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德不配位
（又是莫名其妙的加更）
元春封妃了……
前头依旧挂这凤藻宫尚书的头衔，也不知道依旧属于女官，还是后宫妃子？
与原著唯一不同的，就是没封什么‘贤德妃’，就是普通妃子，没有名号的那种。
得偿所愿的王夫人欣喜若狂，等送走传旨的公公后，那种扬眉吐气趾高气昂的狂态，就连同样欣喜的老太太都忍不住露出不悦之色。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荣府，然后又传到宁府，顿时两府全都轰动了，沸腾了。
得到消息的贾蓉和秦可卿夫妇，甚至就连照顾重伤贾珍的尤氏都过来道贺。
王熙凤这时候表现得相当积极，忙前忙后笑脸迎人，摆出一副为姑妈王夫人马首是瞻的架势，很是出了把风头。
大房一行虽然同样开心，可见到王夫人和政二老爷一下子抖起来了，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免心情郁郁早早离开。
“得意什么，元春上位，还不是靠着借了永安县主（秦可卿）的机缘么?”
刑夫人虽然已不怎么在意府里的事情，却是分外见不得王夫人骄狂得意，回将军府的路上忍不住嘀咕道。
“闭嘴，这样的酸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大老爷没好气训斥道：“再说了，元春封妃对于咱们大房……”
“怕不是什么好事！”
贾琮突然开口接话，把大老爷堵得直翻白眼。
“你小子不要胡说八道，荣国府一体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若非最近几年贾琮的能力得到认可，大老爷现在就有动手的冲动，都是什么人啊，见不得荣府好是吧？
“是啊三弟，宫里有个娘娘，对咱们都是好事啊！”
链二在一旁附和道：“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有人想要针对咱们和府里时，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当然，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背靠后宫娘娘，他以后升迁将一帆风顺。
“怕是受影响最大的，就是链二哥你吧！”
贾琮斜瞥了这厮一眼，好笑道：“搞不好链二哥会成为不少朝堂官员，甚至御史的攻击靶子，就是不知道链二哥能不能扛得住！”
这话，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大老爷和刑夫人面面相觑，链二则是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结巴道：“不，不会吧！”
呵呵……
等回到将军府正堂，不管是大老爷还是刑夫人，又或者链二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想要听贾琮把话说清楚，不然今晚根本就不用指望睡觉了。
贾琮先把侍候的丫鬟赶走，甚至威胁若是有谁敢悄悄靠近偷听的话，直接送去矿上，而且还是一家子团团圆圆。
这话把一干有些心思的丫鬟吓得不轻，不管心中什么想法，表面上却是连连摆手表示不敢。
等屋子里就几人后，贾琮找了把椅子坐下，苦笑着说出了心里话：“我只感受到了当今的森森恶意！”
说完，扫过神色各异的大房众人，转移了话题道：“还是先等一等二嫂子吧，我这话只说一次，出了门就不承认了，还是叫诸位都听个明白！”
“老三，很严重？”
大老爷眉头一皱，沉声道：“若是不严重的话，没必要喊链二媳妇过来，我看她在二房那头侍候得很开心嘛！”
这话，却叫链二老脸一红，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话说，他那媳妇的表现，确实有些过于势利了点。
“当然严重了！”
贾琮笑呵呵道：“都被当今不怀好意盯上了，能不严重么？”
“那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还哭么？”
贾琮一摊手，悠然道：“当今也是有意思，针对咱们这样的家族，都使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
实在听不出他话里是贬还是褒，只是此时大老爷等人的心神，却是逐渐沉入谷底。
被当今不怀好意盯上，还能有好下场？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谁都没有心情开口说话，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哟，这是怎么了？”
当王熙凤匆匆赶来，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娇笑道：“今天可是元春封妃的大喜日子啊……”
话里话外就是提醒在场诸位注意，要是叫二太太知晓了，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幺蛾子？
她还以为大房一家子，是因为嫉妒元春封妃，这才一个个脸色难看，心中忍不住涌起满满不屑。
“你还是老实坐下吧，听三弟说话！”
链二哪能听不出王熙凤的言外之意，没好气招了招手，示意王熙凤赶紧坐下。
王熙凤这下有些懵了，估摸着自己会错了意，一时也有些尴尬，没再说什么漂亮话，向大老爷和刑夫人施礼后落座。
“三弟，该说了吧！”
链二急不可耐道：“元春封妃，怎么就能看出当今满怀恶意的？”
王熙凤闻言大吃一惊，本想开口嘲笑几句，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古怪，下意识把目光看向身材高大健壮不似少年的贾琮。
这小子长得也太快了吧，怕不是成年得身高近丈啊？
“之前借着给诚意伯送葬的机会，勋贵集团联手亮了一把肌肉，这时候当今会对哪家勋贵有好感？”
贾琮也不客气，说的相当直接，目光扫过大老爷和链二，这父子俩下意识偏头躲闪。
开玩笑！
就是换他们，都不会在短时间内，对勋贵集团有好脸色，更别说好感了。
王熙凤却是极度震惊，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没听错吧，诚意伯轰动京城的浩荡葬礼，是京城勋贵集团向当今亮肌肉的手笔？
尽管心中不敢置信，可潜意识里却是觉得很大可能是真的，不然区区一个诚意伯的葬礼，怎么可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下意识看向身边链二，这厮一脸沉重说明一切。
好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瞒着她……
“蓉哥儿媳妇的事情，在咱们看来算是天大的事情吧，可放在当今眼里屁都不是！”
没有理会众人惊慌的心思，贾琮继续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楚王世子透露的消息，说当今见了宗人府的提议后，根本就没做思考便应允封容儿媳妇为县主！”
大老爷和链二，包括刑夫人以及王熙凤心头猛然大震，原来蓉儿媳妇的县主尊位，在当今眼中这么不值钱啊。
“连蓉哥儿媳妇都是这么个情况，宫里的元春姐姐不过是提前汇报一下情况，在当今跟前刷个脸罢了，就算酬功最多一个贵人已经足够，嫔位已经算是十分抬举了！”
把里头的情况揉碎了说道清楚，情况就相当清晰了。
贾琮咧嘴轻笑，反问道：“眼下当今却是封了一个妃位，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把元春姐姐架在火上烤啊！”
“或许是，当今特别中意元春呢？”
大老爷满头冷汗，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只能拼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了。
“呵呵……”
贾琮笑得风轻云淡，悠然道：“元春姐姐可是在皇后宫里做了好些年的女史，与当今碰面的机会不会少！”
“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老爷有些烦躁道：“总不能，当今觉得咱们宁荣二府碍眼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贾琮一本正经点头，堵得大老爷脸色青白交替好不难看。
旁边的链二等人，却是心中一沉脸色发白。
在皇权时代，被当今盯着看不顺眼是个什么下场，想想都心头直冒寒气啊。
“琮三弟，你是不是太过危言耸听了？”
王熙凤却是不信，冷笑道：“咱们府里又没做什么出格举动，当今凭什么刻意针对？”
“那二嫂子说说，元春初次被纳入后宫，家族背景只能算是中等靠上，又不是风采绝代的美人，还没有子嗣，凭什么一口气超过那些生育过皇子公主的嫔？”
贾琮也不生气，只是淡声反问：“若是那些皇子公主受到亲母影响，仇视咱们荣国府该怎么办？”
这……
王熙凤一时傻眼，叫她怎么回答？
“这就叫‘德不配位’，没有与妃位等同的实力，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贾琮悠然道：“至于说当今为何刻意针对，答案其实很简单，这次京城勋贵集团集体亮肌肉的举措，宁荣二府都参合进去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当今想要发泄心头火气，正好宁荣二府的名头够响，堂堂开国八公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存在么，眼下的实力却又处于低谷状态，正是好捏的软柿子啊！”
“说来说去都只是你的猜测！”
王熙凤此时的脸色一样不好看，硬着头皮反驳道：“就是我也知晓，当今想要对付宁荣二府不说手到擒来，也用不着花费这么大精力吧？”
“宫里有上皇牵制，宁荣二府身边又有勋贵集团保护！”
贾琮说的相当直接，漫不经心道：“当今自然不能蛮干，最好就是用点手段先把咱们与勋贵集团彻底分开，然后等着宁荣二府犯错，只要抓到足够的把柄，一击必杀轻而易举，既杀鸡儆猴了又没有多少后患，怎么看都是好选择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吹自擂’
“随着元春姐姐封妃，其他勋贵家族会认为宁荣二府已经彻底倒向当今，就算咱们再如何解释也没用了，毕竟宁荣二府出了一个妃子！”
“如此一来，宁荣二府基本就和京城勋贵集团分开，而元春姐姐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能够给予府里的支援有限，指不定还得府里源源不断提供资源才能保住位置！”
“当今不可能因为元春姐姐的缘故，就对宁荣二府另眼相看，或者封赏高官厚禄，真要如此的话，指不定就是大陷阱！”
大年初一凌晨时分，荣国府大房正堂灯火通明，古怪的是没有一个丫鬟婆子存在。
大房一家子全都聚齐，气氛沉重也不像守岁，屋子里只有贾琮冷静的声音飘荡。
“政二老爷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适合眼下的务虚职位，不干活只坐堂的这种，当然当学政应该也相当合适，只可惜政二老爷不是科举出身，根本就坐不稳学政位置！”
“可若是当今给政二老爷安排一个管理钱粮事务性官职，大家可以猜一猜政二老爷会做成什么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政二老爷根本就斗不过那些沉浸钱粮衙门多年的老油条，估计就连身边的小厮和长随都管不住，到时候下面的人闹出了事端，最后背锅的却是政二老爷！”
一番话，让正堂里的大房一家子面面相觑，可想想政二老爷的为人以及性格，还真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政二老爷一旦出事，宫里的元春姐姐肯定坚持不住了，咱们大房也要跟着一起倒霉，除非大房出现一位过三品的顶梁柱，链二哥你就别抱太大希望了！”
没理会链二眼巴巴的期待模样，贾琮冷笑道：“元春姐姐封妃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链二哥！”
“原本链二哥虽然走的不是科举入仕的路子，却也算是依靠功劳积累升迁上来的！”
“不是我吹啊，有我的帮助，链二哥在顺天府丞的位置上坐的稳当不说，功劳也绝对少不了！”
王熙凤听的都差点嗤笑出声，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贾琮这小子这么不要脸的。
正要出口讥讽，可眼角余光却扫到链二郑重点头，不由心头一震郁闷得差点吐血。
看来，链二这家伙，隐瞒了她许多的事情啊。
“链二哥只要熬足了时间，凭优良的考评还有府里，以及林姑父的推动，更进一步成为三品实权大员不成问题！”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元春姐姐成了后妃，链二哥再想进步的话，对手肯定会扣上‘裙带’的帽子，这对链二哥的官声影响太大，到时候当今随便就能找个借口拿下，根本就没多少后遗症可言！”
听了这话，链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额头青筋乱跳紧握双拳，双眼瞪得溜圆就差没怒吼一声：“老子冤啊！”
王熙凤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
大老爷和刑夫人脸色灰白，显然没想到元春突然封妃，竟然会对大房有这么大的影响。
“当然若是链二哥早早就是三品大员，当今封元春姐姐为妃那情况又不相同，摆明了是在拉拢链二哥还有宁荣二府！”
“现在么，只能尽量不叫外人抓住把柄，或者作出不容忽视的功绩，不然哪天当今要是不爽了直接就能拿下！”
“万一政二老爷和链二哥全都倒下，宁荣二府距离败亡也就不远了。好在还有林姑父替咱们兜底，总不至于混得太惨连吃饭都成问题！”
这一刻，大房正堂的气氛降至冰点，与外头喜庆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却没人会在意这些。
经过贾琮一番解说，大房一家子都觉得，当今确实不怀好意，元春封妃也并非好事。
“事已至此，说这些没用了，还是想想如何避免出现最危险的状况吧！”
贾琮笑着宽慰道：“宁荣二府也不是没有优势！”
能有什么优势？
就刚才贾琮这小子的口气，好像宁荣二府屁能耐都没有，只有等死的份吧？
伸出大拇指一指自己，贾琮笑嘻嘻道：“除了老太太的人脉之外，府里最大的优势就是我啊！”
众人一阵绝倒，链二没好气道：“三弟别开玩笑了，眼下还是说正事要紧！”
“我说的就是正事！”
贾琮好笑道：“若论影响力和杀伤力，链二哥敢和我比？”
这……
链二一时无言，真要说起来，他还真比不上贾琮。
起码这小子写的几本小说，都在京城掀起惊涛骇浪，甚至引动朝堂震动，他一个顺天府丞哪比得上？
“尽会自吹自擂，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熙凤却是不客气讥讽道：“真有能耐的话，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你的丰功伟绩？”
贾琮嘿嘿一笑，悠然道：“《天下首富》一书导致扬州盐商倒了大霉，到现在还存留的十不足一，侵占或者背叛盐商利益的官员家族，这些天也死了不少嫡系族人！”
“《开封神捕》一书，直接让一位宗室辅国将军完蛋，就是忠顺亲王都被逼窝在王府不敢出门，外围势力更是被一扫而空，链二哥能做到么？”
嘶……
大老爷和刑夫人，还有开口讥讽的王熙凤，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若非贾琮亲口说出，他们哪里知晓这小子不声不响间，已有如此‘赫赫战功’。
别说链二比不了，就是拥有强大人脉的老太太也不成啊。
“有我在，或者说有会友书店在，链二哥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只要能立下大功劳，谁也抢不走，也别想压制！”
“只要链二哥积累了足够功劳，晋升三品大员后，就是有非议也不怕，除非这厮本身毫无污点，不然我能叫他滚回家吃老本，别想有翻身机会！”
“若是当今真的要大力提拔链二哥和政二老爷，干脆顺水推舟，大肆安插族中出息子弟进入各级衙门，就算没有品级或者品级不高也不打紧，趁势形成一股力量再说！”
“真要是做到了这点，链二哥和政二老爷就不单单只是两个官员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官场派系首领，当今想要拿下的话，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再说！”
听到这里，链二眼睛放光满脸激动，其余几人也是激动不已，看向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贾琮都不由暗道一声‘妖孽’。
照这么说，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借助当今可能的手段，迅速发展壮大，使得荣国府成为官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不要忘了，咱们荣国府还有金陵其余家族互相帮衬，还有林姑父在一旁支援！”
贾琮冷笑道：“我还有楚王世子这个朋友，咱们荣府没有那么好拿捏！”
其实，宫里的元春也是个厉害角色。
原著中，在几乎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还能在宫里坚持好几年，甚至都差点怀上‘龙种’，无论是能力还是手段都不差。
她能在原著那般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都混得相当不错，眼下荣国府的状况，可比原著同期强多了。
相信只要元春脑子不犯傻，就知道该好好笼络链二哥这堂兄弟，不会叫大房太过吃亏。
另外，王子腾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外援。
真说起来，元春封妃对王子腾的帮助最大。
一般，后妃也只有和三品以上实力派大员联合，才能形成内外贯通的强横势力。
想也不用想，元春眼下只能选择王子腾联手，链二的积累和威望，以及品级都差了不少火候，更别说政二老爷了。
