感到颇有些无趣。

    一行人进入顾府,今天倒不像之前那次从正门口进,反而是从侧边小门进来的。

    宫天歌一下马车,就看见侧门门口站着的顾亭深,还有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的顾涟漪,但那双眼睛却是已经神采奕奕,看起来许是恢复了许多。

    反观她自己,这一身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她病得更厉害似的。

    一看见他们下来,顾亭深就立刻迎了上来,拱手道:“唐姑娘!失礼了失礼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商议联手

    “唐姑娘!让您从侧门入,真是太失礼了。”顾亭深满怀歉意,“想必姑娘方才过来时,也已经看见了门外的那些东西了吧?”

    宫天歌点了点头,故作疑惑地看向他,问道:“看见了,外面可乱得很,怎么会这样?”

    顾亭深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无奈:“那日,我也是只想做个表态,涟漪毕竟伤得很重,虽有唐姑娘出手相助,但短期内大抵也难以继续比赛,便想着让涟漪恢复后再接着比赛,

    结果却让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歪曲放大了去,到处传播着什么我以公谋私!唐姑娘,您来评评理,这有何不妥?反倒是他们,敏感自私,胡乱点评!”

    宫天歌看了他颇有些义愤的表情,笑了笑,道:“难不成顾老爷心底还没有一点私心?”

    她这句试探没有什么恶意,但说出来时顾亭深和顾涟漪的表情还是很快地僵硬了一秒。

    顾亭深的僵硬表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确实是有一些,但我也不愿让涟漪吃亏,若是旁人有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自然也会酌情考虑等他完全恢复之后再继续比赛的。”

    宫天歌笑了笑,道:“顾老爷心里自是有大局的。”

    这“大局”到底有没有,谁知道呢?

    顾亭深没听出来别的什么,笑着请宫天歌上座。

    “不知唐姑娘对如今的形势……有什么良策?”顾亭深看向宫天歌。

    从前便听闻这个唐海手段心机颇深,小小年纪就能将唐氏医馆做到如此地步,绝非普通人,更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若是在这次突发状况中,能拉拢唐海的帮助,他顾家定能更上一层楼。

    “我只是个愚钝之人,怕胡乱猜测,平白给顾老爷增添麻烦。”

    “怎么会?”顾亭深朗笑几声,道:“唐姑娘聪慧过人,怎么会给别人添麻烦呢?”

    宫天歌看了顾亭深一眼,笑了笑,突然岔开话题道:“不知顾老爷可知,最近在汴京还有一位姓顾之人,正在此地混得风生水起?”

    顾亭林的脸刷地沉了下来,僵硬地道:“原来连唐姑娘都听到了这些传闻。

    不错,顾城正是在下的长子,他顽劣不堪,声名狼藉,若是给唐姑娘看了笑话,在下也实在是……”

    “我倒是觉得,这个顾城,并不是回来给别人看笑话的呢。”宫天歌淡淡道,余光留心观察着饭桌上每个人的反应。

    顾亭深脸色微冷,道:“哦?唐姑娘何出此言?”

    “他这回……可是气势汹汹地回来的呢!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宫天歌笑着看向顾亭深,“顾老爷对顾城的了解,定比我多。我很奇怪,为何顾城身边能聚集起这么多强大的炼药师?”

    “以我自己的性子,我虽是个八品炼药师,却也有些傲气,不甘随意屈居人下。”

    顾亭深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少年成才,有点傲气都是正常的。

    “可顾城身边,依我所知的来看,最少手底下都有那一名七品炼药师,而他手底下究竟还有没有更多七品炼药师,有没有更强的炼药师,我如今都还一无所知。

    顾老爷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为何这么多强大的炼药师,愿意追随他呢?难不成……是顾城有什么强大的个人魅力?”

    “哼!那小子,许是又编造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谎话来忽悠别人,到时候,可别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宫天歌留心到他说了个“又”字,隐约明白了顾亭深为何如今如此厌恶顾城的原因。

    可她还是接着道:“或许还真不然。顾老爷,你会不会是抱着对顾城的固有观念,对他多了些偏见呢?”

    顾亭深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什么,“难不成唐姑娘是觉得……顾城这回拉拢了这些炼药师,是真的有他的一些本事在?”

    宫天歌笑了笑,道:“实不相瞒,顾老爷,前几日,顾城曾来找过我。”

    顾亭深闻言,面色不改,依旧淡淡地笑着:“哦?顾城来找你来做什么?”

