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阴暗的峡谷
第二天，夏风从圣迪市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临走时，他只和龟龟打过招呼。
夏风只说他有事出去一趟，7天后回来。
当龟龟无措的把这件事告诉维娜时，夏风已经不知所踪。
....
维多利亚南部国境外20公里。
一处地势复杂的峡谷间。
天空一片灰暗，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军队此时正停留在这里，目之所及都是全副武装，拿着各种武器的人。
这些人的种族特征很特别，非要说的话，就是有些惊悚，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长的奇形怪状，也有一些正常的人。
这些士兵的头上都长着错综扭曲的角，角上还有暗色调的花纹。
空气中充斥着浓密的源石波动，这支部队，就是卡兹戴尔集结在维多利亚境外的“援军”，萨卡兹部队。
夏风靠坐在一颗枯萎的树干边，手里正拿着一个馒头小口啃着。
除了随身携带的神月刀之外，他的左手边还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这时，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大块头拿着一块面包坐在了夏风旁边，边吃边随意攀谈道。
“兄弟，看你有点面生啊，你不是萨卡兹，是新加入的外族雇佣兵吧。”
“是。”
大块头好像很健谈。
“兄弟，那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我们是战友了，你叫什么？”
夏风两口将馒头啃完，拍拍手上的渣滓。
“我叫张三。”
听到这个名字，大块头哈哈一笑。
“哈哈，兄弟，你这个名字也太草率了吧，张三，哈哈哈。”
夏风淡定的拿出水壶灌了几口，一抹嘴。
“草率点不好么，至少等我死了之后墓碑刻起来也方便。”
“呵，像我们这种人，你觉得会有墓碑吗。”
“恩....你说的也对。”
.....
和维多利亚的军队不同，卡兹戴尔的军队中存在着大量的雇佣兵，当然，大部分人的种族都是萨卡兹。
出于历史原因，如今世界上大部分的萨卡兹都是感染者。
客观来讲，这即是不幸，也是幸运。
矿石病会极大缩短他们的寿命，令体内脏器衰竭，同时，萨卡兹族又天生对源石技艺适应性强，这使得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他们都可以保护自己。
以寿命为代价，换来了强大的自保能力，当然，这种力量也会被有心人利用，作用于战争。
相对的，萨卡兹士兵所谓的忠诚也十分寡淡，这也是为什么军队中会存在大量雇佣兵的原因。
比起拿命效忠，一部分人更愿意选择拿命换钱。
....
几天前，卡兹戴尔的部队已经在维多利亚境外完成了集结。
这支刚刚完成了内战的部队虽然伤亡惨重，但存活下来的士兵却战意高昂，为了扩充兵力，与军队同行的君主特雷西斯仍旧在大量招募雇佣兵。
枯树下，那个大块头好像对夏风十分感兴趣。
“喂，张三，既然是雇佣兵，你应该还有同伴吧，怎么一个人吃饭？”
夏风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
“我没有同伴，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那还算什么雇佣兵小队。”
“一个人不能当雇佣兵吗。”
“呵，当然可以，但我们一般管你这种人叫做孤狼。”
见夏风不说话，这个大块头又往前凑了凑。
“喂，你一个人死了都没人管，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我的雇佣兵小队？”
夏风闭着眼睛拒绝。
“不了，我这个人命比较硬，会把同伴都克死。”
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大块头咧开嘴。
“哈哈哈，命硬是好事，可惜我们小队的人命都硬，你恐怕谁都克不死。”
“那可不一定，我命比任何人都硬，说不定我能把这支几十万人的部队克死呢。”
大块头开始还觉得夏风很幽默，但越聊他越觉得夏风脑袋有毛病。
“呵，克死几十万的部队？除非天灾砸下来，否则这支部队是不可能瓦解的，如果你非说要克死，恐怕只能先把特雷西斯君主克死，才有点希望。”
夏风睁开眼睛，看着阴暗的天空。
“你说的没错。”
“切。”
大块头一甩胳膊，转身离开了。
在他看来，夏风既不是萨卡兹又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的样子，这种愣头青雇佣兵他在战场上见多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厉害，一副高冷的样子，但最后死在某个角落时，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之后的几天，这支部队一直停留在这里，无论是士兵还是雇佣兵，都在抱怨着为什么还不移动。
只有夏风知道，梅德斯是不会轻易撤防的。
....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夏风始终以雇佣兵的身份，十分低调的呆在军队外围。
这支部队分为两个军营，由特雷西斯亲自率领的萨卡兹正统军数量约有25万，而外围的雇佣兵则有军队中的专人负责指派任务，数量在4万人左右。
雇佣兵所在的军营根本没什么军纪可言，这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家伙只想通过战争赚钱。
而另一个军营的正规军，则相对纪律严明，并且没有许可，雇佣兵不许接近由君主亲卫队警戒的指挥部。
....
峡谷的上空始终阴云弥漫，白天看不到太阳，晚上没有月亮。
夏风没有帐篷，甚至连生活用品都没有，他就靠坐在那颗枯树旁，时而沉思，时而闭目养神。
期间有很多人和他搭讪，可他都冷冰冰的敷衍掉了。
当然，也有人对他打了坏主意，夜深人静时，有人悄悄将手伸向了他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只不过，天亮之后，他的背包还是完好无损，但军营中却会传出有人神秘失踪的报告。
....
细数着手环上的日期，夏风就像一台行动指令单一的机器人。
他不需要勘察地形，也不需要思考什么撤退路线，他需要确认的只有两件事，并且都已经做完了。
第一，特雷西斯本人就在这支队伍里。
第二，手上有充足的源石。
然而，即便他低调到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精神失常，无家可归的憨憨雇佣兵，可还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插曲。
就在夏风的黑白双生运行到第29天的黄昏时分时，他竟然在这支队伍里意外遇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这两个人他之前在哥伦比亚见过，准确的说是奥古尔的酒吧。
....
夏风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那个暗红色头发的高大男性，叫赫德雷。
而那个皮肤白皙的女性，叫伊内丝。
只不过，上次与他们在一起的那个代号叫w的瘦高男性，这次却没有出现。
第八百二十五章 月光清冷
黄昏时分，天空中没有夕阳，只是本就阴暗的天空变的更暗了。
枯树下。
已经察觉到有人在靠近的夏风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那一男一女在他面前非常近的位置停止脚步，并且没打算离开时，夏风才微微睁眼。
看样子，赫德雷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夏风，他的表情先是有些意外，随后，他出声道。
“夏......”
“你有事吗。”
“夏风”这个名字还没有被完整的喊出来，就被打断了。
毕竟赫德雷和夏风只有一面之缘，看到他的反应，赫德雷微微皱眉，像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
夏风没有否定。
“是我。”
“我记得你是叫夏.....”
“我叫张三。”
“啊？”
“我改名字了，现在就叫张三。”
说实话，赫德雷对夏风并没有什么主观印象，此刻在这里莫名相遇，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在城中村看到了某上市公司老总在扫马路。
总之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夏.....张三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风的声音非常冷淡。
“因为一些原因，我变成了雇佣兵。”
“你是雇佣兵？”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觉得我这种人不配当雇佣兵？”
“不不不，你误会了。”
赫德雷没想到夏风说话这么冲，他和奥古尔是老朋友，之前在哥伦比亚，奥古尔也热情的向他介绍了夏风。
虽然相遇的场合有些诡异，但出于客套，赫德雷只是想和夏风像熟人般攀谈几句罢了。
“你.....你还好吗。”
“我很好。”
“需要帮忙吗。”
夏风看的出来，赫德雷的眼神很真诚，可他仍旧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需要，我一个人活的很好，我不想被打扰，谢谢。”
看到夏风冷冰冰的态度，赫德雷叹了口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和我的小队驻扎在军营的西侧，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旁边的伊内丝从始至终没说话，她一直悄悄的盯着夏风看。
只不过，此刻的夏风仿佛一块石头，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就连她特殊的源石技艺都无法洞察出什么。
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夏风好像并不是独行的雇佣兵那么简单。
.....
深夜。
夏风整整一天都没有去领取食物，他就静静的坐在枯树下，因为，今晚就是最后的夜。
寒风刺骨，他将围巾提高，只露出双眼。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眼神越发冰冷。
“咔嚓！”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夏风身体没动，甚至没有去拿腰间的神月刀，即便不回头，他也能猜到在深夜靠近他的人是谁。
“你还有事吗。”
赫德雷魁梧的身影在身后浮现，走到夏风旁边，他将一条毛毯轻轻丢在夏风身上。
“晚上很冷，披着吧。”
“我说了，我不需要帮助。”
“这不是帮你。”
赫德雷俯下身，竟一屁股坐在了夏风旁边。
“有人说，帮人等于帮自己，这句话在我们雇佣兵圈子里更加适用，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测，下一个在你背后刺出匕首的人是谁。”
夏风不了解真正的雇佣兵圈子，但是听着赫德雷的语气，他已经可以想像出这个圈子的残酷。
为了利益，有时候将刀挥向你的不一定是敌人，也有可能是你信任的朋友。
....
夏风没有拒绝这条毛毯。
“谢谢。”
“不客气。”
舒畅的呼出一口气，赫德雷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壶。
“要喝酒吗，张.....”
看着赫德雷的眼神，夏风仿佛释然了什么，他暗暗瞄了一眼自己手环上的时间。
“还是叫我夏风吧。”
说罢，夏风从赫德雷手里接过酒壶，仰起头灌了一口。
这是一种非常辛辣的烈酒，也可以称之为品质非常差的酒，对比他之前喝过的维多利亚珍藏版红酒，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但是烈酒入喉，他却觉得这种酒非常可口，仿佛可以与他压抑的内心完美契合。
一抹嘴，夏风将酒壶递还给赫德雷。
赫德雷豪爽的接过酒壶，对着自己的嘴也猛灌了一大口。
“啊，好久没有和外人一起喝酒了。”
“外人吗。”
赫德雷憨厚一笑。
“别介意，我这个人就这样，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对我来说，只要不是可以将背后托付的人，那就都可以称之为外人。”
听到这句话，夏风冰冷了数日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外人，我喜欢这个称呼，这很真实。”
几句的交流，他们彼此都清楚的知道，对方是有故事的人。
只是这些故事，他们彼此或许没有机会详细了解了。
....
并肩坐在夜风中，赫德雷的声音有些惆怅，有些话，或许只能和“外人”说起。
“夏风，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身为雇佣兵，这显然是一句很突兀的话，但夏风听在耳中，却明白赫德雷心中所想。
“我不知道。”
“是啊，谁知道呢。”
“赫德雷，如果你想拯救一下的话，可以试试。”
赫德雷自嘲一笑。
“别开玩笑了，我连我的同伴都拯救不了，怎么拯救世界？不怕你笑话，我每天入睡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夏风的眼神有一丝黯淡。
“你说的没错，即便这是个逐渐崩坏的世界，可和感染者所剩的寿命相比，世界的凋零速度还是太慢了，慢到没人会在乎，没有人会关心自己死后的事情，人们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利益。”
....
