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谋算万古的始龙
“你，你想干什么？”
始龙龙小脸严肃无比地警告赵石：“你这样做会触发始龙老祖的法术，给自己招来不可想象的灾祸！”
“嗯。”
赵石轻应一声，方圆六百公里的炼虚空间彻底降临识海空间，如同铁壁一般，将她所在的地方层层包围起来。
不是自己的炼虚空间使用起来的就是麻烦。
铿锵！
炼虚空间中一道红点出现，以空间和血海剑道规则为主材，熔炼成一口有实质的血色飞剑。
它在虚空当中熠熠生辉，锋芒之盛不下于一般化神级法宝。
如果再添加合适的神金作为支撑，它就是一口能够传承数万年的飞剑法宝。
赵石顿时叹服，空间在炼虚修士手中，简直和手上的泥土也没有什么区别，可以任意揉捏。
“去！”
他手指一点，这口血色飞剑化为一道虹光杀向娇小的帝冠萝莉，空间之力和规则之力交织，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炼虚级攻击。
始龙龙想躲，却无法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口血色飞剑从自己的眉心穿过。
还是完好无损，没有死掉，没有受伤。
“啦啦！啦啦！”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向赵石挑衅道：“小血龙，你是不可能伤害到我的！你放弃吧，我早就说过……”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发现赵石的眼神和前几次不一样。
如释重负，带着惊叹和佩服。
赵石面带喜色道：“果然是渡劫期修士，十万年后，他的法术竟然还能自动变化，以我的性命来威胁。”
刚刚在凝聚了炼虚空间一击的血色飞剑穿过的时候，他明明感到了切实的阻力，不高，只有炼虚中期左右的强度，多打几次就破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这道法术自动链接了赵石的神魂。
如果要强行攻击，那就是在等于自杀。
始龙老祖为她自认为的转世之身准备了太多。
不仅以一个世界为培养皿来培养自己的肉身，确保神庭之主最后的胜利者完全受制于转世之身，即使赵石堪称化神无敌者在他的安排之下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明明已经万无一失，可她还是有准备。
赵石借助不断复活磨完了她为自己转世之身准备的神魂之力，却不想攻击直接穿透。
现在借助光暗世界掌握了炼虚级力量，她却还有手段！
要知道，这是至少十万年前的人，十万年前布置好的手段，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冲刷之后遗留下来的一二。
如果是在其手段齐备的刚刚布下的时候，估计炼虚修士也是来多少死多少。
现在也是，一二炼虚修士根本就算是自杀也伤不了始龙龙一根毫毛。
想到这里，赵石淡然道：“我能复活，又有何惧？”
六百公里炼虚空间微微颤动，空间和规则被熔炼，一连十二口血色飞剑凝聚而出，形成一个最简单的剑阵。
始龙龙心中忽然生出剧烈的不安。
“去！”
十二道流光封锁虚空，化为流星向始龙龙毫不犹豫地刺下，锋芒可以将空间和规则同时斩断。
感到不安的不只是帝冠萝莉，在这个时候，赵石也有了同样的警兆，而且更加浓烈。
他没有任何反应，让十二口血色飞剑速度再度加快。
忽然，看似空无一物的始龙龙周围出现了一片透明的法网，复杂无比，只是望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化神修士的法术结构、功法结构在它的面前不值一提，只是小孩子摆弄的泥巴玩具。
经过十万年的时间流逝，它的许多结构细微处出现了点点裂痕，不少地方散发着古老而腐朽的气息，神秘无比。
“龙血封印术！”
狂傲嚣张的神识波动向外散发，是一位站立在世界和凡人巅峰，即将化仙的绝代强者在向世人介绍自己的珍宝。
其巅峰之时，无论多么强的炼虚修士都要在她座下臣服，恭敬地聆听教诲。
只是，岁月。
无数修仙者苦苦追寻的岁月更加无情，绝代天骄亦将成灰土。
和龙血封印术比起来，令赵石满意万分，自认为巅峰之作的十二口飞剑就是十二根铁棍，在向一座伟大的科技工程撞击。
是真正的蜉蝣撼树，简直太可笑了。
咔嚓！
可结果却不好笑，这座完美而复杂的符文法网被十二根铁棍撞出了一个窟窿，铁棍也随之遭遇了巨大的反噬，变成黑色粉末。
这座伟大的符文法网太老朽了，反应速度慢，许多地方出现损毁，功能不全。
噗！
于此同时，赵石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海翻滚的识海瞬间黑暗寂灭了一大片，六百公里炼虚空间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镇压作用。
即使脆弱至此，作为符文法网还是能够借助先前的布置，将自己的存在与赵石灵魂联系起来。
“真是位惊才绝艳的前辈。”
口角有血的赵石再次佩服地感叹，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感慨了多少次了。
而后，手上的动作不停，空间和规则被熔炼，二十四口血色飞剑凝聚而出，齐齐斩向显得越发残破腐朽的符文法网。
没有什么精妙的配合，在它的面前这些都是可笑的。
只是撞上去，以二十四口血色飞剑湮灭为代价将缺口扩大了一圈，也将翻滚的识海熄灭了一大片，炼虚空间局部毁坏。
赵石不管不顾，炼虚空间极限运转，一口口血色飞剑熔炼出现，不断地向符文法网杀去，既是在斩杀敌人也是在更快地斩杀自己。
符文法网的缺口越来越大，血色波浪翻滚的识海也变得越来越暗淡，只剩下中心三百余公里的炼虚空间得以幸存。
“不！停下！”
始龙龙的小脸蓦然煞白，拦在赵石面前：“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要你的女儿了，《始龙造化经》给你……”
她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女孩，轻易地交出了自己的底牌，和往昔霸气无双的始龙老祖完全不相干。
翁！
她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符文法网内部出现一道暗金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其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腐朽的符文法网安静无比，按照预先设置好的程序运行，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转世之身即将死亡。
设置符文法网的绝代天骄始龙老祖在尔虞我诈的险恶环境当中成长，并不认为软弱投降，向敌人交出一切就能活下去。
嘎吱，嘎吱。
没等赵石再度攻击，与城市一样庞大的符文法网自动崩溃，褪去了所有残破的符文部件，新的符文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道黝黑而诡异的光。
“这是什么？”
赵石心中寒意大起，最后的炼虚空间震动，毫不犹豫地激发最后二十四口血色飞剑向这道蠕动的黑光斩过去。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只是看到它的第一眼，这道黑光就已经出现在他的内心，融入进去，斩杀的二十四口飞剑扑了一个空。
赵石心中泛起强烈的困意，眼前慢慢地变黑，悬浮在天空的身体如同木桩一样地坠落。
第899章新的世界
朦朦胧胧当中，赵石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女孩。
她出身皇室，是一个公主，在意外当中踏入修仙道路。
从炼气到金丹，从金丹到化神，再从化神到仙之下的渡劫期，最后陨落于世界不惜毁灭也要降下的成仙雷劫下。
接近三万年的岁月事无巨细地在赵石脑海当中闪过，却只是单纯的事件，隐去了所有力量的知识。
她在炼丹，赵石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数万年也长不大的小女孩在打着繁复的手势，具体是以何种结构，何种材料却一概不知。
其它炼器、修炼等等，无一不是如此。
这种昏昏沉沉的睡眠一直持续三年才结束。
赵石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泪水还未干的欧阳舞三人，还有憔悴无比的孙玥。
“赵石！！！”
孙玥一步小跳过来，惊喜地抓住赵石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他下一刻就要变成鸟儿飞走似的。
欧阳舞三人也来到他的身边，哭成一个个泪人，没有往日杀伐果断强者的风范。
这三年吓死她们了，从来没有如这些年一般，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都无法联系到他，无论怎么也无法唤醒，就像是要永远失去他一样。
“我没事呀，只是睡了一觉。”
赵石温言安慰她们：“玩家么，怎么会死呢？这个笑话很好笑哈哈哈——”
他想要用尬笑缓和气氛。
但是看着孙玥快要冒出火焰的愤怒眼睛又停了下来，心中有些发虚。
和其她人不同，孙玥在不怕赵石的同时还敢管他的事情，而且在往后的发展当中还证明了她的正确性。
这让赵石面对孙玥的时候有一种小时候面对老师的感觉。
“玩~家~”
孙玥咬牙切齿道：“你难道不知道吗？玩家就意味着绝对安全吗？就可以不知死活地寻死吗？你怎么知道死太多次会不会出现问题？”
“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次死可以复活，下次死就还能复活？”
赵石想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不过在看到她，还有周围几女同仇敌忾的目光，顿时明智地闭上了嘴巴，老实道：“对，你说的有道理，这段时间我太飘了，无论如何，任何修士都必须对死亡保留有敬畏之心。”
这也是事实，不是单纯的敷衍她们。
玩家真是越死越爽，这短短的三十余年里面赵石就差点死了四五次了，真正死了两次，比之前六百年的还要多。
一旦习惯这种病态的死亡，就会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卫天央他们拉开差距，丢失掉血战数次才得到先机，牢牢占据的仙侠区第一强者席位。
“算你识相！”
孙玥这才满意地放开了赵石的衣领。
“那个可恶的龙袍小女孩呢？”孙玥杀气四溢地问道
本来看在她长得很可爱，并且也不是算计赵石的真正罪魁祸首的面子上，还打算在赵石要杀她的时候求情，现在早就将这种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了。
池摇月和赵凌儿也都是类似的憎恨目光。
“渡劫修士，果然难缠，她没有死。”
赵石向她们展示自己的系统面板，指着最下方一道突然出现的滴血幽冥龙头图案道。
它还在一闪一闪的。
在这时，赵石的眉心当中钻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娇小身影，面对众人讪讪一笑。
“额，你们不要用那种要杀人的目光看着朕，朕又不是始龙老祖，她做过什么跟朕没有关系，朕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无辜小女孩。”
欧阳舞她们眼中的杀气未有变化，不再看她，仔细盯着赵石系统面板上的那行幽黑字体。
幽冥心魔龙印：皇朝世界十二万八千七百二十一年前死于成仙毁灭大劫的始龙老祖在即将死亡之时为自认为的转世身所留，在遇到无法毁灭之敌的时候耗尽一切残余力量，自动化为其心魔。
心魔限制：不可杀死新生的始龙老祖，不可限制其自由，如果新生的始龙老祖不主动攻击，不可对其不利，必须要效忠***，为她赴汤***，***，否则将会面临修为无法寸进的局面。
（其心魔诅咒大部分被炼虚空间所屏蔽，小部分顽固的被系统所屏蔽，只残留最基本的约束。）
看到最后，欧阳舞铿锵拔剑指向始龙龙，怒气冲冲地说道：“还说跟你无关，这一条条都是为你的利益最大化所做的！”
周围几女都是神色不善地看着始龙龙。
“可是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始龙龙小脑袋一缩，低声说道。
