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缚魂余波
“你注视着深渊，而深渊注视着你。”
这句话，是每个法师在入学之初就会接受到的教育。
因为法师这个职业和牧师，都很容易接触到“异界生物”。
无论哪一个时代，都有很多试图追求力量的法师被炼狱的力量所影响。
而魔鬼侧的地狱起码还因为“守序”的原因，照着规矩来，给与好处，一步步安排着猎物吃下诱饵，然后沦陷。
或者说，那位统治亚瑟近乎所有魔鬼，掌握整个九狱之地的阿斯摩蒂尔斯，本身的层次让他对于亚瑟的“兴趣”并没有这么大。
而深渊侧则不一样，混乱的本质以及难以计数的深渊领主们，让这片地区山头林立，内部相互混战。
一旦有生物试图联系深渊，被这些领主关注到的话，除非背后势力深远，或者自身深受神眷，否则死后都难免灵魂被拉入深渊之中。
而深渊本身就是蛮不讲理，打交道的过程很可能恶魔就直接翻脸，这样交易者便会当场死去。
所以这一句，也是在警告着所有法师们，在接触深渊的过程中，其实他们已经被某些存在，所“盯上”。
“通知诸位神殿吧。”
迪马法师本来轻浮的脸色，此刻也变得无比严肃。
他已经后悔自己干嘛不好好在家里休息，就为了这层层转发的紧急任务的“赏金”而特意赶到这里一趟。
对于没有上升希望的法师而言，“深渊”就像是被污染的水源，能够解当前的口渴，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喝多了而病死，如同饮鸩止渴。
而迪马法师这种家世不错，老师是远近闻名的九环法师，自身也有足够天赋继续向上升的“法师新星”来说，深渊的关注，那真的是敬谢不敏了。
“你们等一会，我的老师也快到了。”迪马法师说道。
“迪马先生，你刚刚念得很快的那个格什么的名字是？”这时身后的托勒比问道。
“我都怕的东西，你就乖乖忘记它，否则自己作死就别怪到我的身上来。”迪马法师看着众人还忍不住抬头看那一行用血液在天花板书写的文字，忍不住呵斥道：“别看了，日后整个家族——”
说着他便欲言又止，仿佛畏惧格拉兹特的目光还停留在这里，那他还讽刺的话，可就真的作死，到时晚上就是轮到他梦到那位存在了。
而托勒比则是悄然用余光看了看了最后一眼那神秘文字，作为警备厅一员的他，本身在记忆这种挑战上，就很有天赋，他用尽自己的潜力记下了那行名字，准备回去临摹出来观察。
忽然间，这原本平静的密室直接涌现出一股神秘能量波动，紧接着一个老朽的身影开始在虚空中慢慢浮现出来。
整个动作很是流畅，有些超乎了这个年龄段的矫捷程度。
“迪马，就是这里？”
这位传送过来的老年法师问道，马上他有些浑浊的目光，一一扫视过在场的诸人。
“没错，就是这里，老师。”迪马法师脸色沉重，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不过他并没有再抬头细看，仿佛害怕自己感受到了血液中所蕴含的力量，结果导致难以自拔。
“哦？”说着这位老年法师便抬起头观望起来，脸色也慢慢变得沉峻无比。
指挥官弗恩这时看着莫名出现在这密室里的老年法师，又看了眼迪马法师。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是？”
“我的导师，协会北方分部副会长，九环施法者，纳什法师。”
随着迪马法师的介绍，这些通过通道挤下来的人员，都是听得有些晕乎乎的。
法师协会北方分部副会长，九环法师，无论哪个头衔，对他们而言都是云端之上的存在。
“原来是纳什法师，怎么劳烦到您来了。”指挥官弗恩当即对着对方谦卑点了点头。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迪马法师背后师门强大，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位大人物，连他想要攀都不容易攀上的存在。
只是这位九环巅峰进阶的纳什法师，已经是仰着头观看着，丝毫没有搭理弗恩的问题。
对于高环法师而言，学会冷漠，学会毫不搭理，已经是最基本的本能了。
每一个热心的法师，都会被个人请求、恳求、哀求折腾得慢慢冷漠起来。
对此迪马法师倒是知道为什么，他这位导师最近的课题，正是有涉及到那位深渊大君。
也就他们九环法师，有能力开始接触一点这些深渊中的强大存在。而且他这么做，依旧是无比风险。
所以一看到这个名字，迪马法师马上就用短讯术通知自己的导师到来。
而看着这位九环法师这么认真，在场的众人都入侵大敌一般，一口气都不敢多喘，唯恐打扰了眼前法师的思维。
“奇怪了。”
分部副会长纳什诧异道，仿佛只有这种自言自语才能够宣泄内心的惊奇感。
“这石室里的环境，我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深渊的气息，只是这行用鲜血所书写的名字里，还真的有那位存在的气息。仿佛是一位挟技自珍的手艺人，在最后盖章的瞬间才展现出来。”
说罢这位已经有些白发的老年法师纳什抬了抬手，指了指前方变成了僵尸的库洛泽，“解开衣服看看。”
顿时两位一开始就上前架着对方的探员，马上一人拽着一只手，把对方的裘服扯了下来。
“啊！”
“居然是这样？”
“怎么会？”
哪怕他们眼前站着是一位九环法师，众人都难掩此刻内心仿佛带着脉搏节奏的心跳声。
只见眼前的库洛泽，原本壮硕的上半身之上，满是各种匕首贯穿过去的伤痕，整整上百道之多。
虽然在座大多数与其无冤无仇，但是不少不耻这位地下势力头目行为的探员，见此都忍不住喝彩，没让对方凌迟而死，已经算是客气了。
他们这些身处警备厅的，更清楚所在的烈焰红唇的罪恶。
“这伤口虽然已经弥合了绝大多数，但是基本可以肯定，都是半小时内使用治疗法术恢复的。”迪马法师看了眼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摆明对方的队伍里，一位是奥术施法者，另一位是神术施法者，又可怕了数分。
“是折磨？难不成真的是邪恶仪式？”一位玩家法师忍不住根据自己见识发问道。
“别乱说话。”迪马法术马上批评道，“这是不是邪恶的献祭仪式，还得等后续校验检测过才知道。”
而沉思着的纳什法师也是抬了抬快要眯起来的眼睛，看了看这个干预发言博取注意的玩家一眼后，就继续重新闭上。
“迪马，你看得出什么端倪么？”纳什法师双眼继续紧闭，直接提起问来。
“转化成不死生物，提高了我们复活的难度？这样起码得消耗七环复生术。”
“顺带抵制住了不涉及灵魂的‘死者交谈’这道法术？”
迪马法师看着眼前的场景，从最低的点开始分析凶手这种做法的可能性。
只是纳什法师却是摇了摇头，“你就是容易看到外在而忽视了内里的循环。”
“这个死者的死因，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死因？”
这时原本安静的众人，都忍不住嗡嗡地发出声音来。
不少有野心的，包括那几位玩家，都忍不住思索着，试图靠着这种问答形式一鸣惊人，吸引起九环法师的注意力，最终得以拜在门下。
只是当一番叽叽喳喳的声音结束后，老朽的纳什法师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热很多一种也会淹过的机会。
“对手，是死在了九环的缚魂术之下。”
“他的灵魂，没有到神国或者炼狱之中，而是被人拦截，永久禁锢了起来。”
这番回答，当场让所有人都背后凉飕飕，不知道如何是好。
九环法术。
眼前导向的路，仿佛对他们而言，形成了一种另类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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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烈焰红唇受袭的那一瞬间，整个弗雷尔的府邸也收到了通知，里外里都变得无比紧张，院子里巡逻的守卫一下子也多了起来。
瞬间赵旭的人影便一闪而过，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会长，你回来了。”薇薇安看到他后道。
憋了好一会的白龙塞鲁斯当场恼怒说道：“多亏了我的变身术，要不然刚刚你没在的时候，你不得穿帮啊。”
只是它说着说着，就定神看着赵旭，鼻子还不断抽搐着，“你这有一股血腥味，看来夜里那场所受到袭击的人选是你了？”
“居然出去干大买卖，可是不带我这个强大的助力，那肯定是你的损失的。”
“呵，傻龙。”
赵旭就这么抽过一张凳子坐下，也不代表给他解释太多，直接开口道，“我现在手里有一个神秘宝藏地址，肯定得马上起出来，拖太久就会泄密。”
“拖下去肯定夜长梦多，所以这几天得找个时间去挖出来。”
“不过等我们去到那里，**成是有重兵埋伏着，你有这个勇气么？”
刚刚还大言不惭的白龙塞鲁斯，忍不住看着赵旭，仿佛忘记了刚刚自己的发言。
出门一趟就捞到一个藏宝地址回来？
这一刻，白龙塞鲁斯忽然有些颤抖，他仿佛想起了传说中的七大预言。
有些人，天生就是伴随着“命运的眷顾”。
“仲夏法师，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
“你该不会就是魔法女神的私生子吧？”白龙忍不住说道，说出了自己怀疑了一整晚的猜测。
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只见薇薇安手中的神圣复仇者就架在了他的脖子前，双眸中警告的意味十足。
至于赵旭则是白了这傻龙一眼，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打算埋藏点痕迹。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弗雷尔的声音传来进来，“仲夏先生，大事不好了，你睡了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燃烧的神格碎片（为宫泽铃樱盟主加更）
等到弗雷尔进来后，看到赵旭三人全都在他安排的宅院之中。
而根据侍女护卫们的汇报，三人也确实没有外出的迹象。甚至这段时间，都有看到三人依次走出房门的身影。
无形间排除了嫌疑。
“我隐隐听到了外界有点嘈杂，看来今晚是出了什么事了？”赵旭先入为主问道。
这位唐德统领的大舅子弗雷尔，当即把他所知道的大部分消息，都透露了出来。
也让薇薇安和白龙都知晓了刚刚发生的大概。
顿时白龙塞鲁斯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无比可惜的模样。
至于薇薇安在弗雷尔进门的时候，就把那柄才架在白龙脖子上的长剑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位仆从忽然敲了敲门，然后躬身走进来，在弗雷尔的耳边低声说道。
顿时弗雷尔猛地一拍大腿，“这事恐怕大条了，居然诸多神殿都要介入其中了。”
“发现渎神的？”白龙作为第三方人士，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弗雷尔摇了摇头，“听说是恶魔的踪迹。”
对此，赵旭则是默默微笑。
连带着他脑海里的拉克丝，此刻也在不断乐呵着。
在赵旭和芙蕾离开的最后一刻，他和拉克丝沟通了一下，决定还是玩一场大场面，借力打力。
当他留下“格拉兹特”这个深渊最强的几位领主之一的恶魔大君名字时，就把对方“无辜”牵扯入其中。
只要搜寻，只要不止一个人注意到，那就很难瞒下来。
亚瑟一般涉及到“渎神”、“炼狱”、“亡灵”这几方面的事件，都会恭敬地邀请神殿出面参与。
曾经赵旭在遇到那召唤复活仪式结果召唤来恶灵的事件里，就试图够把
今晚他留下的名字，等级够高，同时还是和“唐德”有所联系的恶魔大君。
对于赵旭来说，那就是一石二鸟，他除了满足前面的需求外，也可以通过丢下“格拉兹特”这块石头，来观察唐德统领的变化。
不过赵旭对此也没有多么沾沾自喜。
实际上，“提级处理”这种大杀器，他在加入了“玫瑰十字”成为高级督察员之后，就知道了这种操作的门路。
只是一旦这么做，在神殿的强力介入下，之前很多想要隐瞒的东西，就势必难以隐瞒。
此刻赵旭也是仗着死神神格碎片解锁之后，拉克丝又进一步掌握了这一项能力，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所以她顺势替赵旭封锁了诸多现场的信息与秘密，帮助赵旭回避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甚至这一刻，在她的刻意加持下，现在针对赵旭辨识探查，都无法识破到他掌握了三环神术这点。
现在没有安缇诺雅或者西斯尔维娜替他隐藏，一般法师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一些讯息，但却会被遮蔽掉其中一部分。
详谈了一番后，弗雷尔确定了赵旭这边没事后，就和他叮嘱了一番。
明天共同前去法师协会，然后晚上再邀请他参加那场在统帅府举办的联盟高层聚会。
想到这里，赵旭的内心也有点野起来。
联盟高层很多时候，可以理解为联盟的那些强力职业者。
一旦他们被锁在这场规模盛大的聚会乃至舞会里，或许便是赵旭偷袭那库洛泽的藏宝的合适时机。
现在库洛泽的灵魂也被赵旭用那道“缚魂术”禁锢到了传奇死灵法杖的顶端之中。
任他再怎么奸诈狡猾，此时依旧是赵旭的囊中之物，由他戳扁捏圆。
等到弗雷尔离开后，赵旭也略微删减了一下今晚发生的经历过往，和一龙一魅魔简单交代了一下。
“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龙塞鲁斯，也忍不住回头四处看看灾祸来临时方便跑路的路线。
因为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今晚的事情，居然还真的是赵旭所惹出来的。
而赵旭也不待他继续感慨，顺带着把明晚可能执行的潜入挖掘那库洛泽藏宝处的计划，和两人初步通气一番。
“这，仲夏法师，明晚那个聚会你不去？”白龙塞鲁斯忍不住用奇异的神色看着赵旭。
“我到时会找个理由，隐匿一段时间的。靠着‘通行法杖’，我全程都能够很快地赶过来。”赵旭说道。
包括今晚，他能够全程掩人耳目，也都是靠着这把法杖随手就施展“高等传送术”，直接坐到横行千里却连门口都不用迈步。
“看来你消息闭塞了。”塞鲁斯嗤笑了一声。
“怎么说？”赵旭反问。
顿时薇薇安加入话题道：“明晚的宴会，本质上就是一场联盟高层子女的对外相亲。”
“相亲？”赵旭有点没听明白。
“也不完全是相亲，就是相互见个面交流下感情就是了。”白龙塞鲁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
“所以仲夏小子，明晚你不去或者中途偷偷溜走，那可亏大发了。据说那位芙蕾小姐，明晚也会出席那个宴会，不少奥鲁城的出色青年，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反正到时下半场是一个舞会，你到时有一个跳舞的伙伴，可不好丢下对方隐匿回来。”白龙仿佛无比向往说道。
“你想去？”赵旭问道。
顿时白龙塞鲁斯急促地点着头，仿佛无比期待。
“那个地方，动不动就是六环真知术扫过来，你能够确保你到时不会当场抽筋扒皮？”赵旭恐吓道。
白龙坎帕斯仿佛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那种砍刀打磨的声音。
它想了想，也只能绝望地放弃。
对于这头容易掉链子的白龙，赵旭也懒得废话，他也就当场掏出一张白纸，就着上面开始画起了攻入那宝藏中的作战图。
一直到后面深夜时，白龙塞鲁斯才从他的房间离开。
而薇薇安则是简单梳洗一番后，就睡在重新打起的一张小床上。
而赵旭并没有下线或者进入深度睡眠。
反而他默默看着自己的人物卡。
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唯独在他的等级那一行，多了一条解释——
死神神格碎片（觉醒中）
此刻张旭轻躺靠椅上，茶几上是一壶还温热的茶水，散开的茶叶沫子正漂浮其中。
此刻外面的喧闹也已经恢复了平静，整个弗雷尔的宅院，也平静了下来，
“拉克丝，这个神格碎片觉醒中，是怎么一回事？”赵旭问道。
“嘿嘿，主人，就是你变强了嘛。”
“我觉得不止这样。”赵旭说道。
“这个嘛，它代表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主人你想听哪个？”拉克丝道。
“坏消息。”
“那就是，主人短时间内如果你不早点获得剩余的神器碎片，你恐怕只能把这碎片当成绚丽的一场烟火了。”