或许是话题有些莫名的沉重，赫德雷又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随后说道。
“呵，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对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赫德雷的表情略显神秘，就像是在酒馆里准备吹嘘的酒客。
“卡兹戴尔的内乱结束后，我和我的同伴登上过一艘庞大的移动舰船，你永远都想像不到那艘船有多大，不光是大，那里面还有很多我们无法理想的科技设备。”
夏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庞大的移动舰船？在哪？”
“恩....那个大家伙一直在移动，我离开时大约在米诺斯边境。”
说到这里，赫德雷好像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有愧疚，有自责，有迷茫，也有不甘，最后，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希望。
“如果是那艘舰船上的人，或许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吧。”
第八百二十六章 张三
赫德雷所说的庞大移动舰船是什么，夏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他肯定会对这件事刨根问底，尽可能了解这艘船的情况。
但是现在，手环上即将从29变成30的时间，已经不允许他节外生枝。
移动舰船也好，宇宙飞船也好，都无法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
夏风没有再详细打探那艘船的行踪，只是随意的向赫德雷问道。
“你在那艘船上见到过一个长着长长耳朵的女孩吗？”
这一刻，赫德雷看向夏风的眼神突然变的怪异。
“长长耳朵的女孩，你是说......阿米娅吗？”
对夏风来说，听到这个名字，已经足够了。
“或许吧。”
....
之后，即便赫德雷怎么样询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那艘舰船上的人，夏风都没再正面回答。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洒下淡淡银光，乌云遮蔽了数个日夜后，月亮终于露了出来。
与月光相互照应，腰间的神月刀也散发着微微的银光。
再次偷偷瞄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夏风话锋一转。
“赫德雷，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听到这个问题，赫德雷微微思考。
“之后的打算吗，暂时没想过，现在我和我的小队只需要跟着特雷西斯殿下等待进入维多利亚的时机。”
月光下，夏风感觉到了体内那股凌架于常规的力量已经越来越狂躁。
“那如果特雷西斯死了呢。”
赫德雷一愣。
“你在开什么玩笑，殿下刚打完胜仗，怎么会死。”
“我是说如果。”
赫德雷对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诧异。
“没什么如果，殿下的野心很大，等入驻了维多利亚，或许他会带领我们联合某个强大的感染者组织吧，毕竟萨卡兹的军队基本都是感染者。”
“强大的感染者组织？”
“我只是随便说说，这只是我的猜测。”
“呵，这种东西维多利亚恐怕不存在，未来也不会出现，如果非要找的话，或许应该去乌萨斯吧。”
赫德雷将粗壮的手臂背到脑后，伸了一个懒腰，夜已经深了，他好像也有些疲惫。
“谁知道呢，特雷西斯殿下的野心我们根本猜不出，暂时我们只能跟着他进入维多利亚。”
月光下，夏风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维多利亚，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赫德雷并没有注意到夏风神态的变化，仍旧无所谓的说道。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殿下应该自有打算。”
“呵，他当然可以有他的打算，就看他能不能承受的起相应的代价了。”
赫德雷听不懂夏风在说什么，活动了一下冻的有些发麻的身子，他将酒壶重新挂回腰间。
“算了，这种事我们也讨论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深夜了，这里太冷，你要不要和我回帐篷里睡？”
“几点了？”
赫德雷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马上就要到12点了。”
“好。”
说罢，夏风从枯树旁站起身。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行，你快去吧。”
夏风将围巾紧了紧，随后，一把抄起了左手边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赫德雷有些不解。
“你上厕所还拿背包干什么？”
夏风并不魁梧的肩膀将背包背起。
“我包里有贵重的东西，放在这我不放心，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对我来说，你也是外人。”
这句话惹得赫德雷无奈一笑。
“行吧，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再见。”
说完这句“再见”，夏风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赫德雷。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赫德雷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令他浑身下意识的发抖，但是，他却摸不清原因。
夏风背着背包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手环上显示的运行时间，也终于从29天变成了30天。
而他背包里所装的，是整整200颗成品源石。
....
....
20分钟后。
夏风站在陡峭的山崖边，在这个高度，几乎能俯视峡谷下方的大半个军营。
经过多天的潜伏，他已经确认了目标的具体位置。
“噗！”
银色月光下，神月刀在手掌间带出一条血线。
夜空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纵身一跃，掉向了下方的军营。
狂风呼啸，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夏风的脑海中闪过各种温馨的画面。
格里森将军在皇家法庭挡在他身前的背影，阿光坐在烧烤店朝他傻笑的面容，梅莎红着脸，将一盒细心包装的点心递给他的样子。
这一幕幕回忆在脑海中缭绕，最后，这些画面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一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浮现而出，瞬间与体内狂暴的黑色力量融为一体，随着这种情绪的汇入，激发的能量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那200颗成品源石。
....
夏风坠落的身纤细瘦弱，仿佛一根枯树干，但是这个身影此刻所蕴含的真正力量，却不亚于一颗天灾中的陨石。
“轰！”
在军营中无人做出反应之际，夏风精准的砸进了那个灯火最亮，卫兵最多，防守最严密的豪华帐篷。
随着一阵足以将人脑壳震晕的爆破力，黑色的龙卷风直通天际。
没人知道军营中具体发生了什么，随着这一突发变故，以特雷西斯的帐篷为中心，方圆几十米的士兵瞬间“人仰马翻”。
“轰！”
火堆，帐篷，车辆，旗帜，一切东西都被狂暴的力量掀翻，包括深夜熟睡中的士兵。
正在等待夏风回来的赫德雷瞪大双眼，看着北方向军营升起黑色龙卷风，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
....
月光下。
背后是高耸的峡谷，前方是一片广阔的荒野。
夏风紧紧咬着牙，忍受着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奔跑着，混乱的军营中，冲出了几十个戴着面具的人在后面狂追不止。
200颗源石已经一口气消耗光，狂暴的黑色力量正在肆虐着他的身体，夏风没有回头，只是不停向前奔跑。
只要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跑一直跑，他就会从境外回到维多利亚。
即便大半个身体已经疼到快要失去知觉，夏风的左手仍旧死死的攥着一个篮球大小的浑圆物体。
身体的负荷已经超出了承受的极限，夏风能预感到自己随时会倒下，一但倒下，他便只能痛苦中等待白色力量的出现。
就在夏风脚下一滑，马上就要栽倒在地的时候，一只苍劲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
夏风的视线已经模糊，他只能分辨出，那是萧爷熟悉的声音。
“别说话，接下来我背你。”
后面的追兵仍旧没有放弃追击，靠在萧爷背上，夏风几乎失去了大部分感观。
没有源石做为消耗，浑身上下正在爆裂出无数伤口，背着夏风，萧爷甚至觉得他背的是一个血囊。
....
伤口中涌出的鲜血已经将萧爷的布衣完全浸透。
可即便如此，趴在萧爷背上的夏风仍旧没有松开手里攥着的那个东西。
与惨烈的身体状态不同，这一刻，他在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无比畅快，与银月相伴，响彻边境外的夜空。
第八百二十七章 杀意已决
挂在萧爷背上，夏风在颠簸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不知道萧爷背着他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萧爷有没有和那些戴着面具的萨卡兹追兵发生冲突。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被肆虐的黑色力量撕碎，终于，右眼中浮现出了那股熟悉的白色光芒。
随着一阵冲天而起的白光，手环上的数据发生了变化。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5%】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51u/l】
【临界周期：14】
【下一周期倒计时：29天】
荒野中，夏风趴在萧爷的背上，完成了黑白双生第13周期的运行。
东方的天际浮现出了鱼肚白，终于，他在“重生”之后跨过了维多利亚边境。
....
夜华市。
边防军区总司令办公室。
夏风身上的无数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但衣衫上干枯的血迹仍旧触目惊心。
“砰！”
随后，他将一颗更加触目惊心的浑圆物体放在了梅德斯面前的办公桌上。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首级。
....
直到现在，夏风仿佛一场噩梦般的思绪才在脑中变的清晰，他甚至对这一周内经历的事没什么实感。
第30天的黑白双生可以创造无限可能，但在无限中仍旧存在限制。
如果没有维娜和同伴们的极力阻拦，他可能会在黑白双生的第30天杀去伦蒂尼姆，不管是维琳还是弗雷，哪怕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但是，帝国清除感染者的决策已经是一根脱弦的箭，即便维琳死了，她的大哥维特，二哥维诺，都可以立刻顶替上位。
至于杀掉弗雷，更是无法立刻撼动由军区总司令直接下达命令的中央军。
当然，这两个人都不是说杀就杀，即便是第30天的黑白双生，要想杀进固若金汤，高手如云的伦蒂尼姆，精准的找到这两个人的位置，还是难比登天。
不过，抛开复仇的个人情感，另一个可行性稍高的目标闯进了夏风的视线。
而真正将这道无解的数学题，硬生生开辟出逻辑关系的人，就是梅莎。
.....
梅莎用自己的死亡说服了梅德斯，但梅德斯顾虑卡兹戴尔军的威胁。
卡兹戴尔军只听令于刚刚夺位的新君主特雷西斯，没有替代品。
所以只要让一个人消失，就够了。
夏风不确定他能不能顺利杀掉特雷西斯，但他能确定，只要特雷西斯死了，卡兹戴尔的军队就会瞬间陷入混乱。
如果特雷西斯突然暴毙，比起马不停蹄的入侵维多利亚，对萨卡兹军队来说，优先度更高的是新一轮的君主内乱。
和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维琳不同，意气风发的特雷西斯在刺杀难度上要简单的多，驻扎在边境外的军营也更为容易下手。
夏风不了解特雷西斯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位心狠手辣的君主未来会干出什么震惊世界的大事。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不管是谁，他都杀意已决。
或许特雷西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死竟然成为了维多利亚内乱的转折点。
...
当然，夏风一开始并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决心。
他之前预想到了三个结果。
一，刺杀失败，他被围杀。
二，刺杀成功，他被围杀。
三，刺杀成功，他全身而退。
其实黑白双生30天的力量非常强，但真正能将他置于死地的同样是黑色力量。
第30天的黑白双生只能引出，而不能驱散，在随身携带的源石消耗光之后，黑色力量便会蚕食他的**。
在白色力量浮现之前，别说反抗逃走，他连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而最终演变成最后一种结果，全都要拜一个人所赐。
当时夏风离开时并没有太过看重自己的生死，他只是嘱咐萧爷，如果救不了，那就把他果断放弃。
萧爷也没有怎么激动，只是平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
直到事后，他破破烂烂的身体被白色力量彻底治愈，他才发现。
那一夜，萧爷在有特雷西斯亲卫队追击的情况下，背着他从山地连夜越过边境，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一路跑到了夜华市。
总距离至少超过了200公里。
由此夏风得出了一个结论。
要想成为炎国第一剑圣，需要有一项必备的特质，那就是马拉松长跑冠军。
....
夜华市，边防军区总司令办公室。
看着面前这颗血淋淋的头颅，梅德斯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这是？”
这一刻，夏风终于笑了，与血腥惊悚的画面截然相反，他的表情就像是将最珍贵的礼物赠与他人一样。
“这是特雷西斯。”
“啊！”
“失去了君主，卡兹戴尔军马上就会撤离，现在，你可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吧，梅德斯将军。”
...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房间内，受到鲜血的刺激，年迈的梅德斯也被激起了军人的血性。
他站起身，浑厚洪亮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来人！”
门外的传令兵立刻推门而入。
“将军。”
“传我命令，边境北海湾防线第4第5第7第8师团，东南防线第6第9第10第12第13师团，所有防线全面撤防，即刻执行！”
“是！”
...