王子腾绝对是个聪明人，就算只是为了叫后宫的元春高看一眼，也会努力拉拔链二和政二老爷，以及京城贾氏一族的优秀子弟。
只是这些思量还有些遥远，暂时没必要说出来。
“以后，二房怕是要一家独大，咱们大房也没必要与他们争，只怕日子过得会有些憋闷，所以我想搬出去住，最好能够提早单立门户，成为荣国府的旁支！”
“你小子翅膀硬了，这是想干什么？”
大老爷不满道：“就算二房再嚣张，还会针对你不成？”
链二也有些急了，劝道：“是啊三弟，起码府里有个后妃娘娘，做事都方便不少！”
“还是算了吧，怕是二太太不会给我借娘娘势的机会！”
贾琮摇头笑道：“还有，以后我可能常驻书店和田庄，另外还要迅速培养几批能够用的上，又可信任的人手，继续待在府里实在不方便！”
不等大老爷等人开口，他继续道：“还有一点，老爷和链二哥怕是不知晓，老太太和二太太对我，不是很满意！”
摇头道：“继续留在府里，怎么说都是将军府庶子，荣国府的庶出少爷，总会拿出来和宝二哥比较……”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凤凰蛋那模样，怎么跟他比？
“我表现得太出挑，肯定会招来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联手打压，还不如早早分出府去，成了旁支族人后，老太太和二太太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大老爷和链二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放开手脚
大年初一凌晨的那一场谈话，显然对大房众人的心理冲击极大……
不说大老爷更宅了，就是大太太刑夫人，都有向大老爷靠拢趋势，不怎么乐意到荣庆堂这边来。
倒不是她对侍候老太太用膳有什么想法，而是实在有些看不上王夫人的各种骄狂姿态。
若是没有贾琮那晚的解说，刑夫人看在宫里娘娘的份上也就忍了，谁叫人家有个争气的女儿呢？
可现在情况不同，起码刑夫人知晓，元春封妃对荣府，对大房都不是什么好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维持个面子情也就算了，若是王夫人做的太过，她干脆懒得理会直接走人，好几次把王夫人气得够呛。
‘大太太小气’，‘不给宫妃母亲面子，以后可能会倒大霉’，‘无知者无畏’之类的怪话，短短时间内传遍整个荣府。
“太太用不着生气，这不是那边惯常的手段么？”
贾琮用早膳的时候，见还没离开的刑夫人一脸不爽，便直接开口劝道：“眼不见心不烦就是！”
自从主动暴露后，他便很有那么点子放飞自我的架势，态度积极主动不再一味装小透明。
“你这小子说的轻巧！”
刑夫人白眼一翻，没好气道：“我可是每天都要去老太太那侍候，起码都得和那位见上三回！”
“不理会就是！”
贾琮不以为然道：“时间一长自然觉得没意思，又自觉有宫妃女儿做靠，指不定就要和老太太起冲突！”
“没这么夸张吧！”
刑夫人有些吃惊，不信道：“老太太可不是吃素的！”
“再不吃素，可惜年纪大了，又十分看重宫里的元春姐姐，自然心存顾忌啊！”
贾琮笑嘻嘻道：“听说最近上门巴结的人可是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老太太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起码在没见到元春姐姐封妃带来的害处前，是不会驳了二太太面子的！”
“啧，看来我最近还是少去荣庆堂为妙！”
刑夫人也真是说到做到，直接‘病’了，按照大夫的说法，没个十天半月好不利索，自然到荣庆堂请安侍候的活计，只能暂时中断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元春封妃引起的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了，简直突如其来措手不及。
贾琮虽然提出了提前分府自立的想法，只是大老爷一直没有答应，就是链二也时不时过来劝导两句，希望三弟不要脑子发热云云。
他虽是临时起意，却也真的有了离开荣府的想法。
倒不是想要切割，与大老爷的父子关系摆在那呢，根本就不可能彻底切割的。
只是贾琮身在荣府，许多事情做起来有些束手束脚，这叫他相当不爽快。
说句不客气的，以他的武力在哪都能混得不错，只要不是被装备齐全的百人以上精锐围住，想要杀死他都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运盖顶’的缘故，不管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时间一长难免生出骄骄之气。
还有许多事情，都需要完全放开手脚，待在荣府真的感觉相当束缚，他不想继续克制了。
一年前无意中进入暗劲层次，修炼进度可以说一日千里，到了现在差不多快要大成。
想要更进一步，就不是窝在府里能够再次福从天降，自身的努力也必不可少。
总之，他起了心思便没有收回来过。
这日，刚刚忙完族学的事情回到所居小院，就听到最爱八卦的小丫鬟说了之前府里发生的事：有个叫什么六宫都太监的家伙，说是替元春娘娘回府拿银子，一口气要了万两银票这才离开，听说把二太太气得不轻！
万两银子绝对不是小数目！
因着元春封妃，府里最近收到的礼物加起来，怕是也就比万两银子刚刚多那么点。
可府里收到的礼物，大部分都是珍贵实物，而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或者银票，想要兑现起码得飘没两成！
这才刚刚开始……
原著中，荣府就被宫里出来的太监疯狂敲诈，最后搞到公中银钱几乎枯竭，损失大了去啦。
先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接下来就该轮到大内总管戴权了。等这些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开了头，之后凡是出宫的太监都会上门打秋风。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架不住次数太多，这些太监好像认准了荣府一样，不管银钱多少都得给一份。
原著中，好像给得最少的一次，也有数百两吧。
日积月累的，在元春稳住自身位置的几年时间里，荣府被一帮子太监敲诈的银钱，绝对不会少于十万两！
这就是元春‘德不配位’导致的后果！
骤然拔升，没有足够的心腹以及可供信任的太监人手，很容易就会被那些奸猾无比的太监抓住机会狠狠咬上一口。
若是元春能够顺利怀上‘龙种’，并且生下一儿半女的话，也是能够扭转这种不利状况的，只是可惜……
“二嫂子可得多想些主意弄钱了，六宫都太监只是个开始，其余太监见到有机可趁，都会来府里打秋风！”
再一次的大房一家子小聚时，贾琮冲王熙凤提醒道：“这帮家伙最是记仇，不给银子，甚至不给足银子的话，都可能把他们得罪了，以后小鞋穿不完！”
“那可该如何是好！”
王熙凤一时花容变色，没了往日的精明利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上身份特殊的太监群体，她的手段真的没什么用，一个不好可能还把自己搭进去。
话说，王熙凤自从参加了大年初一凌晨的那场夜话后，整个人突然都有些萎靡。
不管贾琮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起码王熙凤受到了极大影响，就连出风头的事情都不那么积极了。
要是换做以往，在府里形势已经彻底明朗，二房一家独大之势已成的情况下，王熙凤早就围绕在二太太王夫人跟前打转转，鞍前马后各种表现了。
可惜现在，受了影响的她精神头不是很足，表现欲也熄了大半，叫本来以为可以好好在侄女跟前耀武扬威的王夫人，都感觉有些不适应了。
本来府里接到源源不断的礼物，却没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王熙凤心头有些动摇，以为贾琮这小子真的是危言耸听。
“琮三这小子了不得啊，吹起牛来一套一套的，还以为真有本事呢，不想只是个耍嘴皮子的！”
这是某次，王熙凤在公开场合对平儿说的话，结果很快就传遍了荣府，自然也传到了贾琮耳中。
不仅只是说怪话，这位凤辣子对贾琮这个便宜小叔的态度，一下子冷淡到了一定程度。
若非心中还存了那么点子不安，怕是就要直接向王夫人告密，直接把贾琮卖了，让王夫人收拾他。
别以为她做不出来，为了巴结讨好王夫人，能够继续在府里风光下去，她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
“老爷你看看，连咱们大房自己人都不齐心，以后要真是遇到事情了还指望得了么，还是早点放儿子离府吧，起码用不着担心二太太的打压！”
贾琮现在很有那么点子放飞自我的倾向，自然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直接在大老爷跟前告了刁状。
大老爷没有答应，反而还把他狠狠骂了顿。
可转过头，听说链二下衙后被请去大老爷的书房，挨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骂，出门的时候脸色都是青白的。
倒是没听说链二和凤辣子大吵大闹的传言，这厮果然在官场上混明白了，只是有一段时间和风辣子的关系相当冷淡。
纸包不住火，贾琮的‘作用’自然被凤辣子察觉，可惜他每天早早出门，晚上回来的时候将军府已经彻底关门了，根本就没给她施展手段的机会。
而等六宫都太监的事情一出，经过贾琮这么一分析，傻子都知道荣府的祸事来了。
一个夏守忠就要去一万两，皇宫里与其地位相当的大太监可有好几个，要是都来上一趟的话，没个五万两根本打不住。
这笔账，叫个小孩子都能算的清楚，荣府公中根本就吃不消，最后的结果肯定只能摊派了。
“咱们大房可是沾了元春娘娘的光，怎么可能不多出点？”
贾琮阴阳怪气道：“难不成，还要叫娘娘的亲生父母，出大头不成？”
不要说王熙凤，就是大老爷和刑夫人都心凉半截，尼玛真要这样的话，大房哪顶得住啊？
当然，以大老爷丰厚的私房，就是一人力扛都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大老爷根本就没这么大公无私，那最后倒霉的，就是管理公账的王熙凤了。
“不会如此吧，那些宫里的太监，总要些脸面的！”
王熙凤脸色铁青，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自己，满心慌乱哪还有心情针对贾琮这个便宜小叔子？
“链二哥你可得看好二嫂子，不要让她为了捞银子在外头胡作非为，到时候大半罪名都扣到头上！”
贾琮不怀好意提醒道，链二只是冷哼出声，斜瞥了他一眼，显然对贾琮最近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嘴炮犀利
贾琮很有乌鸦嘴潜质，有事实证明！
两个月后，大内总管戴权上门……
这厮比之前的六宫都总管牛气多了，只是淡淡说了元春宫妃在宫里的生活，然后荣府恭恭敬敬奉上银票一万两，一两都不能少。
不然，这厮只要在当今跟前歪歪嘴，元春的日子就难过了。
戴权满意离开，直接转去宁府喝酒去了，显然与宁府的关系非同一般，叫荣府两房众人郁闷得差点吐血。
又是一万两……
王熙凤急得眼珠子都快红了，再来几次公中可就没银子了。
“老太太，二太太你们可得拿个主意，公中的银子已经不足五万两了！”
“先顾眼下再说，宫里的元春娘娘绝对不能出问题！”
老太太眉头微皱，摆了摆手斩钉截铁道：“银子没了可以想办法再弄，要是元春娘娘因为银子的缘故受了冷落，那就是整个贾氏一族的大事了！”
王夫人眉眼间全是傲气，冷笑道：“链儿媳妇，不是还有近五万两么，着什么急？”
王熙凤郁闷得差点吐血，可在老太太和意气昂扬的王夫人跟前还不好发作，差点憋出内伤。
“去他娘的吧，姑奶奶不管了总成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终究没能忍住，在平儿跟前破口大骂：“今天一万明天一万，公中能有几个一万消耗？”
“奶奶……”
“别打马虎眼，府里上上下下的消耗之大，我那好姑妈又不是不知道，单单宝玉那的公中支出，就比得上整个大房了！”
王熙凤冷笑道：“合着得了好处就不撒手是吧，等公中的银子没了，看我那好姑妈怎么填窟窿！”
“就该这样！”
链二的声音从外头响起，而后慢悠悠进了门，没好气道：“别一门心思都放在后宅内务上，你做的再好又能如何？”
没理会王熙凤不爽的眼神，嘿嘿嘲笑道：“等宝玉成了亲，怕是你这个内侄女第一时间就得退位让贤！”
“宝玉相看了哪家姑娘？”
王熙凤大惊失色，忍不住试探道：“二爷这，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宝玉有没有相看外头的姑娘我不知道，可是按照琮三弟的说法，宝玉已经十五了，这两年就会有结果！”
“贾琮那小子管的这么宽，这跟他没关系吧！”
提到贾琮，王熙凤分外不爽：“这小子最近蹦跶得欢快，就不怕引起老太太和我那姑妈的反感？”
“估计那小子巴不得她们反感，然后出手叫老爷不得不放他出府成为旁支！”
说起这个，链二心中也很不舒服，无奈道：“先不说这个，琮三弟提醒我，要我告诉你不要傻乎乎往公中填银子，没谁会感激你的，只会嘲笑你脑子有问题！”
王熙凤一张艳若桃李的俊脸气得通红，怒道：“越发无法无天了，公中要是没银子了，我还怎么管下面的人？”
“怎么管，不管了！”
链二没好气道：“二奶奶以为自己还能管多久，等宝玉娶了媳妇就没你什么事了，再说了看眼下状况，我这个大房嫡子，最多也就能继承将军府而已，你以后也就是将军府的管家太太了，哪那么长的手？”
“二爷，你这是什么话。这府里应该由你继承才对！”
“算了吧，宝玉有宫里的元春娘娘撑腰，老太太和二太太也会全力支撑，你叫我怎么争？”
“那也不能拱手相让啊！”
“有什么好的，除了面子上好听一点，公中的收入和支出什么情况，难道你这个管家奶奶还不知道？”
“那又如何，荣国府的牌面在这呢！”
“若非政二老爷有了前程，单单他购买书画的花销，还有老爷折腾古董以及其他一些花费，就能叫公中彻底成了空筒子。府里那帮被骄纵得不成样子的家生子，我可消受不起！”
说了这些‘丧气话’链二无奈苦笑道：“琮三弟说的没错，我若是真到了冲击三品大员的关键时刻，最好还是搬离府里，不受干扰全力以赴的好！”
“什么，二爷你想要搬走？”
“是啊，瞧瞧咱们住的小院，我都不好意思邀请同僚上门。怎么说都是堂堂正四品官员，国公府的嫡传公子，住的地方竟然连宝玉的都比不上，像话么？”
王熙凤急了，没好气道：“那也用不着搬走啊，想办法换一个宽敞点的院子就是！”
“得了吧，你要是敢透露风声，怕是老爷就得让出屋子了，二房这边想都不要想！”
链二摇了摇头，感觉相当头疼无奈。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按琮三弟的说法，府里怕是有人不希望他顺利晋升三品大员，至于是谁就没必要说了。
关键时刻，府里只要来波流言，外头紧盯着的对手肯定不会放过，这叫背后捅刀子。
没想到枕边人的权利欲如此强盛，看来确实得尽快着手搬离的事情，不然时间一长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边因为公中账务之事，王熙凤憋了一肚子火，那头凤凰蛋贾宝玉突然闯祸了。
政二老爷正好休沐在家，突然有二门外管事急急来报，忠顺王府的长史突然上门，指名道姓要宝二爷交人，不然王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云云。
“那逆子又做了什么，竟然得罪了忠顺王府？”
政二老爷脸色大变，气急攻心怒道：“去，把那逆子叫到正堂，谁也不许告诉老太太，不然后果自负！”
而后，急匆匆赶到接待宾客的大堂，见面就拱手问道：“不知长史到来招待不周，还请恕罪则个！”
“别，我可担待不起！”
忠顺王府长史冷笑道：“咱们也不是一路人，实话跟贾鸿胪说了吧，王爷喜爱的一个戏子被你那好儿子拐走了，不管如何贾鸿胪都得给一个说法！”
“给什么说法？”
门口突然传来不屑冷笑：“一个戏子罢了，长史好大的威风啊，竟敢直接上门找茬，看来忠顺王爷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要不我写一本《王府风流秘事》，就说是应长史所请，专门为忠顺王爷写得可好？”
贾琮带着小厮旺财，施施然进门，先朝摸不着头脑的政二老爷见礼，这才看向忠顺王府长史，眼中全是森寒。
“休得胡说八道！”
忠顺王府长史厉声呵斥，可看他的神色，怎么都有那么点子心虚，他还真不敢在贾琮跟前炸刺。
若是眼前小子真写出了那什么《王府风流秘史》，就算不是他的错，被对号入座的忠顺王爷，也绝对饶不了他。
“那你说说，气势汹汹跑荣府干什么，欺荣府无人么？”
贾琮也没看政二老爷是个什么脸色，冷笑道：“真是如此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政二老爷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却神奇的没有开口，只是任由贾琮发挥。
他又不傻，哪看不出忠顺王府长史，好像十分忌惮自家侄子一般，实在古怪。
可怜的政二老爷，并不知晓贾琮之前靠着一本小说，把忠顺亲王坑的不轻，到现在都没彻底恢复过来。
不然，只怕早就惶恐到自己把自己吓倒了。
“你们府里的宝二爷，把王爷最喜的一个戏子，突然给拐走了！”
王府长史这下老实多了，语气也没那么咄咄逼人，只是陈述事实：“王爷勃然大怒，最后查到了贵府的宝二爷身上，所以我就过来了！”
“什么戏子，这么受忠顺王爷喜爱？”
贾琮不置可否，笑嘻嘻问道：“莫非就是，那个最擅扮演杨贵妃的那个？”
“正是！”
王府长史连忙点头，有些意外从来都不去秦楼楚馆，更没有踏足过戏园子的贾琮，真没听说过这事？
只是下一刻，他就知道厉害了。
“哈哈，我也是听小弟薛蟠说的，你家王爷最喜扮演杨贵妃的戏子，有时候性子来了，还上台演一回唐明皇！”
贾琮嘴角满是古怪，笑哈哈道：“这是，在现实中没法做到，就在戏台子上过过瘾啊，你家王爷还真是有趣！”
王府长史的脸都绿了，怕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贾琮这小子的嘴巴竟然这么毒，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被扯到这等要命的事情上，简直不当人子，难怪王爷那般忌惮。
“你你你，休得胡言乱语！”