她其实想要跳起来嘲讽这几个加起来才勉强打得过自己的女人。
但是想了想，觉得虽然那张符文法网自毁之前告诉过自己能够活下去的，以后要多注意提升实力，变成天下最强。
但是这种话它至少已经说过三次了！三次！
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她决定先要讨好赵石，把局面稳定下来，日后再报复。
帝冠小萝莉在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绣有金线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空白的玉册，双手握住，眼睛微闭。
暗金光芒在她手中浮现，空白玉册上浮现出一片片文字，没有任何阵法结构，只是单纯的文字就引得方圆数百里天地灵气向这里集中，丝丝紫气弥漫而出。
一个时辰之后，这种景象才终止。
帝冠小萝莉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将玉册递给赵石：“诺，这就是《始龙造化经》炼气期到化神期的部分，其它的刻印在我的灵魂里面，但是我无法写出。”
“这个，你能够理解吧？低阶修士无法理解高阶修士的功法，即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无法表述出来，书写出来。”
她十分大方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继续保护我，等我到了炼虚期，我会把炼虚境的功法给你的。”
赵石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危险无比。
过了好久才说道：“你之前说过，我把我的女儿给你，你就给我完整的《始龙造化经》，这是在骗我了？”
“没错！”
帝冠小萝莉插着腰，理直气壮道：“你那时候一直想要杀死我，我骗你怎么了？怎么了？”
赵石无言以对。
幸好，这次不是毫无所获。
得到了始龙老祖三万年生命的记忆，虽然其中所有涉及修炼的东西都被隐去了，但即使如此，仅仅只是其它单纯的记忆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大宝藏。
比如，其中最珍贵的，始龙老祖年轻时代奇遇游历过的一个世界坐标，也是得到巨大机缘从而成就炼虚境的世界。
这个世界被她命名为武道机甲世界。
第900章武道机甲世界
赵石心中念动新世界坐标之时，系统提示声便迫不及待地响起。
叮！
“您发现了新的世界，命名为武道机甲世界。”
“介绍：隐藏联邦幕后，七大初始机甲家族操控着亿万万人民的命运。
在他们的统治下亿万万人民沦为羊圈当中待宰的羔羊，生活凄惨，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底层人民能够活过五十岁的大限。”
“五十岁之后，所有权限不够的联邦底层人民将会在植入芯片地控制下自动死亡，灵魂和血肉被回收，制造七大家族所需要机甲幽能核心。”
“十三个星球，亿万万人民在呼唤，在黑暗当中等待曙光。”
“作为热心而善良的地球玩家，解救诸天万界的人民是我们不容退缩的伟大使命，即使牺牲无数也在所不惜。”
“任务目标：推翻七大家族的邪恶统治，解放受苦受难的十三星球民众。”
“任务奖励：位面本源一枚。”
在系统面板后方还有一行闪动的字体，特意被系统标注出来。
“系统正在派遣暗谍玩家前往该世界打开传送门，但是由于该世界能级已经达到炼虚级，超越了所有暗谍玩家的能力，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即使成功开启位面传送门，您的力量也不足以对抗武道机甲世界强大的反动势力。”
这点赵石认同。
开玩笑，至少有七个炼虚级人物，一旦像前几次一样开启位面通道，苍青或者是光暗便会瞬间沦陷，反而被反推。
“因此，系统建议您分出部分神识，自己担任暗谍玩家，系统为您处理一切后顾之忧。”
现在的系统格外的大方热情，一点也没有以前的高冷，十分热心地为赵石考虑各种可能。
赵石却有些迟疑。
在修仙者的观念当中，肉身只是度过苦海的臭皮囊，只有神魂才是一切。
因此，灵魂的完整和自由性神圣而不可动摇，任何胆敢对一个修仙者神魂动一丝手脚的举动都是不死不休地挑衅。
即使是系统，也不行。
只是不借助系统之力，如果想要去武道机甲世界至少需要数千年的赶路时间。
这个时间是始龙老祖当年晋级炼虚境之后从武道机甲世界回来的时间，路上还有许多即使炼虚修士也畏惧的危险。
也就是始龙老祖福缘深厚，再加上其炼虚境的实力才能够回来。
至于去的时候，她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个随机出现的空间暗流，稀里糊涂地就以化神修为去了武道机甲世界。
这是她生命当中最重要的机缘之一，奠定了日后成为皇朝世界霸主，最后差点飞升成仙的基础。
智能极高的系统似乎能够猜到赵石所想。
“您也可以考虑以全部神魂进入武道机甲世界，就像是您当初进入苍青界一样。”
这勉强可以。
如果如果最终还是无法发现更合适的世界，那就这样吧。
赵石在心里暗下决心。
其它几女也看到了赵石系统面板上新刷新出来的远征任务，立刻明白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本能地担忧和反对。
可是她们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出言。
再也没有人比她们更了解这个男人对于长生的渴望了，一旦无法寻找到前路，他将会陷入到彻底的疯狂当中。
不好对赵石说什么，欧阳舞几人又开始冷冷地看着帝冠小萝莉，这个女人是真正的灾星。
“你们不过是一群宫女而已，不要太过份了！”
始龙龙一脸莫名其妙，随后大怒，张牙舞爪向欧阳舞她们打去。
她是尊贵的始龙皇帝，现在居然被人当做了迁怒的对象，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武器交击声，数种法则之力纠缠爆炸的声音，虚空层层粉碎，万里灵气在动荡不安。
一座六百公里的淡红色空间浮现，将她们的战斗限制在数十公里之内，不至于把光暗位面天空只是用普通材料搭建的血莲宫给拆了。
孙玥再三确认她们没事之后，来到赵石身边，递给他一份厚厚的文件，眼中带着些杀气道：
“赵石，卡琳娜和她的天使军团精锐玩家叛逃了，是黄昏女神碧翠丝的手笔，圣武界三天级王者也有参与的嫌疑。”
“哦？”
赵石面色不变，接过这份文件，用神识扫描一眼之后知道了前因后果。
一年前，也就是赵石昏迷两年之时，血海仙盟表面上不变，暗中执行战略收缩，密切监视内外敌人的时候。
苍青西北角的天空上，如同一轮红彤彤太阳的鲜血神国高挂天空，但是大地上的人们却从未见过。
因为她被禁止在苍青传播信仰，不允许散发出任何凡人和中低阶修仙者能够看到的光芒。
“卡琳娜殿下，不知您是否下定决心？”
身穿繁复华丽黄昏长裙的碧翠丝柔声道：“根据我，以及我用人情请卫天央耗费**力推算，现在赵石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皇朝世界当中，境界忽高忽低，现在正是您摆脱牢笼的最好时机，以后即使数千数万年也很难说会再有这种机会。”
她的身体只是一个虚影，没有多少力量，通过一个西方法师玩家游客来到苍青这个修仙者大本营。
卡琳娜身后八对血色剑翼缓缓舒展，机械一样冰冷，许久都没有做出回应。
“您担心风险吗？事情的确是有一些风险。”
碧翠丝劝告道：“您是否知道，您存在的价值就是依托信仰之力快速成长，然后可以为赵石提供一时的庇护，这也是他栽培您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化神修士，日后不再需要一个信仰神明来继续为自己提供保护，因为炼虚境神明他无法理解，一旦理解了他会自己晋级炼虚，也不会有您的位置。”
卡琳娜沉默，没有反驳。
“您想想看，自从蓝星之后，您的信仰不仅没有扩大，反而日渐缩小。
到了现在其核心世界，也是您诞生所在的光暗位面鲜血之神的信仰已经快要断绝，爱伦世界和蓝星的信仰也在飞快减少。”
“当然，我也承认赵石是个念旧的人，不会将您杀死，也会至少保留您足够维持化神初期战力的信仰。”
碧翠丝缓和了一下语气，诚恳道：“但是您甘心吗？即使您甘心，无数为鲜血神道奉献、牺牲的鲜血信徒也会甘心吗？”
第901章不是血海的天使
血海六百二十一年六月八日，东方游戏界发生了一次小小的地震。
东方最强修仙者，血海仙盟盟主赵石阵营内部素来为各方重视，才刚刚从最高警戒名单上撤到次级警戒名单的八翼血天使卡琳娜叛逃，带着她的血天使军团大部精锐。
几乎在同一天，西方游戏界，西方信仰王者组织万神殿多了一位鲜血之神。
这位新生的神袛是血天使形态，信仰王者两巨头之一的黄昏女神碧翠丝宣布鲜血之神是祂万年神约的签订者，任何对鲜血之神的敌意等同于与黄昏教会为敌。
这种明晃晃地挑衅激怒了血海仙盟的玩家，在东西方游戏论坛上狂喷。
“碧翠丝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我们盟主的人你也敢勾引，迟早打破你的狗窝，将你揪出来打一顿！”
“信仰神明果然都是垃圾！”
血海仙盟的玩家热情很高，而且全部是自发所为，血海公会绝对没有在里面雇佣水军。
之前元婴渡劫的时候赵石刷了一波声望。
信仰王者，在西方许多玩家看来就是自己的爱豆，自己的偶像、女神，哪里能够忍受仙侠区的玩家这样侮辱？
“血海狗！”
“卡琳娜女士是自由的！
她被你们这些邪恶、恶心的人压迫数百年，是我们碧翠丝小姐解救了她！”
“你们这些囚禁别人的人渣！败类！”
“你们在想屁吃！如果不是我们盟主……”
信仰区玩家和仙侠区玩家在网上激烈互喷，从对方个人长短到全家男女性都一一问候了一个遍，丝毫没有往日修仙者的高傲和圣职者的彬彬有礼。
双方一连战斗了数万叶帖子，七八个月还没有停止。
“你们别光骂啊，打起来，快打起来！”
“加油！看好你们哟！”
一时间，两方的激烈冲突吸引了无数吃瓜群众，尤其是跟双方有仇的法师玩家和武道玩家更是跳得最欢，唯恐天下不乱。
但是，让他们失望了，血海仙盟一直对此保持沉默，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血莲宫
欧阳舞等赵石看完文件之后歉然道：“当日卡琳娜带着水鸟宝宝几人以游玩为名接近位面传送阵后突然暴起，将驻守在附近的长枪第一集团军击退，通过位面传送逃亡圣武界，然后转道黎明神界。”
“当时我收到了长枪的支援请求之后没有前往，也没有派遣血海星支援，而是立刻回防光暗位面，命令长枪在力量范围之内抵抗就可，不用拼命阻拦。”
这是肯定的，在欧阳舞三人，还有孙玥心中就是整个苍青界也比不上赵石的一丝安危，宁愿放弃苍青也不愿意冒一丝被调虎离山的风险。
“嗯，我知道了，会处理的。”
赵石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冷光。
即使被万千位面所阻，系统也不愿意提供进攻黎明神界的位面通道，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卡琳娜的神格、信仰、神国、乃至一切都是他亲手制造，同样也可以亲手毁掉。
即使在此时，相隔万千位面他依然能够在识海内感知到一个微弱无比的小点，间隔许久才闪动一次，远远不如以前。
“当年在进攻狗头人之神神国的时候，我曾告诉过你，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要背叛，希望你没有忘记过。”
赵石似有感叹，六百多年的共同战斗，论情谊肯定是有的。
他的确有削弱和禁止鲜血教会的打算，但是从没有过杀死她的想法。
这点情谊，今天耗尽了。
他神识一动，下达了隐藏在鲜血神格最核心地方，数百年来他每一次修为大进之后都会加固的命令。
“自毁程序，启动。”
遥远的黎明神界。
这里以前是白骨大君的领土，地上的所有骷髅，地精、人类、兽人、精灵等等都是白骨大君的子民。
六百年前，伟大的黄昏诸神和死亡诸神在这个位面降下神迹，在数百年的时间里荡涤了白骨大君的统治，让祂永恒不落的白骨星辰从天上坠落，将大地上的白骨生物一扫而空，人间重新变成生灵的家园。
在此之后，夜空当中多了一颗黄昏星辰，一颗幽蓝星辰，还有三十四颗光芒暗淡数筹的星辰以前面两颗明亮星辰为中心，按照特定轨道旋转，日夜不息。
黄昏神国当中，一身繁复黄昏长裙的黄昏女神默默地看着眼前无尽黄昏神力凝成的黄昏水晶圣棺。
圣棺当中，一位完全展露八翼血天使形态的金发少女紧密双眼，白骨圣剑佩戴与腰间，一如既往的冰冷，面无表情，时刻与鲜血杀戮为伴。
