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祝福
‘我觉得不可能。’兰斯洛在心中小声的反驳道，‘她一到我就立刻开溜了，这肯定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缇嘉娜可不是自己出来的，在察觉到女神裔恐怖的气息后，兰斯洛第一时间就呼叫了魅魔领主。在哥乔伽德要塞中，刚被释放的霜巨人之神的兄弟气息不比一个迷诱魔强多少，而眼前的神裔气息强的已经超过了他的感应上限，也只有缇嘉娜、苍夜、炎魔状态下的无名氏等几位大佬曾给过他这种感觉。
由于吃不准来者的意图，所以兰斯洛果断的呼叫了场外援助，这会儿缇嘉娜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情况稍有不对就能立即传送过来。不过娜卡拉似乎不是来找麻烦的，这让兰斯洛心情略微放松了一点。
“我来的原因么…主要是有些好奇，想看看把乔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娜卡拉再次淡淡的一笑，“老实说，当预言法术的结果指向一个人类时，我还以为自己的法术失败了呢……”
‘她就是想睡你，这个淫荡的婊子。’缇嘉娜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在兰斯洛的心底响起，‘你看着吧，一会儿她就会问你还想要什么奖励，任何要求都可以提，然后再挑逗性的挤挤自己的胸部。我保证她那跟石头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还更硬点……别再盯着看了！’
‘我跟她什么都不会发生。’兰斯洛一边在精神连接中安抚暴躁的魅魔，一边对眼前的神裔说道，“那么您也看到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普通的骑士……”
“普通的骑士可不会拿着一件我母亲的圣物就跑到钢铁冰原里来。”娜卡拉挥了挥手，在空气中变出一把寒冰做成的椅子，像主人一样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让我直说吧，你取得那串项链的过程…恐怕不太合适。我建议你将它还给我，拿着那条项链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兰斯洛摊开双手，“我只是向一位冰霜少女的牧师寻求对抗严寒的方法，他叫摩霍伊，愿他的灵魂在您母亲的神国中安息……简单来说，他声称自己失去了女神的信任，除非我帮他在万渊平原中弄出一场暴风雪以取悦您母亲，否则他什么也帮不了我。”
“让我猜猜，你成功了？”
“费了不少功夫，是的。”兰斯洛点了点头，“深渊的第一层中可是多了一座雪山呢，所有目击者都相信那是欧吕尔在展示祂的权能……”
‘哼，回头我就派两打火焚魔上去，把那些愚蠢的雪都给融化。’缇嘉娜没好气的在兰斯洛心中说道。
“但不知为何，您母亲通过摩霍伊的身体降临，接着就……爆发了战斗。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确实没什么和神沟通的经验。”兰斯洛摊开了双手，“但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只是想要寻求帮助，不被钢铁冰原的冷风冻成冰块。”
“这个问题我现在就能帮你解决。”蓝发的神裔抬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发亮的雪花徽记，接着将那个徽记朝众人一推，同时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虽然我母亲才是寒冬之神，但我多少能借用一点她的力量……”
一股神秘的魔法效果将伙伴们笼罩，他们一开始觉得非常寒冷，仿佛赤身**的站在雪地中，接着又感觉一阵火热，就像是跳到了冒着气泡的温泉里一样。在一种言语难以描述的体验中，众人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对寒冷的永久抗性，低温再也不会让他们的身体生病了。
但兰斯洛并没有接受这种馈赠。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用不着。作为筑基期的修士，他的肉身完全能够对抗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搞不懂神力是如何运作的——无论是泰坦之血，还是深渊灵气，甚至是炎魔之王的赠予，本质上都是些能量，可以被功法炼化和吸收，但神力和那些根本不是一回事。在确认是否会对修炼产生负面的影响之前，兰斯洛可不敢随便接纳这种完全未知的力量。
“好了，现在可以把项链还给我了吧？”娜扎卡朝兰斯洛伸出了手，“你们已经得到了我的祝福，以后再也不用每周进行一次那种仪式了。用手融化冰块？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兰斯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扭头看向身后的伙伴。大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都默默的点了点头，于是兰斯洛将手伸进次元袋，取出了那枚雪花形的坠子。
‘等等，你真的要把这个给她？’缇嘉娜不满的声音在兰斯洛心底响起，‘这可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神器啊！’
‘一张让我不断从欧吕尔那里借来的欠条，而且还没注明利率是多少。’兰斯洛语气坚决的答道，‘要不是之前还要靠它来对抗寒冷，我早就把它扔了。’
‘随你的便。’缇嘉娜的声音听起来仍然颇为不爽。
‘你是在嫉妒么？’兰斯洛一边将手中的神器递给了面前的蓝发女子，一边尽量不在心灵连接中笑出声来，‘这和我送你的项链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最好如此。’缇嘉娜咬牙切齿的说道，‘哼！’
“明智的选择。”
娜卡拉笑着接过了项链，转手就交给了身后的格蒂，后者一脸的惊喜，立刻就将其戴在了脖子上，而娜卡拉也戴着同样的项链，看起来原本就是一对。这副景象几乎坐实了兰斯洛心里一直以来的怀疑，那就是营救哥乔伽德从头到尾都是娜卡拉的主意，之前也是她通过自己的那串项链来感应兰斯洛的位置，真正的寒冬女神搞不好对自己女儿的行动一无所知。
“很高兴我们的会面有了些成果。”女神裔对兰斯洛露出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还有一件事，乔很快就要朝冰川堡垒进军了，你我都很清楚，那个冒充巨人的恶魔此刻被囚禁在九狱之中，一场轻松的胜利在前方等着乔……”
“哥乔伽德大人的力量和勇气毋庸置疑。”兰斯洛双手抱胸，身体略微向后倾斜，“但胜利恐怕不会那么轻松，您应该听过斯瓦夫尼尔这个名字吧。”
“斯瓦夫尼尔不会是乔的对手。”娜卡拉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普通的事实，“问题在于，当乔在空中与远古白龙战斗时，需要有人在地面上指挥他的军队……”
第五百九十三章 拒绝
娜卡拉话一出口，众人是真的被惊到了。她这是在邀请兰斯洛，一个人类，去担任上层位面的巨人军队指挥官？
“很吃惊么？”蓝发神裔的脸上露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的微笑，“我看的出你经历过什么，凡人，你的过去是一篇用钢铁、鲜血和火焰写成的长诗，而且在斯托德特之门外的雪原上，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同样能胜任巨人间的战斗。当然了，一开始不会有很多人愿意接受你指挥，但我相信你有能力逐步赢得更多巨人的信任。”
“您的提议真的让我受宠若惊。”兰斯洛摇了摇头，“但很遗憾，我不得不拒绝。”
“什么？”
‘什么？’
神裔和魅魔领主意外的声音同时在兰斯洛的耳边和心底响起，只不过其中蕴含的情绪并不相同。娜卡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悦之色，洞窟中的气温似乎瞬间下降了几十度，而站在她身后的格蒂则直接开口怒斥道：
“你竟敢拒绝娜卡拉殿下的要求，人类？注意你的身份！”
‘明智的选择。’缇嘉娜听起来比刚才开心多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被这种烂货诱惑……’
‘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么。’兰斯洛有些无语的回道，‘我的女士，你比她强多了。’
“能告诉我原因么？”娜卡拉声音冰冷的开口了，“你甚至都没有问问会有什么好处。”
“我的身份正好就是原因之一。”兰斯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只是个人类，不是巨人。”
“你不是拥有变身的能力么？”娜卡拉皱眉问道，“从乔的血液中获得的力量，我说的没错吧？”
“确实如此，但持续不了多久，如果要和巨人们一起行军可不行。”兰斯洛摇了摇头，“想让一支军队发挥百分之百的战斗力，指挥官必须拥有无可置疑的权威，但那是我在哥乔伽德大人的军队中永远都无法获得的。”
“乔会说服他们的。”蓝发神裔坚持道，“只要你的表现好，一定可以……”
“殿下，您真的非常友善，对此我深感荣幸，但您有一半的血脉来自寒冬女神，而不是纯粹的巨人。”兰斯洛的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对巨人的文化并非一无所知，知道伟大的巨人之父创造了名叫序位的等级制度，来让巨人的各个支族明白谁更接近祂的膝下。序位中从高到底依次是风暴巨人、云巨人、火巨人、霜巨人、石巨人、山丘巨人，最后则是巨人的远亲和旁系，比如双头巨人、独眼巨人、食人魔、受到诅咒的废陋巨人，诸如此类。但人类、矮人、精灵呢？我们根本不在这个体系内，地位甚至还不如那些崇拜深渊领主的逆子。这种制度非常严格，即使是一名石巨人的领袖也比不上最普通的霜巨人；同时它又深入所有巨人的内心，无论我表现的有多出色，也不可能赢得那些霜巨人的信任。”
“你以为你比我更了解巨人么？”娜卡拉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笑意，“说了那么多，都只是你拒绝的借口罢了。真是愚蠢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荣耀！”
“每个人都会为曾经做出的某个决定而后悔，好奇如果一切能重来，结局是否会不一样。”兰斯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此刻的我还是坚持原本的观点，您的提议是一项莫大的荣耀，但对我确实不合适。”
“随你的便吧，人类。”娜扎卡生硬的转过身，洞穴里变的更为寒冷，就连篝火旁的地面都出现了冰霜，“我知道你在寻找着某样东西，看在你之前所作所为的份上，送给你个忠告：一旦乔攻陷了科斯彻奇的老巢，里面所有的财宝就都是他的了，你要是胆敢染指分毫，就别怪乔翻脸不认人！”
“我衷心祝愿他取得伟大的荣耀。”兰斯洛冲着女神裔的背影鞠了一躬，“配得上您的荣耀。”
“哼！”
留下一个不屑的鼻音，娜扎卡离开了众人藏身的洞穴，而跟在她身后的格蒂送出一个凶狠的眼神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兰斯洛的灵觉这次感应到了空间魔法的波动，接着两名访客的气息便完全消失，显然已经通过传送法术离开。
‘看来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缇嘉娜愉快的声音在兰斯洛意识中响起，‘我还有不少事要忙……’
‘哪有你这样的魅魔啊。’兰斯洛在心灵连接中抱怨道，‘不应该多花点时间在你的魅惑对象上么？’
‘抱歉，但我还是双桥镇的领主，手下管着数万人的吃喝拉撒呢。’缇嘉娜的声音转而变的严肃，‘魔鬼们又调集了一个军团来加强对火山堡的攻势，我都能在阳台上闻到巴特兹的臭味了。现在工匠区所有的产出全都送到了火山堡去，我甚至同意了它们不预付货款的要求！’
‘嗯，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缇嘉娜，认真工作的你别有一番魅力。’兰斯洛笑呵呵的说道，‘还有什么别的烦心事么，我的女士？’
‘有啊，我的情人似乎更喜欢把体力用在和我在训练场上对打，而不是别的更有意思的活动上。’缇嘉娜的声音突然又变的充满了诱惑，‘还没有改变主意么？你的这种坚持都要让我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了。’