得到总司令亲自下达的命令，传令兵立刻通知全军区各高级将领，开始迅速执行。
传令兵刚刚离开，梅德斯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滴！”
梅德斯瞄了一眼号码。
“是总军部的电话。”
夏风好像猜到了什么，随意道。
“没关系，接吧。”
此时的梅德斯已经没有一丝犹豫，他果断拿起电话，声音洪亮。
“喂！”
电话另一边，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
“梅德斯，我是弗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梅德斯就像一个下定决心不写作业的学生，扬着下巴对电话道。
“说。”
弗雷的声音有些焦急，他并没有注意到梅德斯态度的变化，而是抓紧说道。
“军部的情报人员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境外集结的卡兹戴尔军在昨夜出现了混乱，现在正在撤离，疑似军营中的君主特雷西斯遇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弗雷一愣。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梅德斯，你是边防军区总司令，现在边境局势混乱，多国意图不明的军队在境外集结，你一定要死守边境，不能让任何一支军队越过防线，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旁边的夏风一把将电话抢了过来。
“听你大爷！”
面对电话中这个陌生的粗鄙之音，弗雷立刻心生警惕。
“你是谁！”
“老子是夏风。”
“你....你为什么会和梅德斯在一起！”
这一刻，夏风的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对着电话，一字一句的说道。
“弗雷，老子要把你拎到伦蒂尼姆的城墙上，活活扒了你披，你给我等着，在我找到你之前千万别死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 浪潮逆转
当夏风返回圣迪市后，体内的黑白双生已经变成了最弱的阶段，但是没关系。
比起一个人的力量，他已经帮干枯的河流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生命之脉。
以这条命脉为起始，他会将河流里濒死的鱼虾，送入广阔的大海。
....
当奥蒙将军知道边防军区终于下令撤防时，苍老的面容透出了绝望之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色。
当维娜知道夏风这7天的所做所为后，感动的眼泪已经布满脸颊。
这一次，夏风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在冷静，理智，并且信心十足的情况下，对胡莱说出那句话了。
“胡莱，集结维多利亚所有的感染者，告诉大家，反攻的时候到了，如果他们还把维多利亚当成不想离开的故乡，就来圣迪市找我，我夏风会带领大家，夺回我们的家园。”
胡莱激动的热泪盈眶。
“是！”
....
很快，夏风亲自号召感染者的消息以圣迪市为中心传开了。
对于大部分饱受摧残，但仍旧因为对境外的恐惧而不愿离开的感染者来说，这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的信号。
也可以称之为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现在，这股希望绽放出了万丈光芒，卑微，恐惧，绝望，一切负面情绪都被光芒驱散。
反抗必定会出现牺牲，但是听到夏风的号令，他们觉得所谓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会死在反抗的路上，他们也守护住了感染者最后的尊严。
而不是在逃避中，绝望的死去。
....
梅德斯最终选择了“背叛”，当然，他背叛的是这个腐朽的帝国，而没有背叛女儿梅莎坚信的正义。
按照梅德斯的命令，边防军区全线撤防，重要的国门对着境外集结的萨米军和萨尔贡军，共计超过35万的联合军队敞开。
同时，银灰带领的8000人特别部队，也在抵达边境后没有受到丝毫阻拦的进入了国境。
边防军区不需要参与反攻，只是敞开大门已经足够了，之后，他们还需要继续履行镇守边境的职责。
在这场动荡平息之前，守好国门。
和之前不同，夏风对这次的反攻拥有充足的信心，即便中央军仍旧兵力完整，战斗力强悍，可南部此刻也拥有了同样具备一线战斗力的正规军。
萨米和萨尔贡的联军与南方军区汇师后，总兵力已经超过60万。
当然，如果只是势均力敌，这场反攻的浪潮还不能称之为信心十足。
除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之外，夏风此刻正在整合的，是一支世人难以想象的百万大军。
如果现在的时间是泰拉历1096年。
如果现在的地点是乌萨斯。
那么，他此刻号令集结的这支军队或许可以称之为“整合运动”。
但是，他不是塔露拉，他号令的也不是“感染者”，这些人，只是染上了矿石病的维多利亚国民。
维娜为这支反抗大军赋予了一个全新的名字，维多利亚黑羽联合国民军。
....
就在南部感染者高效集结的过程中，夏风之前从奥古尔手中订购的第一批“军火”也到达了。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黑钢国际不知从哪搞来了十架超大型运输机。
“轰轰轰轰轰轰！”
当这种庞然大物掠过圣迪市的上空时，引擎的轰鸣震的人耳膜发颤。
飞机降落在郊外的空地后，整箱的制式装备被迅速卸下。
反射着寒光的军刀。
锋利无比的刺枪。
坚如磐石的巨盾。
厚实耐磨的作战服作战靴。
与夏风之前在电话中和奥古尔商量的一样，这就是最低标准的陆军制式装备。
当然，标准低不代表质量差，所谓的低标准只是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尽量做到简洁，高效，轻装。
这是黑钢军工厂第一批赶工出来的装备，数量足以武装一支5万人的部队，至于下一批会在3天后到达。
以夏风目前集结的人数来看，这个赶工速度还远远不够，对此，奥古尔也全都帮他搞定了。
雷神工业承诺会在一周内将一批20万人的全套装备送达，整个军工厂火力全开，继续加紧加急。
经过短暂的考量，夏风临时做出决定。
因为时间紧迫，只要感染者完成集结，每多过一天消耗量都是巨大的，对此，与其为了等待而自损，还不如破釜沉舟。
夏风让奥古尔转告雷神工业，剩余的制式全套装备全部改成单一的武器。
刀军，刺枪，短剑，战斧，什么都可以，只求能在20天内尽可能多的赶出来。
.....
一周后。
圣迪市最高的政府大楼顶层会议室。
夏风需要和大家商讨出最后的准备工作。
会议室的坐位上，维娜，南风，奥蒙将军，银灰，萨米支援军将领，萨尔贡此行带队的亲王，以及感染者代表力豪和胡莱，七八个人坐在长桌前。
夏风坐在维娜的旁边，先是开口向奥蒙将军问道。
“将军，现在前线的局势如何，我们还有多少准备时间？”
奥蒙将军的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愁苦，他结合着手中的情报文件，开口说道。
“边防军区的撤防对帝国影响很大，虽然我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了沿海一带，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始终无法落下，而之后，也再也没有机会落下。”
拿起笔，奥蒙将军在地图上连续圈起多个军队集结点。
“南部沿海地带几乎都是平原，背靠大海，现在我军收缩防御，已经与几位盟军达成了铁壁阵型，如果中央军强行进攻，因为与北部补给线脱离过远，他们必将大败，到时候连撤退都做不到。”
听完奥蒙将军的话，夏风已经对目前的局势明白了。
....
草率点说，现在南部反抗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最坏的结果就是一直固守沿海，相互眺望。
无论输赢，帝国都不可能轻易下令全面进攻。
战争就像是一盘棋，敌攻我守，敌退我进，聪明的将军永远不会将全部身家压在一场胜算五五开的战役中。
当然，夏风可不会满足于此。
他要的不是收缩防守，而是触底反弹式的全面大反攻。
他不光要将整个南部重新夺回，他还要让伦蒂尼姆那些高枕无忧的家伙，尝一尝被浪潮席卷的滋味。
攻守方两极反转，现在着急的是弗雷。
因为那杆高高扬起的【黑色羽翼】大旗，每过一天，反抗军获胜的资本都在成倍增长。
第八百二十九章 切断，逆流
维多利亚的冬天十分漫长，可再漫长，终究还是会过去。
黑帮，利益，权势，地位，盟友，兄弟，眼泪，死亡。
在这个残醒的世界，夏风早已经习惯了天空中飘零的雪花，以及荒野中刺骨的寒风。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冬天，或许一同习惯的还有维多利亚数以百万的感染者，对他们来说，冬天代表了绝境。
之所以被称为绝境，是因为没有出路，所以内心的冬天便永远不会过去，为此，他们必须适应冬天。
直到某一个偶然。
聚集在圣迪市的感染者们忽然发现，往日那凌冽的寒风，好像变的柔和了。
冰雪开始出现消融的迹象。
原来，经过漫长的等待，维多利亚的冬天就快结束了。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夏风对感染者的召集口耳相传。
凡是得知这一信息的感染者，无论男女老少，都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手头的一切。
准备出境的停住脚步折回，躲避在山林中的走出，无处可去，不知所错的人们，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以圣迪市为中心，夏风的号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无形中，将境内所有的感染者都牵引了过来。
即便这个旋涡可能会将一部分感染者引向死亡，但他们的脚步却义无反顾。
比起对牺牲的恐惧，他们更愿意用生命的代价将希望传承，为后代，为同胞，争夺下一片名为“故乡”的土地。
数日后。
圣迪市无论城内城外，都聚集了茫茫多的感染者，罕见的是，此刻普通人和感染者共处一城，却没有一起暴乱事件发生。
感染者们互相监督，互相约束，不给圣迪市的居民添一丁点麻烦。
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那个人出现。
....
因为局势的千变万化，新情报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会传来。
夏风等人每天都要进行多次商讨，及时调整作战方案。
会议室内。
一向沉的住气的奥蒙将军终于也感到了不安。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中央军已经不可能主动出击，再耗下去，他们的防守姿态会越来越完善。”
萨米和萨尔贡的军方将领也表示赞同，对他们来说，身处异国他乡，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是最好的。
然而，同样来自异国的银灰却不这么认为。
银灰表情认真的盯着维多利亚全境地图。
“敌军的压力比我们还大，现在以南部范围来看，中央军的整体阵型偏西方向，根据最新情报，他们已经放弃了多数之前占据的城市，可以看出，他们的指挥官想收缩防御，避免被逐个击破。”
看着地图，银灰继续说道。
“收缩防御是最保守的拉锯战术，但以目前中央军进入南部的兵力总数来看，将之前分散在各城市的兵力整合，会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补给压力剧增。”
银灰说的十分有道理，说的直白点，这就是散养和圈养的区别。
你把一群鸡放到野外散养，即便多天不喂食，它们也不会饿死，或者你可以只喂找不到东西吃的那一部分鸡。
但如果你把鸡全部聚集在一起，放在一个指定区域，这时，你就必须要同时满足所有鸡的生存补给。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补给压力，事实上中央军的补给线非常完善，南北经济差异巨大，为了这场战争，北部的补给供应肯定十分充足。
反观南部联军，补给的问题只能说差不多。
南方军区在沿海一带多个城市一直有自己的军用粮库，如果一直僵在这里，因为边防军已经变成了“自己人”，萨米和萨尔贡的补给也可以通过边境运进来。
综上所述，银灰看似提出了一个“废物”关点，说了等于没说。
但是，银老板这种老军阀可不是光会纸上谈兵。
....
“这里。”
银灰将手指放在南北交界处，偏西方向的一个中型城市上。
“只要把这座城市打下来，就可以切断西方向的一条补给线。”
银灰指的城市不是别的，正是南北揭幕战的第一座城市，加南市。
奥蒙将军马上说道。
“银灰先生，你的想法我懂，但如今加南市已经是中央军的命脉，称之为大后方的总部也不为过，想打下来几乎相当于全军总攻，而且，如今的中央军已经不只有这一条补给线了。”
说罢，奥蒙将军在南北交界的偏东方向也标出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与加南市东西隔空眺望，在地图上几乎平行。
“现在中央军进入南部的总兵力超过50万，西面和东面各一条补给线，虽然现在兵力集中在西面，但做为备用补给线，这里也完全可以用。”
听完奥蒙将军的顾虑，银灰眼神深邃，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自信。
“左切断，右逆流。”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众人表情同时一变。
这里的人都是军事专家，银灰的短短六个字，已经让他们明白了银灰这项战术的意图。
银灰拿起笔，将加南市的后方切断，同时解释道。
“强行切断加南市这条补给线，然后我们从东方向，迎着另一条补给线向北部发起总攻。”
结合着目前的局势，奥蒙将军立刻否定道。
“按照目前敌我双方的兵力，我们只能以夺回南部为目标，至于向北部反攻实在有些不现实。”
银灰继续说道。
“是的，我们不需要真的反攻北部，而是要以反攻北部为目标作战，并且让中央军相信我们真的有能力反攻北部。”
....
