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时移事易今不同
周瑞家的自以为态度相当谦虚了，却不想她的口气自带傲气，隐隐有那么点子居高临下的傲慢。
哼！
链二脸色一冷，一年多在官场混迹，身上慢慢积累的官威隐隐，就要爆发呵斥出声。
“既然姑妈召唤，二爷你就走一趟吧！”
凤辣子突然开口，叫链二心头酝酿的怒气猛然一滞。
“好吧！”
嘴里吐出两个字，链二面无表情起身，而后在周瑞家的不停催促下，匆匆离开所居小院。
“奶奶，你刚才……”
等人走了，平儿这才满脸担忧欲言又止。
“哼，我这是为二爷好！”
凤辣子冷笑道：“怎么说，我姑妈都是荣国府多年的当家太太，手里掌握的资源不少，真要是把她得罪得狠了，二爷以后的名声怕是不用指望了！”
“可是……”
平儿心头一凛，觉得二奶奶说得有理。
别看二太太一副慈眉善目的架势，却是名副其实的当家太太，起码大库房的钥匙牢牢把控在手里。
只是想起链二离开时不虞的神色，心中却感觉有些不妥。
可究竟哪里不妥，她又说不出具体问题，一时间竟是茫然无措心头惴惴。
“没什么可是的，荣府里不就是这一套么，我那姑妈还是要敷衍一二的！”
凤辣子却是有些不耐，心中还颇为自得。
差不多大半个时辰过后，链二面沉似水回来。
“二爷，我那姑妈找你什么事？”
凤辣子可不管链二此时什么心情，迫不及待问道：“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吧？”
呵呵……
斜瞥了好奇的枕边人一眼，链二没好气道：“还不是周瑞的事，竟然要我这么晚，发动顺天府衙的留守官差寻找，简直不知所谓！”
“这是小事啊，帮一把不过顺手而已！”
“顺手？你好像忘了外头可是宵禁了！”
“宵禁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二爷的身份难道还不能派人和衙门里的留守官差联系上？”
“说得轻巧，你可知道这时候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一旦行踏差错就要从顺天府衙滚蛋！”
凤辣子顿时一滞，有些不信道：“不会吧，以荣国府的权势……”
“呵呵，你不是一直都看不上荣国府么？”
心情烦躁，链二毫不客气打断了枕边人的话头，冷笑道：“还是王家厉害，就让二太太调动王家的力量吧！”
“二爷，你这是……”
凤辣子又不是真的傻，之前只是习惯性忽视了链二，眼下听的对方如此说话，顿时愣住了心头火气汹涌。
链二并没有继续的心思，心中却是对枕边人相当不满。
平时向着王夫人和王家就算了，这时候还一个劲的帮说，就叫他心中很不高兴。
另外，凤辣子说话语气一如既往，还以为他只是当初在外头跑腿的外管事呢，堂堂正四品大员不是那么廉价的。
也就是，以往的经历使他有些习惯了听从二太太王夫人的招呼，可一旦王夫人的要求太过分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与凤辣子之间的关系，自从当上了实职官员后，就慢慢多了不少的矛盾。
主要还是，链二的身份不同以往，可凤辣子还是拿老眼光看待，行事作风都很不恰当，时间一长链二心头自然不喜。
凤辣子又是个十分好强，或者说对王家的权势十分自信，甚至到了有些疯魔的地步，行事作风难免张狂不留情面。
特别是对待链二，她想要彻底掌控，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击溃链二的自信，成为彻彻底底的附庸。
可惜，就是红楼原著她都没能成功，更别说眼下了。
链二眼看前程似锦，加上在衙门被属下吹捧习惯，自信心和自尊心都大为提升，凤辣子还想拿捏就有些过分了。
“奶奶，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忙呢！”
平儿一见气氛不对，立刻插话给了凤辣子借坡下驴的借口。
凤辣子冷哼一声，强忍心头不爽没有继续开口，心中却是相当不快的，链二的态度叫她相当不满。
小夫妻俩闹了些矛盾，结果却把一直等待消息的王夫人急得够呛，几乎一夜难以入眠。
第二天，链二早早起身上衙，甚至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虽说不满二太太王夫人的颐气指使，他却没有直接对着干的想法，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正如凤辣子习惯性的倒向二房，链二的某些心里习惯，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消除的。
对于府里的当家太太，他还是相当的忌惮。
……
贾琮自然不知，只是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起床后依旧按照习惯练功，洗嗽，然后带着小丫鬟灵雀到将军府正堂用膳。
离得老远，就看到大房一干丫鬟凑在一起嘀咕说小话。
下意识斜瞥了身边的小丫鬟一眼，果然看到灵雀清秀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好奇的神色。
“你自便！”
轻笑出声，贾琮摇了摇头径直走向正堂，先探问大老爷有没有起身，得到了一如既往的答案后，这才施施然往正堂的小饭桌一坐，自有丫鬟端上早膳餐点。
这时候，大太太刑夫人已经整理妥当，在贴身大丫鬟的陪同下上了软轿，开启了一天最为重要的活计——侍候老太太用餐！
说起来也是奇葩，大太太刑夫人虽是继室，可怎么说都是一品的将军夫人。结果每天风雨无阻都得到荣庆堂侍候老太太享用三餐，等老太太用完或者吩咐她可以先一步离开，才能回到将军府正堂享用一直放在蒸笼里保温的饭菜。
府里的丫鬟可是不少，尤其是荣庆堂那里，单单大丫鬟就是八个，按说她们照顾老太太用餐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比刑夫人和王夫人都要做的好，毕竟是专业的么。
只是可惜，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非要刑，王两位夫人每天按时打卡上班，除非她早有吩咐，不然就得按时过去侍候。
这种行为先不说对错，对于刑夫人和王夫人的威望打击相当严重。
两位有品级的夫人，年纪也都不小了，每天都还要做和丫鬟一样的侍候人的活计，叫荣庆堂里的丫鬟婆子怎么想？
这也是‘老太太那的猫啊狗的都得敬着’这话的由来，就连两位夫人都在荣庆堂天天丢脸，也怪不得老太太那的丫鬟婆子骄横跋扈。
刑夫人这边还好，之前忌惮凤辣子的娘家背景，加上为人又有些小心谨慎，自然不好叫凤辣子每餐过来侍候。
时间一长也就形成习惯，再说看到凤辣子的脸在跟前晃悠，刑夫人还真不一定有什么胃口。
王夫人倒是有样学样，把自己所受痛苦发泄到儿媳李纨身上，用餐的时候李纨必须在旁边侍候。
可见，李纨每天到底有多辛苦，吃饭不准时就是家常便饭。
所以，贾琮到将军府正堂蹭吃蹭喝倒也自在，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独自用膳，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等大太太回来用膳的时候，他早就出府上学去也。大老爷也有自己的用餐习惯，可没有叫小辈侍候的想法。
自从在庆祝链二升迁的宴席上亮相后，不说荣国府其他地方，起码大房这里的下人丫鬟，对贾琮的态度多了几分恭敬和讨好，好像他的身份地位一下子飙升一般。
带来的好处就是，侍候得越发贴心谨慎，让贾琮真正享受到了顶级勋贵家族的顶级服务。
就是大太太身边的心腹王善保家的，态度也是越发热情。这不贾琮正在用膳，这位将军府颇有实权的婆子凑了过来，神神秘秘道：“三少爷听说了没？”
“听说了什么？”
贾琮完全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好奇反问：“府里又出了什么新鲜事儿？”
王善保家的好像等的就是这句，一张只能算中规中矩的老脸顿时乐开了花，笑呵呵道：“昨天周瑞那厮被官府拿走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就是不知道哪家衙门这么霸气！”
贾琮手上动作不停，眨眼功夫一个大肉包就被消灭，随口回答了句，完全没有被冒犯同仇敌忾的心思。
“三少爷不知，昨晚二太太紧急找到链二爷，要求链二爷立即动用顺天府衙的力量，帮忙寻找周瑞的下落！”
王善保家的笑眯眯开口，老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这个消息倒是挺有意思！
贾琮来了点子兴趣，手上用餐动作不停，嘴里却是好奇道：“不对啊，京城晚上宵禁，若是链二哥随意动用自身力量出门，怕是会给巡城御史弹劾的借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还有这等事情？”
王善保家的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样的情况。
随及却是轻笑出声，连声道：“难怪昨晚链二爷没听二太太的招呼，不然怕是周瑞没寻到，把自己先给搭进去了！”
“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贾琮轻轻一笑，悠然道：“以咱们府里的权势，若是带走周瑞的势力忌惮的话，这位二房外管事自然没事！”
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莫名笑意：“若是对方不在乎府里的权势，就是链二哥出马也没用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坐蜡
“啧啧，还真是料想不到啊！”
忠顺亲王府书房，看着手里连夜拷打出来的信息，忠顺亲王一脸玩味啧啧称奇。
他怎么也没料到，原本只是想敲打荣国府，顺便寻点黑料的做法，竟然不小心套出了大猛料。
荣国府的当家太太竟然是个内贼！
通过暗地里贱卖的手段，将原本属于荣国府的祖产，慢慢转移到自己的私房之中。
经过二十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将荣国府除京郊以外的田庄以及店铺，吞下了差不多八成份额。
就连金陵老家的祭田，王夫人也没有放过，吃相之难看还有疯狂的贪念，就是忠顺亲王都不由暗暗砸舌。
“王爷，看来荣国府现在虽然表面光鲜，可是已经后继乏力，等老本吃光就该迅速衰落了！”
旁边站着的心腹幕僚喜道：“不想荣国府竟然被一妇人折腾到了如此地步！”
“呵呵，看来是本王多虑了，荣国府根本就不可能对本王有多少威胁！”
忠顺亲王冷笑道：“荣国府可不止一个妇人当权，所谓上行下效，指不定那位老封君也是个挖墙脚的高手！”
心腹幕僚一脸吃惊，不信道：“不会吧！”
呵呵……
忠顺亲王没有解释，心中却是深信不疑。
这段时间，王府可是没少探查荣国府一干管事的底细，查到的信息就是他这个外人都感觉触目惊心。
大总管赖大，还有四大管家，以及一干外管事，哪一个不是拥有私宅仆役成群的存在？
尤其是赖家的五进大宅，论规模也只比荣国府小一些罢了，就是比之京城的豪商巨贾都要强上一筹！
一个奴仆管家，手里哪来这么多银子置办家业？
除了依仗荣国府的势，在外头狐假虎威巧取豪夺之外，最大的银钱来源自然是荣国府了。
而赖大的老娘，是荣国府那位老封君的心腹填房！
相比赖大，作为王夫人私房田产和商铺管事的周瑞，档次就低了不少，能够捞到的好处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本来，想要敲打荣国府，或者说彻底败坏荣国府的名声，赖大才是最好选择。
连个奴仆都管不住，荣国府差不多要完了。
只是，忠顺亲王有些忌惮荣国府的老封君。
倒不是史老太太的能力，而是她的人脉关系。
四王八公府里的老太太，甚至皇宫里的老太妃，都是史老太太的老关系，一旦动用起来忠顺亲王也顶不住。
要是被扣上一个欺负‘老臣遗孀’的帽子，怕是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
然后，王府的人就把目标对准了周瑞这厮。
有心算无心之下，顺利将周瑞这厮擒拿，然后连夜审讯，这厮也不是个硬骨头，很快什么都倒出来了。
其中的内容之丰富，叫忠顺亲王都大为‘震惊’。
“王爷，有了这些东西，直接就能叫荣国府名声扫地，在京城的权贵圈子抬不起头！”
心腹幕僚提议道：“不如找个恰当机会宣扬出去！”
“不妥！”
忠顺亲王却没有同意，无奈道：“套出的消息太多太过惊人，反而不好随意宣扬！”
一旦宣扬，王氏固然讨不了好，甚至可能失去管家太太的权柄，可忠顺亲王一口气就把荣国府和王家彻底得罪，也就跟金陵四大家族这个势力直接对上。
王子腾可不是好招惹的，史家双侯也颇为棘手，荣国府大房也有明显起势，林如海的手段和实力同样不差。
还有那个所谓的小说家贾琮，一支笔也是叫忠顺亲王相当忌惮，可不想再被抹黑扣屎盆子了。
可以说，从周瑞口中审讯出来的消息，是王夫人的大把柄，却也是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
心腹幕僚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皱起眉头苦笑道：“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就是忠顺亲王，一口气和此时还算力量强大的金陵四大家族对上，在明面上的外围势力损失干净的情况下，也是相当吃力甚至还可能处于弱势的。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情况，相当的尴尬啊。
忠顺亲王可是要打脸荣国府的，可不想被压制丢人现眼，真要如此的话还不如不发动呢。
“也不用沮丧，毕竟这次王府掌握了一个大把柄！”
忠顺亲王很快理清头绪，眼中精光闪烁冷然道：“这次就不能主要针对荣国府了，咱们握着的大把柄最好能够将王家拉下水，效果才最好！”
毕竟王夫人自身出了大问题，一旦牵扯王家的话，那就是天大的丑闻，王家的声誉将会受到重创。
王子腾不是野心勃勃么，要是受到王夫人的牵连影响了他更进一步的野心，就不知道会不会与荣国府闹出矛盾。
只要四大家族不是同心协力，单独针对其中一家的话，对于忠顺亲王来说还是相对轻松的。
“那王爷，咱们应该怎么处置抓来的周瑞！”
心腹幕僚请示道：“毕竟王府动了手，也不可能什么举措都没有，也要压一压荣国府的势头！”
“那就以抢占田地，欺压百姓为由送进顺天府大牢！”
忠顺亲王冷笑道：“链二那厮不是在顺天府当府丞么，本王倒要看看他怎么做！”
“王爷高明！”
……
链二上衙后，很快就知晓了周瑞的所在。
看着手里的罪状，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周瑞这厮已经认罪画押，也就是说根本就无法翻案，除非他这个府丞愿意冒险出手。
可为了一个管事，值得将自身的前途都押上去？
别扯谈了，链二脸色一阵变化，最后干脆当做不知道这事，该干嘛干嘛。
只是……
他想无视，王夫人却不可能叫他这么轻松过关。
昨晚遍洒人手的效果还是有的，当周瑞被押送至顺天府衙关押后不久，王夫人就得到了消息。
“去，到顺天府衙，叫链二放人！”
至于周瑞认罪画押的事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别看王夫人吃斋念佛一副慈和人模样，可她心中根本就不把普通百姓的人命当回事，凤辣子和她可谓一脉相承。
周瑞家的满脸喜色，亲自跑了一趟顺天府衙，把王夫人的吩咐转述一遍，然后就等着链二放人离开。
“这案子不归我管，若是要捞人的话，最好说动顺天府尹点头！”
链二心头郁闷，却是面无表情断然拒绝。
“你……”
原本以为只是小事一桩的周瑞家的，没想到链二竟然是这么个反应，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差点破口大骂。
好在她还算有理智，强压心头怒火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就走，她要向二太太打链二的小报告。
“真特么扯谈！”
看到周瑞家的如此反应，显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链二心头火起暗恨不已。
中午散衙休息的时候，他心头郁闷没有回府，也没有邀请手下官吏上酒楼联络感情，而是跑到会友书店找贾琮诉苦。
“为了区区一个管事周瑞，竟然要让我冒着丢官罢职的风险放人，也不知道二太太是怎么想的？”
强拉着贾琮到了附近的酒楼，随便点了几个菜，等小二离开后他便忍不住连声抱怨。
“或许在二太太心中，链二哥你的地位还真不如周瑞！”
贾琮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笑嘻嘻往链二心口插刀，嘿嘿道：“人家可是‘任劳任怨’替二太太管理外头的田庄商铺，链二哥又能帮得上二太太什么？”
链二刚刚夹起一块牛肉，闻言直接把牛肉和筷子往碗里一丢，瞪大眼睛没好气道：“我说三弟，用不着这么打击哥哥我吧，这话太伤人了！”
“可这就是事实啊！”
贾琮一脸悠闲，呵呵笑道：“指不定，周瑞还知晓了不少二太太暗地里的勾当，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切想着捞人！”
链二点头，这话确实在理。
“可明摆着，将周瑞还有他的罪状以及画押送到顺天府衙的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贾琮一眼看出其中猫腻，笑悠悠道：“指不定，暗地里的家伙就等着链二哥犯错，然后将你直接弄个灰头土脸！”
更严重的猜测没有说出口，想来链二心中有数。
果然，刚才还愤愤不平的链二，此时的脸色难看之极，心头更是微微颤抖。
被周瑞的破事搅得头疼，一时竟然没有察觉这一层。
想到这，不由涌起一股庆幸……