‘因为我更喜欢在上面。’兰斯洛一本正经的答道，‘这很难理解么？’
‘…等你回来，我们得当面好好谈谈这个问题。’缇嘉娜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个话题，‘矮人们现在一天只能睡上四个小时，你真该听听他们背地里是怎么称呼我的…赶紧把达因·霜须的盔甲给我带回来吧，那东西应该能极大的鼓舞他们的士气。’
‘好。’兰斯洛承诺道，‘如果情况一切顺利，我们很快就会有潜入冰川堡垒的机会了。’
‘得手后赶紧回来，别再像上次去安卓林纳一样了。’
‘当然，我对石头没有兴趣。’
‘不像石头也不行！’
‘遵命，我的女士。’兰斯洛强忍住笑意，‘我保证不会去确认事实到底是什么样。’
第五百九十四章 高处俯瞰
“好了，朋友们，我们也出发吧。”兰斯洛转身对伙伴说道，“这个洞穴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了，我们得找个新的藏身点。”
“和缇嘉娜聊完啦？”布鲁托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你拒绝了那位蓝发美女的提议，是不是让她很高兴呀？”
“这你都知道？”兰斯洛有些尴尬的看向其他人，“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任谁看到你脸上刚才的那种傻笑，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阿拉密尔摊开了双手，“而且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你们俩多半还聊了些…比较刺激的话题。”
“闭嘴，淑妮的牧师。”兰斯洛捂住了自己的脸庞，“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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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哥乔伽德的军队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尽管仍不断有霜巨人从传送门内出现，但兰斯洛预测神裔很快就会出发。原因很简单，要是再没有外部的敌人来分散精力，恐怕他的军队很快就要因为内斗而自我毁灭了。
在某些方面，霜巨人和恶魔非常相似，他们各个都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家伙，对规则和命令总是抱着藐视的态度。但在恶魔的社会中，高阶恶魔对低阶恶魔在实力上有着碾压的优势，这反而能建立起一种扭曲的秩序。
可霜巨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没那么大，这么一大群霜巨人聚在一起，又总要彼此间分出个高低，混乱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五天里，众人至少看到了三次一半以上霜巨人都参与的大型群殴，起因往往是对过往战绩的吹嘘，或是摔跤、投石比赛之类的愚蠢原因。作为全军的统帅，哥乔伽德一开始对追随者们的好勇斗狠颇为赞赏，甚至还会为争斗的双方大声喝彩，但在某次死了三十多名霜巨人的大规模斗殴后，神裔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到了第七天的清晨，这支巨人大军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他们一路向西进军，目标正是深渊领主的老巢冰川堡垒。兰斯洛一行人也随之一起动身，不过他们没有通过传送魔法直接前往终点等待，为了掌握最新的局势，他们选择与神裔的军队平行前进。
区别在于，哥乔伽德率军走的是山谷中平坦的大道，而兰斯洛一行人则是在陡峭的山脊上穿行。好在霜巨人们走的并不快，兰斯洛和他的伙伴们又有不少超自然的能力和工具，所以这段旅程也不算太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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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家伙的装备不错啊。”布鲁托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接着快速的揉搓以产生热量，“和科斯彻奇的爪牙们风格完全不一样。”
众人此刻正站在一座山峰顶上，俯瞰着下方行进中的大军。从高处往下望去，哥乔伽德的军队简直就是一片长了脚的森林，只不过森林中的每棵树上都挂着盔甲和武器，看起来危险而又怪异。
“因为面对的敌人不同呗。”一旁的老雷普开口解释道。兰斯洛让众人在这个视野绝佳的地方稍作休息，所以老雷普也就变回了人类的形态，“我们这些小个子种族在面对巨人时，总是会先想办法将巨人放倒，然后再攻击他们脆弱的脑袋和脖子，所以巨人们都学会了将防护的重点放在下半身，比如穿上厚靴子，佩戴护胫，围上能够保护腹部的毛皮或是金属腰带。本层面的霜巨人总在等待去物质位面抢劫的机会，所以他们全都是这种打扮，而来自上层位面的霜巨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在踏入斯托德特之门时，非常清楚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不得不说，这些大个子全幅武装后看起来真是杀气腾腾。”布鲁托又扭头望向一旁的兰斯洛，“咱们上次去冰川堡垒的时候，大概有多少霜巨人驻守在那？”
“不超过五百。”兰斯洛耸了耸肩，“但我猜这个数目只是科斯彻奇爪牙的一小部分。”
“确实如此。”卡拉林也开口了，作为研究深渊的学者，他对钢铁冰原内部的情况还是很有发言权的，“科斯彻奇总是以部落为单位招募效忠者，而平时这些部落会在钢铁冰原的各个角落游荡，等待随机出现的传送门以前往其他世界进行劫掠。此外，科斯彻奇易怒的性格也是那儿人少的原因之一，当它生气时，即使是最忠诚的属下也会遭到毁灭性的迁怒，这也是它愤怒王子这个头衔的来由。”
“话说我一直很好奇，科斯彻奇是如何让霜巨人抛弃索列姆，转而向自己宣誓效忠的？”兰斯洛也有些好奇的问道，“总不能是派出几个司寇德诗人，到霜巨人的部落中吹嘘自己的事迹吧……”
“它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啊，行事风格要粗暴的多。”学者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根据多份观察报告，愤怒王子招募一个部族的典型流程是这样的：它会先以一个普通巨人的身份出现，接着挑战并杀死部族首领，因为在霜巨人的观念中，战力是高于一切的。以这种方式确认了领导地位后，科斯彻奇会带领这支部落向他们的敌人发起一场战争，来验证部落成员是否‘配的上’侍奉自己。如果结果令它感到满意，愤怒王子就会打开通往深渊的入口，赐予胜利者在钢铁冰原中永久侍奉自己的荣耀。”
“所以那个部族就…放弃了对索列姆的信仰？”兰斯洛有些惊讶的追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首先霜巨人肯定不是巨人中最聪明的种类，而且它们对力量极其崇拜。和高高在上的索列姆相比，亲自降临在身边、并帮他们解决掉世仇的科斯彻奇要有吸引力的多，而且即使这些都没有，永生本身就是种极大的诱惑，足以让这些天生就有邪恶倾向的生物抛弃原有的信仰了。”
“这样啊，听起来和灰矮人堕落的原因有些像嘛。”布鲁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之前在斯托德特之门的战斗中，哥乔伽德放跑了太多的敌人，这会儿恐怕整个层面的居民都知道他已经脱困，即将攻打科斯彻奇的老巢了。也不知道那些向深渊领主宣誓效忠的霜巨人会不会真的遵守誓言，前去保卫冰川堡垒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兰斯洛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山谷，“我让大家在这里休息是有原因的，注意看那些雪地中伸出来的冰块，不觉得有些突兀，也有些太多了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 变强的神裔
（先更后改）
兰斯洛话音刚落，那些冰块便纷纷碎裂，从里面钻出了一个个霜巨人，数量足有三四百之多。这些霜巨人显然不是从斯托德特之门来到钢铁冰原的，而且多半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不少时间了。它们齐声发出了充满恨意的咆哮，并向下方扔出巨石和投枪。
山谷底部的军队瞬间就陷入了混乱，尽管在高处的众人很容易看出伏击者的真实数目，但遭到突袭的一方可来不及做出这样的判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或许是为了壮胆，伏击者们在发动攻击前弄出了大量的噪音，这给了位于谷底的军队一点点反应的时机，让他们及时将蒙着兽皮的大盾举过头顶。
然而伏击者有着巨大的地形优势，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谷底的垂直距离超过两百尺，在这样的高度下，任何硬物都会在重力的作用下具有极大的破坏力。
冰雹般的攻击很快就落在了下方军队的头上，立即就制造了大量的伤亡。即使巨人极为强壮，但从天而降的石块扔能轻而易举的持盾的巨人砸翻在地，而紧随其后的标枪则完成了致命一击。而由于地形的关系，被伏击的一方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击，即使他们能将投枪和飞斧扔到山坡上，威力也是大打折扣，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种时候，就是魔法发挥作用的时机了。
哥乔伽德的追随者中有不少施法者，这些能够操纵寒冰的冰霜法师召唤出大段的冰墙，在队伍的一侧构成一道战壕般的临时屏障。霜巨人们纷纷冲到冰墙下寻求临掩护，但这绝对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魔法的造物一样会在强力的打击下损毁，尽管那些冰霜法师们正不断的修复和制造更多的冰墙，但他们的施法能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这么干。
唯一有能力反击的就是神裔哥乔伽德了。追随者们狼狈的模样让他暴跳如雷，而怒火帮他激活了来自血脉中的力量。刺目的闪电在他手中出现，并迅速凝聚成标枪的形状，被神裔狂暴的朝山坡上的敌人扔了出去。
闪电之枪几乎是瞬间就飞到了伏击者的头上，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在落地的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扬起的雪花迅速被山谷间的狂风吹散，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原地出现了一个半径足有十尺的巨大坑陷，附近的霜巨人全都变成了一团勉强能辨认出人形轮廓的交谈，至于爆炸中心的那个倒霉蛋，根本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神裔完全没有停下来欣赏自己的战果，愤怒让他如同一台全速运转的弩炮，朝着山坡投出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压制住了伏击者的攻势。
不得不说，哥乔伽德这副天神下凡的表现极具震撼力，他那些刚才还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追随者们顿时士气大振。他们纷纷从冰墙后冲了出来，口中欢呼着哥乔伽德的名字，顶着稀疏了多的火力朝山坡上的敌人发起冲锋。
在兰斯洛惊异的目光中，这场伏击战以远超他预期的速度划上了句号。哥乔伽德这次没有提前开始庆祝，他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名伏击者被杀死，之后还泄愤般的对着尸体消失的地方扔出了十多道闪电投枪，这才勉强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最终哥乔伽德失去了大约一百名追随者，而伏击者的损失是这个数字的三倍。毫无疑问，如果不是神裔那种力挽狂澜的表现，战斗的结果将会截然相反。