“说人话？”
“就是主人你失去了用它成神的可能性。”
“好消息呢？”
“那便是在这段解锁的过程，主人你可以随意浪。哪怕需要我变形神器，我们都不见得会暴露身份。”
这段话，赵旭已经自行在脑海里开启翻译。
那不就是，尊敬的玩家你当前的外挂已经激活有限时间么。
“呵，拉克丝，既然这样，明天去法师协会这条路，就准备释放最肆无忌惮的烟火吧。”
“啊？主人？”
“事已至此，为了接下来担任会长时的声望权威。我需要让仲夏这个名字，闪耀这片大地。”
赵旭脑海里和拉克丝自言自语的声音并不嘹亮，却也坚定无比。
第四百八十二章 生而平凡（为宫泽铃樱盟主加更）
半夜凌晨，地球。
本来打算直接在游戏里进行睡眠的赵旭，终究还是因为晚饭喝多了的原因，被夜尿给憋醒。
他揉了揉眼睛，随意套上条短裤后，走出房门，转身走向相隔不远的厕所。
此时他刚刚走过洗漱盆，朝着镜子上的自己轻轻一瞥，却是当场忍不住背后发麻。
等到他站稳定睛一看时，才确定了刚刚所见的那“黑影缭绕”的景象消失不见。
确实纯粹地镜子里就他一个人而已。
“差点吓死。”
赵旭说是这么说，把厕所照明灯带开启后却没有迈开步伐，反而直直盯着眼前宽愈半臂长的镜面。
他就在这半夜里，直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目交错。
许久过后，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总算没有出现他没动，镜子里的人动了的灵异现象。
松了口气的赵旭直接回过头坐在马桶上，心里暗想着，刚刚所见的黑影，莫非就是那“死神神格碎片”的投影。
按照他残留的回忆，曾经死神奈落，便有一种“一团难以成型的黑雾”的化身形状。
就是苦了那些雕塑神像的大师，因此当时这种款式的神像存世数量也不多。
赵旭顺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按压在镜面准备指纹解锁。
这一刻，在屏幕尚黑，没有启动的瞬间。
借着着厕所灯罩下的柔和白光，他再一次看清了自己背后的黑影。
仿佛一位死神的化身，在他的身后环绕着。
只是刹那直接屏幕便重新亮起，这时赵旭再关闭了页面熄屏，黑影却再次消失。
内心已经有些扑通扑通跳的赵旭，赶忙打开手机自拍功能，对着自己。
很正常。
自拍前镜头中的自己，一脸睡意朦胧，年纪轻轻嘴角下已经长出细微的胡茬，半开的眼睛并不明亮，却也带着几分锋芒。
“咔嚓。”
一声，赵旭轻点了拍摄的按钮，直接把当前的他的自拍保存了下来。
两次看到，他基本可以肯定。
神力确实是顺着那贯穿两个世界的“物质能量通道”投射到了他身上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如果有玩家能够在接下来四个月里完成成神的不朽伟业，对方还真的做得到在地球也施展出“神力”？
赵旭轻轻叹了一口气。
暗笑自己想什么呢，哪里需要成神。
只要他达到传奇，说不准都有这种传送回来地球的能力了。
之前几次，他都是因为接触到神力，直接导致自己“属性”具现化。
忽然间，赵旭握着手机的手迟疑了会。
他望向那百叶窗遮挡的月光，在这接近元宵的时节分外清幽，但比起亚瑟而言，果然是一轮纯白圆盘状的月色更为动人。
假如有玩家，接触了深渊或者地狱的力量，亲自直面那几位领主级存在。
他们不也能够和赵旭一样，提前感知到一些异常来？
或者说就是像他一样，在镜子里看到某种异象残影。
想到这，赵旭也顾不得用力继续自己进来时要进行的事业。
他直接打开论坛检索起幻觉、异象之类。
果不其然，有五六个帖子提到，可是难以确定对方是真的因为神力方面的原因，还是单纯自身精神疾病幻觉而已。
尤其是这些帖子描述的内容极为稀少，赵旭连对号入座都没法。
并且基本上都是单帖，后续没有任何回复下文。
赵旭基本敢九成笃定，玩家中肯定有通过亚瑟人知晓“地球会穿越”这件事的。
只是这些“玩家”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
这时他扫视了一眼论坛的今日热帖，却发现他才刚刚做完的摧毁烈焰红唇的事件，居然上了头条。
什么时候，北方联盟这么有牌面了？一间妓院被砸了也能这么有关注度？
要知道玩家干不了这种坏事，基本上也没人去这地方。
遇到恶劣点的亚瑟本地人，还得被对方嘲讽一句，给你上你行么之类的。
绝对有古怪。
赵旭马上点进去帖子，查看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哎哎？”
顿时他瞪大了眼睛。
“仲夏”偌大两个特大加粗标红的汉字，就这么躺在帖子的开头那里。
名侦探玩家？
整个奥鲁城官方现在都没查出结论，玩家就能够笃定是他干了？
这“栽赃”手段也太过分了吧？
赵旭看着差点就脑溢血了，仿佛看到了自己重新上线时，外面派了整个守卫兵团的人员在那里伏击着。
真的这样，他可就得赌一把对方还没来记得不下次元锁封锁传送了。
带着好奇与难以置信，赵旭直接扫视阅读了这篇指出“仲夏”便是摧毁“烈焰红唇”元凶的帖子。
一直到滚轮拉到了帖子底部。
赵旭一脸无语看着眼前的游戏论坛。
这年头，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情，居然还真的发生了。
一切的源头，居然是某几个玩家打赌“仲夏”今日入城，以他的能力，肯定会搅动整个奥鲁城的风云。
果不其然，夜里，百日无事的奥鲁城当场就被人摧毁了一座城里最大的妓院。
这下子，黄泥巴掉裤裆，论坛玩家自然第一时间凑热闹，歌颂起“第一人仲夏”的强悍之处。
果然所到之处，都是火花带闪电。
赵旭心里也忍不住一顿吐槽，不过还是宽心了几分。
他还真以为找出了什么关键证据。
混乱阵营想要在这世界为所欲为，关键还是在于有没有被抓到“把柄”。
玩家里快意恩仇之后，被城卫军抓去唱铁窗泪的，也不在少数。
这时赵旭看着引起这条帖子的元凶，便是一群人的在群里争辩的截图。
甚至他都不用猜测，就能从哪些被打了薄码的头像上，分辨出这些人就是他所在的学院游戏群。
没想到他们居然以这种方式上了头条。
顺带着让“仲夏”这个账号也跟着躺着中枪。
明白这并无大碍后，赵旭忍不住打开群，顿时发觉此刻的王凝薇居然也在线，头像亮着。
如果说，前世的亚瑟，有谁是真的知晓地球会穿越的话。
王凝薇绝对是排在第一名的人选。
如果她不知道，那就真的没有玩家会知道。
只是，赵旭笃定不了，对方是哪个时间点知道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把论坛上东城绫曾经发过的一个“如果明天你发现自己作为一名平民穿越到了亚瑟，你要怎么办？”的帖子链接，就这么发送过去。
但凡能够在网上，一结实就掏心掏肺一样聊起来的。
大多是内心孤独的人。
而此刻的赵旭，则是一种另类形式上的孤独。
【凝薇：？】
【仲夏：觉得这个帖子挺有趣的，你说要是真的成真了呢？】
【凝薇：我有这么猜过，但是该不会是真的吧？】
此时，在网络的另一端。
一位穿着蓝白条绒毛睡衣，头顶着兔儿头套的少女，躲在被窝里翻看到这位平时闲聊不少的游戏好友的提问，心里忍不住思绪万千。
这时她的众多好友列表以及无数的群聊都被撇到一边。
【凝薇：不过要是真的，对不少人而言，都是一场大灾难呢。】
【仲夏：凝薇，有时候看到你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思，我觉得你更适合成为一位牧师或者圣武士。】
真的穿越，论坛上大多数人回复的都是有趣。
或者说，对他们玩家这些注定的既得利者而言，确实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但是对于其他的地球人来说，刚刚穿越过去那种青黄不接的局面，如果原本生活水平也就这样的，那日子接着过。
但肯定有不下30亿是会过上比原先更苦涩的生活。
【凝薇：嘿嘿，主要是它们不够强呀，牧师卷宗感觉也还行，不过我更喜欢法师就是了。】
【仲夏：你怎么看出来的？】
【凝薇：直觉呀。】
真是一位无比敏锐的彪悍妞。
赵旭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拜服。
【仲夏：话说你知道有卷宗学者？】
【凝薇：哼哼，我最后答题就是筛剩牧师和法师两道雕像全亮。当时那引导人员就带我去入职“卷宗学者”，不过我拒绝了，我就要法师。】
【仲夏：看来我们和天才之间的距离，一直这么明显。】
【凝薇：啊咧咧，也没啦。不过说回你刚刚的话题。】
【凝薇：说不准地球本身就要毁灭。然后天降流星雨，一股脑就把我们传送到了亚瑟呢。】
【凝薇：真的发生这种断尾求生的局面，也没什么好沮丧的，我们一起去努力迎接新生就是了。】
此时的赵旭，握着手机，看到王凝薇所提及的“流星雨”。
就如同在脸上写着“我知道内幕”一样。
看来自己也得和对方透露一点内幕了。
当即他把自己刚刚的自拍照片发了过去。
【凝薇：嘿嘿，原来仲夏你长得这个样子。不过虽然你的颜值算得上平均以上，但是考虑到这种背景，是心里有这方面的需求么？】
【凝薇：这样的话，我建议你最近和我倾述一下内心，我多少也有选修过这方面的内容，能够提供一定心理辅导。不过如果你真的有那种癖好，忍不住冲动的话，最好还是打码一下。】
【凝薇：我还是女生，看到这种东西还是会害羞的。】
赵旭看到这番答复，忍不住呆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因为王凝薇也是知情者而激动。
他刚刚是想问问王凝薇，有没有也遇到过这种类似他刚刚看到“神秘黑影”的经历。
居然没细想就把这张自己蹲坑的照片发了过去，虽然只是上半身。
但是背景的马桶蓄水箱清晰无比。
这种说严重那都是性骚扰了。
赵旭刚忙点击撤回，同时编辑信息发送过去。
【仲夏：手抖，手抖。】
【凝薇：嘿嘿，已经保存。】
【凝薇：网警警告你，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图片）】
【仲夏：……】
说罢，他已经看到王凝薇发来的一张自拍照，清纯如夕，和游戏中的她相差不大。
【凝薇：如果路遇，记得请我吃饭哦。否则我就把你今晚发照片的事情，告诉艾斯维希，成为你一辈子的黑历史。】
【仲夏：……】
【仲夏：那我们六月底，现实里聚一聚？】
时间，正好是穿越前夕，他需要开始串联起一些人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恶魔仪式
随着冬日晨曦的第一缕光线射入窗户，唤醒了本就在沉睡的白龙塞鲁斯。昨晚它一夜频繁而急促的鼾声，让周围一片人人都不得安睡。
这也让赵旭打心底日后出去冒险，绝对要把这条头吃得多屁话也多的白龙单独关小黑屋，或者为他量身定做一个沉默术套餐。
出乎赵旭的意料，宅子的主人弗雷尔一大清早就过来拜访，顺便带着早餐过来和他们共同进食。
这时赵旭也就刚刚准备完法术而已，薇薇安和白龙也是进行了战斗准备。按照赵旭的话说，今天他们拜访法师协会的过程中，什么幺蛾子都有可能出。
一般玩家晚上可以保守起见，直接下线，否则昨晚他到达奥鲁城的消息传开之后，说不准夜里就受到了袭击。
“仲夏先生，恐怕今早的计划有些变化。”弗雷尔神色有些为难道。
此刻他全身穿着一身暗橘黄色的皮毛大衣来抵御寒风，手上则是拄着一根绅士手杖，不过赵旭扫视过一眼，上面并没有任何魔法的痕迹。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赵旭当场问道，“怎么了。”
弗雷尔见状，带着几分纠结道：“因为昨晚烈焰红唇的袭击事件余波不小，今天奥鲁城近乎处于戒严的状态，一般人员都不得外出，城卫军到处搜捕不明身份的人物。”
“联盟高层对于这一次也很紧张，其中的力度甚至超过了一般的袭击事件。印象里也就十五年前的‘巴洛炎魔袭击事件’能够比拟今天的力度了。”
“包括城里的几位主神的教会都派出了主教前往调查，法师协会的几位巨头此刻也都前往事发地。所以仲夏先生，因为核准身份必须分部的巨头在场。可能你得亲自前往昨晚的事发地，或者说干脆在分部呆个几天，直到他们回程。”
弗雷尔说着也带着几丝期盼的神色看着赵旭。
这个世界自然不会很搞笑地非一即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按理说赵旭当前的两种方式里，第一种亲自前往烈焰红唇拜会，自然会有点讨人嫌，仿佛亲自去堵截一样。
而第二种直接就去投宿协会分部，就和曾经他到冬日城的时候一样。就是用协会法师的身份，挂靠入住冬日城法师协会的住宿场所。只是当时他遇到了提前几天爆发的“坠星镇贩奴事件”，所以作罢了。
以赵旭四环法师兼任地方小镇会长的身份，自然能够安心在分部挂靠住宿。一直等到那些巨头们回来接洽他，这也是最稳妥的方式。只是这么做的话，赵旭就再也没有理由寄宿在弗雷尔的宅院里，也让他少了一条接触的途径，所以弗雷尔才脸色纠结。
偏偏，赵旭还有点特殊。
真的打算去分部那里投宿，昨晚他就可以这么做了。
带着一只白龙和一只魅魔的赵旭，并不想惹出太多风波来。吸引过多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传奇法师赢二苟看到魅魔出身的薇薇安都感到好奇，那对于奥鲁城而言，就更不用说了。
存在九环法师的奥鲁城，对他而言，就是危墙。他能够事后报复又如何，失去的东西根本挽回不了。
把“薇薇安”带在身边，哪怕他身上有着这么一层“协会会长”的身份，都极可能引来注意。这都让他有些怀疑是五月女士对他的考验。
至于去昨晚才被赵旭糟蹋过的“烈焰红唇”遗址的话，那简直和那些作案后会现场观看的犯罪嫌疑人无异了，作死程度极高。
本来没有嫌疑的他，说不准都被一个串联起来。一旦拉克丝的屏蔽失效，那赵旭就得面对九环法师以及传奇强者了。
就在他思索这番利益得失时，白龙塞鲁斯一边啃着侍女奉上的餐点，将一根烤羊腿撕下一片肉来咀嚼着，一边问道。
“到底什么恶魔痕迹，这么夸张？”
而早就收到消息的弗雷尔，可以作出一番为难的神色，只是他关注的赵旭，对此却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毫不在意。
有些表错情的他，神色尴尬说道：“据说，据说而已。我可不敢保证真实度啊，塞鲁斯先生，好像是某位恶魔领主的名字，出现在了那位地下势力头目死去的密室里。”
说着他便压低了声音，“听说对方身中百剑，有点类似那位领主信徒取悦他的仪式，就是比较冷门而已，一般只见于某些信奉那一位的贵族才会这么做。”
瞬间，赵旭原本端起的茶杯微微停滞了一下。
“这角色搞反了吧？”白龙塞鲁斯吐槽道，“怎么看都应该像是那位库洛泽黑道巨头虐杀别人，执行取悦恶魔的仪式，怎么现在是他成为祭品了。”
一旁的薇薇安本身身为魅魔，对这方面可以说颇有研究，此刻却很是安静地听着两人的交流。
不过听到关键处的她，哪怕隔着头盔都能够感受那目光的锐利。
而赵旭则是轻轻吐了一口气。
尽管这段时间他关注过不少恶魔学相关的学识，但是他每天空余的时间也是有限，所以关于“格拉兹特”的祭祀信徒取悦他的献祭仪式，他也就了解最常见的那十来种而已，剩下上百种他撑死有点印象罢了。
只是昨晚，当时的时间极为紧迫，在外人随时可能搜索到的情况下，赵旭执行的时间也很是仓促。
当时他确实疏忽了，没有详细地针对各种状况进行知识检定。
这时他看着自己这陶瓷杯中的热茶，尽管屋内有暖炉在烧着，依旧挡不住寒冷的气流让其慢慢冷却。
芙蕾的“生父”唐德，是经过安缇诺雅认真的，恶魔大君格拉兹特的信徒。
所以赵旭昨晚才要这么栽赃，引来教会的注意力，压制住联盟放唐德的爪牙。
可是现在芙蕾进行的仪式，居然也是一种另类形式上的“取悦恶魔的仪式”，加之当时他留下了格拉兹特的名字，无形中就将这种力量导向了对方。
当时赵旭仗着恢复过来的拉克丝，无所畏惧。
可是现在的局面，就变得不一样了。
到底那个粗浅的仪式，是芙蕾的“无心之失”？
还是说是她的“有意为之”。
假如芙蕾是无辜的，在仪式对上的话，那么他会不会引来格拉兹特的力量，关注到芙蕾身上去。
一开始芙蕾因为唐德的原因，这种灯下黑的保护，反而有可能因为这个“仪式”骤然暴露了出来。
“不过仲夏先生，你放心，今晚的聚会并不会取消，请柬已经发过来了。今晚你和我一起过去就是。”弗雷尔继续向赵旭展示着自己的人脉势力。
随着赵旭等人吃完早餐后，赵旭就委婉谢客，表示接下来了的几小时里，他都需要安静的环境研究抄录法术。
对于这种法师的常见情况，弗雷尔也见怪不怪，他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提供一些抄录材料后，就直接告退。
而赵旭则是吩咐了两人继续保持警戒后，他就直接走进去内间的书房里，然后轻轻锁上。