    宫天歌淡淡道:“顾城来和我说,他抓到了一种灵兽的踪迹,想要拉拢我。”

    “哦?什么灵兽?”顾亭深轻轻一笑,满不在意地执起茶杯来抿了口清茶。

    宫天歌低声道:“灵犀……灵犀兽。”

    顾亭深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哐啷声音。

    “你说什么?”

    “灵犀兽。”宫天歌重复了一遍,“他说他在宛州附近找到了灵犀的踪迹,也借此找来了众多炼药师,与他们一同前往寻找灵犀。”

    “怕不是这小子的胡言乱语……”顾亭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顾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自然明白灵犀一族代表着什么。

    拥有一头灵犀,意味着涟漪就可以……

    顾亭深的眼睛里爆发了一阵精光,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看向宫天歌,“唐姑娘将此事告诉我,所谓何意?”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个世间俗人,对那灵犀也极为感兴趣。

    可顾城那里,说到底还是太杂太乱,他手底下的炼药师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鱼龙混杂的人,

    可顾老爷这边便不一样了,您手底下的人,我可都还算是知根知底,顾老爷您的为人,我也还是信得过的。”

    顾亭深眸光微闪:“唐姑娘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去和顾城抢灵犀?”

    “正是。顾老爷果然是聪明人。”宫天歌笑了笑,“他们的人一直在找,那日他来寻我,也是想要我帮他一起找。

    反正都是找,出钱又出力的,不如找个靠谱的,收益还能大些,您说是不是?”

    顾亭深静静地和宫天歌对视着,久久没有出声。

    而宫天歌也保持着原先的表情,淡淡地和他对视着。

    顾亭深心下却在不断赞叹,赞叹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机之深沉。

    这个女人,的确有些聪明,却也有些太把自己的聪明当回事了。

    自以为她在顾城那儿分不到多少肉吃,便转而投向自己。

第六百七十六章 顾家主太大意了

    可这位“聪慧伶俐”的唐姑娘,如何能猜到,落到了自己手里,也不一定讨得了好呢?

    只不过顾亭深没有将这层意思表露出来,心思深沉如他,面上也只是赞同和高兴的模样,“没有想到,现如今世上竟然还存在着灵犀一族,若是得了如此至宝,定能从中获益颇丰。

    顾家的家底定是也比顾城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好些,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灵犀族人,到时候唐姑娘既然帮了我顾府这么多,我顾府也定不会亏待了唐姑娘。”

    宫天歌笑了笑,“顾老爷记得我便好,唐某虽人微言轻,但也愿意助一手绵薄之力。”

    说是这么说,她最乐得见的,就是看顾亭深和顾城自相残杀,狗咬狗一嘴毛。

    到时候两虎相斗,两败俱伤,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希翎送回灵犀一族的领地之中。

    这也就是她此行前来的目的。

    就算让顾亭深在旁边搅乱一下顾城的人的搜索行动,也是不错。

    宫天歌和顾亭深交谈甚欢,到了很晚才起身回去。

    等看着唐海的身影一走,顾涟漪便问道:“爹爹,您当真相信那唐海说的话吗?”

    顾亭深眸光深深地看了远处唐海的马车离去的影子一眼,道:“她还不至于拿这么容易拆穿的话来编造谎言。究竟有没有这回事,我们派人查一查也就知道来。”

    “那爹爹的意思是……”顾涟漪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他真的打算和唐海分这杯羹?

    “如此奇珍异宝,十分难得,爹爹届时会见机行事。”顾亭深淡淡一笑,看着顾涟漪灵动的眼睛,道:“爹爹自然还是都想着涟漪的,涟漪放心。”

    顾涟漪得了这话,便也放下心来,冲着顾亭深甜甜一笑,“涟漪明白的,多谢爹爹。”

    而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萧重月眸光一冷,身形轻轻一闪烁便离开了。

    宫天歌回到客栈后,萧重月便也和她同步抵达了。

    “顾亭深可不会和你分东西。”萧重月凉凉地笑了一下,“想必日后想要他出手帮你,也是痴心妄想了。”

    宫天歌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毛,毫不意外地道:“预料之中,他怎么会将我放在眼里呢?”