“我怎么感觉那家伙好像变强了啊。”布鲁托抚摸着自己的胡子，这种罕见的举动说明他正在努力思考，“之前他可没法从手中发射闪电……”
“那可不是寻常的力量。”一旁的阿拉密尔开口了，“或许是我弄错了，但那种闪电真的很像是神力，真是古怪……”
“他不是个神裔么？”兰斯洛有些奇怪的问道，“能够使用神力应该很正常吧……”
“当然不了。”精灵牧师连连摇头，“神的子嗣只是半神，尽管它们已经拥有了神性，这意味着不朽的身体、强大的力量，但他们并不拥有神力，也没有赐予他人法术的能力。”
“那会不会是索列姆借给他的力量？就像你可以使用淑妮赐予的神术一样？”
“不像，你看我每次施展神术前，都要展示圣徽、诵念祷文，但刚才哥乔伽德扔出闪电箭时就像…就像你放出那种绿色的光一样，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精灵牧师再一次摇头道，“想要使用神力，他必须要提升神格、晋升为真神，而这要求获得足够多的凡人崇拜者……”
说到这里，阿拉密尔突然停住了，脸色也变的极其精彩，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好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之前我就觉得，那些霜巨人对待哥乔伽德的态度有些…狂热。”兰斯洛摩挲着下巴，“而哥乔伽德能够使用神力，正是这种崇拜的结果？”
“这是最可能的解释。”阿拉密尔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所谓获得神格具体要多少凡人崇拜者，但看来现有的数目已经足以让他…让祂产生这些变化了。”
“恐怕索列姆不会喜欢这种变化吧。”兰斯洛皱着眉头，“毕竟索列姆才是唯一的霜巨人之神，如果哥乔伽德最终击败了科斯彻奇，那祂不就成了另一个分走霜巨人信仰之力的……科斯彻奇么？”
“我不知道。”阿拉密尔摊开了双手，“有些强大神乐意分出一部分神职交给自己的从神，也许索列姆也会同意哥乔伽德与自己之间形成这种关系？毕竟钢铁冰原确实挺适合霜巨人居住的，而祂自己作为真神又不可能频繁的光顾深渊来保护这一层面……”
阿拉密尔的声音逐渐变小，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这套说辞解释不通。换做他是索列姆，肯定希望钢铁冰原里的霜巨人也信奉自己，如果非要在容忍另一个霜巨人的崇拜对象和放弃一块位于深渊的领地相比，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而不是给自己再弄出一个竞争对手来。
“这下事情变的有趣了。”兰斯洛轻轻摇了摇头，“希望至少在科斯彻奇脱困之前，索列姆不会意识到自己这个兄弟带来的威胁吧……”
第五百九十六章 战争的脚步
在之后的几天里，又发生了两次类似的伏击战，而结果也没什么分别。在没人能抗衡哥乔伽德的情况下，深渊领主的爪牙们完全是在白白送死，取得的战果远小于它们付出的代价。
作为一名曾经的指挥官，兰斯洛这几天也在不断思考，若是换做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伏击战本身没有问题，但阵地或许可以布置的再分散一些，这样可以降低神裔那种闪电投枪的杀伤力；还可以在高处布置第二和第三阵地，形成有层次的火力网……
但且不说执行这样的战术需要意志多么坚决的军队，就算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战损比也只能勉强达到一比一的程度，而哥乔伽德的这个点仍然无解，除非让普通的士卒用命去硬填。显然，在这个存在超自然力量和神性生物的多元宇宙，人类骑士经很熟悉的战争似乎也有了新的面孔，好在核心还是一样——对利益的争夺。
这么看来，战争还是那个战争，改变的只是形式，实际上什么也没变。
三场效果不佳的伏击后，科斯彻奇的爪牙们再也没有组织新的阻击战，不过还是不断派出小股的侦查队进行骚扰。从这明显有组织的行动来看，兰斯洛推断向愤怒王子效忠的力量还没有崩溃，对方多半是打算在冰川堡垒前进行决战，那里还有远古白龙斯瓦夫尼尔，或许它认为自己足以与哥乔伽德抗衡。
前来侦查的不止有来自冰川堡垒的霜巨人，随着哥乔伽德的大军距离终点越来越近，许多外界势力都将目光投向到了这个层面。依靠敏锐的灵觉，兰斯洛不止一次的发现了游荡的豺狼人小队、在阴影中穿行的蛛化精灵，也远远的看到过一两个身穿全套板甲、散发着浓郁死亡之气的骷髅骑士。
显然，深渊其他层面的领主都在关注着这个层面可能的权利变化。众所周知，因为通向上层位面的永久传送门，钢铁冰原一直以来都被深渊中的诸多势力垂涎，而科斯彻奇对其他恶魔的仇视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是一种保护。
由于深渊位面里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过去各方都默许了科斯彻奇的这种态度，没有谁主动挑头去招惹愤怒王子，担心在与它的冲突中被仇敌趁虚而入。如果哥乔伽德夺取了钢铁冰原的控制权，短期内或许会之前一样，积极的阻止任何势力在这一层面获得立足点，但如果时间长了嘛……
能够当上深渊领主的都不是傻子，它们从现在就要观察哥乔伽德，一名潜在深渊领主的个人喜好、行事方式和利益诉求，评估神裔是值得利用的对象，还是必须消灭在萌芽时的威胁。不过对兰斯洛来说，这些‘观察者’的行事都非常低调，所以和众人也没发生任何冲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来自其他位面的观察者——在天空中不时有散发着圣洁神光、背生双翼的优雅身影飞过，那是诞生自善良神祗星界精华的天使，奉命来观察这场可能威胁上层位面安全的战争。
观众来了很多，这场大戏的主角却对此毫不在意。哥乔伽德每天会让军队前进大约五十里的距离，这对巨人来说需要大概走上八个小时（包括吃午饭的时间），之后便会下令扎营。扎营后，神裔往往会发表一通充满了承诺胜利和荣耀的演说，接着在众目睽睽下表演投石、摔跤之类巨人的‘传统’项目，进而强化追随者们对他的崇拜之情。
尽管已经超过了灵觉的感应上限，但兰斯洛还是能看出神裔仍在不断的变强。祂扔出的石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沉，在与其他霜巨人玩摔跤时甚至可以单手将对方提到半空。毫无疑问，祂的身上正在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信仰之力，阿拉密尔甚至断言，距离哥乔伽德距离成为，只差最后一个步骤了。
祂需要完成某项壮举，让自己的威名传遍整个多元宇宙。很明显，攻破冰川堡垒、夺取深渊一个层面的控制权完全符合这样的条件。
兰斯洛他们之前坐着狼人拉的雪橇，用了五天时间才从斯托德特之门走到冰川堡垒，而哥乔伽德的巨人们虽然走在平坦的大道上，却用了三倍的时间才抵达，而此地的主人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在那座架在两处高峰之间的寒冰宫殿前，向愤怒王子宣誓效忠的霜巨人已经从本层面的各个地点聚集而来，连天的营帐一眼根本望不到边，数量至少是哥乔伽德追随者的一倍以上。
不过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决定胜负关键的还是泰坦巨人与远古白龙的对决。在兵力存在巨大劣势的情况下，哥乔伽德取得胜利的唯一机会就是击败斯瓦夫尼尔，而且还不能付出太大的代价，否则即使强如神裔，一样会被无穷无尽的敌人淹没。
当然了，以哥乔伽德的实力，如果要逃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甚至就算战死，也有机会被祂的兄长复活。只不过这样一来，祂个人的野心就算是彻底破灭了，而且这种失败对祂的声望是一种极大的打击，未来恐怕也再不会有登神的机会了。
但兰斯洛隐隐觉得，这或许才是霜巨人之神所希望看到的结局，而在与伙伴以及魅魔领主的交谈中，大家也都同意这样的观点。缇嘉娜还提示他，深渊中的其他势力对于冲突双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倾向，有的甚至还希望哥乔伽德获得最终的胜利（科斯彻奇的人缘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差），但一定要是代价高昂的惨胜，这样就会给它们与新任的深渊领主讨价还价的机会。
哥乔伽德的大军是在下午抵达的，他们在距离冰川堡垒还有五里远的地方安营扎寨，这个距离对巨人来说也就是一个小时不到的脚程。尽管距离如此之近，交战双方都没有进行任何试探性的攻击，而是专心的做着战前的各项准备。
所有人都知道，最终的决战将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后打响，而对兰斯洛和伙伴们来说，那也是他们行动的时机。他们做了这么多工作，又是侦查，又是营救，甚至还亲自冲入了巨人间的战场，为的就是制造一个潜入冰川堡垒的机会。
只不过弄的阵仗好像有点太大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醒来
这个夜晚并不平静，对阵双方都派出了数支侦查小队，在黑夜中获取情报，同时互相猎杀。对此兰斯洛全都无视，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正餐开始前的开胃菜，所以他让伙伴们早早的进入半位面中休了，自己安心的打坐练气，就像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当冰蓝色的太阳不情愿的爬上远方的山峰，兰斯洛感受到了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霜巨人——就和所有的巨人一样——全都又壮又重。即使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一名远方巨人的脚步也会被农夫们误认为是雷鸣，而当两千名这种身高超过二十尺，体重接近一吨的生物开始行军，方圆十里内的任何地方都能感受到他们弄出的动静。
人类骑士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在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接着将其抛入了面前摊开的手帕中。玉牌穿过了手帕上的次元入口，进入一间石制的房间，接着又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朝前房间另一头的大门飞去，进入了一片并不贫瘠，但颇为乏味的天地。
玉牌立即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朝着不远处一团快要熄灭的篝火飞去。篝火旁有四个铺盖，其中有两个已经空了——阿拉密尔正在旁边的小溪中沐浴，而老雷普则在他的上游刷牙。当然了，漱口水没有再吐回到小溪里，任何时候都不要惹恼团队中的牧师，这个道理狼人还是懂的。
玉牌飞到了篝火旁停下，悬浮在距离地面四尺多的空中，而兰斯洛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起床了，伙伴们，哥乔伽德的军队已经开始前进了，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再停顿了几秒后，同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显然这不是一种实时的沟通手段。被吵醒的矮人晃晃悠悠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抬手一把将玉牌抓住，而人类骑士的声音也立即停止了。
“知道了，很快就来……”
布鲁托冲着玉牌嘟囔道，接着重新将它抛到了半空，看着这枚被兰斯洛叫做‘传音符’的小玩意儿自己飞了回去。在他旁边，学者正打着哈欠从铺盖卷中坐起，而矮人自己则轰的一下重新摔在了自己的被窝里。
“看起来你好像需要叫醒服务嘛。”
阿拉密尔一边朝布鲁托走来，一边用毯子擦拭自己的身体。他在矮人的身旁停下，恶作剧的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几颗冰凉的水滴精准的落在了矮人的脖子上，让后者就像触电一样从被窝里跳了起来。
“该死的精灵！”布鲁托气急败坏的朝早已跑开的阿拉密尔大喊道，“我发誓，你如果再用一次那种愚蠢的叫醒方法，我一定要……”
“你听到兰斯洛刚才的话了！”阿拉密尔远远的喊道，“十分钟后出发！如果动作慢了，我们可不等你哦！”