随即赵旭掏出那根他在北方联盟的黑市购买的“通行法杖”来。
事到如今，他得去见见芙蕾一面。
既是出于前世两人友谊的责任，也是想要了解，是否他一直被对方蒙骗鼓里。
至于七环的“高等传送术”，可以让赵旭无碍传送到亚瑟的任何一个位置，只要并非异界就行。
唯一的前提，是他必须得熟悉那个地方。
而统领府这些场所，在关键的位置，都是施加了屏蔽手段，阻止一般施法者的“探知”手段。
相当于阻截了对方“熟悉”统领府的“法术渠道”。
可是赵旭，还真的刚好前世就担任过统领府的驻防人员。
瞬间，赵旭开始冥想回忆起那具体的场所，同时挥舞起手中的法杖，发动传送的力量。
下一刻。
他的身影重新出现。
“仲夏！”一道惊吓的声音传来，带着某种异样语气。
第四百八十四章 难以解释的秘密
因为魔法存在的原因，所以很多时候建筑的防御体系就必然要将其考虑进来。
奥鲁城的统领府占地面积极大，它在奥鲁城也有另一个称号——内城。
内城光是大门就占据了近乎一整条街面，另外三面外墙更是挖了一条五六米宽的“护城河”来。不说城内密布的各种哨塔，光是围墙边缘的箭塔数百步便设立一处，假如有一天奥鲁城真的被攻陷，这内城也能够再撑一段时间。
内城本身分为前院和后院。
前院自然就是联盟官方诸多部门的驻扎地，而后院则是统领唐德的办公场所以及住宅。
对于“传送术”这种五环法术，统领府建筑群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
更别说来自天上的“飞行术”、挖地道而来的“石行术”以及各种“探知术”、“鹰眼术”、“锐耳术”等窃密手段防范。
只是防御针对的魔法，要面临的就是法术持续时间、作用范围、维护难度这三者之间的矛盾。
它就像是家中的实木地板一样，有时因为费用原因而被取舍，只安装在卧室乃至主卧而已。
北方联盟多年经营下来，倒也不是说无法实现，而是基于单纯的性价比问题，对于整个统领府的布防各有侧重。
最关键的一级防备区域，如关键部门的办公区域、统领的宅院住处，自然是布下禁止传送、禁止探知的手段。
至于一些露天庭院、普通走廊什么，则是单纯布下侦测传送手段。
一旦有人传送进来触动“法术监控网”，那么驻扎在统领府的常驻法师团则会协同卫兵出动围捕。
前世赵旭靠着芙蕾的推荐原因，参与过统帅府的防卫体系。
当时王凝薇带着地球使团出席的时候，他就是充当警卫安保人员，在台下看着惊为天人。
自然而然，赵旭也清楚这张无比巨大的“法术监控网”的弱点缺陷所在。
第一点是法术网定期重启的“间歇期”，他现在等不到自然不用考虑。
第二点，则是它自身的系统性缺陷。“法术监控网”本身作用范围巨大之下，涉及到相互影响、干扰的问题。
所以存在几处不为人知的关键死角。
哪怕北方联盟的法师协会分部，倾尽全力也无法对每个角落逐一测试，这就给这所看似泼水不进的统帅府留下了“破绽”。
赵旭清晰记得，前世他刚刚到统帅府的时候，当时正好爆出一个关键的“漏洞”。
所以那几天他们一行人都24小时派驻盯守那片区域，一直等到法师们修复为止。
现在在这个点还没有暴露出来的这一刻，就让赵旭完美利用到。
他轻而易举地传送到前世这处他看守了整整三天的哨塔地下室。
然而。
就在赵旭在刚完成传送的瞬间，他便听到这一声带着惊吓语气的叫声，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像炸毛的猫一般。
虽然听起来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因为传送的原因，赵旭的视野尚未恢复了，眼前一片黑暗。
赵旭当场举起手中的瞬发权杖，侧身扭腰，同时将杖尖对准声音的方向。
只是他这番仿佛要针对对方施法的动作，嘴里却是吐露出另一种法术来。
“迅捷爆发。”
在这紧迫万分的时刻，赵旭思考一番后还是决定施展出这道法术。
他要拿到必然的“先手权”，省得在接下来的这几秒陷入被袭击的境地。
前世他便遭遇过被喊名字进行麻痹，实际上长剑已经捅到腰子附近的局面。
赵旭脑海里已经想得很清楚，在争取了一个标动时间后，等他恢复视力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假如是相知相熟的，那自然无事发生。
假如不是，这意味着他这次潜入暴露了。到时他再施展法术“寒颤之触”制服对方，或者人多势众的话，他就重新施展传送术逃离。
然而。
赵旭料想之中的时间停滞感并没有如约到来，机械钟表上的指针依旧无情地滴答滴答走动着。
【冒险者仲夏，你的法术‘迅捷爆发’被目标进行法术反制，你失去了该法术。】
怎么可能，赵旭脑海里猛地冒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这完全是直觉反应施法！
一般法师想要针对他除非打一开始便放弃其他行动，一心准备“反制法术”。
否则等到他施法的时候，再想针对那肯定来不及了。
可是对方又怎么知道他传送了，做到这种“提前准备”？
慢慢地，赵旭的双眸也逐步睁开，在这昏暗无比的地下室里，他靠着微弱的油灯，勉强看清了眼前来人的外貌。
“呼。”
赵旭心口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一块。
“安缇诺雅导师。”
赵旭不禁问道，“我们应该也算挺熟悉了，不至于见到我还发出一种惊吓的声音吧。”
此刻站在赵旭目光所及之处的，正是穿着织锦缎纹法袍，披着暗金秘闻斗篷的安缇诺雅，显然她最近的手艺上涨不少，图案都繁复了很多。
安缇诺雅这时也目光柔和望着赵旭。
“我在想，既然久别重逢，就应该表现出一股惊喜之意才对。”安缇诺雅说道。
那明明是惊吓吧。
赵旭暗想，不过嘴里还是很老实，“那我真是太感动了导师。”
“嗯，不过你这次表现也不错。哪怕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先行果断下手，没有把先手权拱手相让。有这种机灵劲，接下来这风起云涌的奥鲁城也不至于我要去替你收尸了。”
“那不还是被导师你反制了法术嘛。”赵旭也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最近开始，安缇诺雅对他的夸奖频率提高了不少。
“笨蛋，你又不想想我是谁。”安缇诺雅轻哼一声。
“那导师你刚刚反制我法术，用的是‘洞察战法’么？”赵旭忍不住问道。
洞察战法这个三环法术能够持续每级10分钟，以赵旭当前的施法者等级，再搭配个“法术延时”专长，轻轻松松突破七八小时。
只要他的三环法术宽裕，都能够当一个常驻法术挂载身上。
洞察战法能够让他自动获知数十米内有法术施展，要是他有视线能够看到对方，法术辨识通过还能够知晓具体是什么法术。
但最关键的是，他可以选择耗散掉剩余持续时间，直接用“自由动作”反制对方的法术。
而无需“准备动作”！
所以赵旭只要身上常驻这道法术，就不怕被近距离法术所威胁，相当于高效法术雷达。
配合上他的“迅捷爆发”，还能反打一波先手。
就是刚刚他有点尴尬，才试图抢先手，又被安缇诺雅再次反先手，反制了他的法术。
这也是高端法师战的常态，逐步针对对方的每个施展的法术。
对方施法，他“直觉”动作“克制”这一次施法。
结果对方也“直觉”动作“克制”他这一次“克制”。
这种来回套娃，很多时候便会导致外界看来一秒钟都没度过，但是两个法师之间已经私下交锋数十次。
“你提到的法术，一旦决定启动耗散能量‘进行反制’，那也才一次性机会而已。得马上再补上一发‘洞察战法’，所以我一般先手不会耗散这个法术进行反制的。”安缇诺雅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赵旭的“法术动作”还不够复杂到，让她需要动用后备手段。
她有，但没必要。
“这么猛？”
“仲夏，你的法师之路还是很漫长的。”安缇诺雅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种努力方向。”
“基本上，只要我想，就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顺利施展法术。”
赵旭忍不住眼睛微微张开瞳孔。
每个法师，每轮就只能反制一个法术。
所以法师战里，如果多一个法师在旁边放弃施法，一心准备动作“反制法术”，那也是很恶心的事情。
“仲夏，你每轮只能够反制一次法术，是因为你只能够“准备”一次，来针对接下来对方的施法。”
“一旦对方没有施法，那么你这种反制举措也会失效，虽然法术不会浪费，但是身体的这种同步协调也让你没法再施法。”
赵旭听完点点头，法术反制这种鸡肋的作用方式，也是法术反制在他们低端局不常见的原因。
“而且反制法术，还得准备相同的法术，才能反制，一般除非那种很常见大家都准备的主流法术，否则一般都不好碰上生效的机会。”赵旭说道。
不过他也清楚，“法术反制”无论怎么不好用，它都是针对“法师裂解术”的另一种解法。
它相当于法师们的万能“抵消法术”。
“导师，那是还有什么进阶对法术反制有特殊的加成？”
这时赵旭也忍不住畅想一番。
日后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试图施法，他都是二话不说法术反制。
没有他的允许，便无人能够施法。
这才是装逼于无形之中。
尤其是赵旭拥有无限法术位，以及靠着“多才施法者”和“离奇先见”可以做到无需准备对应法术就能反制。
“嘿嘿。”安缇诺雅此时也得意地笑了笑，“这个是靠专长。”
“专长？”赵旭诧异。
他现在，专长位比一般人可以说多了起码四五个，算得上有一点宽裕。
“严格来说，是一串专长链条吧。”安缇诺雅解释道。
“比如‘精通反制法术’专长，可以用更高环的同派系法术进行反制，而不用受限于相同法术。”
“又比如‘被动反制法术’专长，可以让我不用提前准备，就能够在注意到你施法的时候进行反制。”
“又比如传奇专长‘传奇反制法术’，可以让我每轮无限制次数反制法术。”
“至于我刚刚和你提到的着三个，它们都是递进关系，你必须得学了前一个专长，才能够学后一个专长。甚至那个传奇专长，还额外要求你满足战斗反***通先攻、法术瞬发这三个前置。”
听完安缇诺雅这么一提，赵旭都不禁咋舌。
这个传奇反制法术，直接就要求了五个普通专长作为前置要求，不过里面战斗反射和法术瞬发赵旭都掌握了。
在能够对低环法师保持无解压制的前提下，果然本身的实现代价都是无比巨大。
要知道靠着等级专长，从1级一直到20级，那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才七个专长。
不过赵旭心里还是默默准备起来。
也算确定了未来自己的一条专长链。
而赵旭想着想着，也晃过神来，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导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说他因为没有“心灵屏障”这道法术，所以没法避免那些侦测探知法术，只能够找布控的“黑点”潜入。
可对于安缇诺雅而言，哪怕眼前的是诸神的神国，她也是有那种大摇大摆闯进去的勇气，不至于和赵旭这般找点。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这联盟的统领唐德信仰格拉兹特么？”
赵旭马上反应了过来，“导师你的意思是说，这片区域的法术监控网有异样，存在格拉兹特的痕迹？”
“没错，要不然我怎么敢断定唐德和格拉兹特有关系呢。虽然不明显，但是我隐隐察觉到，这些防御侦察法术，融入了格拉兹特的些许深渊神力。所以才顺蔓摸瓜查出了这层内在原因来。”
“‘法术监控网’上的神力无比微弱，起不到半点防御的作用，所以奥鲁城的牧师们才没有发现这点。但这又足以提醒道格拉兹特有什么力量进入过这里。”
“假如一个套着‘心灵屏障’的法师，仗着免疫的效果贸然传送到非关键点，虽然监控法术网不会发觉，但是幕后的格拉兹特却能够察觉到网动了。”
赵旭听完不禁点点头，安缇诺雅不想被格拉兹特发现，所以也和赵旭一样，偷偷潜入这处黑点后，再进行行动。
看来他照着监控网的黑点进来，那还真是误打误撞了。
“实际上，我也是挺奇怪的。”安缇诺雅说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让格拉兹特也要监控着这片地面，甚至我怀疑它把联盟统领‘唐德’也转化为他的信徒，也是出于这种原因。”
“一般而言，这些深渊领主发展信徒，都是力求隐秘性。这种领主级强者，没有攻破心灵弱点难以收服不说。哪怕顺利得手，他们也很容易就暴露出来。”、
“或者说想不暴露，就得耗费格拉兹特更多的资源，这很不划算。”
赵旭点点头应是，他也思索着内在的层次原因。
脑海里的思绪，慢慢地引导至前世影响整个冰原山脉以北所有势力的“封魔战役”。
那场战争的引发，最初的原因便是无数直接沟通深渊与炼狱的“传送门”。
地狱之中的强者深狱炼魔这种，也并没有异界传送能力，想要到“亚瑟”，他们还得靠着一年一次机会的“祈愿术”模拟“异界传送”法术。
事后想要回去，还得等明年“祈愿术”冷却恢复才行。
对于更低层次的恶魔与魔鬼，来到鲜美灵魂随处可见的“亚瑟”，那就是一件更为渴盼却不可及的事情了。
“说是让你来引爆这点，作为那个‘霍华德豪华铺盖’和‘阿森松十字章’的酬劳，但是我终究还是得先在这里布局一下的嘛。”
“我可不想你灵魂被深渊卷走，那时我上门求索灵魂，那可真的丢脸死了。”
赵旭嘴巴微张，倒没想到安缇诺雅临阵消失，是先替他来这里埋下后手。
安缇诺雅微微一蹙眉，“倒是我要问你仲夏。”
“我直接找到了这处统帅府的‘法术防御布防图’，然后我心算了一下，推敲出了其中几处破绽了，找到了这种潜入点。”
“那你呢？”安缇诺雅饶有趣味地望着赵旭。
“你又是怎么知道传送到这座哨塔的地下室，是不会被发现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传奇后的使命
“导师我说我就是心血来潮到的这里，你信么？”赵旭打趣说道。
对此，安缇诺雅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仲夏。”
“高等传送术，虽然限制条件比起传送术来说宽裕了很多，甚至只需要描述出清楚的目的地信息就能够传送，所以你不用这么慌。”
“比如，我要传送到哨塔的地下层，因为那里比较偏僻，还属于地底，法术覆盖威力比较薄弱。这完全是一个合适的理由。”说着安缇诺雅便用明亮的眼神望着赵旭。
对此，赵旭也是默默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思。
不得不说，刚刚他确实有一些慌了的情绪。
亚瑟，对于安缇诺雅等人来说，便是今生今世。
但是对于赵旭来说，那却是前世今生。
五环的传送术里，根据熟悉度的不同，会导致不同概率的“目标正确”、“目标误差”、“相似地区”乃至“遇难”传送结果。
其中熟悉度最高的，自然是呆得像家一样的“非常熟悉”，再次一点就是“极有研究”，起码是见过、常去或者用法术探知过的水准。
再次一些便是“偶尔见过”、“见过一次”乃至“查无此地”这种。
曾经赵旭就听过，时常有一些法师传送的时候，选择的目的地是不存在的地方，或者说曾经熟悉后面因为离开久了发了生巨大的变化。
这时候，他们传送到相似地区，或者发生意外受到伤害，那都是五五开的。
而七环的高等传送术，没有距离限制，也不会出现目标误差情况，描述错了那也就是原地出现，比起五环安全了很多。
安缇诺雅现在和他说这些，其实也是在和赵旭暗示。
如果今天他遇到的不是安缇诺雅，那他应该怎么应对。
“嗯，我学到了，导师。”赵旭点头说道。
“哦？真的？”
“真的啦，下一次传送之前，我会提前给自己施加上一道‘隐身术’再说。”赵旭说道。
说实话，他也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导致这一次传送的过程里，太过自信，觉得目的地不会再出现其他人。
谁知道刚好碰上了也是钻漏洞的安缇诺雅。
“呵，现在知道那个隐形戒指的用途了吧。”安缇诺雅说道。
赵旭听完也是尴尬点点头。
之前那枚隐形戒指，本身是密斯特拉法术协会的新试验产品，并非安缇诺雅亲制。
所以后面被他抵押给了当时一同冒险的“守望者”玩家工会，买断了那法师塔遗址的所有权。
巴蜀赵旭想的是，自己到了9级不缺法师位的时候，随时套上“隐身术”那都是轻松得很。
他相当于追求后期，牺牲前期。
自然这过程里，得吃上一些亏。
“好吧。那说说你？”安缇诺雅说道，“你估计也不会无缘无故进来。”
“昨晚你用那两座传奇魔像在整个奥鲁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今天没有特殊原因，肯定不会冒险进来的。”