胆敢从仙侠区第一强者手里火中取栗，祂自然做了完全的准备。
就在此时，相隔万千位面，身处自己万无一失的神国，碧翠丝莫名地感受到许多不安。
祂向自己身边一位侍立的古板少女问道：“索丽思，克拉殿下那边是怎么回应的？”
安息之神克拉，死亡神系的核心，是一位相貌英俊，舞姿、歌声出众，让众多粉丝尖叫的信仰王者。
古板少女微微欠身一礼：“殿下，克拉殿下对我们贸然与仙侠区最强者结下生死仇怨感到不满，也因为没有分享到足够的利益，拒绝前来。”
“此外，祂认为在位面的阻隔下，赵石殿下不可能出现在黎明神界当中，不认为您会遭到什么危险，最多也只是卡琳娜殿下不幸死亡。”
“后面一点，想来祂是乐意见到的。”
碧翠丝刚想要说什么，心中却忽然大寒，本能地向黄昏圣棺看去。
“不……”
昏睡当中的卡琳娜脸上浮现出痛苦至极的神色，身体蜷缩，如同一个无助的小女孩，黄昏圣棺无法全部阻挡未知的力量。
一点发丝一样的微弱血炎在她的眉心上出现，疯狂烧灼她的血肉。
周围狂风海啸一样的黄昏神力拍打过来，将血炎打得左右摇摆，更有数次险些熄灭。
但最终，这一缕火焰还是顽强地变大，吞噬卡琳娜的额头上的血肉，点燃她后背八对血色剑翼。
尤其是鲜血神格所在的白骨圣剑，镶嵌在剑柄上的菱形血晶如同果冻一样融化，化为一朵朵明亮的血炎，点燃附近的黄昏圣棺。
一片血光浓郁的微型血海缓缓出现在黄昏圣棺当中。
血海中心处，一位面容普通的黑色道袍少年虚影睁开眼睛，无尽的血腥和杀戮之意向四方弥漫。
第902章老年多有仁慈
轰隆！
在他虚影出现的刹那，整个黎明神界乌云汇聚，晴空劈下雷霆，世界意识在迅速复苏当中。
对整个世界所有生物来说有灭绝危机的大恐怖已经降临，组成世界意识的每一个个体都在毫无保留地投出自己的一票。
消灭他！杀了他！
这是世界的灾祸！
三十四颗围绕固定轨道旋转的星辰惊恐，幽蓝星辰震动，不敢再袖手旁观，吐出一颗幽蓝流星杀入黄昏神国当中。
黄昏神国之内，微型的血海消融黄昏圣棺，化作滔天血浪向四面八方奔涌，沿途毁灭一切，吞噬一切。
转眼间，圣光弥漫的黄昏神国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腥的国土。
咔嚓！
在这时，从核心开始融化的鲜血神格当中露出一颗拇指大小，金红光芒璀璨的菱形晶石向远处碧翠丝方向疯狂飞遁。
上面已经不见了任何血海之力的痕迹，转而由纯粹的鲜血神力组成，摆脱了所有束缚。
赵石犹豫了一下，没有出手。
取走她所有的力量足够了，这是自己给她的，她既然反叛就必须还回来，如果能够活下来是她自己的造化。
这么多年下来熟人越来越少，留一个活着也不错，等到无聊的时候也可以说说话。
赵石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黄昏女神碧翠丝身上，这是祂的真身。
只是一眼，天阶巅峰的冰冷剑意，化神初期巅峰的庞大神识镇压在碧翠丝的身上，让祂身体周围的黄昏圣光一颤，向四面八方溃散开，露出其娇媚的真容。
碧翠丝心中升起惊恐，又瞬间变成浓浓的耻辱，寒声道：“赵石，你不过一具以残余力量凝聚的符箓化身而已，竟然如此狂妄？”
黄昏神国忽然光芒大放，无边无际的黄昏天使从虚空当中浮现，如同飞鸟一般扑入不断吞噬神国的血海当中，将其拍打的血浪遏制。
丝丝缕缕的黄昏圣光从神国各处涌来，快速增幅碧翠丝实力，黄昏神域向四面八方扩张，其内黄昏规则晶莹璀璨璀璨，主宰众生。
碧翠丝心中升起强大的自信，先前的惊恐消散一空。
这是她的神国，别说是化神修士，就是炼虚修士也能够抵抗一二！
更不用说在外面还有飞快来援的万神殿众神。
“碧翠丝殿下，您现在竟敢主动挑衅我，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赵石没有急着出手，淡淡道：“在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卫天央还是黑岩他们全部消失，从来不敢在任何地方冒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黑岩他们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即使是他们的公会内部，知道他们行踪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人。
碧翠丝冷笑道：“他们没有晋级化神，自然如此。
收起你的炫耀，你面前的我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成为化神级神明！”
语气当中满是讥讽。
“果然是信仰入脑，失去了理智。”
赵石叹息着，双手握住深红长剑的剑柄，一点点地高举，虚空无数规则在颤动。
“信仰之道，优势在于速发，短短时间内做到许多修仙者数千年也无法做到的事情，掌握规则之力，寿命无尽。”
波涛血海之域上涌出千百条庞大的血龙，怒吼着涌入深红长剑当中，仅仅是弥漫的血海剑意就让疯狂扑上来的黄昏天使群成群湮灭，被阻挡在血海领域之外。
“其缺点，在于信仰侵蚀神魂，自己不是自己，理智有缺，信仰凝成的规则也不是自己的，对规则的控制远远不如同阶超凡者，实力自然也是远远不如同阶修仙者、法师。
“东方香火神道被修仙者击溃、奴役，就是这个原因。”
碧翠丝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黄昏权杖射出道道璀璨的圣光杀向赵石，在临近他百里之内被自生的血色剑气拦截。
“西方信仰神明走出了新的路，祂们创造了自己的神国，在神国之内他们能够对战同阶超凡者，神国足够古老的能够击杀同阶超凡甚至越级对抗上阶超凡者。”
“这是传承了无数代的神明的常态，神明可以死，神职和神国永远不死。”
呼吸之间，血海领域内的所有血光就已经全部凝聚在赵石手中的深红之剑上，锋锐森冷的气息传来，附近的规则被冻结。
赵石看向面色开始变化的碧翠丝：“很可惜，你的神国只存在了三百年，与古老沾不上边。”
“所以，你会死。”
世界忽然被冻结，血海领域崩溃，赵石的身影也崩溃，所有力量都融入深红之剑当中，向碧翠丝斩出一剑。
无声无息，沿途所有的黄昏规则根根折断，无论是神识还是肉眼都无法发现这一剑的所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斩碎了。
“不可能！”
碧翠丝心中的侥幸在这一剑真正来临彻底消散，暴露出自从见到赵石的第一眼内心深处就泛起的战栗感。
“黄昏！永恒不朽的黄昏！”
祂怒吼咆哮着，整个黄昏神国发生了大地震，火山喷发，闪电雷鸣，升入天堂当中的信徒哀嚎着坠入岩浆当中。
神国所有的力量被抽去，被集中到中心的神明处。
“亵神者，众神审判你，灵魂永坠深渊！”
一轮出线在傍晚时分，肉眼能清晰直视的红彤彤太阳出现在碧翠丝的手中，带着滚滚雷霆轰然坠落。
不需要知道具体位置，因为已经将深红之剑所在的那一片空间全部淹没。
“赞美黄昏！”
“吾主永恒不朽，您的王座高挂天上，将成为宇宙中永恒的星辰！”
地面上和神国的里面的西方玩家欢呼着，却没有注意自己身边王者难看而惊惧的脸色。
撕拉~
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神威赫赫的黄昏大日正中心出现一道透明而不可观测的缺口，在信徒惊骇欲绝的目光当中将黄昏大日轻轻地撕裂成两半，像烟花一样崩溃。
然后，空间出现一丝朦胧，黄昏女神碧翠丝的眉心出现一道细若发丝的裂缝，无力地向身后倒去，还没落地就变成灰白色的粉末迎风散开。
神明真身的死亡，神依然不会死，在黄昏圣山的最顶端一具透明朦胧的窈窕身体再度凝聚成型，力量跌落到谷底，脸上带着憎恨之色。
“血海，我必定会……”
碧翠丝的话语僵硬住了，神魂如坠冰窟，陷入了幽静而美好的血月神魂世界当中。
片刻，一道白光升起，黄昏神国光明暗淡，地上的人们已经无法看到它，瞬间惊慌逃散。
咕噜！
而这时，克拉等神明才刚刚赶到，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第903章转生
苍青·血莲宫
“玩家就是麻烦，如果不是对方自愿，根本无法彻底杀死。”
收到布置在卡琳娜身上禁制最后穿回来景象的赵石皱了皱眉头，随即就释然了。
相比这点坏处，自己身为玩家也能够不断复活，不死，这点缺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可惜现在暂时无法找到不借助系统入侵别的位面的方法，不然多杀几次，就能将碧翠丝的黄昏教会彻底灭了。
“解决了部分。”
迎着几女询问的目光，赵石给他们传输了一段化身穿回来的记忆，道：“今后至少数百年内应该不会有人随便就在我们的地盘作乱了。”
“嗯！”
孙玥放下心来。
这一日，黎明神界内的玩家上传的视频让整个虚拟游戏界动轰动起来。
“卧槽！”
“会长牛逼！（破音）”
“碧翠丝是天级王者没错吧？不会是假冒的吧？”
“一招就被秒了，这他妈是天级王者，打死我也不行啊！绝壁假冒伪劣产品，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一看就是仙侠区的玩家。
神明区的玩家愤怒，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真的是被人一招秒掉，全程没有任何人帮助，让他们都是瞬间信心大跌，怀疑自己选的路是不是弱鸡之路。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在三百年前是多么的狂妄嚣张，将法师和骑士撵得到处乱窜的高光时刻。
不仅是他们，在看热闹之余其他区的王者心中也是震动万分。
顿时，几个天级王者将自己的痕迹藏得更加严密了。
各个位面对于内外人员进出在本来就足够严格的程序当中再度提升数个等级，有些位面干脆彻底封闭了位面传送阵，免得哪天传入不该进入的东西。
时间，在修炼当中缓缓流淌，很快就来到了血海七百年。
这些年玩家之间的局势依然保持稳定，直到在一日前卫天央在自己的化神级世界里晋级化神初期。
东仙盟上下欢腾一片，各区的王者也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够制衡的人了。
唯一的化神修士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位面通道能够开启，他真的能一个人灭掉所有人。
赵石收到这个消息则是默然良久。
卫天央的晋级速度比预先想的要快一些，应该是他探索到的灵界的缘故。
这种优势在今后会不断发挥作用，拉近他们之间已经拉开的距离，然后实现再次超越。
孙玥面色一冷，建议道：“要不要让隐莲一号再进入灵界的时候把玩家的事情捅出去，现阶段的伪仙盟绝对无法对抗炼虚境修士甚至渡劫期修士地打压。”
阴测测的。
“不用，还不到最后时刻，不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法。”
赵石摇摇头。
他是仙侠区最强者，也是领袖，不到必要时刻，还是要注意一些风度。
风度也不只是面子，它关系在所有仙侠玩家当中的形象，也意味着血海长生之道在广大玩家当中的形象。
而且，隐莲一号也不一定会执行这个任务。
他也是三大天级王者公会里面最顶层的一批人，如果不是赵石许诺给了他无法拒绝的利益他是不可能成为隐莲的。
如果把灵界捅出去，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这就是让他自己断了目前阶段最可能接触仙的地方。
这与他的利益严重不符。
“系统迟迟不提供新的远征世界。”
赵石看向周围几女，沉声道：“我将要开启武道机甲世界的转生，仙盟的诸事就交给你们了。
如果遇到强大敌人，当保全实力，退守光暗世界即可。”
“明白，你放心。”
孙玥和欧阳舞同时说道，又不悦地看了对方一眼。
血海星从苍青消失，进入光暗位面当中，熟悉的血光照耀光暗世界已经很少见到鲜血信仰的大地，就如同它的前身天空之城第一次出现在光暗位面的天空之时。
血莲宫当中，诸事安排完毕之后，赵石轻点系统面板：“系统，开启转生。”
滴！
“是，亲爱的玩家，系统正在为您转生武道机甲世界，请稍后……”
从盘膝而坐的赵石呼吸变缓，渐渐趋于无，最后彻底消失，法力自动隐没于丹田和经脉当中。
一道半透明的黑色道袍少年虚影从他的身体上一跃而出，没入系统面板上打开的深蓝色漩涡。
武道机甲世界，第十三生命星初蓝，东远市
夜晚，横跨大江两岸的大桥上，车辆来来往往，刚刚下班的白领和工人们急匆匆地赶路，想要尽快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家，缓解一天工作下来的疲劳。