“该死的精灵！”布鲁托再一次咒骂道，同时努力套上自己的靴子。
当伙伴们准时从半位面中出来时，兰斯洛不由的有些惊讶。他虽然说的是十分钟，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心里已经做好了二十分钟后才能见到人的准备。
“今天还挺准时嘛。”兰斯洛朝布鲁托笑了笑，“是不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激动不已呢？”
“啊…哈哈…当然啦…”布鲁托狠狠的瞪了一眼精灵，后者轻轻歪了歪头，一副‘不用谢’的表情。
“嗯？小伊莎？你可终于醒啦。”卡拉林发现了兰斯洛身边站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我还以为你遭到了什么魔法诅咒呢……”
“你好啊，卡拉林叔叔。”小伊莎有些害羞笑了笑，“我真的睡了十多天了？兰斯洛哥哥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我感觉只是睡了普通的一觉，还做了些有意思的梦……”
“泰坦之血的效果。”布鲁托笃定的说道，“你有没有掌握什么新的能力？比如让身体变大之类的？”
“变大？”小伊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没…你指的是什么？”
“我、布鲁托还有老雷普现在可以短暂的变身巨人，但你对泰坦之血的利用方式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兰斯洛摇了摇头，“别管这个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感觉…非常好，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小伊莎下意识的抬起了双手，眼中逐渐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等等…这是…你们快看我！”
“所以你现在才注意到么。”兰斯洛呵呵一笑，“我一见到你就发现了，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啦。”
众人好奇的抬眼望去，只见小吸血鬼的皮肤已经不是原来那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色了，如同羊脂般雪白的皮肤下隐隐透着红润，头发也变的浓密而柔顺，看起来就像个贵族的大小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即使迟钝如布鲁托也发现了小姑娘的不一样，“喝了几口泰坦之血，就把你的吸血鬼诅咒给治好啦？”
“我想我还是个吸血鬼…吧？”小伊莎伸出食指翻开自己的上嘴唇，向众人展示嘴角又尖又长的虎牙，“这就是泰坦之血的效果么……”
“而你还只喝了一小口，我这儿还给你留了一整瓶呢。”兰斯洛笑着说道，“还有什么别的变化么？力量大了一点没？反应速度呢？”
闻言小伊莎拔出了腰间的两柄短剑，将它们在手中抛来抛去，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连成了一片寒冷的光带。
“这种感觉可真是美妙！”笑容在小姑娘的脸上逐渐绽放，短剑最后被她往空中一抛，落下时正好插回到鞘中，“哈！我终于做到啦！”
“棒极了。”兰斯洛拍了拍手，“好了，让我们出发吧，外面可是有一场大战即将上演呢。”
“一场大战？”小伊莎好奇的扭过头，“哥乔伽德要来攻打斯托德特之门了么？”
“不，那是好多天之前的事啦，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愤怒王子的老巢边上。来吧，路上还要一会儿，你会知道自己沉睡的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第五百九十八章 战前演说
众人藏身的洞穴位于冰川堡垒北边的群山中，当他们翻越山脊时，可以看到远处哥乔伽德的军队正沿着大道不断前进。巨人们一边走，一边发出嘹亮的战歌，不时将周边山顶上的积雪震的滑落。
而在他们前方，发誓效忠科斯彻奇的巨人们则在冰川堡垒的下方严阵以待。他们的数量是入侵者的两倍，但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了，一个个沉默的站在原地，只有头顶上的远古白龙还在发出一声声充满愤怒的咆哮。
大战即将在冰川堡垒的东面打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方向，因此没人注意到一支小队悄悄的西北方的群山中钻了出来，毫无阻碍的穿过已经空了的巨人营地，一直摸到了冰川堡垒所在的山峰脚下。
“到目前为止，计划进行的一切顺利。”
兰斯洛带队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扭头对伙伴们说道。在这个角度没人能看见他们，除了头顶上方的斯瓦夫尼尔，好在白龙的眼睛没有长在下巴上，所以它对自己脚下多了几只蚂蚁一无所知，只是朝着前方不断接近的大军吼叫。
“话说，这次咱们又见到了巨龙，但已经没有前几次那种从心底升起的畏惧了。”布鲁托打量着白龙从平台边缘伸出的脖子，小声对其他人说道，“泰坦之血的效果，还是因为我们已经见过这些大蜥蜴太多次了？”
“两者的原因都有吧，还可能因为我们站的不够近。”阿拉密尔耸了耸肩，“兰斯洛，一会儿是斯瓦夫尼尔一离开就开始行动，还是先等它和神裔交上手我们再出发？”
“等它们俩打起来吧，我变身后飞上去很快。”兰斯洛摩挲着下巴，“稍微耐心点，咱们这里可是第一排的好位置呢……”
哥乔伽德让大军在距离敌人只有一千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自己则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祂的追随们都安静了下来，因为接下来就是神裔的战前演说了。
“我的勇士们！”神裔的声音就像夏夜中炸响的惊雷，“告诉我，是否曾有别的巨人将唾沫吐在你的脚边，因为前方那群同族竟然不再敬拜众神之父，反而向恶魔卑躬屈膝？”
“你们是否知道，因为这些无耻的恶魔崇拜者，索列姆祂曾被迫站在父神的水晶宫外，忍受巨人诸神的白眼和嘲笑，甚至还包括戴安喀斯特，那个靠着偷奸耍滑才成为神的欺诈者！”
听到那个名字，兰斯洛的意识里冒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知识。伟大的巨人之父盎恩原本不想要女儿，祂总会用魔法来改变自己孩子的性别来确保得到儿子。而祂的一名配偶，一个普通的女巨人，在怀孕后隐瞒了这个事实，偷偷生下了一个名叫西亚缇的女儿，并将她交给住在森林里的费尔伯格人（一种巨人的远亲，身高大约8到10尺，外表像是巨人、人类和精灵的混血儿）抚养。
西亚缇后来成为了一名强大、自信并且极其出色的猎手，击杀过无数可怕的怪兽，包括长了十五个脑袋的蛇蜥、统治原始丛林的远古绿龙，甚至还有一头泰拉斯奎巨兽。当在母亲临终的床前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后，西亚缇带着被她杀死的猎物的头颅来到了盎恩面前，而以顽固著称的巨人之父罕见的承认了错误。祂接纳了西亚缇为自己的子嗣，将其擢升为巨人诸神中第一个女神，掌管自然、狩猎、家庭和孩子的神职，此后也不再用魔法改变后代的性别。
而戴安喀斯特则是在这件事之后出生的女儿。和长姐不同，戴安喀斯特是个淘气、调皮、满脑子恶作剧的女孩，最著名的成就是伪装成一个寇涛鱼人，从布里博杜普，寇涛鱼人崇拜的海洋之母的宫殿中偷走了一串魔法项链。
当盎恩决定离开物质位面时，戴安喀斯特出现在了众神之父的面前，并要求父亲给与自己像姐姐那样的神位。盎恩交给了她一项考验来证明自己——在一个小时之内绕世界一圈，因为盎恩知道她没有做到这种事情的力量和工具。
而戴安喀斯特，就和她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一样，跑到了风暴巨人之神思绰茂兹的图书馆里，从里面撕下了（这让思绰茂兹很不高兴）一页展示整个世界的地图，并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在巨人语中，‘绕一圈’和‘画一圈’是同一个单词，戴安喀斯特巧妙的抓住了父亲话语中的漏洞。当她（在思绰茂兹的抱怨中）递上了那张被画了圈的世界地图时，众神之父被逗的哈哈大笑，并如约将戴安喀斯特擢升。
不用说，在崇拜力量与战力的霜巨人来说，戴安喀斯特的投机取巧是一种非常无耻的行为，这段记忆在兰斯洛脑海中出现时还带着一股明显的怒气，但人类骑士可不是霜巨人，他对此只是觉得很有趣，并轻而易举的驱散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只不过那些正在聆听哥乔伽德演说的霜巨人们可不这么想，它们发出了响亮的咆哮，有的甚至在尖叫，来表达愤怒和迫不及待。
“你们是幸运的，因为此刻不在这里的人，他们将再也没机会得到杀死叛徒的荣耀，因为今天，就在此地，我们要将那些崇拜恶魔的渣滓们全部杀光！我不要俘虏，不要投降者，给我剖开他们肚子，敲碎他们的骨头，再把他们长满肿瘤和脓水的心脏掏出来，让巨人诸神看见，让众神之父看见，我们才是祂最优秀的孩子！”
哥乔伽德以一记突然扔出的闪电投枪作为祂演讲的结尾。投枪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落在了冰川堡垒前的人群中，制造的爆炸让四五名霜巨人当场蒸发。而这一击也像战斗开始的信号，早已饥渴难耐的两拨巨人如同潮水般朝对方冲去，撞出血色的浪花。
在伙伴们观看巨人间激烈的战斗时，兰斯洛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远古白龙身上。斯瓦夫尼尔没有第一时间踏入战场，而是像个督军一样，朝着下方不那么坚决的部族们咆哮，甚至喷出龙息，催促它们进入战场。
看的出来，它想先用人数优势去消耗对手的实力，但哥乔伽德注定不会让它如愿。神裔放出畅快的大笑，猛的一跃变飞到了数千尺的高空中，接着又朝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坠去，如同一颗从天外降下的流星。
第五百九十九章 行动
“摩拉丁的胡子在上…”
矮人发出惊叹的同时，神裔的身影也轰在地上。兰斯洛还记得扔出卡萨莉亚，地精菲尔做的超级炸弹时的情景。当时那枚两百多磅的爆炸物将半径五十尺内的一切活物都撕成了碎片，而哥乔伽德此刻落地的动静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在坠地的同时，神裔用战锤击打地面，从锤头中迸射出金色的电弧，如同爆炸的冲击波一样向周围扩散。祂身边的敌人全都被电成了一片焦炭（除了那个一开始就被一锤砸成肉泥的倒霉蛋），远一点的也是被电的无法动弹。
神裔这一击当场就杀死了五名霜巨人，并让另外五十名敌人陷入了失能状态，而在激烈的战场上，失能和被杀是一种简单的因果关系。哥乔伽德显然也对自己的战果非常满意，伴随着畅快的狂笑，祂再次如同飞鸟般的跃上高空，并朝敌军阵型中另一片密集的地方坠去。
“这就是真神的实力么？”卡拉林喃喃说道，“简直是在玩耍…”
神裔再次坠入敌阵，引发了另一场电弧爆炸。若是只看数量，效忠深渊领主的霜巨人有着不小的优势，可惜战争从来都不是人数的简单加减，而就算对作战一无所知的卡拉林也能看的出来，哥乔伽德再这么蹦几下，深渊领主的爪牙就要彻底崩溃了。
众人头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无法用人类单音节的语言描述的龙吼，斯瓦夫尼尔终于按捺不住了，白龙从悬空堡垒的阳台上一跃而下，巨大的身影快速掠过战场的天空，对着下方的敌人喷出一口圆锥形的白色龙息。
身为一条远古白龙，同时又是一名深渊领主的坐骑（和宠物），斯瓦夫尼尔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在为科斯彻奇的服务中，它的吐息已经不再是寻常白龙那种冷冻寒冷之力的能量流，而是某种更为邪恶、更为直接的死亡霜冻。
而大量原本对冷冻伤害近乎免疫的霜巨人，在远古白龙的吐息下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体内的生命之火完全熄灭，连一声哀嚎没来得及发出。斯瓦夫尼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习惯性的打算向上飞去，等待自己的胃里重新变的充盈。