说着安缇诺雅便用某种异样的目光望着赵旭，“一般来说，仲夏你这种出趟远门，都要和我要上一堆保命手段的人，是不会轻易冒这种险的。”
“昨晚你提前暴露了传奇魔像的底牌，已经是很出乎我意料了。现在还能再进一步……”
“闯入到着高手云集的统领府之中。”
安缇诺雅稍稍朝着赵旭走进了几步，直到和他隔着不到一个身位的距离。
甚至呼吸用力点，都能够喷到对方脸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么你找到了起码是神器乃至神格级别的线索，才会让你冒险。”
“要么嘛，我也只能理解为，你受到了下半身的驱动了。就像是急着发泄**的男性一样，完全顾不得自身安危了。”
赵旭一听，赶忙摆摆手，“导师，你这么说，也就太夸张了。”
说着他便把芙蕾的过往说了出来。
虽然泄露别人的**不应该，不过安缇诺雅此刻可以说便是赵旭最亲近的人。
假如他真的有意外完成不了芙蕾的复仇，那么他相信，安缇诺雅也定然会替他做到这点。
这也是他和安缇诺雅之间的无声默契。
说着他也把作为自己可能画蛇添足，加上“格拉兹特”的名字这一可能为芙蕾带来风险后果的举动说了。
当然，他也没有排除，芙蕾其实就是那位恶魔大君的信徒的嫌疑。
“仪式倒不至于。”安缇诺雅一听就判断道，“一群外行人看东西，都是半桶水晃荡，她单纯一剑一剑捅进去的话，没有配合特殊仪式手段，那一点都无法取悦格拉兹特。”
听到这点，赵旭也忍不住迟疑起来，“那导师，所谓的取悦恶魔，到底是怎样的呢？”
“很简单。”
安缇诺雅此时眼神微睨赵旭，“你只要把恶魔大君和亚瑟人类，置换成你和蚂蚁这两种角色就行了。”
“所谓的仪式，那便是蚂蚁们引起你注意的行动。比方说蚂蚁们在桌子脚下爬过，你可能因为不知道而熟视无睹。但是当有蚂蚁爬到桌上，你可能就关注到他们。”
“这便是一切仪式的开端。”
“甚至这些蚂蚁发现，他们在桌子上围成一个圈圈，你给予的关注会更大，有时你还洒下食物投喂他们，那这种仪式就会形成正反馈。”
“而一群蚂蚁无规则的爬动，第一次你可能会有趣，但是多了肯定就熟视无睹，甚至直接扫开。只有他们做出那种让你赏心悦目的姿势，你才会给予关注。慢慢地蚂蚁们便会按照之前成功的路径依赖性流传下来，也就成为了可以成功召唤的‘仪式’。”
“这种模式，最初便是那诞生卷宗学者以及污化学者所在的‘惊骇宇宙’里，邪神们和平民相处的方式。现在套用到恶魔与亚瑟人类，其实也差不多，区别是人类的灵魂，对于恶魔而言也是一种无上的美味，甚至就是硬通货。”
“惊骇宇宙？”赵旭听罢，也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别惊讶，这个地方，你以后肯定得去一趟的。”安缇诺雅说道。
面对这种莫名竖起的旗，尤其是曾经听过的那个世界的恐怖，赵旭都忍不住头皮有些发麻，“为啥？”
“你受了别的宇宙的恩惠，就得履行卷宗一职的义务。”
“平时也就罢了，但是当你进入传奇之后，这个使命就会自动生效。你就得去那个惊骇宇宙中的黑暗学识殿堂，去修复固化那‘古代诅咒石板’，并将你所知道的记录进去。”
“这便是每一个进入传奇阶段的‘卷宗学者’的使命。哪怕你隔着一个宇宙，身处这亚瑟天宇，你也得履行这个义务。”
“而且当你到了那个世界，你不介意身体上的**，进阶个‘污化学者’也是不错的选择。”
赵旭一听，瞬间反应了过来。
曾经那位远古的“卷宗学者”来到亚瑟，使用传奇神术，召唤出了“古代诅咒石板”，让亚瑟的人得以就职“卷宗学者”。
但是亚瑟的“卷宗学者”们，都只是见过“投影”出来的古代诅咒石板而已。
大家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古代诅咒石板，自然没法用套娃的方式，再用这个传奇法术复刻出“古代诅咒石板”来。
按理说，亚瑟所有卷宗学者，都是那位惊骇宇宙的传奇卷宗学者教出来的才对。
然而，现在光他就不是那最初的卷宗所传授的了。
安缇诺雅曾经去过那“惊骇宇宙”的黑暗学识殿堂，见到了真正的石板，因此才有能力在赵旭勉强，召唤复刻给他看。
此时的赵旭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就职后总是所发生的一切。
“果然这些命运的馈赠，都是标价不菲。”赵旭感慨。
光是一个其他宇宙的基础职业，就有这种传奇之后的条款。
说着他看着安缇诺雅也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至于他这种被安缇诺雅这种毫无底线的栽培倒贴的，就更加偿还不起了。
“走吧，别在这里发愣呢。”忽然安缇诺雅用手肘轻撞了下赵旭，“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先去摸索一下。查查对于那格拉兹特的踪迹有多深。”
说着她便抬起赛雪欺霜的手腕，就这么遥遥对着赵旭一指。
【冒险者仲夏，你受到九环法术“究极隐形”效果作用，你隐去形象、气味、及类似声音。你仅保留触觉与味觉，攻击后不再会显形。】
看到这个隐形法术体系中，最为强大的隐形法术加持在身上时，赵旭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个中威力。
“第一站，我们先去芙蕾的闺房搜索一下。”安缇诺雅建议道。
“啊，不太好吧？”赵旭不由得感到有些羞耻，原来安缇诺雅给他套这种顶级的隐形法术，是这么个意思。
“哼，不去后果自负。”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法师们的情报
“不是说芙蕾应该没有嫌疑么？”赵旭说道。
对于女生房间可能出现的东西，谁都说不准。加上赵旭并没有那种癖好，贸然搜查时要是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只会让他日后看到芙蕾尴尬而已。
“是这么说。”
安缇诺雅娓娓说道，“只是她没事，不代表唐德没有布下什么。尤其是听过你的讲述，恐怕她和唐德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外界认为的这么父慈女孝。”
“那走吧。”赵旭也恍然点点头。
而安缇诺雅也顺势给他补上了一发八环的“心灵屏障”法术。
【冒险者仲夏，你受到八环法术“心灵屏障”影响，你无视侦测、影响感知思想或情绪的魔法或有相同功能的装置，时间：24小时】
看到这条动态，他心底也宽松了几分。
这意味着他从现在开始，阻绝所有影响心灵的魔法和效果，也断绝了预言系法术、效果的侦测。
这种情况，哪怕有人用“区域型探知”法术，他也会变得如同消失。
只有那种针对他的“单体探知”，就如同之前他用来搜寻那“库洛泽”一般时，才有被发现的可能。
不过听到安缇诺雅的说法，赵旭心底也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刚刚要是他是一位八环法师，那肯定二话不说给自己套上“心灵屏障”，然后就用传送闯荡进来。
这便正好落入那位恶魔大君格拉兹特的眼中，甚至再度成为猎物。
看来日后再强他也得谨慎些，比如传送就先传到目的地附近，然后再徐徐谋划。
“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给自己套上三环法术‘回避侦测’后闯进来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安缇诺雅评价道。
“确实冒险了。”
赵旭点点头，刚刚怀疑芙蕾的“身处危险”与“恶魔信徒”的可能性都存在后。
他因为担心是自己把对方推进火坑，所以也焦虑了些，并没有做好全部的防护法术后再开启传送。
否则“回避侦测”这道法术，虽然做不到免疫侦测，仍需要和侦测法术进行施法者等级对抗，但也是他当前对抗整个统领府“法术监控网”的有力工具了。
紧接着安缇诺雅再给赵旭补上几道法术后，他们便悄然离开这一地下哨塔。
虽然昨晚烈焰红唇发生了大规模袭击，不过这统领府内的气氛还是很平缓，仆人们依旧在准备着今晚即将在后来开办的“盛会”。
至于护卫的巡逻频率，算下来和前世赵旭所在的时候，差别不大。
“导师，我们不选择‘幻化灵体’这道法术么？”
此时赵旭和安缇诺雅顺着统领府后院的砖道行走着，一边注意避让着行人，一边进行着潜伏的行动。
曾经赵旭在最终卷轴空间里，进行测试的时候，试过模拟某段历史中的强**师进行复仇。
当时他潜入那城堡之中，就是选择使用“幻化灵体”这道七环法术，这样的他整个身体都藏匿进入灵界之中。
虽然当时他看到主物质位面的视线都很是模糊，而且视野范围也有限，但这样他比起“隐形”来说，甚至都不会被“碰触”到。
进入任何房间，也不会受到障碍阻拦。
而现在罩着最强力版本的九环“究极隐形”，虽然他们走过路面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被人撒粉泼水也弄不到他们，乃至“震颤感知”方面的能力也无法捕捉。
但是真的一张大网兜头兜脸罩下来，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很简单。”安缇诺雅解释道，“因为在主物质位面，自由度更大，我要施法什么也方便得很。”
“真知术本来就能够看破‘灵界’的存在，所以和隐形法术一样有致命缺陷。但是现在的我，真的被发现又如何呢？”
说着安缇诺雅饶有趣味地望了望赵旭，“哪怕真的有人带着‘真视’宝石察觉到我们。”
“他的喊声，也断然没有我的‘迅捷爆发’法术快。”
赵旭也才恍然。
他自己在这统领府后院，就像是丧尸求生游戏里，带着小刀的路人，只能够不断避开危险点前进。
但是安缇诺雅，这可是带着冲锋枪进来扫射的，见一个秒一个她，“隐形术”只是避免麻烦而已，真的被发现那就是随手秒了就是。
法术的强大适用与否，终究得考虑当前能力。
不一会，赵旭靠着前世依稀的记忆，也摸索到了芙蕾的卧室。
芙蕾的住处正处于统领府颇为关键的要地，而且院子本身单独成栋，内里特意布置的小花园，周围有内层的篱笆和围墙隔开。
和几位在这里浇水侍女错身后，赵旭与安缇诺雅很快就潜入了芙蕾的宅子里。
前面的客厅与书房相连接着，主卧房则在更后边一点。
此时虽然处于白天，但因为芙蕾没有在的原因，在门窗关闭的环境下，内部环境显得颇为黑暗。
“真知术。”安缇诺雅给赵旭加持上这道法术。
瞬间眼前的一切黑暗在赵旭眼中失去了效果，哪怕被魔法所隐藏的暗门，都显现无遗。
只是粗略察看搜索一番后，赵旭也只能摇摇头，并没有什么收获。
甚至一本芙蕾放在桌面上的日常小事记录，里面记载的也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显然想要报仇的芙蕾，而在这联盟统领唐德所掌控的环境之中，并不会暴露出自己的本心。
现在赵旭想要来寻找线索，就更是问道于盲。
“导师，换个地方？”
赵旭这时已经和安缇诺雅走进了芙蕾的卧室里，此时倒有些出乎赵旭的意料。
曾经和芙蕾相遇时，对方的穿着很是火辣，当时直接就是低领上衣，连大长腿也当场露了出来。
而此刻她的卧室却很是朴素，连点小女生喜欢的蕾丝花边都看不到。
这时安缇诺雅也顺道拉开了芙蕾的衣服橱窗，敞开上面的一排礼服来，她手指轻轻放在衣角上一拂而过，仿佛感受着材质一般。
此时赵旭耳朵微微一动，当场对着安缇诺雅心灵传讯道。
“外面的侍女说芙蕾平时也没怎么来这里入住，她自己在城外有院子，平时除非遇到特殊的庆典仪式，否则不怎么会回来。”
刚刚赵旭路过那几位侍女时，顺手放下了监听的硬币，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听到了些许内幕。
这样也解释得通芙蕾为何能够作为偷偷离开和他参与袭击事件。
“不，这样正好。”安缇诺雅回答道。
“尽管微不可察，但是我感觉到，这片区域恶魔的气息，浓郁了几分。”
赵旭听完，忍不住睁大眼睛细细查看起来。
只是他回过神来，发觉“侦测邪恶”这种法术，也就魔法物品才有效。
“笨蛋。”安缇诺雅看着赵旭蠢蠢欲动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要你和恶魔交手过，多少也能有所感应，但是你接触不多，感受不深罢了。”
“可是？”说着赵旭便用手摩挲过一旁的梳妆桌，满屋子的东西在他的秘法视力作用下，根本没几件魔法物品。
而这些家具，如果长期在这种恶魔气息的侵扰下，是很容易转变为恶魔之物的。
说到底他也算是那位恶魔大君“格拉兹特”交手过两遍的人，却一点半点没有察觉到。
“奇怪这些桌子怎么没有附着上恶魔气息么？按理说在这些桌子的样式看着也放了有一年半载，却丝毫没有沾染到，有些奇怪是不。”
“嗯。”赵旭点点头。
“很简单，这间屋子在定期打扰的时候，都特意用圣水擦拭过一遍来掩盖。”安缇诺雅解释道。
“这，也太过谨慎了吧？”赵旭哂笑。
随即他马上拉开刚刚安缇诺雅抚摸过的那些礼服，他的手指轻轻挨触上，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熟悉感。
若非安缇诺雅刚刚提醒过，否则他肯定想不起来是什么。
可能就这么熟视无睹。
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白。
这栋房子长期散发恶魔气息后，那些家具定期都被擦拭清洗所以没有留下痕迹。
但是这些礼服却不能如此，可没法跟随者家具一起清洗。
“这些礼服，在穿之前自然会被用圣水先行熨烫一遍，到时就看不出来。不过现在嘛，自然留下破绽了。”安缇诺雅解释道。
一般而言。
亚瑟世界能够持续散发出这种恶魔气息的，也就恶魔的神殿祭坛之类。
这时赵旭的目光也顺势望向地面这张黑白交错的地毯，他走过去角落，然后顺势一掀开。
随着一阵尘埃伴随着地毯的波浪卷起，但是映入两人眼帘的，却是一片砌得严严实实，没有留下几道缝隙的砖石地面。
并没有任何暗门，否则会在他的“真知术”下无所遁形。
“你没猜错。”安缇诺雅却这般说道，“那恶魔祭坛就在地底，原先这里是有一条密室通道，早就被泥浆封堵而死。想要下去，只能够靠着法术。”
“导师，你怎么知道的？”
赵旭前世总算有一份“烧砖厂”的家族企业，这样他都没有看出这片地面是被故意做旧过，弄得看不出有封堵过密室的痕迹。
“很简单呀。我潜伏翻阅过这座内层的建造档案以及变更历史。”
“芙蕾被认回后，这里曾经被重新翻修了一遍。然后，我查了一下那些参与翻修的工匠下落，到今天为止，基本上都死亡了。”
赵旭听完，忍不住叹气。
这摆明他这位导师，一开始就有所怀疑，直接就对着靶子找来的。
“仲夏，这就是教你的另一堂课程了。”
“你的法术，对于强者而言，有效与否另说，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却是大杀器了。”
“而亚瑟的人类中，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便是这些没有丝毫战斗与与防御能力的普通人。”
“通过他们获取到的情报，有时候就能让你事半功倍，直接找准关键。”
安缇诺雅落地有声道。
看着赵旭点头应是，她也心满意足的神情。
现在的她，自然不会告诉赵旭，她说的这些其实都是暗碟搜索整理后奉上来的资料。
甚至，她没有这份资料，看到这片地面，以她的搜索技能都一样能够察觉出来做旧痕迹。
第四百八十七章 封魔战役秘密
随着安缇诺雅施法完成，脚底下原本坚硬无比的石质地面，就变得如同泳池一般。
顿时这两位法师直接就陷入里面，变得如同一块石头般，不停地在地底里流转着，慢慢地一路深陷。
就这么一直过了十余分钟后，赵旭开始感觉到脚底的束缚感解消，一路地顺延到全身。
截然不同于地底岩石气味的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无比浓郁的恶魔气息。
赵旭猛地整个人失去了上方岩石的压迫，全身处于一种失重状态。他当即唤醒自身的飞行能力，慢慢操纵着这股浮空的力量让自身恢复平衡，随后一节一节地降落地上。
而安缇诺雅早已经降落到地面，看似较弱的身躯站得笔直，若有所思。
他们眼前是一片无比空旷，被生生挖出来的岩石洞坑。
看得出来，周围的岩石墙面并没有做什么修缮，就是单纯开凿出这片空间而已。
“也是够原始的。”赵旭感慨道。
只是这么说着，他却提起了精神，警惕无比看着四周。
甚至赵旭都觉得，眼前一幕比起他那晚从艾卓之宫里出来后，还要凶险得多。
是什么原因？
居然会让唐德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这北方联盟都城，最重要的地方的地底，开凿这么一片地方，甚至用途都不言而喻。
还是说，在唐德登顶之前，这里便已经存在。
只是，在两人降落的这一刻，这一切尚不为人知。
