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顺天应命
广传警讯后，龙女王便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大灾变。
其实就一个议题，如何支援贸易城邦？
嗯，要不要支援的问题，压根没考虑。
只要丹妮脑子不坏掉，便不会拒绝提供援助。
就连布拉佛斯人，都一直在商议自带干粮支援君临。
龙女王不可能还不如他们有见识。
别忘了，厄索斯西大陆，有一半地盘都属于她龙某人呢！
奴隶湾、马王城、女王角，都在厄索斯。
而且，厄索斯大陆沦陷，寒神也能占据更多冰与火之歌世界的天道。
不是维斯特洛天道，而是整个世界。
所以，丹妮一定要支援各大自由贸易城邦。
问题在于，如何支援？
与龙石岛诸臣商议过后，丹妮很快有了初步决议：首先，为每个城邦提供足够的赎罪卷与龙晶武器，保证城邦民众的战斗意志与战斗力；
其次，从维斯特洛抽调一部分战斗经验丰富的义勇团骨干，去自由贸易城邦充当城市卫队的教导员；
最后，选拔一批掌握天父‘公正之眼’的七神牧师，驻守各大城邦新修建的圣堂，以公正之眼，排查城中隐藏面貌的无面者异鬼。
月咏者赞扎至少有一点说对了，龙女王目前不敢亲身救援厄索斯城邦。
她怕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倒不是维斯特洛人的节操比厄索斯人更高，主要因为信仰。
在维斯特洛，无论贵族多掉节操，总算信仰了一辈子七神，价值观、道德感都符合七神教义——虽然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做违背自己三观的事。
如果七国贵族要谋害龙女王，必然是出于政治因素，而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贵族们只要不失了智，都不会在龙女王帮他们守城时，背后捅她一刀。
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反而会被女王的人格魅力与强大力量折服。
曾经，连一些低级爵爷都看不上疯王的女儿；现在，哪怕是最顽固的蓝道·塔利、失去良善的石心夫人，也都对她心服口服。
但在狭海城邦，除了政治因素，更能影响当权者决定的，其实是信仰。
政治能妥协，信仰却是盲目且决绝的。
即便贸易亲王理智上知道龙女王在帮他们对付异鬼，在拯救他们的城市，可一旦神灵插手，理智什么的，都将被信仰取代。
信徒为了信仰，连自家性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理智？
在乎城市安危？
所以，龙女王能在维斯特洛翻江倒海，去了自由贸易城邦，就恨不得长两颗头了——另一颗头警惕来自背后的暗箭。
她没有两颗头。
所以? 她不敢去救援厄索斯城邦。
就算不能亲自出马，她对自由贸易城邦的支援力度也非常大。
当天下午，海王还在和祭司开会? 大黑领衔三十条翼龙，组成天空军团? 提数百万张赎罪卷、上百吨龙晶武器，从布拉佛斯开始? 一路往南? 向每一座城市的大圣堂空投物资。
嗯，并非空投在王宫? 而是交给城邦里的七神圣堂。
空投物资时? 龙石岛的信鸦还没飞到各城邦的王宫。
第二天? 两名牧师+两名圣骑士的组合，开始降临在各城邦大圣堂。
牧师布道，向民众讲解目前的恶劣形势，以及异鬼的样貌、特征、习惯、弱点......
圣骑士招募勇士组建教会武装? 公开传授针对异鬼的作战技巧，免费提供龙晶武器? 把城市卫队武装起来。
整个厄索斯西大陆都被龙女王公布的消息震惊，还没回神，立即又被她的高效与大手笔震撼。
“如此雷厉风行，不愧是龙女王！”
还没结束与祭司的会谈? 就接到龙女王空投抗鬼物资的消息，海王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他这边的工作效率太低了。
不过很快，丹妮也尴尬起来。
她急吼吼空投物资、派遣牧师，征得各大城邦亲王同意后，又送去数以百计的维斯特洛志愿骑士。
搞得各大城邦人心惶惶，紧张戒备每一条小巷；挨家挨户日夜排查；城内城外都有士兵警戒。
精神力高度集中，折腾了半个月，然后......