然而地面上突然飞起了一个人影，朝着白龙迅速接近，正是神裔哥乔伽德。之前的两次坠地攻击还可以用跳跃来解释，但此刻祂就是在飞——没有借助翅膀之类的肢体，而是在魔法、或者神力的作用下御空而行。虽然看的出来他的飞行技巧明显不如白龙，但也足以抵消后者的机动优势了。
“终于挪窝了，你这条长翅膀的蛆！”哥乔伽德追在白龙的身后，手中开始凝聚金色的标枪，“尝尝这个！”
尽管神裔的力量似乎超过了白龙，但后者在战斗方面却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出色的本能。在哥乔伽德扔出投枪的瞬间，斯瓦夫尼尔以一个剧烈的变向躲开了闪电投枪，同时摆动身体，将自己鳄鱼般长满坚硬鳞片的尾巴凶狠的抽向神裔。
哥乔伽德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击，整个人被抽的在空中连翻了七八个跟头才稳住身形，从后背到腰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血痕。而远古白龙，就像所有的捕猎者一样，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如同一条会飞的鲨鱼般朝着神裔扑了上去。
“行动！”
兰斯洛猛的将次元袋扔在地上，同时从怀里掏出变身戒指往食指上套。当原地出现一个能让任何成年人类（性别不限）都面红耳赤的尤物后，身后的伙伴已经全都钻到次元袋里去了。他将袋子抓在手里，然后挥动翅膀，朝着上方的冰川堡垒飞去，并小心的将身形隐藏在山峰的阴影中。
在距离他数千尺外的空中，泰坦巨人和远古白龙正扭打成一团，那副场景再次让兰斯洛想起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距今无数个世纪之前，巨人与龙类爆发了后人口中的千年战争，那时巨人与龙类在天空、大地、海洋的每个角落战斗，这种泰坦巨人与远古龙缠斗的场景真是随处可见。
哥乔伽德在最后一刻挥出了锤子，将即将碰到自己身体的龙爪打飞，同时顺势和白龙拉开了距离。祂也回想起了许多与龙类战斗的记忆，手中再次出现一柄闪电长枪，对着斯瓦夫尼尔的后背狠狠的扎了下去。
这一次祂没有失手，但运气却不大好，正好扎中了龙背上几块最硬的鳞片，未能破开白龙的防御。斯瓦夫尼尔发出一声痛呼，再次以一个剧烈的动作甩出自己的尾巴，但这次有了防备的哥乔伽德提前闪开了。
神裔和巨龙的战斗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分出胜负，而变身魅魔的兰斯洛已经飞到了冰川堡垒的入口外。脚下一个百尺见方的阳台就是最近远古白龙一直趴着的地方，而前方就是科斯彻奇的老巢——一座完全由冰块构成的堡垒。
兰斯洛不是第一次站在一名深渊领主的巢穴前，但和恶魔之母的骨堡比起来，愤怒王子的冰川堡垒要寒碜的多：从各种意义上来看，这只是一个内部被掏空了的大冰块，在这么近距离下还能看出表面有许多裂纹，让人猜想穴居的主人是不是有生气时砸家具的习惯。
不过现在主人不在家，看门的恶犬也被引开，兰斯洛摘下变身戒指，朝着要塞的入口冲了过去。但他刚刚跑过平台一半的距离，就被迫停下了脚步，因为从要塞内正走出一队守卫，和兰斯洛撞了个照面。
出来的人里有三名造型奇特的霜巨人，他们亮蓝色的胡须和头发被精心变成了长长的鞭子，末端系着人类，或者其他类人生物的骨头。他们的眼睛有着深紫色的巩膜，以及比正常尺寸小的多的亮白色瞳孔。
这些霜巨人身上都穿着金属制成的胸甲，但手中却没有拿任何武器，而是各牵着一只体型像猛虎一样大的怪物。这些怪物有着鬣狗般的身躯，鹿一样的四蹄，以及让人感到极度不安的、类人型的脑袋。它们的嘴里长了数量最少是正常人三倍的牙齿，身体则散发着一种在几十尺之外就能闻到的恶臭，那臭味让兰斯洛联想到在盛夏时在鲜血和粪便中泡了一周的尸体，即使以他筑基后的身体，也差点被熏的吐了出来。
第六百章 只有两条
这些新来的守卫立即发现了人类骑士，但在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兰斯洛已经将次元袋扔在了地上，而伙伴们的身影则迅速从袋口中出现，每个人都已是全副武装的状态。
“有架打了？比我预想的快嘛。”布鲁托熟练的将地上的次元袋捡起，重新挂在了兰斯洛的腰间，后者正双手持剑，全神贯注的盯着不远处的对手，“我猜用不着问能不能允许我们过去了？”
敌人用行动替兰斯洛做出了回答，霜巨人们松开了手中的锁链，将那些外观和味道同样骇人的巨犬释放。
“天杀的，这些是什么怪物？！”一向优雅的精灵牧师居然爆了粗口，“这也太恶心了！”
“血糜兽。”一旁的卡拉林阴郁的解释道，手已经伸进了身后的背包中，“耶诺古弄出来的，看来科斯彻奇也很喜欢这些残忍的怪物……”
巨犬一脱离束缚，立即就朝众人冲了过来，兰斯洛向身后摇了摇三根手指，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三号战术…是什么来着？”布鲁托举着盾牌站在原地，“我只记得一号战术是可以冲出去的……”
“他去对付敌人的施法者，我们则保护我们这边的。”阿拉密尔也举着盾牌，和矮人并肩站在一起，“那种怪物咱们一人一条，我已经迫不及待用圣火把它们烧成灰烬了。”
“可一共有三条狗啊，还有一条怎么办？让老雷普对付吗？”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精灵斜了矮人一眼，“只有两头。”
那些血糜兽才刚离开主人没有几步，人类骑士就已经冲到它们面前了。速度通常是战斗力的一个重要参考，但这些残忍、嗜血的野兽完全没有丝毫畏惧，而且这种穿着铁衣服的人类它们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一点都不难对付，因为现在它们还好好的喘着气，而穿着铁衣服人类早就变成了它们的排泄物。
野兽们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朝兰斯洛扑来：左右两个分别咬向他握剑的手腕，而中间那个则瞄准了他的胯下。这种怪物类人型的头颅上长着一副恶魔才有的大嘴，锋利的牙齿和发达的咬合肌可以轻易撕裂金属盔甲，而且它们也清楚关节连接处往往用的是皮革、锁子或是普通的棉布作为防护，咬在上面就和普通的血肉一样容易。
然而它们严重低估了这一次的对手，真是个致命的错误。
人类骑士非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再一次加速，同时使出一记轻快无比的斜斩——威力更大的过肩斩也是一种选项，但那会让他因为重心前移而停下，而兰斯洛并不打算留在原地与这些臭气熏天的野兽纠缠。
正面那头血糜兽刚刚跃上半空，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冒着绿光的剑刃轻而易举将它有着狰狞表情的脑袋劈成两半，一起切开的还有脖子后面三分之一的身体。兰斯洛人随剑走，霜斩再次沿着同样的路线反手一挥，将怪物的尸体彻底分成不对称的两半，接着直接从中间穿了过去，剑尖直指前方的三名霜巨人。
另外两头血糜兽仅仅咬中了人类骑士的残影，然后就互相撞在了一起，并下意识的给彼此狠狠来了两口。当它们意识到咬错了对象，扭头想要去追那个人类时，一大团魔法制造的蛛网又将它们紧紧的黏在了一起。
“我怎么跟你说的？只有两条。”
阿拉密尔冲布鲁托一笑，抬手指向被卡拉林蛛网术困住的野兽，口中同时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突然出现的强光笼罩在了其中一头血糜兽的身上，那强光就像是融化的铁水，让这个污秽的生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布鲁托则迅速将战锤朝另外一头野兽扔出。
矮人现在没有兴致跟精灵斗嘴，至少在敌人全部倒下前没有。
在那团缠在一起的蛛网后，兰斯洛已经冲到了三名霜巨人面前。这些装备精良（相对于其他霜巨人而言）的敌人正在专心的施法，兰斯洛注意到他们施法时眼睛是闭着的，按照卡拉林的说法，这意味着他们正在施展某种对自身增益的法术。
三名霜巨人一定对血糜兽非常有信心，所以才敢在战斗时将眼睛合上，这种好机会兰斯洛自然不会错过。他一跃而起，跳到了足以与霜巨人平视的高度，在冲锋带来的速度下，整个人化作了一柄长枪，对着中间那名霜巨人的咽喉刺去。
扑面而来的杀气让这名霜巨人在临死前张开了双眼，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霜斩在他的脖子上凿出一个巨大的血洞，切断气管、动脉和脊椎，让他的意志无法再控制自己已经充满力量的躯体。几乎被斩首的巨人猛的跪倒，而将他杀死的人类骑士也同时落在了地上。
兰斯洛迅速转身，准备对下一名敌人发动攻击，但一柄朝他脖子扫来的战斧迫使他立即向一旁滚去。攻击还没有结束，紧接而来的又是连续的三记斩击，兰斯洛完全是靠着战斗的本能全部闪过，直到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抬头一看，只见另外两名霜巨人正站在面前，手中各握着一柄明显是魔法制造的寒冰战斧。他们的双眼因为过度充血而呈现一种疯狂的红色，身上的肌肉以一种病态的方式膨胀，让兰斯洛联想到摩格隆达尔随处可见的剥皮尸体。
从刚才那三记差点命中自己的斧击来看，他们的魔法补齐了自身实力最大的一块短板——速度，自己若是再将对手当做寻常那种笨重、迟钝的巨人，绝对会吃个大亏。
‘好在我可不是没有脑子的野兽。’兰斯洛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具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尸体，略微伏底了身子，将重心转移到左脚，并将长剑搭在了肩上，‘上次跳舞是什么时候了？在缇嘉娜的城堡里？不对，应该是和蛇魔的那次。倒胃口啊，这次的舞伴居然会是两个霜巨人……’
第六百零一章 弹簧
两名霜巨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留在原地，另一个则缓缓的朝兰斯洛的左侧移动，看来它们不光有其他霜巨人所缺乏的速度，同时还有着更为罕见的智商。 兰斯洛没有动，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正前方的敌人，如同一条锁定了猎物、随时准备爆发的眼镜王蛇。这种无视的态度有着强烈的侮辱效果，而这正是人类骑士想要的效果，那名绕到他侧面的霜巨人发出一声怒吼，手中的寒冰战斧猛的向他劈了过来。 霜巨人被魔法强化后的速度确实非常快，兰斯洛来不及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移出斧刃落下的线路，而且他也不打算那么做。没关系，这才是跳舞时的正常状态，而且和拿着鞭子的魅魔领主相比，这种舞伴真的算不得什么。 尽管兰斯洛在人类中已经是难得的高个儿了，但就一名霜巨人来说他就像个侏儒，头顶才到对方的大腿附近，巨人必须弯下身子、让武器在空中飞出很长一段距离才能打中他。换句话说，这意味着敌人武器在接近兰斯洛的身体时，已经不能再改变攻击的方向了。 而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斧头、锤子之类重型武器的原因，这种非平衡的武器虽然威力巨大，但远不如剑类武器来的灵活，难以做出精妙的变招。 兰斯洛进一步降低了重心，同时将握着剑柄的双手上举，让剑身紧紧的贴在背上，仿佛正要将长剑从肩后拔出来一样。斧刃以一个非常小的角度撞在了他的武器上，然后贴着剑脊向下滑去。尽管这个架势可以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兰斯洛的身体还是被带的向下一沉。 但这也在他的预期之内。 兰斯洛将剑柄猛的下压，长剑以他的肩甲为支点翘起，这让斧刃远离他的身体，但也会让长剑与战斧间的夹角变大，急速增加他肩膀受到的压力。对此他只是继续加大手中的力量，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正面的敌人，后者此时也举起了战斧，但比同伴的动作慢了一拍。 看起来人类骑士要来不及抽出长剑、招架另一名敌人的攻击了，然而兰斯洛实际上是把自己的身当成了弹弓，长剑是皮筋包着的弹药，而霜巨人的斧头就是拉开弹簧的力量。当斧刃终于离开剑尖，弹弓所蓄积的全部力量便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长剑以骇人的速度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瞬间就斩在了兰斯洛前方那名巨人的斧柄上——他可是一直盯着对方呢。剑刃顺着斧柄向下滑行，同样的情景刚刚才发生过一次，只不过这次滑行的终点不是剑尖，而是巨人握斧的手指。 斧头和锤子没有护手，另一个兰斯洛不喜欢它们的理由。 锋利的剑刃轻易的削断了巨人的手指，连带着手指后面的半张巴掌。