“真是够阴险的啊，若是叫我知晓是哪个混蛋所为，绝对饶不了他！”
怎么说也是堂堂正四品顺天府丞，反应过来后链二顿时勃然大怒满脸杀意，显然动了真怒。
啧！
“我看链二哥还是早点回衙门坐镇吧，指不定二太太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贾琮就见不得链二这般‘官威凛凛’的样子，没好气提醒道：“再说了，有胆子玩这等手段的存在，怕不是你一个小小顺天府丞，能够轻易干得过的！”
链二白眼一翻只想骂娘，原本想来贾琮这里诉诉苦，没想到竟然被连番奚落，要不是知晓打不过，他真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不可，要他知道什么叫做尊敬兄长！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名帖
{随便找个理由加更}
链二端坐在衙署公房，只觉脸膛火辣辣的被打肿了。
身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张名帖，上书‘一等神威将军’拜上。
而所谓的‘一等神威将军’，就是他老子大老爷。
这张名帖，却是顶头上司，同样新近上任的顺天府尹，派身边亲随送过来的。
尽管那亲随面无表情，可链二总感觉这厮眼中含着嘲讽。
可他什么硬话都不能说，还得满脸笑容将人送走，心中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原因，就是桌案上的名帖！
这张大老爷的名帖本是送到府尹那里，希望对方能够将关押在顺天府大牢的周瑞放了。
府尹立知其中有异，明明大老爷的嫡子链二就在衙门，而且还是衙门二把手，权力不可小觑，完全有能力将关押的案犯周瑞私下放了。
只要不惊动外人，府衙上下也不会多嘴，这样的事情多了去，想管也管不了的。
可是，荣国府偏偏把名帖送到府尹手里，就只能说明链二不想捞人。
联想到周瑞来时一同奉上的认罪画押文书，顺天府尹认为其中必然有异，他可不想无缘无故趟这样的浑水。
不管链二和大老爷如何相处，总之名帖被送到链二手中，之后的事情就与府尹无关了。
链二彻底傻眼，心中自是又气又怒。
他自然明白，是什么人送名帖给顺天府尹的，大老爷整日里醉生梦死，哪有闲工夫理会一个外管事的死活？
只是……
拿起桌案上的名帖，感觉有千斤之重。
还不知道二太太拿大老爷的名帖，做过多少事情？
呵呵……
犹记得中午吃饭的时候，贾琮这小子提醒他小心二太太闹幺蛾子，没想到这话应验得如此之快。
这次，说什么也要做一些事情了。
心中对二太太残留的那么点子好感，基本上已经消失殆尽。
若是不处理好大老爷的名帖，指不定以后要背多少黑锅。
万一到了关键时刻，比如他升迁三品大员的关头，有人拿这些说事，那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快下衙的时候，特意跑到顶头上司顺天府尹那道谢一番，这才满腹心事离开衙门。
“哟，链二哥好巧啊！”
在宁荣街街口，链二突然听到贾琮戏谑的声音，猛然回头没好气道：“你小子说话正经点，别阴阳怪气的叫人听了心烦不喜！”
“啧啧……”
贾琮脸上笑容没有丝毫减弱，挥手先叫环三回府，围着链二和坐下骏马转了几圈，笑道：“我怎么在链二哥身上，闻到了满满的火药味呢？”
“你小子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灵！”
链二干脆下马步行，没好气道：“怎么有闲工夫跟我扯谈了，没事早点回府吃饭去！”
“链二哥火气不小啊，怕是府里要闹腾起来了！”
贾琮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道：“是不是我中午说的话应验了，链二哥这是打算怎么处理啊？”
“你小子……”
链二脸色一阵阴晴变幻，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道：“被你猜中了，有什么好的建议？”
后面那句突然改了语气，一脸郁闷满满都是请教之意。
“先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琮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乌鸦嘴的潜质，却也猜不出链二究竟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左右扫了眼，将跟在身边的小厮驱赶足有三丈开外，确保不会叫旁人偷听了去，这才将下午在衙门里的尴尬一幕简单述说一遍。
尽管已经有了一个下午缓冲，可此时说起这事，链二依旧没忍住心头火气，最后更是怒喝出声：“简直岂有此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跟大老爷汇报吧！”
贾琮有些咋舌，确实没想到王夫人如此肆意妄为，大老爷的名帖也是能随便乱递的么，那可是要算人情的。
一不小心卷入了某些事情当中，那可真就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闻言，链二却是有些迟疑，不确定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旦大老爷闹腾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大老爷一旦对上老太太，很可能直接怂了，这才是最叫链二担心的地方。
“那链二哥自己去找二太太吧，相信二太太会给你说话的机会，至于之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别啊，我是担心大老爷顶不住老太太的强压，到时候还不是丢人现眼么？”
“这个简单啊，咱们现在该考虑的，应该是大老爷的名帖，是不是被二太太滥用了，而且还背负了一些不明不白的污点，只要能够把名帖的事情解决，管二太太怎么折腾，不管咱们大房的事！”
“这事怕是不容易吧？”
“容易的话，还需要大老爷亲自出马么，怎么说链二哥都是堂堂正四品官员啊，可比政二老爷哪个类似虚职的鸿胪寺少卿要强得多吧！”
“得了，你小子也别激我，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大老爷气势汹汹到了荣庆堂，大吵大闹要王氏给一个说法，不然事情绝对没完。
据说，只是据说啊，大老爷在荣庆堂几乎撒泼打滚，一定要二太太把将军府名帖的事情说清楚。
王夫人没想到顺天府尹如此胆小如鼠，竟然将送去的名帖转手给了链二，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她也有理由，大老爷毕竟是袭爵人，起码明面上乃是荣国府的门面。
但是，荣国府当家人是政二老爷，不管是邀请宾客还是上门请人办事，递送的名帖总不能是政二老爷的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吧，不够丢人的。
这也是大老爷的名帖，被王夫人这个掌家太太握在手里的原因，这次递名帖给顺天府尹，也是有缘故的。
大老爷可不管这个，只道什么破事都用他的名帖，还不知道现在他这个当事人，欠了多少不明不白的人情。
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要他还人情怎么办，必须将这些名帖递送到哪里，做过什么事都说道清楚。
王夫人默不作声，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显然心虚了。
大老爷见此，气焰更加嚣张，直接言明要将自己的私人名帖收回，不许王夫人以后再用他的名帖‘胡作非为’。
王夫人自然不答应，直接请老太太帮忙。
于是，老太太正式下场整治大老爷……
这些传闻，都是第二天早上，贾琮在将军府正堂用膳的时候，小八卦精灵雀打探到的。
啧……
大老爷果然不靠谱，对上老太太直接就跪了。
明明捏着王夫人的大把柄，最后竟然还不能竞全功，只是把他的私人名帖使用权从王夫人手里，转到了老太太手里罢了。
虽说老太太寻常时候不会坑大老爷，可到了关键时刻，大老爷铁定也是被头一个抛弃的对象。
显然，大老爷对此没有深刻理解，以后怕是还有得折腾。
至于周瑞之事，经过大老爷这么一番折腾，链二倒是成功脱身，王夫人也不好再提。
不用说，王夫人暗地里肯定会有一些手段捞人，链二却是管不了这么多，只要不强行把他牵扯进去就成。
……
荣国府这一番闹腾，自然被紧盯着的忠顺亲王看全了。
“贾恩侯这厮，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忠顺亲王连连冷笑，怎么也没想到大老爷变得这么怂，简直叫他大开眼界啊。
当然，更加他侧目的是荣国府老封君的偏心程度，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偏向二房，将大房的气焰狠狠打压下去，荣国府两房不和的情况，将会更加严重。
“一个贪图享乐，只想牢牢把握荣国府大权的老妇罢了，不管是见识还是能力都一般，若非贾恩侯愚孝的话，哪有她搅风搅雨的余地？”
“王爷，那咱们还继续针对荣国府么？”
“不用了，除非出现大的变故，不然荣国府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只会越来越弱，直到彻底退出京城顶级勋贵圈子，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王爷，听说贾琮那小子又准备写新书了！”
“那咱们就更不能吸引这小子的目光了，本王可不想再成为这小子所写小说里映射的对象，真是吃不消啊！”
“明白，属下会派认盯紧了这小子的新小说，一旦有什么新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王府！”
“就这样吧，不想这次咱们还帮荣国府大房出了把力，想想还真是晦气！”
忠顺王府不紧盯着了，链二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却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大意。
半个月后，周瑞被判了个流放八百里的处罚，不遇到当今或者上皇大赦天下的当口，怕是短时间内别指望能回来了。
王夫人失去了一位可供信任，能力还不差的外管事帮忙处理府外事务，加上手里的大老爷名帖全部上交，一时间损失不小手忙脚乱，之后一段时间有她忙的。
链二从此番事情中顺利脱身，借机和顺天府尹有了默契，慢慢的也在顺天府衙立稳脚跟。
可是，此时整个宁荣二府的目光全都投向它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瞩目
贾氏族学，在此次京城童生试中，爆发了！
一口气考中六个，顿时震动了宁荣二府。
贾氏族学，一时间成了京城族人们关注的焦点。
“哈哈哈，这次大家都考得不错！”
会友书店旁的书社正堂，贾琮端坐上首，冲下面坐着的小弟们连声笑道。
如果有京城贾氏族人在此，定然会发现在座少年，全是组学考中童生的学生。
一共十一位，剔除薛蟠这个不长进的家伙，正是贾琮灵魂穿越以后，在贾氏族学所收小弟。
经过贾琮的悉心指点，还有他们自身的努力用功，终于全都得到了回报。
虽然童生在科举道路上，只是第一步，而且还是并不起眼的第一步，可对于十一位即将步入青年阶段的少年而言，却是了不得的突破。
想想贾氏族学开办数十年，连一个童生都没培养出来，就知晓他们这些贾氏族人想要通过科举，到底有多困难。
之前的先生贾代儒已经彻底没了教学心思，成日里混日子，根本就无心培养族学后辈子弟。
在贾琮没有进入族学前，族学风纪败坏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什么学习氛围，所有学生都在混日子。
若非贾琮及时进学，以碾压性的强横武力成为族学老大，并且收拢一干愿意上进的同窗小弟，大方将他们带到书社亲自指点，也不会有眼下的成就。
书社不同于族学，这里一切都是由贾琮说了算。
加上一干小弟都是愿意上进的，在贾琮这个老大的强压下，全都勤奋学习努力上进，营造出了相当不错的进学氛围。
环境对于人，尤其是年纪尚小的族学学生影响极大，时间一长慢慢已经形成了自学的良好习惯。
再加上贾芸和贾芳这两个早早考上秀才，还在族学当先生的同窗督促，经过两年多的积累终于一朝爆发，震动宗族。
此时，一干新晋童生以及之前就考上的童生秀才们，全部欢聚书社满心畅快。
有了功名在身，就算只是不起眼的童生，也预示着他们从普通族人中脱颖而出，以后的前程不说一片光明，但混个温饱甚至小康水准不在话下。
“都是老大教导有方，不然我们也没有今日风光！”
“正是如此，可惜老大没有下场，不然也能轻松考上！”
“老大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们定会听从！”
“……”
一干新晋考中童生的小弟也不拘束，笑呵呵乱说一通，总之把贾琮这个幕后大功臣的功劳狠狠夸上一通。
贾琮笑纳了小弟们的恭维，等闹哄哄的杂音减弱后，这才笑吟吟道：“当然，有想法参加秀才试的家伙也不要懈怠，最近还是好好复习功课，希望你们都能和芸哥儿和芳哥儿那般，一举成为秀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缓缓扫视在场小弟，昂声道：“只要你们考上了秀才，就算宗族没有针对性的安排，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一个光明的前程！”
至于什么前程他没说，小弟们尽管心痒难耐，却也不敢多问，贾琮两年多积累的淫威可不是说着玩的。
“好了好了，现在怕是整个宗族都把目光放在你们身上，都等着给你们庆功摆宴呢！”
等小弟们稍稍消化了之前的话，贾琮也没有继续拘着这帮家伙，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记得不可喝酒，也不要玩得太疯忘乎所以！”
一干小弟顿时欢呼雀跃，纷纷起身和贾琮告辞，而后脚步轻快离开，正如贾琮所言那般，此时他们可都是宗族的焦点。
尤其是族长一脉的宁国府当家人珍大爷，已经放话摆席庆功，还有丰富的奖励，此时哪还能安坐得住？
原本热闹的书社正堂，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留下贾琮这个主人，以及一脸羡慕嫉妒的薛蟠。
“现在知道羡慕了，早干什么去了？”
贾琮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没好气道：“叫你小子多用点功就是不听，现在知晓后悔了吧？”
薛蟠嘿嘿一笑，看起来就有些呆愣，苦笑道：“老大，我不是读书的料，根本就坐不住哇！”
“虽说羡慕这帮家伙眼下的风光，可现在更郁闷的是以后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哭丧着脸道：“这帮家伙以后怕是要各奔前程了，我还能找谁玩去？”
“我看你骨骼清奇很有练武天赋，不如就辛苦一下，走武举的路子也不错！”
对于薛蟠的矫情，贾琮嗤之以鼻，没好气道：“快点回去，那帮家伙的庆功宴你要是不去，可别怪我对你小子不客气！”
“别别别，我走还不成么？”
薛蟠一蹦三尺高，就像屁股后面着了火般，三两下就不见踪影，远远还传来了他的辞别声。
“人都走了，纯然兄可以出来了！”
端坐在椅子上不动，贾琮笑嘻嘻道：“我看你现在，对于偷听旁人说话，很有兴致么！”
“你小子厉害啊！”
楚王世子从后门缓步而出，也没理会贾琮的调侃，惊讶道：“没想到这帮小子，竟然都被你培养出来了！”
《天下首富》这本小说连载刊发的时候，他几乎天天都要到会友书店坐镇，对于书社里一干贾氏族学学生，自然都混了个眼熟。
当然，也只是眼熟罢了。
要他跟这些贾氏族学学生结交，那是万万都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此时这些学生都成了童生甚至秀才，他也没多少兴趣认识，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了。
除非像是贾琮这般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或者能力特别出众的存在，才有可能稍稍引起司定的兴趣。
楚王世子的牌面还是很有分量的，他可没有随意结交一帮子少年族学学生的兴趣。
而且勋贵家族建立的族学，一贯名声不怎么样，也都培养不出什么人才，可能没以往的贾氏族学那么夸张，却也好不到哪去。
司定就算见到这帮小子在书社勤奋用功，也不会太过在意，更不会多瞧一眼。
只是没想到，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一帮勋贵家族族学没什么前途的学生，竟然在贾琮的悉心指点下，除了薛蟠那个一看就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家伙外，全部都考中了童生，几个出色的还考中秀才，相当难得啊。
不要忘了，贾琮才多大？
别看这厮一副五大三粗的身形，脸上的稚嫩凡是有些阅历的，都能看得出来。
就这么一个少年，竟然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一口气培养出了十一个童生，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看得出来，贾琮这小子教导这么多比他年纪大的小弟，游刃有余轻松得很，那他的学识有多夸张？
若非偶尔听闻盯着书店这边的小厮说了一嘴，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第一时间跑来凑个热闹，正好遇到刚才贾琮在叮嘱小弟的一幕。
“哈哈，只能说他们自己有上进心，不然我就是再有能力也没辙啊!”