银灰说的战术很简单，声东击西，几乎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
但是若想从纸上演变到实际作战中，需要满足的条件复杂到令人窒息。
其中有几个必须满足的条件。
一，攻占加南市的部队人数必须要少，加南市几乎是敌阵的大后方，行进过程中不能被发现，一但暴露，立刻就会面临围杀。
二，加南市的奇袭与东方向的全军反攻必须时间一致，要给中央军制造一种必须舍弃加南市，否则反抗军就要直接插进北部的假象。
如果攻势不强，中央军可能会选择先夺回加南市，或是分兵牵制。
说白了，双方的指挥官都不是傻子，这是一种心理博弈，就算加南市失守中央军的补给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影响，还不至于到士兵们饿肚子的程度。
但如果是大规模的迁移行军，补给线的稳定就非常重要了，而且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这也是致命的。
.....
会议室陷入了安静。
银灰的提议并不是最稳妥的方案，有一种剑走偏锋的味道。
但不可否认，如果以这种方式先发致人，主动权无疑会在自己一方。
奥蒙将军陷入了沉思，萨米和萨尔贡的将领也有些犹豫，如果确定这一方案，那就要决定由哪支部队在中央军的重重包围下，去奇袭加南市。
看到大家的神态，银灰扬起嘴角。
“不用顾虑，既然这是我的提议，我便会肩负最有挑战的部分。”
银灰看现旁边的夏风。
“夏风，我相信你，总攻的时机就交给你把握了，如果你也相信我，袭奇加南市，就交给我。”
第八百三十章 南方军的总攻
银灰从谢拉格带来了一支8000人的特别部队，从数量上来看，去奇袭加南市非常合适。
这项任务可以说是破釜沉舟，没有退路可言。
一但过程中暴露，或是另一边的总攻在时机上没有起到牵制效果，银灰就会瞬间腹背受敌。
....
如今的帝国中央军总司令是维琳的大哥，皇室成员维特，不知道，他会不会看穿这个战术。
当然，夏风的杀手锏绝不仅仅如此，所谓的破釜沉舟，也不是南方军区，萨米，萨尔贡三支正规军的联合总攻。
加南市是中央军重要的补给线，但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真正的意义，绝不是补给那么简单。
夏风真正看重的是，只要越过加南市进入北部地带，那便离伦蒂尼姆非常近了。
...
按照事先的约定，萨米和萨尔贡军不会打先锋，他们只会在南方军区侧翼辅助作战，说白了，就是他们要规避掉伤亡率最大的战斗。
这是人之常情，任何国家的支援军都不想自己被当炮灰，对此奥蒙将军表示理解，也做出了合理的阵型安排。
随后，银灰表示，他的部队可以即刻启程。
奥蒙将军也认为现在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但是，夏风却没有同意。
“再等一周。”
夏风的再等一周到底代表了什么，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但他们仍旧不确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维娜的眼神有些复杂，她看着夏风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么，只凭现在的正规军，我们也一定可以夺回南部。”
夏风没有任何犹豫。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有任何动摇，哪怕成为千古罪人。”
....
....
以迪市为中心，茫茫感染者仍旧在持续聚集而来。
同时，夏风又收到了梅德斯传来的信息。
梅德斯说，现在边境每天都会有感染者请求入境，这些人是之前撤离出去的，现在不知为何又要进来。
起初梅德斯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境。
但随着时间推移，想要重新入境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他们都说是为了响应黑色羽翼的号召。
电话中，夏风声音平静。
“梅德斯将军，让感染者进来吧。”
....
感染者在圣迪市渐渐聚集起来后，带来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每过一天，粮食，药物，生活物资，都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消耗。
期间奥蒙将军表示要将南方军区的补给调一批过来，然而夏风拒绝了。
一支军队的补给存储量会反应在战术制定，战术执行，以及面对突发状况的临时决策上。
他不想影响到奥蒙将军即便面临的大反攻。
...
圣迪市城内城外聚集的感染者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催促和心急，他们只是蜷缩着，盼望着，等待着。
即便饿着肚子，即便冻的浑身冰凉，他们也没有主动求助。
这一些夏风都看在眼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他终于下令开启了之前梅尔设计的超大粮仓。
这些粮食是他在南北战争爆发之前收购的，数量和种类非常之多，谷物，肉干，罐头，饼干，以及各种保质期超长的加工食品等等。
当时没有人理解夏风为什么要高价收粮，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为了什么。
但是现在，他非常庆幸当时的决定。
有了这批下发的粮食，感染者们终于可以继续等待了。
.....
根据圣迪市感染者聚集的数量以及粮食的存储量，南希特地做了一个数据估算。
理论上，这批粮食可以供应约20天左右，如果省一点，最多能坚持30天。
但是，这个理论仍旧不准确，因为每过一天，感染者的数量都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幅度增涨。
当南希把这一情况反应给夏风时，他并没有显的很焦急。
站在窗前俯视着这座城市，他只是将目前投向遥远的北方。
“没关系，北部有很多粮食。”
....
奥蒙将军在严密的调集军队，但夏风却没有参与其中，他只是在等待。
几天后，银灰会带着他的部下奇袭加南市，而奥蒙将军将会带领三国联军从东面发起总攻，但是，他却不会和正规军一起行动。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仅仅是夺回南部。
如果中央军撤军，奥蒙将军和维娜肯定不会下令立刻乘胜追击，因为从长远来看，夺回南部后先稳定住，再从长计议的胜率会更大一些。
但是夜长梦多，夏风最害怕出现的是，帝国的让步或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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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战争，用和平的妥协来化解这场战争，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就算维琳一意孤行，帝国元议会也会有所动摇。
如果胜负缥缈，那么对元议会，对帝国官员，对军人，对普通百姓来说，和平解决都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到时候局势变的暧昧不清，夏风觉得那就辜负了某些人的牺牲。
不管别人怎么顾全大局，他都不会妥协，并且，他此刻也有了不妥协的资本。
他不会和南方军区一起行动，如果只是夺回南部，将维多利亚一分为二，那就太便宜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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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按照事先的约定，银灰和他的部队在深夜悄然出发了。
临走前，夏风和银灰两个人进行了一场秘密的谈话，当然，他们的谈话内容不会影响南方军区的总攻，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夏风有自己的打算。
银灰的部队会时刻与奥蒙将军保持着最高效的通讯，力求在时机上分毫不差。
银灰离开后，三国联军也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南方军区30万，萨米军20万，萨尔贡军15万，整整65万正规军呈三角阵型集结，将会与号称帝国最强的中央军来一场硬碰硬。
....
这场战役的己方原理很简单。
此时中央军收缩防御在南部的西方向，银灰的部队奇袭加南市，切断补给线，同时南部主力军从东方向一路北上，直接硬怼到南北交界处。
如果中央军不把部队从西方向拉过来迎战，南部主力军就有直接进入北部的势头，但如果真的调过去，加南市就会一直在银灰的控制下。
加南市是补给的主动脉，这种情况下，中央军就只能在补给效率不足的情况下与南方主力军决战。
当然，这只是理论，在实际作战中，中央军会有很多的应对方案，具体如何，只能7分靠战术，3分靠天命。
能不能最终夺回南部，就看银灰与奥蒙将军的相互配合牵制，以及那些不可预测的转折。
然而，到底能不能夺回南部，夏风已经不关心。
在银灰和奥蒙将军带着各自的大军进发后，他的眼光已经越过南部，投向了遥远的北部。
在他眼中，加南市并不是敌军的补给线，而是通向北部的大门。
...
帝国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此刻圣迪市已经聚集了多少感染者。
同时帝国也想像不到，这些病病殃殃的乌合之众，在获得了正规的制式装备后，会爆发出多强的战斗力。
第八百三十一章 灵魂象征
南方军区不再是孤军奋战，从这一刻开始，由奥蒙将军带领的联合军与帝国中央的大决战，正式打响了。
身为起义军的灵魂象征，也是血脉纯正的皇室成员，维娜和南风都会随联合军一起出发。
如果没有维娜和南风在，奥蒙将军就是货真价实的叛变，而现在，一切都是那么名正言顺。
....
临出发前，维娜心情复杂的找到了夏风。
天台上，二人并肩而立。
“夏风，现在已经足够了，只要先把南部夺回来，我们至少就胜利了第一步，之后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所以......我不希望你做出违背内心的事。”
夏风的目光始终眺望着北方。
“我没有违背内心。”
“你.....”
“维娜，你不用有负担，我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夏风轻声说道。
“维娜，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天气已经转开始转暖了。”
维娜抿了抿嘴。
“没错，冬天是快过去了......可是。”
“没有可是。”
夏风侧过头，朝维娜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维娜，保护好自己，我们在伦蒂尼姆见。”
....
夏风知道，奥蒙将军不想草率的向北部反攻，身为军队总指挥，他只想先夺回南部，稳定住目前的局势。
至于维娜，她当然想彻底推翻维多利亚的王政，创建包容感染者的新帝国，只不过，她知道这意味着要建立在多少牺牲之上才能实现。
所以，维娜不敢命令奥蒙将军做什么，也不敢提出自己“任性”的意见，对她来说，先以夺回南部为目标，也可以接受吧。
如果是从前的夏风，或许也没有太大意见，毕竟减少更多的牺牲会更有意义。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别人从你手中抢走一样东西，你就从别人手里夺回来吗？
不，在他这里没有这个逻辑，因为他被抢走的东西，是对方永远无法弥补的。
最艰难的路由他来开辟，维娜不敢做出的决定他来做，哪怕很多人会因此而死，也无所谓。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犹豫，因为他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
维娜和南风随着奥蒙将军的三国联军向北出发了。
有些东西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整整65万将士，每个人的背影，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随着萨米军一起，明明只是商人的伊南雪带着他的人竟然也要一起上战场，当然，原因夏风知道，因为伊南雪要保护维娜。
这也正好，除了凯特和因陀罗之外，有伊南雪在，至少维娜也有了一定的人身安全保障，毕竟弗雷手下的东国刺客手段可是很刁钻的。
....
出发后，南部联军一路北上了200多公里，随后全军停止行进，等待着银灰的信息。
南部的另一边，银灰的部队已经出发了有一段时间。
8000人的部队被分成了8个小队，每队1000人，虽然维多利亚的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了，但西方向的地势多为山脉，积雪还是很厚的。
银灰秘密培养的这支部队就是为了夺下谢拉格而存在的，喀兰圣山的白雪终年不化，大半个谢拉格也几乎常年覆盖着积雪，所以与其说是特种部队，不如说是专门针对雪地作战的特化部队。
这些士兵都是土生土长的谢拉格人，和银灰一样，他们的毛发多为灰白色。
同时，他们的装备也保持着高效的隐蔽性。
白色的大衣，雪地靴，银白的刀鞘，再加上敏捷的身手，整支部队在雪地中行进几乎处于“隐形”状态。
8000人被拆分后，更是将隐蔽性继续提高。
现在中央军的阵型处于收缩防御，侦查兵的辐射范围也有所缩减，只要不是被侦查兵撞到非常近的位置，根本无法发现什么。
因为非常适应积雪的山地，这支队伍以非常快的行军速度行走在复杂的地势中，由银灰麾下的专业人士开路，奇迹般的避开了中央军的视线。
再加上南部联军最近动作频繁，中央军的大部分注意力也被吸引，直到银灰沿着西侧山地插到了南北交界附近，都没有丝毫察觉。
离开积雪地势后，银灰直接下令，所有人果断舍弃了抵御风寒的厚重装备，选择了轻装上阵。
不再需要隐蔽潜行，他们距离加南市已经不足10公里，只要天色黑下来，他们就会展开奇袭。
....