什么事也没发生，一个无面者异鬼也没找到。
当然，城邦的亲王、大公们也没怀疑龙女王在说谎，因为布拉佛斯人已经证明，无面者异鬼之事不是乌龙。
海王当天就展开行动，用沙袋堆砌围墙，围住黑白之院；用火油弹抛射，焚烧黑白之院。
奈何贾昆身份刚一暴露，寒神就给所有无面者异鬼传讯。
这会儿，黑白之院压根没几个异鬼。
海王对黑白之院出手，却好似点燃了一根打破表面默契的导火索。
异鬼跟着就在在贫民窟发动活死人之潮。
更有无面者伪装身份，在城中疯狂刺杀贵族、博士与看匙人，十几家贵族被灭族，就连海王也被刺杀了两次，死了一任首席剑士。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布拉佛斯的尸鬼之潮不仅没平息，反而如霉斑，缓慢却坚定地向四面八方扩散。
也幸亏布拉佛斯由众多岛屿组成，可以比较容易分割灾变区。
......
布拉佛斯发生的事，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无面者异鬼是真的，龙女王没骗人。
之后发现城内外著名战士的墓穴都变得空荡荡，以及大批婴儿不知去向，更在证明一件事：他们的城市处于危机边缘，也许明天就会沦陷，也许下一刻，他们全家都将被尸鬼撕碎。
如果恐怖降临，他们会麻木神经地去应付恐怖。
可现在恐怖如断头铡悬在脖子上，每分每秒都可能落下，恐怖变得更恐怖，急得人们五内俱焚。
城邦里的亲王、大公、王族、贵族、贸易亲王、自由民、奴隶，都陷入一种焦躁的恐惧之中，他们开始疯狂寻找解脱之道。
然后，一条自海王宫传出的关于神灵秘辛的消息，如瘟疫般，迅速在厄索斯各大城邦蔓延开。
——六千年前，天命就预定丹妮莉丝将牺牲自己，帮拉赫洛迅速终结长夜。
现在，龙女王贪生怕死、抗拒天命，诸神却坚持原本的命运轨距。
于是，双方发生矛盾，以全世界无数生灵为棋子，玩一场救世主的游戏。
就如同龙女王对外宣布的那样，诸神明知道无面者异鬼散布各城，依旧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只因祂们想争夺救世主的功勋，想逼迫龙女王重回天命既定的道路。
......
又过去一周，潘托斯圣堂寺庙前，忽然多了一群静座示-威的平民，他们不吵不闹，就举着“顺天应命，终结长夜”和“平息诸神之怒”的牌子，麻木中带着憎恨的眼神，注视进出圣堂的每一名修士与信徒。
龙女王得知此事，心中惊疑大过愤怒，便通过魔网中枢，将自由贸易城邦所有圣堂主教聚在一起开会。
“唉，当时海王宫里的人并不少，红牛祭司牛犇揭露神灵的秘密后，大家都非常震惊，肯定会对身边的人说。
然后消息流传出去，大家都知道了。”斯特林主教对着闪烁乳白圣光的玻璃蜡烛说。
事情的起因是红牛祭司暴露的诸神秘闻。
不过，红牛祭司并没鼓动民众逼迫龙女王舍己为人，他只客观地解释龙女王与诸神的冲突。
明白诸神的目的后，有人大骂诸神恶毒，算白供奉祂们数千年了，自此不再信仰加入正义联盟的神灵。
更多的人被异鬼危机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从来不敢怨恨高高在上的神灵，只期望身为“凡人”的龙女王以大局为重，顺应天命、牺牲自我，成全红神。
如此，他们就能逃脱无面者异鬼这一劫。
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止一个，甚至不止一群。
“不仅潘托斯，我在泰洛西也听到类似流言，背后似乎有泰洛西大公的影子。”泰洛西圣堂主教忧心忡忡道。
“我觉得咱们应该采取反制措施，不能让这样的言论继续发酵。”密尔圣堂主教严肃道。
潘托斯圣堂主教怒道：“那些人都疯了，陛下一直身先士卒，战斗在抵抗异鬼的第一线，拉赫洛在做什么，能做什么？
诸神又在做什么？