满心愉悦大笑出声，从此以后他在京城贾氏宗族的地位，甚至话语权都不一样了。
手下十一个童生秀才小弟，声势就是不一样！
就算名声早迎风臭三里的宁国府贾珍，也得郑而重之的表示重视，不然他这个族长将威信大失。
……
不说书社那边贾琮和楚王世子相谈甚欢，这边薛蟠带着几个小厮晃悠悠回了梨香院。
刚刚进门，就嚷嚷开了：“妹妹，妹妹，替哥哥我准备好了六份贺礼么？”
“早就准备好了！”
薛宝钗听到话音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凤凰蛋，屋子里似乎还有其他客人。
薛蟠不敢造次，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先在院子里和凤凰蛋打了声招呼，这才问道：“妹妹还有客人？”
“都是府里的姐妹！”
薛宝钗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就和宝玉一同过来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
薛蟠连声道：“妹妹你把准备好的贺礼送到门口就成，我那帮同窗可是早就等着呢！”
这厮真是有些呆愣，直接忽视了凤凰蛋也是族学同窗的事实，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同学。
“兄长那帮同窗也是有趣，难道早早就预定了贺礼不成？”
薛宝钗掩嘴娇笑，自然乐得自家兄长和有前程的同窗交好，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下意识用眼角余光瞥了下身边丝毫没有反应的凤凰蛋，感觉相当的诧异。
她可比薛蟠心细多了，自然不会忽视凤凰蛋这个客人。
这厮好像也是族学学生吧，怎么好像对于同窗考上童生的宴席，一点反应都没有？
“哈哈，是哥哥我早前跟他们打赌，只要他们考上童生，就给予丰厚贺礼！”
薛蟠一点都没避讳，呵呵笑道：“只是可惜我不是读书的料，一帮子关系不错的同窗全都顺利通过了童生试，就我一个人落榜了，这不就得巴巴跑去送贺礼么！”
话说得有趣，顿时引起院子里的丫鬟们一阵娇笑，倒也没觉得薛蟠蠢笨。
“宝二哥，你不也是族学学生么，怎么没见你准备贺礼啊！”
这时，屋子里传来惜春有些清冷的声音。
顿时，院子里的娇笑嘎然而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深藏功与名
“你这孽障不好好待着，刚才跑哪去了？”
荣国府二房赵姨娘所居小院，见到满脸春风的环三回来，赵姨娘一把扯住这厮的耳朵，没好气问道。
“轻点轻点，这不是同窗都到书社了么，我自然也得跟着去啊，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环三连声讨饶，急忙解释道：“族里要给我们这些新晋童生庆祝，老大特意提醒不要得意忘形！”
“怎么，成童生就了不得啦，我就管不了你这个孽障了？”
赵姨娘松手，没好气道：“你老爷可是十分高兴，记得好好表现……”
“知道了！”
环三态度十分敷衍，怎么说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虽然年纪还小可已经成为童生，对于政二老爷真没什么好说的。
按老大的说法，政二老爷就是思想古板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最好当泥菩萨供起来，能够得些银钱方面的好处，至于其他的那就别指望了。
“你那是什么态度，那可是你老爷，还是府里的当家人！”
赵姨娘柳眉倒竖怒斥道：“比起你那老大强多了，别不知好歹拜错了菩萨！”
“我知道！”
环三的态度依旧敷衍，见老娘又有发飙迹象，直接转移话题道：“族里打算在哪里摆酒席啊？”
一说起这个，赵姨娘顿时眉开眼笑，乐道：“怎么的，也该在宁府那边！”
说道这里，她又继续道：“还有，你老爷也说了，府里这边等族里的酒席摆完后，会摆几桌算是私下庆祝？”
“老太太和太太会来么？”
想起老大偶尔说过的话，环三鬼使神差问道：“怎么说，我也是整个府里，唯一中了童生的人啊！”
自诩读书人的政二老爷，悲剧的连童生都不是。
赵姨娘脸上喜气洋洋的神色一滞，没好气道：“你小子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别说你只是中了小小的童生，就算是秀才和举人，甚至中了进士，老太太和太太都不会多看一眼！”
说着说着，姣好的脸上满是沮丧。
“那不就得了，老爷没必要太过在意！”
环三一脸不以为意，见赵姨娘有发飙迹象，急忙道：“我是说，用不着在府里摆什么酒席，直接在咱们的院子里摆上一席，就老爷和我们两个不好么？”
“这主意倒是不错！”
“姨娘你可不要坑儿子啊，宝二哥这次没有参加童生试，怕是太太心里不会痛快，要是咱们太过招摇的话，怕是儿子会被找机会收拾！”
“她敢，你现在可是府里唯一的童生！”
“姨娘刚才不是也说了么，就算儿子中了进士，太太都不会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童生？”
“你个孽障，说这样的话想气死我不成？”
“没没没，就是不想在府里闹得太过，最后甚至影响到了我之后的学习！”
、“不是已经考中童生了么，还学习什么？”
“儿子还打算试一试考秀才，老大说不要太过得意忘形，免得打断了好不容易形成的良好学习习惯！”
“老大老大，你个孽障不是已经考上童生了么？”
说起这个，赵姨娘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那老大可连下场都不敢，还有什么资格教训你！”
“姨娘不要乱说！”
环三吓了一跳，急忙左右打量，见没有引起院子里小丫鬟的注意，这才松了口气无奈道：“儿子这一身读书本事，就是老大指点而来，姨娘说他怎么就没资格了？”
“可你那老大不是童生！”
赵姨娘双手叉腰，一脸不屑道：“现在你们的身份地位不同了，用不着巴结这小子！”
环三哭笑不得，心道姨娘你还真够现实的。
“那是老大不想刺激链二嫂子！”
摇了摇头，他没好气道：“还有老太太和太太，不然府里一下子出了两个童生，而且还都是庶子，风头完全压过了宝二哥，以后还想好？”
“那是宝玉那小子没用，你这孽障担心什么？”
赵姨娘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冷笑道：“你那老大说的好听，有本事也考个童生试试！”
“儿子担心，以后天天被太太招去抄佛经！”
环三没好气道：“至于老大，他明年会下场的，怕是能够一口气考中秀才！”
见环三提到太太，赵姨娘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大半，想想王夫人的手段也就没敢说什么大话。
可心里又不怎么爽快，忍不住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天将宝玉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不是个花花公子哥？”
至于环三的老大贾琮，直接被赵姨娘忽略了。
……
宁府这次为庆祝六位族人考中童生，操办的宴席弄得相当盛大。
不说京城八房族人全部到齐，就是隐居城外修仙的唯一进士敬大老爷，都遣了年轻道童道贺。
一干老亲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薛蟠作为薛家家主，大老爷和政二老爷都出动了，还有史家双侯竟然也来了。
王家的王仁，还有林如海这个探花郎都跟着露面。
不是贾氏一族太过小题大做，实在是族学一口气出现六个童生太过稀奇，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加上原先的五个童生，眼下贾氏族学拥有的童生数量，达到惊人的十一个，其中还有两个秀才。
这样的成绩，对于专门教导科举的书院自然算不得什么，甚至就连一些有名的私塾估计都不如。
可对于京城贾氏一族来说，绝对是天大喜事。
就是放眼整个京城勋贵圈子，那也是了不得的轰动性大事。
这不，就算没有受到邀请，四王八公十二侯家族，都派出子弟带上贺礼，主动上门道贺。
顺便问一问，贾氏族学可否招收他们家的子弟？
同为京城勋贵家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贾氏族学人才井喷，他们所在家族子弟却是在自家族学混吃等死吧？
话说，已经彻底放弃了教学，被新任族学先生贾芸和贾芳彻底架空，成了个只领月例好处吉祥物的贾代儒，一时间成了整个庆祝宴席的猪脚。
族学里的先生和学生知道怎么回事，可旁人不知道啊。
还以为贾代儒老了老了突然开窍，在教导学生方面的能力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这才有了族学的连续爆发。
作为族长的贾珍，大老爷和政二老爷都很给面子主动上前敬酒，至于有适龄孩子的族人，以及族人亲戚更加热情了。
考上童生的六个学生自然也是宴席焦点，被族人和来客的夸赞淹没，一时飘飘然不知所以。
贾琮没有和小弟们在一起，早早就被林如海拉到身边说话。
“你小子总算如意了，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林如海笑吟吟问道：“是不是特别得意？”
别人不知道，他自然知晓贾氏族学加上之前，一连考中十一个童生，其中还有两个秀才的真实缘故，就是身边长得五大三粗高壮结实的小子一手所为。
作为探花郎，大庆顶尖文人，一眼就看出了贾代儒不过是根腐朽老木，外头不光鲜里头也没实料，只是没必要揭穿罢了。
“不是意料之中么，没什么特别心情！”
贾琮轻笑道：“还只是童生罢了，就算宗族想要帮忙，起码也得考上秀才才有底气，他们中能再出两三个秀才就相当不错了！”
“你小子倒是冷静！”
林如海赞许道：“话说，一帮小弟都考中了童生，你这个做老大的什么时候下场？”
“明年，一口气考中秀才，省得麻烦！”
“嘿，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叫自信，没一口气去考举人，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好不好，姑父你学坏了啊！”
“没大没小的说什么呢，科举上的门道可不是那么简单！”
“这我当然知道，若不是担心引发太过严重的后果，我都想写一本有关科举的小说！”
“别啊，你小子要是敢写科举里头的门道，怕是会引起士林，还有文官系统的疯狂反扑，你小子铁定扛不住！”
林如海吓了一跳，急忙开口劝阻道：“就算想写，也得等你小子的名头更大，甚至在当今那里挂了号后，能够勉勉强强自保后再说！”
“我难道还没在当今那挂号？”
贾琮表示不信，嘿嘿笑道：“就那一本《天下首富》，起码也得让当今大捞上千万两以上的油水，就是《开封神捕》那本小说，也是为民除害替官府解决了一个大毒瘤啊！”
“可你小子也把一大票权贵得罪了！”
林如海瞪了这厮一眼，没好气道：“当今虽然得了好处，却也不怎么喜欢你这样会折腾的小子，总不能每次都玩抄家填补国库空虚的手段吧，天下官民也不同意啊！”
“别说的那么高大上，又把无辜百姓牵扯进来！”
撇了撇嘴，贾琮不屑吐槽道：“就是官绅不安心吧，谁叫他们屁股底下都不干净，要是当今对抄家来钱起了兴趣，那他们就睡不安稳了！”
“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
林如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悠然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要进书社
“母亲，我想加入琮叔的书社！”
荣国府二房寡居李纨的小院，八岁的小少年贾兰，小脸蹦紧郑重向寡母说道。
李纨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不是说了么，在族学好好读书，不要与旁人有过多交集！”
寡妇难为！
自从丈夫去后，李纨心若死灰，若非还有儿子贾兰作为精神寄托，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尽管府里对其算是特别优待，不管是月例还是其他什么都是头一份，可李纨却没有丝毫心绪波动，对荣国府也没多少归属感。
她把儿子贾兰当做唯一的希望，从小就灌输其科举入仕的理想，要像他父亲一样做个成功的读书人。
可与此同时，因为浓郁的戒备心理，以及对荣国府风气的了解，她又不希望儿子贾兰与荣国府一干人等，有太过密切的交集，认为那样只会叫儿子被带歪。
贾兰自懂事起就知晓上进，读书认字也相当认真。
到了族学后，单论读书刻苦程度，贾兰可谓第一。
但是……
读书虽然刻苦很重要，可有先生正确的指点和引导，还有出色的学习方法更加重要，不然那就是读死书，效率太差了。
贾兰刚开始并不知晓这一点，而且他每天都会将在学堂的所见所闻，向母亲李纨汇报。
其中，自然少不了族学小霸王，和手下一干小弟的嚣张跋扈，还有逃学之事。
因此，李纨对贾琮的第一印象相当之差，尽管她和贾琮这个大房庶子根本就没见过面。
下意识的，就把贾琮当做那种不肯老实读书，贪玩爱闹的顽劣少年。
鉴于荣国府的风气，李纨自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儿子贾兰不要跟贾琮，以及其手下小弟混在一起。
免得耽误了学习上进，以后的前程尽毁云云。
所以，尽管贾兰和环三的关系尚可，却没有深交的意思，与贾琮手下小弟也尽量不打交道。
至于贾琮，每天只是到族学点卯就走，就算他想结交都没那个机会，自然关系疏远冷淡得紧。
李纨听过儿子的介绍后，断定贾琮一伙的成绩绝对好不了，贾兰对此确信不疑。
族学的环境还算不差，尽管有大半学生都是混日子，可也没有大肆吵闹影响同窗上进的恶劣行径。
贾兰形单影只读书用功，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这和原著中的情况完全不同，起码此时的族学，还像个学堂模样，两位先生贾芸和贾芳虽说年纪轻轻教学能力一般，却胜在认真负责。
所以，进入族学后不久，贾兰自觉进益颇大。
自认为，就算比起那些早几年上学的同窗，也不会差甚至还能强上一筹。
毕竟，族学大半同学都在混日子，尽管贾兰不和他们交流，总是看得清楚，母亲李纨的教导也是这么个看法。
可惜，这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族学每月都有小考，每隔三月有一次大考，都会直接公布考试成绩，作为学生们的学习进度参考。
按先生贾芸的说法，小考是按照童生试的部分考试内容，削减了难度的考核。
至于大考，基本就是按照童生试的整体模式，同样削减了难度的考核，目的就是让学生们适应童生试的考试模式。
李纨听了贾兰的介绍后，还对这样的大小考评价不低，鼓励贾兰努力学习，起码能在小考中取得好成绩。
至于大考，以贾兰的年纪还有学习进度，就是李纨再苛刻，也不会有太多要求，只是尽量不要垫底罢了。
可是自从第一次参加小考后，公布的成绩就叫贾兰，以及十分关注的李纨傻眼。
被母子俩认为绝对没什么前途的贾琮小弟，成绩竟然全部名列前茅，就是公认的学渣呆霸王薛蟠，成绩也在贾兰之上。
这，怎么可能？
贾兰满心失落，李纨倒是没有在意，只是认为儿子刚刚上学没多久，在学习进度上比之那些进学多年的同窗，不如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公认的学渣薛蟠，不说他本身已经成年，理解和学习能力比初入学堂的贾兰要强，单单就是他早进入族学两年，就算再不上心也比贾兰学得要多要强。
至于其他贾琮小弟，已经被定为不是好学生，不会有什么前程的家伙，为何能够将小考排名前五霸占，李纨刻意不提，贾兰也没有多问。
可是，之后一年时间里，差不多十二次小考，四次大考情况都类似，那就很不寻常了。
起码，这颠覆了李纨和贾兰母子的正常认知，每次都感觉很不可思议，可每次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可能这些家伙有些读书天赋，加上早进学几年……”
每次考试过后，李纨都得安抚一下贾兰受到打击的小小心灵，可就是自己都感觉这样的理由站不住脚。
要说努力贾兰绝对是族学头一位，就是先生贾芸和贾芳都明确说过，还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直接夸奖。
这，一直是贾兰最为自傲的地方，也是李纨苦口婆心督促的结果，起码学习态度绝对端正。
可大小考的成绩就是比不过，薛蟠那厮在学堂的时候，一有空闲就唾沫横飞说道外头的花花世界，各种吃喝玩乐引得一干同窗向往不已，一看就是酒囊饭袋之徒。
还有环三叔也没个定性，就他最爱附和薛蟠的吹嘘，然后怂恿薛蟠请客大吃大喝，事后每每在族学同窗跟前大肆显摆，按母亲李纨的说法也不是好东西，以后指不定就成了街面上的青皮混混之流。
其他几个贾琮小弟倒是比较‘老实’，可寻常性子也比较跳脱，不是能够静心读书的样子。