银灰按照约定，在指定时间内到达了指定地点。
说实话，奥蒙将军不了解银灰，他甚至不觉得银灰和他的8000手下能顺利接近加南市。
奥蒙将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银灰的部队因为暴露被围歼了，他就会硬着头皮与两条补给线完善的中央军直接硬刚。
然而，银灰创造了奇迹，不管最后能不能攻下加南市，银灰和他的部队所抵达的敌方腹地都能在这场战役中发挥出非常大的作用。
情报交换完毕后，奥蒙将军在行军指挥部中果断下令。
“传我命令，第3第4第5第7第9第10机动师团，东北95方向全速前进，目标诺兰市，全军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抵达红沙平原！”
传令兵领命后即刻执行。
“是！”
......
只要夺回诺兰市，与之地理位置平行的几座城市就是囊中之物，比如诺利尔市，哈皮市，以及物资充足的大型城市，加耶尔市。
将诺兰市作为中枢，军队在进入红沙平原后将会发起高速冲锋，中央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紧急调集，如果慢了一步，理论上北部就有被反攻的危险。
中央军没想到南部联军会如此果断，诺兰市的驻守军大部分已经被调集到了西部，面对南部联军的总攻，这座城市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力。
在中央军看来，南部联军已经疯了。
如果这个时候中央军不受挑衅，直接来个沉底战术，将空虚的南部沿海一带横扫，那么南部联军的后方就会被切断。
到时候，帝国再将从始至终都没有参战的北方军区调集到南北交界，南部联军所面对的，将是腹背受敌。
....
如果帝**部的最高指挥官是夏风，那么他一定会这么做的，越是这种时刻，他就越喜欢赌。
但是很可惜，军部的最高指挥官是弗雷，心思缜密的他，终究没有尝试的勇气。
这种欲擒故纵一但玩不好，所面临的就是北部城市受创，到时候如果引起北部各大贵族的不满，帝国的军费支援可能会大受影响。
第八百三十二章 先发制人
中央军临时指挥部。
总司令维特身穿金色铠甲，脸色凝重到仿佛面临着生死选择。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他已经无法确定南部联军的举动到底是佯攻，还是破釜沉舟的总攻。
如果是总攻，那便代表对方不要沿海一带的大后方了，是真的孤注一掷，一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能永无翻身之日。
但如果是佯攻.......他们又在为谁做牵制？
又或者说，什么样的存在有资格让南部联合军超过60万的正规军来做佯攻？
......
南部局势的突变很快传回帝**部，但是在军务总长弗雷的军令还没有下达之前，维特已经沉不住气了。
维特金色的头发闪耀着和维娜与南风一样的高贵色泽，他大声对着传令兵说道。
“传我命令，舍弃目前占据的城市，全军向东移动，势必要将敌军在红沙平原截住！”
“是！”
眼中闪过犹豫之色，维特再次出声。
“等一下。”
传令兵立刻停住，回身一个敬礼。
“将军。”
“同时通知帝**部，请求调集北方军区到东部交界处，做好拦截南方联军的准备。”
“是。”
....
维特终究没有选择高风险高收益的“抄底”，而是选择了稳如老狗的双重拦截。
不光中央军全军赶去东方向正面迎战，同时为了保险，他还让北方军区有所动作。
身为中央军总司令，维特的作法很怂吗？
或许吧。
但是胜利女神永远不会特别眷顾莽撞的赌徒。
到底是怂还是赌，要看当事人输不输的起，如果有更完美的应对方法，有不丢一车一兵的联合战术，那又为什么要赌呢。
站在维特的视角，南方联合军虽气势如虹，但对比帝国精锐中的精锐中央军，在战斗力上还是有差距的。
接近65人的联军，有一半以上都是外**队，真正敢于直面死亡的只有南方军区的30万人。
并且所属国家不同，装备样式有差别，个体接受的军事训练也不一样，那么，在实战中的配合是会有影响的。
维特有充足的自信能在红沙平原将这支“杂牌军”拦截下来，然后以保守之态防守反击，等到北方军区抵达交界处，便可以合力歼灭。
当然，这样做会舍弃掉南部西方向已经占据的南部城市，不过，如果敌军主力被消灭，整个南部便已经是囊中之物。
维特不认为除了南部联军之外，对方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帝国北部的东西。
圣迪市在聚集感染者，这个情报他当然知道，身为皇室成员，维特并没有小看感染者的力量，能让他聪慧过人的妹妹下令驱逐，必然有其恐怖之处。
但是，要想将个体素质参差不齐的感染者集结成军队，可不是1加1等于2那么简单。
维特做过最坏的打算，他假设夏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50万的感染者，如果是这样的话，北部仍是安全的。
军部已经早早的调集预备役士兵，此时深入南部的中央军是主力，但是在北部，帝国已经招募了接近40万的中央军预备役。
预备役士兵都是3年内退役的老兵，军事素质过硬，身经百战，对帝国无比忠诚。
虽然没有现役那般灵活，但只要拿起武器，就和正规军没什么差别。
会释放源石技艺的感染者在小规模冲突中很强，但是永远无法与正规军在大规模战争中正面抗衡。
维特非常清楚集结50万人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粮草，南部联军的人数已经有65万，所以他给夏风估算的这50万感染者已经是“超支”预测。
维特坚信，感染者真正的人数应该在30万左右，并且每过一天，都会有感染者因为病发，饥饿，怯战，等原因选择离开。
维特是这么认为的。
....
就这样，南部联军下达了全军出击，夺下诺兰市，踏入红沙平原的终极命令。
中央军也同时下达了全军向东移动，在红沙平原全面迎战的命令。
总人数超过百万的大汇战，这在近几十年的泰拉历史中，几乎不多见。
...
因为行军先发制人，南部联军早一步抵达了诺兰市。
这座中型城市前后经历了几次战争，城中的居民已经逃的七七八八，仅存的一部分人心里在想“已经打了这么多次，总不会还打吧，不会吧不会吧。”
侥幸心理不可取，当他们亲眼看到诺兰市被65万大军破城，整座城市淹没在杀气冲天的钢铁洪流中时，脸都白了。
这场城战毫无悬念，看到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人海，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大地都在颤动。
中央军留在诺兰市驻守的800士兵，直接站在城头举起了白旗。
....
南部联军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下了诺兰市，在这之后，从沿海一带起始的补给线即刻开始运作。
以诺兰市为后方战线，南部联军马上会踏入前方的红沙平原，与从西边正在赶来中央军展开赛跑。
奥蒙将军虽年事已高，但军事指挥能力可没有丝毫懈怠，他试想过，如果他是敌方的指挥，无论实力差距如何，都一定会采用防守的姿态迎战。
到时候战局陷入胶着，拼的就是耐力，而对方补给是否充足，也会成为双方各自的突破口。
...
此刻的中央军已经全军向东移动，与此同时，银灰终于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加南市，已经被攻下了。
情报中，银灰称已经全面占领了加南市，所有抵抗力量都被清除，城中补给仓库已经找到，并且他的一部分人已经向北推进，打算彻底切断从北部过来的补给线。
听到这个消息后，奥蒙将军简单难以置信，同样惊愕的还有萨米和萨尔贡的将领。
即便中央军全军向东移动，加南市这种战略重地肯定也会有充足的防御兵力，目的就是为了预防小规军部队的奇袭。
但是，银灰居然用这么快的速度攻下，快到仿佛直接从城门大摇大摆走进去一样，让人叹为观止。
....
奥蒙将军不知道银灰用了什么方法攻城，但现在战事紧张，银灰是值得信任的盟友，绝对不可能谎报。
这场红沙平原的大决战在开始之前，中央军的一条腿就已经断了，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第八百三十三章 红色的沙
得到加南市被银灰攻下的消息，南方联军没有任何犹豫，奥蒙将军直接下令，全军进入红沙平原，向着北部全军冲锋。
然而，从西面赶来的中央军同样果断。
中央军总司令维特亲王直接放弃了加南市，全军向东高速移动，力求在红沙平原截住南部联军。
曾经，闯入南部的中央军是帝国的利剑，他们逐杀着境内的感染者。
现在，南方军区联合了多国盟友，与中央军攻守置换。
....
红沙平原。
这是一片位于南部偏东方向的辽阔之地。
有人说，这片区域曾经在几百年前发生过超强的天灾，以至于直到现在，仍旧寸草不生。
也有人说，红沙平原的沙粒有被高温融化过的痕迹，这根本不是天灾造成的，而是远古时代，某种不知名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席卷过的遗留。
当然，这些都是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几万年前，没有任何证据的东西都是无处可寻的谬论。
而此刻即将在这片平原上演的，才是真正的历史。
....
泰拉历1094年深冬。
维多利亚南部红沙平原爆发了被后世称为红沙之战的著名战役。
若干年后，某位历史学家在书中这样写道过。
【红沙之战是一场泰拉历史上罕见的大规模战争，有人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战争中根本没有真正的赢家，只要战争开始，失去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回来，但是我个人觉得，有些东西，是值得用牺牲来交换的，这与正义与否无关，与利益得失无关，或许这句话在当时没有人能理解，但是，现在请看看我们的家园，你是否能理解了呢。】
....
....
红沙平原。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风拂过每一位将士的脸颊时，每个人都从空气中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奥蒙将军走出指挥部，攀上了一辆军用卡车的车顶。
视线中，平原的尽头，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海，中央军超过50万的主力军，还是赶在他们抵达南北交界处之前，截住了他们。
两军隔空眺望，共计超过百万的部队一片风暴前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在不安的战栗着。
双方的军旗在阵地中随风飘扬。
南方军区师出有名，他们仍旧为了阿斯兰族的皇室血脉而战，所以军旗上依旧是威武的狮子。
不过与中央军红蓝相间的背景不同，南方军区的军旗背景为黑色。
....