明知无面者异鬼扩散各地，却知情不报、养寇自重，这样的神灵能信？
教皇冕下，不如撤销潘托斯圣堂，让我回君临吧！
我不惧牺牲，但我真不想为那样得潘托斯人牺牲。”
圣堂主教们个个义愤填膺，反而作为当事人的龙女王，并不太生气。
倒不是她没脾气。
很早之前，淡月楚女前来自首时，就明明白白告诉她正义联盟的计谋：抢先终结长夜，然后以势压人，让她承受整个世界的逼迫。
当时她已经生气过，现在只是预测变为现实。
嗯，比预测的时间提前了几年。
诸神本计划终结异鬼王后，用召唤太阳来逼迫她。
谁成想，人类的表现似乎比诸神预测的更加不堪，异鬼王还没击杀，就急吼吼让她为大局牺牲。
她真牺牲了，难道拉赫洛能立即终结长夜？
龙女王叹口气，向圣堂主教下令道：“从今天开始，模仿君临贝勒大圣堂，对各自的圣堂进行城堡化改造。
尽量少出门布道，也别挨家挨户分发龙晶武器与赎罪卷了。如果需要，就让他们自己去圣堂领取。
而且，赎罪卷与武器都不再免费，哪怕只一枚铜板，也要收钱。
你们呢，就召集真正的信徒，老老实实待在圣堂念经，积累神术位，静待尸潮。”
“教皇冕下，这样会不会太被动了？”有主教问。
龙女王严肃告诫道：“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类的头号大敌始终都是异鬼。
诸神浅薄鄙陋，平民懦弱无知。
难道作为人类文明之光的七神教会，也要与他们一样无知浅薄？”
霎时间，诸位大主教热血上涌，心情激荡。
是呀，平民与贵族无知懦弱，诸神狡诈邪恶，唯有七神，唯有我等七神教-徒，才能真正拯救世界。
哪怕在漫漫长夜中踽踽独行，他们也要与教皇冕下一样，保持圣洁光明之初心。
刚一下线，龙女王就叫来马尔温博士，咬牙切齿道：“我心中有不甘与愤懑，我要报复，我要主动出击，帮我联系胖山姆！”
第1009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最近几年，山姆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他带女野人吉莉去旧镇时，并没想在学城多待。
未离开长城时，学城还能勉强维持，山姆也不介意弄条学士项链，晋升正式的学士。
可一路长途跋涉抵达学城后，他发现即便在学士大本营的旧镇，学士也不再受百姓敬仰。
不仅失去荣誉，还像土老鼠一样，小心翼翼躲在地底，时刻都有被无面者刺杀，被赏金猎人逮捕送到圣堂裸街的危机。
那一刻，学士在山姆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被打破。
等“艾斯爵士”被博士弄死，他立即准备带吉莉回老家。
但博士总管不仅不让他走，还要给他加担子。
——把斩杀异鬼第一人，打造成学城的招牌、学士的代表。
异鬼成为无法遮掩的事实，长夜的到来，更证明学城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学城要展开自救行动，得从革新领导班子开始。
学城老博士都狠狠得罪过龙女王，也在七国民众与贵族心中失去信用。
博士总管明白，若要拯救学城，至少得让学城的掌舵人获得龙女王的认可。
然后，他发现再没人比山姆塔利更合适。
首先，山姆贵族出身，更容易被贵族阶层接受；守夜人的身份，抗击异鬼的经历，也会被平民喜爱。
其次，山姆聪明好学、为人质朴，关键时刻从不缺乏勇气，放在七国范围内，也算难得的俊杰。
在学城众学徒中，属于一等一的俊杰。
最后，山姆与龙女王的关系不错。
于是，山姆被强留在学城，被博士们当成学城“少帮主”培养。
等长城倒塌，异鬼肆虐北境时，博士总管干脆利落地向七国人民认罪：我有罪，我以为长夜与异鬼都是北方人编的故事；我有罪，我代表学城承担学士在血龙狂舞中的全部责任；我有罪，学城的“真实世界”理想太过荒谬；我有罪......