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已经万分后悔跑这一趟了，谁知道竟然一头撞到了贾琮这混球手里。
“是不是胡说八道，怕是你没资格辩解啊！”
贾琮笑眯眯开口，问道：“还要不要继续寻那戏子了，怕是你家王爷还想多在戏台子上过过瘾！”
“哼，本史不与你做口舌之争！”
王府长史哪还敢找戏子啊，脸色铁青额头热汗滚滚，急忙起身放了句狠话，就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猛兽追赶一般，几乎就是连滚带爬狼狈而走。
“琮哥儿，这是……”
政二老爷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贾琮只是随口讥讽了几句，就把气势汹汹的王府长史打发了？
尽管他的政治嗅觉堪称迟钝，却也隐约察觉到了侄子贾琮话中的某些深意，才是叫王府长史狼狈而走的原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倒打一耙
“孽子，你给我跪下！”
政二老爷书房正堂，这位新鲜出炉的鸿胪寺卿一声暴吼，把哆哆嗦嗦脸色青白的凤凰蛋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说清楚，你这个孽子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敢拐走忠顺王府的戏子？”
此时的政二老爷怒发冲冠，脸色铁青眼神愤怒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嫡次子，竟然在亲姐受封宫妃，荣国府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做出这等叫人不齿之事。
小小年纪，竟然和忠顺亲王那个出名荒唐王爷喜爱的戏子搅合在一起，和外头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有何不同？
这是深受程朱理学影响的政二老爷，绝对难以忍受的事情。
“来人，给我上家法！”
越想越气，加上大房的侄子贾琮就在旁边，政二老爷悲从心来厉声怒喝：“今天不打死你个孽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贾琮站在一边很是无语，心道你就算要打死儿子，也用不着叫我在旁边看着啊。
没错，惊走了忠顺王府长史后，贾琮就打算告辞离开，他和政二老爷没啥共同语言的说。
只是不巧凤凰蛋来了，政二老爷顿时怒火冲天，招呼贾琮一起到书房正堂，看他怎么泡制凤凰蛋。
一贯端着的政二老爷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乌龙，显然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如此失措。
只能说，凤凰蛋的表现，把政二老爷刺激的不轻。
可贾琮不愿意旁观啊……
等政二老爷收拾完凤凰蛋，铁定又引来老太太和王夫人的不满，到时候她们把火气全撒贾琮身上，岂不是冤得慌？
别以为这两位做不出来！
大书房这边的小厮不敢怠慢，急忙去取板凳以及藤条。
至于凤凰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脸一片惨白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二叔且慢，先问清楚宝二哥和忠顺王府的戏子怎么认识的，还有没有旁人参与其中？”
眼见板凳藤条都拿来了，贾琮无奈只得开口劝阻：“得先弄清楚，有没有外人怂恿的可能！”
政二老爷神色一顿，熊熊火气顿时降下来不少，看向低着脑袋不敢哼声的凤凰蛋，厉喝道：“耳朵聋啦，没听到琮哥儿的话么，还不快说清楚！”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脸上神色依旧难看，却没之前的怒火冲天了。
“是是是，老爷，是，是这样的……”
随着凤凰蛋结结巴巴的解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到最后政二老爷又差点没忍住爆发。
话说，凤凰蛋眼下十五了，长得玉树临风相当俊美，只是性格有些柔弱了点，算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吧。
随着年龄增大，这厮就算再不要脸，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和同样慢慢长大的姐姐妹妹们混在一起。
而且随着荣国府逐渐起势，外头可不管什么大房和二房，只是看到了链二和政二老爷最近几年在官场春风得意。
作为荣国府的嫡出子弟，凤凰蛋自然也有一些勋贵朋友。
比如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这厮就是一个相当擅长交际的公子哥，在勋贵子弟的圈子里人面很广。
也不知道为何，凤凰蛋和冯紫英看对了眼，经过几次小聚后关系突飞猛进，然后由冯紫英带着，进入了比较亲密的勋贵子弟圈子。
比如王孙公子卫若兰等等，凤凰蛋出门基本上都是和这帮相熟勋贵子弟混在一起。
这本来没什么，正常的勋贵子弟结交罢了，就是政二老爷这样的老古板，都不会出言反对。
他本人对于人际交往不擅长，可不代表不知道这样的人际交往，对于勋贵子弟而言相当重要，为成年以后或掌家，或进入官场积累原始的人脉基础。
只是勋贵子弟们，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衣食无忧也用不着苦读儒家典籍走科举的路子，自然有家族资源让他们轻松入仕，.asxs.就比那些寒门子弟，甚至世家子弟都强。
加上京城繁华诱惑太多，难免声色犬马顽劣不堪。
尽管冯紫英这一小波勋贵子弟都比较克制，玩的花样也没有那些真正的堕落纨绔那么多，可每次聚会总少不了歌舞助兴，同时还有美人相陪。
倒不是说有什么龌龊交易，这只是相当正常的酒桌习俗。
看戏又是这时代极为流行的娱乐方式，一些唱戏出名的戏子也有人捧，甚至可以跟着一帮公子哥同桌吃酒谈笑风生。
凤凰蛋就是在这样的聚会中，遇到了忠顺亲王都痴迷的出名戏子，一见之下就看对眼了，颇有‘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架势。很快就成为了相当亲密的朋友。
那位小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凤凰蛋的俊秀容颜所迷，又或者沉浸于他的温柔小意中，竟然将自己即将跑路以及躲避的隐秘之处告诉了凤凰蛋。
啧啧……
果然‘红颜祸水’啊，凤凰蛋一通解说自然不会如此详细，不过贾琮很容易就能将详细情形脑补出来。
老实说，在他看来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凤凰蛋没跟那个小戏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他的行为属于再正常不过的勋贵子弟日常范畴。
只是……
贾琮不在意没用啊，关键是政二老爷在意得很。
“你个孽子，想气死我不成？”
经过凤凰蛋解说的时间缓和，政二老爷心头的火气自然没那么旺盛了，可此时依旧怒目圆睁厉喝道：“不老实在族学读书上进，就知道跟一帮纨绔子弟厮混，还引来忠顺王府的不满，你这孽子很能啊！”
凤凰蛋只是一个劲颤抖，脸色苍白也不敢解释，如此模样更叫政二老爷心头不爽。
“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个孽子一通，就不知道厉害！”
“老爷还请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王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一见凤凰蛋只是跪在地上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这个孽子为了个戏子无缘无故招惹忠顺亲王，你也要护着么？”
见到王夫人，政二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瞧你把这孽子惯成什么样子，要是不好好教训一通，是不是哪天就要和皇子们争风吃醋了？”
这……
王夫人也有些懵，她确实不知道凤凰蛋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得政二老爷勃然大怒要执行家法？
鉴于以往的经验，得到消息后顾不得其他，急忙跑过来救人，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个缘故。
有些不可思议扫了眼低头不敢哼声的凤凰蛋，要说王夫人心中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目光一扫，看到了缩在角落的贾琮，顿时心头不爽没好气道：“琮哥儿，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贾琮回话，她自顾自道：“莫不是这次的事情，跟你也有关系，我早就知道……”
“二婶子误会了，我也只是恰好遇到了忠顺亲王府上的长史气势汹汹上门，这才把他骂走罢了，至于宝二哥的事情……”
一见王夫人有转移火力，乱扣帽子的架势，贾琮也顾不得对方是长辈了，突然出口打断了对方的话，又转身冲政二老爷道：“二叔，侄儿先走了！”
施礼后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二房老爷和夫人丝毫反应机会，这样的破事他才不想参合呢。
政二老爷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把贾琮这个侄子留下，确实有些昏头了。
如何教训凤凰蛋，又如何收尾，都是二房的家务事，没必要叫一个小辈参合进来看了笑话。
只是可惜，笑话已经看过了，至于政二老爷和王夫人如何收尾，那就不关贾琮的事了。
可是没想到，半天时间不到，整个府里就满是有关他的传言，说什么他因为一个戏子得罪了忠顺亲王，甚至引得亲王派遣长史上门责问，太冲动了云云。
尼玛啊，这一手颠倒黑白泼脏水的本事，贾琮也是服了。
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为了个戏子，与忠顺王府把关系搞僵，怎么说都是傻缺行径，一旦叫外头知晓，凤凰蛋少不得一个无良纨绔的帽子。
先不说老太太和二太太绝对不允许凤凰蛋名声有污，单单新晋的元春宫妃乃是他的嫡亲姐姐，就不能让凤凰蛋的身上有花边新闻。
然后，同样牵涉进去的贾琮，就成了最好推卸责任的对象！
“二房也太过分了吧，明明少爷过去是帮忙解围的，结果转头来倒打一耙，把污水都泼到少爷身上，还有没有良心了？”
当天晚上，大房一家子又一次聚集在将军府正堂大厅，针对的正是府里的流言之事。
鉴于贾琮这小子最近放飞自我的表现，大老爷心头气不顺，先把同样经历了这事的小厮旺财喊来，让他先把事情经过说道一遍，他们也好心中有数。
只是没想到，小厮旺财的怨气这么大，上来就发了一通牢骚，与笑嘻嘻不以为然的贾琮形成鲜明对比。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心，这盆污水泼在身上，难道就没电反应？”
大老爷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贾琮怒目而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出府
“有什么好说的？”
贾琮笑嘻嘻道：“这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做出的决定，我还能怎么办？”
大老爷一时无言以对……
如此颠倒黑白的流言能够传播的这么迅速，老太太肯定插了一手推波助澜。
也就是说，老太太已经做出决定，贾琮这个黑锅背定了。
不要说大老爷，此时包括链二和王熙凤夫妇，全都脸色难看默不作声。
今天老太太为了凤凰蛋，能够颠倒黑白往贾琮身上泼脏水，明天他们要是妨碍到了凤凰蛋，同样也可能遭受如此待遇。
这叫最近因着链二坐稳正四品顺天府丞，大房上升势头明显而升起的心气，顿时被击得支离破碎难以接受。
等他们听小厮旺财讲述了事情经过后，心情更加憋闷。
尼玛，这也太无耻了吧！
贾琮明明是帮忙来着，甚至轻松将忠顺王府长史赶走，替政二老爷解了围，不想转眼就被泼脏水。
“不行，我得找老二理论理论！”
大老爷实在气不过，怒道：“我要好好问问他，不是自诩读书人么，怎么就干出了这样的龌龊事？”
“老爷没必要如此！”
贾琮神情自若，坦然道：“估计二叔也不想如此，还是别再刺激他的好！”
见大老爷不为所动，他笑道：“二叔最爱颜面，要是被老爷的话刺激到了，宝二哥铁定少不了一顿暴打，然后我这个‘罪魁祸首’就要倒霉了！”
说到这里，摇头悠然道：“到时候就不是泼污水那么简单，怕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会使出更厉害的手段打压！”
这……
大老爷一时瞠目结舌，刑夫人紧闭嘴唇没有说话，链二和王熙凤哑口无言。
“老爷不想我受折腾的话，还是尽早放我出府吧！”
贾琮趁机道：“先别急着发火，听我说完再教训不迟！”
连忙摆手做讨饶状，笑道：“老爷，宝二哥年纪大了，不管如何以后都不会彻底约束在府里，对吧？”
大老爷下意识点头，这是肯定的事情。
“以宝二哥的性子，估计以后交往的，还是冯紫英和卫若兰这帮人，迟早都会和北静郡王撞上！”
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悠然道：“到时候，宝二爷会遇到什么情况？”
嘶……
果然不愧是父子，大老爷和链二瞬间反应过来，忍不住脸色狂变倒吸一口凉气。
之后，王熙凤也反应过来，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只有刑夫人依旧如故，根本就不明白贾琮的话中深意。
“那也是宝玉丢人现眼啊，与你有何相干？”
大老爷很快反应过来，没好气道：“再说了宝玉……”
“宝二哥最好颜色，不管男女都一样！”
贾琮毫不客气打断了大老爷的话头，好笑道：“老爷觉不觉得，宝二哥在这方面的喜好，与北静郡王十分相似！”
这……
大老爷也顾不得贾琮的不礼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仔细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
“指不定，到时宝二哥和北静郡王见面，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场面！”
耸了耸肩，贾琮无奈道：“等府里知晓，若是想要将外头的流言压制下去，老太太和二太太最可能做什么？”
做什么？
顺着贾琮的话往下琢磨，顿时大老爷和链二惊出一头冷汗，王熙凤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就如此次一样，找人替他顶锅啊！”
贾琮说出了他们的心中猜测，双手一摊悠然道：“最好的顶锅对象，自然就是我这个大房庶子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刑夫人下意识开口，她虽然听不太懂贾琮话中含义，可‘顶锅’二字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就跟今天的流言一般。
“总不能，叫链二哥帮忙顶锅吧？”
贾琮神色平静，心湖波澜不惊，好笑道：“那乐子可就大发啦！”
说着，朝链二挤眉弄眼满脸‘男人都懂’的笑意。
“她们敢！”
王熙凤柳眉倒竖凤目含煞，怒声尖叫道：“若是二爷身上被泼了这样的脏水，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链二抹着鼻子连连苦笑，心情显然也好不到哪去。
“关键是，这样的脏水还是荣国府自己泼出来的，外头不管信不信，链二哥都会成为大笑话！”
说到这，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得很，贾琮笑道：“所以啊，我不想蹚浑水，也建议链二哥最好就在将军府，寻一处靠街的小院子，不要继续待在二房那头了！”
“你小子不就是想出府么，说得那么严重干什么？”
大老爷没好气道：“再说了，若是没了府里庇护，你小子出去后，怎么可能顶得住忠顺王府的打压？”
“老爷错了，估摸着我出府后，担心被我记挂的怕是忠顺亲王！”
贾琮笑得不怀好意，嘿嘿道：“真的，老爷可能不信，忠顺亲王眼下估计最不想招惹的，就是‘琮三少’啊！”
流言猛于虎，贾琮不喜欢，忠顺亲王更害怕啊。
……
看的出来，这次大老爷虽然同样没有直接答应，可是态度也没以往那么坚决，显然心中已经动摇。
好好的日子不过，谁特么喜欢替凤凰蛋背黑锅，而且还是这么恶心的黑锅？
只是没想到，大老爷冲动起来真有些二，第二天就去寻老太太讨个说法，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大老爷从荣庆堂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片。
“老三，你可以出府了，尽快！”
当天中午，贾琮被大老爷身边长随请到书房，这位开口便道：“这府里，你真待不得了！”
“老爷，那我下午就离开？”
贾琮也不问为什么，直接道：“至于住的地方，会友书店那边还有不少空房，我就带身边的丫鬟和小厮，还有奶娘一起出府，这个身契……”
“放心，等你出府的时候一并给了！”
大老爷神色阴郁，冷笑道：“我还真就不信了，大房还需要二房拉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有没有那脸，把我惹急了彻底跟府里切割算了！”
贾琮装作没有听到，大老爷和老太太之间的纠葛，他也确实不想参合，没什么意思。
既然大老爷已经开了尊口，他也没有客气。
招呼大房的一干丫鬟婆子帮忙，将所居小院早就准备妥当的包袱搬运到将军府门口，自然有手下小弟忙着接手，顺顺当当运到会友书店旁的一座三进院子里。
真没什么家当，像是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器具一概不要，早就买下的院子里一应俱全。
最多的，就是一些小丫鬟灵雀被强令抄写的杂书，还有贾琮写小说的草稿，以及翻阅的寻常资料。