桥上，一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体单薄瘦弱，身穿二中蓝白校服。
“我如果死了，我爸肯定会痛苦后悔吧？”
一想到一不高兴就找理由就毒打大骂自己一顿，说为自己好，说自己不孝顺的父亲在桥下痛哭流涕的样子，少年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快意。
他心中一狠，眼睛闭上，跨过栏杆跳入大江当中。
耳边风声呼呼吹过，夜晚带着高速的风冰冷无比，让下定决心的少年变得惊恐起来，手脚在空中胡乱地摆动，想要抓住什么。
可惜，什么也没有抓到，他扑通的砸入暗流涌动的大江当中，江水倒灌如口鼻，渐渐的没有了生息。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中憎恨和孺慕之情交织。
“他怎么会难过！我已经经脉尽废，再也不可能考入机甲大学，不可能让他成为人上人，活到一百岁，对他没用了！”
“我就算回去，也是被他打死！”
“不！他是爱我的！”
“他起早贪黑干苦力，供我读书，养我长大，盼望我能出人头地！”
……
霓虹灯闪烁的冰冷城市依旧车水马龙，按照不变的秩序运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死了一个少年，也没有人关心他临终之时的想法。
也许在明天，或者几天之后，某些小型自媒体，还有二中的学生们会惊恐地传播死了一个学生的小道消息。
至于东远市电视台，或者是更大的初蓝星电视台？
这不可能，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既没有卓越的武道天资，也没有复杂曲折、扣人心弦的感情故事，没有人会在意的。
最多两个星期，他死亡的痕迹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过还是有人在意的。
一道微弱如萤火虫，即使炼虚大能也无法察觉的红光没入湍急的江水中。
第904章初蓝星
“咳咳！”
距离大桥五百米处的岸边，一只干枯瘦弱的手抓住尖锐凸出的石块，一点点地从江水当中爬出来，衣衫破碎，身上遍布伤痕。
一边走路，一边咳出水和血混合的液体，脸色惨白，让人觉得他就算下一刻倒下也不足为奇。
“右下三根肋骨折断，内脏本来就有内伤，在高空坠落的重压下出现裂痕，表皮出现五道大裂口……不过还能活。”
赵石一边咳血，一边内视这具全新的身体。
化神无敌者的神识太过庞大，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一个凡人的身体内，只要露出一丝就会将这具孱弱的身体撑爆。
在即将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神魂封印了，系统也有提供助力，导致封印等阶极高，只要不动用神魂力量，炼虚修士应该看不出来。
现在他之所以还能够内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有炼肉境到炼骨境之间的武道修为，虽然后来废了，不过底子还在，被他利用起来。
不过即使是这具身体足够强大，赵石也不敢动用任何仙侠侧、不属于这个身份的力量。
至少七个炼虚修士！
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将他拍死，根本不敢冒头，谁知道炼虚级，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帅级机甲师的神识扫描范围有多广，他又是不是恰好在打量自己的星球。
要是一降临就死，那就悲剧了。
“已经死去的小男孩……哦，你也叫赵石，系统这次很贴心。”
赵石点点头，在十三颗星球上想找到一个名字叫做赵石，刚刚死亡的人难也不难，这应该就是自己等待了几个月才进入的原因。
小赵石出身出蓝星底层工人家庭，他是东远市第二高中的一名高三学生，成绩也还算可以，在一千多高三届学生当中经常处于五十名上下，最高纪录是进入过第二十九名。
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可惜，不进入前十名毫无意义。
初蓝星，还有整个联邦执行的是绝对精英教育，除了最优秀的学生能够进入大学有机会成为机甲师之外，剩下的人最多能够读大专，而且必须缴纳高昂的学费，普通工人家庭根本无法读得起。
小赵石的父亲是一名码头苦力工人，有武者学徒八级的境界，一身从小学就开始修炼的《大力金刚功》能够称得上熟练，一次性能够抗五大包水泥。
至于已经出现了机甲这种超级兵器的社会还存在苦力工人这个职业，赵石也不是多么意外。
以苍青界为例，以皇朝世界为例，尤其是皇朝世界，曾经出过始龙老祖这个渡劫期修士，比这个世界还强，不可不谓繁荣昌盛。
但是最底下的人还是封建社会，靠天靠地吃饭，年景不好时候百姓成片成片的死亡也常有发生。
只能说，生产力发展是一个问题，分配也是一个问题，两者有一个不对，社会都不会进步。
想到这里，赵石心中微微冷笑：“这还是往好处想，如果偏激阴暗一些，呵呵。”
魔宗修士喜好生魂，在即将炼器炼丹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对生魂做一些特殊的处理，让其饱受折磨，以期待生魂品质更加纯粹一些。
只是痛苦对人的刺激有极限，再多会让人变得麻木，反而不再对痛苦做出反应了。
哪里比得上整个社会这个大炉子，喜怒哀乐惧都有。
小赵石的父亲赵大力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也因为生活困苦，在外受气，脾气十分暴躁，从小到大动辄打骂小赵石，而且是那种见血的毒打，给他带来极大的恐惧。
此时临近高考，小赵石依然卡在武道学徒九级迟迟无法突破，看不到考入机甲大学的希望，最近一段时间他更是对小赵石残暴无比。
再加上小赵石因为校园女神吴玉儿跟同班同学起了冲突，当着女神的面被人痛打一顿，让他陷入了越发疯狂的状态。
就在一天前，他无视了许多老师的严肃警告，强行冲击武道学徒十级，经脉尽废，心灰意冷再加上回家的面对父亲的恐惧，他选择了自杀。
也因此，系统将赵石转生到这里。
“哇！这里是初蓝星！还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这时，脑海当中响起一阵兴奋的惊叹声。
赵石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糟糕，进入自己的识海当中，果然看到了头戴十二旒帝冠，身穿暗金色龙袍的小萝莉正在瞪大了眼睛打量外面的世界。
赵石不客气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系统没有把你剥离吗？”
“朕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朕不到渡劫期是不可能离开你的，你打不死朕，其他人可是能够打死朕，朕又不傻！”
始龙龙上升抬高，伸出手摸着赵石的头安慰道：“其实你是赚了，你正在跟着一个未来的渡劫修士，你会很有前途的。”
她看向赵石的目光越来越喜欢。
这是朕的坐骑，能跑又能打，就是脾气太倔了，要经过好好地调教。
啪！
赵石面无表情地拍开了她白嫩的小手，将注意力撤离识海，向家中走去。
果然，系统就是一只铁公鸡，不肯多出一份力，枉他还以为转性子了。
嘶~
刚刚踏出一步，赵石的脚步便顿住，脸因为痛苦而变形，像一个橘子皮。
痛！
内脏、骨骼，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痛，走出这一步之后各处伤口裂开，体表涌现出大股的鲜血。
这种情况，最多再走十几步就会死亡，死于身体功能毁坏。
“疗伤，必须立刻疗伤！”
赵石深吸一口气，心中念头急转。
首先，所有的修仙侧手段都不能用，不然太危险，那就只能依靠武道来疗伤了。
赵石沉入小赵石的记忆当中，尤其是他已经修炼到武者学徒九级的《大力金刚经》，和他父亲修炼的是同一部功法。
“金刚者，如坚，如力，神坚而力不朽……”
《大力金刚经》是初蓝星三大基础功法之一，主力量，主防御，最高能够修炼到先天武者级别，在底层人当中流传得很广。
武道学科和修仙学科之间相差极大，赵石是仙侠侧天级王者，但是不意味着他在武道上也有高深的造诣。
以他估计，自己在武道学科上的造诣只能够和神桥境武者相比，任何一个武道王者都比不过。
不过此时用来观看这种基础功法足够了。
通读一遍完整的《大力金刚功》后，赵石瞬间明悟了这部功法的真意，眼前浮现出一尊朦朦胧胧的金刚塑像，傲然屹立于天地间，金刚不坏。
在这座塑像的身体上有十二条正经，八条奇经，道道经脉交织成网，遍布全身上下，内部有淡黄色光点在其中汨汨流动。
此时，十二条正经当中已经有九条正经畅通，只是出现了损毁，呈现灰暗的状态。
“这个世界，是主修十二正经和八奇经，以在身体内造就一套能量网络吗？”
赵石皱了皱眉头，又恢复如初。
气血在赵石的操控下小心翼翼地震动，沿着《大力金刚功》的功法路线修补自身残破的身体。
第905章见到
黎明，晨光熹微。
呼~
没有坚持自己习惯了七百年的盘膝而坐，而是扎着《大力金刚功》当中的基础马步桩功，赵石轻轻睁开眼睛，吐出一口白气。
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赵石
力量：2.3
体质：2.4
精神：1.1
神识：无
境界：武徒九级（第九正经，足少阳胆经）
功法：《大力金刚功》，不入品，初蓝星最基础功法之一，简单粗苯，难以走火入魔，修炼效率低，实力弱。
化神神魂（封印中）：略
身体状态：重伤中
“经过了一夜的修补，总算从随时都要死亡的境地当中脱离了，虽然还是重伤。”
“武徒九级，实力大概是炼肉境到炼骨境，那武者应该就是仙侠侧的筑基境，先天武师才是炼气期。
不过他们好像有机甲，先天武师就能操控兵级机甲，战力在凝真境修士当中也是强手。”
“武道……该死，我根本不擅长武道，必须要想办法修仙又不被人发现。”
赵石有些头痛的想着。
论武道，他最多不过是和神桥境武者相当，拿什么来跟人家对拼？
而且初蓝星的高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可不是血海公会，会不遗余力地栽培所有天资出众者。
没有背景的人，无论天资再怎么出众，能够修炼到中层，成为世家的管家就不错了。
想要修炼武道到最巅峰，然后再开一家，与世家一起统治联邦？
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本《大力金刚经》就是明证，作为面向所有民众的普及性基础功法，它本该权威、正确，以打造最牢固的地基。
但是赵石在这上面发现不下三处错漏之处，影响武道根基的那种重大错误。
低阶的时候还好，等到中阶的时候就会寸步难行，再怎么也无法进入下一个境界。
能够诞生炼虚级大能的势力，会不知道赵石这个武道外门汉都知道的功法错误？
就算一时疏漏，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一个武道高手出来指证？
中低层机甲师多多益善，最顶端有他们就够了。
身体勉强恢复了一些的赵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蓝白校服，将有血的地方洗干净，干成褐色硬壳的地方用气血震散，又将有破口的地方收好，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借着江边的水光打量了一会儿。
水中出现一个瘦弱的人影，面容普通，身上天然地散发一股弱者的气息，让人本能地觉得此人好欺负，而且绝对不会反抗。
只是眼神有些不对，太过平静，仿佛世界毁灭也不能让他出现丝毫波澜。
“比起炼虚，我就是个弱鸡，所以我本来就是弱鸡，很好欺负的弱鸡。”
赵石在心里念叨着，回想小赵石记忆当中的种种。
因为摔破碗被父亲毒打，挂在屋梁上一晚上，手腕被勒出了血痕，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才被解开。
还有校园的种种。
瞬间，水中映出来的人影眼神变了，变得怯弱无比，畏畏缩缩，不敢向旁人投出一丝目光。
现在是六点钟，天色已经大亮，城市已经开始复苏。
“包子！三块钱一个！”
“牛肉拉面！本人在周大伟蚕丝手培训班毕业，拉面劲道嫩滑，好吃爽口！”
……
“小孙，你看着，这是老李家家传的武功，老鹤斩木！”
“爷爷好厉害！”