学城博士一共承认七项大罪，接着就去隔壁繁星圣堂“落发为僧”了。
繁星圣堂倒也没简简单单，就允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样拉着他进行了一次游街赎罪——鉴于老博士主动自首? 约翰大主教为他留下一条遮羞的三角裤衩。
游街之后? 老博士也是以苦修士的身份在圣堂服苦役，麻衣赤足，清水面包? 陋室板床? 997的福报。
老博士离职赎罪去了，山姆挂逼人生开启。
成为最快荣升学士的学徒? 又立马以破纪录的速度从学士升级为博士? 一个月不到，又以史上最小的年纪? 被选为学城博士总管。
等君临大战结束，弟弟狄肯战死，老爹加入战士之子，胖山姆又忽然成为角陵代理伯爵。
丹妮参加蜜酒河比武大会时? 狄肯已娶妻? 等他数年后战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只不过儿子年纪小，没法在长夜中履行伯爵的责任? 便由大伯山姆暂代城主与伯爵之位。
西境异鬼冲入河湾之前，山姆还在旧镇对学城进行改革。
那时候起，学城就与龙石岛建立的联系? 胖子每遇大事? 必问龙女王。龙女王不在? 就向马尔温博士请教。
等龙女王在河湾组建义勇团，胖山姆主动带领大批学士逆流而上，前往灾情最严重的城市，闲时开设魔法学堂、战时上城墙鏖战尸鬼。
退可教书育人，进可临阵斩将。
不知不觉间，曾经懦弱胆怯的胖山姆，渐渐成长为老爹当年一直期待的继承人模样。
好吧，纵然胖山姆现在上进了很多，蓝道·塔利对这仅剩的儿子依旧不满意。
因为身肩守夜人与学士两大单身汉职业的胖山姆，竟然与女野人生了三个私生子！
长子养在龙石岛，给黑水伯爵波隆当养子，女儿今年刚满一岁，老三还在野人吉莉肚子里怀着，三个月大，不晓得男女。
学士和守夜人都有不娶妻、不生子的神圣誓言啊！
现在七国人民都晓得他儿子是个背誓者了，圣骑士统领能不恼怒吗？
龙女王在仙女城搞大审判时，蓝道还特意上书一封，请求女王顺便把自己背誓的儿子也审判一下。
甚至建议与对待那些上了黑名单的博士一样，安排赏金猎人将胖子逮捕归案，不说裸街示众，至少要逼他“落发为僧”。
丹妮拒绝了。
与学城灭龙计划、篡夺者之战、疯王之死等大事件相比，山姆那点子屁事，没资格在大议会上讨论。
一介县令都能判的案子，哪轮得到女王劳神？
而且，维斯特洛一共就四个职业需要发下不娶妻、不生子的神圣誓言，分别为学士、白骑士、修士、守夜人，胖子已经占了一半，再让他剃度出家，成为修士，不是罪加一等吗？
......
“总管大人，龙石岛马尔温博士来信。”
这天傍晚，胖子刚从魔法课堂下学，与老婆女儿、弟媳侄儿、老妈妹妹一大家子围坐在炕上吃晚饭，就听门外传来里奥学士的声音。
在地理位置上，角陵大致位于河湾中部。
赤红山脉将北部曼徳河平原与南方的蜜酒河平原一分为二，角陵正依靠赤红山脉修建，把守联通两片平原的重要隘口。
故而，角陵还是阻挡异鬼进入蜜酒河流域的重要据点，不容有失。
学士北上支援各城堡时，胖子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自己老家。
因着胖子学城总管的身份，角陵也成了抗鬼学士的总部。
胖子向家人安抚一笑，就爬下宽敞的火炕，穿上皮靴，走出门去。
客厅有燃烧壁炉，但大厅太空旷，胖子刚从温暖的偏厅出来，就被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事？”在去鸦巢的路上，山姆问。
里奥摇头，“我也不知道。”
胖子没有魔法天赋，要进行玻璃蜡烛通讯，还得去鸦巢。
现在的维斯特洛，渐渐出现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有激活玻璃蜡烛的学士，才有资格管理渡鸦。
实在是，与传统的渡鸦相比，玻璃蜡烛讯太迅捷，太方便。