至于旁的同窗，那就真的只是平庸之辈了。
自从参加了第二次大考后，贾兰的成绩就没让这些平庸之辈超越过，也算是小小安慰。
可惜，这样的状况根本无法排解他心中疑惑以及郁闷。
小小年纪就定下理想，意欲科举入仕的他，绝对不能接受连族学同窗都考不过的事实。
起码，也得考过薛蟠这个酒囊饭袋吧？
“大房的贾琮不是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考试么，也许他自觉考不好才会如此！”
李纨也是没法，只能以贬低他人来坚定自家儿子的上进之心，不然信念出现动摇可是会有大问题的。
然后，贾兰的小小心灵再遭暴击……
进入族学大半年后的某日，和他关系一向不错，走得也算很近的环三叔，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奇询问缘由。
贾兰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架不住环三叔的连番催问，这才结结巴巴将心中苦恼道出，顺便也询问环三叔到底是怎么学习的，为何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李纨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也暗示过几回，要儿子贾兰询问关系不错的环三，只是贾兰年纪小根本就领会不到母亲的心思。
结果，环三叔却告诉了他一个相当惊人的答案。
原来，包括环三叔在内的琮叔小弟，每天逃学外出并没有到处撒欢，而是到了琮叔弄出的一个书社那里安静学习。
这个答案，自然不能满足贾兰的好奇，李纨听了后也不置可否，对于所谓书社更是嗤之以鼻。
直到后来，陆陆续续从环三叔那，探听到了书社的实情，这才惊讶发觉一切的源头，乃是母子俩一直忽视的琮叔！
按照环三叔的说法，他们几个在书社除了背书自学之外，最大的不同就是聆听琮叔的指点。
在环三叔的口中，琮叔学识渊博口才了得，教导他们一干小弟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琮叔小弟的学问之所以一直排在学堂前列，就是有琮叔的悉心指点，还有严厉督促之功。
族学小霸王的称号不是白得的，贾兰也看到每天薛蟠上学第一时间，就是拼了老命举五十下重达二十斤的石锁，听说便是琮叔的吩咐，就是薛蟠这样的呆霸王都不敢不听。
可李纨听了贾兰的转述后，连脚趾头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真要如此那贾琮读书天赋得有多夸张？
贾琮就是在大房都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更别说在整个荣国府了，怕是一些丫鬟仆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角色。
整个荣国府最耀眼的自然是凤凰蛋贾宝玉，根本就没听闻过贾琮有丝毫出奇之处，哦除了长得高壮有个‘大饭桶’的绰号，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贾兰毕竟是小孩子，好奇心还是比较旺盛的，被环三叔描述的书社吸引，心痒难耐甚至冲动之下请环三叔帮忙询问，他能否加入进去。
只是回过神来他就后悔了，回府和母亲道明后还被严厉训斥一番，坚决不允许贾兰和贾琮一伙混在一起。
，除了唯一的儿子贾兰之外，李纨对待荣国府一干人等的心都是冷的。尤其整个府里都围绕着贾宝玉打转转后，更是冷硬不愿和府里的任何人交心。
不仅自己如此，她还强行要求贾兰也要如此，坚决不能和荣国府的人有多少交集。
可这次童生试贾琮小弟集体爆发，小少年贾兰受了极大刺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幼虎（2500订加更）
不仅小少年贾兰被刺激到了，想要向贾琮靠拢，就是史家后辈史泽和史海，也被史家双侯直接送到贾氏族学。
史家的目的不言而喻……
贾氏族学一口气中了六个童生，不管他们以后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贾氏宗族却已经出现了六个人才胚子。
在大庆开国功勋家族人才集体短缺的当下，京城贾氏宗族一口气出现六位人才胚子，相当耀眼的同时也很叫旁的勋贵家族羡慕眼红啊。
史家双侯可没老太太那般偏执，眼里只有一个凤凰蛋贾宝玉，其他族中子弟都是渣渣。
眼见贾家后辈连出人才，以后就算情况再差，也能维持眼下的局面。
可史家就不成了，一旦两位侯爷老去，后辈子弟中根本就没有能够挑大梁的存在。
这时候，不趁贾家后辈人才还没彻底成长起来前，打好关系更待何时？
作为官场中人权势动物，史家双侯没有老太太的唯我独尊高高在上，也没李纨的冷漠自私，自然能够更加客观的看待荣国府甚至整个京城贾氏一族。
这时候，贾琮就算寻常再低调，也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显眼，根本就藏不住。
再一调查，史家双侯惊讶发现，贾氏族学前后两批总共十一个童生，其中还有两个秀才，竟然全是贾琮的小弟！
这个发现，可把两位史家侯爷惊得不轻！
以荣国府包括贾氏一族筛子一般的保密状态，族学的真实情况根本就瞒不住有心调查的史家双侯。
他们这才发觉，被捧得老高的所谓‘教育大家’贾代儒，在贾氏族学不过就是一个泥菩萨，早就停了日常教学，整日里就待在自家小院教导唯一的孙子。
贾氏族学真正的先生，是两个新晋秀才贾芸和贾芳。
而考中童生的所有族学学生，全都是贾琮所办书社成员！
书社！
史家双侯为了弄清楚其中内情，甚至都顾不得之前的矛盾，频繁接触讨论收集到的信息。
随着信息的增多和全面，两位侯爷很快察觉，贾氏一族想要崛起，真正要关注的反而是一点声响都无的书社。
通过那些贾氏族学童生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史氏双侯震惊发现，所有书社成员除了薛蟠这个脑子一看就不怎么灵光的家伙之外，全部考中童生甚至秀才的真实原因，全在贾琮的悉心教导和指点上。
可以说，从得到的所有信息综合分析，最后可以得出一个叫史家双侯震惊不已的结果：十一岁的贾琮，才是真正的教育大家，起码一身学识比贾代儒这个老朽强得太多。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荣国府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头幼虎，所有人都打眼了！”
“不，林如海肯定没有打眼，我说上次链二的升迁庆祝宴席上，这家伙为何如此看重一个将军府庶子，原来他早就知晓此子乃非池中之物！”
“贾家何其有幸，眼见着就快要衰落，竟然不声不响出现了这么一头幼虎，等成长起来定是呼啸山林威势无双！”
两位史家侯爷相视苦笑，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荣国府崛起就在不久之后。以贾琮这小子表现出的凶悍和实力，压是肯定压制不住的。
他们的选择也就很简单了，就和第一代保龄侯也就是他们的祖父那般，让同一辈的史家嫡系子弟，围绕在荣国府崛起之人身边。
在荣国府崛起的同时，史家也跟着一同兴盛！
然后，他们最看重的嫡子史泽和史海，就被送到了贾氏族学，打算先培养这一辈的感情再说。
至于直接送到贾琮主持的书社，想想就不太现实。
一来书社是个比较封闭的圈子，想要进入都得贾琮首肯才成.怎么样说史家双侯都是长辈，也是要面子的人，自然不可能低头向一个将军府庶子求情，还要不要脸啦？
另一方面，也是抱了某些不怎么靠谱的幻想。
经过调查可知，贾琮真是一个‘教育大家’，贾氏族学之前一帮不堪学生，都经过两年多时间全部成才。
他们两个看中的后辈，也就是十五六岁，在科举方面还可以挽救一下，也是抱了万一的期望。
当然，史家和王家差不多，走的是比较纯粹的将门之家路子。并非宁荣二府这般，在第二代就将武官的路子走到顶，为了避免出现不忍言之事，必须改走文官路子。
可是眼下天下承平，文官势力抬头，武将的路子可不好走，就算有能力也得苦熬资历，还得背景扎实军中人脉强大，才有可能走上高级武官行列。
若是不能掌握实权，就算后辈顺利继承爵位，甚至不降等袭爵，也就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可要是看好的子弟在进入军中之前，考上了童生甚至秀才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史家双侯抱的就是这样的期望，能成自然最好，就算不能成的话，也能和贾琮手下一帮人才打好关系。
只是史家双侯绝对没有想到，史泽和史海两个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小子，一到贾氏族学就要当老大。
就算贾芸和贾芳作为先生，可摄于史家双侯的威势，也不敢太过管束。
薛蟠自然不服气啊，结果嚷嚷两句就被狠狠教训一通，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差点把薛姨妈气得直接去史家讨说法。
于是，第二天贾琮到了族学后，并没有露个面就走，而是召集手下小弟等史家两个小子过来。
贾琮往那一站，身后九个童生并排而立，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就是趾高气昂的史家两个小子，初见之下都吓了一跳。
“哈哈，琮三弟你这是想干什么？”
“想教训你们哥俩，让你们哥俩知道族学的规矩！”
“大言不惭，看你小子身子骨健壮，想来有把子力气，那就直接拳脚说话吧，谁赢了谁就是老大，这样直接！”
史家两位小侯爷自信满满，尽管贾琮长得相当强壮，可他们比贾琮更加强壮，起码都高了半个脑袋。
加上从小习武，战斗力可不是街边混混可比！
这一幕，引起了整个族学上下的围观，就连好不容易来学堂一次的凤凰蛋，都带着四个小厮兴致勃勃站在内圈。
“你们不要打架，要是叫老爷知道，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厮还真是娘得可以，劝架的模样没有丝毫说服力，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史家两位小侯爷和贾琮约定一定不能告家长，不然谁就是小丑。
“那就开始吧！”
贾琮摆了摆手，鼻青脸肿的薛蟠立即狗腿送上太师椅，小厮旺财在小弟的吆喝声中闪亮登场。
史家两位小侯爷傻眼了，即而勃然大怒，认为贾琮不守规矩，看不起他们云云。
“哪那么多废话，你们又没说一定要亲自下场，旺财上，叫两位小侯爷知道厉害！”
接下来，就是旺财一人压着两位小侯爷狠揍的场面。
史家两位小侯爷身边的小厮不乐意了，嚷嚷着加入战团，一下子变成了旺财殴打七八个的热血场面。
一盏茶功夫不到，史家两位小侯爷，还有他们带来的小弟全被揍趴下了。
最神奇的是，他们身上脸上都没有明显伤痕，不像薛蟠挨了顿打差点变成猪头。
可包括两个小侯爷在内，一个个哀嚎惨叫可不是作假，显然疼痛难忍，顾不得丢人大喊出声。
等两位史家侯爷闻讯，史泽和史海这两个家伙彻底贴服了，再也不敢胡乱炸刺。
当私下里贾琮随手提起三十斤重石锁晃圈圈玩的时候，就彻底没脾气了。
就这力量和持久力，他们根本干不过啊。
“将军府这只幼虎真够凶猛的，就是他手下小厮武艺都那般厉害！”
“得，以后这小子的势头谁都挡不住了，家里的小子跟着他混准没错！”
两位史家侯爷弄清楚了打架的详细后顿时无语，同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荣国府幼虎还没彻底成长起来，就有这等能耐了，等长大了还了得？
这小子背后还有林如海和楚王世子，就是嫡兄链二也起势了，想要阴谋算计根本不可能成功。
心中最后一丝不甘熄灭，私下里没少叮嘱两个嫡子，以后到了贾氏族学上学老实安分点，一定要和贾琮那小子打好关系云云。
至于书社的事情没有提点，那样做太过显眼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不知道为何，两位史家侯爷悄然做出了决断，甚至给予了部分资源支持，却并没有提醒荣国府里的姑老太太。
于是，老太太根本就不知道两位侄子史侯的盘算。只是知晓史家下一辈的两个嫡长子都被送到了贾氏族学。
“宝玉，以后去族学要勤快点，最好能和两位史家表兄搞好关系，这对你以后很有好处！”
老太太也是有想法，拉着刚刚从姐姐妹妹那回来的贾宝玉叮嘱道，根本就没察觉凤凰蛋脸上的不情愿。
他脑子里都是姐姐妹妹，想着到哪玩怎么玩，哪有心思去族学呆坐……
第一百七十章 小说家上线
贾氏族学热闹一阵，多了不少其他勋贵家族子弟，慢慢也就安静下来。
京城其他勋贵家族虽然眼红，却也没史家双侯那样的魄力，送进贾氏族学的家族子弟，不是旁支就是庶出，算是试水。
在史家两个小侯爷，还有薛蟠这个薛家家主的威慑下，这帮家伙老实安分得紧不敢炸刺。
贾琮觉得，族学该有些改变了，不然就成大杂烩了。
随着学生人数陡然增加，大有过百趋势，要是再在一个教舍上学，简直就是乱来。
当然，他也不会改得太过，毕竟有资格对族学动大手术的，有且只有族长贾珍一人而已，就是政二老爷和大老爷联手都不成，宗族族法可不是说着玩的。
只是授意贾芸和贾芳两位先生分班而已，按照学习进度分班，才能更好更有针对性的教导。
不然，像贾代儒那般不管什么进度都混在一起，互相影响别指望能有好的学习效果。
贾芸和贾芳主动拜访贾代儒，希望得到这位名义上的族学老大支持。
贾代儒虽然不是很满意，拿腔拿调训斥了几句，便也痛快答应了，在族学班级设置的意见书上签了字。
老家伙其实也明白，他现在这么大的声望，真正的功臣是谁，自然不敢真的拿乔。
不然，眼下捧得有多高，到时候摔得就会有多狠。
甚至，若非抹不开老脸，他都有将孙子贾瑞塞回族学重新回炉的心思。
得到了贾代儒的支援，贾珍那边自然更轻松了。
这厮就是个勋贵圈子里的青皮混混，其实本事和能耐都有一些，只是都用歪了地方。
族学这样的地方，只要族中需要支援的银子不太夸张，这厮是不怎么在意的。
既然贾代儒都同意了，贾珍自然没有拒绝。
很快，族学就根据学生们的学习进度，分成了两个班，正好贾芸和贾芳各带一个。
两个先生自然有些不足，可是真正有能耐的举人甚或进士，就算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也有的是书院愿意接纳，贾氏族学的名头还是有些不足。
最后，还是向林如海求援，这才另外请来了两个知根知底，值得信任的秀才担任先生。
对于贾氏族学来说，外聘的先生能力如何先不说，但一定得有基本的信任才成。
不然，要是请来的先生心术不正，不仅学生可能会被教歪，就是宁荣二府都有可能被拉下水。
为了支持小弟的工作，贾琮难得在族学坐镇了几天。
“哦，兰哥儿想要加入书社？”
这日，贾琮正在先生休息房舍攥写新书，环三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说了个事，引起了他的兴趣。
“是啊，为了这事听说兰哥儿和大嫂子闹了别扭！”
说这话时，环三脸上神色满是惊讶。
作为贾兰唯一的朋友，他可是知晓这小子有多听大嫂子的话，不然小小年纪也不会显得少年老成，或者说有些暮气。
“让他自己过来跟我说！”
贾琮淡然开口：“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当面跟我说道清楚，不然免谈！”
上次他就是这么说的，结果贾兰没了后文，他也没在意。
现在又说动环三，他还是那个态度，贾兰得当面跟他说道清楚。
书社是他给小弟开小灶的地方，同样也是培养心腹的所在，想要加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看贾琮的心情。
他现在心情就不错，所以给了贾兰一个机会。
“琮，琮叔，我，我想加入书社！”
贾兰跟着环三进门，低着脑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开口听得旁人都替他感觉费劲。
“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贾琮倒也不以为意，语气淡淡问道：“在族学读书，不是一样么？”
“我想和环三叔他们一样，得到琮叔的指点，以最快速度通过童生试！”
说这话的时候，贾兰猛然抬头，双目炯炯说话也利索了，显然正是心头想法。
“好，以后你就跟着环三来书社吧！”
贾琮没有折腾贾兰这小子的兴趣，既然他有勇气主动开口，就给一个机会也没什么。
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小丫鬟灵雀告诉了他一件事。
上午的时候，二姑娘迎春身边的大丫鬟司棋找过她，说大嫂子请二姑娘帮忙说项，让兰哥儿进入贾琮开办的书社。
说完这些，塞给了灵雀一个小包裹，里头是李纨送的谢礼，价值不菲也算是下了狠心。
贾琮倒也没觉得什么，人之常情而已。
只能说李纨还算明白，没有空口说白话，他虽然看不上这点谢礼，却也代表李纨的态度。
大嫂子一个寡妇带着儿子生存艰难，却也不是自私自利的借口，起码贾琮不欠她什么!