手下小弟人多势众，不过一个来回就搬迁完成。
接过大老爷递来的三张身契，还有会友书店以及印刷作坊，更多出几处店铺的契书，贾琮有些诧异道：“老爷，是不是给多了点……”
“嘿，给你小子的都是老爷我的私房，爱给谁就给谁，我看哪个敢不满？”
大老爷倒是洒脱，既然已经决定放贾琮出府，他也没再纠结，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走走走，现在你小子如愿了，以后要是不回来请安，老子可是要骂不孝子的！”
“老爷放心！”
贾琮好笑道：“不说一天来府里请安一次，起码两三天也会来一次，我最近都在忙活族学的事情，离得不远！”
“你小子有心就好！”
大老爷嘿嘿一笑，撇嘴道：“还想把你小子圈在府里，做春秋大梦去吧！”
贾琮但笑不语，摆了摆手在小弟们的簇拥下，龙行虎步离开了将军府和宁荣街。
他并没有和族人一样住在宁荣街，这里受到宁荣二府的影响实在太大，而且人多眼杂也不是个好的住处。
街上的族人看到动静满心诧异，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大老爷提前叫庶子贾琮出府立户！
“这是怎么了，大老爷怎么就叫琮哥儿出府立户了，这不是坑儿子么？”
“估计是被之前的事情气到，难道没听说琮哥儿得罪了忠顺王府的事情？”
“不会吧，大老爷这时候放琮哥儿出府立户，不是叫他去死么？”
“谁知道大老爷怎么想的，看样子琮哥儿以后也不是住在后街，与咱们的干系不大！”
“……”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传入大老爷耳中，顿时把他气得够呛。
“老爷，要不要警告一下这些满嘴胡言乱语的族人？”
王熙凤这次也过来送行，见此柳眉倒竖怒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到处放流言，真不是个东西！”
这话毫不避讳，周围的婆子丫鬟都听得清清楚楚。
“算了，污水泼得再多也就那样！”
大老爷嗤笑道：“等以后没了泼污水的对象，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窝里斗，老爷我才没兴致计较！”
说完，嘿嘿笑着继续醉生梦死去也，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懒得理会也不想理会，他放自家儿子出府可没碍了谁的眼。
他倒想看看，等以后宝玉出了事，还怎么给贾琮扣屎盆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蛟龙入海
荣庆堂，欢声笑语一片。
老太太笑眯眯看着下首的少男少女们逗乐玩笑，脸上满满都是慈祥。
对于十五岁的凤凰蛋混迹在姐姐妹妹中，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有什么不妥。
鸳鸯悄然进屋，绕过一干公子小姐，来到老太太身边附耳嘀咕一阵。
老太太原本笑呵呵的慈祥微笑，，慢慢消失。
原本说笑逗趣的公子小姐们，也都慢慢熄了声，整个正堂一下子就安静了。
“你说，老大放琮哥儿出府立户了？”
老太太的话，听在一干公子小姐耳中，犹如晴天霹雳震的他们花容失色。
鸳鸯点头，轻声道：“是的，大老爷按照规矩，给了琮三爷一千两银子作为出府的安家费！”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也有些异样。
老太太沉吟不语，正堂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不管是凤凰蛋和姐姐妹妹们，还是侍候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既然已经出府了，那就这样吧！”
过了片刻，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哼道：“老大自己都不在乎，我一个老婆子也没理由插手！”
很快，荣庆堂大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只是一干逗乐子的公子小姐们的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鸳鸯暗暗叹了口气，若是不设立场的话，她觉得这次老太太做的有些过了。
早上大老爷来荣庆堂讨说法，老太太云淡风轻就给打发了，可说的话却是相当刺耳。
“一个庶子罢了，名声坏了就坏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这一句，把大老爷气的倒仰，母子之间的关系一下子降到冰点。
更没想到的是，大老爷的反应如此激烈，转身就放了琮三爷出府立户。
可大老爷也不想想，琮三爷不过刚刚十三出头，这时候放出府立户，怎么可能立得起来？
在鸳鸯看来，这就是纯粹的赌气之举了，殊不明智。
另外，对于引发此次风波的宝二爷，也该好好教训了，老太太一味的袒护可不是什么好事。
宝二爷做的事情，听着就叫人觉得尴尬，也不知道他哪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和一个被忠顺亲王看上的戏子有密切关系？
没见，堂下和宝二爷说笑的三春姐妹，都刻意与其拉开距离么？
至于黛玉和宝钗，更是凑到一边窃窃私语，根本就没有和宝二爷说话的意思。
宝二爷的名声臭了，姑娘们也要小心维护自身闺誉啊。
琮三爷真是冤得很……
消息很快传到王夫人那，这位最近气焰嚣张不少的管家太太，冷哼一声不屑道：“走就走了，少了一个碍眼的家伙倒是省心，看他以后在外头如何艰难度日！”
说着冷笑道：“希望贾琮这小子有些骨气，不要像后街那帮子族人一样没脸没皮的，就算穷得要讨饭了都不要上门，府里的秋风不是那么好打的！”
旁边的周瑞家的只是赔笑附和，并没有说什么讥讽之语。
她住在后街，加上女婿冷子兴的关系，对外面的情况，比如贾琮的状况，可比王夫人了解多了。
单单一家会友书店。每年能给贾琮带来数千两银子的稳定收入，女婿每每提及时都有艳羡贪婪之色，可惜周瑞家的根本就没办法染指。
单单一个薛蟠薛大爷，就足以琮三爷在外头过上滋润的日子，怕是比在府里要强多了。
周瑞家的可是知道，逢年过节薛家都会给琮三爷送厚礼，这是彻底绑定的架势啊。
政二老爷听到消息后，只是叹了口气，不久后安排小厮给贾琮送去五百两银子，还有一套十分珍贵的文房四宝。
接到礼物的时候，贾琮还有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很是客气将政二老爷身边小厮送走。
凤凰蛋毕竟是二房看重，被寄予厚望的嫡子，总之在眼下元春晋升宫妃，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身上绝对不能出现叫人诟病的污点。
在这个前提下，那就只好对不住贾琮了。
嘿嘿……
“琮叔，我已经把你的名字从荣国府一系划去，在旁支的宗谱上记上，可以在衙门那建新的户头了！”
第二天大清早，贾琮刚刚锻炼完，贾蓉这厮便赶来汇报：“要不要侄儿继续帮着处理妥当？”
“用不着，链二哥可是顺天府丞，一句话就能帮我把新的户籍办好！”
贾琮摆了摆手，好笑道：“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没，要不一起吃点？”
话说分府立户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还有一整套繁琐的程序。
比如，先得在族谱中将名字划去，而后在宗谱上记上一笔算是旁支一脉之长。当然还属于荣国府这一房，和族学先生贾代儒差不多，如此便算得到了族里的同意。
之后，便是在衙门建立新的户籍，与荣国府之间的关系，也就是纯粹的宗族关系了，对他的约束力极小。
宗族族谱之事，自然有贾蓉代劳。这厮可不会因为贾琮出府立户，就敢有丝毫小觑。反而大有扑上来抱大腿的架势，热情积极得很。
见识过贾琮的本事和人脉，他和媳妇可不认为贾琮出府立户会是什么坏事，相反很有那么点子蛟龙入海的意味。
早膳相当丰盛，包子油条豆浆面条甚至牛奶应有尽有。
又不差钱，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贾琮自然不会苛待自己。
早在买下这处三进小院时，就花费了不少精力寻摸到了几位酒楼大厨带出来的徒弟，暂时没有出头可手艺都相当精湛，全都花重金网罗下来作为院子里的掌厨。
至于小厮和丫鬟，都是通过会友书店的关系，从人牙子那买来的。先放在书店那观察训练了差不多半年时间，现在已经可以派上用场了。
反正荣国府里的家生子，除了奶娘和小丫鬟以及小厮旺财之外，其余他一概不要，当然府里的家生子也看不上他就是。
奶娘有一大家子，贾琮还特意征询了他们的意见，通过大老爷将身契全部拿到手，先安排在府里观察培训，等以后时机合适再做妥当安排。
小丫鬟灵雀也是外头买的，根本就没家人拖累，倒是省去了一桩麻烦。
小厮旺财却有些麻烦，主要还是他的家人不愿意跟来，贾琮也没强求，只是把旺财的身契拿在手里便罢。
如此，贾琮带着几个心腹，几乎就是拎包入住新的居所，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混乱，不管是舒适度还是空间环境，都比荣国府里的靠墙小院子强多了。
怎么说，‘琮三少’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贾琮一点亏待自己的意思都无。
就算现在荣国府那头反应过来，放走了一头蛟龙想要反悔都迟了。
贾蓉跟着上桌用膳，一点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和在府里的氛围和环境差不多。
等放下筷子的时候，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心中不由暗暗得意自己的反应迅速，琮叔这哪像被逼分府立户啊，分明就是主动跳出荣府当家作主。
咳咳，贾琮的修为又到了关键时刻，暗劲已快大成。此时正用虎豹雷音的特殊手段小心翼翼震荡强化脏腑，需求的能量又猛然大增，他一个人就将丰盛早膳解决绝大部分。
要是还在荣府，‘大饭桶’的称号又要甚嚣尘上了。
“你小子还有什么事？”
见贾蓉坐在对面没有丝毫告辞的意思，贾琮眉头一挑直接问道：“有话就说，等会我还有其他事情！”
“这个，琮叔能不能在族学上的动作小点，族人们的意见都挺大的，侄儿承受得相当难受！”
贾蓉小心翼翼提出想法，同时不忘仔细打量贾琮神色，一旦发觉不对立即便打算住口。
“理他们作甚？”
见这小子如此模样，贾琮摆了摆手好笑道：“把我的想法跟他们说道清楚，若是不同意的话，要么他们另寻学堂，要么就只能接受族学的新规定！”
“可族人们却认为族学是教授科举学问的地方，不能添加那些乱七八糟的科目，免得教学堂的学生分心！”
“啧，他们也不想想，以前的族学培养出人才么？”
贾琮满脸不屑，嗤笑道：“别看我手下小弟几乎全部在科举上有所成就，可那是我硬逼着，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培养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没好气道：“眼下族学学生上百，我一个人哪能照顾得过来，更没那等时间精力单独培养了！”
更重要的是，他要通过族学，尽可能的将京城贾氏一族八房的人力资源，主要还是后辈子弟培养出来，然后分散送入各部衙门，在元春宫妃地位稳固的时候，形成一张大网。
这时候，单纯的科举入仕速度太慢，就算贾琮教学能力强悍，起码也得三五年才能考出头，谁知道那时候什么情况？
话说，此时贾琮也是族学先生之一，类似于校长的存在，自然的考虑短期培训和速成班的模式了。
好在，有贾蓉这个代族长鼎力支持，他在族学加设算学，地理舆图，水利工程，还有武课的事情相当顺利，只是现在族人也反应过来了……
第二百章 糊涂人糊涂事（2700订加更）
就贾琮所知信息，大庆的冗官情况已经比较明显了。
每三年一次的科举，每次都有两百到三百不等的进士，积累的数量超过八千，甚至可能达到一万以上。
将二十年作为一个节点，每二十年新生进士的数量，最起码都有一千六百之数。
整个大庆最底层的县级单位一千出头，也就是说二十年就要换一遍县令才有可能勉强达到供需平衡。
可这，根本就不可能达到！
上一个二十年节点的进士，甚至上上一个二十年节点的老牌进士，都可能依旧窝在位置上不动。
官场之上一个萝卜一个坑，随着时间流逝自然而然出现僧多粥少的现象。
可不仅是进士，数量更加庞大的举人，同样能够当官。
尽管眼下官场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规则，举人入仕除非能力逆天，又或者有贵人强力扶持，不然最高到四品知府一级也就到头了。
可就是如此，不少能力出众的举人，混成县令也不成问题。
更别说，大庆的勋贵集团虽然一直都在衰落，可势力丝毫不容小觑，不管是因着爵位还是荫庇入仕，又或者通过走后门进入官场，每年的数量也不在少数。
如此一来，大庆冗官的情况慢慢开始严重起来。
可另一边，大庆又极度缺乏专业技术官员！
因为四书五经乃是主流的缘故，凡是通过科举入仕的官员，按照现代标准全是文科哲学一类存在，不能说没有能力强的天才，可基本素质也就那样，执行力和行动力都很一般。
特别是在遇到比较专业的问题时，就只能求助于身边的师爷了，这也是钱粮师爷以及刑名师爷广泛存在的基础。
也就是说，不管是中央六部中的户部，刑部以及工部都极度缺乏专业人才，另一边科举入仕的官员数量又多到难以安排的地步。
不仅中央六部，就是地方省一级，以及府一级和县一级衙门都缺乏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因为社会环境，还有舆论主导的缘故，就是勋贵子弟入仕，又或者恩荫做官，还有走后门进入官场的，除非家学渊源，不然大多甚至还不如科举入仕的官员。
贾琮改造族学的目的，就是让所有学生，都学得一门实用能力，就算不能正常科举入仕，也有机会因为专业方面的才干进入官场，而且还能因为专业才干立稳脚跟，成为部门不可或缺的人才。
再不济，依靠学到的专业知识，从族学出来后混个小康绝对不成问题。
同时，进行专业知识方面的培训，速度可以加快许多，一年之内就能培养出合格的初级人才，起码在衙门底层立足不成问题，贾琮和京城贾氏一族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培养速度。
至于有科举天赋的学生，毕竟数量极为稀少，族学会将他们安排在一个专门冲击科举的班级，贾琮也可能做到小班教学精细培养。
如此分科明确，能够尽量挖掘族学学生天赋的模式，相当适合京城贾氏一族。
勋贵家族么，用不着一门心思走科举这条路，能够进入官场的渠道太多了，安排有专才的子弟进入某些衙门，也不会引起多少不满和反弹。
甚至，若非担心太过惊世骇俗引起麻烦，他都打算在族学内部建立兵学课程，专门教导行军布阵的内容。
这些，贾琮在两代荣国公的手札上看到过，对于行军打仗的种种细节以及布置描述的相当直白清楚，算是两代荣国公以自身多年行军打仗经验，编写的‘实战教材’。
在这时代，可以说两代国公留下的‘战争笔记’，绝对是无价之宝，乃是一个将门稳定传承的核心机密。
只是可惜，大老爷早就宅废了，政二老爷走的是读书人的路子，根本就看不上两代国公留下的‘战争笔记’。
幸好王夫人基本算是文盲，对于府里的藏书根本就不屑一顾，不然两代荣国公的‘战争笔记’早就落到王子腾手里了。
指不定，王家能借此成为真正的将门世家，就和宋朝时期的种家将和折家将一般。
贾琮倒没敝帚自珍的想法，只是两代荣国公留下的‘战争笔记’太过敏感，不然作为族学兵科的教材，再好不过。
眼下，贾琮可没打算太过引人注目，也就只能将兵科改成武课，除了教导拳脚兵器功夫之外，也就是简单的带兵和战斗技巧，算是一种基层军官的培养手段吧，相当粗糙那种。
这些，他倒是隐约向贾蓉透露过，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想明白没有。
“放心吧琮叔，族人那边我会顶着的！”
见贾琮态度坚决，贾蓉顿时没敢继续啰嗦，转而说起族学扩建一事。
整个宁荣街，基本都控制在贾氏一族手里，包括土地也是一样，族学那一块的土地同样不例外。
贾琮有意在族学增设‘杂学’科目，眼下族学的地盘自然不够，需要扩建操场还有教舍，以及食堂教师宿舍等等建筑。
作为代族长，扩建族学的银钱，大部分都由宁府出，也有部分由荣府摊派。
贾琮不管这些，按照要求请人画好建筑图纸后，这些事情都扔给贾蓉处理。
做得好的话，以后自然会给予足够的好处，甚至让这厮在以后的某些事情上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若做不好的话，那就老实在宁府当代族长，只要能够帮着稳住京城贾氏族人也是功劳一件。
等送走斗志昂扬的贾蓉后，贾琮便来到隔壁会友书店，一干小弟除了已经跟在链二身边学习的之外，其余全部到齐。
“废话也不多说，都知道我分府立户了！”
贾琮直接道：“接下来，我打算举办个立户酒席，你们帮我把请帖送出去！”
说着，从书案下的格子里，抽出一叠子写好的精美请帖，分派给一干小弟。
“好了，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去，不要偷懒！”
交代完了，贾琮挥了挥手把小弟赶走，见薛蟠待在原处不动，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瞧你那样子都看不下去了！”
“嘿嘿……”
薛蟠不好意思笑道：“是这样的老大，我们一家子进京，除了勾销内务府账目之外，另外我妹妹也有任务！”
皇室早有规定，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也就是说，薛姐姐有入宫参与备选公主郡主入学陪侍的资格，薛夫人是怎么想的？”
贾琮差点忘了原著中还有这茬，薛宝钗确实有入宫机会，原著中只是提了一嘴，后面就没有再提及。
大庆可是汉人王朝，不是我大清那样的封建奴隶制国家，像是薛宝钗这样的一旦入选，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主郡主伴读，而且还是有品级的那种，算的上宫内的女官了。
薛蟠有种肉牛满面的郁闷，老大一口一个‘薛姐姐’，搞得他这个当哥哥的，好像生生矮了自家妹妹一头。
“我妈想叫妹妹入宫当几年公主郡主陪读，出来后也能嫁一个有前程的官宦子弟，妹妹也有这样的心思！”
薛蟠不好意思笑道：“不瞒老大，我们一家子都是对姨妈有些眼红!”