“这次回旧镇，可见到玛格丽小姐？”山姆笼着袖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在庭院雪地上。
“她没疯。”里奥呼出一口白雾，直接道。
他就是那个买下萝希初-夜的里奥·提利尔，外号懒人里奥，黑妹拉蕾萨的师弟，马尔温的学徒之一。
论辈分，里奥还是玛格丽的堂叔。
“那比疯了更可怕。”山姆眉梢挂上一丝忧色，“百团大战之后，河湾局势虽稳定下来，接连几个月没有大事发生，但我们并没赢得最终胜利。
气温一天天降低，海峡对岸又在闹无面者异鬼，你晓得吧？
厄索斯大陆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河湾万万乱不得。”
“你放心吧，她不安分，但旧镇老翁与霍拉斯·雷德温都不是傻子。”
“霍拉斯......”山姆嘟囔道：“我真希望他父亲派克斯特伯爵还活着，青亭岛现在一团糟，完全没起到河湾总后方的作用。”
霍拉斯是派克斯特伯爵的长子，一张大方脸，长满雀斑，与相貌一样平庸的还有他的能力。
早年蓝道·塔利对继承人感到绝望时，还曾有过送山姆去青亭岛当养子的念头。
可惜，不是所有同龄人都能成为劳勃与艾德。
霍拉斯不仅没能把山姆往“好的”方面引导，反而霸凌他，羞辱他，让他更加自闭、更加懦弱。
没多久，胖子就窝窝囊囊、哭哭啼啼回到老家。
谁也想不到，长大后，两个小伙伴有了完全相反的境遇。
胖山姆这几年在河湾赢得一片赞誉，当年“机灵勇敢”的霍拉斯却被所有河湾贵族鄙视唾骂。
“霍拉斯能力是差了点，但青亭岛的乱局也不能全怪他，逃难的人太多。”
里奥现在成了山姆的小弟，当年却与霍拉斯是一个圈子的。
山姆摇头道：“你看看塔斯岛，地理环境与开发程度，都远不如青亭岛，却在珊莎夫人的治理下欣欣向荣。
不仅接纳风暴地的难民，甚至连王领与河湾地的平民、贵族都能在那找到活路.
组织工匠烧制玻璃，大规模搭建玻璃温棚；安排民众挖掘山洞做窑洞，或居住，或种蘑菇；组建船队海洋捕鱼，在近海打捞海带......
岛上超过六十万人，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饭吃，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再看看青亭岛，只收容不到十万难民，就天天发信鸦，找河湾贵族、找龙女王要粮要船队。
我都送了十个学士去帮他，前天又来信索要更多的学士。
照抄珊莎夫人的功课，他都做不好吗？”
里奥无法反驳，只能叹息道：“霍拉斯也算中人之姿，只不过近年维斯特洛的女人都特别出色。
若让霍拉斯娶了玛格丽，保证能把青亭岛打理的井井有条。”
山姆脚步一顿，转头问：“这是谁的意思？”
里奥眸光一闪，试探着道：“玛格丽有这个想法，霍拉斯一直热恋着她，只不过当年的高庭玫瑰完全看不上他。”
“霍拉斯知不知道她当众拉......”山姆有些尴尬。
“别说看她拉屎，那家伙都愿意为她舔屎。”里奥不在意道。
山姆一阵恶心，皱着脸问：“海塔尔伯爵同意？”
里奥重重地说：“玛格丽得母亲是他亲生女儿！在不危害海塔尔家族的前提下，他当然希望外孙女能有个好结局。
霍拉斯的为人你也知道，他没能力去肖想高庭之主的位置。”
“我帮你问问马尔温博士。”山姆道。
他心里明白，里奥代表提利尔旁系，更希望玛格丽能有个好归属。
第1010章 《权游》第一胆肥之人
“女王已经将玛格丽交给海塔尔，只要她完成五年苦修忏悔，嫁给谁都可以，陛下完全不在意。
当然，万一出了事，也得海塔尔家族担责。”玻璃蜡烛另一端的马尔温很直接地说。
山姆应诺下来，又问：“博士，今天找我有什么指示？”
马尔温先把狭海城邦的情况说了一遍，才道：“不确定有没有邪神在背后煽风点火，但现在自由城邦的舆论对女王、对教会都非常不利。
那些厄索斯人愚昧软弱，被恐惧吞食了理智，忽视女王在抗击异鬼事业中付出的努力与取得的伟大成果，更荒谬地以为诸神能立即终结长夜......