穿着中山装，一看就知道家境颇为闲适的老人带着孙子在晨练，一掌竖成刀，将空气劈出一声炸响，引得小男孩兴奋地拍手。
不过说是老人，也不过四十一二岁而已，脸上皱纹不多，眼神却是浑浊，和九十几岁的老人一模一样，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认为这是压迫，就和阳光雨水一样自然而然。
赵石走到人气最火爆的拉面摊前，递出一张五块和一张四块联邦币，这是他一天的生活费，以往已经够三餐了。
“老板，来一碗拉面，不要机器做的，就是你手工做的那种。”
“好嘞，您请坐，马上就好！”
老板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接过钱之后拾起案板上一个面条拉开，时不时在沾有面粉的案板上拍打，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十指在高速下化为了一团团丝线，就像在编织什么。
很快，一蓬细若丝线，用火机可以点燃的拉面被拉好，放入沸水当中煮沸，捞出，放入准备好的高汤当中，再加上三片厚实的牛肉，一碗香气扑鼻的牛肉捞面就已经完成。
赵石眼前微微一亮：“老板，仅仅武道以技巧而言，你比我的大部分同学都要强。”
眼前的老板是武徒六级，十二正经只通了六经，应该只读过初中，这也是义务教育的最后一段。
再往上，就需要缴纳不菲的学费了，不是每一个工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入高中。
“那是！”
老板得意一笑：“小兄弟你别看老哥我只是武徒六级，但是论收入我好多读过高中的同学都不如我！”
“那是，您是手艺人，肯定和纯卖力气的人不一样，不过我们高中生如果卖力气，也比初中生好一些。”
“这倒是，不过高中学费太贵了，还不如早早出来学手艺的好。”
两人都没有提上大专，然后成为白领，为机甲师提供后勤服务当上社会中产，甚至还有修炼到更高境界的机会。
学费太贵了！
底层人即使耗尽身家，再欠债也读不起，想都不敢想。
一碗汤面下肚，赵石空荡荡的胃顿时好受了一些，一股暖流从胃部上涌，遍及全身，让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润。
穿过都市的高楼大厦，穿过低矮的平房，赵石来到一片棚屋面前。
这里居住着东远市的最底层，一般是武徒四级以下的人，或者是欠债，没有劳动力的人才居住这种地方。
第一排棚屋门口大马金刀坐着一个黝黑壮汉，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光滑木棍，在看到赵石畏畏缩缩进来的时候眼中冒出熊熊的怒火。
赵石的身体一突，本能地颤动，连路都走不动。
哪怕此人只是通了十二正经中的八道的武徒，比他还低一级。
于此同时，一股夹杂着怨恨和其他复杂情感的神魂残余波动在赵石心中大喊。
“报复他！让他后悔！”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他的工具！”
“远离他，给钱给他养老！”
……
赵石面上依然畏畏缩缩的样子，心湖平静如水，随手按灭了这股从身体涌出的最后残余神魂波动，颤抖着向前走去。
“知道了，我会帮你做到的。”
第906章无意义的感情
“我……我打算出去住，准备冲刺高考。”
来到赵大力面前，眼神怯弱的赵石说出这一句话，让他怒气冲冲的表情愣住了，不敢相信。
赵石也不等他回答，什么也不拿，什么也不带，转身离开。
小赵石太懦弱了，或者是从出生以来的十六年一直是被人强行支配，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让他忘记了自己是武徒九级，已经不用再畏惧眼前这个统治他全部人生的人。
“小畜生，你敢！”
赵大力眼中露出暴虐之色，就像是君王被一直以来顺从的臣子反抗，提起手中的棍子就向赵石后背砸去。
力度很大，速度很快，空气发出了被破开声音。
他修炼《大力金刚功》三十五载，虽然没有多少天赋，但是也是熟能生巧。
小赵石别说心中对他有梦魇一样的畏惧，根本不敢反抗，就是反抗，虽然是九级武徒也有很大可能打不过。
赵石若无其事的赶路，没有反打的打算，全身的气血之力汇聚到后背，形成一块坚硬的铁壁。
叮！
凝聚赵大力全身力量的木棍恰好打在赵石气血凝聚的地方，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声音，他的身体反而被震退一步，气血浮动，双臂发麻。
“天杀的杂种，你还敢还手？”
赵大力狂怒，觉得屈辱无比。
周围有邻居听到听到声音出门，指指点点，顿时让他面色更加燥热。
“金刚棍！”
他的双臂青筋凸起，脚步加速，如同一尊金刚一样持棍向赵石的后背砸下来。
砰！
这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区别，明明他才是攻击的一方，却像是被大象拍击一样，连人带棍倒退十几步，浑身竟然出现了轻微的伤势。
“你给我站住！”
眼见赵石看都没有看他，快要消失街角的时候，他这急了，心中升起一阵惶恐的感觉。
似乎，自己一直攥在手中的东西要永远飞走了。
见赵石不理会他，他连忙快步跑到赵石正面，用木棍拦住了他，怒吼道：“小石，你在学校里面长本事了？不要你这个爸了？”
话语当中带着小赵石从未见过的一丝柔软哀求，也没有再动手，知道了讲道理。
一个软弱的小市民，在外饱受欺辱，只能发泄在自己所爱儿子的身上，享受自己在社会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说一不二的感觉。
哦，这个人还是一个高中生，武徒九级的人，那就更有成就感了。
赵石淡淡地想到，心中到没有什么厌恶或者憎恨的情绪。
你的儿子死了，因为你而死，不过我会完成他对我的最后嘱托。
面上依然怯弱，武徒九级的气血之力从赵石的手中涌出，礼貌而坚定地推开挡在身前的赵大力，安慰道：“您想多了，备战高考罢了。”
手刚刚碰到赵大力，他便如同面条一样摔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来回翻滚，哭喊着：“逆子！逆子啊！”
“我天天卖血卖命，给人抗包做活，供你吃穿，供你读高中，临到头你这没良心的就是这样对我的？”
“是，以前我是打你，但那都是为你好，没有我严格要求，你哪有今天！”
……
周围的邻居已经在指指点点了，往日爱面子如命的赵大力却顾不上了，哭喊声反而更大。
如果小赵石复生，他一定很吃惊，在他心中魔王一样冷酷无情的人竟然会像是个泼妇一样在地面翻滚，软弱可怜。
不过，恐怕经脉全废的他恐怕就算是没有自杀，也不可能会见到这一幕。
最有可能遭到的是一顿不管不顾的毒打。
然后呢，然后赵大力应该不会不管他，应该会照顾他，也会随时因为一点小事，或者是心情不好打他，依然是他的君王、魔王，人生的主宰者，不容许被出现丝毫忤逆。
爱也有，恨也有，期望有，利益也有。
人间情感可真是复杂，没有什么绝对的东西。
赵石暗道，幸好修仙科学不是这样，应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人的想法变化而变化。
抬脚，跨过，远离，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背影，让哭喊怒骂的赵大力停了下来。
“不，你不能走！”
他又加速跑到赵石面前，哭喊道：“你身上没钱，你跑到外面怎么生活？
留下吧，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今后不打你了。”
赵石对小赵石怨恨与爱并存的父亲保持了足够的耐心，不说话，武徒九级的气血之力流淌，左脚向前一踏，将干硬的泥土地面踩出一个四五厘米的深坑。
意思不言而喻，武徒九级的实力，在这个社会上不算什么上层中层，但是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如果学了手艺，还会过得宽裕一些，高中生只要不是心理出现问题，或者是太过倒霉，大多还是能够过上比自己初中同学要好。
赵石温言道：“您不必担心，我这次实力又有了一些进步，过些时候就能晋级武徒十级，到时候有机会考入三本机甲大学，也算还了您的愿。”
赵大力噔噔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你……”
礼貌、自信，话语温和，但是却坚定无比，根本不可能改变。
真像，真像自己一直给他说的，机甲师大人的范头，自信又强大，明明很礼貌，一副绅士的样子，但是却让人感觉到十分危险的感觉。
但是细细看来，又和自己原先的儿子一模一样。
成材了！
他心中莫名地生出许多悲哀，又觉得往日的儿子更好许多，至少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机甲！”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的邻居当中有人惊呼，看向赵大力的目光从嘲笑变成羡慕嫉妒。
这可是大学啊，里面出来的人就算不是机甲师也是官老爷，要是真成了机甲师，就能活到一百岁！
赵大力心中复杂的情感一扫，转而露出得意又矜持的样子。
“你等等我。”
他跟赵石说一声，坑吭哧哧的跑回低矮棚屋当中，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赵大力出来，递给赵石一个用布小心包好的团：“我往日对你的教育粗暴了一些，你现在能够当家，我也高兴，拿着这些钱，在高考前不要分心去做活。”
迎着他眼底的哀求，赵石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全部，只是从中抽取了一张一百联邦币。
“这够了，我准备去一个同学家里，他家条件还算不错，您注意身体。”
然后，不理会赵大力说什么，全身气血之力涌动，用上基础步法，很快消失在了街巷角落。
这些真情流露是小赵石需要的，只可惜他已经死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第907章武馆
处理完手尾，又回到了高楼大厦的繁华街道当中。
赵石看了一眼手中印有联邦开国总统头像的百元钞票。
这位初代总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性，她终结了上个时代的帝制，开创了联邦。
将它收入这件蓝白校服衣领处的夹层当中，这也是小赵石以前存钱的地方。
他不会再碰这钱分毫。
“现在需要找一个工作，起码要饿不死，而且要有地方住。”
赵石默默思量着。
同学？
小赵石性子懦弱自闭，哪里有什么过命到足以帮助自己的同学，仅有的一二交情不错的同学也都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生活不宽裕，怎么可能让一个半大小子进自己家吃住。
再说，赵石也接受不了寄人篱下。
“李恩菲？”
仔细地盯着百元钞票上的女子看了很久，始龙龙终于确定了，惊讶道：“她后来创建了联邦吗？”
“我记得她，她帮了始龙老祖很多，情同姐妹，后来也晋级了炼虚，也就是帅级机甲师。
当初她没有答应始龙老祖前往皇朝世界的邀请，想来在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坐化了。”
她的语气有些怅然。
虽然她一直说自己不是始龙老祖，但是却总是不自主地带入到她的角色当中。
花费一个小时在这个城市里乱窜，排除过远的距离，排除高要求，排除时间等等限制条件，赵石锁定了两份工作。
分别是工地搬砖，还有武馆陪练，都可以兼职，时间灵活，收入还算可以。
其中武馆兼职价钱最高。
赵石踏入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程氏武馆当中。
这是东远市最好的武馆，馆主程开山是一名先天武师，据说也是兵级机甲师，从部队当中退役有十年了。
先天武师加兵级机甲师，有部队背景，这种人物在东远市这个小地方已经能够算得上大人物了。
程氏武馆在教导武艺尤其是基础功法上很有一手，许多家长都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补课。
在东远市的高中学生圈子里面程氏武馆是圣地一样地方，但凡能够进入里面学习几个月，成绩至少要上升一大截。
当然，这都是一中的那些权贵富豪子弟才能做到的事情，像赵石这种家庭的孩子就算砸锅卖铁也不可能进去里面补习，单单就是学费就已经快要将他们压垮。