“跟我说这些，莫非薛姐姐入宫，出了意外不成？”
自家小弟，贾琮也没客气，直接问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能帮得自然不会吝啬!”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帮得也别怨我！
“之前母亲把希望都放在姨妈那，给了不少银子，希望姨妈帮着疏通关系！”
薛蟠说起这个，又是气愤又是无奈，郁闷道：“结果老是没有准信，最近元春表姐不是晋封宫妃么，我妈又去求了姨妈，结果给了三万两银票，依旧了无音讯！”
啧啧，王夫人真真生财有道！
都不用听后面的情况，贾琮就知道里头出了幺蛾子，而且还是王夫人的手笔。
“前段时间，宫里的大内总管戴公公，不是去了宁府喝酒么，我也是通过蓉哥儿的关系，花银子请戴公公帮忙查看，这才知晓姨妈根本就没给妹妹报名！”
说起这个，薛蟠一脸愤慨，不爽道：“为了请姨妈帮忙，我妈前前后后拿出了五万两银子，却是这么个结果……”
贾琮一听就心中有数，估计王夫人不是不想替薛宝钗报名，而是手里没信任的人手。
自从周瑞被抓，被流放后，王夫人对府外的情势有些失控，不仅被下面的管事和庄头连番哄骗，就是想办什么事都没人可用，薛宝钗的事情估计就是这么耽搁下来的。
“别郁闷了，你小子应该庆幸才对！”
贾琮突如其来的话，却叫薛蟠摸不着头脑，有些纳闷道：“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
“你小子不是在金陵有了人命官司在身么，确定已经彻底扫尾了，没有任何问题了么？”
贾琮直接问道：“还有，金陵知府怎么断案的，你事先有没有了解……”
第二百零一章 交情
荣府，梨香院正堂。
“琮哥儿真是这么说的？”
薛姨妈一脸吃惊，不解道：“他突然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说清楚？”
薛蟠点了点头，复述道：“像是入宫这样的大事，应该提前做好全套准备，最起码也要把自身的情况彻底理清楚，有没有可能妨碍到妹妹进宫的污点没有处理干净？”
薛宝钗也坐在一边，闻言吃惊道：“莫非琮哥儿知道什么，还是兄长的案子没有彻底解决？”
“不可能！”
薛姨妈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我是通过你们姨妈，还有二舅的关系处理的，他们不可能不尽力！”
薛蟠绕了饶头，有些疑惑道：“老大也没说里头有问题，只是提醒我，不管如何先把以前可能疏漏，或者可能疏漏的地方全部理一遍，没问题最好不过！”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薛宝钗一眼，说道：“老大还说，入宫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琮哥儿这话倒是正理！”
薛姨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咱们之前的准备到处都是漏洞，连个报名的渠道都找不到，现在想来实在太仓促了！”
倒不是说真的没有报名途径，而是没有有分量的权贵帮忙，可以省去不少一层层筛选的麻烦和陷阱，一步到位直接进入最后的挑选阶段。
大庆的内务府皇商，不是我大清的包衣奴才，薛姨妈和薛宝钗之所以有强烈的进宫愿望，也是为了自抬身价。
皇商也是商，薛宝钗作为皇商之女，在程朱理学盛行的时代，就算能力再强也无法扭转出身带来的不利因素。
所谓门当户对，按理说薛宝钗最好嫁给同为皇商的家族嫡子，可惜不管是她本人还是薛姨妈，又或者薛蟠都不甘心。
特别是在京城待了这么长时间，见识过顶级勋贵子弟后，薛宝钗自然不想嫁为商人妇，社会地位实在太低了。
而通过进宫，成为公主郡主侍读的方式，是她自抬身价的最好机会，那时她可是有品级的女官。
在宫里有元春这位宫妃保护，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等过个两三年，寻个机会出宫，虽然可能年龄大了点，可嫁个有出息的官宦子弟还是不难的。
毕竟薛家豪富，又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与荣国府，王家和保龄侯史家关系密切，还是很受一些中等官宦家庭看重的。
薛姨妈除了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之外，也有以后女儿女婿帮衬儿子薛蟠的用意。
至于薛蟠则单纯得多，根本就没考虑太多，跟着贾琮这个老大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识过世面，对于自身以后的前程根本就不担心，唯一关心的就是妹妹能够嫁个好人家。
以薛蟠此时的人脉关系，其实对于妹妹入不入宫成为女官并不看重，自信能够给妹妹寻到好的结亲对象。
只是世道如此，女子的身份如果太低，除非所嫁对象更糟，不然总是难免受委屈的，显然薛宝钗一点都不想受身份差距带来的委屈。
那就只能好好操作一番了……
“对了，母亲，妹妹，过几天就是老大的立户宴请了，到时候你们都去啊！”
一拍脑门，薛蟠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笑道：“怎么也的给老大好好捧捧场！”
“我就不去了，你们年纪相仿好好玩一玩！”
薛姨妈摆了摆手，有些迟疑道：“琮哥儿在外头，真的混得很好？”
“母亲，你估计又受了荣府某些人的影响了！”
薛蟠哭笑不得道：“老大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坦，说句不客气的，出府立户犹如蛟龙入海，以后可以完全放开手脚任意施为了，放眼京城哪个敢轻视？”
“府里不是说，若不是有荣国府的招牌替他遮风挡雨，早就被外头的风浪卷得人影都不见了么！”
薛姨妈笑道：“我是担心琮哥儿心高气傲，遇到了困难却不肯主动说出来……”
“母亲多虑了！”
薛蟠不以为然道：“知道现在忠顺亲王最怕什么吗，老大写的小说啊，就是朝堂大员同样忌惮！”
说到这，薛蟠满眼放光与有荣焉道：“又有楚王世子帮忙遮掩，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放眼京城谁都用不着畏惧！”
“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楚王世子这茬了！”
“不仅是楚王世子，因着独特的田庄管理之法，老大和京城不少实力一般的勋贵家族有了联系。只要田庄管理之法出了成果，老大的盟友数量可是不少！”
“那我就放心了！”
薛蟠呵呵一笑，回头冲薛宝钗道：“妹妹可的好好打扮打扮，到时候老大府里可都是俊才！”
不等薛宝钗细问，便乐呵呵道：“旁的不说，就说老大手下那一帮已经科举有成的秀才童生们，一个都不会缺席！”
“就是一帮子秀才童生而已，算的上什么俊才？”
薛姨妈不屑道：“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京城，这样的家伙多了去，混得穷困潦倒的也不在少数！”
薛宝钗虽然没说话，却也露出赞同神色。
薛蟠好笑道：“母亲不知，这帮家伙现在都在接受专业培训，老大打算通过关系把他们全部送入官府衙门，只要成功立足混个官身不难，以后的前程也不会差到哪去！”
“那可是十几个人啊，琮哥儿有这么大能耐？”
薛姨妈不信，薛宝钗却在心中留了神，是不是真的等过一段时间不就知道了么？
真要是全部被安排进官府衙门，一旦有了官身还真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就是不知道贾琮到底要如何操作？
兄长的言外之意，她也听明白了，若是有看得上眼的俊才，先记下等以后出宫了结亲不迟。
虽说有些羞涩，可兄长此举，可比母亲的想法靠谱多了。
也不知道谁吹的风，母亲竟然想着成就‘金玉良缘’，或许之前她还有些念想，可现在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只要一想到宝玉和忠顺亲王喜爱的戏子关系密切，她就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战。
与此同时，凡是接到请帖的，除了对贾琮的情况十分了解的几位之外，其余人等心思都不怎么平静。
可不管如何，他们都答应一定会参加酒宴。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贾琮摆立户酒宴的日子。
荣国府后院一片喧嚣，李纨带着儿子贾兰，在二门处与三春姐妹会和，神奇的是凤凰蛋竟然没有跟来。
。李纨暗暗松了口气，她对凤凰蛋这个‘不讲究’的小叔叔实在没辙，丝毫都不想与他有太多接触。
三春姐妹难得出府一趟，此时一个个显得精神抖索十分开心，就连一向性子清冷的惜春，都忍不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们好奇的是贾琮在外头的住所，还有请了什么人之类的话题，不时发出清脆笑声好不欢快。
等小厮和婆子赶来马车，一行纷纷上车出府，直奔贾琮的府邸而去。
出了宁荣街，顺着繁华喧嚣的街道走了一段，就到了地头。
“你们都来了啊，快快进来给我帮忙！”
在后院门口，王熙凤招呼一行下车，也没客气要三春帮忙，至于李纨身份不便就没有出面。
贾兰向母亲说了声便急急忙忙赶往前院，离得老远就听到薛蟠的大声吆喝，小脸顿时露出一抹微笑。
前院只摆了四张桌子，此时贾琮手下一干小弟已经全部聚齐，足足有十五六人，和受邀的两位族学先生，足足占了两桌。
另一张桌子坐了零散几位代字辈老头，贾代儒也身在其中，没办法摆长辈和先生的派头。
贾琮一干小弟和两位族学先生有薛蟠招呼，气氛热烈谈笑风生好不欢快，就是邻桌代字辈老者都是怡然自得的神态。
不久后，亲自在门口迎宾的贾琮，链二以及贾蓉三位，亲自将满脸红光笑意盈盈的林如海送上首席。
至于林黛玉，自有丫鬟婆子亲自送到后院，由王熙凤和秦可卿接待。
哗啦，见到林如海亲临，不管是贾琮手下小弟，还是一干代字辈老头全部起身招呼问好。
可还没等人坐下，依旧留在外头的小厮旺财飞奔而至，禀告道：“少爷，楚王世子还有世子妃都来了！”
说完，喘了口气继续道：“另外还有裘禁尉和其夫人也来了，正在门口呢！”
此言一出，就是林如海也不由侧目，早就听闻楚王世子和琮哥儿关系莫逆，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另外，所谓的‘裘禁尉’就是当初破获京城拍花子大案时，与贾琮有过合作和接触的五城兵马司指挥裘良。
这厮算的上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之前立下大功在家族的帮助下，进入禁卫系统成为龙禁尉。
可与贾蓉花钱买的龙禁尉是两回事，算的上大内侍卫的外围成员。之后不管是走皇宫侍卫路线，还是进入五军都督府任职，又或者前往京营担任职位，都说得上前途无量。
就是林如海也有所耳闻，却不想与琮哥儿竟然还有交情，；连夫人都带来参加立户酒宴，想想都感觉不可思议……
第二百零二章 面子和福缘
“哈哈，裘兄能来真叫寒舍蓬荜生辉！”
“贾兄弟客气了，你能送来请帖，应该是我的荣幸！”
新居门口，贾琮和裘良热情招呼，一把拉住这厮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扯，哈哈大笑好不畅快。
至于旁边的楚王世子，熟的不能再熟了，没必要太过客气，自有链二和贾蓉出面接待。
“每次见到贾兄弟，你都给我一种更加强悍的感觉！”
裘良‘身不由己’，几乎被贾琮扯着坐上首席，不由连声苦笑无奈道：“怕是连几个回合都走不过！”
心中，却是忍不住暗暗砸舌。
贾琮的身高，只比他矮上不足三寸，力量更是大得出奇，怕不有千斤之巨，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锻炼出来的。
“哈哈，我年纪小，自然得有进步啊，不然岂不是虚度光阴更加奇怪？”
贾琮也不客气，自信大笑：“楚王世子我就不多介绍了，在门口的时候想必两位已经寒暄过，这位是我林姑父！”
楚王世子，还有裘良急忙起身见礼，这是对朋友长辈应有的尊重，他们也知道林如海的身份。
林如海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直道不用客气。
三人心中都有些感慨，贾琮这小子竟然还有这等脸面，以后绝对不会差了。
虽然只是区区三人，可放在哪都是必须隆重接待的贵宾。
贾琮一指小弟和族学先生所在两桌，笑吟吟道：“这些都是跟我关系不错的同窗，还有族学先生！”
在薛蟠身边，意外看到了长相英武俊秀的柳湘莲，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特别介绍，省得这厮尴尬。
看着齐刷刷行礼的一干青年以及半大小子，不管是不是熟悉的，楚王世子还是裘良都满脸微笑点头示意。
这些家伙都是贾琮的心腹小弟，看架势都不是读死书的书呆子，以后指不定会有惊人表现，给个笑脸算是结个善缘。
最后一桌贾氏一族代字辈长者，楚王世子和裘良再次起身见礼，该有的礼数丝毫不差。
要说惊讶，一干代字辈老者心中更甚！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贾琮一个将军府庶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来林如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想竟然连楚王世子这等顶级宗室子弟，还有裘良这样的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都来了。
就这阵容，荣国府摆宴之时，刨除必定赏脸前来的老亲，其余宾客的身份都大有不如。
这一刻，代字辈老者一边热情回礼，一边在心中对贾琮这个刚刚出府立户的小子，多了不少的重视。
等介绍完毕互相见礼后，贾琮也没再啰嗦，直接起身端酒说了几句客气话，而后一饮杯中美酒宣布酒席开始。
顿时，整个正堂前院酒菜飘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前院热闹，后院同样不差。
原本，被请来负责接待的王熙凤，只以为来的女客都是熟人，比如三春姐妹还有林黛玉以及薛宝钗之类的，实在太熟了用不着太过正式。
刚开始确实如她猜测那般，来的都是平日经常见面的熟人。
王熙凤熟络招待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不屑，觉得贾琮这小子太过小题大做，也就这点能耐了。
若是贾琮只有这样的人脉关系，以后前程根本就不用指望。
她甚至认为丈夫链二，太过看重贾琮这个庶弟，眼下不就把底子都露出来了么？
忙着招待熟悉女客的时候，在关系十分亲密的秦可卿跟前，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秦可卿但笑不语，以琮叔的能耐，不可能一点厉害些的朋友都没有。
有句话说得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结果，林黛玉过来的同时，其父林如海也来了。
这一下，王熙凤有些发愣，将林黛玉亲自接到后院花厅的时候，忍不住好奇询问：“姑父怎么突然来了，不是专门送妹妹过来的？”
林黛玉抿嘴轻笑，摇头道：“父亲可是特意请假上门吃酒，对琮表弟可是看重得很！”
王熙凤将信将疑，却也将之前心中不屑收起。
林如海绝对算的上贵宾，就是老太太摆宴，林如海都是有资格坐首席前列的。
起码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和能量，链二根本就没法比，这点王熙凤还是知晓的。
在这个文官势力迅速抬头的环境，就是她引以为傲的二叔王子腾，也不敢轻易得罪林如海这样的文官大佬。
王熙凤就是个标准的权势动物，对林如海这样的强者相当尊敬，连带着林黛玉也跟着受益。
贾琮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了林如海的这般看重，摆立户酒席还特意请假上门道贺？
要知道，府里老太太一直都极力拉拢林如海，甚至起了‘木石前盟’的心思，只是林如海的反应一直相当平淡。
对于凤凰蛋贾宝玉，丝毫都没有高看一眼的意思，把老太太郁闷得够呛，可对待贾琮完全就是另一种态度。
单单这一位到来，这次的酒席就算不得失败！
她本以为，后院的女客已经到齐，谁料之后的状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后院女客的酒席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开动了，谁知道这时候竟有丫鬟急匆匆来报：楚王世子妃来了！
裘禁尉的夫人来了！
轰隆……
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相熟的女客，比如三春，林黛玉和薛宝钗之类，全都露出惊诧不可思议的神色。
“还愣着干什么，咱们一同前去迎接！”
秦可卿虽然同样惊讶，却还没到震惊的地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推了王熙凤一把，好笑道：“亏你还自夸什么见过大场面，没有你摆不平的酒席！”
顾不得心中尴尬，王熙凤和秦可卿一同来到后院门口，接到了楚王世子妃，以及一同前来裘夫人。
楚王世子妃就不说了，裘夫人王熙凤也是听过的，主要还是其丈夫裘良，乃是京城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声势甚至比链二还盛。
别看此时裘良只是正五品的龙禁尉，可武将升迁相对容易，她叔父王子腾就是最好例子，加入京营就是小校，只用了十年时间就混成了京营节度使。
这还是她叔父没有拿得出手功劳的前提下，裘良背景人脉一点不差，还是破获拍花子大案的重要功臣，想来在京营的升迁速度，绝对不会慢了。
指不定下次见面，裘夫人身上的诰命品级，就比她的要高！
好在还有秦可卿这个宗室承认的县主在一旁帮衬，叫楚王世子妃和裘夫人如沐春风，心中大为惊讶。
互相见礼过后，知晓了秦可卿的身份，两位尊贵女客大有‘闻名不如见面’的感叹。
这位新晋的‘永安’县主，待人接物的本事当真了不得！
至于王熙凤，也是惯会交际的厉害角色，三两句拉近了关系不说，还逗得楚王世子妃和裘夫人掩嘴直乐。
等见到了三春，林黛玉和薛宝钗，还有李纨后，她们一边见礼一边感叹于这些女子的颜色之高。
就是比之宗室女眷，还有京城出了名的勋贵少奶奶们，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更甚一筹。