换个时间，女王会用血与火教他们恢复清醒。
但现在咱们的真正敌人是异鬼，异鬼与活人势不两立、此消彼长。
所以，即便明知厄索斯人是猪一样的盟友，我们也得尽心尽力帮扶一把。
今天不帮他们，明天他们成为活死人，只会壮大异鬼的队伍。”
“这可真是......”山姆摇头苦笑，“在今天之前，我从来不晓得诸神离尘世这么近，难以想象祂们会联合起来对付龙女王。
更无法理解祂们为对方女王，竟如此不择手段、不顾大局。”
“别把诸神看得太高，祂们就是超凡天赋强大的凡人。”马尔温唏嘘感慨，“第一次听说七藏打死潘托斯守护神时，我与你现在一样，坚持几十年的世界观都破了。
可随着七藏大师打死的神灵越来越多，我渐渐麻木，也渐渐重铸新的世界观。”
山姆愣了愣，问：“您想让学城扭转舆论？为何不直接向贸易城邦的亲王解释清楚？”
“女王不想完全撕下诸神的面皮，无面者异鬼早晚爆发，诸神即便别有目的，却总算有抵抗异鬼的想法。
如果女王亲自出面揭露诸神老底，把祂们的尊严放在地上踩，诸神气急败坏之下，可能破罐子破摔，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那厄索斯就真完蛋了。
说到底，倒逼女王顺天应命，只是诸神的计划，目前厄索斯城邦的舆论不一定与祂们有关。
如果是人类劣根性引发的舆论风波? 便没道理让诸神担责。”
顿了顿，等胖山姆消化完话中的信息? 马尔温才继续道：“学城属于第三方势力? 与女王总隔着一层。
世界人民都知道? 学士胆子大、不怕死、憎恨神灵与超凡力量? 做出多么疯狂的事也不足为奇。”
这话听着不舒服? 却是绝对的大实话。
山姆无可反驳，胖脸肥肉抽搐? 无可如何地问：“我该怎么做？”
马尔温扭动几下公牛脖子? 笑道：“以学城的名义，通过写小说、编戏剧、历史书、神学分析等手段，向全体人类揭露诸神的老底。”
“胡编乱造的话，只怕骗不到内行人。厄索斯不是维斯特洛? 那里有很多知道神灵秘闻的超凡者。”山姆迟疑道。
“不用胡编乱造，就实话实说。”
“可学士们只会胡编乱造，如果学城掌握真理? 维斯特洛也不会是先进局面了。”山姆胖脸透红，尴尬道。
这话说得太过实诚，马尔温竟无言以怼? 公牛脖子跟着涨红起来。
“这次不一样，由我来指导你们编写历史。跟了龙女王这些年，我也知道很多世界的真相。”
“什么真相？”山姆好奇道。
“上一次长夜持续了一代人，而上次拉赫洛正处于力量的巅峰，是吟唱火之歌的强大真神。
最巅峰的拉赫洛? 也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来终结长夜。
这次长夜更可怕? 持续的时间一定更长。
所以，逼迫女王牺牲自己、成全拉赫洛的想法是很愚蠢的。
最强状态的拉赫洛也无法立马结束长夜、召唤太阳，更何况现在？
龙女王却可以在十年内结束这次长夜。”
山姆恍然，“很有道理啊。”
“而且你看现在的维斯特洛，成千上万的红神祭司云集君临，却连王领一地都照顾不过来，女王却能发动举世震惊的百团大战。”
山姆再次点头，深以为然。
对比太明显，瞎子都看得见差距。
“上次临冬城大战，之所以功败垂成，就因为拉赫洛不够坚挺。
寒神还没开禁咒呢，祂就被打得抱头鼠窜。然后，龙女王力挽狂澜，硬生生抗住寒冰禁咒。”
这却不是大实话了，拉赫洛并非不坚挺，而是龙女王要夺祂的光之歌，两人闹内讧。
不过拉赫洛没法解释，这口大黑锅注定要背一辈子。
“诸神如果真无所不能，何必联合起来组成正义联盟？
这道理，就像各城邦组成盟军对付奴隶湾一样。
到底谁更强，不是一目了然吗？
厄索斯人舍弃最强女王的热情帮助，反而去哀求冷酷无情的弱小假神，岂不可笑？”马尔温傲然道。
这番话也在以偏概全。
正义联盟组建时，龙女王连领域都没领悟，远不是天下第一，甚至都不是夜狮的对手。
那时，能正面打败她的邪神不少于十个。
但没邪神敢保证百分百拿下女王的小命，而自己完好无损。
龙女王有巨龙、有门神赠送的时空天赋，这保证她在无力克敌时，能够安然抽身。
聚歼龙女王的关键因素，从来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如何确保她逃不掉。
今天100个邪神去围杀龙女王，死了十个，终于把她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然后，她艰难吐出一口鲜血，留下一句“算你们狠，我认栽，但i willback”，就“嗖”的一下，打开时空门跑路。
十个邪神的神性灵质，完全够修复她的伤势，并弥补强行开启超远空间门对大黑造成的损失，甚至有结余。
接着，第二天，她又生龙活虎，真的back了，剩下的那90个邪神相视一眼，无可如何地咬咬牙，再次围过去，噼里啪啦，龙女王干掉11一个邪神，留下一句“我认输，但i willback”，第三天......