他让灵雀把李纨的谢礼送到迎春那，就说这事他应下了。
当然，若是贾兰连当面跟他说请求加入书社的胆量都没有，那也就对不起了，谢礼自然会退回去理由也会说清楚。
说起迎春，这位二姑娘最近两年的日子过得平静和顺。
她那个爱撒酒疯，倚老卖老手脚不干净的奶嬷嬷，被旺财带人吓唬一回后，消停了好一阵子。
只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老家伙消停一阵后，因为手里没有余钱玩耍，便有起了心思想要在迎春房里搜刮一通。
结果，这老婆子只是在耍钱的时候说漏了嘴，旺财这小子立马和链二的小厮兴儿打了招呼，直接把这老货一家全部调到京郊的小煤窑当差。
听说那老婆子哭天嚎地好半天，甚至惊动了赖大管家，还想要跑到老太太那告状求情，结果却被自家儿子儿媳拦下。
开玩笑，眼下他们一家是到京郊的小煤窑当监工，日子应该还算过得去。
若是把链二爷彻底得罪了，就算能够留下来，以后也别指望能活得轻松，甚至还有更惨的下场。
链二爷可能不会太过在意他们这样的下人，可凤辣子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搞不好就要被送到矿产当苦力了。
没了奶嬷嬷骚扰，迎春主仆的日子过得相当安宁。
贾琮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迎春住在老太太那，根本就没法插手过去。
看着贾兰欢欢喜喜离开，他轻轻一笑心情舒畅。
等族学分班结束，贾琮又开启了在族学点卯逃学的生活，跟着的逃学队伍又增加了三位新人。
史家两位小侯爷早就彻底投诚，他们对读书真的没有一点兴趣，对待在族学枯坐深恶痛绝。
除了新加入的三个成员，其余都是打算继续参加秀才试的小弟，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书社安静的环境自学。
“哇，这里的杂书小说好多啊！”
到了会友书店，先让童生小弟们自己去书社温习，贾琮则带着史家两个小侯爷，还有贾兰在书店四处溜达。
当史家两位小侯爷看到书柜上摆得满满当当，起码都有上百本的小说以及杂书，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却是面露狂喜大喊大叫。
“小声点，没见还有旁的客人么？”
贾琮给了这厮一巴掌，没好气道：“以后在这里待的时间多的是，用不着太过激动！”
“嘿嘿，这不是太兴奋了么？”
史泽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又把目光放在那上百本小说杂书上，啧啧称其道：“这有全套我最爱听的《三国演义》和《天下首富》，《开封神捕》也不错，只是太短了点！”
他和堂弟的目光，也就放在这三套小说上，至于其他《牡丹亭》之类的传统小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
贾兰可没史家小侯爷那般活泼，看着书柜满满当当的小说杂书也是满眼放光，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纠结片刻便主动向贾琮请求前往书社所在。
贾琮招来书店伙计，让他领着恋恋不舍的贾兰前往书社，又喊来书店掌柜问道：“书店最近收了多少新的小说杂文？”
“回三少爷，差不多有三十多部！”
书店掌柜苦笑道：“大部分都是才子佳人的小说，杂文笔记的质量也一般，还是三少爷写的那几本小说卖得最好！”
没错，会友书店与其他正统书店不同，主打的就是小说杂文，尤其在有贾琮写的那几本小说为基础，生意相当不错也吸引了部分小说杂文的投稿。
不过眼下看来指望不上，只能依旧靠贾琮的小说独立支撑。
见掌柜的一脸期待加欲言又止，他没好气道：“新稿已经写好了，明天拿过来由你安排！”
“好的好的，三少爷不知新书叫什么名字？”
“《开封府包青天》！”
挥手将满脸喜色的掌柜赶走，贾琮突然感觉莫名怅然：写小说不能怼人的感觉，真心不爽快啊！
“老大你还写小说？”
这时候，史海满脸惊讶凑了过来，好奇道：“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我有个笔名叫做琮三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哪那么多问题，等会到书社去抄一遍四书，这就是我给你们安排的头一个任务！”
既然不喜欢读书，那抄书总没问题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够震撼
京城，会宾楼
“……，今日的《包青天探阴山》已完，明天开始《狸猫换太子》，还请诸位多多捧场！”
有着京城第一名嘴之称的‘快嘴老李’，满脸笑容朝酒楼客人拱手道谢，在一阵轰然叫好声中走下专门用于表演的高台。
“果然不愧是‘琮三少’的小说，故事精彩情节曲折，就是比那些才子佳人的玩意有趣！”
“是啊，《包青天》的故事耳熟能详，可像琮三少这样，将各种民间传奇故事编纂在一起写出来，却是相当有趣，同时故事情节还精彩！”
“只是‘快嘴老李’这厮学坏了啊，竟然两天一个故事，不是吊咱们胃口么？”
“有得听就不错了，谁叫会宾楼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得到琮三少的新书，咱们不就冲这个来的么？”
“说的也是，还是从三少的小说有趣！”
“……”
随着琮三少的新小说慢慢传开，会宾楼又达到了每晚爆满的状态，只乐得酒楼掌柜见眉不见眼。
这次的《包青天》，基本按照电视剧的模式在写，同时删去一些拖沓情节，加入不少网文元素，情节紧张玄奇，却又基本上是民间熟悉的传奇故事，听起来格外的亲切有趣。
当然，听个乐子消遣一下还成，若是真的深究起来，里头的漏洞还是比较大的。
这不，等‘快嘴老李’下了表演台，接着酒楼聘请的另一位说书先生，便捧着一卷书刊上了表演高台。
“诸位，会友书店的评论版半月刊已经出来了，我这就择其中精彩的评论说一说！”
说书先生声音清朗，一下子就让嘈杂的酒楼上下变得安静。
就是贾琮这个始作俑者都没想到，当初为了吸引听众踊跃参与发表看法，弄出来的评论版半月刊，此时已经成了会友书店的招牌书籍。
特别是当他的新小说出来时，各种评论满天飞，就和现代网络小说的本章说一般，有时候读者的评论比小说本身都精彩。
也是如此，会友书店发行的评论版半月刊，已经逐渐成了某些小说爱好者的必备读物，几乎每期都要买上一份搁家里一边看一边偷着乐。
当然，在酒楼茶馆这等场合听说书先生念诵，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还能当时就和周围听众一起议论评点，相当的有趣。
有些犀利评点，不仅当时能得到在场所有听众的赞同叫好，还能被收入下一期的评论版半月刊中，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很得一些穷书生，还有某些听众的喜爱。
这种主动参与进去的感觉相当不错，不仅听众自己心满意足，同时也能营造出一种火爆氛围，很容易就把新推出的小说，弄成新的流行爆款。
就是一些闲的没事的公子哥，自从楚王世子开了头后，也纷纷一头栽了进去，成为琮三少小说的忠实簇拥，积极参与评论和推广，很有现代一些精神股东的意思。
这些闲的蛋疼的公子哥家人，也十分支持甚至鼓励他们如此，总比整日斗鸡遛狗，流连秦楼楚馆甚至赌坊要强。
说书先生清咳出声，缓声念叨：“《斩美案》这个故事初听很动人很解气，可仔细思量却又漏洞百出！”
“先不说历史上真实的陈世美乃是宋朝能臣，单单就说宋朝的进士无比金贵，除非没有丝毫上进心，不然根本就不会娶公主，宋朝的驸马根本就没办法做实权官!”
“再说公主府派出刺杀秦湘莲母子的侍卫，竟然感念对方的凄惨遭遇不人杀人而自杀，这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不愿杀人灭口，又担心公主怪罪，完全可以玩失踪么，大宋地方那么大，公主府的能量也就一般，按常理来说根本就没必要自杀，性命也太不值钱了！”
“再说了，公主府的侍卫自杀啊，而且只有秦香莲知道，这不是往秦香莲身上硬扣杀人罪名么？”
“最大的漏洞在包拯身上，这位可是敢给大宋皇帝用唾沫洗脸的存在，区区一个驸马和公主哪里敢跟他硬抗？”
一段评论念完，语句中满满都是讥讽嘲笑，还有对故事漏洞的不屑，很有喷子风范，当然用词语句都比较文明。
可就是如此，专门念诵评论的说书先生，也只觉得心头猛跳的同时，却又说不出的痛快，一个字：酸爽！
稍稍喘了口气，并没有继续念诵，而是给酒楼的听众，一个缓冲以及议论的空挡。
“啧啧，写这评论的家伙真是人才！”
“谁说不是呢，为了更有说服力，竟然将历史上真实的陈世美都给翻出来了！”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一听确实很有道理，‘斩美案’的故事漏洞不小，琮三少这次翻了船！”
“不至于，都是按照民间故事编纂，这样大家听着都熟悉感觉亲切，也用不着介绍宋朝那时的风土人情以及官场详情，只当逗个乐子还是很好听的！”
“……”
酒楼听众议论纷纷，确实都被引起了谈论的兴趣。
掌柜的额眉开眼笑，要的就是这么个氛围，不然回头客难留，酒楼每天得损失多少？
接下来，说书先生又念诵了其它精彩评论，每每都能引起酒楼听众的附和感叹，同时又有种满满的参与感，总之心情相当的畅快。
这只是普通酒客的听众的感觉，可二楼和三楼有身份的听众，却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二楼一桌公子哥就是如此，听故事的时候也是一脸认真，听到精彩处不由自主大声喊好，可听过之后却又觉得也就那样。
“《包青天》断案的故事虽然精彩，每天都要来听一耳朵，不然心里就不痛快，可听完之后却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好像琮三少写的《包青天》总少了那么点子味道，可要说出究竟哪里少了味道，却又说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了，很清楚吧，《包青天》断案的故事虽然精彩，可离着咱们也太过遥远，而且还多了一些神神怪怪的内容，听听也就算了，根本就不可能有的事情！”
“是啊，真要是有这样的存在，怕是京城绝大部分权贵都得完蛋，岂不是天下大乱？”
“所以啊，《包青天》断案的故事，那也只是故事罢了，比起之前的《天下首富》还有《开封神捕》少了一分震撼！”
“对对对，就是震撼！当时初听那两本小说故事的时候，可把我惊得不轻，许多情节一想就能在现实里找到参照，当时的心情既激动又害怕，绝对终生难忘！”
“没错，《天下首富》可把扬州盐商坑得不轻，翱翔在都还在挣扎中无法自拔，受到牵连的官员也是越来越多。《开封神捕》也不差，不仅将京城的拐子整成了过街老鼠，就连那位也受到牵连，手下的得力干将都被赶出宗族！”
“是啊，相比前面的两本小说，这次的《包青天》断案少了震撼，也少了现实的参照，自然兴不起多少的兴趣！”
“琮三少这是，黔驴技穷了么？”
“屁的黔驴技穷，估计是被警告了！”
“怎么说，琮三少的背景可不简单啊，再说了不过就是写小说罢了，还能碍着谁了么？”
“那是一般的小说么，也不看看随着那两本小说推出，有多少人倒霉了，怎么可能不遭人嫉恨？”
“那岂不是说，以后琮三少都不会再写那样的小说了？”
“不太可能，估计只是暂时缩头罢了，从小说可以看出，琮三少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我都迫不及待了！”
三楼雅间，两位相熟中年对案而坐，一边听着新奇有趣的包公断案故事，一边小声笑谈。
“这样就很好么，写小说就认真写小说，能够逗人一乐就好，何必写那些太过现实的东西，引得朝堂动荡官民不安！”
“呵呵，一个十一二岁少年，能写出叫人感觉有趣的小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能太过苛责！”
“倒不是有意针对，而是那小子的小说破坏力太大，要是不提前警告，谁知道他还会些什么，工部的各种水利工程还是户部那摊子破事？”
“不会吧，那小子不过一个白丁，身边的环境也与这些衙门没多少关联，怎么可能如此大胆？”
“要是有那野心之辈不甘寂寞，主动给那小子提供材料，谁能保证不会再来一本《天下首富》。到时候哪个吃得消？”
“话虽如此，只是眼下的包公断案听着也就一乐，少了那么点子震撼人心的味道啊，总觉得不过瘾有些怅然若失！”
“你呀你呀，看来也是个不安分的主，竟然唯恐天下不乱，要是叫旁人知晓有你好果子吃！”
“老大人，你可不能坑我，再说了不过就是闲聊罢了，说说而已当真就不美了！”
“……”
会宾楼作为试点，又是薛家的产业，很快听众们的反馈就传入贾琮耳中，他不由苦笑连连：“尼玛，当老子愿意啊，老子敢写你们敢听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庄
贾琮郁闷了一小下，就把心中不爽抛到脑后。
暂时先拿《包青天》断案故事充数，反正故事内容长得很，就算坚持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在这期间，他确实没有另写其他小说的想法，当然若是有人主动招惹上门就另当别论了。
首先，得成为大庆统治阶级的一员，不然白丁之身做事实在太不方便。
这不，初夏到来，楚王世子为报恩赠送的宗室皇庄送来收成账目，用屁股看都有问题。
欺负他不知道这时代的农田收成是吧？
咳咳，他确实不太清楚，脑子里的数据都是现代各种‘超级’作为前缀的粮食品种亩产。
当然，这事也好调查，只需要到京郊的农户那里问一问就成，尽管农户所拥有的田地算不得良田。
可尼玛，皇庄里的十倾，也就是千亩良田，出产却是比对普通农户的中田甚至下田产量，这就是赤落落的欺瞒了。
虽说这十倾皇庄良田算是意外之喜，而且还是楚王世子帮忙代管，对于收多收少并不是很在意，却不意味着皇庄庄头可以肆意妄为。
所以，拿到收成账目后，他第一时间请来楚王世子，带着一票童生小弟，兼两个小侯爷浩浩荡荡杀奔皇庄而去。
“这么大阵仗，你这是想把皇庄给掀了啊！”
路上，楚王世子司定好笑开口，到也没觉得被冒犯了。
“贪点拿点无所谓，可千不该万不该，庄头把我当傻子糊弄，这就不能忍了！”
贾琮倒也说的明白，冷笑道：“偌大一个千亩皇庄，全部都是最好的良田，出产却连京郊普通农户的中田都不如，这么赤落落的蒙骗，我可受不了！”
“那你想怎么做？”
“纯阳兄帮个忙，把庄头送回内务府！”
“你小子胃口不小，这是想彻底掌控皇庄啊！”
“没那么大野心，若是内务府不嫌麻烦，可以派个身家清白，没什么背景老实听话的庄头过来，若是嫌麻烦的话不派也成，到时候就得麻烦纯然兄从手下随从中选一位了！”
“想得倒是周到，怎么不直接掌握在手啊，你这小子可不是吃亏的主，放心就是，既然这处皇庄已经送你了，内务府那边不会胡搅蛮缠的！”
“我倒是想，可若是真如此的话，怕是府里的那些人，就要伸手过来帮我管理了！”
司定有些吃惊，而后反应过来点头笑道：“你小子倒是谨慎，毕竟是京郊的千亩良田，荣国府里那几位还真有可能强行插手抢夺管理权！”
至于皇庄的所有权，旁人是抢不走的，都在宗人府和内务府有记载呢，除非贾琮出现意外变故。
想到这里猛然一惊，深深看了贾琮一眼，司定也不在多说废话，点头道：“这事简单，到时候我派身边的人占个名头，皇庄的具体管理还是由你亲自负责！”
“那就多谢了！”
贾琮也不客气直接道谢，算是把事情定下来，笑着转移了话题：“到时候，具体管理皇庄的事情，就让手下小弟出面，也算是一种锻炼了！”
司定不置可否，既然皇庄已经送出去了，贾琮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是暗道贾琮手下小弟真是有福气。
不仅得到贾琮亲自指点功课，现在还给小弟到皇庄亲自参与管理，这样刷经验的机会，不是什么人在没成年前，都能够得到的。
就是所谓大家公子，在成年前能够接触到家族产业管理经营的，也是少之又少。
贾琮手下小弟都是什么人？
别看他们眼下都是童生，甚至还有史家的两个小侯爷，可那又怎么样？
田地对于任何家族而言都是重资产，牢牢把持在主家手里，旁支子弟很难有参与管理的机会，除非愿意充当管事，还能得到主家的信任。
这样的情况又不一样，一旦甘当管事以后想要跳出去那就难了，与主家有了相当紧密的人身依附关系。
像是眼下贾琮愿意拿皇庄当小弟积累管理经验的试验田，就是京城顶级权贵都不敢这么玩啊。
闲话不提，一行到了皇庄后，直接开启查账模式。
贾琮也没有请积年老账房，就让小弟们自己摸索，他则和楚王世子一起见了张姓庄头。
“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带着私房回内务府，之前的事情我不计较;第二个就是查出你的老底，到时候就是生死不由人了，你自己选择吧！”