荒野的风吹起阵阵红沙，每一名士兵都紧握武器，屏息凝神。
此刻他们心目中的王与他们同在，没有一个人露出退缩的神情，在如此规模的战争中，哪怕第一轮冲锋便会粉身碎骨，也依旧坚定。
奥蒙将军的头发已经灰白，但魁梧的身姿仍旧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一员猛将。
“唰！”
站在卡车顶，他一把抽出了随身的军刀，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彻天空。
“士兵们，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帝国号称最强之师的中央军，呵，不管是最弱还是最强，在我看来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们正在摧毁我们的国家。将整个南部化为战场的是他们，将感染者无情驱逐的是他们，农户尚且会对开垦的黄牛报以感恩，帝国却对此恩将仇报，不顾人伦道德，没有人性底线，对此，我们的王站了出来，她从帝国的追杀中活下来之后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勇敢的发起了反抗，士兵们，为了我们心目中慈爱的王，让我们化为王之利剑，大丈夫何惧生死，腐朽的帝国，必将被我等推翻！”
“啊！！！”
奥蒙将军的战前动员声情并茂，苍老的面容视死如归。
受他的情绪感染，数十万将士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战吼的声浪响彻红沙平原。
军刀挥舞，奥蒙将军直指敌阵。
“士兵们，为维娜女王献出生命，为维多利亚的重生，献上灵魂，我们的鲜血，必将洗刷掉腐朽的印记，我们的后代，必将活在崭新的国家！”
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透出，奥蒙将军的军刀上反射出耀眼的色泽。
就像是一个象征，全军将士在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神圣的气息，对他们来说，这场战争的意义早已经超过生死。
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战意，肃杀之气在全军中弥漫开来。
奥蒙将军迎着朝阳，大声吼道。
“维娜女王万岁，维多利亚帝国，永世长存！”
朝阳沐浴在每一位士兵的脸上，每个人都在用尽全力嘶吼着。
“维娜女王万岁，维多利亚帝国，永世长存！”
.....
沉寂了数年的红沙平原瞬间被喧嚣打破，与此同时，远方中央军的阵营中同样传来了战意高昂的吼声。
他们的口号同样是为了维多利亚帝国而战。
不同的时，一方忠于过去，一方相信未来。
....
对指挥的将领来说，这种百万人的大汇战一生难见，士兵们服从着一条条军令，哪怕明知是送死，也愿意相信他们的死是有意义的。
身为指挥官，他们不想辜负任何一名信任自己的士兵，临时指挥部中，双方都在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情况下，时刻调整着战术。
平原之上，南方军区的4个整编师团做为冲锋的主力，已经义无反顾的迎着死亡冲了出去。
珍贵的法术队和弩箭队坐着车辆，在重重掩护下尽量逼近射程范围内，同时侧翼的有力插入点也在双方的争夺之中。
正面战场的交锋已经肉眼可见，两军冲锋，距离在逐渐缩短。
...
500米，已经可以看到敌阵中扬起的烟尘。
200米，震耳欲聋的吼声令人耳膜发颤。
50米，刀刃的寒光，枪尖的腥红，已经映入眼帘，同样清晰可见的，还有同样视死如归的面孔。
“啊！！！！”
平原之上，两股钢铁洪流瞬间对撞在一起，前排百分之七十的士兵已经在第一时间失去了生命。
眼前坚毅的背影倒下，后面的人会立刻顶上来。
混乱惨烈的死斗，就此展开。
第八百三十四章 黑色潮汐
随着第一波交锋开始，南部联军与中央军的战争在平原上全面展开。
就像一场棋局般，各股作用不同的队伍相继从不同的方位，以不同的时机加入战场。
...
整个平原一片惨烈的景象，生命在战争中是最脆弱的东西。
小股支援队被漫天剑雨覆盖，像麦穗一样大片倒地。
重型支援军被法术队袭击，车毁人亡。
同时，又有渗透的特种兵杀入后方，轻易抹杀了弩箭手和法术师。
爆炸的火光，身体被破开的鲜血，各种嘶吼与惨叫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名为战争的画卷。
....
从清晨开始，混乱的战争持续到了上午，直到太阳升到天空的正中心，平原上已经尸骨如山。
萨米和萨尔贡的支援军会规避掉伤亡率最高的战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早已经全军投入战场。
南方军区的意志他们看在眼里，军人天生的血性被友军的壮烈牺牲激起。
对他们来说，这里是别人的国家，但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果这种惨烈的战争发生在自己的国家，那么，他们现在援助的举动，就是自己未来致胜的筹码。
面对从左右侧翼加入战局的他国联军，号称帝国最强之师的中央军丝毫不乱，立刻从后方调集兵力去拦截。
....
几个小时过去了，伤亡已经无法统计。
奥蒙将军只知道，每当他向传令兵提及一些临时战术调动时，总会听到指定师团已经死伤过半的消息。
南方军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士兵，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每过一分钟，大批与他信念如一，无比忠诚的士兵就会倒在血泊中。
身为指挥官，奥蒙将军只能将个人感情隐藏，强行化身为一台铁血的指挥机器。
只不过，虽然每一条军令都及时且正确，但他苍老的脸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
指挥部中的维娜握紧拳头，把心一横。
“不能只让士兵们身陷险境，我要与他们共同战斗！”
说罢，维娜提起锤子就准备加入战场。
身为反抗军的灵魂象征，被称为女王的维娜加入混乱的战斗中，这是不允许发生的，别说是意外身亡，哪怕是受了伤都影响重大。
“维娜，你呆在这里，让我去！”
南风扛起闪电切割者，战场的喧嚣早已经让他热血沸腾。
奥蒙将军没有反对，皇室血脉亲临战场前线必定会令己方士气大振，这是战争，局势瞬息万变，没有犹豫的时间。
“南风殿下，小心。”
南风金色的碎发下，是一脸的热血，对于继承了先王【力量】的他来说，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
南风的加入会让士兵们战意高昂，但仍旧无法对局势引起转变。
这不是相互试探的拉锯战，在中央军的后方就是南北交界，再向后就是维多利亚的心脏，伦蒂尼姆，面对南方联军此等决心，他们哪怕拼光最后一兵一卒，也绝对不可能让步。
南部联军也同样如此，这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战，这一战如果输了，等到北部另一军区的支援赶到，南部将永远不可能夺回来。
两军的伤亡数字随着时间在不停增加，血泊中的尸体漫山遍野。
双方的指挥官心里都清楚，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能用死亡堆积起一座城墙。
.....
.....
.....
圣迪市。
房间里窗帘紧闭，夏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拂过神月刀的刀刃。
一条血痕在指间浮现，鲜血瞬间涌出，沿着手掌滑落而下。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一滴落下，但夏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伤口会因为白色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自愈，即便是再严重的伤，他都能奇迹般的“复活”。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
门被推开，胡莱穿着雷神工业定制的作战服，全副武装的站到夏风面前。
“风哥。”
明明没有什么命令，但自从装备运到后胡莱就一直穿着，哪怕睡觉都不会换下，他从来没有催促过夏风，只是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期盼。
看到胡莱眼中闪烁的光采，夏风好像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前线有消息了吗？”
“有了。”
胡莱深吸一口气，严肃汇报道。
“今天凌晨，南部联军已经在红沙平原与中央军正式交战，不是试探，是真正的全面大战。”
“有详细的参战人数吗？”
“有，奥蒙将军带领的南方军区全部投入战场，萨米和萨尔贡联军也在上午从侧翼加入，指挥部只留了两个师团的卫队，几乎算是毫无保留的全员参战。”
“中央军呢？”
胡莱看了看手上侦查人员的报告。
“情报上说，中央军至少投入了20个师团，几乎也算是全员参战了。”
夏风眯起眼睛，大脑快速的思考着。
他在皇家学院的战争理论课上学习过，在这种百万级别的大战中，一但投入兵力超过七成，那便失去了临时撤退的可能性。
在战局胶着的时候谁先撤，谁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
看到夏风沉思的样子，胡莱激动的呼唤道。
“风哥，我们是不是.....”
房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夏风握紧拳头，将神月刀插回腰间的刀鞘，刚刚划出的那条伤口已经自行止住了血。
站起身，他走到窗外，抬起手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唰！”
耀眼的阳光瞬间照进房间。
这里是圣迪市最高的一栋建筑，俯视着下方，视野中是一望无际的人海。
....
当夏风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红色的围巾，在黑羽所有战斗成员的簇拥下出现在城墙上时，下方，圣迪市聚集了多天的感染者们仿佛从沉睡中苏醒了。
每个人的眼神都从灰暗中浮现出光芒，就像天空中的阳光一样，他们苦苦的等待，终于结束了。
站在城墙上，夏风没有激动，没有兴奋，他就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下方的感染者。
为了我们的家园？
为了感染者的公正？
为了维多利亚女王？为了推翻这个腐朽的帝国？
抱歉，他说不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也不会用这种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言语去煽动大家的情绪。
人性是自私的，不管是死亡还是牺牲，人都是为了自己执着的东西而行动。
有些东西无需言语，也不需要所谓的动员，因为他看的到，此刻每一张注视着他的脸庞，都非常明确内心中执着的东西。
....
站在城墙上，夏风空洞的声音传向茫茫人海。
“现在，我夏风要带着你们去死，你们愿意吗？”
这一刻，听到这句话，无论男女老少，每一名感染者的脸上都露出真诚的释然。
带着他们去死？这句话或许太过骨露，也太过悲观，但是，这就是他们希望听到的。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在整座圣迪市爆发。
“愿意！”
....
....
黄昏时分，红沙平原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
中央军临时指挥部。
因为焦急而双眼布满血丝的维特仍在制定着实时战术，正在这时，一名气喘吁吁的侦查兵闯了进来。
“维特将军！”
维特没有回头，双眼仍旧盯着红沙平原的缩略图，出声问道。
“什么事，快说。”
“敌....敌方又有一股新的部队开始向北移动了！”
维特抬起头。
“什么新的部队，南方军区和两支外国联军不是都在这吗！”
前来报告的侦察兵吞了下口水。
“是从南部沿海一带，沿着西侧山脉北上的部队，应该是感染者。”
“感染者？”
维特并没有慌乱，这一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我之前不是请求军部将北方军区调到交界处了吗，我们现在脱不了身，让北方军区向西侧移动，在交界处将感染者截住，那些家伙没什么战斗力，一打就散，有20万人就足够了。”
“将军....”
“还愣着干嘛。”
侦查兵满脸汗水，脸色惨白。
“将军....20万人，恐怕不够。”
“什么？”
....
维多利亚南部地区，西侧山脉，这是银灰的部队之前走过的路线。
但是此刻，银灰他们之前留下的足迹已经被茫茫人海抹平。
山脉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潮宛如一条黑色长龙，在泰拉世界全部有记载的历史中，从来没有记录过如此规模的军队行军。
黑压压的人群仿佛黑云压境，人头组成的画面就像汹涌的黑色潮汐。
随着这支超级大军的移动，方圆数公里内，浓烈的源石波动仿佛一场移动天灾。
...
帝国没有人能想像到，当感染者真正被某人凝聚起来时，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黑钢和雷神工业加急赶制的装备已经远远无法满足这支黑色浪潮，即便没有武器和装备，也没有一个人后退。
西部山脉间，这支移动中的“黑色巨龙”，总人数已经超过维多利亚四大军区颠覆时期的总和。
没有人能真正统计出确切的数字。
只是粗略估计，那面黑色羽翼旗帜之下移动的感染者，已经超过200万。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曾几何时，夏风一直在顾虑一件事，即便帝国王位更迭，即便维琳下令逐杀境内所有感染者，他也仍旧在顾虑。
无论怎么样，只要反抗就意味着牺牲。
他当然不怕死，他相信一路跟随他的同伴们也不怕，但是，维多利亚境内数以百万的感染者，他却承担不起。
没错，他害怕成为将大家引向死亡的千古罪人，他有时甚至忍不住在想，塔露拉在创立整合运动之前，是否也有和他一样的初衷呢。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的无作为，或是模棱两可的举动，只是在缓解感染者的“慢性死亡”。
终于，当死亡发生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时，他才意识到。
有些东西，或许是他必须承受的，因为这就是他的使命。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整合感染者，让所有人聚集在圣迪市，阿光或许就不会在那个时间点返回哈皮市。
如果他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特雷西斯身上，用卡兹戴尔军的离奇溃败来逼迫梅德斯撤下防线，或许梅莎就不会死。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命运也没有或许，时间是无法重新来过的。
...