“走吧，看看哪位恶魔领主耍什么花样，这么一看，所图不小。”安缇诺雅评价道，赵旭也快步跟上。
“滴答。”
“滴答。”
忽然远处传来一股神秘的水滴声。
赵旭即刻扭头，望向水深传来的方位，“这里还有钟乳石之类的？”
这时靠着真知术，他的目光透过眼前的一片黑暗，直接落在这矿坑顶部一处倒三角锥上，上面正好有液体渗出，就这么一滴滴的落下。
曾经赵旭和同伙被困在某处山洞，当时他们带了干粮，但是水壶路上被摔破漏光了。
而作为一群穷苦的冒险者，佩戴后无须饮水与进食，价值4000金币的透明纺锤艾恩石他们肯定没有的。
至于无尽水源这种9000金币的奇物，更不会是有人钱多得烧，特意去购买了。
那时的他们就靠着这些从石头里渗透出来的滴水解渴，甚至这些水质无形中就在石头里过滤了一遍，阻隔了大分子杂质，比起野外单纯用石炭沙子过滤一遍还要干净。
然而现在的赵旭，看清眼前动的东西后，却有些反胃的感觉。
因为一股无比刺鼻的血腥味，已经顺着风口，吹入他的鼻孔中。
“知道这是什么？”安缇诺雅考验道。
“尸血碧棺。”赵旭回忆了一下，说出了这种恶魔仪式的前置布局。
“使用专门的恶魔献祭仪式，杀死无辜者，冒险者最佳，等级越高效果越好。然后将其埋在石墙里，急着等尸体中的血液从石壁中渗透出来，滴落到地面，再顺着这落血点，开凿出一条通往祭坛的血槽。”
“这样最终能够让尸体残留的憎恶之力，返回到祭坛之中，增强祭坛的威力。”
听完后，安缇诺雅也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赵旭，“你之前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这种知识，你靠着知识技能，恐怕检索不出这么详细，一般也就钻研宗教知识多年的老牧师，才有这种见识。”
赵旭这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苦涩。
前世，在封魔战役之中，那时除了整个地球势力受到巨大的冲击，雪上加霜之外。他们这些身处北方联盟的玩家也是风雨飘摇。
当时张齐便是在战场之上，被一群突降支援的恶魔给掳走。
后面冯歌也因为忧心张齐下落，结果不幸在封魔战役的战场上被围困住，然后她殉身而死。
最后带着她找回张齐尸体合葬的意愿，由神殿的老牧师带着他们一群同班同学，找到了一处神秘的矿坑，最后所见到便是这种祭坛与仪式。
等到赵旭他们砸靠石墙时，张齐的尸体早就被石壁挤压得不成人形。
那时的赵旭无比弱小，一边背负家破人亡血仇，一边目睹至亲好友的惨死，他只能够疯狂地劈砍那祭坛周遭发泄，却改变不了什么。
“走吧。”
安缇诺雅说道，此时地面上的这道巴掌大的储血池已经滴满，微斜的坡度让这些血液顺着“一指宽”的血槽一路流去。
“没有恶魔。”
赵旭目光掠过前方，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同时也仔细聆听着，声音带着寒意。
“那你知道，一般需要这种仪式配合的祭坛，是用来干什么的么？”安缇诺雅问道。
赵旭微微摇了摇头。
前世那位老牧师，也就勉强辨认出来而已，具体作用他也说不准。
“召唤恶魔。”
顿时赵旭的脚步停缓了一会。
“嗯？”安缇诺雅仿佛感受到了赵旭的异样。
召唤恶魔！
封魔战役！
前世，在穿越数年后，无数来自深渊的恶魔大军以及来自地狱的魔鬼大军，从天而降。
谁也不知道这些渣滓从何处出现，它们就这么无情地散布到每一个城镇之中。
有些小镇因为缺少了镇守军备，当场就被这些炼狱生物生啃活剥，吃得干净。原本繁华的小镇直接变成了乱葬岗。
整个冰原山脉以北，就这么尸横遍野，成了人间炼狱。
赵旭绝大多数的初期就进入了游戏的同学，基本上都顺利活过了穿越之初的动荡，但是最后却是整整七成，死在了这场封魔战役之中。
以至于最后，赵旭再次找到巨龙踪迹时，身边已经没有几个活下来能够搭把手的人了。
否则张齐和冯歌两人，肯定会跟着他一起冒险。
这是一种同患难后，连开口询问都不需要的情谊。
而现在的他，居然在这里，找到了封魔战役会爆发的“端倪”。
偏偏这处地方，还是整个北方联盟最为关键，每天发布出上百道政令去往各大城镇的中枢之地，大统领府！
“导师，这种祭坛，能够让多少恶魔传送过来？”
恶魔降临亚瑟分为两种途径，一种是召唤而来，死去的话也只是他们的投影，并不会影响本体，不过召唤时间一到，召唤体就会消失。
另一种形式，则是走“偷渡路线”，直接传送过来。
不过这么做的恶魔，一旦死亡的话，虽然不会真正死亡，但也损失惨重。
就如同赵旭曾经在那地下的死神神殿杀死的深狱炼魔一样，它死了后会回去地狱，从最低级的魔鬼开始爬起。
此时安缇诺雅微微皱眉，露出可爱的思考神情，“虽然我还没看到前面的祭坛，不过根据这里的恶魔气息浓度，恐怕这个并非传送门形式。”
“它是单纯召唤恶魔而已。强度估计接近九环法术‘深渊军团’吧，会依次召唤出数只怯魔、巴布魔以及一只9级的弗洛魔，而且这些恶魔都是强化满生命版本。同时他们也可以召唤恶魔，也算小小滚一把雪球吧。”
“不是传送？”赵旭诧异，前世封魔战役带来的恶魔大军，那都是实打实，不会消失的恶魔。
“传送？”
“倒也不是不行，如果他们本身被精心挑选过的话，附着上了仪式，那么他们可以通过杀戮来构建出传送门。”
“鲜血与亚瑟生灵的灵魂，便是这种恶魔独有的传送门仪式最好的养料。”
“也就是说。”赵旭忽然声音有些低沉，“这个祭坛召唤出来恶魔，是启动的原料。只要它们的杀戮规模足够，便能够开通传送门，然后靠着新到来的恶魔们的杀戮，继续维持这道传送门？”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安缇诺雅回到道。
而这时他们也走到了地面这条血槽的终点。
前方一阵炽热无比，带着焦灼硫磺味的雾气横漫四方，呛得人呼吸不过来。
同时地底之处，仿佛有浓雾的排气口，让这些雾气形成了一股巨浪，不断翻覆拍打着。
“呜呜呜。”
紧接着，从这散射出诡异红光的浓雾里，传来了一阵恶魔的哭泣声。
瞬间一种死亡的气息卷过赵旭的心神，让他整个内心都被紧紧绷着。
下一秒，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无比邪恶的气息，从两人的身后涌起。
一道长着畸形恶魔之角，冒腾着热气的焦岩身躯出现在两人身后，甚至它的影子，直接就罩住了赵旭和安缇诺雅。
不至于一上来就大招吧？
此时赵旭的内心吐槽不已，只是耳边马上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让他从内心涌起一股难以相信的神色。
居然是它亲自降临！
“欢迎来到鄙人格拉兹特的领地，安缇诺雅公主。”
第四百八十八章 消失的安缇诺雅
此时安缇诺雅直接扭过头，望着这贸然出现的恶魔领主。
忽然间她声音变得有些急促道。
“不要回头。”
话音刚落，赵旭便发觉一旁的安缇诺雅居然消失无踪。
她整个人就如同烈日骄阳下的水泡一般，眨眼睛便看不到任何痕迹存在。
仿佛一开始进来此处洞坑的，就赵旭自己而已。
“弹力法球！”
赵旭马上握住手中的超魔瞬发权杖，在这无比凶险的刹那间，施展出了这道强力的防御法术。
顿时一个微微发亮的球形力场马上环罩住了他，初看上去半透明的球体本身不断流梭着一层层的能量波动，看似泡泡球一般随时破灭，却又无法摧毁。
弹力法球，堪称四环中的最强防御法术。
同时它也是当前赵旭能够运用出来的最强困敌法术。
此时的赵旭被这个无法移动的屏障所笼罩着，却不会影响到他的呼吸与内部的移动。
在这个弹力法球的屏障内外，那便是两个世界。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穿越这个球体！
前世赵旭在战场上，便见识过这道法术，以及吃过不小的亏。
当时他们一群冒险者受雇作为侧翼围捕一位杀人叛逃的四环邪恶法师。
根据赵旭任务前收到的情报，那个法师法术位所剩无几。
只是瘦死骆驼比马大，那法师油尽灯枯的情况下，还是轻而易举地屠杀了他十余位队友。
随后，赵旭就看到那邪恶法师用出他的仅剩的最后一道保命法术“弹力法球”。
当时赵旭等超过二十位冒险者，因为没有施法者原因，各种刀劈斧砍都对着那半透明球体怼上去，但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直拖到这法师的援军到来，让对方顺利逃脱。
只有指定的四种手段——抹消权杖、否定权杖、解离术（六环）或者目标型解除魔法（三环），才能够尝试先解除掉球体，再试着去攻击里面的人。
像薇薇安手中那柄能够施展高等解除魔法的神圣复仇者，因为是区域型解除，所以对弹力法球也无可奈何。
所以这个法术强就强在可以用来分割战场，控制住一部分敌人，或者保护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队友。
对于普通的战士类的冒险者而言，这球体就是一生都无解的存在。
假如一进入游戏初期，就有人向广大玩家施展出这些法术手段，那再苦再累都会有人弃战从法。
而赵旭成功施展出这道逆天防护性的塑能法术后，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这道法术，对于能够瞬间让安缇诺雅消失的格拉兹特而言，也就浪费了对方一次拆解的“动作”而已。
他依旧要在对方行动的瞬间，自行想办法。
“年轻人，看来这已经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了。”格拉兹特充满诱惑的嗓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赵旭死死遵循着安缇诺雅最后的吩咐。
绝不回头。
甚至对于对方的话，他也没有回应。
面对一只见证了万载历史的深渊恶魔领主而言，再多的手段，在对方眼里也就如此。
什么阴险狡猾的诡计、算计，都是这些炼狱生物玩剩下的手段。
只有力量能够压制住他们，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哦？”
“不回应我？没关系，你听我说就是了，只要你能够一直沉默，那也无所谓。”
“第一次，你从我的手里，夺回了弗兰克妻子的灵魂，那群废物至今还没有替我没抓回他们，这笔账我还记着呢。”
赵旭听完只是内心一哼，却没有出言反驳。
刚刚安缇诺雅仅仅回头一瞥，整个人就消失不见，所以除了不回头之外，他也倾向尽量少说。
而这格拉兹特无比的自大的一句话，也揭露了恶魔们的本质。
按照对方的逻辑，一次的打赌，仅仅意味着这一次的胜利而已。
并不意味着恶魔不再会对其下手。
甚至契约什么，对于混乱阵营的恶魔根本无效。
它们就如同绰号一样，一旦跟上了就再也抛不开。
“第二次，则是我向你求取一个承诺。为此，我甚至牺牲了我的选民牧师，那魅魔本身对我可是忠心得很，现在它可是被你害得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下呢。这是你第二次给我造成的损失。”
哪怕赵旭已经被安缇诺雅施加了心灵屏障，不会再受到任何心灵上的法术与效果影响。
但是光听着格拉兹特这番带着激昂情绪的说辞，都让赵旭感觉到，他好像是真的错了一样。
他顿时深呼吸几下，不断试图恢复自身的冷静与淡漠。
甚至开始控制着脑海里的思维，不去思索太多，减少这方面的影响。
他知道，这便是格拉兹特发挥自身无比强大的“交涉”、“威吓”、“唬骗”三项技能在交替作用着。
“仲夏，现在我给你第三次机会，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否则我的怒火会让你无法承受。”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只要你肯定许下这个承诺，我甚至可以让你的化身成为深渊的一位领主，掌握其中一层位面。试想想，这种滔天的权势，是刚刚的安缇诺雅能够给你的么？”
“在魔法帝国灭亡后，她也就是名义上各族共尊的公主而已，有名却没有实。她能给予你什么？”
“而你，只要现在答应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甚至未来我都未必需要它兑现。对你而言又有什么难的呢？”
此时格拉兹特的声音越发逼近，仿佛这一刻它已经走到赵旭的身旁，在他的耳边低声细语道。
不过赵旭依旧冷静望着自己身前的护罩。
只要它还在，就意味着自己还是安全的。
“哦。还是一言不发，用沉默来对抗？”忽然格拉兹特感慨道。
“曾经我许过给一位幸运儿一件神器，那是一个会不断冒出金币的聚宝盆。每次伸手进去，就能够从里面掏出1000金币来，但是代价就是那位幸运儿认识的亲朋好友会因此倒霉死去。你猜猜，对方试着抓了多少次？”
“我不做你们恶魔设下的道德困境选择。”
赵旭忽然回答道。
不用猜他都知道格拉兹特接下来会往什么维度扩展。
诸如如果死的不是认识的亲朋好友又该如何选择。
甚至只要赵旭开始回答“否定”。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模型，那“聚宝盆”便会变成“治疗盆”，然后旁边便是等待他救命的亲人之类。
它会通过不断修正整个故事模型，通过模糊界限来逐步问倒赵旭的内心。
一旦诱惑不管用，这些混乱的恶魔就会倾向击碎一个人的“理念”。
这也是只有信念坚定的人，才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圣武士的原因。
哪怕圣武士们也会因此遇到很多道德上的困境。
甚至格拉兹特只要问一位圣武士，得他吃下一具死去的婴孩尸体，才能拯救一个人，那位圣武士要怎么做？
假如否定的话，那一座城池的人呢？
这种道德上的诡辩，就是靠着预设的两难处境来设下陷阱。
所以赵旭也第一次发声拒绝。
终究，《恶魔道德困境300问》这本书他还是看过不少的。
而格拉兹特仿佛也没料想到，站在前方的赵旭，居然没有人类天生八卦听故事的心，就这么断然拒绝。
它发出几声干涸的笑声后，继续转变方向。
“那你，不关心‘安缇诺雅’的平安？刚刚她就被我顺手击杀了，你要是赶紧的话，还能够救活她呢，说不准她因为你的救命之恩，从此就对你死心塌地。”
“哦？真的？那我得直接捏碎她的灵魂了。”
“不。”赵旭发声道，“我根本不相信，你能够把导师怎么样。”
赵旭还是发现，他被击中了软肋。
虽然他99%肯定安缇诺雅定然没事。
但是面对一位差点登顶过深渊之主的“恶魔大君”来说，假如这一刻是对方亲自降临，然后配合上特殊手段，打了安缇诺雅一个措手不及的话，那1%出事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所以赵旭为了这1%的可能性，还是毅然决定发声，也试图让对方他透露出更多的情报来。
“救我。”忽然安缇诺雅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充满着痛苦，仿佛在挣扎着。
“我没事。”顿时这片祭坛前又响起一道声音，而这也是安缇诺雅的声音。
只是声音是从那弹力法球的屏障之内传出的。
此刻赵旭轻轻放下刚打了响指的右手。
他刚刚用零环的“幻音术”复刻了一下安缇诺雅的声音。
也是告诉身后的格拉兹特，模拟出这种声音，这种攻心手段，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有趣。我都要怀疑，安缇诺雅曾经和你做过针对高阶恶魔的攻防测试了。”
格拉兹特忍不住夸奖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我杀不死安缇诺雅呢。”
“要知道，真正见识过欧内斯特留给安缇诺雅的那些手段的，基本死得一干二净了。这世间也就我们这些老古董，才能够知晓她的可怕。”
赵旭一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安缇诺雅也逗过他，说过一些模棱两可骗他的东西。
但唯独一点，她从来不会吹牛逼。她说能随时去逛逛深渊，甚至逗逗格拉兹特，那便可以做到这点。
而都这种实力了，哪是格拉兹特能够轻言抹杀的。
他只是估计1%不到的可能而已，并非他真的相信。
就如同每个人走路都有可能被喝醉酒闯红灯的司机撞到一样，概率存在，看多大而已。
他也就怀疑安缇诺雅只是忽然消失了一会，否则这恶魔大可先关上自己几天，先削弱自身的意志再说。
“为什么你需要我的一个承诺呢？”
许久后，赵旭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也是他曾经思索了几番的问题。
“这得从一个很久的故事开始说起了。”