    “只不过顾家底蕴确实深厚,我在顾府感受到了好几道不亚于我的气息。”

    而另一边,屏退所有人的顾亭深进了祠堂中,还未行礼拜香,便听见了一个沉厚的苍老声音不悦地响起:“顾家主,你未免太过放松警惕了。”

    顾亭深脊背瞬间紧绷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前方的虚空,脸上莫名显露出了几分肃穆和敬重,朝前方深深一鞠躬,拜道:“不知长老此言何意?”

    那声音接着响起:“今日来府中的那个女子……顾家主可曾派人仔细查探她的底细?”

    顾亭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唐海?

    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个小小的炼药师吗?

    “这个小妮子,上回来时,身边跟了一个灵尊,而这回来时,身边跟了一个灵圣,顾家主却没有一丝半点地察觉,是不是……有些太过粗心大意了?”

    “灵……灵圣?!”顾亭深双目大睁,不敢置信地失声惊呼。

    怎么可能呢?!

    他知道唐海本事大,可这再大,怎么还能驱使一个灵圣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

    “依我看,她身边一定还不止这一个灵圣,或许他身边,还有更多更强的强者,还请顾家主与之打交道时,需得万分小心。”那苍老的浑厚声音渐渐隐弱,最后消匿于无形之中。

    只给站在原地僵硬的顾亭深留下了一身子的冷汗。

    直到手里刚刚点了的香燃尽,勉强的香烛燃了半根,烛泪如鲜红的泣血一般凝结在烛台上。

    顾亭深猛地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

    唐海这个人……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没有想到他已经如此小心地观察她,却还是出了纰漏。

    看样子以后与唐海相处,确实是得小心翼翼些了。

    拥有不止一个灵圣、一个灵尊的队伍,这样的势力就已经足够让整个开元胆寒了。

    而他一个顾家,与唐海比起来,最多也就拼个不相上下,再多的,他也不敢保证。

    顾亭深眸光闪烁,一张脸上的神色被晃动的烛火映照得晦暗不明,明暗交替之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

    这几日,宫天歌几人依旧待在客栈里,乐此不疲地等着,等顾涟漪身子大好,解决完炼药师大赛的事,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出手对付顾城和顾家了。

    而或许是那晚上宫天歌和顾亭深说的话起了作用,这几天韩玉的人发现顾家的人确实开始对顾城的手脚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

    最近顾城的人可谓出手处处失利,这么多天过去,估计顾城被气得不轻。

    顾家门口那些闹事的罪魁祸首也都解决了,看样子不出两日,大赛便能再度开展。

    宫天歌静静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医术,顾沉也乖乖呆在她膝前,萌萌软软的小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小册子,是宫天歌写下来让他背下的药理。

    “沉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爹爹娘亲啊?”突然,宫天歌瞥见顾沉板正的小脸,心下起了些好奇。

    顾沉仰起头,看向宫天歌,大眼睛如黑葡萄一般干净澄澈,他思考了许久,才认认真真地答道:

    “我现在和妹妹一起,跟着唐姐姐生活就很好。”

    他才不想去想从前的日子呢!那时的记忆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和妹妹孤苦伶仃,过得很不好。

    是和唐姐姐在一起之后,他们的日子才好起来的。

    吃得饱,穿得暖,现在还能修炼,可以做一个炼药师,什么都很好。他不想再回去以前的生活了。

    过了半晌,顾沉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慌乱,小手紧紧地拽住了宫天歌的衣服,抓出了一道道的褶皱。

    “唐姐姐,你不会是要把我送走吧?”顾沉的小脸都瘪了起来,哭唧唧地看着唐海,又委屈又可怜。

第六百七十七章 走丢

    宫天歌不禁失笑,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还掐了掐他软嫩且富有弹性的脸蛋,“你想什么呢?我不会把你们送走的。

    我只是害怕,日后若是你看见了你亲生的爹娘,会不要唐姐姐呐!”