谁受得了？
门神把时空天赋留给丹妮，就为了帮她在farm期间保命。
当初羊蛋与拉赫洛联合导演了一场烟海小灾变，波及范围数百公里，连奥罗斯都陆沉大海，是何等的大手笔？
奥罗斯小灾变发生前，正义联盟连概念都不存在，诸神感受到来自龙女王的威胁，却不屑联手对付一个修行不足五年的小辈。
灾变发生后，龙女王依旧活蹦乱跳，甚至弄残了羊蛋，抓住拉赫洛的一具分身（在长城）。
那时，诸神才终于认清现实：如果不联合，没人能搞定龙女王。
于是，正义联盟成立。
同样的，以势逼人、逼龙女王入烟海陷阱的计划，也是参考过奥罗斯小灾变后设计的。
很简单，奥罗斯绝杀局都没杀死龙女王，现在她法则之歌大涨、领悟风火领域，实力增长十倍不止，要埋伏她，只能为她设计比奥罗斯小灾变更凶险的危局。
傻子成不了神，诸神很明白：必须一次性绝杀龙女王，绝对不能让她不停的“i willback”。
不过这些秘辛，连龙女王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马尔温当然也不知道。
胖子更无法从马尔温的话中找到破绽，激动道：“只有弱者才会联合在一起，诸神组建正义联盟，说明女王已经天下无双。
博士，您放心，我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学士胆子大、不怕死！”末了，他要咬牙表态道。
听了马尔温一席话，山姆对龙女王更加敬畏，也对未来、对扭转厄索斯舆论的行动更有信心。
下了线，他就开始安排学士编撰“诸神秘录“。
不到一周的时间，狭海城邦就陆陆续续上市一批新的戏剧与印刷书。
嗯，学士胆子大、不怕死，已经从龙女王那“偷学”到印刷术与造纸术。
接下来几个月，各种各样的神灵秘辛开始在厄索斯大陆流传。
甚至在东方的玉海各城邦，平民也开始讨论，龙女王与诸神谁才是真正的人类依靠。
“学士该死，早晚我要灭了学城！”夜狮愤怒撕碎手中《论夜狮如何pua光之女》。
瓦雷利亚城市废墟，无以计数的天空之塔，如烟灰缸里的烟头，胡乱倾倒在半凝固的浓痰中。
黑石建筑坚固不朽，很多都在大灾变中保留下来，岩浆凝固，却还积累厚厚一层火山灰。
废墟中央，龙王召开城市议会的宫殿。
黑石建筑被重新收拾干净，殿堂内摆放成百上千高大华贵的座椅。
椅子摆成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环。
它们都曾是龙王的席位，而最高大、最华丽的，当属内环十四把率属十四火峰家族的王座。
此时，夜狮就占据其中一个，在祂周围，还有数十个被阴影笼罩的身影。
有的身影壮硕赛过巨人，有的畸形矮小如侏儒。
有的身形俊美好似神祗，有些则没有半点人形，宛若地狱走出的魔怪。
当然，更多的却类似夜狮与影魔拉赫洛，半人半兽。
“哈哈哈，‘pua男’这个词用得秒啊！”
一位侏儒身高、马蹄子马尾巴的半人马神翻看手中书籍，笑得直打跌，“学士这次可没胡编乱造，你就是在pua光之女那个傻女人嘛！”
不等夜狮发作，影魔拉赫洛又拿出几本小册子，扔在桌面上，淡淡道：“巴卡隆，幸灾乐祸之前，先看看你自己的传记吧。”
夜狮收敛怒容，好奇捡起一本，只翻开序言，就哈哈大笑起来，“侏儒是诸神的惩罚，那么巴卡隆是谁的玩笑？”
“学士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要屠戮学城！！！”军神巴卡隆愤怒咆哮。
第1011章 外道弄强欺正法
苍白圣童揉碎手中书册，眸光冷酷，转向夜狮道：“我们去屠了学城吧！”
“我不敢去维斯特洛。”夜狮老老实实道。
马蹄子军神面色难看，“难道任由学士污蔑我等？知不知道这种书籍流传出去后，凡人会怎样看待你我？