格拉兹特的声音愈发悠远深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听我慢慢说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深渊之主
知识便是力量，在亚瑟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而许许多多在亚瑟动荡的历史中消失的秘密，有的甚至可以让一位凡人当场成神。
这也是亚瑟技能体系中，长达十余种类型的“知识技能”仅仅靠着连接知识本源，便让无数法师在原本就不富裕的技能点里，拨冗出大量点数投入。
现在一位见证过上代神灵兴衰的三大恶魔大君之一的不朽存在，肯对他吐露出一段历史，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机会。
哪怕前面带着这位恶魔大君满怀恶意的诅咒，法师们依旧会为此奋不顾身，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只有经历过苦难的法师才知道，有些“知识”本身就是无价的。
此时站在赵旭背后的恶魔大君格拉兹特，感受到了赵旭默认的态度。
他不禁发出满意的笑声，像是火山即将爆发时，那岩浆的翻滚声一般。
“在第一次我们两的初见时，你为那法师弗兰克出头要回灵魂。当时你为了保证‘誓言效果’，当场便引来了魔法女神西斯尔维娜的力量。”
“那真神之力，借由着九环大神术‘奇迹术’，不，应该说是‘神迹术’的效果，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囚笼，当场挡住了我的深渊之力的侵袭。”
“你能够想象那种场景么，那对于一位深渊领主，是何等的羞辱？”
恶魔大君格拉兹特说着，拉高的声调，带着丝丝感叹之意。
听到这话，赵旭也终于明白了。
他还是低估了“惹恼”一位恶魔大君的代价。
要不是那位九环法师弗兰克，给了他能够带来那后续收入达到上千万金币的“秘银之晶”以及“传奇死灵法杖”和“超魔瞬发权杖”，否则这笔生意怎么看都是亏出血的。
“诸神播撒信仰光辉，让信徒中的虔诚者以及毅力者成为牧师，施展神术。但这里也涉及成本问题与神力规模限制。否则直接让底下的信徒都成为传奇牧师，亚瑟一夜间就能够被某位神灵完全统治，所以你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的‘神迹术’价值在哪里。”
“虽然我察觉到了，你当时是靠着圣灵附体这种能力，才能够施展强力神术。但是，每一道奇迹术，那都是经过神灵的审视才能够施展得出来，或者它的本身便有着神灵的背书。”
“善良牧师用神术滥杀无辜，那是牧师的罪孽。但是用奇迹术抹杀一座城池的生灵，却只会是神威如狱的意志展现而已，善神的教会连句屁话都不会多说，反而会把你加冕为圣徒。”
对此赵旭只是不屑地嘴角一撇。
这恶魔大君格拉兹特对于那段悠久的上古历史一直拖着不讲，光是倒腾这些有的没的，甚至还刻意给他灌输起引起“道心崩坏”的观念来，却有点瞧不起受过十年亚瑟本土十年熏陶的赵旭了。
说得不好听，地球上没有人可以背叛自身所在的阶级。
而亚瑟，也没有任何存在可以背叛自身的真实阵营。
善良阵营的神灵，只会从善良阵营出发，并不会使用鬼蜮伎俩做出违背阵营的事来。
这也是凡人无比信仰神灵和尊敬牧师的原因。
“所以当时，我便很好奇，为何魔法女神西斯尔维娜对你恩宠至此。尤其是西斯尔维娜的作风，并不像某些宇宙中的魔法女神，有下凡和普通人相识相爱并诞下神子的倾向。”
“随着我的关注，我还发现了更多奇妙的要素。你居然只是一位普通的1级牧师，还是玩家而已。种种因素叠加之下，让我相信，你必然有很特殊的地方。”
此时恶魔大君格拉兹特的嗓音，开始变得激动而澎湃，甚至在发颤着。
“最终，我在浮空城的信徒，为我打听到了一件事情。一位神秘的玩家法师，坐上了曾经奥法君王的座椅上。那人进行觉醒仪式时，七彩流光倾泻而下，甚至……”
“种种猜测，让我把目光，投向了你的命运。”
“密斯特拉的浮空城，对绝大多数神灵的神力拒之门外，唯独不会拦下魔法女神的神力，那也是她少数的‘自留地’。所以，具有命运神力的她，便先替我作了筛选。”
“而这便是我们一切故事的开始，关于亚瑟的最初，秩序双蛇创世的传说。”
话音刚落，赵旭仿佛感觉到周围焦灼的空气无比迅猛地流动起来。
夹杂着硫磺与硝烟一样的气味，从前方烟雾笼罩的祭坛中喷涌着，不断激射出来。
“创世？”赵旭语带惊疑。
“没错。这是一个关于亚瑟最为初始的创世的传说与灭世的预言，只是当初有幸听到的人，大多都只听到其中一部分而已。包括最初的元素神灵，也包括我这样的深渊领主，乃至后世登顶的诸神，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是关于什么的传说与预言？”此时赵旭已经发觉他的心脏，忍不住跟着跳动起来。
马上他就发出自己的疑问，“欧内斯特？”
传说指代的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预言才是昭告未来的可能。
灭世这件事，他还是不久之前，才从安缇诺雅带他去拜访那位元素神灵莫斯泽林的时候，他才堪堪听到。
“呵呵。关于具体的传说，你得让那已经离开亚瑟的‘欧内斯特’重新复述一遍，那才能够知道全文。至于预言，我倒是听过一部分。”格拉兹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赵旭甚至能够从对方的嘴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吃过亏？”赵旭反问道。
“如果当初不是那狡猾的欧内斯特插手，故意诱导出这么一个预言，我伟大的格拉兹特怎么会至今都无法统一深渊？”
“别说‘深渊之主’，甚至成为名义上的‘主君’都不可得？”格拉兹特此时愤恨道。
拥有无比强大控制力的他，此时提及曾经的过往时，依旧难掩胸中的愤恨之情。
“他到底说了啥预言？”哪怕知道这样不好，赵旭依旧难掩胸中的八卦。
最初的“传说”听不到，那听听后续的“预言”也凑合。
“呵。”格拉兹特也有些落寞，仿佛多年胸口抑郁的闷气，第一次能够对人阐述。
“古老而不朽的存在携带着世界初生的意识降临，深渊将迎来它真正的主人。届时冥河将会倒流，新的血战将会蔓延至世界，决定最终的毁灭或者重启。”
“这没有什么吧？”赵旭把原文翻来覆去想了想，都没听出有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就阻碍到这位格拉兹特当年成为“主君”了。
听到世界毁灭，恐怕恶魔们会激动得心潮澎湃才对。
混乱邪恶，本身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而且假如这个预言，是必然会实现的无比可悲的“宿命”。
那眼前的格拉兹特还这么激动地想要争取“恶魔主君”的位置干嘛，不是应该早早死了心？
“是没什么道理可言，可是，可是——”
格拉兹特说着语气中的力量开始衰竭，赵旭甚至看到身前的影子晃动了起来。
“可是它这样就一举抹杀了虽有没有见证过世界初生的意识的存在。
靠着一个预言，就把当年快要靠着权谋合纵连横，成为名义上‘共主’的我扯下马。”
“那些更古老的恶魔领主，反而野心勃**来，认为它们才是深渊未来的主人，顿时不服从于我的统治。”
“原本趋弥于整合，违背混乱本质的深渊，这无比难得的统一契机，直接被这预言所撕毁。”
“……”
听到这话，赵旭也不知道是劝好，还是不劝好。
见证创世这件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上一次，欧内斯特是用预言，让莫斯泽林这位可以说见证了世界初生的古老神灵自杀。
而这位大名鼎鼎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以强大著称，却和“古老”不太扯得上关系。
最古老的恶魔，假如真的有本领，早就统一大部分深渊，哪里轮得到格拉兹特这种后起之秀冒头。
“那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赵旭问道，这时格拉兹特还有登临“主君”的心思，显然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因为，当初那位听到这个‘预言’的领主，听岔了。那时欧内斯特是用太古炼狱语说出这个预言，结果那位领主太年轻没听出来，把‘地狱’听成了‘深渊’。”
忽然间，赵旭的耳边，仿佛有一群乌鸦飞过。
这是来搞笑吧？
第四百九十章 消失的仲夏
“都怪那欧内斯特。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屑于说出谎言，欺瞒世界的生灵，却不代表他，看到别人误解后会主动去解释！”此时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语带愤恨。
周遭空气中弥漫着焦土焚烧的气味，闻着就有些恶心。
这个张冠李戴的预言，导致一度能够推出“主君”的深渊，再次撕裂开来。
拥有古老这一性质的恶魔领主们，“野心”的火苗，哪怕再小都会茁壮燃烧起来。谁说得准，那深渊的主人，便不是他们呢？
深渊作为**位面之一，它的关键重要度，绝对能够排进前几的行列里。
它的全称“无限层面之无底深渊”多少揭露了这个位面的本质特性，严格说来，它便是亚瑟所有丑陋、混乱、罪恶汇集之地。
深渊的每一层，都螺旋性地向下延伸，一直通往那充满残忍与罪恶的终焉之地，无底境域。传说中深渊拥有666层，只是大多数关于深渊的典籍都猜测具体数量远多于此。
一般领主乃至邪恶神灵也就占据其中一层，由此可以推测出整个深渊的领主数量。所以曾经的“格拉兹特”近似于统治深渊，也无愧于它那三大恶魔大君之一的赫赫威名。
而本质是“混乱”的深渊，能够迎来“整合成统一”的秩序的一幕，也必然是短暂的。
但是能够实现一瞬，那已经是非凡的成就。
由此可见，当初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是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与心力，才实现了那天平一般的局面。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听错”的预言所捣毁了。
无怪乎现在格拉兹特提及欧内斯特这个名字，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只是，这样你应该去找当初的欧内斯特去，来找我一个普通的四环法师，要一个承诺，根本没有用处。”
赵旭继续说道，“我也问过安缇诺雅导师，她和我确定过，我并非那位奥法君王欧内斯特的转世之类，所以你要报复也不是找到我头上呀。”
“呵呵，如果你就是那位欧内斯特的转世，那么第一次见面，纵使会引来神灵降世，我也必将冒险真身降临亚瑟，然后囚禁你生生世世。”格拉兹特道。
“而我需要你的承诺，是因为你身上的命运线。”
“我消耗了仅剩不多的‘命运神力’，那是耶格濒死之时，我冒险窃取而来，因为神格原因，我用一些便会少一些。”
“不过这也是值得的。我借由这些神力，看出了你身上‘破局者’的特性。”
说着格拉兹特便诡笑出声，“你别看安缇诺雅现在对你千般相好，万般顺从，她也是看中了你的这种跳脱命运线束缚的特性。呵，她或许还做着让欧内斯特归来的梦。”
“自然她要依赖于你呢，甚至日后让你为此牺牲。因为按照现在亚瑟的命运线，无论走向何种可能，都没有欧内斯特回归的那一种可能。”格拉兹特在这一刻，终于有一种心满意足。
“为什么？”仲夏听着对方的说话，前面那些攻心之词他丝毫不在意。
但是后面的“可能性”让他无比疑惑。
“很简单。”
“假如欧内斯特还存在回归的可能性。”格拉兹特感慨道，“那现在，你看到的安缇诺雅。”
“她便还会是亚瑟这主物质位面的主宰者。”
“甚至欧内斯特离开了亚瑟，便无法回归这点，还是由他亲自作证。否则，当年他便无须把那‘秘藏’作为鱼饵，名义上是请求诸神看在秘藏的面子，庇护安缇诺雅。”
“实质上，是借由着‘秘藏’的诱惑力，重新掀起了一场诸神之战。”
说到这里，格拉兹特也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那时还很弱小的我，也第一次见证了，整个亚瑟差点被打得破碎的濒临境地。”
这时赵旭微微侧身，整个身形还是依照安缇诺雅离开之前的要求，绝不回头。
“我就算是破局者，一个‘承诺’也于事无补啊。”
曾经的魔法女神西斯尔维娜，一次在历史的长河之前，在成神之前和他相见，都没有许下承诺的要求。
后面赐予他牧师身份，再到圣心大教堂里将他从格拉兹特手里解救出来，整个过程都没有任何异样。
就这样，他也没有给过“承诺”。
唯一的一次，便是为了自己的“双精英”职业能够两边同时进阶，而在那石碑七七的诱导下，许下“捍卫魔法至死方休”的誓言了。
“怎么了？”
格拉兹特此时看到赵旭又变得沉默，仿佛有些愠怒，“我已经把这段上古历史告诉于你，你是不是也该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诚意呢？”
“一个并不影响你未来的承诺。”
“我也对你许下同等威力的承诺，我会帮助于你，获取那深渊神力。这能够让你在无底深渊中，成为其中一层的‘领主’。”
此时赵旭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十余个水面一样的淡淡波光倒影，里面开始折射出不同的景象来。
有赵旭坐在奢华无比的宫殿之中，他身边是数十位人类美女外表的侍女，各自穿着轻纱在他面前挑着引诱的舞蹈，那谄媚的姿态也暴露了魅魔的本质。而在下方，是成千上万接近传奇实力的强大恶魔——“巴洛炎魔”跪伏在地，正宣誓效忠于他。
也有赵旭站在血战战场之上，他举起手中的法杖，顿时遍布天际的“神秘风暴”席卷战场，无数的魔鬼当场被搅碎，尸横遍野。
也有赵旭在亚瑟的地表上行走，他身后跟着穿着铠甲战矛重盾齐全，身骑崇高骏马的铁血骑兵，前方的娇艳公主正对着他进行飞吻，恭喜他凯旋归来。
也有赵旭登临浮空城之上，安缇诺雅站在远方，一脸崇拜目光望着他，敬仰的情思难以言说，而周遭是无数躬身行礼，目露惊叹之色的法师们。
十余种未来的人生走向，一下子都展示在赵旭的面前。
“省省吧，这些你都做不到的事情，还能安排给我？”
赵旭忍不住教育起身后的格拉兹特来。
前面那些，大不了就是夸张点而已。后面那几幅，都意淫得没边了，哪怕是亚瑟的英雄史诗小说，都不敢做出这种没谱的幻想。
“年轻人，这有什么，你眼前看到的这些，尚不及当年欧内斯特的万一。”格拉兹特反驳道。
“这么看来，你是不肯给我一个承诺了。注定要独自承受伟大的格拉兹特的怒火了？”
面对这种质问。
赵旭也意识到，他听故事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尾声。
格拉兹特原本好言相劝，循循善诱的“耐心”，也消耗得一干二净，迎来了它需要收获的一刻。
“你把我的导师弄到哪里去了？”赵旭忽然问道。
实际上，从刚刚格拉兹特开始讲述的时候，他便不停地思索着，为何安缇诺雅会忽然消失。
以安缇诺雅的实力，从她的口气里，也就那位统治地狱的阿斯摩蒂尔斯要小心几分，其他的深渊领主，大多土鸡瓦狗罢了。
苟活在深渊，还能仗着“深渊的意志”，狐假虎威一番。
真的来到了亚瑟，来多少次，她就杀多少次。
偏偏，这一次，她却神奇地马失前蹄了。
假如安缇诺雅真的没事，她应该早就来寻找自己了。
忽然间，赵旭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触动一般一动不动，呆滞住了。
他的脑海里，无数的问题盘旋过来，迎来了揭秘的一刻，曾经的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猛然回头。
下一刻，赵旭也消失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穿越千年
一开始赵旭便有安缇诺雅给他施展的“心灵屏障”，所以他并没有往心灵影响的方向去想。
然而，他还是少估算到了一点。
他听到的“声音”未必真实。
包括在安缇诺雅消失那一刻，赵旭听到的“不要回头”的留言。
真与假，便意味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可能性。
那一瞬间，赵旭脑海里闪回过千百种可能。
但是将整个事情倒推一遍后，他就发觉根本不难选。
假如安缇诺雅是掉进坑里，那么赵旭也觉得和安缇诺雅掉进同一个坑里，更安全些。