王熙凤和秦可卿已经嫁人就不说，三春和林黛玉以及薛宝钗，个个都是人比花娇的美人。
经过短暂接触交流，女孩们的才能风采，同样叫楚王世子妃以及裘夫人惊讶，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尤其是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位的学识，竟然叫两位女客有自惭形愧之感，三春姐妹也各有特色。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颜色极高，风采照人的好姑娘，怎么以前在京城的贵小姐交际圈子里，没见过也没听闻过？
本来，她们这次过来做客，只是顺着各自丈夫的意，给贾琮这个有些神奇的家伙长脸来的。
不想，见到了这么多容光照人，各有千秋的姑娘们，说着说着就亲近起来，没多久基本上就和闺蜜差不多了。
这时候，不管是给足主人贾琮面子，还是真心觉得这些姑娘们不错，无论是楚王世子妃，还是裘夫人都开口邀请三春姐妹，以及林黛玉还有薛宝钗，同时包括王熙凤和秦可卿，参加她们举办的赏花会。
至于李纨只有羡慕的份，寡妇身份真的很吃亏。
三春姐妹还有些犹豫，王熙凤乐呵呵替她们接下邀请，至于林黛玉和薛宝钗都点头答应下来，一时宾主尽欢好不欢乐。
要说最开心的要数薛宝钗了，原本也是打着给贾琮面子的心思，谁知道竟然能够遇到楚王世子妃和同样出身勋贵家族的裘夫人，还能得到赏花会的邀请。
这可是贵族小姐扩展人脉，结识手帕交，最重要的是在圈子里露脸的大好机会，简直就和天降福运差不多。
这一刻，心中对贾琮满满都是感激。
其实三春姐妹也有同样的心思，尤其是迎春和探春的年龄都大了，正是需要这样多在贵族小姐的聚会上露脸，给太太夫人们相看的机会。
之前，老太太和二太太一直把她们拘在府里，大太太又不认识几个夫人，就是想带她们出门都找不到去处……
第二百零三章 无情无义
与此同时，京城某家高档酒楼雅间，一票勋贵子弟也在聚会，凤凰蛋身在其中。
“宝兄弟，不是说最近几天不出来，要在府里陪姐姐妹妹们玩么，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说笑一阵，吃酒的时候，与凤凰蛋关系不错的陈也俊笑问：“看你一脸郁郁不乐的样子，莫非是与府中姐妹吵嘴了？”
凤凰蛋一脸郁郁，摇头道：“今天是琮三弟出府立户摆酒的日子，府里的姐姐迷妹们都去那边做客了！”
陈也俊闻言一愣，其余几位勋贵子弟也有些诧异。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宝兄弟，你说的‘琮三弟’，可是闻名京城的小说家‘琮三少’，你们府里大房的庶子？”
陈也俊问话时，语气有些飘忽。
“正是！”
凤凰蛋此时心情低落没多少兴致，根本就没察觉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
“宝兄弟怎么没去吃酒？”
“母亲不让我多跟琮三弟接触，说他不务正业！”
呵呵……
尽管关系不错，可此时围桌而坐的一干勋贵公子哥，心中却是不由生出丝丝不屑。
‘琮三少’绝对是个厉害人物，就是他们父辈私下里都交代过：绝对不能轻易得罪这位，遇到的话能够攀上交情最好。
这么一位厉害角色，在凤凰蛋母亲口中，好像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一般，简直可笑。
“对了，‘琮三少’今年到底多大，怎么突然就出府立户了呢？”
旁边，长相英俊秀美的卫若兰，突然开口问道：“宝兄弟你也才十五吧？”
凤凰蛋没有察觉不妥，漫不经心道：“琮三弟今年，好像已经过了十三。至于为何出府立户，母亲说是大伯的决定！”
这话，在场的勋贵公子哥根本不信。
荣国府的大老爷传言好色荒唐，可他们的父辈偶尔提及时虽然不屑，却也没有半分污糟的评价，显然这是大宅门里的争斗手段，他们熟悉得很。
好像‘琮三少’出名以后，荣国府大房的势头慢慢起来，眼下更是有复兴之相，赦大老爷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在这时主动将名头不小的‘琮三少’主动赶出府门。
估摸着，这又是荣国府内部斗争的结果！
尼玛，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啊。
好像荣国府大房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样，却又没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眼下都有复兴荣国府的势头了，竟然还在遭遇打压，这荣国府内部的争斗还真激烈！
就在这时，旁边的雅间传来椅子拖动，以及茶盏碰撞的声音，还有小二哥的悉心招待，显然有新客人用餐。
“知道我刚才从会友书店那条街道过来，看到谁了么？”
一个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声音，通过屏风传了过来。
“还能看到谁，‘琮三少’么？”
另一个青年声音调侃道：“他好像经常出没于会友书店吧，见到他也不稀奇！”
“不是！”
先前开口的年轻声音急忙道：“你绝对想不到，楚王世子和龙禁尉裘良那厮，同时出现在书店旁边的宅院门口！”
“这两位怎么凑到一块了，就不怕引来忌讳么？”
“我也好奇啊，就派了身边小厮打探，探听到的消息你绝对猜不到！”
“你这厮一点意思都没有，老是话说一半吊胃口！”
“我说还不成吗，原来那宅院正是‘琮三少’的，今天正好是‘琮三少’出府立户摆酒的日子！”
“不会吧，我可是知晓‘琮三少’真实身份，乃是荣国府大房庶子，排行第三年纪才十三啊！”
听到这里，陈也俊和卫若兰等同处一室的勋贵子弟，忍不住再次对视一眼。
看向凤凰蛋的神色颇为微妙，只是可惜凤凰蛋依旧神情郁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连旁边雅间的对话都没听进去。
他们自然也不好议论，只是旁边雅间的对话还在继续，同时清晰传入耳中，很有那么点听墙角的乐趣和好奇。
“十三岁算什么，你可能不知‘琮三少’小小年纪已经长到五尺三寸（175cm），看他写的小说就知道不是单纯少年，有会友书店在手怕是日子过得相当潇洒滋润！”
“嘿，你之前不是说‘琮三少’出府立户，连楚王世子和裘良那厮都跑去道贺了？就是不知道荣国府放他出府的赦大老爷，有没有后悔？”
“这应该不是赦大老爷的本意，很可能还是一种保护手段，你不知晓荣府里乱的很，大房和二房的关系相当不睦。至于主动参加‘琮三少’出府立户酒宴的，可不仅仅只有前面两位，礼部林侍郎也去了！”
“‘琮三少’的面子还真是大啊，他一个荣国府庶子，竟然能请动这样三位存在，面子里子都不缺啊！”
“不仅如此，楚王世子和裘良那厮，甚至连自家夫人都带上了，为了给‘琮三少’撑脸几乎不遗余力！”
陈也俊轻轻扯了扯身旁冯紫英的衣袖，做了个‘要不要提前离开’的手势。
怎么说都是凤凰蛋的朋友，听这样的墙角有些尴尬啊，虽说他听的很有滋味。
冯紫英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神色恍惚的凤凰蛋，摇了摇头并没有迅速离开的意思。
再看其余几位公子哥，也都是这么个神色。
陈也俊收起心中那点小小尴尬，竖起耳朵继续聆听隔间清晰传来的八卦。
听了一耳朵，心中对于那位同样出身荣府的‘琮三少’，相当的好奇，想来冯紫英等人也不例外。
“不是说‘琮三少’才十三么，他又没有成亲，哪来的女眷招待楚王世子妃还有裘良的夫人？”
“你傻啊，荣府大房不还有链二么，小厮打探到宁府的贾蓉也在，他们的夫人自然可以帮着接待啊！”
“啧，照你这么说，‘琮三少’在贾氏一族的人缘还不错啊，链二就不说了乃是嫡兄，贾蓉可是宁府之主代族长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琮三少’的能耐还是相当厉害的，前面那几本小说可整惨了不少人，到现在都余波未尽，贾氏一族愿意亲近的族人，应该有不少！”
听到这，陈也俊等人下意识看向神思不属，好像根本就没听到隔间八卦的凤凰蛋一眼。
别看荣府把凤凰蛋看成眼珠子，荣国府复兴的希望，可在他们这帮朋友眼中，凤凰蛋也就是脾气温和一些的寻常勋贵子弟罢了。
要说有多大能耐，反正他们没看出来，倒是对于‘美色’颇为喜爱，搞不好真是一个‘酒色之徒’。
这时，隔间的八卦变了个调子。
“说起被‘琮三少’的小说整得惨兮兮的存在，扬州盐商以及和他们利益紧密捆绑的官员肯定排在头位！”
“接下来，就是被拍花子大案波及的忠顺亲王了，这位最近依旧闭府不出，看来伤的不轻啊！”
“说起忠顺亲王，我最近刚好知晓一个消息，事关荣国府里的那位贾宝玉，也算是奇闻了！”
“哦，不是说忠顺亲王和荣国府的关系一向不睦么，怎么这两位能联系在一起？”
凤凰蛋猛然从恍惚中被推醒，正好看到陈也俊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手势。又指了指旁边的隔间，要他仔细听一听自己的八卦。
本是玩笑之举，结果差点惹了大祸！
“你不知道，荣府的贾宝玉真是个风流人物，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忠顺亲王最喜爱的涵官，听说还有了‘换帕之交’，涵官甚至就连自己准备跑路，以及隐藏的地方，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贾宝玉！”
“啧啧，那涵官扮演的杨贵妃可是风华绝代，没想到竟然被贾宝玉那厮勾去了，真真可惜！”
“可惜个屁，那涵官识人不明，差点被贾宝玉这没义气的家伙坑死！”
“这话怎么说？”
“前不久，涵官不是跑路了么，忠顺亲王立即派人四下寻找，甚至就连荣国府都没放过。听闻王府长史差点没被‘琮三少’几句话吓死，屁滚尿流就跑！”
“结果你猜怎么着，没过一天涵官就被忠顺王府的人抓回去了。可奇怪的是，忠顺亲王却没有杀人的意思，反而给了涵官五百两银子，另外赠送城外一套宅子，直言要走直说，用不着玩这样的把戏！”
“忠顺亲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更精彩的在后头呢，在送涵官离开的时候，忠顺亲王直言正是荣府的贾宝玉把他给卖了，王府的人这才能够迅速将他找到，很诚恳的告诫涵官以后交朋友得把眼睛擦亮一点！”
“啧，没想到荣府的贾宝玉竟然是这样的存在，无情无义一小人啊！”
啪嗒！
这边雅间，凤凰蛋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一张俊美脸膛涨得通红，突然白眼一翻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就倒，竟是直接昏死过去。
“宝兄弟，你怎么了？”
离得最近的陈也俊一把扶住吐血昏迷的凤凰蛋，大声呼唤其余勋贵公子哥一阵手忙脚乱，很快就喊来小厮将人送去医馆……
第二百零四章 误会
（心情不错的加更）
当链二和环三，带着一票开开心心的姑娘们回到荣国府的时候，被府里弥漫的高压气氛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跟在王熙凤身边的平儿很快就打探到了原因，汇报的时候脸色很有些古怪。
“奶奶不好了，宝二爷在外头吃酒的时候，受了刺激吐血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一行顿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原本开心的气氛一扫而空，链二和环三，还有薛蟠以及贾兰立即前往凤凰蛋居所赶去探望。
王熙凤则带着李纨，三春还有薛宝钗先回到后院，等过会再一起前往探望凤凰蛋。
林黛玉跟着父亲林如海回了林府，算是避过了一桩尴尬的麻烦。
“今天在三弟那的经历，尤其是楚王世子妃和裘少奶奶的赏花会邀请，最好不要主动说出来！”
经过今天的摆酒宴席，王熙凤终于看到了贾琮的‘实力’，自然而然就向贾琮所在的大房倾斜。
当然要说她对姑娘们没点子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真不希望，因为凤凰蛋的缘故，叫姑娘们好好的机缘被破坏，甚至还遭到难以言说的针对。
她那好姑妈王夫人，手段真不是开玩笑的。
三春姐妹，甚至包括薛宝钗闻言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应是，她们也都不傻，起码知晓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怎么喜欢她们‘抛头露面’。
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们也不清楚，却不妨碍心中有数。
就是探春，都下意识打算瞒着王夫人，能够瞒多久算多久。
心中有了计较，姑娘们带着贴身大丫鬟各自散开，没有在府里掀起丝毫波澜。
……
另一边，送走了一干客人后，贾琮所居小院终于恢复了冷清。桌椅板凳还有杯盘酒盅自有丫鬟婆子收拾，奶娘李氏带着儿子指挥得还算不错，起码没出什么篓子。
“少爷，柳公子求见！”
就在这时，小厮旺财小跑过来，小声汇报：“他说有要事与少爷商量！”
“那就把他带到中堂花厅来吧！”
贾琮点头，摆了摆手慢悠悠朝中堂花厅走去，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对于柳湘莲所谓的‘要事’一点兴趣都无。
他只是没想到，随便往这厮家里送了张请帖，还以为人不在京城呢，不想今天主动上门道贺，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
“什么，你想娶我姐姐迎春？”
贾琮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咆哮道：“混账东西，你竟敢窥视内宅，老子弄死你！”
怒火汹涌气势大盛，双脚一瞪身子腾空而起，犹如猛虎下山眨眼飞扑丈余，双手握拳犹如流星坠地狠狠砸下。
这一刻，他真的动了杀心！
“别误……”
柳湘莲脸色大变，没想到贾琮的反应如此激烈，悍然出手丝毫不留余地，瞬间跨越一丈距离，给他带来了极为恐怖的死亡威胁。
顾不得其他，身子猛然后跃，双手同样握拳连环轰出，希望能够挡住贾琮愤怒之下的雷霆一击。
咔嚓！
四只拳头狠狠对撞，只听骨头断裂脆响传出，柳湘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胸膛挨了两记威势不凡的重拳，还在半空的身形犹如破布一般倒飞出了花厅。
等贾琮怒气不减冲出花厅，柳湘莲已是满身血污倒在两丈开外重伤昏迷，看其虚弱气息怕是情况不妙。
偌大的动静，自然引来附近仆役关注，不过全被守在外头的小厮旺财拦下。
叫小厮打来一盆井水，根本就没有替柳湘莲治疗的想法，直接朝昏迷中的脑袋倒了下去。
哗啦一阵水声清脆，重伤昏迷的柳湘莲立即醒转，对上贾琮一双冰冷狠辣的眼神。
“我要个解释，不然你小子死定了！”
贾琮脸上一片冰寒，直接叫小厮旺财搬来凳子，就这么坐在重伤倒地的柳湘莲身前。
只能说这小子的武艺不错，起码也到了明劲中期阶段，不然根本就承受不住他的暴怒一击。
既然一击没将他直接轰杀，那就给个解释机会。
“咳咳，贾贾，贾兄弟，误，误会了……”
柳湘莲只觉浑身上下到处都疼，胸口骨头起码断了好几根，说话引动伤势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嘴角不停的往外溢血，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贾琮直接打死。
“我我是在，在如厕的，的时候，偶然，然见到，到迎春小姐，顿时惊为，惊为天人……”
好不容易，断断续续把话说完，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脸上竟然还露出一抹惊艳神采。
“哼，希望你小子不要骗我，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贾琮脸色依旧冰冷，并没有轻信柳湘莲的解释，而是让旺财将把守后宅大门，以及厕所附近的婆子还有丫鬟全部招来，与重伤的柳湘莲当面对质。
等一番盘问结束，知晓柳湘莲确实是无意中见到迎春，并非登徒浪子窥视后宅，这才解清了身上的嫌疑，时间也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不得不说，练武有成的家伙生命力就是顽强，这厮在此期间硬是没有再次昏死过去，脑子一直都保持清醒理智。
到了这时，贾琮才派人请来附近最有名的大夫，替已经被搬上病床，换了病号衣裳的柳湘莲治疗。
至于道歉，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谁叫这厮说话那么惹人怀疑，在这个极度重视姑娘闺誉的时候，他的行为挨打算是轻的。
没被贾琮暴怒一击轰杀，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柳湘莲倒也心知肚明，并没有责怪贾琮愤怒出手的意思，等大夫帮忙处理好了伤口，写下治疗方子离开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追问：“贾兄弟，我和令姐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
贾琮端坐在距离柳湘莲病床丈外的椅子上，闻言冷哼出声：“你他妈的没脑子么，要是外头有你和迎春姐姐私相授受的传闻，老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柳湘莲被吓了一跳，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被贾琮的严厉警告惊得不轻。
可又心有不甘，为了这事直接被打成重伤，加上他确实对只见过一面的迎春‘一见钟情’，还想再争取一下：“那那那……”
“有想法的话，找长辈出面！”
贾琮起身，冷然提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情不要老是挂在嘴上，显得你太没教养！”
说完转身就走，把柳湘莲气得脸膛涨得通红，连连咳嗽却又说不出反驳之言。
贾琮说到他心中的痛处了，此时柳湘莲正是无父无母的状态，身上多了一份江湖气息，确实没有考虑到世情影响。
“旺财，派人去打听柳湘莲的家庭情况，还有平时的表现以及为人品行！”
出门的时候，贾琮吩咐道：“要打探详细，不要有丝毫的错漏!”