张庄头顿时傻眼，本想发作怒斥贾琮不守规矩，可楚王世子就在一旁他不敢炸刺，只得苦着脸求饶：“还请少爷放小的一马，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自从你把我当傻子糊弄时，就有这样的结果，还是尽快做出选择吧！”
贾琮眼神冷冽，犹如刀子一般在张庄头身上扫来扫去，惊得这厮浑身汗毛倒竖，升起一股莫名恐惧。
外功大成带来的威势不是说着玩的，只一眼就叫原本还想挣扎抢救一下的张庄头泄了气。
“我选第一条路！”
只是稍稍沉默，张庄头便做出‘正确’选择。
确实是正确选择，当一行来到张庄头在皇庄的三进大宅，以及从里头运出足足十八车财货，不要说小弟们惊呆了，就是一直云淡风轻的楚王世子都变了颜色。
“算了，没必要计较！”
贾琮拦下准备发飙的楚王世子，任由张姓庄头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将家里的财货清空。
“为何？”
楚王世子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这处皇庄以前可是楚王府的，也就是说张庄头克扣的财货，全都属于楚王府。
这还是留存下来的财货，那些被张庄头和其家人耗费掉的呢，几十年下来怕又是十几车财货！
只要一想到这些，楚王世子就忍不住怒发冲冠。
起码都是数万两价值的财货，就这么被一个小小庄头贪墨。
“毕竟是内务府出身，一旦动了他不说内务府如何，怕是其他皇庄庄头都不会安生！”
贾琮笑得风轻云淡，悠然道：“据我所知，有些皇庄的庄头，可是宫内的公公充任！”
又有身边亲随劝说，楚王世子这才强压怒火没有大动干戈。
开玩笑，宫里的公公可不好惹，谁知道他们背后站着的是哪位大佬，就是楚王一般也不会随便得罪宫里的存在。
“太便宜这厮了！”
可就是如此，心头火气无法发泄，依旧没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样的硕鼠，留着实在碍眼！”
“纯然兄以为，这厮钱财露了白，还会有好果子吃么？”
贾琮冷笑道：“内务府的那帮家伙，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自然会主动出手收拾这厮的！”
楚王世子默然不语，没有心情继续说话。
贾琮也不以意，皇庄的张庄头其实做的还不算过分，起码知晓按时上交账目上记载的钱粮。
荣国府的田庄管事才叫夸张，丰年硬说是平年，平年就是灾年了，有那胆子大的甚至敢在丰年报灾年的收成。
如此一来，不仅每年上交的钱财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还得荣国府开恩减免佃户田租。
加上府里奢靡无度，自然就陷入了入不敷出的怪圈、
原著中，凤辣子这个内管家都得拿自己的嫁妆补贴府里用度，荣国府真就困难到了这等地步么？
抄家的时候，府里的田契可不少！
随口说了下荣国府的田庄管理状况，顿时就让楚王世子熄了心头怒火。
果然，知道有比楚王府更倒霉的存在，楚王世子的心情立时转好，都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古怪笑容。
“要笑就笑，这事其实不是秘密！”
贾琮冷笑道：“府里的老太太一心扶持二房，二房名不正言不顺，担心哪天失去了管理权，自然想办法大捞特捞，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别指望二房任命的庄头是什么好玩意！”
楚王世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打算回去后就派人查一查府里的田庄情况，要是再来几个张庄头这样的，就是楚王府也受不了啊。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被赶走的张庄头三进大宅成了贾琮和手下小弟的据点，将这里布置成了以后的田庄管理处。
至于皇庄的其余小管事，贾琮倒也没有一竿子全部打死，只是把人召集过来，宣布了张庄头离任，皇庄将由他这个主人亲自管理的事实。
有楚王世子坐在一旁压阵，这些皇庄小管事自然不敢炸刺，只得老老实实听命令行事。
至于他们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贾琮不管也懒得琢磨，等以后颁布相关的管理条例后，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成。
不听话的，或直接赶走或送官吃牢房，他可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大家又不熟没这份交情。
等忙完这些，贾琮才亲自送楚王世子一行离开。
皇庄门口，楚王世子停步好笑道：“你小子可别一头栽进皇庄里了，记得小说也不能断，我还等着每天有固定的消遣节目呢！”
“放心就是，这次的包公断案故事，起码也能写个一年半，怕是你到时都听吐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香饽饽
（又是没有理由的加更）
皇庄里的硕鼠，轻轻松松就被收拾，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和动静，底层佃户自然也没受什么影响。
甚至直到贾琮手下小弟深入田间地头，与这些底层佃户接触时，他们才知道皇庄‘变天’了。
忐忑了阵，直到察觉与他们影响不大，这才放心下来。
贾琮干脆临时进驻皇庄，手下小弟除非真的有事无法脱身，基本都跟着一起忙活，当然学业并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如此一来，学业不能落下，还要按照贾琮分派的任务忙活，写总结报告以及心得体会，总之忙的像狗一样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都未彻底成年，尽管小弟们几乎全部考上童生，身份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可贾琮依旧和他们的家人解释清楚。
眼下的交通状况相当原始，他也不可能让小弟骑马代步，皇庄地处京郊距离还是有些远了，有时候来不及回城就只能歇在皇庄上。
叫贾琮哭笑不得的是，这些小弟家人听到他们有机会在皇庄‘培训’，竟然生出不该有的贪念。
这日，皇庄管理处的忙碌总算结束，留在管理处的几个童生松了口气，泡了壶茶凑到一起闲聊放松。
其中一位左右打量，见没有庄子上的老人小声道：“真是倒霉，我爹竟然要我在庄子里帮忙安排几个亲戚，甚至还是小管事的位置，这叫我如何开口，又怎么敢开口？”
“你也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啊，我家也是，我娘私下里没少和我念叨，不仅要安排亲戚进来，甚至还想着彻底掌控皇庄！”
“呵呵，我家里这边倒是比较清静，只是荣府里的有些人，听到风声想要参合进来！”
“也不知道家里人哪来的信心，就算把皇庄让给他们折腾，他们就能彻底控制，做梦去吧！”
“是啊，以为皇庄这里是荣府呢，那些管事无法无天，真不知道死活！”
“就怕他们直接找上老大，还想着以势压人啊！”
“……”
贾琮停在管理处中堂门口许久，听了一耳朵的‘秘密’，最后摇了摇头带着一脸愤愤的旺财离开。
“三少爷，为何不进门训斥一番？”
旺财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怒道：“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想着染指皇庄，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不是听到了么，是他们的家人！”
贾琮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气愤之色，悠然笑道：“皇庄这里的事情，显然他们看得明白！”
手下小弟还算有脑子，知道皇庄这里不同于荣国府。
旁的不说，内务府的势力，也就是那些小管事，就是贾琮都没有轻易触动，他们凭什么？
京城贾氏族人废得差不多了，能够在京城活得比平民百姓滋润，靠的是宁荣二府的权势和影响力，跟他们本身的能力无关，不然怎么官场上，甚至衙门里几乎一个贾氏族人都没有？
世家之所以叫世家，那是因为他们不仅在高层有人，对底层的影响力和掌控力不是盖的，这才是世家真正的底蕴。
很显然，一味把眼睛放在高层官场，而且对众多族人的‘培养不力’，才是京城贾氏一族衰落的真正原因。
一旦高层官场失去标杆人物，宁荣二府的影响力急剧萎缩就是事实。
可偏偏，已经习惯等靠要的贾氏族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意识到了也没有勇气改变比较舒心的生活环境。
然后又受到宁荣二府不良风气的影响，一个个眼大心空，对于利益贪婪无度却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对于这样的族人，贾琮真没没看在眼里。
还想抢夺皇庄控制权？
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皇庄里那帮子与内务府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小管事，就能整得他们死去活来。
真要对上这些小管事，荣国府的权势可吓不住人。
手下小弟或许看出来了，或许没看出来，可他们都清楚皇庄这边的便宜不是那么好染指的。
就说这些天在田间地头调查，收集到的信息显示，皇庄私下里能够捞取的油水，已经被瓜分干净。
要是贾氏族人贸然进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碰个头破血流。
再说了，眼下贾琮也只是让他们在皇庄学习管理，至于以后会不会真的让他们继续管理皇庄，心中一点底气都无。
想要糊弄荣府老太太和二太太那样蒙骗贾琮，根本不可能，他们的智商也不够啊。
旺财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本就不理解三少爷的心思。
不过他有一桩好处，就是不明白的东西也懒得多想，只要听三少爷的吩咐就成。
索性这小子家里就他一个小辈，父母都是荣国府最底层，性格又老实巴交的家生子，到没有多少其他想法。
旺财能跟着贾琮成为小厮，家里的情况也跟着好转，就已经喜出望外了，至于更多的奢求起码眼下没有。
……
贾琮开始接手皇庄管理的事情，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传开。
宁荣街上的贾氏族人一个个眼红不已，家里孩子是贾琮小弟，有机会在皇庄学习管理实践的，更是脑洞大开想要直接插手皇庄，理由也个个充分。
外人怎么比得上自家族人可靠？
先前那个庄头，不是一口气卷走了十八车财货么？若是有他们这些族人帮忙看着，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琮哥儿年纪毕竟还小，还得读书上进，哪有功夫管理皇庄，自然需要自家族人帮忙不是？
总之，贾琮在皇庄窝着那段时间，这样那样的说法甚嚣尘上，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像他们真的是为贾琮好一样。
不要说身在皇庄参与管理实习的童生，就是身在族学的贾芸和贾芳都受了影响。
这日傍晚，贾芸收拾好了教案，与外聘两位就住在族学先生宿舍的年轻秀才打过招呼，这才施施然回家。
虽然现在已经是秀才，拿着族里的供奉月例还有族学俸禄，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为好转，起码用不着母亲帮人洗衣辛苦做零碎活计赚钱养家，可母子两并没有搬走的意思。
尽管以眼下贾芸的收入，能够住更好的房子。
“芸哥儿，你舅舅下午来过一趟，想要和你说些事情，我给推到后天学里放假的下午了！”
见到儿子，芸母先说了个事，脸上神色淡淡，显然对自家嫡亲大哥没多少好感。
贾芸也差不多，他舅舅卜世仁跟其名字的谐音差不多，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当初家里情况最糟糕时，这厮不说帮忙，甚至还有侵吞房产的恶劣行径，为人吝啬见利忘义，根本就没把亲情放在眼里。
之前贾芸还没起势时，两家基本已经断了往来。
可等他中了秀才前程光明，又有了稳定进项，立刻巴巴上门攀亲，可惜贾芸和母亲并不热情。
虽说心中并不情愿，可毕竟对方是亲娘舅，贾芸最后也只得勉强答应：“那就这样吧！”
族学的规矩，学习十天有半天假期，让先生和学生们都可以松口气。
不等晚饭做好，一身光鲜的倪二请酒，贾芸直接应下出门。
自从给贾琮卖消息后，这厮的日子就过的相当潇洒惬意。
不说头两次得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回报，之后又陆陆续续得到了五六十两的好处。
生活质量一下子起来了，身上衣服都跟着换了样，光艳亮丽得很。
吃吃喝喝叙旧，聊一聊附近的八卦，最后倪二才好奇问道：“听说琮三爷得了个大皇庄？”
“是贵人相赠，足有一千亩，听说全是良田！”
贾芸倒也没隐瞒，最近宁荣街的说法他都听过，只是没怎么当回事罢了。
只是对街面上的说法，他心中相当不屑。
想要沾老大的便宜，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听说，荣府里的几个管家，也对三爷的皇庄感兴趣！”
左右望了眼，倪二压低了嗓音透露：“我也是无意中听到，荣府的某个管家正在外头吃酒，喝上头透出的话！”
嘿！
贾芸眉头一皱，若是荣国府里的管家想要伸手，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这帮家伙一个个牛气冲天，就差没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这事我会转告老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贾芸敬了杯酒，这才郑重道：“若是还有什么事关老大的事情，记得第一时间通知！”
“放心就是，我可是想跟着三爷一起发达呢！”
倪二嘿嘿一笑，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开心笑容。
到了第二天，贾芸通过会友书店的渠道，将消息传递给身在京郊皇庄的贾琮，便继续安心教学以及自学。
很快，十天一次的半天假期到来，贾芸直接赶到舅舅卜世仁的香粉铺子，见了面也没寒暄客气，直接询问舅舅见他的真实目的？
卜世仁端着长辈架子，直接道：“不是听说荣府的琮三少爷接掌了一处皇庄么，听闻你和那位琮三少爷的关系不错，舅舅想通过你探一探琮三少的口风，能不能安排几个亲戚进去当管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身边人
啧……
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都把皇庄当香饽饽了，以为能够轻松掌控大捞特捞？
接到了贾芸的传信，贾琮好一阵无语，对此他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在他的指点下和组织下，皇庄管理处的架构慢慢完善。
贾琮把皇族当做现代的农业公司经营，各部门管理条文逐渐摸索清晰，财务，人事，后勤，行政还有安保，以及最为重要的农田水利管理等部门全都草创而出。
各种管理关节细分，责权明晰却又互相制约，哪一个小管事都别想做大，以前的不受约束的权力也大为削弱。
根本就没人敢跳出来炸刺，楚王世子把身边心腹派来当名义上的皇庄庄头，轻易压制一切不服。
到了这时，贾琮就可以脱身而出，抽出更多时间指点即将参加秀才试的小弟功课。
将没有考试任务的童生留下，他则带着其余童生悄然回京。
“三少爷，你终于回来啦！”
见到贾琮的身影，小丫鬟灵雀顿时惊呼出声喜笑颜开，顿时安静的小院子活过来了。
奶娘李氏匆匆从屋里走出，见到贾琮也忍不住惊喜出声，显然一个月没见甚为挂念。
贾琮哈哈一笑，和灵雀还有李氏说了好一阵子贴心话，等那股子亲热劲散去后，这才好奇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有啊，就在三少爷入驻皇庄不久，宝二爷挨了政二老爷一顿好打！”