或者说，安缇诺雅要是被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一击便轻松抹杀的话，那么赵旭再蹦蹦跳跳，那也没有意义。
所以，那一刻，他毅然地回头。
随即，赵旭便在他身后的这团神秘物体里，看到了时光的长河。
那烟花绽放的刹那火光之中，他看到了自己前世的一生。
在医院产房里，他摇晃细小的双手大哭着，而一旁的护士正捧着他做着摇摇床的姿势。床上的母亲一脸虚弱的神色看着他，却是心满意足地笑着。产房外，是他父亲焦虑地不断徘徊着。
另一边，全人类穿越之时，仅仅两级的赵旭，咬着牙拔出手中的巨剑，朝着前方野外的猛兽冲去。最终一番沐血作战，他和几位伙伴拖着野兽的尸身回来，给饿了数天的家人们饱腹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扛起这个家。
封魔战役上，一位被恶魔一拳击碎了整个胸膛的年轻战士，倒在赵旭的身边。当时赵旭把身上仅有的治疗药水灌进他嘴里，也无法挽回已经破碎的五脏六腑。这位平时像是赵旭跟屁虫的同伴，一直大喊要和赵旭一起去报仇，结果永远地长眠在那片土地上。
曾经的种种记忆，在赵旭的脑海里依稀流过。
他看到了岁月的变迁，看到了命运的重新发散与收束。
最终。
赵旭在整个人也被演变为涡流的时光所卷入，经由光阴的力量，他再次逆着时光的长河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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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
密斯特拉。
赵旭再次走在密斯特拉的街头上，依旧有些难以想象。
眼前的一切和记忆里中的密斯特拉，既是相似，又有些不同。
可是知识技能的检索，很明确地告诉了赵旭。
他回到了千年之前的密斯特拉。
赵旭顺着青石阶路面望去，原本琳琅满目的街面变得有些萧瑟，狂风几番呼啸，吹拂下了不少落叶。
但是行人中法师的数量，比例较当前的密斯特拉更多了些。
乍看之下，这更像是一座法师们的自留地城市。
可这儿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安缇诺雅。
赵旭已经明白过来。
正如那位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所说，他曾经利用了命运之神耶格的力量，看到了他的“破局者”超过命运的能力。
但是，显然这位格拉兹特，同样收集到了一些“时间”方面的神力。
赵旭当时回头所看到的，正是时间神力的具现化，当场让他回到了千年之前的密斯特拉。
而安缇诺雅，恐怕也是因此穿越回到了历史长河之中。
只可惜，赵旭隔了太久才回头，很明显他和安缇诺雅并没有分配到同一个时代。
此时的赵旭举目四望，不知道安缇诺雅是否也是和他隔着时光的长河，同样站在这里，观看着眼前的岁月。
忽然间，赵旭内心一颤。
千年之前！
大灾变时代！
赵旭当即招了辆马车，“去——。”
说着他便迟疑了下来。
大灾变尚有一段时间才到来，此时的魔法女神西斯尔维娜，尚未点燃神火，成就魔法女神的威名。
或者说，现在的她，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安缇诺雅，是一位同样出色的强大的女法师。
“先生？”这位马车车夫看着赵旭的装束，也知道对方是城里的法师老爷。
只是看着赵旭沉默了一会，他也不敢大声打扰，只是低声地反问了一句。
“知道西斯尔维娜的住处么？”赵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这也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头衔前称呼女神。
“哦哦，肯定知道，她可是我们密斯特拉的大贵族，现在还是最为出名的女法师呢。很多人都说，她会被招收为女神的从神呢。去她的府邸么，我可以现在就拉你去。”
赵旭听罢点了点头。
就这样，随着车夫驾驭着马车飞速地前进，很快赵旭便到达了一座，纵深和规模便很是恢弘壮阔的宅院。
“法师大人，到了这里我可就无法再进去了。”车夫小声对赵旭道，仿佛害怕惊扰到院子里的人。
这处宅院明明位于密斯特拉的中心区域，但是过往的行人，走路都仿佛轻了些，踮着脚尖一般。
赵旭则是默不作声，直接丢下枚硬币后，就走下马车，朝着西斯尔维娜的住宅门口走去。
假如现在的亚瑟，有谁能够帮他送回现实世界的密斯特拉，或者送到安缇诺雅所在的那个年代。
那么恐怕西斯尔维娜，现今亚瑟最为强大的法师之一，是他当前唯一的选择。
此时大门外面已经围坐着不少拜访者，只是大多数都被拦了下来。
“抱歉，我家主人这时正在招待贵客，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今天都是不见客的。”门口的侍女一脸淡雅从容的说道。
她没有丝毫的傲气，也没有理亏的道歉，表现得不卑不亢。
“之前你家主人约见了我，让我这几天方便就上门的。”顿时一位大腹便便的法师抗议道，只是他也没有胆量擅自闯入其中。
赵旭这也恍然。
他因为没有当前亚瑟的法师协会的身份证明，所以根本无法顺利进入奥法之门，然后通过传送门达到上方的浮空城。
本来他想的西斯尔维娜会更方便沟通些，不会有因为迟滞性而耽误了。
谁曾想到，对方家里的门槛可一点都不低。
这时赵旭脑海里一转，直接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顿时看守门院的几人看他这个生面孔的走来，也赶忙伸手拦下。
“你好，法师先生，今日小姐招待贵客，无法接待外人。”这几位宅院的奴仆看着赵旭法袍上熠熠生辉的法师徽章。
虽然样式不太一样，但他们也明白对方是一位四环法师。
配合上这种年轻的外貌，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出色的后起之秀的。
不过，也就这样了。
“奉女神的旨意，特来拜访。”赵旭说道。
说着他便把另一枚牧师的圣徽别在胸前，好在第二、第三代魔法女神的圣徽都比较相似，以摊开的书本居多。
赵旭的圣徽，如果不是教会专门从事这方面的人选，都未必能够理解分辨这种版本差异。
“是，我马上代为通传。”
一旁的女仆听到这话，连质疑的声音都不敢有，马上就躬身着离开此处。
只是赵旭压根不搭理，直接就走了进去。
要是西斯尔维娜是和女神的高级牧师在交流，那他等通传完铁定穿帮。
“法师先生——”
这时站在一边的仆役想拦下赵旭，却被他的气势所慑住，一时不敢真拉他袖口。
而赵旭也明白是什么原因。
或者说，当熟读过一段历史，那他回到什么时间点，都能够游刃有余。
此时大灾变即将来临，第二代魔法女神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自身陨落的未来。
在这灾变的前几年里她已经开始向西斯尔维娜放出橄榄枝，试图招手对方为从神。
然而，每一次西斯尔维娜都是拒绝了。
这些仆役自然是以为赵旭抱着同样的使命前来，一时间都不敢擅自吭声阻拦，甚至只能够小碎步走在前面，给赵旭带着路。
而赵旭望着这里的宅院，也忍不住感慨起来。后来这一片地方将会被围起来成为女神的“神殿”，而再前面的那一大片土地也将会被征收，然后改造成女神的教会总部。
“主人就在前面的会客室里，现在她正和一位重要的客人交谈着。”一旁的侍女低声劝说赵旭，“牧师先生，你看看要不要先去房间里待会，我们先招待你一番。”
至于最早进去通传的那一位侍女，此时正一脸诧异的走过来。
显然她是通传完来回报的，殊不知赵旭已经走了进来。
“等会，主人说拜访的牧师昨天才来了，怎么今天又有一位。”这位侍女顿时张开手拦下赵旭，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他，显然认为他刚刚撒谎。
就在赵旭正要掏出点魔法物品，摆出来让两人拿着去代为再通传时，忽然间另一位侍女，赶忙小跑了过来。
“主人吩咐，让这位法师先生直接到会客室去。”她说着还不停喘着气。
“拿走吧。”虽说拦下的侍女还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赵旭，但她还是依照着自己的职责所行动者。
一行人绕过两道长廊后，只见一位侍女轻声走到铺设垫子的木门前，轻轻敲动门扉通报，顿时原本闭合的木门自动敞开出来。
赵旭二话不说，自己走上前去。
只见此时装饰着木制地板的地面上放着数张小茶几，屋内两人都脱了鞋子，只穿着袜子席地而坐。
而赵旭定神一看，虽然她们都各自罩着兜帽。
但是赵旭完全从两者的气息与身形，直接分辨了出来。
千年之前的安缇诺雅。
千年之前的西斯尔维娜。
熟悉，又陌生。
“法师先生，你伪造神谕，那可不是小事哦。”西斯尔维娜轻声细语说道，直击心里。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两大传奇女法师的慰留
赵旭原本有些紧张的内心也放松了下来。
他就这么镇静自若地笑了一声后，直接找了一处地板坐下，随即望向这两位亚瑟当前顶尖的女法师：“不知道我算不算一只煽动命运线的蝴蝶呢？”
话音刚落，赵旭便感受到了来自两人极为深邃和锐利的目光。
也就这“滴答”这么才一秒钟不到的时间裕度里，他仿佛感受到了厚实无比的光阴流过。
等到他反应过来，口中的“迅捷爆发”咒文尚未吟出，便发觉两人已经各自收回目光。
嗯？
一套组合拳打完了？
已经完成一系列对他进行的施法检视？
这一刻，赵旭第一次意识到单纯靠着“法术辨识”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法术辨识的前提，是他要看到对方的“咒语”、“姿势”等几个关键的要素。
然而，眼前的这两位传奇法师中的巅峰，随便一道法术，那都是“法术瞬发”、“法术定发”、“法术默发”搭配上，省去了所有施法要素。
别说动动嘴，施法对她们而言，也就眨眨眼的事情。
看来下次三环的“洞察战法”，他得不断给自己套上了，这样子才能够自动感应到30米范围内的法术施展情况。
否则真是高手过招，他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切就已经战斗。
他要是感知到了施法的发生，“迅捷爆发”这种强力打断对方动作链条的法术，还能让他勉强浪费一下对方的“反击动作”。
“虽然迟钝了点，但看来你确实是我未来的徒弟了。”眼前没有丝毫两人记忆的安缇诺雅说道。
“这就是我所需要依赖的人？”原先正优雅端坐的西斯尔维娜，此刻也忍不住手扶额头，叹息一声。
“哎哎。”
赵旭有些无奈，瞧不起人也别当着面嘛。
“说吧，你怎么会穿越了千年的历史，来到这一刻，现在不是你应该来的时间节点，你随时有可能被粉碎。”
安缇诺雅刚说完，就马上抬起头，“有格拉兹特的气息，这么说是它的渠道了。”
“走的时间神格？不，可能只是一部分神力而已。”西斯尔维娜顿时露出略带哀伤的神色，“看来女神她在未来还真的出了意外，否则那六指也没能力染指穿梭时空这种方式了。”
赵旭听完也定住了。
“它要对付眼前的你，并不需要用这种杀手锏。看来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敌人？只能够用这种将对手付卷入时空洪流的做法拖延一下。”
安缇诺雅补充分析道，“可是真的去攻占对付的老巢，带上现在的你只会碍事而已，那就是它主动出击找你了？然后用时间神力分隔开你的援手。”
一旁的西斯尔维娜却摇摇头，“那六指的命运线里，我看不到半点和时间神格有交集的可能性，所以它估计也就得到了一些消耗性的‘神力’而已。这样它肯定无法利妥善利用逐个击破，只能一次性把你们都卷入。偏偏现在你却是独身一人？”
安缇诺雅点点头，“说明它想到战场被分割了。用消耗性的神力来分割战场，就为了单独面对你这位不受命运线束缚的‘天选之子’，果然这位恶魔大君还是挺敢赌一把的。看来未来的时间里，地狱与深渊知晓了更多关于当初那个预言的真相。”
此时西斯尔维娜忽然站立起身，修身的酒红色金缎法袍，顿时难掩内里的曲线，“这么说，你现在和同伴相处于不同的时间节点之中，特意来找我们这两个好心的大姐姐帮忙的？”
整整一大段，听得赵旭差点嘴巴都没合上。
她们就这么靠着最初的法术探查，然后一眼就把整个来龙去脉都给他看清楚了。
这时，赵旭才注意到自己的动态栏，已经多了两条提示。
【冒险者仲夏，你的“心灵屏障”法术被“解除魔法”。】
【冒险者仲夏，你被施展“心灵屏障”法术。】
行吧，果然是两位任性法师。
刚刚他恍惚的瞬间，这两位强大的女法师，直接就拆解了他的法术。
完事后还顺带给他补上，刷新了下24小时的时长。
不过玩家的记忆本身受到神力的庇护，无法查看。这两位强大的女法师，也不至于这么无聊，看了他的记忆后，再一点点地跟他娓娓道来，复盘一遍。
这么分析的话，也就是刚刚的一切，对方都是靠着自己这“命运棋盘”之外的“棋子”的特点，分析出来的。
贴切得**不离十。
“那可以么？”
既然大家的聊天频道跳脱，那赵旭也不客气什么，直接就开口问道。
关于和安缇诺雅曾经一段“忆苦思甜”的生活经历，又或者和西斯尔维娜的那段“坚贞信仰”的过往，他就不给两人复述了。
“不。”
此时安缇诺雅却是摇头道，“你就这么生活下来，有什么不好的。接下来你还能看到亚瑟至今也就寥寥数次的‘诸神之战’呢。”
“是呀，你大可安心留下来，反正未来你成为了安缇诺雅的徒弟，现在你眼前的也是安缇诺雅，不都可以凑合凑合么？”西斯尔维娜打趣道。
“这个嘛，主要是未来的我，还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有很多我无法放下的人，也在等待着我。”赵旭说道。
“不会啊。”安缇诺雅忽然打断道，“你等待千年，依旧能够遇到你曾经的伙伴家人们，甚至那时的你也应该成为亚瑟最强的法师之一了，不是更可以保护他们么？”
“而且，有我们两个陪你度过漫长岁月，你肯定不会寂寞的呀。”此时未来的魔法女神西斯尔维娜忽然露出“魅魔”般狡猾的微笑。
额。
赵旭差点要拍一拍自己的脑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
这西斯尔维娜就是在大灾变之中成神的，明明过不久拍拍屁股就离开了亚瑟，怎么陪他了。
换言之，两人其实是在逗他的。
此时的赵旭，很是无奈。
什么时候才能有人能教育下这两位满是恶趣味的女法师。
“不了，知晓千年发展的我，只会扰乱这段历史而已。”赵旭推脱道。
只是他马上就疑惑起来，“明知道我从千年后而来，怎么你们一点都不在乎未来的命运线？”
“命运既有混乱的模型，也有其秩序的脉络，这句话你回去自行体会。如果知道未来的发展有用的话，到了现在，最强大的应该就算命运之神了。”安缇诺雅解释道。
“是啊。”说着西斯尔维娜便走向了刚刚掩起的木门，双手用力一推，外界的爽爽秋风吹拂了进来，让赵旭脑海里也清醒了几分。
“你自己决定吧，想留下，这些手尾我们都能够替你摆平。”安缇诺雅说道，“然后我们两再好好栽培你，让你十年里踏入传奇，到时你还想回去，那也可以回去呀，还直接王者归来呢。”
只是赵旭却摇了摇头，“我曾经在传说图书馆里，看过《时间之秘》这本书。里面说了，回到过去的时光里，度过多久，原先的世界也会流逝多久的光阴。”
“十年之后，可能很多人都不复存在了。到时看着满目荒夷，又有什么意思呢？”说着赵旭抬起头，露出坚定的目光，“而且我也有信心，自己能够十年里成就传奇法师。”
他这么说着，眼前两位天赋奇才却也无法十年臻至传奇的女法师却没有出言反驳或者嘲讽。
无形的沉默在三人之间弥漫着。
许久过后，西斯尔维娜才岔开话题，“嗯？这本书我怎么没印象？哼，看来馆藏之灵露朵还是对我藏私了。”
赵旭一听，连忙摆手解释。
最近他要什么书，露朵都是很爽快地给他，在这另一个命运线里，坑了对方就不好了。
“没，那本书的作者就是女神你，现在你还没写呢。”
“啊，仲夏，你怎么可以现在告诉我。”顿时西斯尔维娜忍不住恼怒跺了跺脚。
一旁的安缇诺雅也是不禁噗嗤地笑出声来。
“怎么了？”赵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未来我要是没有成为你命运线里的魔法女神，说明就是被你今天这扑腾的一下给煽歪了。”西斯尔维娜忍不住鼓着嘴说道，“那千年之后，你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真有这么严重？”赵旭差点吐血。
难怪两人一直对他的“历史进程”不感兴趣。
要知道，赵旭现在就有1级牧师等级。
这1级牧师等级垮了，除非他马上切换到“阵营牧师”。
否则伴随着西斯尔维娜没有成神这件事，所有他的牧师能力，都会一应消失。