“少爷，难道你真的……”
旺财欲言又止，可话中之意十分明显。
“也不是不能考虑！”
贾琮悠然开口，摆了摆手直接离开，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旺财，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对于迎春这个姐姐，说实话贾琮没多少感情，实在是以前接触太少，又不是同胞姐弟，哪来的情谊？
之前帮她解决了奶娘的困扰，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当然，迎春在红楼原著中的下场太惨，若是有机会改变的话，他也不介意顺手推舟帮一把。
不要说什么大老爷把迎春用五千两银子抵债了，她是荣府一干姑娘当中，除了薛宝钗之外唯一上花轿明媒正娶送出去的。
那时迎春多大了？
估计都十九快二十了，名副其实的老姑娘，说起闺誉甚至连搅家精夏金桂都不如。
至于在中山狼孙绍祖家，只活过一年多时间，完全是性格使然自己立不起来，当然荣府绝情不肯帮忙撑腰也是原因之一。
之前，贾琮根本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不过经由柳湘莲提醒后，倒也上了心。
迎春的年纪比宝玉大一岁，眼下正是**好年华。
按照大庆的风俗，此时已经可以嫁人了，可府里以及大老爷这根本就没丝毫动静，再拖下去的话指不定要出事。
不管老太太有没有把迎春当元春备胎，一直扣在手里不放的意思，贾琮既然已经起了心思，自然而然会有考量。
柳湘莲，其实也是个不错选择！
最关键的是，贾琮自信能够镇得住这厮，根本就不担心他翻出什么浪花。
以迎春那逆来顺受的温和性子，若是没有娘家人撑腰的话，迟早都要出问题。
比起出身西山边地的孙绍祖，柳湘莲的家庭情况，以及为人品行很容易打探清楚，也就是所谓的‘知根知底’。
就贾琮所知，这厮上无高堂，混得不怎么如意，估计也不怎么受理国公柳氏嫡脉看重。
只要本身性格没有问题，贾琮倒是觉得是一个不错的结亲对象，至于迎春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好不好。
若是趁着元春在宫中地位稳固，荣国府声势不弱的这几年好好操作一番，迎春也不是没有受封诰命的机会……
第二百零五章 阳奉阴违
夜色深沉，链二一脸阴沉回到所居小院。
“二爷回来了！”
平儿急忙上前侍候，一旁早已御装的王熙凤好奇问道：“老太太说什么了？”
“嘿嘿，要我一定抓住那两个胡说八道，把宝玉气昏过去的混球！”
链二面无表情，讥讽道：“还真把我当神探了！”
“二爷这是打算，阳奉阴违？”
王熙凤一眼看出男人心思，摇头道：“怕是老太太不会满意的，这次宝玉被折腾得不轻！”
“那也不是我能公器私用的理由！”
链二嗤笑道：“以为顺天府衙是府里开的么，就是宫里的娘娘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你又不是打探不到，那帮送宝玉回来的勋贵子弟什么反应，显然对宝玉的某些行为，相当不认可！”
王熙凤眉头微杨，好奇道：“话说，在那什么涵官的事情上，宝玉真的那么绝情寡义？”
“没外头说的那么夸张，宝玉只是没担当，把那位涵官的落脚处告诉了二老爷！”
链二摇头，感叹道：“二老爷为了避免与忠顺王府交恶，结果把从宝玉那套出的消息，告诉了忠顺王府的人！”
王熙凤无语，这乌龙摆的……
“当然，宝玉的表现绝对说不上好！”
链二冷笑道：“当时，忠顺王府的长史被三弟吓跑，身边又有二太太保护，根本就没必要把涵官的躲避位置告诉二老爷，只能说他不值得深交！”
“是啊……”
王熙凤感叹道：“没想到宝玉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后跟他打交道的时候，自然会多个心眼！”
链二摇头道：“宝玉的事情其实不大，关键是二老爷连忠顺亲王有没有敌意都分不清楚，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忠顺亲王，怎么就跟府里闹起来了？”
王熙凤秀眉微皱，不解道：“按说，府里跟他没任何交集，也不太可能直接得罪啊！”
“这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你只要知道忠顺亲王与府里的关系不睦就成！”
链二冷笑道：“不然，之前的拍花子大案，三弟也不会逮着忠顺亲王狠刷，生生把这厮的外围势力刷没了，只能龟缩在王府各种憋屈！”
“二爷的意思是，忠顺亲王被琮哥儿狠狠修理了，甚至都不敢报复？”
王熙凤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
“呵呵，知晓三弟狂傲的底气了吧？”
链二苦笑道：“三弟这个闻名京城的小说家可是厉害得很，要是被他写入小说之中，搞不好得遗臭百年！”
说到这里，他淡淡扫了王熙凤一眼，轻笑道：“现在知晓，大老爷和我，为何那么维护三弟了吧？”
王熙凤一时无言，叫她怎么说，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稀奇事啊，根本就没法子评论。
“老太太确实老了！”
链二摇头感叹道：“对外头的事情反应迟钝，可能根本就不乐意了解吧。一出了事情，总是要我做这做那的，真以为我有多大能量不成？”
“二爷何必说这样的是丧气话？”
王熙凤不乐意了，没好气道：“怎么说，二爷都是顺天府衙的二号人物！”
“京城首善之地，权贵太多了！”
链二苦笑道：“就是府尹都不敢胡作非为，我这个二号人物又如何，要是被御史抓到把柄弹劾的话，什么时候丢官罢职回府吃老本都说不定！”
“真这么严重？”
“自然，谁知道那两位道出各种隐秘，把宝玉气昏的家伙，是什么样的存在，连忠顺王府的消息都了解得清楚！”
王熙凤心头一凛，越琢磨越觉得链二的担心有理。
要是对方背景不凡，链二不管不顾派人去抓，不是自己往坑里跳么？
“可老太太的吩咐……”
王熙凤奉承惯了老太太，心里自然而然有些畏惧。
“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
链二倒是不甚在意，他又不靠老太太手中的资源吃饭，没必要太过顾及，把自己搭进去。
真要出了事，老太太还会全力出手挽回么？
链二的脑子还没秀逗呢，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天真想法。
“这院子也不能继续待了！”
转念，他又开口道：“咱们搬到大房那边，寻个大的院子，有什么事情大老爷也能帮着顶一顶！”
辈分小实在太吃亏，老太太一句吩咐，他就不得不屁颠颠跑去听指挥，就算做成了难道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王熙凤本能的想要反对，可链二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老太太其实还不算麻烦，起码不会故意折腾小辈、
真正叫王熙凤头疼的，则是越发骄狂的王夫人。
晚上是老太太招呼链二过去吩咐，估计到了明天王夫人就要招呼她过去发号施令，要求她督促链二尽快把人抓住。
合着，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她们夫妇俩跑不掉，最后要是出了事也不会帮忙，想得美。
“放心，大老爷只要日子过得潇洒，对咱们的事情就没什么兴趣！”
链二劝说道：“至于太太，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私房的生意上，甚至都没心思理会府里事务，没谁跟你争权！”
“那好吧，咱们尽快搬离这里！”
王熙凤放心了，轻笑道：“这院子也确实小了点，距离二太太居所也不远，想做些什么都瞒不住人！”
“你心中有数就成！”
链二沉吟道：“以后怕是会有不少出外交际的机会，搬到大房那里也方便出行，带上几位姑娘就成，你可千万别把宝玉带上，那可就要得罪人了！”
开玩笑，外头的人可没谁会惯着凤凰蛋，一个十五岁的青年混在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小姐中，一毁就是一大片啊。
“说起这个，我也确实没有想到，楚王世子和裘良那厮，这么给琮哥儿面子，不仅自己亲自过来了，而且还把夫人都带过来，以前确实小看了这小子！”
“只能说，三弟的能耐值得这两位结交！”
链二笑道：“幸好这次宝玉没有跟着去，不然想想都知道结果不会太好！”
嘿！
第二天，链二准时出府上衙，忙活了一天公务下衙后，并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先到了贾琮的住处。
“也就是说，宝二哥被几句话给气吐血昏倒了？”
贾琮好一阵无语，没想到凤凰蛋竟然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老太太昨天晚上把我喊过去，要求我尽快把那两位抓住呢，说是要替宝玉出气！”
链二继续道：“这不，我下衙了也不好直接回府，先在你这儿窝一段时间再说！”
“巧了，你就是不来，我也要派人把你请来！”
“哦，三弟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
贾琮把柳湘莲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坦然道：“我觉得这位还能接受，等查清楚了他的底细和品行没有问题后，就该链二哥出马了，长兄如父么！”
“迎春的年纪，确实到了结亲的时候了！”
链二的态度有些冷淡，不过还是答应了贾琮的提议，好奇道：“三弟很好看柳湘莲么？”
“这厮武艺不错，而且还混过江湖，对于一些江湖上的门道和下三滥手段了解颇深，不管是混五城兵马司，还是混顺天府衙，都很容易出成绩！”
贾琮坦然道：“这厮缺的，就是背后的靠山，还有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咱们可以轻松做到么！”
说到这里，又加了句：“趁元春宫妃地位还算稳固，府里的形势比较不错的时候安排，不用几年就能出头，就是混个六品五城兵马司指挥，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说来，这厮还真值得推一把！”
链二点头表示认可，笑道：“那我就等你这边的消息了，不过老爷那边你得出马劝说！”
“链二哥劝说不成么？”
“别看我现在已经混出名堂，可在老爷跟前依旧腿软心虚啊，没在没什么信心！”
“那好吧，迎春姐姐的事情，链二哥请二嫂子帮忙看顾一二，顺便查一查老太太是否另有打算！”
“三弟的意思是……”
“我担心老太太把迎春姐姐当做元春宫妃的后备，不愿轻易撒手白白耗费了迎春姐姐的青春！”
“这样，不是挺好么？”
链二有些迟疑，好奇道：“莫不是，三弟不看好元春宫妃在宫里的未来？”
“看好个屁!”