赵石所在的二班有个人在这里短暂地补课过一段时间，一连在班上吹嘘了了半年，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此时在程氏武馆里面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学生都是衣服华丽，风度翩翩，和平民有极大的差别。
他们在看到衣服寒酸，畏畏缩缩，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赵石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不过没有说什么。
一名身穿白色制服长裙，头戴兔子耳朵的清秀少女来到赵石面前微笑问道：“您好，这里是程氏武馆，我林秀，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什么？”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却不认为这个寒酸的少年有资格在这里消费。
应该是过来见见世面，然后回去向同学吹嘘的吧？
不过，严格的礼仪训练没有让她将自己内心的鄙夷表现出分毫，从外表上依然是热情可爱的样子，比二中的许多班花还要漂亮，对十六七岁的男孩杀伤力极大。
虽然自己的父母同样是工人，林秀却不认为自己和那些底层的男孩是一路人，他们可笑的小心思自己一眼就可看穿。
她闭着眼睛就能猜出这个畏缩少年的反应是什么。
肯定先是紧张，然后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然后慌张的跑出去，肯定还会在晚上想着自己做出那种恶心的事情。
“您好。”
赵石调整好了自己的内心的紧张：“我看到了您店里面的招聘广告，我是来应聘武徒陪练的。”
“你？”
赵石的反应让林秀有些意外，怀疑地看着赵石瘦小的身体，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不会是来讹诈武馆的吧？
赵石补充道：“我是武徒九级，在二中排名第二十九，应该还是比较合适的。”
倒不是说实力，程氏武馆别说武徒，就是武者都有不少，但是人家富豪权贵子弟要的是真正的战斗，而不是那种放水的战斗。
在这种不断击败同龄人的过程中，武徒的信心会得到极大提升，潜力也会被激发出来。
就是对于陪练来说比较危险，半大的小子，又是练武之人，热血上来什么也不顾了，打伤人很常见，打残、打死也也时不时有发生。
这个社会的底层人和他们的子女命是很贱的，没有多少人在意。
就因为如此，即使在这里做陪练收入很丰厚，也很少有人敢来，程氏武馆的小陪练常年处在空缺状态。
“这倒合格。”
林秀面露不忍之色，迟疑了一会儿，用细若蚊蚁的声音道：“这个很危险，你不是很缺钱的话最好不要做。”
赵石没有说什么，身体微微一转，露出自己蓝白校服上的几个破口，都是在水里被石头割裂的，有些地方露出了肉。
“你跟我来。”
林秀顿时不再劝了，把赵石领到二楼一间写有经理室的房间里，向屋子里面一位穿西装的光头大汉略微介绍了赵石，然后掩门离开。
“全力运转你的气血。”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光头大汉直接了当地说道，并不关心赵石是谁，从哪里来。
赵石依言运转自己已经打通了的九条正经，气血在其中汨汨流淌，瘦弱的身体凭空多出了几分力量感。
“行，把这个签了。”
光头大汉丢出一份合同，随意道：“一场陪练五百块，伤了包治，残了赔八万，死了赔十五万，会送给你的家人。”
“放心，我们程氏武馆这方面的信誉还没有出过错。”
赵石接过合同，没有立刻签，仔细看了很久，确定没有什么额外的合同陷阱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光头大汉没有催促，等到赵石签完之后收回合同，递给赵石一份才打印出来的文件。
“小兄弟，我叫王武，以后有咱们就是同事了。这是刚刚我托朋友调出的你的资料，你看对不对？”
赵石面色一变。
上面赫然写清楚了自己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的履历，还有赵大力的种种情况，家庭住址等等。
“小兄弟，没别的意思，咱这活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愿意干就干，不会强迫谁。”
王武淡淡道：“但是要是有人存心捣乱，伤了或者是害了顾客，那我们程氏武馆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明白吗？”
赵石诺诺道：“明白了，王经理。”
第908章化神老怪的无情
赵石在林秀的带领下从库房里领取了一套简单的防护装备。
“你今年高三？”
武徒九级，在同龄普通人当中已经算是不错了，林秀决定稍微洒出一点饵料，展示自己更加温柔可爱的一面。
“嗯。”
沉闷又怯弱的回答，让林秀心中瞬间兴趣大减，也不在说什么了。
二中这个烂学校的二十九名没什么价值，别说二十九名，就是二中第一到第十如果考不上机甲大学也没有什么用，该是底层还是底层。
到目前为止，二中已经有三年没有人考上机甲大学了。
很快，两人走到训练室后面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面。
“这里就是你们陪练员的休息室，没有客人点单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面休息，不允许随便出来，打扰了客人的心情。”
“还有，出场的时候全身必须保持干净整洁，无异味，一切以客人的要求为中心……”
赵石忽然出声问道：“我可以住这里吗？”
“这……不太清楚”
林秀有些迟疑：“不过我知道的，就是你可以随时都呆在这里，没有人会赶你出去，如果你每天至少陪练一次，也会有人给你送饭。”
“多谢，我知道了。”
“行，我走了，你陪练的时候注意自己的安全。”
门打开，里面大概是数百平方米的地方，有一个大厅，三十几个独立的房间，还有一个公共浴室。
此刻在大厅里面有十一二人正在坐着，实力武徒七级到九级的都有，有一个武徒十级的壮硕少年，让赵石有些惊讶。
这人他认识，二中常年前十的人，一班的吴大有，是班主任灭绝杨老太天天提在口中的榜样。
武徒十级已经达到机甲大学考试的考试门槛了，不是穷得快饿死了，没有人会出来打陪练。
此时看到赵石进来，大厅内的人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空气中有一种紧张的气氛。
“七号，一零三号房有客人。”
“十一号……”
大厅内的广播在不断发出声音，每当念到具体号数的时候就会有人立刻穿戴整齐，一脸紧张慎重地小跑出去。
“兄弟，你也是来打陪练的？”
不一会儿，大厅里面就只剩下壮硕少年几人，他看了一眼赵石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自来熟地问道。
“是，穷得没办法了。吴大有，你是来练习实战的？”
赵石面上露出佩服之色。
吴大有的家境没有达到进入有贵族学校之称的一中，但是在平民当中也算是顶尖的了，不会缺钱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权贵富豪人家的子弟差的有，也很多，比境界还没有他们高，但是那种优秀的往往非常强，武徒十一二级的人很多。
他们从小有名师指点，珍稀的天材地宝服用着，修炼的武功和战技更是只有普及基础武功的平民子弟不可想象的。
这些种种加起来，就导致了即使是同级平民子弟也是被吊打的份，更别说自己越级了。
吴大有敢常年在这里厮混，这就是在冒着巨大的风险换取武功的进步，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十分难得。
“对啊。”
吴大有哈哈一笑：“我这一年能有这些进步，多亏了这里，有架打不说，还能时不时换到珍贵的炼体丹药。”
他不意外赵石知道自己的名字，礼貌地询问赵石的名字之后，又给他提了一些陪练的技巧。
比如最好的武器是盾牌，能够格挡最多的空间，如果客人不让，那就在打的多注意客人的走位提前防护，最好向经理说明接的单不要超过自己的境界，觉得不对立刻投降，哪怕要扣钱等等。
“十二号，一五二号客人。”
广播里面又传出声音，众人没有什么反应，让广播里面又带着一些不耐烦再重复一次：“十二号，赶快。”
赵石这才想起来，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拿出一枚号牌，上面有一个按钮，按下就表示自己正在准备，十分钟之内就能敢到客人的训练厅。
“马上到。”
辞别吴大有，赵石匆匆换下自己的破烂校服，洗浴之后穿着一身程氏武馆陪练的制服赶往一五二号客人所在的位置，他的号牌上有一个水晶屏幕上浮现出箭头指引方向。
来到武馆前厅，穿过一片武器交击声叮当响的擂台和围观的三五人群，赵石来到一五二号擂台上面，周围没有什么人。
武道好像就是这样，他们喜动不喜静，喜欢热闹，特别强调战斗和竞争，不像是修仙者一样窝在一个地方数百年上千年也不腻，能不战斗就绝对不会战斗。
擂台上一个穿白色武道服，腰间配有宝剑的小胖子一脸不耐烦道：“怎么才来，算了，快找个盾牌。”
“好的，客人。”
赵石依言而行，从满目琳琅的武器架上选了一个精钢圆盾，小心翼翼地盯着对方。
其实正规的切磋锻炼当中不得使用真武器，必须要将武器换成木剑木盾。
只是真假武器差别极大，会让武者出现不适应。
为了武馆客人的方便，只好牺牲没权没势的陪练了。
十几万的抚恤费对于程氏武馆和权贵富豪子弟来说并不算太贵。
“飞鹤剑法！”
小胖子大喝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如带清风，向赵石的喉咙刺来。
赵石武徒九级的气血之力涌动，举起精钢圆盾在身前一挡，正中中心。
明明对方是轻灵的长剑，却像是重锤一样砸来，将赵石震退几步，手脚发麻，连移动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废物！接下来我会攻你心脏，注意防。”
小胖子冷喝一声，长剑带着急速，化为星星点点刺向勉强将精钢圆盾护在自己胸前的赵石，还收敛了许多力量，转而着重磨炼技巧方面。
叮叮叮！
果然，经过多次削弱之后两人能维持势均力敌，两人能够打得你来我往，不再如刚刚一样碾压。
战斗半刻钟之后，一道瘦小的人影被连人带盾点飞擂台，砸落到地上。
小胖子漫不经心地收剑：“还不错，比之前那几个废物好些，能让我的剑技进步点，管家，赏！”
“是，少爷！”
一直在旁护卫，有武者实力的老者朝地上的赵石丢出几张钞票，跟在小胖子身后离开。
赵石在缓了口气，慢慢站起来，一一收起地上的钞票，然后脚步虚浮地向休息室赶去。
七百岁的修仙老怪，想要在不动他核心利益的情况下激怒他，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909章学校
原来的破烂校服和小赵石父亲给的一百块赵石放在程氏武馆的十二号方面里面。
等过几个星期，再挣一些钱，他打算把这两件东西放进保险柜，未来再还给赵大力。
现在，他买了一件黑色衬衫和一件黑色牛仔裤，正结伴和吴大有向学校走去。
“嘿嘿，不错啊，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赵兄弟你这颜值一下子就起来了。”吴大有上下打量赵石，笑道：“黑色也不错，再怎么脏别人也看不出来。”
有了武馆陪练这一共同经历之后他对赵石态度一下子友善起来，有那么些战友的感觉。
“嗯。”
赵石一如既往的内向，这倒不是模仿小赵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除非在战斗状态话才会多一些。
“额……”
吴大有被噎住，苦笑道：“兄弟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男朋友也不可能……我说的是男性朋友，我们男子汉最好活泼一些，这样才能交到朋友。”
赵石想了想，问道：“我们大概迟到了三个小时，还差一个小时就放学了，学校方面你以往是怎么解决的？”
“这个容易。”
吴大有不在意地说道：“二中就是个烂学校，就算是高三也没有老师管，你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就走，只要交学费就行。”
事实上，逃课的人也不多，很少很少，因为它的学费很贵，不是肯学的人家长是不会每年出一大笔学费的。