当然，有些事情现在下定决心仍旧不晚，前提是他对所有后果都心知肚明。
夏风现在已经彻底想通了，帝国从一开始就先发制人，逐杀感染者的决策没有一丝心慈手软。
既然这样，那他就陪这个自信满满的帝国，玩场大的。
属于他一个人，真实到令人发指的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
红沙平原。
当中央军总司令维特听到感染者大军的数量时，整个人陷入了震惊。
他瞪大双眼，甚至有些怀疑侦查兵的情报多了一个零。
“再说一遍，多少人？”
传令兵脸色惨白。
“队.....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粗略估计，至少超过200万......或者更多。”
一滴冷汗划过维特的脸颊，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
死寂大约持续了5秒，维特大吼一声。
“给我西部山脉的地图！”
“是。”
临时指挥部的帐篷内，军官们立刻手忙脚乱的找来了南部西方山脉的详细地图。
...
与侦查兵快速核对了一下情报，维特眼神闪烁，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夏风手中有200万的感染者兵力，哪怕装备简陋，这股力量也完全可以发挥出相当恐怖的力量。
现在南方联军在红沙平原苦战，双方局势胶着，死伤惨重，从距离上来看，如果从东边支援，肯定要比北方军区先到。
但是，对方为什么偏偏要从西方的山脉北上呢？
难道是那个名叫夏风的感染者头目，要趁这个机会将南部兵力不足的城市全夺下来？彻底切断中央军在西侧的补给线？
正在这时，维特视角上瞄，一个重要的城市出现在面前。
【加南市】
联想到加南市在昨天被神秘特殊部队攻下的情报，一股不详的预感在维特心头浮现。
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上的加南市，视角再度上移，便是北部。
维特的脸色阴沉到仿佛笼罩着一片黑云。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夏风根本没想过夺回之前失守的南部城市。
他真正的目的，是带着超过200万的感染者大军，横扫整个北部！
....
强行控制自己冷静下来，维特满头冷汗的盯着地图。
从情报上发现感染者大军的位置来看，对方应该是刚刚从圣迪市出发，200万人的行军要想跨越小半个维多利亚，最快也要超过1周的时间。
如果帝**部调集北方军区的速度够快，这个时间北方军区的先遣队应该已经正在赶往南北交界处的路上。
应该能赶的上。
北方军区的完整兵力为40万人，并且士兵军事素养极高，兵种齐全，装备精良，是值得信赖的兄弟军。
与此同时，帝国对预备役的调集令也早就下发出去，现在伦蒂尼姆周边至少应该集结了超过30万的预备役。
再加上监察厅从北部各地方城市抽调的警备队，以及常年驻守伦蒂尼姆的皇家骑士团。
此时北部可以防守的极限总兵力应该在80万左右。
....
维特的拳头捏的死死的，金色的发丝下，整张脸面色铁青。
80万正规军能否抵挡的住200万感染者大军？
如果这200万人是临时集结的普通人，那么他敢断定可以轻松抵挡。
但是，这200万人是上限和下限都极高的感染者，在背水一战的局势中，每个人都是不稳定因素。
面对这种没有任何前车之鉴的“黑色浪潮”，说真的，他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身为皇室成员以及帝国中央军总司令，维特就不能让这种不确定持续下去，否则的话，即便眼前红沙平原的这场战争胜利了，也毫无意义。
....
经过深思熟虑的权衡，维特终于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全军收缩阵线，第7，8，9师团固守防线，剩余军团逐步向北部撤军。”
此话一出，整个指挥部的军官同时神色大变。
“将军，现在交战激烈，怎么可能撤的了？”
“如果现在撤退，我们的损失将无法估量，将军！”
指挥室的军官都非常清楚，这是连普通士兵都知道的军事常识。
在这种规模的全线激战中，撤退的一方，几乎就相当于把屁股让给了敌人，负责殿后的师团，就是自杀行为。
不顾属下反对，维特最终还是以总司令的身份下达了撤退的最高命令。
南部可以放弃，但北部却不容丝毫闪失。
....
....
红沙平原的主战场上，不知为何，气势如虹的中央军突然停止了冲锋。
军令如山，所有杀红了眼的士兵紧咬嘴唇，在不甘中开始调头，受命稳固阵线，为全军殿后的师团全体面如死灰。
中央军突兀的举动立刻被奥蒙将军看破。
这已经不是什么神秘的战术，这么明显的意图，如果中央军不是打算全军撤退，奥蒙将军就敢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全军听令，不要给对方撤退的机会，压过去，全线压过去！”
奥蒙将军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给予中央军重创的机会。
军令迅速传达完毕，主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没有丝毫犹豫，全军嗷嗷狂叫的冲向了中央军的防御战线。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与那个人的约定
中央军的全线撤退已经不计成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必须要撤。
此时已经赶到前线的南风听到了奥蒙将军传来的指令后，立刻振臂高呼。
“兄弟们，别让他们跑了，砍死他们！”
南风是皇室成员，但此刻却把士兵们称为兄弟，这让南方军区的将士们瞬间觉得自己和皇室攀上了亲戚。
当然，后面那句“别让他们跑了，砍死他们”有些过于粗俗，但这种细节已经无关紧要。
其实南风并没有想太多，他不懂得以他的身份应该怎么说话，在他看来，这种战争就和黑帮火拼没什么两样，只是人多了点而已。
....
在南风的亲自带领下，南方军区将士们战斗力拉满，朝着中央军负责稳固战线，掩护大军撤线的铁甲盾兵就猛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萨米和萨尔贡联军也开始从侧翼包抄。
这种时刻，就算无法将对方撤退的意图拦截下来，也要尽可能的给予对方重创。
很快，红沙平原的战场从两军对撞变成了你追我赶，中央军的防线硬着头皮抵御着南部联军的一轮轮猛冲，剩下的师军则以最快的速度向北方向撤离。
为了提高撤退的速度，过于笨重的装备已经被丢弃，甚至有人连头盔都扔了。
因为中央军的士兵们知道，一但被追上，头盔可救不了命。
....
现在南方联军已经不需要防守，要的就是全面进攻。
“放箭！”
弩箭队一轮齐射，中央军的铁甲盾兵后，一片后补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轰！”
一发炮弩轰在了防线上，盾牌被震飞，爆炸将附近的士兵全部掀翻，本就不稳固的防线瞬间被打开了缺口。
南风站在一辆军用战地车的上方，手里的闪电切割者直指敌阵。
“冲冲冲，兄弟们，干死他丫的！”
防线被撕开，大批的士兵从缺口鱼贯而入，将这个缺口撕的更大，很快，负责掩护撤队的防线就全面溃散了。
盾牌兵在铺天盖地的军刀下，被砍倒在血泊中。
....
战场中的撤退永远都是混乱的，即便中央军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军事演习和模拟撤退训练，但真到这种时刻，还是难免乱成一团。
几分钟后，南方联军已经冲到了中央军之前的指部阵地。
正在这时，南风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个人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金色头发，并且五官至少有七成相似，南风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看到这个家伙，不知为何，他就非常不爽。
“那个人，那个金毛，快，把车开过去，快点！”
战地车迅速调转方向，朝着那个被一众军官簇拥着准备上车的金发男人冲去。
在相距不到30米的距离时，南风提着大剑从战地车上一跃而起，人在半空，手掌开启了剑柄上闪电切割者的震爆功能。
“轰！”
从天而降，这一剑直接砸在了那辆车的车身上，巨大的爆破力直接将车辆开撕成了碎片。
附近的军官“人仰马翻”，那个金发男人也被掀翻在地。
这个金发男人正是中央军总司令维特，因为急着联络帝**官，他稍微耽误了撤退时间。
爆炸后，维特刚从地上爬起，南风迎面一剑直劈面门。
“叮！”
忍受着大脑的眩晕，维特抽出腰间的军刀挡住了这一剑，然而，这一剑的力量却大到出奇，直接震的他手腕发麻，军刀脱手而飞。
下一秒，南风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维特的胸口。
“嘎巴！”
肋骨断裂的声音清脆无比，维特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朝后面射了出去。
见到总司令遇袭，附近无论军官，士兵，甚至是医疗兵，都仿佛不要命般用身体挡住了南风。
随后，重伤到龇牙咧嘴的维特被几人快速背到另一辆车上，在亲卫队的重重掩护下撤走了。
....
随着黄昏降临，红沙平原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惨烈战役终于接近了尾声。
这是帝国中央军区自成立以来打的最憋屈的一仗，在全线撤退的过程中，他们的屁股被捅开了花。
防线被冲破后，南方联军对着狼狈撤退的中央军足足追杀了20多公里，一路上，全都是身后中刀的尸体。
有人说，背后的伤口是士兵的耻辱，但是在总司令的最高命令下，他们必须将身后让给敌人，丢盔卸甲，狼狈撤离。
南部联军对撤退的中央军一直追杀到太阳下山，直到队伍拉扯超过最大支援距离，并且中央军从红沙平原撤进山地后，才就此放弃。
...
根据战后的粗略统计，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红沙之战，双方士兵死亡人数至少超过27万，伤者不计其数。
其中南方军区的阵亡人数在7万左右，萨米和萨尔贡联军的阵亡数分别在2万左右。
而中途撤退的中央军，则在红沙平原丢下了超过16万具尸体，可以用大败来形容。
整整27万人的死亡，这在如今的泰拉世界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超过了被天灾正中红心的大型城市。
红沙平原本就暗红的沙子被鲜血浸透。
夜幕降临，寒风拂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空气中仿佛可以听到亡魂的隐隐哀嚎。
....
帝国中央军总司令维特在撤退的过程中被南风一脚踢成了重伤，但纵观全局，他的果断选择不可谓不明智。
在付出了16万条士兵的生命后，他为北部保存下了40万的兵力，以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南部联军虽然看似赢了，但这一战同样损失惨重，最好的选择是用剩余兵力稳定住南部防线，而不是继续北上。
....
几天后。
重伤的维特终于撤回了北部，在皇家骑士团的接应下，抵达了伦蒂尼姆附近的中央军基地。
然而，当他强忍着胸口翻江倒海的痛苦，向军部询问最新的局势时，却听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信息。
这个情况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直接让他喷出一口老血。
....
军部的最新情报是。
由夏风带领的感染者大军竟然只用了5天时间就抵达了加南市。
他们放弃了行军的完整性，选择了先将接近100万拥有装备的生力军先行送达。
并且在加南市补充了补给后，没有停顿的意图，直接进入了北部。
同时，帝国北方军区并没有按照部军的命令提前调集到南北交界处。
北方军区总司令卡佩西米特，不知为何，已经失联了，整个军区切断了与军部的联络。
卡佩西米特是帝国监察长卡佩瓦米的大儿子，为此，监察厅已经派出了特别行动队前往北方军区，调查详细情况。
现在仍旧没有消息传回。
....
....
几日前。
北方军区总司令办公室。
卡佩西米特的亲卫队被一片明晃晃的军刀架住脖子。
这些面色坚毅的人，和卫兵们穿着同样的军装，但是徽章的标识，代表了北方军区特种大队。
办公室内。
一把巨大的枪型武器贯穿了某人的胸口。
“噗！”
枪头拔出，鲜血喷涌而出，卡佩西米特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生命。
风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橘黄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脸上也溅到了血迹。
身为北方军区的军人，当场杀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她还是有些惊恐，连握枪的手指都在颤抖。
但是，这是她决定好的。
也是夜空下，与那个人的约定。
第八百三十七章 忽略的棋子
北方军区常年驻扎于维多利亚东北部，他们的主要职责是为了稳固北部安定。
和南部不同，北部多为大贵族的封地，并且重工业密集，如采掘工业，原材料工业，加工工业等等。
和相对贫穷混乱的南部不同，北部的贵族和富豪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危险”的环境，为此，他们甘愿拿出军费，支持北方军区的扩充。
...