灵雀说这话时，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啧，凤凰蛋又挨打了！
贾琮有些好笑，话说凤凰蛋的性格真不皮，可偏偏有个‘望子成龙’的政二老爷。
这小子整天都跟着姐姐妹妹们玩耍，自然不得政二老爷喜欢，见一次就骂一次，脾气来了还得上手。
估计族学一口气出了许多童生，把政二老爷刺激到了。
尤其年纪更小的环三都考中了童生，更加衬得凤凰蛋上学不用心了，被政二老爷撞上打一顿很正常。
说起环三，这小子也倒霉了。
本来作为手下小弟，也有份参与皇庄那边的管理实践，开头几天确实也跟着去了，表现不算差颇有与人打交道的天赋。
可不知道为何，环三都没在皇庄留过夜，结果第五天就被勒令不许出府，之后有消息说这厮被限制了自由。
不用说，二太太王夫人出手了。
“环三那小子没事吧？”
既然想到了那就问一问，最多也就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王夫人还不至于弄死这小子。
眼下，环三对于凤凰蛋并没有多少威胁，就算考上童生也是一样，王夫人自然不会做绝。
另外，政二老爷最重视科举，环三既然已经中了童生，差不多也入了这位的眼。
就是看在政二老爷的面子上，王夫人也不会太过苛刻，当然一顿苦头是少不了的。
“环三爷这次可被赵姨娘害惨了！”
说起环三，灵雀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同情，笑着解释道：“之前环三爷不是跟少爷去了皇庄学习管理么，赵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到二太太的院子里显摆，结果挨了二太太一顿训斥不说，环三爷也被二太太关在府里抄佛经！”
贾琮恍然，心中也不禁对环三升起同情之念，碰到个没多少心机，又爱作的亲母也算是倒霉。
“难道这些时日那小子都被关在府里，不许出门？”
“那到没有，环三爷还能到族学上课。只是二太太下了严令，要环三爷每天必须抄一本《金刚经》，不然就不许出门！”
真够狠的！
贾琮闻言忍不住露出古怪轻笑，《金刚经》足有五千多字，用毛笔的话速度更慢，怕是环三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抄经上了吧。
好在这小子也没想着一步登天，打算过几年再参加秀才考试，眼下时间倒是充裕得很，尽管每天都有沉重的抄经任务，可比约束在二太太屋里跪着抄强多了。
他可是听环三说过，有时候王夫人被赵姨娘的愚蠢行径气到，也不折腾赵姨娘这个滚刀肉，而是直接把环三召来跪着抄经，让赵姨娘在门口打帘子，亲眼看着环三因为她的愚蠢遭罪。
话说，环三一手漂亮的楷书，可以说冠绝整个族学，便是先生也比不上，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这小子每次被逼跪着抄佛经后，赵姨娘心疼了就会消停好一阵子，等哪天脑子犯抽又开始招惹王夫人，环三的跪地抄经之旅再次开启。
可以说，这小子对赵姨娘不甚恭敬，就是缘于此。
“还有其他事情么？”
对环三的遭遇表示同情后，贾琮接着问道：“咱们这，没人主动上门吧？”
“还真有！”
灵雀一拍小手，叫道：“半个月前，二姑娘和大奶奶过来了一趟，坐了一会陪李妈妈说了阵话就离开了！”
“哦，那次是大奶奶感谢少爷收了兰哥儿，特意过来坐一坐，留下了一份礼物！”
这时候，端坐在堂屋门口做针线活的奶娘开口了，笑道：“看大奶奶的意思，很有多走动走动的想法！”
“算了吧，瓜田李下的不好！”
贾琮说这话也不觉得尴尬，虽说他年纪小，可身材壮硕比成年人都要高壮，何必叫李纨这个寡嫂担风险为难？
奶娘忍不住轻笑，显然也明白了贾琮的话中之意，只有小丫鬟灵雀小脸上满是莫名其妙。
“奶娘有空的话，就和大嫂子说道说道，她只要多和二姐姐接触就好，兰哥儿的事情用不着担心！”
奶娘点头应下，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说道：“少爷，皇庄那边……”
“怎么，奶娘也有想法？”
“那倒是没有，家里那小子已经成亲，孙子刚刚出生没多久，以后少爷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李氏倒是看的通透，知晓眼前高壮少年不是好糊弄的，还不如直接把心意道明，相信会有一个好结果。
果然，贾琮脸上露出轻松笑意，点头道：“我自然不会忘记奶兄，以后会有妥当安排！”
“少爷，府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那皇庄千亩良田，少爷不一定管得过来，所以……”
“所以一帮子家生子，就想着帮忙是吧？”
贾琮摇了摇头，不屑道：“真要让他们过去，就和叫他们直接送死没差别，一帮没眼力界的玩意！”
奶娘李氏大吃一惊，脸色几经变换这才恢复正常，显然心中也不是真的没有念想。
按照府里的‘习惯’，李氏的儿子也就是贾琮的奶兄，就是贾琮的天然心腹。
以后若是贾琮的摊子大了，未尝没有接手庄头的可能。
那可是足有千亩良田的庄子啊，随便拿点好处就足够富足一生了，甚至还能给子孙后辈留下丰厚家底。
荣府的风气彻底败坏了，就连一心为贾琮打算的奶娘，都对挖墙脚捞好处没有丝毫抵触，相反还认为理所当然。
幸好贾琮不知道，不然的话只怕以后安排奶兄的职务，会比原来差上不少。
只是，李氏没想到少爷竟然是这么个反应。
心中一空的同时，下意识开口问道：“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
贾琮淡然道：“府里的家生子，就算最有权势的赖大管家，也就在宁荣街这一带有点牌面，可到了外头，特别是与内务府和宗室有牵连的皇庄里，谁在乎？”
内务府？宗室？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少爷得到的皇庄，可不就是宗室赠送，与内务府关系匪浅么？
“皇庄前一任庄头太过贪婪被赶走，可下面的小管事都和内务府有牵连，就是赖管家去了也压不住啊！”
嘴角挂上淡淡讥讽，贾琮没好气道：“再说了，新庄头可是楚王府的家生子，府里哪位想要去抢我也不反对，公平竞争么，看谁的手段和本事更厉害！”
李氏无语……
就是小丫鬟灵雀都听出了少爷话里满满的讥讽，还有怂恿之意，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刚才说的话，奶娘和灵雀传出去吧！”
摆了摆手，贾琮说了那么多自然另有想法，笑道：“若是府里的家生子，还有外头的族人依旧不死心，那就让他们主动到会友书店那边报名，事先说清楚我可没能力给他们撑腰！”
李氏和小丫鬟连连点头，过了片刻李氏好奇问道：“如此的话，那少爷也无法控制皇庄么？”
“那倒不至于，这里头有些奥妙，我就不说了！”
贾琮轻笑道：“总之，想要占便宜的话，就得有撞个头破血流的觉悟，别到时候出了事怪我没提醒！”
说完这些，天色已是不早，招呼了小丫鬟灵雀一同起身，按照老规矩前往将军府正堂用膳。
跟着贾琮一起回城的童生们，也都各自返回家中，一下子引起了整个宁荣街的震动，一股躁动气氛慢慢升腾，许多心里有想法的贾氏族人，一个个提着礼物主动上门拜访，想要问清楚皇庄详细先拔头筹。
就是荣宁二府内，也是暗流汹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经得起查？
荣庆堂，丫鬟们正摆上碗筷，到了老太太和一干小姐们用膳的时候了。
本来宝二爷也在其中，只是可惜前不久被政二老爷狠打一顿，此时还躺在榻上修养，没法子过来。
“听说，琮哥儿回府了？”
老太太起身，突然朝身边的大丫鬟鸳鸯问了句。
“是的，刚刚回府不久！”
鸳鸯没有多想，下意识回答：“按照习惯，眼下琮三爷应该在将军府正堂用膳！”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那猴儿倒是有本事，竟然能够讨得老大欢心，让他可以在正堂用膳！”
鸳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还有，老太太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好像琮三爷连到将军府正堂用膳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那猴儿手里有一个皇庄？”
老太太坐在长长的饭桌主位，漫不经心问道：“之前还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
“是的！”
“知不知道那处皇庄的具体情况？”
老太太问的漫不经心，鸳鸯可不敢随口回答，沉吟片刻解释道：“那处皇庄好像足有千亩，是楚王世子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特意赠送的！”
“那猴儿年纪还小，怎么可能掌控得了这么大一个皇庄？”
图穷匕见，原来老太太也盯上了这块大肥肉！
鸳鸯默不作声，脑海突然闪过前几天，赖嬷嬷过来的场面，莫非是赖家……
“哪天你过去跟那猴儿说道说道，他年纪还小老实读书，不要分心他顾！”
说到这里，老太太顿了顿淡然道：“就让赖大出面帮忙整顿整顿，也好将那处皇庄牢牢控制住！”
鸳鸯心中一凛急忙点头答应，也顾不得替琮三爷担忧了。
很快，三春姐妹还有林黛玉说说笑笑出现，荣庆堂一片欢声笑语，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
天色擦黑的时候，链二带着满身疲惫回府。
“二爷回来啦！”
平儿急忙迎上去替链二换掉官袍，递上温热毛巾端茶倒水一阵忙碌，让链二能够舒舒服服歇息一阵。
“你家奶奶呢？”
没见到凤辣子，链二还感觉有些奇怪和不适应。
因着他‘按时’下班回府，凤辣子不想给府里的狐媚子丝毫可趁之际，甚至连去老太太那逗乐子都少了，每次都和链二一同用膳。
虽说凤辣子为人太过要强，跟他待一处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压他一头，说话也不像在老太太那好听，夹枪带棒的总是自以为是。
不过总体而言，链二还是对家里的氛围比较满意，唯一缺少的怕是只有一个儿子了。
“奶奶估计快要回来了！”
平儿回了句，忙活完之后，按照习惯把大姐儿抱了出来，送到链二跟前说话。
膝下就一个闺女，链二虽然心里不痛快，可对大姐儿态度还算不错，起码能和颜悦色跟着一起说说话乐呵一阵。
“二爷回来啦，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多久，凤辣子在丫鬟的簇拥下进门，见到链二和大姐儿逗乐，一双丹凤眼微微杨起，娇笑开口。
“说小故事呢！”
链二随口回了句，不知道说了什么故事，逗得大姐儿咯咯直笑好不欢乐。
“琮三弟以前写的儿童小故事？”
“怎么提起这个了，早就说完啦！”
凤辣子眼珠子一转，见大姐儿有些困乏，挥手让平儿把人抱走，又叫其余丫鬟离开。
“怎么，有事要说？”
见凤辣子这么个举动，链二眉头一挑好奇问道。
“琮三弟的皇庄……”
话还没说完，就被链二毫不犹豫打断，没好气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打皇庄的算盘了！”
“你这是什么话？”
凤辣子柳眉倒竖，眼睛含煞怒道：“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瞪着眼珠子准备扑上去，咱们和琮三弟是什么关系，怎么能叫府里那帮子玩意占了便宜？”
“你也不是想占便宜么？”
“与其便宜了旁人，还不如便宜咱们大房自己人！”
“哟，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大房的人了？”
“难道不是么，二爷以为琮三弟能够保得住皇庄么？”
“我看，完全能够保得住！”
链二回答得斩钉截铁，脑海不由回想当初对付拍花子的时候，贾琮的冷酷狠辣，不由打了个寒颤。
凤辣子有些诧异，却没把链二的话放在心上，嗤笑道：“老太太看上了，府里的各大管家也看上了，怎么守？”
呵！
链二忍不住心中冷笑，语气却不激烈，淡然问道：“老太太怎么看的上琮三弟的这处皇庄？”
不说荣国府的田庄数量，单单老太太私房的田庄，就比那处皇庄要多得多，出产也更高收入更多。
“赖嬷嬷那个老货前几天不是主动上门探望老太太么，就提了一嘴，意思还用多说么？”
凤辣子毕竟做了好些年的内管家，在荣庆堂那边自然有得用的消息来源。
啧！
链二眼中冷光凛冽，若是换做没出仕，他还十分忌惮赖家，见了面也得赔笑问好，现在情况就不同了。
在刑部和顺天府衙混了这么久，也算是眼界开阔，跳出了荣国府这个圈子，自然没了以往的小心翼翼浑浑噩噩。
说句不客气的，荣国府的权势也就那样，自己吹吹还成，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得拉稀。
现在，就他一个撑门面的，政二老爷眼下还在努力奋进中，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更进一步？
除此之外还能指望谁，王子腾么？
就算贵为礼部侍郎的林姑父，也只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帮，更别说还隔着一层的王子腾了。
当然，荣国府最大的资源，就是老太太牢牢把持在手里的人脉关系。
都是各府以及皇宫，还有王府里的老太太，这些关系小辈也没办法接手。
可这样的关系，其实并不保险。
先不说各府，皇宫以及王府的老太太年纪都大了，谁也不知道她们还能活多久？
一旦这些老太太去了，这方面的关系自然就断了。
还有，老太太们的人情，那是用一次少一次，不到关键时刻府里的老太太也不会轻易动用。
可以说，老太太手里拥有‘核威慑’力量，可平时也就只是个安享尊荣的老人罢了。
说话在府里一言九鼎不假，可延伸到外头的话，影响力和威慑力就急剧降低，这也是链二在官场混了这么久，才猛然察觉的事实。
“真是天真啊，以为傍上了老太太就能强行抢夺琮三弟手里的皇庄，简直就是找死！”
各种念头一闪而过，链二满脸不屑嗤笑道：“信不信今天赖大敢去城外接手皇庄，明天就会传来他‘暴毙’的消息！”
“不会吧！”
王熙凤吓了一跳，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她无视王法，视人命如草介不假，可那是针对底层百姓。
换成权贵中人，就是赖大这样执掌荣国府大管家之位多年的家生子，都不敢小觑。
只因为，不管是权贵还是赖大这样的家生子，手中掌握了足以伤害到她的力量。
“怎么不可能，你真以为琮三弟是泥巴，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这不扯谈么？”
链二不屑讥笑道：“真把他逼急了……”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脑海中却是不时浮现一副副惨烈画面。
整个荣国府都沉浸于血色中，包括老太太还有他本人全都倒在血泊中，只有满身鲜血煞气冲霄的贾琮一人凌立，哈哈狂笑扬长而去。
猛然打了个哆嗦，脑海里的恐怖画面也跟着消散，只是眼中的忌惮和畏惧，把凤辣子惊得心头狂跳。
“怎么了，难不成琮三弟还有厉害底牌不成？”
凤辣子就是凤辣子，心狠手毒不惧鬼神，很快就从受链二影响的情绪中恢复，凤目含煞冷笑道：“反了天不成？”
她还真没把将军府一个庶子放在眼里，就算想要致其于死地也不算麻烦，当然没有必要的话她是不会乱来的。
真要出了变故，她相信叔父王子腾绝对能够保住自家性命！
“根本就用不着三弟出手！”
链二冷笑开口，虽然不清楚凤辣子的心思，可隐约也能察觉一二，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冷然道：“二奶奶可知，就在前几天，楚王府处置了好几个权势不小，在外头都是呼风唤雨之辈的管家？”
王熙凤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楚王府？
莫非……
没理会想歪了的凤辣子，链二自顾自道：“听闻，楚王世子从城外皇庄回来后不久，王府便开启了大清查，很快就把一干管家给查了个底儿掉！”
说到这里，冷笑道：“以楚王府的权势，那几位管家虽然比不得府里赖家的富贵，却也不差多少，不照样眨眼就成了阶下囚，被送到西山的煤窑基本上没了活路！”
“这么狠！”
凤辣子吃了一惊，疑惑道：“这跟咱们府里，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
链二斜瞥了枕边人一眼，悠然道：“楚王世子和三弟是什么关系，谁要是敢打皇庄的主意，也得问问楚王世子乐不乐意，指不定前脚乐呵呵接收皇庄，后脚就被查了个一清二楚!”