牧师神术还是小事，关键是他的“计划领域”带来的“法术延时”专长，那可是他当前随意浪的关键“法术持久”的前置专长。
赵旭的能力，环环相扣，着实强大无比。
可一旦脱节，那便是两种天地。
“她骗你的呢。”安缇诺雅也看不过去，“既然有秩序的脉络，那破坏这种脉络就不容易。”
“假如真的影响这么大，我们劝你留下来，岂不是整个命运线都被吵糊了。”
听完，赵旭忍不住望着前方的西斯尔维娜，忍不住吐槽道，“老大，你再这么逗我，我真的会变成前牧师的。”
西斯尔维娜这时像是鸡皮疙瘩都鼓起，她皱着眉道：“我可不是安缇诺雅那种一开始就常驻年龄的小女孩，你应该称呼我为大姐姐之类的。”
对此，赵旭只能咧咧嘴。
他要是叫顺口了，怕不是当场就被开除“教籍”。
“留下来如何？”忽然西斯尔维娜带着期待的神色看着赵旭。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两位安缇诺雅
世间上，最难拒绝的便是别人好心的“热情”。
尤其是对方的出发点，从一开始便是为你好，还偏偏是那种“出自真心”地为你好时，便会让人无比为难。
如果性格上没有很强的主见，属于那种讨好型的人格，就更会受到这种影响。
此时的赵旭便陷入这种尴尬的境遇中。
无论从那个角度听起来，这两位传奇女法师的建议，听起来都很是合理，也很是符合赵旭自身的利益。
他本身就是穿越10年回到了过去的重生者，尴尬的是亚瑟的森严阶级，让他的“重生记忆”，有点用出，但又不够决定性那种。
而穿越1000年，在这漫长的时间尺度的作用下，哪怕赵旭是一只猪，都能够在两位美女法师的教导下成为传奇法师。
理论上来说也更加符合他苟到无敌的性格。
不过赵旭马上松了口气，拒绝他人的好意，最为难的便是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却不会因此伤害到对方。
此时，一个“合适”的理由，就这么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安缇诺雅导师以及未来的西斯尔维娜殿下，很抱歉。我现在是一位地球玩家，现在也就是投影状态而已。受制于这点，哪怕我要留下，也会因为两个时间的时间不同步，而导致莫名的灾难发生。”
理论上，当前地球和当前亚瑟同步。
赵旭现在挂钩的是当前地球和千年宇宙，这种时间的差异，很容易就让赵旭陷入粉身碎骨的境地。
说一千道一千万，赵旭的本体只要还存在地球之上，他便摆脱不了吃喝拉撒。
“我们知道。”安缇诺雅反应道。“不就是把你躯体拉回来亚瑟而已，能难到什么地方，而且也就做到这点，你的灵魂才不会国度分裂？假如之后，到时你只要爽快地给个答复就是了。”
西斯尔维娜也不禁点头称是，“这么看来，未来的天宇投影具现化计划，还真的遇上了实现的契机。”
“我还以为这些玩意，就是奥法君王欧内斯特天马行空的想象而已。没想到真的有人成功复刻了出来。那个幕后的主导者，该不会是未来的安缇诺雅你吧？”
“谁知道呢。不过只要有人力物力，我现在给你复刻个**成相似的小型装置都成了。”
这只言片语间，赵旭察觉到，他好像又知道了某些了不得的东西。
“我……”
这一刻，赵旭发自内心地都想说一句，这两位传奇女法师对他也太过好说话了些。
只是留下的话，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口来。
尤其是，原先世界的安缇诺雅，也在某个时间线里赶着路，同样在等待着他。
他要是贸然答应下来，不仅仅是辜负了无数原先世界的人。
更是辜负了在焦虑等待他信息的安缇诺雅。
“算了，我们还是送你回去吧。”
从小便聪慧过人的西斯尔维娜也察觉到了赵旭的心意。
她整个人站在静室的门扉前，外面的明媚光线透过她的法袍折射进来，顿时让赵旭看到了她那透光下的身躯。
“反正千年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就是不知道那时你还能不能想起我们了。”此时西斯尔维娜背身面对两人，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伤感的气氛。
赵旭忍不住再次瞄了瞄自己的“知识”技能检定结果，以及刚刚一系列的动态能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现在都是处于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但是这两位传奇女法师，对赵旭所表现的热情，让他差点都以为自己处于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局”中。
“是再见面的，一定。”这时赵旭也站起身来，尤其眼前的安缇诺雅已经和他的“命运”早就不断交织。
“很感谢你们对我的招待以及热情。”赵旭感谢道。
“才没热情呢。”安缇诺雅扭过头，仿佛也有些怀疑起自身的魅力来。
凭借着她的敏锐，她也察觉到了赵旭为何离开。
赵旭这时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其实我也没想到，导师和殿下两人，居然是这般相熟到共处一室。”
“也就现在了。”
“也就现在了。”
忽然，赵旭的耳朵里传来两句一模一样的声音。
让他忍不住来回晃动脑袋。
两位相同的安缇诺雅！
一个是静坐于地上，任由周围凌乱，一脸慵懒模样千年前的安缇诺雅。
而另一边，则是同样站在门扉，神态带着一丝清冷自矜的安缇诺雅。
这一个她的衣饰打扮都和赵旭下洞坑时一致，无疑是当前的安缇诺雅。
“导师，你找到这里了？”赵旭忍不住惊喜说道。
而这位亲自交到过赵旭的安缇诺雅，微微点了点头，“也算你聪明，知道找到这里来，再通过西斯尔维娜找到我。至于我观察自身的命运线时，发觉某个节点居然有你的痕迹，顿时就定位到了这里来。”
“这么说来，格拉兹特这一次布局还是算准了你了。”西斯尔维娜原本站在门扉处，此时默默地给新到来的安缇诺雅让出一个身位。
而千年前的安缇诺雅，则是默默站起，双眸露出挑衅的意味望着眼前，另一位安缇诺雅。
这相隔千年的一瞥，两人之间仿佛擦起了不同的火花。
千年前的安缇诺雅撇了撇，“怎么未来的我笨了这么多，对于意味恶魔大君的布局，都没能准确反应过来。”
“说得你现在就聪明一样。”未来的安缇诺雅则是不忿望了眼曾经的自己。
至于中心位置的赵旭，则是有点懵懂，怎么自己和自己也能够说话这么带火药味。
“我只是很肯定，如果刚刚和他面对格拉兹特的是我，那我会断然就回到原先的时间节点。”千年之前的安缇诺雅断然说道，“也就你，才这么容易被算计到，失去了内心的平衡点。”
赵旭这么一听，也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安缇诺雅被时间神力卷回了过去的时间，其实自身是有能力跳脱回来的。
就如同此时她回到了千年之前的这一个时间节点一样。
“也是。”站在角落的西斯尔维娜，默默地在两位相隔了千年的安缇诺雅之间，来回打量着。
“按理说，你不应该拖延太久。刚刚这么一番相处之下，我们都能够察觉到这点，对方的性格，绝对容易被设计到比你迟缓很多被卷入时光洪流之中。或者说，格拉兹特本意就是要单独留下他进行沟通。”
“而且你这么带着自己的徒弟进入险地，也有些不负责任吧。”
千年前的安缇诺雅指责道，“我都想不出来，未来的我居然没先做好风险评估。当初他教我们的第一句话，便是苍鹰搏兔亦需全力。”
“一位法师对于各种情况都没有超过三个以上的预案的话，那就别出门了。难不成，才过了千年你就忘记了？”
若非赵旭很肯定两位安缇诺雅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否则他都以为这是绿茶互撕现场。
吐槽起未来的自己，都直接没边际了。
然而，风暴中心的安缇诺雅，却是轻蔑地看了所有人一眼，“你们觉得自己会做得更好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知道面对格拉兹特的仲夏，不会有事。但是在时光的长河中徜徉太久的话，他却可能被命运的意志压迫，失去记忆。”
“对你们来说，有没有记忆的仲夏，那都是仲夏。”
“但是对我而言，现在的仲夏，才是真正的他。”
说罢，安缇诺雅直接拉起赵旭的手，就这么原地转身。
神秘的咒语，伴随着秋风中的落叶起舞着，两人便消失在了这千年之前的长河之中。
一直看到未来的安缇诺雅消失后。
千年前的安缇诺雅才望着西斯尔维娜，“你留下了标记了？”、
当事人西斯尔维娜则是默默点头。
“我给他留下了一次，重新穿回千年之前的机会，就看他日后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北地战略
直到安缇诺雅把赵旭带回现实世界中的亚瑟时，他脑海里还有着一股晕乎乎的感觉。
这段穿越千年的时光，看似对他是很小的“偶遇式”事件，但赵旭已经粗略地感受到了自己灵魂上的颤鸣。
甚至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遗留了些许碎片在那即将诸神陨落，发生大灾变的千年之前。
“失去记忆”、“世界同化”、“融入印记”种种可能的方向，让赵旭意识到了“穿越”并不只是想象中的那般一劳永逸。
这也让他重新审视了一次，自己能够“重生”的这一既定事实。
一个到现在，他都未能够想通的“秘密”。
而等到他们再次回到那洞坑中的祭坛处时，那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早已逃之夭夭。
场地依旧硝烟弥漫，格拉兹特出现之时，所带来的那如同岩浆爆发的黑色脓液，已经冷却凝结遍布一地。
或许在赵旭断然回头，正面迎接他那“时光神力”的一刻，这位恶魔大君便知晓自身的诡计已经耍到了尽头。
这也让赵旭宽心了几分。
当时格拉兹特出现在赵旭的背后，如此僵硬，本质上也说明了一件事。
发动穿越时光的能力，已经消耗光了它所有的行动能力。
甚至它连控制这能力只对安缇诺雅发动，而不对赵旭发动都做不到。
此时赵旭和安缇诺雅两人都仔细打量检索着前方的恶魔祭坛。
不得不说，被格拉兹特这么刷了一下，安缇诺雅本身也是带着一股恼怒的火气。
“这样看来，恐怕和你猜测的差不多。”
安缇诺雅望着祭坛底部，一处刻满炼狱文的石碑说道，“这祭坛就是充当召唤的引线，一旦成功再由这些召唤生物奉上祭品，用来打通最终的传送门。”
“一处由深渊开通至亚瑟世界的传送门，是恶魔们的享乐之旅，却是整个北地痛苦的开端。”赵旭感慨。
亚瑟的强者却是很多，但这是针对高端战力而言的。
而对于整个北地的冒险者与士兵军队，乃至地方守备力量，他们要面对的是从怯魔、巴布魔再一直到六臂蛇魔、巴洛炎魔这等天生素质就无比强大的恶魔一族。
除非整个亚瑟倾力以助，否则这些中低端源源不断的恶魔大军，根本杀不干净，限制它们的只是传送门的通过量而已。
而且这些恶魔们一直在血战战场和地狱一方的魔鬼们大战着，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
“没错。”
安缇诺雅秀眉微蹙，“关键是，恐怕格拉兹特在北方联盟留下的这种后手并不少，纵使官方势力插手，把整片地面犁地三分，都难以找全这些隐藏地下坑洞里的祭坛。”
“地狱与恶魔的大军，是准备降临亚瑟了。”赵旭作着无声的预言。
这整齐的石碑，以及看着并非人工打造的粗糙祭台，无不说明，这些祭坛都是批量出产。
背后定然有一个莫大的组织在不停操纵经营着。
对于亚瑟而言，一场多年后回想起来依旧痛心的灾难，一场能够让小国某一年出身的男子全数战死的灾难，对于一些二鬼子而言却是登天之梯，是安身保命的妙方。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残忍。
赵旭明知道炼狱的双手已经伸向了亚瑟，但就是无法连根拔起，只能看着它们像是癌细胞一样不停扩散着。
这时赵旭想起之前在变种蝎巢穴里，除了看到安缇诺雅的那些“黄铜宝箱”嫁妆，那巢穴的天花板，都是吊着的一具具尸体。
而这些悬垂的尸体，和这地下坑洞之中，那些尸体藏匿其中完全一致。
赵旭当即把这段过往和安缇诺雅细说起来。
“那便是了。”安缇诺雅点头道，“当时来围剿你们的，那位唐德的侄子，恐怕便是这一势力所伸出的‘爪牙’，只是当时被你切断了而已。”
“而这件事，恐怕他们也不愿意惹来教会的关注，所以就在初期搜捕了一下，后面看着也不了了之。”
赵旭初略一想，已经明白安缇诺雅意有所指。
魔鬼与恶魔，在封魔战役期间分开两头侵略亚瑟的北地，根本不是一件独立事件，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地狱和深渊难得的一种默契。
甚至恶魔一方，也绝不仅仅是格拉兹特这位恶魔大君下场而已。
整个北地必然存在一个与深渊恶魔领主们联系的“神秘组织”，甚至唐德也只是这张黑网较为明显的一个节点而已。
北方联盟乃至整个北地十余个大势力，这张网络所布及的面，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看着赵旭沉重的神色，安缇诺雅安慰道，“当初的坠星湖战役，是你向北地的第一次亮剑，当时的你还只能依靠着外界的力量。”
“至于现在，想充当亚瑟最为无敌的一剑的你，就要有这种勇气与胆识，去慢慢掀开这张幕后的网，让他成为你走向传奇的试金石。”
“否则你真以为成就传奇是可以靠着一路打怪上去的，杀戮法术知识占法术体系的一小部分而已，各种潜入、控制法术等着你去开发使用呢。”
见微知著的安缇诺雅，看到这实际的祭坛后，配合上赵旭的提供的另一个事件，关于深渊与地狱的意图，她已经猜得**不离十。
想清楚这点后，赵旭当场站了起来，他的双眸流露着坚毅与怒火。
前世穿越之初缺衣少食的局面，以及后续的封魔战役，是让整个地球人口急剧衰退的两次灾难。
甚至别说地球人，光是整个北地的无辜民众，对此便死伤无数。
多少原本安逸的小镇变成一地焦土，甚至有的小城直接变成了恶魔的乐园，人类尸体挂满外墙，尸骨堆砌成祭坛高塔去向领主们献祭。
忽然间，赵旭的内心一紧，仿佛无形的力量紧紧攫取着。
他语气淡漠，“导师，是不是因为未来地球穿越的聚集地，是整个冰原山脉以北的北地，所以这场可能爆发的灾难才出现在这里。”
安缇诺雅则是目光柔和地望着赵旭，“从第一位传奇法师误入地球宇宙的那一刻，这项计划便有了实施的可能性，甚至都得追溯到大灾变结束后，诸神之间的盟约。”
“而炼狱那边，它们自然也会因此而布局。”
“诸神们，为了日后的‘黄昏一战’，再为自身准备足够的信徒。同样的，深渊与地狱也需要补充灵魂作为储备。”
“它们必将入侵亚瑟，选择地球人穿越所在的位置，只是利益最大化的考虑罢了。”
“被当棋子与猪猡一样看待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呢。”
赵旭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他的笑意带着某种情绪即将爆发的意味。
“纵使亚瑟的主神，已经可以摆脱信徒的限制，但祂们依旧会发展各自的从神与选民，不断地在亚瑟扩充信徒。”
“收获的土地就在这里，你不去割了这一把麦子，自然有别人在丰收的季节挥起镰刀。一位更强的农场主，也就有了去兼并别人的本钱。”
安缇诺雅点出这万年来的信仰之争关键。
“这也是他教育我的，我不想当挥起镰刀收割的农场主的话，又不想当一位辛苦一载空无收获的农民，那就去当一位旅人，见证亚瑟的潮涨潮落，历史兴衰。”
“只要我不成神，就不会被世界意志所排除脱离亚瑟。我便能以一界巅峰的实力，等待这个世界走向结束。所以我才能像今天这般，见证到第三位魔法女神的出现。”
“导师，十七外层界面，也有能威胁到你的存在？”赵旭忍不住好奇道。
“这肯定的，不过很少就是了，有些存在已经是概念上的无解。在你能够理解这个世界因何而诞生之前，你永远猜不透到底还有多少后手隐匿在这世间。”安缇诺雅感慨道。
“那你接下来呢？在奥鲁城验证完身份，拿到物资后回去坠星镇后，有什么计划？”
听到这番提问，赵旭慨然回答道，“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
“既然知道以唐德为关键，在它们的周围，遍布有这种暗助深渊的‘网路’，那么我自然要去铲除它。”
“或许这些背叛亚瑟的人，有着各自的理由。他们会大声地说，亚瑟肯定是打不过强大无比的地狱与深渊势力，他们本质上是为人类，为其他种族，牺牲部分低劣的族人，去谋求整个文明火种的延续。”
“但是我想，这番话他们还是下深渊去对着恶魔说诉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