兰斯洛以一个连续的动作向前踏出一步，长剑在空中转过一个半圆，然后以水平方向斜上方斩出。在巨人金属制成的胸甲和腰带之间，有条大约一寸宽的缝隙，那对巨人来说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兰斯洛来说简直宽的可以骑马了。 青蓝色的肚皮被切开，再往里是厚厚的脂肪，坚硬的肌肉，以及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那是霜巨人尚未消化完全的早餐。兰斯洛没有留在原地等着被污血溅上，而是将长剑举过头顶，身体向旁连续转了两圈，并将旋转积累的动能通过一记斜斩释放。 在他左边的霜巨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削掉了手掌，剖开了肚皮，最后又被砍掉了半截小腿，而这一切完成后自己才刚刚将斧头收回来。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就要对人类骑士的背影狠狠劈去，但他刚刚抬起胳膊，身体就在原地僵住了，因为他的口中突然多出了两支短剑的剑尖。 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美丽身影正趴在霜巨人的背上，手中的两柄短剑只有剑柄还留在敌人的后脑勺外面。一击得手后，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武器，同时扇动翅膀，落在了兰斯洛身旁。 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没有和伙伴们一起出现的小伊莎。在前往安卓林纳的旅程中，她和兰斯洛反复练习过这种快速进出次元袋的技巧，在战斗时用出来的效果总是非常棒。 “时机恰到好处。”兰斯洛扭头看向小伊莎，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愕之色，“诶，你这是……” 不怪他会露出那种表情，因为此刻的小伊莎看起来和平时‘大’不一样。这不是因为背后的翅膀——兰斯洛以前就见过她的这种形态——而是小姑娘整个人都高了半个头，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现在变的凹凸有致、充满了猎豹般的美感和力量，看起来就像是成年版的小伊莎，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少了犄角和尾巴，多半会被当成是一名魅魔。 “我怎么……”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陌生的角度看着兰斯洛，小姑娘急忙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欣喜的发现了一些她一直期待的变化，“这难道是…泰坦之血带来的效果？诶等等，不要变小啊！！！” 在她哀怨的叫声中，小伊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显然她还不能长久的维持这种状态。对此兰斯洛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但立即就有别的东西吸引了他注意力。 只见从前方的堡垒入口里又走出了六个霜巨人，前面四个拿着骨质的盾牌和战斧，靠后的两个手中空空，但看起来随时可以召唤出冰锥朝敌人扔去。兰斯洛回头瞥了一眼，伙伴们已经解决了那两头血糜兽，正在快速朝他靠近，而敌人也在面前摆开了阵型等着他们了。 “等你把那瓶泰坦之血喝完，就能坚持的再久一些了。”兰斯洛迈出一步，将身体挡在了小伊莎的前方，后者在敌人丢失视野的瞬间变成了一只蝙蝠，钻进了人类骑士的头发里，“顺带一提，刚才的你看起来真漂亮。” 他感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脖子上蹭了蹭，显然小姑娘很高兴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兰斯洛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朝伙伴们竖起了一根食指。在听到矮人明确无误的欢呼后，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猛地朝最近的敌人冲了过去。 刚才回头时，神裔和白龙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留给他们行动的时间不多了。
第六百零二章 干涉
在堡垒下方的冰原上，在多元宇宙各个势力观察者的注视中，神裔依靠他明显高出一筹的实力痛殴着远古白龙。他们的战场从天空打到了地面，哥乔伽德随手凝聚的闪电长枪在斯瓦夫尼尔的身上戳出了无数个血洞，而祂自己却像是有用不完的生命力，无论是白龙的抓挠、撕咬，还是那种充满死亡冰寒的吐息，似乎都无法对神裔造成足够的伤害。 终于，斯瓦夫尼尔意识到一个让它恐惧的事实：再继续打下去，自己一定会先于对手死去。如果它还是一条青年或者成年白龙，多半会顽固的拒绝承认失败，一直战斗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但在钢铁冰原永生的效应下，它已经活的太久了，清楚的知道了如下的事实： 如果受的伤太多，龙就会死。 此外，斯瓦夫尼尔也知道死后会有什么等着自己，很早就知道，所以它才会穿过斯托德特之门，从勇士乡逃到了无底深渊——它绝对不能被死亡追上。在这个层面白龙遇到了科斯彻奇，愤怒王子的力量、脾气和权势全都非常对它胃口，斯瓦夫尼尔龙确信钢铁冰原的领主是整个深渊，甚至整个多元宇宙中唯一值得它效忠的杰出人物。 而科斯彻奇，一名坚信自己是个霜巨人的恶魔，当然会对远古白龙的主动投效而感到极为受用，这可是索列姆也没能取得的荣耀。与之相对的，这导致了一个非常罕见的情况：远古白龙是唯一一个没有通过誓言来向深渊领主承诺自己忠诚的属下，而无论是科斯彻奇还是斯瓦夫尼尔自己，都认为那种东西毫无必要。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世纪里，没有任何证据或者迹象证明它们的想法不对，即使如今科斯彻奇在九狱中被俘，斯瓦夫尼尔仍旧保持着忠诚，确信愤怒王子迟早会回到钢铁冰原，毕竟它是个深渊领主，深渊领主几乎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它们总有办法复活——深渊本身会让它们复活。 但斯瓦夫尼尔自己可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能让死亡抓住自己。是的，白龙已经受伤了：它的翅膀被戳了好几个洞，右眼因为挨了一记肘击而几乎无法睁开，左前爪也在和神裔的战锤硬拼了几次后彻底残废。但它还有逃跑的能力，如果它头也不回的飞走、完全不管身后的战局，依靠魔法来飞行的哥乔伽德是无法追上它的。 当然了，这样做的后果很清楚，那些被誓言束缚的霜巨人依旧会守卫主人的老巢，即使它本人并不在里面，继续绝望的战斗，但在失去了顶级战力后，等待它们的是注定的败亡有，以及随之而来的屠杀。 不过这关斯瓦夫尼尔什么事呢？ 一旦打定了主意，白龙就是个坚决的执行者。它使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振翅攻击：猛烈的转动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将翅膀像伞一样突然撑开，在击倒（或者击退）身边敌人的同时借势飞到空中。在做完这一整套动作后，斯瓦夫尼尔坚决的、毫不迟疑的朝南边飞去。 哥乔伽德还以为白龙在获得一定高度后会来个调头俯冲，于是在原地全神贯注的准备接招，当祂意识到斯瓦夫尼尔真实的意图是什么后，神裔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大笑，因为祂知道胜利已经属于自己了。 “我的勇士们！斯瓦夫尼尔，那条懦弱的蠕虫，已经跑啦！”哥乔伽德雷鸣般的声音响彻了战场的每个角落，“赶紧抬头看吧，一头远古白龙夹着尾巴逃跑！这种景象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神裔的追随者们士气达到了极致，尽管他们的人数仍然处于劣势之中，但一个个狂热的就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在这场战斗中死去，再加上已经没人能限制哥乔伽德的尽情发挥，几乎所有的观察者都得出结论，战斗将会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愤怒王子注定要失去对这一层面的统治权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地面先是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那震动演变成剧烈的摇晃，并将交战双方的每个人都掀翻在地上。战场中心的地面开始迅速的升高，仿佛地下有一名比山脉还要高大的神灵正拿着根棍子往上捅，当最高点几乎与冰川堡垒平行式，这座新出现的山峰炸开了。 伴随着一股散发着硫磺味的黑色浓烟，橙红色的岩浆从山口中喷了出来，犹如大地之母带血的、滚烫的**。这些‘**’四下飞溅，附近的霜巨人根本躲闪不及，它们被一滴滴粘稠的岩浆所吞没，犹如被琥珀包裹的小虫子。 很明显，这座突然冒出来的火山和它的喷出物并不普通，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幕能让人把胃都给呕出来。炽热岩浆瞬间就将霜巨人灰蓝色的皮肤融化，然后然皮肤下的血肉变鱼冻一样的胶状物，从骨架上一点点的滑落到地上。接着是巨人的内脏，表面长出巨大的肿瘤并急速膨胀，将已经变软的骨骼挤压成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形状。 最后，已经滴落到地面上的血肉蠕动了起来，如同一条条蛆虫，爬上了早已面目全非的骨架。岩浆开始冷却、变硬，接着被里面新生的恶魔狂暴的轰开，如同一条雏龙愤怒的砸碎自己的蛋壳。 “我的天啊，这是……深渊本身的力量！” “不可能！深渊从来不会直接干涉…” “母亲啊！这就是您的意志么？” 战场周围的观察者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而同样的情形在无数名霜巨人身上演。它们转化后的形象依稀能辨认出巨人的影子，只不过矮了接近三分之一，腰围则大了三倍，头上还长出了犄角，看起来更像是恶魔化的食人魔……或者巨人化的布鲁托？ 不用说，转化的过程给这些倒霉蛋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已经彻底扭曲了它们的精神，但仍然需要发泄，而对恶魔来说，发泄的方式永远只有一种—— 暴力。
第六百零三章 屠杀