“不过你们二班的杨老师似乎是个例外，要求很严格，而且还时不时给你们免费补课，都羡慕死我们了。”
“杨老师的确是个好人。”
赵石点点头。
“王叔早！”
二中的校门口，吴大有热络地跟保安打招呼，一副这里的常客模样。
不过赵石却被拦了下来，检查了他的学生证之后才放行。
这主要是害怕有校外的流氓混混等进入到学校闹事，他们也要担责任。
赵石看了一眼里面境界最高的保安队长，是个三四十岁的精悍男子，武徒十二层的境界，只是岁数大了，潜力低下，此生没有什么机会晋级武者。
从这里就可以窥出二中的师资力量应该也不强，老师武者顶天了，先天武师这种大人物不可能有。
临别之时，吴大有鼓励道：“马上要高考了，祝你取得好成绩。”
“你也是，祝你考上机甲大学。”
两人分开，各自走入自己相邻的班级。
“……你们现在大多是在第七正经足阳明胃经或者是第八正经足太阳膀胱经。
刚刚我讲了第十二正经足阙阴肝经的详细冲击方法，再加上之前的第九、十、十一正经冲击方法，以后到了社会上也不要忘记修炼，有了更高的境界以后无论是从事哪个行业都会容易一些……”
不是灭绝杨老太字面上的沙哑苍老声音，而是清脆悦耳，犹如珍珠落玉盘，让人一听心中就痒痒的。
踏入班级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位身穿素色长裙的明媚女子。
她长着瓜子脸，肌肤雪白，大眼明亮，牢牢地吸引住了二班所有男女生的目光，即使突然出现的赵石也只是被撇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赵石朝讲台上的老师微微鞠躬，没有出声，走向自己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某个座位。
杨秋水狠狠地瞪了赵石一眼，眼里冒出熊熊怒火，但是没有在课堂上训话。
没有停留，也没有因为赵石来到重复之前已经讲过的课，她继续道：“同学们，七天之后就是我们的高考，今天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有需要报名的人在课后来找我，已经报过的也来，我们反复再确认一遍。”
班里五十多名学生没有什么反应，高考要求的最低境界是武徒十级，整个二中也就有十来个人有资格报名，二班也就三个人，而且早早地就已经报过了。
“没有达到报名条件的同学也不用灰心”
杨秋水的脸上温柔了一些，不再刻意板着脸：“人生的道路很长，也不是只有机甲大学这一条路可以走，我们二班的学生都是优秀的，今后无论是加入安保公司，还是学一门手艺，都能够做到比别人更好。”
“就业方面，我个人觉得军工冶炼行业不错，稳定，收入相对较高，大量的基层岗位也对高中生开放，就是学徒期长很多，同学们可以试着应聘。
西州的农业开发公司，他们的待遇也不错，很少冒出什么大的丑闻，还有东州……”
她一一道出自己对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的建议，事无巨细，不仅招考的时间、条件、未来的发展，还有现在的实时情况都一一告知。
赵石默默地听着，这些信息很有价值，涉及到了些微初蓝星局势。
真实性应该也没有问题，不是一般基层老师的侃大山。
不为别的，讲台上的杨秋水看似武者三级，开了三条奇经，实际上这只是表象，她至少是先天武师级别的强者。
而且不止如此，她身上的真气纯净而富有生机，根基极为扎实，武道前途远大。
这个年纪这种成就，绝对是一个上层阶级的女子。
“……这些就是我托朋友找到的就业信息，你们仔细考虑，不只是老师这里，还有其他地方，你都要一一看过，寻找最适合自己的。”
最后的话语当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这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当班主任，这些孩子也都是她看着成长的，可是今天就要各自分开了。
放假七天，然后就是紧接着高考或者就此就业，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回到学校了。
“老师……”
下方的五十多名学生停下自己记笔记的手，眼睛通红，不少女生直接哭起来。
虽然明面上称呼班主任为灭绝杨老太，但这不是讨厌，而是向外班人**裸的炫耀。
就像是‘哎呀，我男朋友要是不是全校第一就好了，现在一整天忙来忙去的，我看着都烦！’‘女朋友漂亮了也没有什么用，我情愿自己的女朋友丑一点才好。’这种。
大家实际上是把老师当成姐姐那样的人。
班里顿时满是呜呜的哭声，还有泪水滴落在书本上的声音。
赵石想了想，觉得就算不装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没哭。
第910章高考
赵石维持他七百年来经常出现的面无表情，和五十多名哭成了泪人的同班同学形成了反差，非常明显。
周围的同学注意到了他的样子，立刻怒目而视。
女生当中哭声最大的吴玉儿生气地指责道：“赵石，杨老师平时最照顾的就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的确是这样，资源丹药缺少，性格懦弱可欺的小赵石能够修炼到武徒九级，杨秋水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平日不少同学都有些嫉妒。
赵石没有说话。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模棱两可的道德问题根本无法通过语言来辩明。
“哼！这人天生就是这样，都武徒九级了，活该被他爸天天打！”
吴玉儿身边紧挨着的一位高鼻梁男生冷哼道。
他就是两天前仅仅因为赵石与吴玉儿说了几句话就当着她的面打了赵石的那个人。
不过说实话，小赵石自杀的主要原因是自小以来赵大力施加给他的压力和自己强行冲击武徒十级导致经脉尽废，和他关系不大，只是普通的校园虐待事件。
但也是一个次要的诱因，赵石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被赵石激怒了，猛拍桌子指着赵石。
刚刚站起来，这才想到自己在什么地方，慌忙坐下。
杨秋水这才收回自己严厉的目光：“赵石同学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你们这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吗？”
“还有，梁起，都是同学，你想要对谁做什么？”
梁起老实道：“老师，我错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教室内的氛围这才轻松了一些，
“知道错了就好，不许欺负同学！”
杨秋水满意道：“我们不是还有班级群吗？以后有什么事情在班级群里面说就是了，想见面随时都可以见面，哭什么？”
“好了，散会！赵石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准备报名高考的人也一起来。”
“起立！”
吴玉儿忽然大喊，除了赵石之外的所有人齐齐站了起来，鞠躬，整齐说道：
“多谢杨老师，高中三年有您的陪伴，是我们一身的荣幸。”
在这个平民只能活五十年的社会，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没读高中，不少人已经结婚生子，自然知道这三年里的自己是多么幸运。
整个二中高三届一千多人，二十来个班，能够报名高考的人十二三个人当中二班就占据了三个名额，差点比得上精挑细选过生源的尖子班一班。
剩下的四十多人当中，武徒八级、九级的人更是不少，还超过了一班，让他们踏入社会前多出了许多底气。
其他班的学生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不少学生也曾厚着脸皮想要进入二班蹭课，但是立刻被她礼貌而强硬地赶出去了。
据说校长也想过把自己的儿子塞进来，也没成功。
还有这最后一课讲的这些就业知识，即使最笨的人也知道它们的珍贵。
不少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在打算等自己找到工作之后把它们向其他班的人高价出售。
“同学们……”
杨秋水一愣，眼睛微微湿润。
“能和你们一起度过三年也是我的荣幸，祝大家以后都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眼看自己的泪水要溢出，她觉得有些丢脸，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跑去。
她走后，整齐鞠躬的二班学生慢慢散开，许多人怅然地看着周围自己度过了三年的地方，收拾好书本衣物，慢慢离开了。
踏出班级，踏出校门，他们就要开始进入社会工作，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结婚生子，再也不复少年之时。
没过多久，教室里只剩下四人，分别是赵石、吴玉儿、梁起。
还有同样是个闷葫芦的张小鸦，身边随身携带一口黑鞘短剑，杨秋水曾经夸赞过她在轻灵方面的武功上有不错的天赋。
“你故意逃学，故意标新立异，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博取杨老师的注意力？”
等周围人少之后，梁起对赵石冷笑道：“可惜，你不过是个武徒九级的垃圾，只有我们以后才能够留在杨老师身边。”
吴玉儿恍然大悟，看向赵石的目光变得鄙夷起来。
赵石没有看她们，从座位上起身向杨秋水的办公室走去。
路他很熟，小赵石进入高一的时候不过是武徒六级，性格怯弱且资质也不怎么好，能够一年跳一级是杨秋水给他开了很多小灶的缘故。
梁起在后面看得青筋暴起，按住自己腰间的刀柄，心有顾忌，冷冷道：“你等着，最好不要让我在校外看到你。”
爬上三楼，楼梯最右边的那间房子就是杨秋水的办公室，房门正对面是一株高大的紫藤花，正是盛开之时，犹如紫白相间的瀑布一般，花香扑鼻而来。
敲门。
“请进。”
门没有锁，赵石打开，露出正在办公桌上面写着什么的杨秋水。
她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很宽阔，至少打通了半个楼层，装饰虽然淡雅内敛，但是识货的人能看出其中渗入到骨髓的贵气。
“你今天为什么逃课？”
看到赵石进来，她放下了手中笔，十分严厉地问道。
“老师，对不起，家里出了一些事，实在是不得已。”
赵石微微鞠躬，脸上露出混合不安和惭愧的表情，想了想，又在眼底最深处添加了些少年隐藏起来的爱慕。
化神老怪的神识做到这些不难，栩栩如生，宛如小赵石再生。
“又是你父亲？”
这种目光一出，杨秋水的心就软了下来，不再刻意绷着脸，柔声道：“你已经是大人了，是个武徒九级的强者，比你父亲强，你要自信一些，不要这么害怕。”
“是，我知道了。”赵石呐呐道，和此前无数次一样答应。
“你这样不行的。”
杨秋水叹了一口气：“社会很复杂，很危险，其中有很大的竞争，你这样即使实力比他们强一些，也会有很多人欺负你。”
“算了，不说了，我们来讲第十二正经足阙阴肝经如何凝练打通，你要牢牢记住，等以后修炼到的时候不要出错……”
梁起三人也来到了办公室内，见到杨秋水果然在给赵石补他逃学的课，不由得在心中羡慕嫉妒。
要是他们能够得到杨老师这样的细致的辅导，现在或许已经到了武徒十一级。
第911章要什么
“你们来了？”
见到粱起三人进来，杨秋水暂时放下对赵石的辅导，严肃道：“哪怕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本来就对你们来说很危险的高考，现在因为未知的原因变得更加危险，你们还是决定参加吗？”
初蓝星的高考不是简单的比成绩，而是要见血的。
即使是对于东远市的权贵富豪子弟来说也是残酷的试炼。
因为这不是在争夺一个社会上的金钱官职这些那么简单，争的是更强、更多寿命的机会。
进入大学，成为机甲师，肯定能够活一百年，还有机会活一百八十年，三百六十年……
这其中蕴含的利益让人发疯。
尤其是特别强调战斗和竞争的武道修炼更是要见血，一个武道强者就是在不断地击败更强者的路上诞生。
这种残酷的考试，对于功法粗陋、战技缺失的平民子弟来说危险极大，死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即使不死，成绩不达标还是得不到高分，进入机甲大学。
东远二中在十一年前有一个学生成功考入机甲大学，完完全全凭借的是运气。