“府里上上下下，哪个经得起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手段
贾琮自然不知链二夫妻的对话，当然就算知晓也不会太过在意。
真要有不怕死的跳出来，他也不会介意让其前往皇庄‘奋斗’一把，至于能不能安然回来，就不是贾琮该考虑的事情了。
带着小丫鬟到了将军府正堂，王善保家的凑过来，笑眯眯道：“三少爷，太太让你不要急着离开，等会有话要说！”
贾琮点头应下，他和刑夫人之间的关系维持得不错，也不想轻易破坏这种和谐氛围。
很快吃过晚膳，他让小丫鬟先一步回去，独自在正堂这里等候了半个时辰，刑夫人终于从荣庆堂回来了。
啧！
老太太也真是会折腾，刑夫人此时都快要四十了，竟然每天三餐都必须到荣庆堂侍候。
若只有老太太一个还不算什么，可一干小辈坐着她站着，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当然三春和林黛玉也相当尴尬。
要说刑夫人对迎春不管不问，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打死贾琮都不相信。
只能说，老太太为了显示自己在府里的权威，挖了个深坑害人不浅。
又等了一刻钟时间，刑夫人这才用完晚膳，招呼他过去享用茶点说话。
“你手里的皇庄，很多人都惦记！”
刑夫人开门见山，一副热络关切模样：“皇庄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见识过贾琮的‘能耐’，她怕是也没耐心说话。
估计丫也是那‘很多人’中的一个吧！
尽管心中明白，他倒也没怎么生气，人之常情而已。
针对刑夫人，他自然要说的直白浅显，将楚王世子赠送皇庄，还有之前是怎么察觉皇庄收成有问题。
为了对付皇庄庄头，他特意请来楚王世子坐镇，好不容易才将皇庄庄头拿下，可就是如此也不敢直接送官，而是送回内务府衙门的事情说清楚。
说起这个，贾琮露出‘郁闷’神态，无奈表示皇庄的一干小管事全是内务府的关系，为了压制住这些家伙，他又不得不请楚王世子派出心腹小厮充当庄头坐镇。
刑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却也知晓皇庄那边的情况极其复杂，贾琮根本就说不上话，权利牢牢掌握在内务府的一干关系户手里，想要争夺可不是一般的难。
她顿时熄了染指的心思，搞不好塞去的人手，连活着出来都难上加难。
这位也是现实，既然没办法染指那就绝口不提，勉励了贾琮几句就放他离开。
反正她此时手里并不缺银子，家里两位兄弟操持的生意，每年都有不菲的进账，足够她挺直了腰杆在将军府和荣国府立足，根本就没必要冒险。
“太太，三少爷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自始至终，王善保家的一直都立于刑夫人身后，等贾琮离开后这才没忍住开口说道。
“就算有些夸大其词，估计也基本属实！”
刑夫人摇了摇头，苦笑道：“皇庄那里都是内务府的关系户，咱们根本就招惹不起，就是老爷出面都不行！”
王善保家的哑口无言，要叫她和内务府的关系户对上，可没这样的胆子和底气。
说起来，寄居梨香院的薛家，同样是内务府的关系户，没见老太太也得以礼相待么？
当然，这么说有些偏颇，但万变不离其宗么。
话说，梨香院那边，薛蟠同样也回来了，和母亲以及妹妹说到皇庄的种种，摇头感叹道：“想要管理好皇庄，一点都不容易，差点没叫我们这些小弟跑断腿！”
“这么说来，琮哥儿已经彻底控制了皇庄？”
薛姨妈吃惊道：“以后怕是不好过啊！”
“怎么就不好过了，谁还敢炸刺不成？”
薛蟠怒眼圆瞪，恶狠狠道：“哪个要是敢不听话，直接送到内务府在边塞的庄子去！”
母女俩被这厮杀气腾腾的口气吓了一跳，薛宝钗急忙道：“不是皇庄里的小管事，而是府里的人……”
接着，便将最近府里的躁动，以及说法复述一遍，最后摇头笑道：“怕是琮哥儿顶不住！”
“呵呵……”
薛蟠不以为意嗤笑出声，不屑道：“谁要是敢伸手，那就让他们过去好了！”
见母亲和妹妹不解，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见识上的优越感，嘿嘿笑道：“有老大和楚王府请来的庄头坐镇，那帮小管事才不敢折腾，要是让荣国府里的家伙去抢班夺权，还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会这么严重吧！”
，薛姨妈吃惊道：“大不了直接放手，难不成那些皇庄小管事还能赶尽杀绝不成？”
“母亲以为，就荣国府那帮家生子的贪婪，会见势不妙轻易放手么？”
薛蟠不屑道：“不撞得头破血流，付出惨痛代价，他们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幸好你姨妈最近有烦心事，没功夫理会这些！”
薛姨妈松了口气，富态的脸上露出一抹庆幸。
“怎么了，姨妈遇到了麻烦？”
薛蟠下意识开口，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周瑞不是被判了流放么，你姨妈手里没了得用又可以信任的管事，最近又是庄稼收割季节，一时间忙的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理会其他？”
对此，薛蟠不置可否，没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能帮帮你姨妈？”
见儿子态度冷淡，薛姨妈有些不满，提议道：“要不派一些精干的掌柜过去帮忙，可好？”
“就怕姨妈不乐意啊！”
薛蟠无所谓道：“若是姨妈不反对，我倒是无所谓！”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姨妈怎么可能反对？”
薛姨妈说完，兴匆匆前往王夫人那里，准备帮王夫人度过眼下难关。
只是可惜……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这就是薛姨妈的遭遇。
幸好薛蟠已经出门和朋友喝酒去了，不然面子上更加难看。
“母亲怎么了？”
薛宝钗自然看到了，急忙上前问道。
“还真被你兄长说中了，你姨妈没同意！”
“这是为何？”
“我哪知道？算了算了，这事就不要再提！”
不说薛姨妈好心却没得到积极回应，被伤了自尊和颜面，王夫人也是有苦说不出。
她倒是不介意请薛家的掌柜账房帮忙理清繁乱的各类账目，可惜里头许多账目都见不得光，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处理，根本就不敢借助外力。
一旦被察觉，以后还怎么在薛姨妈跟前摆官太太的款？
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会对一个做内贼的姐姐，有丝毫的尊敬，怕是立刻就能鄙视到死。
所以，王夫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就算被下面的管事各种欺瞒损失惨重，也不敢太过声张。
这也是她没心思理会贾琮手头皇庄的主要缘故，虽说她也一度相当心动的说。
当然，她不好过，也不能叫凤辣子这个侄女好过！
于是，凤辣子忙的飞起，整天都奔忙于各种鸡毛蒜皮的破事中，身心疲惫却是乐在其中。
对于好权的凤辣子而言，越忙碌代表着手中权柄越大，这才是她理想中的生活。
直到，某日突然昏厥见红，流了一个几乎成型的婴孩，这才被逼在院子里修养。
可就是如此，她也只是对还没出生就流产的孩子伤心一会，转头立即又积极投入府内事务。
如此癫狂状态，不要说痛失一个几乎成型儿子的链二，就是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又要代为处理府内杂务，又要照顾凤辣子的平儿都差点累瘫。
“奶奶，你还是好好休养吧，等身子骨好利索了再出来管理府内事务不迟！”
“不行，不趁着我那好姑妈无暇他顾的时候，彻底将府里内务大权握紧，我绝对不甘心！”
身心俱疲的链二站在门外满脸铁青，周围的小丫鬟一个个噤若寒战低头不语。
疯了，凤辣子简直疯了！
链二双眼喷火转身就走，平儿后来才知晓链二回来又走的消息，却是没敢告诉有些疯魔的凤辣子。
“三弟，哥哥我苦啊！”
会友书店不远处的一处茶馆，链二朝对面的贾琮倒着苦水，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甚至就连对凤辣子的不满也都没有隐瞒。
啧……
看着神情疲惫，双眼布满血丝的链二，贾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王夫人的斗争手段厉害啊，只是将属于府里公账的内务以及外务交给链二和凤辣子夫妇，就直接弄掉了一个成型婴孩，顺便将夫妇俩整得死去活来好不疲惫。
繁琐的后宅内务就不说了，链二还得在处理衙门公务的空挡，插手属于府里公账的田产以及店铺收益。
城里的店铺还好说，下衙后能够慢慢处理。
可城外的田庄就不好管理了，距离太远根本就顾不过来，但他又不得不管起来。
之前就说过，下面的田庄管事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要是不亲自去看看查账的话，指不定今年的收成就直接飘没了，府里还得捏着鼻子降租降息‘安抚佃户’。
以前为了捞到银子，他可是没少与那些田庄庄头‘同流合污’，眼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属于荣国府的利益，被一帮田庄庄头拿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愚蠢和废柴
（继续没有缘由的加更）
“何必亲力亲为劳心费力，不是还有小厮么？”
对于链二的诉苦，贾琮没多少同情心，路都是自己选的，出现的后果自然也得自己承担。
“别提了，兴儿和旺儿就两跑腿小厮，他们要是有这能力，我早就派出去了！”
链二苦闷道：“你道哥哥我乐意劳心费力啊，不是外头的庄头实在不值得信任，必须跑一趟么？”
“你就没想过借用族人的力量？”
贾琮好笑道：“贾氏一族京城八房族人，人口数百可是一股相当不弱的力量，运用得好了能省多少事啊！”
“关键是，哥哥我没信心运用好啊！”
链二苦笑道：“京城八房族人，几乎全都废了，要是有上进心的存在，反倒才是异类！”
说着说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猛然意识到了京城族人的情况很不对劲，什么时候贾氏一族八房族人，已经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我手下那几个童生小弟，如何？”
没什么心思啰嗦，贾琮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帮家伙在皇庄历练了一个来月，对于田庄的运营模式不说了若指掌，可大概是清楚的！”
“真的么？”
链二先是一喜，而后却又皱眉，苦恼道：“就怕你那帮小弟年纪不大，镇不住场子啊！”
“不要说你手下没收拢几个顺天府衙的心腹！”
贾琮嗤笑道：“看哪个有空闲，就带上同样有闲的衙差一同前往，不给面子不配合的统统抓人当场对账！”
说到这里，歪头斜视链二，冷笑道：“不是想控制荣国府的内务和外务么，这不就是大好良机？”
“三弟的意思是？”
链二终究在官场混了一段时间，顿时眼前一亮呼吸都跟着继续起来，显然想到了贾琮的言外之意。
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时的链二精神抖擞，哪还有半分疲惫模样，恨不得把持了荣国府内外要务！
若非有此念想，怎么可能整日里忙碌不已，不辞辛苦跑这跑那，不就是想要趁机做大么？
只可惜，不管是链二还是凤辣子，明显都走错了路。
既然想要掌控荣国府内外大权，那就要直指核心权柄，眼下机会难得，可惜他们却是只浮于表面。
就说凤辣子，根本就没必要和府里那帮子油滑的家生子纠缠，只要牢牢把控财权和人事权，再立下规矩将各类杂务细分，强令府里的下人遵守，自己只把控大方向以及仲裁权，哪有那么多的屁事？
府里的职位僧多粥少，愿意投靠巴结的家生子不要太多，也用不着担心下面的家生子抱团不听招呼。
唯一的阻碍，可能就是管家太太王夫人，以及高高在上坐享尊荣的老太太了。
眼下王夫人自顾不暇，老太太一般不插手内务，正是凤辣子大肆侵吞府里内务权柄的时候，结果她却蠢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洋洋自得乐在其中。
链二也是一样，王夫人给了机会下放了监督权，能够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查账么，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就十分简单！
关键是，不能叫外头的商铺和田庄上下团结一致，只要内部不是一条心，就足以大展拳脚。
有句话说得好，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克的。
可链二倒好，竟然玩起了青天大老爷那套把戏，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直接表明了与商铺和田庄上下的对立态度，折腾的效果极差不说，还把自己给累得像条死狗。
眼下，链二经过提点顿时醒悟，有过不短时间的官场经历，其实这些手段他都知晓，只是一时半会脑子没能转过来，没想过将这些手段用在府里。
“不听话，不配合的，管他背后是什么来头，直接换人就是，难道这点你都做不到？”
贾琮嘴角一撇，嗤笑道：“说白了，那些庄头和掌柜的，也都是府里的家生子，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可是二太太还有老太太……”
链二自然心动，可他最顾忌的还是这两位大佬的反对。
“难道你手里有足够的人才接盘？”
贾琮斜瞥了这厮一眼，好笑道：“真要如此，链二哥也不会累成这样了！”
链二老脸一红，尴尬道：“三弟不是明知故问？”
“那不就得了！”
贾琮脸膛一板，没好气道：“就从商铺以及田庄内部抽调愿意配合，以及听话的顶上，二太太和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链二猛一拍巴掌，满脸喜色不过很快又暗淡下来，迟疑道：“可是如此一来，那些提拔起来的掌柜和庄头也没多少忠诚可言啊！”
他可是想彻底掌控荣国府外务，而不是真的大公无私，为了家族可以放弃自身利益。
“链二哥想多了，他们本身就是家生子，只要没生出叛离荣国府的心思就成！”
贾琮好笑道：“只要链二哥手里握着能随时叫他们滚蛋的权力，这些家伙就不敢不听话！”
“可是……”
链二心头狂震，觉得贾琮的话很有道理，可却和眼下的主流思维大相径庭，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没什么可是的，要做就做绝，不然的话又何必枉做小人，好处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
贾琮霸气摆手，直接起身就走，悠然笑道：“我能帮链二哥的也就这么多了，不打扰了！”
链二并没有起身追人，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会喜一会忧的，显然陷入了极为焦灼的思维斗争。
话说，链二和凤辣子这对夫妇真是奇葩，好好的一把牌硬是打得稀烂，还搭上了一个成型的婴孩，可说损失惨重。
当然，以他们手中掌握的资源，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也不难，就看他们自己如何操作了。
话说，贾琮最近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已经回京差不多一个来月，只是每隔几天去一趟皇庄处理事务，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城里。
别看皇庄之事，不管是荣国府内部的家生子们，还是后街上的族人们嚷嚷得厉害，可真正付诸行动的几乎没有。
他可不认为，府里的家生子，还有族人们会忌惮他一个将军府庶子。
真实的原因，其实就是贾琮通过奶娘和小丫鬟，提前放出的风声，首先把府里的家生子吓住了。
凡是有胆子，也觉得有能力从贾琮这个将军府庶子手里，抢夺皇庄控制权的家生子，哪个不是一屁股屎？
若真如传闻，他们一旦敢于向皇庄伸手，立刻便会引来楚王府的调查，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们自己。
除非老太太愿意力保，否则一个都跑不了牢狱之灾，又或者直接送去矿场等死的下场。
可老太太的情面，最多也就是捞一个心腹赖大罢了，其他的家生子倒霉，她可不会耗费宝贵的人情救人。
虽然千亩良田很诱人，可自家小命还有一家老小的安全更重要，府里的家生子率先偃旗息鼓。
至于后街的族人，除了贾琮的小弟之外，可以说全都是废物点心，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存在。
从他们打的心思，就可以看出他们到底有多废。
通过童生小弟的渠道，知晓大部分有心染指皇庄好处的族人，最多也就是想要混个小管事当当。
更叫贾琮哭笑不得的是，这帮族人竟然还等着府里的家生子打头，然后他们跟在后面喝些汤汤水水。
尼玛，要不要这么废柴？
若是有族人愿意去皇庄跑腿做一些杂活，贾琮还真会好好安排，先让他们在管理处混迹一段时间，然后散到田间地头帮忙打探情况，以及将管理处的命令传达到皇庄佃户耳中。
这也是一种锻炼，同时贾琮还允许他们充当货郎，做一些小生意混个小康不成问题。
要知道，皇庄的佃户手里还是有些余钱的，这是皇庄本身的性质注定的事情，皇家和宗室总要些脸面的，绝对不会允许皇庄里的佃户全都是赤贫状态。
在天子脚下，各处皇庄庄头就算再贪婪，也不敢触碰底线，不然铁定倒霉。
也是如此，皇庄内部的购买力还是颇为可观的，只要舍得卖力气，不做那贪小便宜的愚蠢之事，想要混个小康生活真的相当简单。
可问题是，贾琮都替某些家境不好的族人做好了规划，结果却没有一个主动上门愿意投奔的。
尼玛，这就尴尬了……
当然，贾琮并不在意这点子尴尬，却是对后街的族人有了清晰认识，这帮家伙真的废掉了。
只能说有些可惜，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封建时代，族人众多绝对是好事一件，若是能够组织得力调度得当的话，能够爆发出的力量相当惊人。
显然，无论是作为族长一脉的宁国府，还是声势最为浩大的荣国府当家人，都没这方面的意识，相反还将族人当做打秋风的破落户对待，根本就可没啥凝聚力可言。
不然，就是宁荣二府彻底倒霉，也不至于落的一败涂地下场。
有数百族人庇护，你叫王仁这个‘狠舅’卖巧姐儿试试！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这厮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