    顾沉仔细想了想,认真地抓着宫天歌的手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看着她道:“唐姐姐你放心,我和妹妹都不会离开唐姐姐的。

    从前我与妹妹过得很不好,我们不想再回去那样的日子里了。是唐姐姐和我们一起之后,我们才好起来的。”

    看看,就是小孩子也懂得趋利避害了。

    宫天歌挑了挑眉毛,柔和地摸了摸顾沉,声音温柔道:“好。”

    就在这个时候,萧重月走了进来。

    他一来,顾沉就十分知趣地离开了。

    这个大哥哥若是看见他们缠着唐姐姐,脸色就很不好看,都是要生气的。

    他们不敢惹他不高兴,所以这个大哥哥一来,他们就先到别的地方去待着。

    不像云哥哥,云哥哥是不在意的,还总会拉着他们一起玩,还会给他们带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

    萧重月看见顾沉行礼告退,赞许地点了点头:“总算是长大了。”

    宫天歌没好气地在他腰肌掐了一把,力气不大,对于萧重月来说就和挠痒痒似的,非但不疼,还带了些痒意。

    “怎么?”萧重月故作不明白,茫然地看着她。

    宫天歌翻了个白眼,“就你能耐,和小孩子置气!”

    萧重月浅浅一笑,也不反驳,任她发脾气。

    等宫天歌说完了,他才道:“最近几日发现了几个顾家的人在我们的客栈周边。”

    宫天歌一听,神经稍稍紧绷了些,问道:“顾家的人?他们来做什么?”

    “一些不入流的死士,许是被顾涟漪派来杀人的。”

    “顾涟漪……”宫天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就坐不住了?果真是心思狠辣。”

    “她这么急着下手,就是想要斩草除根。顾沉的存在,对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威胁。”

    宫天歌笑了笑:“无妨。一时半会儿她也得不了手,顾亭深很看重顾沉,到时候她的这些小伎俩让她爹知道了,这戏可就有的看了。”

    萧重月笑了笑:“只怕顾涟漪现在还在奇怪,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还会这么久都除不掉。”

    萧重月猜的没错,顾涟漪现在确实是在大发雷霆。

    就那么一个几岁小屁孩,她派出去的死士已经足足有双手之数,怎么还是除不掉?!

    顾涟漪脸色发青,仔细地回想起看见的那张小脸。

    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大得吓人,像是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肮脏污秽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避开。

    如此高得天赋造诣,留着迟早都是个祸害,必须得趁现在羽翼未丰就抢先下手!

    “传我命令,再派三个灵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

    ……

    此时此刻,汴京的街上。

    韩玉整百无聊赖地拉着两个小豆丁在街上闲逛。

    汴京繁华,各式各样的杂技表演和街边小吃看得她们直了眼,韩玉也喜欢生得可爱的小孩子,更不缺钱,所以她们只要稍微一指,便将那东西买来给她们。

    突然,素素叫道:“玉哥哥!我们想吃那边的羊肉串!”

    说着,韩玉边看见他们两个睁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眼睛里盈满了期待和渴望,那嘴馋的小模样看得他一颗心都快化了。

    “好嘞!那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啊!我去买,不要乱走哦!”

    “好。”韩玉见她们答应得很好,吩咐了旁边的手下几句,便去买羊肉串去了。

    肥美的羊肉被炭火炙烤之后再撒上孜然,飘香万里,就连他都简直要馋得流出口水来。于是韩玉便多要了几串,时间也久了些。

    等到他握着满满一把羊肉串回来时,却看见本应该留在这儿等他的那俩小孩子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嘶……”韩玉脊背一凉,手里的羊肉串差点掉到了地上。

    目光飞速在人群中逡巡,总算是找到了方才那个手下,韩玉快速上前,俊俏的脸上难得地染上了一丝狠绝:“人呢?让你看着,连两个小孩子也看不住?”

    “属下知错!”那人也着急忙慌,绝望地低着头:“属下不过往那边的杂技看了一眼,两位小姐便……”

    “呸!要你有个屁用?杂技很好看吗?好看我让人在你面前演,十天十夜演给你看!让你看个够!”

    “属下知错!”

    “知错有用吗?”韩玉怒吼道,一把把手里的羊肉串塞进他手里,自己则跳进了茫茫人海中开始寻找素素和顾鳞。

    若是这两个孩子丢了,他敢打包票,宫天歌绝对会把他的皮都给扒下来!

    可汴京最繁华的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摩肩擦踵间,大人实在是很难低头注意两个还不及人腰高的小孩子!

    韩玉简直心急如焚,这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从傍晚一直找到深夜,他也没瞧见人究竟在哪里。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走丢了呢?

    莫非是被人拐走了?