起初的北方军区只有不到10万人，但是随着维多利亚的经济高速发展，一跃成为科技和经济强国，军队的数量也在不停扩大。
威兰森国王在世时，曾为北方军区亲自下达了30万兵力的上限。
这个定额已经是看在各大贵族的面子上了，否则的话，20万已经足够。
但就在半年前，也就是威兰森国王病重到完全无法干涉权政时，弗雷在对南方军区进行裁军后，又私自将北方军区扩充到了40万。
弗雷的想法很简单。
那时的他无法控制南方军区与边防军，威兰森国王的病一天比一天恶化，奥蒙和格里森都对他提起了十二分警惕，所以，他必须要为将来的事做铺垫。
时至今日，曾经的铺垫发挥了作用。
动荡初期，弗雷成功暗杀掉了格里森，并指派梅德斯成功稳固住了边防军区，同时，总兵力只有30万的南方军区只能苦苦支撑。
这本是十拿九稳的必胜之局，只要奥蒙倒了，等到感染者清除后国内趋于稳定，再想办法将维特踢出军事体系，帝国四大军区总司令便会全部替换成他信任的人。
但是，弗雷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盘好棋在只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却始终无法落子。
同时，之前被他视为最无用的棋子，奇迹般的上演了一场“极限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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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北方军区开始招募新兵，军部对此没什么硬性要求，无论地区，只要是30岁以下，持有维多利亚公民证的成年男性即可。
这是每年征兵的正常流程，但这一次却略有不同。
之前的南方军区经历了两次大裁军，总计20万的现役士兵被迫退役。
退役的士兵虽然会得到帝国的补贴，但正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拿着少量的补贴款，大部分“失业”的士兵无处可去。
受生活所迫，有的人选择回老家种田，有的人去工厂上班，也有人下海做生意，当然，也有人剑走偏锋，先择加入黑帮或是当雇佣兵。
但是，20万被裁掉的士兵中，做出以上选择的只是少数。
因为北方军区的征兵另有内幕，所以为了加快征兵速度，军部完全没有进行任何筛选。
就这样，之前南方军区被裁掉的士兵几经辗转，竟然跑到了北部，加入了北方军区。
站在客观角度，军部做了一件“脱裤子放屁”的迷惑行为，如果弗雷没有鬼主意，军部本可以将南方军区的20万人直接调到北方军区，便可省去征兵。
可是弗雷没有，他知道北方军区的新兵中有很多人来自南部，而他也没有在意。
弗雷的想法很简单，军人天生有一种归属感，如果直接调遣，便可能出现“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可能性。
这样直接裁掉，从军人变成老百姓，再和北部前来应召的新兵混合在一起，共同加入北方军区，这样一来，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北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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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对人性的剖析很到位，也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提前做好了准备。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维琳继任王位后的第一项决策不是撤掉奥蒙和格里森，而是直接下令全国逐杀感染者。
虽然震惊于维琳的果敢，但这件事同样可以成为干掉奥蒙和格里森的理由，弗雷对此也是举双手赞成。
但是，之前裁军与征兵的伏笔，却暗暗埋下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只是军区之间的叛变与讨伐，那么士兵即便心里不情愿，也基本会听令于现在的长官。
但如果你让士兵把自己家烧掉，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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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战争全面爆发后，北方军区一直按兵不动，可虽然身不动，心却没有一刻闲置。
北方军区有40万人，其中新招募的10万新兵至少有7万人来自南部。
虽然军官们极力封锁了南部的真实情况，但还是有人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收到消息。
这些老家在南部的士兵听到了南部一个个沦陷的城市名字，以及感染者因为被生存逼迫，不得已开始对城市中的居民打砸抢夺，说实话，他们的心都揪了起来。
只不过，虽然心情复杂，但他们现在是北方军区的士兵，同时也是维多利亚人。
这是帝国的决策，如果他们现在脱下军装返回南部老家，那就是**裸的违反军规，是可以被军事法庭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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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这些呆在北方军区的军营中，但来自南部的士兵们，在极度复杂的心情下煎熬着。
直到某一天。
一名长着橘黄色头发，军装下穿着格子裙的女孩找到了他们。
这名女孩和他们同属北方军区，她自称来自军区特种大队，代号风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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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时间，风笛凭介特种大队军官的身份，将她的计划秘密通知了军营中所有来自南部的士兵。
没有意外，这场“叛变”得到了士兵们极力的支持。
当然，光有士兵支持是不够的，北方军区总司令是卡佩家族的长子，除了南部出身的7万士兵，军营中可是驻扎着30多万的纯正“北方人”。
对此，风笛还找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西里夫，他的身份是北方军区副司令。
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格里森将军和奥蒙将军年轻时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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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西里夫副司令的暗中支持，以及北方军区7万多士兵的鼎力相助后，风笛终于实施起了这场以下犯上的“惊天大案”。
巧合的是，她选择动手的时间正是南部联军发起总攻的前一天。
北方军区总司令卡佩西米特，在刚刚收到军部的命令，还没有来得及下令让军区向南北交界移动之前，就被正大光明的击杀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八百三十八章 源石与源石技艺
卡佩西米特死不瞑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咋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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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笛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军人从来不畏惧杀戮，但在亲手杀掉卡佩西米特的瞬间，她还是本能的产生了迟疑。
这是她在内心激烈挣扎后做出的决定，比起愚忠的执行上级命令，最终，她选择了追寻心中那个理想的世界。
因为，她知道帝国为何久久无法攻下南部。
是因为南方军区仅仅30万的将士吗？
不，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名叫夏风的人，还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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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长枪贯穿了卡佩西米特的胸口，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与此同时，军营中早有准备的7万士兵已经以雷霆之势占领了武器库和补给库。
风笛敢肯定夏风会反攻北部，所以，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让北方军区按兵不动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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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整个北方军区的将士们得知总司令已经暴毙的消息后，所有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没有刺客，没有敌袭，他们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总司令突发心脏病？
当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卡佩西米特到底是怎么死的，普通士兵短时间内不清楚，但军营内的各师团高级将领很快便知晓。
不过，因为这场“兵变”早有准备，北方军区的与帝**部的通讯已经被彻底掐断。
这个时候，副司令西里夫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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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夫与另一位军区副司令两个人呆在军营内“和谐”的谈了整整1个小时。
期间，谈话的整栋大楼被7万来自南部的士兵围住，而在外围，北方军区的30万士兵也将这栋大楼层层套娃。
最终，房间的门被打开，另一位副司令选择了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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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变”的人数约为7万人，虽然被占领了武器库，但剩余的30多万士兵还是能够将叛徒歼灭。
不过，至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没人能预测到。
况且，要让这些士兵突然拔刀指向昨天还其乐融融，同一个军营，同一个宿舍，甚至是上下铺的的战友，说实话，挺突然的。
在这种时刻，总军部的命令无法第一时间传达进来，北方军区如果出现内乱，没人能负的起这个责任，也没人愿意负这个责任。
北方军区的另一个副司令不是傻子，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他已经看出来了维多利亚即将变天。
之前有总司令卡佩西米特主事，他只需要执行命令就行，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嘴长在他脸上，随便说就是了。
但现在卡佩西米特死了，如果让他来挑大梁，万一最后帝国大败，那他就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且，他从外面那7万多南部出身的士兵脸上看到了一种东西。
如果真打起来，北方军区的30多万士兵是执行命令，而那7万多人则是红着眼睛拼命，到时候结果不确定，反正最先死的肯定就是他。
所以在这种时刻，面对突然的变故，这位副司令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那就是“和稀泥”。
“哎呀，西里夫，别这么冲动，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商量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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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为“为了北方军区的战时兵力完整着想”，两位军区副司令“友好”的达成了共识。
总司令卡佩西米特的死因暂不追究，一切等总军部前来处理，所有士兵回到各自的岗位，该训练训练，该站岗站岗。
几天后，中央军大败，从南部撤回了北部，但之前就被军部下达军令的北方军区仍旧“按兵不动”。
并且，监察厅派往北方军区调查的特别行动队也一去不复返。
就像受潮的鞭炮丢进了臭水沟，连股烟儿都没冒就灭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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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南北交界，加南市。
夏风并不知道北方军区发生的事，兵贵神速，现在中央军正处于“超负荷”的状态，所以他必须要趁这个时间一举插进北部。
为了将行军速度提升到极限，夏风已经把能用到的方法都用上了。
贸易运输是黑羽商会的老本行。
虽然诺丁市的总部被天灾砸了个稀巴烂，但运货的卡车却大多都在其它城市运作。
除了商会的卡车，他还把整个南部能调用到的车辆几乎全都搞了过来。
海门帮，云天集团，沿海一带的所有贸易公司，包括居民的私家车，只要能比两条腿跑的快，全部强行征用。
同时，黑钢国际派来了超过40架武装直升机开路，为徒步行军的感染者提前规避掉了所有不通畅的路线。
再加上之前运输装备的几架超大型运输机，直接把行军速度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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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不行的感染者主动让位，强力的青壮年采用接力的方式分配装备。
一些拥有力量增幅的感染者开启源石技艺，因强度不同，有的人背着成吨重的装备物资前行，有的人甚至连人都背上了。
昼夜不停，直到他们走到筋疲力尽，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再把东西交给身边的同伴。
就这样，超过200万的感染者在地图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巨龙，燃烧着生命，用不同的方式将行军速度拉满，只求能让精锐战斗人员第一时间抵达加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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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急行军下来，抛开乘坐交通工具的感染者，最迟的人才走出不到200公里，而最快的人，已经抵达了加南市。
这是一场燃烧生命的短暂“长征”。
因为人数太多，夏风对一些细节已经无暇顾及，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
至少超过7万名感染者，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了这场急行军的路上。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们将希望，托付给了向着同一个方行前进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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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早已经在加南市准备好了一切，陆续抵达的感染者被快速分发粮食，并安排好休整。
加南市西郊。
狼大等人虽然神色疲惫，但仍旧指挥着几架直升机降落到指定地点。
机舱内，数个金属封闭的大箱子被依次抬出，整齐的排列在一片空地上。
当夏风风尘仆仆的赶到时，货物已经卸载完毕。
他看着面前数十个金属大箱子，向旁边的狼大低声询问道。
“都在这了么。”
狼大点点头。
“这是我们所有的库存。”
现在夜已经深了，夏风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些散发着浓烈源石波动的大箱子。
“明天天亮，将东西分发给胡莱筛选出来的感染者兄弟。”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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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黑色羽翼全面进攻北部的时间，而这些从直升机上卸下的“货”，就是除了武器装备之外，对战争影响最大的东西。
对正规军来说，它只能提升机动性，军事设备的持久性，以及某类法术的辅助充能。
但是对感染者来说，它却可以让某些个体发生质变。
就像催化剂一样，帮助本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攻击方式，找到了更为强力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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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东西，可以引出感染者之所以被帝国恐惧的本源。
那就是，为战争赋予不稳定因素，也是泰拉世界特有的。
源石与源石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