这些刚刚被转化的恶魔发出了精神病患者才有的癫狂咆哮，朝着身边任何没有遭遇同样经历的活物扑去，完全不管对方效忠的是深渊领主还是巨人神裔。它们虽然只有变异的骨爪作为武器，但速度快的就像从高山上滚下的雪球，普通的霜巨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然而最初的混乱过后，这些恶魔巨人表现出了明显的倾向性：在介入两个霜巨人的战斗时，它们会毫不犹豫的先攻击在深渊中呆的时间较短的那个。随着时间的推移，倾向变得越来越明显，最后甚至到了即使周边没有别的敌人，它们也不会去攻击效忠科斯彻奇的霜巨人的程度。 哥乔伽德仍在全力的战斗，同时大声命令追随者们向自己靠拢。这些新出现的恶魔仍然不是神裔的对手，但祂也不能像收割作物的农夫一样轻松的战斗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追随者不断死去，哥乔伽德的实力开始逐渐下降——祂召唤那种威力强大的闪电投枪的间隔越来越长，可以击倒敌人的撼地重击的范围也越来越小，不过就算如此，仍然没有任何恶魔巨人能够伤害到祂，甚至是想要接近祂五尺之内也非常困难。 直到祂突然突然被‘放弃’。 在没有遭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哥乔伽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大量的金光从他体内逸散出来，如同蒸汽般迅速消失不见。即使是远在数千尺之外、正在冰川堡垒入口处战斗的兰斯洛，也能感受到神裔的气息急速下降。之前哥乔伽德在他的灵觉中就像正午时的烈日，但此刻已经变成了黑夜中远方明灭不定的火把，在这个距离如果不是有意关注，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不！这是怎么回事？”神裔发出绝望的惊叫，“我的兄弟！不要收走我的力量！我们还没输！”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大量的变异恶魔将神裔的身影彻底淹没。惨叫没有持续太久，当那堆巨人恶魔散开后，原地只剩一团污秽的血迹。 兰斯洛挥出长剑，割开了一名倒地的霜巨人的脖子，如同锯开一截原木。二十尺外，一名被他武器附魔点燃了的霜巨人狂乱的翻滚着，一不小心从平台边缘摔了下去。兰斯洛附近躺着超过二十具尸体，而刚才那个摔下去的是最后一个敌人。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敌人挡在前面了，但兰斯洛却没有继续前进。伙伴们聚集在他身边，虽然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但没人受到太重的伤，战斗力未受影响。 “怎么了，兰斯洛？”布鲁托奇怪的问道，“我们还在等什么？” “你难道没注意到发生的事吗？”一旁的阿拉密尔摇了摇头，为矮人指了指身后的景象，“哥乔伽德已经输了，如果我们现在进去，一定来不及出来的！” “哥乔伽德刚才不是……该死的，那座火山是怎么回事？摩拉丁的胡子在上！还有那种水罐一样的恶魔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我看到了什么？深渊意志竟然对这场战斗进行干涉？大发现，这可是大发现啊！直接的证据，从来没有过！！” “不要在那手舞足蹈了，学者，你会有该死的时间去研究那座该死的火山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时间宝贵，让我们赶紧走吧，早点找到达因·霜须穿过的那件盔甲，以及和盔甲放在一起的宝藏！干嘛那样看着我，狼人？难道我没有跟你描绘过里面堆积如山的金子么？我可是亲眼见到过！” “冷静点，布鲁托。”阿拉密尔双手按在情绪激动的矮人肩膀上，“不要干扰到兰斯洛了。” 正如精灵所指出的那样，人类骑士已经在一大堆尸体中盘坐了下来，双目紧紧的闭着。他没有进入灵视的状态，厚重的冰块和杂乱的魔法能量会不允许他那么做，但晋升筑基中期后的灵觉要强了不少，让他可以大概感应堡垒里还有多少敌人。 十…三十…五十…一百…两百…太多了。 耳中传来了巨龙的咆哮，众人扭过头，发现远方的天际线上再次出现了远古白龙的身影，显然斯瓦夫尼尔感知到了战场的异动，正在急速朝这边飞来。 “卡拉林，启动传送卷轴，把我们带回最近的藏身点。”兰斯洛睁开了双眼，果断的决定道，“先别说话，布鲁托，堡垒里面还有很多敌人，我们来不及的，今天来不及。” “但我们都已经到这儿了……”矮人咬紧了牙关，“我们还没用上泰坦之血的变身能力，里面的敌人拦不住我们的！” “确实拦不住，问题是时间不够。”兰斯洛抬起头，看着卡拉林在半空中召唤出一道闪烁着的传送门，“走吧，行动还没有失败，我向你保证。” 布鲁托陷入了沉默，但还是不愿挪动脚步，最后兰斯洛像拖石头一样将矮人拖过了传送门。回到藏身的洞穴后，众人立即前往附近一处隐蔽、视野开阔的观察点，遥望战局的最新景象。 完全是一场屠杀。 神裔的追随者们已经陷入了绝境，他们曾经短暂拥有的数量优势早已不复存在，哥乔伽德的倒下更是带走了胜利的任何希望。逃跑是不可能的，因为变异后的恶魔巨人速度更快，这些来自上层位面的霜巨人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只希望生命最后时刻的勇敢会让索列姆愿意接纳他们的灵魂。 而他们的敌人对此毫不在意，在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后，那些恶魔巨人只想感受指尖撕开血肉的快感，听见痛苦的呼号和尖叫。 其他人只是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只有卡拉林和兰斯洛一直注视着那场杀戮的盛宴。当然，两人都不享受眼前的景象，但学者的职业要求他在发现一种全新的恶魔后，尽可能详细的记录下这种恶魔的特征、来历、战斗方式和可能的弱点，以帮助物质位面的种族抵御可能的入侵。 而兰斯洛则在评估着这些恶魔的实力，并通过心灵连接与这次委托的雇主沟通。 ‘很抱歉，我的女士，我有个坏消息……’ ‘你还能和我建立说话，那就坏不到哪去。说吧，发生了什么？’
第六百零四章 新计划
夜晚，靠近冰川堡垒的藏身点内。
伙伴们围坐在篝火旁，听着火焰将干硬的柴禾啃的噼啪作响。那声音很容易让人回想起白天发生的战斗，当霜巨人们的骨头被变异的同类折断时，发出的也是类似的声音。
远方还传来了别的声音，比如俘虏遭受酷刑时发出的惨叫。有些霜巨人在面对死亡动摇了，企图在同伴奋战时逃跑，但很快他们就了解到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众所周知，恶魔们很喜欢杀戮，当有机会扭断脖子、掏出心脏、扯出肠子同时又无须受害者反击的时候，它们总是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抓捕俘虏呢？
因为敌人都杀完了，快乐就没有了，而折磨囚犯可以提供更为持久的娱乐。
众人也终于了解到血糜兽——那种长着人头的大狗——真正的用途。它们在吃掉一名俘虏方面有着杰出的技巧，能让进食的过程尽可能的血腥而漫长，并确保受害者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都保持意识清醒。
更重要的是，它们会记住‘食物’发出的哀嚎和惨叫，并在完事后模仿这种声音。显然，无论是那些变异的巨人恶魔，还是效忠于愤怒王子的霜巨人，都非常喜欢这种声音。只不过对于躲在洞穴里的众人来说，这种声音可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了。
布鲁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暂时驱散了空气中的沉默。他从坐着的石头沙发里站起身来，从篝火旁架着的锅里舀了一碗汤。汤是用咸鱼、洋葱和一些蔬菜熬的，虽然简陋，味道却完全没得说，可这对布鲁托糟糕的心情帮助有限，特别是当他的勺子里出现了一块一点肉都没有的鱼头骨时。
“该死的！”矮人不由自主的咒骂了一声，“别用你那没有眼珠的眼眶看我，你这条天杀的咸鱼！”
“消消气，布鲁托。”兰斯洛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我做的决定要撤退，别对那锅汤发火啦。”
“我有什么好发火的…你和缇嘉娜终于聊完了？”布鲁托闻声扭过头，但脸上仍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不就是之前做的一大堆准备全都白费了嘛。现在那条该死的白龙回来了，像条看家护院的恶狗一样堵在那座该死的堡垒入口，没错，里面还有更多的恶狗，白龙就是该死的恶狗头子！而且周围该死的守卫不仅没减少，而且还变厉害了！”
“我们之前的计划没有问题，只是没人能预料到会发生那种变故。”兰斯洛语气平静的说道，“缇嘉娜同意卡拉林的观点，应该是神力的介入才让深渊本身作出了如此激烈的反应……”
“太棒了！我就知道！”卡拉林兴奋的拍了拍巴掌，“这可真是个伟大的发现！”
“我们的雇主和房东还说了什么别的吗？”布鲁托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如果她想让我们回去，我可不答应！绝不！门都没有！”
“她确实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完全是出于好意，不过我已经拒绝了。”兰斯洛耸了耸肩，“是的，因为被公开击败，追随者也遭到屠戮一空，哥乔伽德登神的希望破灭了，但达因·霜须的盔甲又没被毁掉，我们大家也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我看不出咱们有任何宣布任务失败的借口。”
“说的太对啦！”布鲁托激动的一拍巴掌，但脸上又露出郁闷的神色，“可那条远古白龙，还有那些变异恶魔……”
“远古白龙确实是个麻烦，我们原本指望哥乔伽德能帮我们解决它，但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兰斯洛摩挲着下巴，“咱们得想个别的法子……”
“那个黑雾裂口下的大螃蟹怎么样？”布鲁托皱挠了挠头，那是他在试图思考的标志，“它叫什么来着？高戈巴厚姆？让缇嘉娜帮你弄点多元宇宙中最辣的辣椒来，咱们给它的食物里加点料，让它去和白龙打！”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主意。”一旁的老雷普插嘴道，“那种怪物的思维方式和我们都不一样，谁知道它会怎么行事，也许根本就不会去找斯瓦夫尼尔的麻烦……”
“至少提供了一种思路。”兰斯洛笑着摇了摇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你还没放弃，困难就总有解决办法。大伙开动脑筋，看看都能想到什么吧。”
“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布鲁托怀疑的瞪着兰斯洛，“以我对大哥你的了解…绝对的！”
“现在知道叫大哥了？”兰斯洛朝他挤了挤眼睛，“我确实有个新计划，但还很原始，距离完成还缺好几块拼图，所以我需要你们提供些思路…”
“真的么？”阿拉密尔也好奇的开口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主要有三个：一是盘踞堡垒周围的恶魔巨人，二是那头堵在入口处的远古白龙，三是堡垒内部的守卫，以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防盗措施……你那个‘原始’的计划可以解决哪个困难？”
“最后一个。”兰斯洛摸了摸鼻子，“或许还有第一个。”
“你还有办法搞定那些变异的巨人？”布鲁托颇为惊讶的问道，“大家也都看见了，它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只要把霜巨人往岩浆里一扔，过会儿就会有个新的爬出来…那座火山到底是怎么回事，恶魔之母的**么？不对，恶魔之母已经被咱们送去坐牢了，那就是深渊意…”
“别说了。”卡拉林严厉的打断了矮人，“我们要讨论的问题和…和那个意志无关！”
“不说就不说，连名字都不能提么？”布鲁托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但那座火山已经在那儿了，看起来也完全没有要消失的意思，就是科斯彻奇回来了也得考虑搬家，因为火山口的热量都快要把它老巢烤化了！”
“说到这个……”兰斯洛用一种拉长了的腔调开口道，“布鲁托，你还记得冰川堡垒所在山峰的结构么？”
“当然了，我可是矮人啊。”布鲁托奇怪的看着兰斯洛，“为什么问这个？”
“还记得我在破碎山脉弄出来的那场暴风雪不？”兰斯洛注视着众人中间的篝火，“我在想啊，如果冰川堡垒突然融化，里面的东西一定会像股泥石流一样冲到某个地方吧……”
第六百零五章 再会
摩格隆达尔。
半身人酒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从门口鱼贯而入的队伍。这伙人似乎想要尽可能保持低调，全都戴着侍僧式的兜帽和斗篷，但他立即就认出了领头的那名人类骑士，毕竟对方的上次造访可是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物非常稀罕。
拉扎卡之泪的一楼是餐厅和酒吧，作为一家在城中颇受好评的旅店，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兰斯洛首先注意到的是一群高大、削瘦、有着黄褐色皮肤的守卫，因为他们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手掌搭在腰间漂亮的银剑上。
兰斯洛知道那是吉斯人，一个和吸灵怪有着深仇大恨的种族，还与红龙有着古老（但并不总被严格遵守）的盟约。上次来的时候，这家旅店的守卫还是一群麦泽洛斯魔，不得不承认，和长的像人型昆虫的中立邪魔比起来，吉斯人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餐桌旁坐满了用餐的客人，大多都是从其他层面、或者其他位面造访此地的旅行者——商人、使节、巫师、冒险者，他们穿着丝绸、皮革或金属做的衣服，身上散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有些和餐厅的氛围并不协调）。这些人同样也在看着刚刚进来的自己一行人，只不过没那么名目张胆。