    还是看着什么好玩儿的就凑过去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韩玉都不敢往后深想。

    顾鳞还有灵力护身,可那小身板顶个什么用?更别提旁边还有一个咋咋呼呼不会灵力的素素。

    若是他们被人抓走了……

    韩玉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这个时候他倒宁愿被劫的人是他自己。

    突然,远处朝他小跑过来一个侍卫,他认得,是宫天歌身边的。

    完了完了完了……

    韩玉心中警铃大作,一定是宫天歌发现了什么,来叫他回去算账了!

    “韩公子,主子说了,两位小姐已经回去,您也快些回去吧。”

    “什……什么?”

    韩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怎么好像是有人说……两位小姐已经……

    “韩公子快回去吧,主子还有些话要问您。”来人又重复了一遍。

    韩玉快马加鞭不顾风度地冲回了客栈,猛地推开门的一刹那,就看见了两个小屁孩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凳子上晃着腿,一脸的天真无辜。

第六百七十八章 顾城的麻烦

    韩玉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素素和顾鳞两个人,正安然无恙地在凳子上坐着,一人攥着一串冰糖葫芦,小脚丫晃啊晃的,好不自在。

    见他来了,顾鳞还两眼放光,甜甜地喊了一声:“韩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韩玉俊脸一抽,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有对着她们这两张可爱的小脸发飙,随即看向宫天歌,却发现如今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只扫了一眼,他就认出来,此人就是顾城!

    他怎么会在这里?

    韩玉面色微微一滞,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你们几个兔崽子,怎么就溜出来了?知不知道我在那找你们找了多久?担心死我了都!”

    素素晃着小腿,笑嘻嘻地含着嘴里的糖葫,含糊不清地道:“是这个顾城哥哥带我们回来的,他还给我们都买了糖葫芦呢!”

    韩玉挑了挑眉,看向顾城,拱手道:“这位就是近日在汴京鼎鼎有名的顾城顾公子?久仰了。”

    顾城脸上闪着一抹自认和善的笑,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阁下是……”

    “他是韩玉,我的一个朋友。”宫天歌笑着解释道。

    她不担心顾城知道韩玉的身份,她想以顾城的脑子,还不至于能猜出来韩玉究竟是谁。

    果不其然,顾城脑子里迅速搜寻了一下这个韩玉的有关消息,发现一无所获之后,便把这人给抛到了脑后。

    他不会对无关紧要的人上心,更何况这个人他从未听说过,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个绣花枕头,连孩子都看不紧,想必也不是什么能人。

    宫天歌看出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屑,便道:“韩玉,你带着她们两个出去玩儿吧,这回可得把人看紧了,若是再把人弄丢了,下回可不一定有顾公子出手相助了!”

    “是。”韩玉也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一手一个提溜着素素和顾鳞便出去了。

    一看宫天歌对韩玉的态度,顾城便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猜这个韩玉一定在宫天歌这儿也没多高的地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颐指气使。

    宫天歌看向顾城,笑道:“这回多谢顾公子了,这两个孩子不省心得紧,若是没有顾公子正巧从旁边路过给我送回来,还真不知道她们能跑到哪儿去野呢!”

    顾城无所谓地笑了笑:“孩子嘛,总归是调皮的。我平日里也是喜欢孩子的,看见她们孤零零地站着,便问了一句,没想到是唐姑娘的妹妹们,算起来,说不定还得我走运了。”

    宫天歌低下眉毛,没说什么。

    上次顾城和她不欢而散,这回他却又能以这样一副恭敬热切的模样来讨好自己,她都有些奇怪,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顾城便道:“上次和唐姑娘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宫天歌轻笑了一声,轻飘飘的像是在讽刺着什么:“我还以为顾公子早已经把在下排除在合作者之列了,没想到还要给在下一个机会?”

    “怎么会?上次也是顾某太过冲动了,唐姑娘还是莫要取笑在下了。更何况唐姑娘什么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若能得唐姑娘相助,在下定是感激不尽,在下府上的位置,永远有唐姑娘的一席之地。”

    顾城严肃正经地说道,不知道的,听他这个语气,还以为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打算以九牛二虎之力把宫天歌请进府里去呢。

    宫天歌眸光闪烁,笑着看向顾城,道:“只是可惜,唐某心思已定,不会再动摇了。”

    顾城脸上的笑意一僵,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也没有关系,我很欣赏唐姑娘,若是日后能与唐姑娘成为好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若是往后唐姑娘想要加入,我府上永远有姑娘的一席之地。”

    宫天歌淡淡一笑,“多谢顾公子抬爱。唐某惶恐。”

    二人扯了几句官话,顾城便告辞了。

    宫天歌也没起身送,眸光冰冷,注视着顾城离开的背影。

    “你觉得他为何突然又改了态度?”