贾琮撇嘴不屑道：“元春姐姐可是靠告密上位的，链二哥以为当今心中会没疙瘩？”
“反正咱们有‘永安’县主，和宗室已经有所联系，没必要继续在宫里投放力量！”
“再说了，以迎春姐姐的性子，也不适合在宫里生存，除非能够以大选的名义进宫，但二房甚至元春宫妃都不会同意，又何必费那样的力气？”
链二点头道：“那好吧，先让你二嫂子查探查探，若老太太真的另有想法，那就想别的招！”
贾琮轻笑，招呼链二吃了顿丰盛晚膳，等天色昏沉的时候才放人离开，分府立户的事情算是彻底完成，接下来就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第二百零六章 顺风顺水
转眼到了初夏，又是一年的收割季节。
楚王世子赠送的皇庄，最近一段时间格外热闹。
千亩麦田喜获丰收，不仅庄子佃户格外喜悦，个个干劲十足整天忙于收割，通过人畜两用平板车，将一捆捆还没脱粒的麦秆，运到专门场地进行下一步操作。
一位位家族实力不强的中底层勋贵家主，最近跑皇庄也也别勤快，一为观摩二为学习。
贾琮没有理会这些家伙，一口气将手下小弟，除了已经跟链二正式进入顺天府衙的两位秀才之外，全部拉到皇庄劳动，美名其曰‘实践’。
所以，田间地头都有小弟们的身影，连薛蟠都没能落下，只是他身边多了不少家里带来的小厮帮忙。
有这些学生忙里忙外，不时监督参与第一线的收割，那些小管事们根本就不敢欺上瞒下，少了许多的波折和麻烦。
贾琮一边和前来观摩的勋贵子弟巡视田庄各处，一边则是迅速将小弟们收集起来的各种数据归纳整理，形成合理的数据报表，利用吃饭休息的那点子时间教导传授。
拥有现代思维的他，自然知晓数据统计的重要性。
只要找到了规律，很容易就能看出皇庄的出产分布，还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等等。
更重要的是，验证之前他提出的那一系列改进意见，在具体执行过程中有没有出现问题，又或者水土不服的状况？
总之，他要用详实可靠的数据，还有各种补充意见形成具体的文字规范，通过弥补漏洞增强优势的办法，希望能够复制今年的丰收，甚至更进一步。
他可不希望，只靠他的‘奇思妙想’，还有佃户们耕种多年形成的经验，作为皇庄的田间管理模式，那样太粗糙效率也太低，而且还是免不了‘靠天吃饭’的弊端。
小弟们虽然不是很熟悉田间地头的一切，却对贾琮的吩咐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甚至不惜顶着日头奔走于各处田垄之上。
贾琮说的很清楚，他们在皇庄这里学到了多少，以后都会由他们亲自负责，转嫁到其余的田庄地头。
他不止一次的强调，不要小看田庄管理，真想管得精细管的出色，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学习提升，包括人员物资的合理调配，后勤仓储，还有天气预测等等方面的知识。
一旦能将田庄管理的井井有条，扩充到一个乡镇甚至县区，也不是没办法管控。
私下里的学习会上，贾琮把里头的门道说的清楚。
以后他们很有可能进入官场，甚至也不会缺乏管理一地的机会，只要掌握了大型田庄有效管理模式，在这个农业时代起码不会表现的太过糟糕。
小弟们的科举最多到了举人这一步，已经基本到顶了。
不是说不能继续，而是族学的资源不会再继续投入，有天赋的话完全可以加入某个书院继续深造。
倒不是心疼花费投入，而是到了进士这一步，单纯的学习提高虽然重要，可积累人脉更加关键。
什么同窗同门之类的，都是科举入仕后，相对比较靠谱的关系，起码贾氏族学给不了。
他其实也不提倡小弟们走进士这条路，本身贾氏一族不是纯粹的书香门第，勋贵的痕迹太浓，就算顺利考中进士授官，也会受到有意无意的排挤打压。
相反还不如只到举人这一步，起码以贾氏一族的力量，帮举人安排县衙主薄县丞之类的**品官职并不困难。
只要做出了成绩，也不用担心会被摘桃子，只要真有能力升迁速度，不会比正统进士差。
当然，若是等贾氏族学培养的举人多了，加上宁荣二府的爵位没了，倒是可以向书香世家转变，这是后话没必要多提。
在上培训课的时候，他说得很明白，不管是学堂里的专业技能培训，还是田庄管理试验，都是提升自我能力的手段。
这时候学好了，对他们以后的发展相当有利。
响鼓不用重锤，他也没有当保姆的心思，小弟们愿不愿意主动学习提升，那都是自己的事情。
机会给了，至于愿不愿意把握他管不着。
所幸，手下这一批小弟还算心中清楚，不管是学习还是调查数据，又或者主动参与生产监督管理方面都比较积极，能力提升得还算不慢。
就是薛蟠这厮，也没有掉队的迹象，十分难得。
等这家伙从皇庄学习了几月后，兴奋的告诉贾琮，薛家所有的那帮子商铺管事，以及田庄庄头再想糊弄他，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话说，贾琮虽然知晓现代农业的一些发展概念，可具体的情况真心不是太懂。
只是知晓深耕细种，套种，还有资源的循环利用等粗浅概念，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如何搭配，都需要通过皇庄实践慢慢积累经验，统计相关数据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田庄管理，以及相对科学，却又适应眼下时代的田庄种植方法。
好在他记住了主世界，以及大庆的各类农书，其中的许多耕种经验和技术，都可以拿到皇庄实验，然后套入资源的循环利用这一体系当中。
经过一年的摸索和实验，有成功也有失败，总之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方法。
而一干打算与贾琮合作的中底层勋贵家族，却是见识到了切切实实的丰收，不说心中再无疑虑吧，起码也多了不少的信心。
在丰收季节，跟着贾琮手下小弟在皇庄转悠了差不多半个来月，这些中底层勋贵家族代表纷纷提出了具体的合作，主要还是邀请贾琮手下小弟到他们的田庄指导管理。
这本就是应有之义，之前他也应邀派出小弟帮着这些勋贵手下田地调整规划，只是鉴于皇庄这边还没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这些调整只是流于表面。
眼下情况不同了，事实摆在眼前不信都不行。
都不用具体称量，也用不着请专业的账房计算收获，皇庄此次的丰收，比起往年绝对要提升一大截。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所以，这些有意合作的勋贵家族代表，这次倒是诚心许多。
贾琮自然不会吝啬，只要对方有能耐，就是让手下小弟常年驻扎他们的田庄都成。
这是多么宝贵的实践机会？
就算这些想要合作的勋贵家族手头田庄，比不得皇庄规模巨大，可想要管理到位还能帮助田庄丰产，提高资源的循环利用，以及其他附加产品的收获，还有对佃户的管理，都不是简单就能做好的。
一旦能够做出成绩，基本在户部或者工部混个九品的实务官不成问题。
不仅皇庄丰产喜获丰收，就是逐渐进入佳境的小说《极品农庄》，在收获季节也越发火爆。
特别是当会友书店发行的半月刊上，通过对比皇庄上使用过的一些管理技巧，以及田地丰产窍门，证明了小说中的一些手段，放在现实中都切实可行后，小说更加火爆。
单从实体书的销售数据一路上扬，还有主动前往皇庄管理处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就可见一斑。
听说，京城的一些权贵大地主，都有人起了心思。
贾琮对此并不在意，愿意合作就请主动上门，他可没有巴巴跑去上门推销的想法。
他要的只是影响力，皇庄的产出关系到最重要的粮食问题，相信愿意合作的地主只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小说在城市里影响力渐大，而皇庄的影响力则可能覆盖整个顺天府十几个县。
一旦顺天府的大部分地主动心了，他们控制下和能够影响的佃户以及有地的百姓也跑不了。
在农业社会，农民的数量才是最多的，到时候能够收获多少人气，又能通过福运宝塔转化多少气运？
怕是，整个宝塔最底一层，都能被金黄的气运填满！
就是现在，贾琮都感觉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修炼起来也是能够清晰感受到进步，暗劲实力也在迅速向圆满层次挺进。
原本以为会受到影响的族学扩建，以及加入好几科杂学内容，可能引发的族人不满，也全然没有发生。
这一切，都叫贾琮满心喜悦，显然自身的气运，已经深厚到了能够影响周围的地步。
只是可惜，红楼世界只是一个低武有些神秘手段的地方，不然若是换做气运可以直接兑现的世界，贾琮怕是已经成为一方顶级强者了。
只能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皇庄丰收刺激的，还是族学一连出了不少人才的作用，之前的先生贾代儒，终究还是承认了自身教学水平低劣的事实，将自家唯一孙子贾瑞，送到族学重新回炉学习。
这本来没什么，反正族学上百学生，其中顽劣者不在少数，多贾瑞这么个品行不端的家伙也算不了什么。
贾琮现在可是族学先生，完全压得住场面，也不担心顽劣学生不受管教，有薛蟠这个小子在完全能够解决问题。
实在不行，不还可以请家长么，这时代可是奉行棍棒底下出人才的……
第二百零七章 相思
之所以提到贾瑞，倒不是这厮有多特殊，或者浪子回头金不换，而是丫最近情况有些不妥。
本就无心学习，结果最近几天还老是莫名其妙的傻笑，一副银荡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学习是自己的事情，贾琮从不强求，但有一点必须保证，不得影响旁人上进。
然后，贾瑞就被薛蟠约谈了……
“我说瑞大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蟠不满道：“这些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时不时还笑出声来，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同窗了！”
贾瑞一张还算端正的脸涨得通红，低着脑袋不哼声。
“瑞大爷，你这模样叫我老大很为难！”
见他这个模样，薛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知晓你祖父对你特别严格，期望也高，不想把你眼下的状态主动告之，省得瑞大爷你挨一顿好打！”
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耐道：“可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总的跟老大，或者和我说说也成，不然今天下学就得请家长了！”
“别别别……”
贾瑞吓了一跳，原本涨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若纸，慌张道：“我说，还不成么？”
都是同龄人，也知道薛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整日里在学堂吹牛比，炫耀其流连京城酒楼楚馆的风光史，贾瑞对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以前没胆子凑近罢了。
跟薛蟠说一说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并没有感觉多么难为情，要是换他祖父贾代儒，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的。
“我我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纠结许久，在薛蟠不耐的催促下，脸膛涨红结结巴巴说出了原因。
“呵呵，原来瑞大爷最近害了相思病啊！”
薛蟠撇撇嘴，对贾瑞这等闷骚只敢单相思的家伙表示不屑，没好气道：“有没有什么忌讳？没有的话倒是可以说一说，指不定我还能帮忙出个主意！”
“真的么？”
贾瑞眼睛都亮了，却是对薛蟠这样的‘前辈’有些信服。
呵呵……
薛蟠但笑不语，难得在同龄人跟前装一波，满脸得意很是傲气，用眼神示意有话快说。
然后……
“你丫胆子不小啊，竟然看上了宝玉身边的丫鬟！”
薛蟠的腔调有些古怪，斜瞥了尴尬不已的贾瑞一眼，没好气道：“既然上了心，怎么就没和你祖父说道清楚？”
顿了顿，嘿嘿笑道：“只要代儒先生肯到老太太那求求情，抱得美人归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贾瑞连连摆手，表示若是祖父知晓，指不定要打断他的腿。
“丫的急什么，你这厮都二十好几了吧，难道你祖父还没为你的婚事发愁，再拖下去可不得了！”
薛蟠却是不以为意，怂恿道：“挨顿打怎么了，反正代儒先生就你一个孙子，他还会把你打死不成，不如早早说道清楚非卿不娶，代儒先生就算再不痛快，也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说完这些，他拍拍屁股转身离开，没忘提醒道：“记的啊，不要影响同窗上进，若是把老大惹急了，他可不会跟你客气，起码都得从举一百下石锁走起！”
闻言，原本还有些患得患失，又浮想联翩的贾瑞，生生打了个冷战，哪敢挑战贾琮这位族学先生的底线？
随着强制性的武课开启，族学里的一干学生倒了大霉。
每天上学晨读之后，便是足足一个时辰的锻炼时间。
有打拳的，有跑圈的，最惨的就是举石锁……
每次都练出一身大汗才放行，一连几月过去到没有出现意外伤情。原本一个个身子骨不怎么样的族学学生，此时都是身板扎实看着就壮实。
可就是如此，任谁也不乐意被逼着举石锁，那感觉太糟。
这边，薛蟠溜达到了先生办公室，见周围没有旁人，这才笑嘻嘻把从贾瑞那套出的话，简单说了一下。
“这厮，害了相思病才如此？”
贾琮也没想到，不过回头一琢磨，尼玛贾瑞这厮都二十好几了，整天被祖父贾代儒约束读书，正是火力旺盛浮想联翩的时候，看到了对眼的自然是神思不属单相思了。
还有叫他意外的是，这次贾瑞不同于原著，看上的是凤凰蛋身边的最漂亮的丫鬟晴雯。
至于如何遇到的倒也很简单，前些时候凤凰蛋不是因为‘流言’吐血昏迷了么，一直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来月，才勉强好利索继续上学。
期间，不管是府里的人，还是贾氏一族的族人，都的表示表示看望一番。
贾瑞代表祖父贾代儒一支上门探望，然后遇到了在外头端茶倒水的晴雯，顿时被惊艳到了‘一见钟情’。
回来后就浮想联翩害了相思病，接着就被贾琮察觉了不妥，派了薛蟠主动套出了实情。
啧……
贾琮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听了薛蟠怂恿贾瑞的话，也没表示反对。
什么十二金钗，十二副册之类的姑娘，他都没多少想法。
除了林黛玉，就是眼下的薛宝钗，都是依附于荣国府生存的，可以说与荣国府共命运。
只要荣国府依旧兴旺，她们自己不作死的话，日子就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最不济，年龄到了出府嫁人做个平头娘子不成问题。
外头，有的是小康甚至小富家庭，愿意娶在荣国府里有头有脸的大丫鬟。
反倒是府里的丫鬟们，见惯了荣国府的纸醉金迷繁华盛景，生活水准比之寻常地主家的小姐都强，不是很乐意出府外嫁，这就是府里老爷少爷们身边姨娘位置的强有力争夺者。
原著中的晴雯倒是很有些傲气，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生生被凤凰蛋这么个玩意坑死了。
若是能够以正头娘子的身份，嫁给贾瑞这厮其实也算不得差，贾代儒做了这么多年先生，加上他本身乃是先荣国公贾代善的庶弟，还是很有些家底的，做个小富家翁不成问题。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贾琮没什么兴趣参合这样的事情。
“那就，看着点吧！”
不在意摆了摆手，扫了薛蟠一眼笑呵呵问道：“差点忘了，你这厮好像年纪也不小了，薛夫人没什么打算么？”
“有啊！”
薛蟠倒也没有隐瞒，坦然道：“说是想让我和一家皇商之女接亲，我不怎么情愿！”
“怎么，看不上人家？”
贾琮来了点子八卦兴趣，原著中薛蟠好像和另一家皇商桂花夏家结亲，结果闹了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话说，此时的香菱好像已经成了薛蟠的通房丫鬟，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怀上孩子。
“倒不是看不上，人都没见过哪知道什么情况？”
薛蟠苦笑道：“只是跟着老大见多了世面，不怎么想跟皇商之家结亲，最好的话娶个秀才之女，或者小地主的女儿也成，我也没指望对方家中能帮得上忙！”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贾琮好奇问道，话说薛蟠这厮的想法，好像和原著中差距不小啊，莫非是被改造的缘故？
“成亲以后，我估计每年都的在外跑半年左右，要是娶的婆娘太厉害的话，我怕我妈弹压不住！”
薛蟠无奈道：“老大你这么强，都因为荣国府的内斗被逼出府，我可不想家宅不宁！”
“嘿，合着我还成了反面教材了！”
薛蟠不敢接话，随便找了个理由溜走了。
原本以为贾瑞的事情暂时解决了，谁想第二天这厮就没来上学，简直就是作死。
贾琮倒也没生气，只是等中午休息的时候，招呼了薛蟠施施然朝贾代儒所居院子走去。
族学离族人聚居后街不远，没用半盏茶时间就到了地方。
还没拍门，就闻到了院子里浓郁的药香。
开门的是贾瑞的祖母，见到贾琮和薛蟠，小声提醒眼下贾代儒正在气头上，贾瑞被打得屁股开花正在敷药养伤云云。
卧草！
贾琮真有些惊住了，扭头和薛蟠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古怪和不爽。
贾代儒根本就没有出门见客的意思，贾琮也不甚在意，只当这厮快进棺材了，跟一个老古板计较做什么？
见到贾瑞的时候，这厮正趴在床上直哼哼，屋子里的药味相当浓郁，有些刺鼻。
贾琮往茶几旁的椅子上一坐，自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薛蟠屁颠颠上前好好探询一番，这才摇着脑袋回返。
“老大，这家伙也是奇葩，昨天晚上也没个铺垫，直接就和代儒先生说了看上晴雯的事，结果代儒先生气怒之下就动了手，这小子屁股开花起码得躺半个月！”
啧！
贾琮一听立马起身，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吩咐贾瑞写一张病假条，族学的规矩不能破。
婉拒了老妇人吃饭的邀请，出了门后忍不住连连摇头：“那老家伙下手也够狠的，贾瑞要不是这几个月把身子骨锻炼壮实了，怕是没半年都别想好利索！”
说都这儿，趁正好有族人在身边路过，悠然道：“也不知道那老头到底怎么想的，真以为贾瑞是钢筋铁骨任他折腾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