“真是稀客啊，兰斯洛爵士。”半身人对走到吧台边的人类骑士露齿一笑，“怎么，回来宣称你的统治权么？真是不巧啊，喷雾原现在的执政官是……”
“我不是为了那个而来的，否则也不会戴上这个。”兰斯洛扯了扯自己头上的兜帽，“尊敬的帕考斯先生，真高兴看到您的店里生意兴隆，不过我有一笔更大的生意想和您谈谈……”
“我不会是听错了吧？一项商业提议，从你这里？”帕考斯神态夸张的扬起眉毛，但眼中连半分笑意都没有，“能先说说是关于什么的吗？”
“我们刚从钢铁冰原回来。”兰斯洛张开了嘴，但除了面前的半身人，任谁都无法听见他的声音，“您听过不久前发生在那的事么？”
“啊…哈！”帕考斯按响了吧台下一个特殊的铃铛，另一名有着红色头发、满脸闷闷不乐的半身人立即从他身后的一个小门里钻了出来，“亲爱的雷德拉贡，我和这些先生们需要去楼上聊聊，你能帮忙在吧台后面站一会儿么？很简单的工作，只要把顾客们扔过来的钱币收起来就好，还有不要再摆出那种阴沉的脸色，你不是在和食物说话，记住了么！”
“那个雷德拉贡……”当兰斯洛跟着半身人走到二楼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也和您是一样的……么？”
“在我看来，他只是个刚刚把自己蛋壳啃完的蠢货。”帕考斯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前，用一种古怪的语言念了段咒文，接着又伸手在门板上戳了几下，房门在他的动作下嘎吱一声打开了，“太棒啦，这次我没有弄错……”
“否则会发生什么？”布鲁托忍不住问道，“某种糟糕的事情，我猜？”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害的防盗措施，有助于我回忆起正确的开门方法。”半身人开心的朝房间中央那座巨大的办公桌走去，“请进吧，我的朋友们，顺便把们带上。”
在关门的时候，兰斯洛注意到走廊里没有任何可燃物，而石制的天花板上还残留着高温炙烤过的黑色。
“必须得承认，我从未预料过咱们还会再在这里对话。”帕考斯爬上了那张舒适的高背椅，“上次分别时，你们要去的是安卓林纳，没错吧？之后从那个位面传来的故事可是害的我下巴都差点脱臼了。无数个世纪前死去的战士、反抗天性的魅魔武者、与巴特兹暗中勾结的恶魔之母…对于你们在那些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可是非常好奇呢…”
“我们只是……”
“不，不用跟我解释，摩格隆达尔就是这样，无论深渊中发生了任何事，消息一定会传到这儿来——恶魔王子和乌黯主君的军队在哪里打了一仗，魅魔女王上个月生的孩子父亲是谁，某个层面又诞生了新的深渊领主，诸如此类的。但要想把每件事都搞清楚，那绝对是自讨苦吃，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置之不理，或是一笑了之。”
半身人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打开了桌底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接着开始熟练的调起酒来（兰斯洛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这种待遇）。他很快就做好了六杯酒，朝众人咧嘴一笑：
“尝尝吧，这是我最近刚研究出来的新配方，基酒用的是产自申迪拉维尔的顶级白兰地，那些魅魔在**的享受方面确实非常专业，不过这杯颜色淡一点的是无酒精的，伊丽莎白小姐，像您这样尚未成年的淑女只能喝这个哦。”半身人将酒杯朝众人一推，重新靠到椅背上，“话说回来，那个爱说话的骷髅去哪啦？还有我那位对美食很有研究的‘同胞’呢？如果你告诉我他们在冒险中丧命了，我一定会悲痛欲绝的。”
“他们没事，只是离开了这个位面。”兰斯洛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到我们原来的话题，考虑到您的身份，斯瓦夫尼尔这个名字对您来说一定不陌生吧？”
“我就知道你会跟我提到那个败类。”帕考斯耸了耸肩，同时翻了个白眼，“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白龙的智力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在恶魔胯下汪汪叫的白痴竟和我是同类，我就气的想把自己的耳朵给揪下来。我也知道一周前发生在冰川堡垒前的大战，那家伙在逃跑的时候可一点都展现白龙那种死战到底的傻劲儿，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
“既然您知道斯瓦夫尼尔是谁，那就用不着我再额外介绍了。”兰斯洛用指尖在酒杯上敲出清脆的叮咚声，“我们来找您的意图很简单，具体来说，我们希望您能出手，帮忙干掉那条…龙族的败类。”
第六百零六章 把酒喝完
“哈哈哈哈哈！你让我，什么？干掉另一条远古白龙？”半身人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狂笑，“这可真是我今天听到最棒的笑话……等等，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是认真的么？”
“希望这么说没犯什么忌讳，但我确实认为斯瓦夫尼尔不是您的对手。”兰斯洛严肃的点了点头，“而且它还在与泰坦巨人的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应该没那么快完全康复。”
“那它也是条远古龙，有着你根本无法想象的魔法和力量，而且钢铁冰原还是它主场。”帕考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那个层面贫瘠、寒冷、令人生厌，如果这就是你们来找我的缘由，那这场对话就到此为止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窝在摩格隆达尔？因为这里很安全，太强的恶魔进不来，赚钱却很容易。听着，小家伙们，我对你们的印象不错，包括角落里那个从刚才就抖个不停的狼人，但这种好感大概就值一杯鸡尾酒，再多就没了。”
“我完全理解，换我也不会同意这样的请求……”兰斯洛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块表面有着金色纹路的石头，“不过也许您有兴趣看看斯瓦夫尼尔巢**的景象？”
“你们还摸到它的巢穴里去了？”帕考斯自然认得出那是颗感知石，似乎有了点兴趣，“让我来鉴定下那个蠢货的宝库质量…”
兰斯洛默默的将石头递了过去，然后向后靠在椅子上，留意着对方的表情。他之前反复看过那段记忆很多次，当半身人将石头激活的同时，兰斯洛自己的脑海中也出现了同样的画面。
一开始，那些展示冰层下宝藏的画面让半身人兴致盎然，但当视角转向龙穴底部、画面中出现被俘虏的雌龙时，帕考斯脸上那种轻松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某种一闪而过的杀气甚至让兰斯洛脖子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他克制住了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冲动，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
感知石内记录的画面时长还不到一分钟，当半身人再次睁开眼时，兰斯洛注意到他的瞳孔变成了一条竖线。
“这是多久之前的？”帕考斯阴沉的对兰斯洛问道，他的情绪已经不可能再掩饰了，“请说实话，我会很感激的。”
“并不太久，三周以前。”
“那条白龙是谁？”
“斯瓦夫尼尔的儿子，远古白龙自己正在守卫愤怒王子的堡垒，但这确实是他的龙巢……”
“我能看的出来，一条成年白龙可没法积攒那么多宝藏。你们是怎么进去的？白龙一般都会把巢穴修在雪山或是冰川顶部，那可不是没长翅膀的生物能随便接近的地点。”
“山体内有许多地道，白龙容忍了一群把他当神来崇拜的芬瑟巨魔。我们在地道内布置了一座隐蔽的传送阵，在那个层面内可以随时传送进去，距龙巢还不到一里远。”
“你们对这场入室抢劫真是谋划充分啊…”半身人抓起面前的瓶子猛喝了一口，那瓶子里装的是他刚制作鸡尾酒的原料，“斯瓦夫尼尔…他现在什么情况？”
“就像我说的，守在愤怒王子的老巢前。和泰坦巨人的战斗让他的翅膀被戳了几个洞，左边的前爪似乎也不能用了，但我们不确定它现在的恢复情况，也许这方面您更有经验。”兰斯洛也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此外，我们还做过一个简单的测试，一旦巢穴遭到攻击，他可以在十分钟之内赶回来。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许高空中有某种空间褶皱，但他就是能这么快出现。”
“从哪里出现？顶部的洞口？”
“是的。”兰斯洛点点头，“尊敬的帕考斯先生，我可不可以认为，您现在已经在认真考虑我们的提议了？”
半身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注视着兰斯洛。那眼神既像是法官对犯人的审视，也像是美食家对晚餐的评估，足以唤起人类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汗水瞬间就从兰斯洛的额角流了下来，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个奸诈的半身人旅店老板，而是一头来自远古的蛮荒巨兽，正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方法烹饪自己味道会更好。
但兰斯洛顶住了那股压力，完全依靠纯粹的意志力。他不仅仅是个筑基期的修真者，同时还是个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老兵，即使帕考斯在**上能够轻易的杀死兰斯洛，但别想光靠精神压力让他投降。
“那些冻在冰层下的宝藏…”帕考斯慢吞吞的说道，语气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非常有吸引力。”
“当然，传说斯瓦夫尼尔跟随科斯彻奇劫掠了无数个世界，而愤怒王子喜欢杀戮本身甚于通过杀戮夺来的财富。”兰斯洛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对您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恐怕不是那些宝藏吧……”
“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你们只想要那头白龙死，因为他挡着你们的道了，是这样吗？”半身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让我们来谈谈战利品该如何分配吧……我可以帮你们干掉那头远古白龙，但他巢穴中所有东西，每一枚硬币、每一颗宝石、每一件魔法物品，全都得归我。别跟我废话，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报酬，因为那条贱狗死了后你们要干的事肯定会被算到我头上。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也不关心，但从关于安卓林纳的传闻来看，这口黑锅可不是谁都能背的。”
“就像我们上次合作一样。”兰斯洛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敢打赌，现在整个摩格隆达尔都在传，那个杀掉撒图古拉的人类骑士又回来了！”
“所以你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只要你乐意，你随时可以把我们全都干掉。”
“理论上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挺喜欢你的，至少现在还挺喜欢的。”半身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更适合爬行生物的笑容，“此外，你们还得自己搞定斯瓦夫尼尔的儿子，而我会悄悄的躲在一边，这样当远古白龙回巢时，我就能给他来个超级大的惊喜，就像当事人不知情的生日派对一样……”
“好。”兰斯洛点了点头，“还有别的要求么，帕考斯先生？”
“没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任何时间。”
“棒极了，那就赶紧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