    顾城走后,宫天歌突然扭头朝后面问了一句。

    萧重月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里蕴着毫不掩饰的缱绻缠绵,“我如何能知道?难道你心里不知道?”

    说着,他伸出手揉了揉宫天歌乌黑如瀑的长发。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顺亮丽的头发间穿梭而过,柔软丝滑的触感在他指间流淌,像是也在心尖儿上滑过似的。

    宫天歌不悦地嘟了嘟嘴,“你明明就知道!”

    萧重月见她不服气的样子,摇头失笑,只好道:“顾城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你的加入后,带给他的人和物。看样子,他如今在他那群炼药师之间的处境不是太好。”

    宫天歌点了点头:“我猜也是如此。他愿意来求我,想必就是已经被那些人压迫得喘不过气了,才想到要我的帮助。”

    “饮鸩止渴。”

    萧重月冷声道。

    “可不是嘛~”宫天歌鼻息间发出了一声轻嗤的笑意。

    宫天歌和萧重月的猜测没有错。

    顾城就是被自己请来的这些炼药师给压得喘不过气,才来找她的。

    原本请这么多炼药师,一是想壮大自己的队伍,好更快地找到那头灵犀,二是想要逞逞威风,让汴京城里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如今都对他刮目相看。

    可如今,自己请来的这些“助力”都变成了压在他身上的负担,每日每日地折磨着他,压榨着他,若是再不把那头灵犀挖出来,他怕是会被这些炼药师给生吞活剥了。

    从唐海的客栈里走出来,顾城身边的那个小厮突然走了上来,低声对他道:“主子,不好了,李老派人来说,要你尽快回府。许是出了什么事。”

    顾城的脸色阴鸷了一瞬,冷声道:“知道了。”

    紧赶慢赶地冲回府里,还未走进前厅,远远地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身影,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

    这个身影……已经牢牢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赛落幕,大戏将至

    “顾老爷。”

    顾城眼神微微一冷,随即脸上便堆起了惯常的笑脸,皮笑肉不笑,冷冷淡淡的,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物一般。

    顾亭深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对这个儿子没好感。

    恶毒、多疑、猜忌、狂妄。非成大事者。

    就如同现在,请来了这么多炼药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操控他们,结果只能被这些人反噬,被这些人禁锢着手脚。

    愚蠢至极!!

    顾城心里像是被这一个冷淡的“嗯”字给刺伤了似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不知顾老爷来此,有何贵干?”顾城笑意不减,上前在顾亭深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闻你最近在汴京,便过来看看,怎么?”

    “呵……只是顾老爷这么多年没有看望过我了,我突然有些受宠若惊呢。”顾城冷笑了一声。

    “你回来,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想不注意到你都不行。”

    “顾老爷这是在夸我吗?那真是谢过顾老爷的夸奖了。”

    顾亭深脸色微僵,随即又恢复了过来,道:“这么久不见,本事不见长,嘴巴倒是愈发伶俐了。”

    “顾老爷!”顾城突然高声道,“你来我府上,是为客,我才没有赶你,可你这般对主人家颐指气使,怕是有些不太礼貌吧?”

    顾亭深被气得胸口阵阵发疼,可想到了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强忍下这怒气,道:“顾城,你们带着这么多人在汴京,可不是为了参加炼药师大赛的吧?”

    顾城斜睨了他一眼,冷笑着道:“怎么?怕我的人抢了涟漪的首位?顾老爷放心便是,我们还不至于去做这种无聊的事,让涟漪安安心心地比赛去吧。”

    “那也就是说,你们留在汴京,另有目的?”顾亭深静静地看向顾城,仿佛早就已经看透了很多事。

    “我道是什么呢,那日在赛场上最强的,就是你的那位七品炼药师,可如今在这里,倒是能感受到不亚于七品炼药师的气息。

    看样子……你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是不是?”顾亭深好笑地看着顾城。

    要不怎么说他这个儿子太蠢笨呢?想要学他的心狠手辣,却只学了个皮毛,心机城府,一星半点都学不会。

    顾城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阴鸷地看着顾亭深。

    短短几句话,他便将自己的密谋给套了出去。

    好在他还不知道有关灵犀的事,他还能想办法糊弄过去。

    “呵……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顾城冷笑了一声,强自镇定下来,道:“我如今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了,顾老爷还是别乱插手吧?嗯?”