杨秋水很清楚，顶端的世家之所以还保留平民进入机甲大学的通道，他们希望获取的是能够在恶劣环境当中也能成长起来的那种顶尖天才，而不是梁起他们三人这种勉强踏入高考门槛的人。
“是，杨老师，我们早已想清楚，我们家的大人也都清楚，都鼓励。”
吴玉儿三人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高考的危险并不是什么秘密，完全是自愿参加。
只要有人考上机甲大学，他所有的家人就都能够活到一百岁，不会在五十岁就自动死亡。
“那就好，你们考试的时候多注意，低调，不要逞强。”
杨秋水微微叹息，也就不劝了，转而细细地指点几人在功法上和战技上的缺点，再叮嘱好久，几人也都认真听着。
等他们离开后，杨秋水继续拿起书本，对赵石道：“第十二正经足阙阴肝经从期门穴起，途经章门穴、阴廉穴、阴包……，最终抵达大敦穴。”
“老师。”
赵石轻声打断了她的讲解：“我要报考高考。”
“你之前一直说期门穴的气血流动你不懂，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
杨秋水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赵石：“可你才武徒九级，根本达不到高考报名的门槛！”
她以为赵石记错了，安慰道：“我知道你父亲对你逼迫很多，但是你不用管他，我不会让他打你的。”
赵石无言。
这个家伙对小赵石太关心了，是个麻烦。
气血之力在身体内全力涌动，一一点亮身体各处经脉，从第一正经手太阴肺经开始，到第十正经手少阳三焦经结束。
这十条经脉形成了气血网络，以《大力金刚功》的行功路线运转，未来如果成为武者，里面流淌的便是真气。
“你强行冲击武徒十级了？”
杨秋水俏脸一变。
世界上最了解赵石的人不是赵大力，而是她，瞬间猜到了什么，当即闪电般地伸出手向赵石的左手手腕抓去。
赵石只感觉眼前一花，自己的手便被她抓入手中，心中不由得一凛，再度调高了这个女人的危险度。
不是先天武师，至少是尉级机甲师，战力比拟金丹境修士，境界至少是真气境。
之所以说是至少，是因为赵石不清楚在低阶的时候用机甲可以越级挑战，到了中高阶用机甲还能不能越级挑战，金丹打元婴，化神打炼虚。
从大概率来说不可能，如果真如此，不至于十万年了武道机甲世界还是这个版图，没有称霸一片世界群落，来过这里的始龙老祖也不可能回去自己的世界。
越到后期，修炼者越强，越级挑战很难，机甲从广义上讲也就是一件强大的法宝而已，不至于有这种能力。
一道冰冷的真气输入赵石的体内，探查各处。
确定了，是真气境，也就是相当于修仙者的凝真境修士。
有了机甲的她们会比凝真境修士强很多，几乎能够比拟金丹境修士。
“你真是太不听话了，太危险了！”
杨秋水又气又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死亡，剩下的半成是经脉尽废的下场！”
你说得很对。
赵石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胆怯却坚定地说道：“我，我要成为机甲师，要成为比您还要强的机甲师！”
咚！
豪言壮志刚刚发完脑门上就挨了一个清脆的弹指，脑袋嗡嗡的。
“你什么也不知道！”
杨秋水放下赵石的手，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一颗白莹莹的丹药往他嘴里一塞，在办公桌面前来回踱步。
丹药没毒，入口既化，富含一股强大的生机，而且十分智能地专门对准赵石的经脉修复，浑身暖洋洋的。
赵石残破的身体就像是久逢甘露的土地一样疯狂吸收这股生机能量，十成、十五成地将其利用起来。
三个呼吸之内，赵石经脉破碎的伤就已经修补好，正在修复常年累月在缺乏能量的环境下锻炼而积攒的暗伤。
很可惜，暗伤只修复了三成这股能量就耗尽了，不过赵石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
“不行，你不能去高考，赵大力那里我会去解决，他不会再逼迫你。”
来回踱步的杨秋水脚步一顿，下定了决心，把书桌上刚写完的信收好交给赵石：“这是一封推荐信，你可以用它去东华冶炼公司得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不要去冒险。”
赵石摇头，沉默。
“可是高考真的很危险，尤其是这次！你的实力又是这么差！”
杨秋水快要抓狂了，不知道怎么的，她无法看到眼前的人去送死。
赵石还是摇头，坚定地看着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退缩。
“寿命，我可以解决赵大力的寿命，等有机会我也还可以让你活到一百岁！”
杨秋水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超出自己老师界限的巨大承诺。
“要去。”
赵石表情反而更加坚定了，没有丝毫动心。
“为什么？不准去！不批准！想都别想！”
杨秋水瞪着他：“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去冒十死无生的风险？
乖，听话~”
赵石沉默，心中却是比她还头痛。
哪有什么为什么，大姐，你是班主任，你不能不同意条件合格的考生报名的好不好？
但是不敢说。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特权人士，规矩对于她来说就等于无。
“哈哈，姑姑，你没看出来吗？这个小鬼想要你，毕竟我姑姑那么好看。”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少女声音，让杨秋水的身体一僵。
第912章李曦
学生进入之后就一直打开的办公室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可爱少女。
她的肌肤如玉，吹弹可破，十六七岁，如同一朵刚刚长开的花蕾，比之杨秋水毫不逊色，是另一个风格。
背后背有一杆白玉似的长枪，稍微露出小半个头，又给她凭空增添了许多英武之气。
赵石也抬头，没有什么表情，扫视此女一眼。
武者巅峰，十二正经全部贯通，八奇经也圆满，全身上下所有经络形成一道玄妙复杂的网络，只等待一缕真气在其中诞生就能成为先天武师，也就是相当于修仙者的炼气期修士。
而且她们还能驾驶机甲，战力非常强大。
大约十六岁的年纪就将要晋级先天武者，时机非常完美。
普通人可不是玩家，带着记忆转世，让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去接触复杂的炼气级真气网络是极其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而且身体未发育完全就强行晋级也不是好事。
再晚一些，十七八岁晋级先天武者又太过于浪费人类幼儿自带的那股生机。
不过血海公会麾下的教育机构不提倡这种人为设计控制的所谓‘完美’。
修仙之道，讲究自然而然，如果不是天然，修士幼年时期家长和老师不要人为去除他们修炼道路上的障碍，最好是鼓励和教导他们自己克服困难。
从踏入修仙的那一刻开始，修仙者就要磨炼自己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种精心设计控制的完美个体在前中期的修炼会很顺利，在后期将会面临非常大的障碍。而修炼界又是唯高阶是论，一百个中阶修士也比不上一个高阶修士。
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极为短视的，修炼资源和师资力量丰富不应该用在这个方面。
视线掠过这个少女，继续看向后方。
一位英武的二十几岁女性，目光冷峻，身穿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制服，腰间佩戴长剑，气息与杨秋水相仿，定是真气境武者。
这只是明面上的，在楼角、楼顶、某处大树顶端、一处平平无奇的草地等等，这些地方无声无息出现一位位真气境武者，控制各个关键火力点，人数三十或者是更多。
如果他们全部驾驶机甲，就算是元婴修士也能拖延一会儿。
就在赵石看过来的时候，英武女性的目光也几乎同时向赵石看来，即使他是如此弱小，还是一丝不苟地查看他任何可能有危险地方。
赵石顿时一动也不敢动，目光怯弱，身体颤抖，全力表达自己的弱小可怜。
他能感觉到，自己只要做出任何可能有危险的动作她就会立刻杀死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在杨秋水身边。
“李曦，你别乱说！他只是小孩子，还是我的学生！还有，你应该叫我小姨。”
杨秋水秀眉一皱，拦在赵石面前，帮他阻隔了英武女性的目光。
“嘻嘻，姑姑，我可没有乱说。”
李曦无视了她称呼的纠正，看到杨秋水的本能反应，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以我在初蓝高中的经历，十六岁的男孩可不是小孩子，我敢用我未来男朋友的头打赌，他，还有你们班的全部男生都喜欢你。”
“而且你脸红了，脸红了！不许用真气遮掩，我都看到了！”
咚！
得意得快要飞起来了的她挨了一个脑瓜崩，顿时老实起来了。
李曦两眼泪汪汪：“我说得又没有错，你凭什么打我！”
杨秋水懒得理这个嘴碎的小姑娘。
她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快要把自己缩成团，毫无存在感的赵石身上，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参加高考的，你就死心吧。”
赵石脸色一苦，不死心地辩驳道：“您只是班主任，没有权利拒绝一个符合条件的学生参加高考，这是渎职！”
以她往日的作风来看，这是个很认真负责的女子，三年来从来没有迟过到，请过假。
“呵呵，我就是渎职，随你怎么说。”杨秋水一点也不上当，轻笑道：“小赵石，你就老老实实地准备东华冶炼公司上班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变。”
赵石沉默良久，说出一段话。
“可是，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机甲师，人生最多不过数十载，为何不搏一搏？
您这样做，的确看似为我好，但是这不对，我的人生好不好应该由我自己做决定。”
本打算赵石无论说什么都一口拒绝的杨秋水迟疑了。
从道理上来讲，似乎也是对的，自己会不会太过于蛮横了。
李曦在旁边捣乱，嬉笑道：“对，姑姑，你要尊重别人的梦想，死了就死了嘛，反正哪天都有人死。”
杨秋水却再次下定了决心，对赵石郑重道：“小赵石，如果你更强一点，人生阅历更加丰富一些，老师会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你现在只是被一些本能的邪恶情绪主导了思想，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梦想。”
她的面色严肃，拉着赵石的手向门口走去，小手温暖，却十分坚定：“所以，回去吧，也不要想在其他老师那里报名，你不会成功的。”
“也许你会恨我，但我不会再改变主意。”
庞大的真气从她的手心里面涌出来，包裹住赵石全身，拖着他走出办公室。
“老师，不是，我……”
赵石欲哭无泪，我真的很坚定，也很强大，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但是无论他怎么赌咒发誓，说自己的梦想，说自己很有信心，杨秋水根本就不信任他，不会儿就把他拖到门口的地方，无数路边的二中同学侧目。
杨秋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度加快脚步出校门。
李曦和英武女子跟在她们后面，时不时好奇地看着二中附近的景色，可爱美丽的面容引来沿途男生的频频注目。
偶尔有自信，自诩相貌和家世不差的男同学彬彬有礼地上前想来搭讪，但是才靠近三米内就被英武女子冷峻的目光逼退数步，脸色苍白，差点吓得尿裤子。
这是典型的武道强者的精神威压。
顿时，再也没有男同学敢于靠近，以李曦为中心七八米的大片地方空白一片。
作为绿叶中心的唯一红花，赵石引来了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
虽然他现在快要疯了。
恨不得立刻开启自己的威压把强行拖着自己的这个女人给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