    顾亭深抿了口茶,面色浅淡地把茶杯挪到了旁边,冷声道:“我事务繁多,没空和你多作口舌之争,更无暇分心来管你做什么。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这汴京城里,你还算是半个顾家的人,行事莫要给顾家抹黑。”

    顾城笑意吟吟,只是这眼睛里见不着一丝温度。

    “知道了,多谢顾老爷关心。”

    “还有,这茶……”顾亭深刚走开一步,又猛地顿住脚步,半回过身来指着茶杯,道:“这茶不新鲜,待人接客需用最好的新茶,这可是顾家的家训,看样子你也不记得了。”

    说完,也不看顾城的脸色如何,便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走出前厅,才听见背后远远地传来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

    顾城冷笑着看向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瓷片,眸光狰狞。

    他顾亭深算什么东西?还敢教训他?!

    看顾城这般愤怒,一旁一直默默站着旁观的李老先生才慢慢悠悠地出声道:“顾公子请冷静,如今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这府邸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我们的,与顾公子半分关系都没有。

    若是顾公子胡乱浪费这里面地东西,我们有权力向顾公子收取费用。”

    顾城猛地回头,冷冷地看向李老。

    他眼底的冷光就是连李老这样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一下子被吓住了。

    “李老先生不必费心!假以时日我定会把这些东西全都悉数奉上!你们不就是要灵犀吗?!我这就去把人给你们抓回来!天涯海角,也给他抓到你们面前!”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机不够成熟,一开始的狼性还有些令人害怕,之后说出来的话便又有些狐假虎威了,跟个被戳中痛处的纸老虎似的,急得跳脚。

    李老先生冷笑了一声:“最好如此。”

    顾城说完,便气呼呼地一甩袖离开了。

    他就不信了,不过是一个灵兽,还能跑到哪里去?

    ……

    很快,炼药师大赛便又重新开幕了。

    如今这一场便是决赛,顾涟漪面色如常地踏上了赛场,丝毫不见前几日的那般恐怖重伤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这样的恢复力,就连观众席上的顾城看了,都有些惊叹。

    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那边一脸淡然地看向赛场的唐海。

    这个人的实力……还真是诡谲莫测。

    宫天歌静静地看着赛场,突然感受到旁边传来的一道视线,便下意识地对了过去,结果就正正撞上了顾城的眼神。

    二人相视,皆是微微一笑,颔首示意。礼貌而又规矩。

    这一场比赛,顾城的人不会从中使绊子,顾涟漪又突破到了七品炼药师,如今胜负输赢还真说不准。

    一场比赛下来,引起了一些惊讶呼声之后,便也很快尘埃落定了。

    顾涟漪不出意外地夺冠,那位顾城手下的七品炼药师排第二,而宫域第三。

    倒是让宫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炼药师小小地出了一把风头,许多人开始私下打探这个人究竟出身哪里。

    可是几番打探之后,却发现这竟是唐氏医馆的炼药师,不由得摇头感叹,这唐氏医馆还真的是藏龙卧虎!

    宫天歌看见了结局之后,便也不再多留,带上宫域便悄悄摸摸地低调离开了。

    大赛结束,顾亭深为顾涟漪造势的目的已经达到。

    可汴京却还是盛满了人。

    不为别的,就是想留下来看看,接下来的这场由顾城和顾亭深演的大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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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101/ 第一时间欣赏云起天歌最新章节! 作者:青云郡主所写的《云起天歌》为转载作品,云起天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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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天歌介绍:
宫天歌原本是仙界一等仙尊,一朝被人陷害陨落至人间宫家,成了治疗系灵师第一大族的小少主。在天下人眼里,她是第一天才;在宫家,她是千年来血统最纯正的继承者;在京城,她是嚣张纨绔的宫家大小姐。她本桀骜潇洒,却也心怀天下;殊不知心心念念保卫的人却忌惮宫家功高盖主而赶尽杀绝。天才不再,宫家覆灭,世代清名被冠上反贼的罪孽。可看她步步为营、老谋深算,蚕食掉那些食肉者的江山,如何翻云覆雨、搅弄风云!双洁玄幻修炼爽文,男强女强,感情线没有误会甜宠。勾心斗角修炼线主角光环金手指严重。云起天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起天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起天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