作为天神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你激动什么，又不止你们两个，”影魔拉赫洛提起手中一大捆书籍，无所谓地说，“几乎人人有份，都被学城编写了人物传记。
总体上还算比较客观，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迹，然后加上人类价值观的点评。”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好说话，难道胆子被那女人吓破了？”一个长着章鱼触手的阴影讥笑道。
“你胆子大，你有种，你去维斯特洛灭了学城呀。”拉赫洛冷冷道。
章鱼怪冷哼一声，却没冲动地答应下来。
侏儒军神提议道：“学城在维斯特洛边缘，我们从夏日之海悄悄靠近，然后突袭旧镇。
你们帮我压阵，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学城，释放瘟疫领域就立即撤退，如何？”
“万无一失，可以偷一波。”
“总不能让凡人随意践踏诸神的威严。”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不仅是学城，把旧镇一起屠了。”
殿堂内，魔影攒动，跃跃欲试。
夜狮苦笑摇头，大声道：“各位，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一众邪神神色愣怔，疑惑不解。
“我等在此，就是静候龙女王进入埋伏圈。”侏儒军神缓缓道：“总的来说，阿昆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
让祭司间接暴露诸神对龙女王的要求，凡人畏惧神威，也恐惧悬在头顶的尸鬼之灾，必然会逼迫丹妮莉丝顺天应命。
事实上，舆论倒逼之势已成。
都不用我们鼓动，潘托斯人就主动在圣堂前静座示-威，要求丹妮莉丝顾全大局、顺应天命。”
十四王座中，一位红色牛魔指着环形黑石桌面上的书册，叹道：“如果没有这些书，修建圣堂的城邦，都会有平民到圣堂示-威。
那时丹妮莉丝必然压力山大、如坐针毡、心中憋屈、呕血三升，却无可奈何。
最终心中的压力与憋屈，会促使她想尽办法提升力量，然后踏入烟海埋伏圈，可惜......”
“压力已经形成，不然她也不会安排学城编写这些书册。”夜狮摆摆手，沉声道：“因为阿昆的计谋，丹妮莉丝随时可能来烟海，我们才聚在一起，等着埋伏她。
那么? 同样的道理? 她让学城印刷诽谤诸神的书籍，会不会也在旧镇静待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天神呢？”
“这......”
众神神情一滞，皆沉默下来。
影魔拉赫洛道：“学士的仇，可以记在心里，以我等神灵的记忆与寿命，总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现在的关键有两点。
丹妮莉丝什么时候来烟海? 此是其一。第二? 我们该如何应付厄索斯的活死人之灾。”
“阿昆? 你最擅长遮盖命运之术? 丹妮莉丝应该没察觉你的祭司在说谎吧？”夜狮看向红毛牛头人。
红牛阿昆憨笑道：“我的祭司压根就没说谎? 说谎的是我? 那次之后，外域圣堂的主教还成为牛犇的好友呢！
我的天赋就是混淆黑白? 只要在座的几位没出卖我? 丹妮莉丝当面见到老牛? 也察觉不到我质朴笑容背后的恶意。”
“丹妮莉丝可有拉拢你？你可是少有的没加入正义联盟的强大天神。”触手魔问道。
阿昆笑容消失，遗憾摇头道：“我一直等着她来拉拢咱，可她似乎连见我的心思都没有。
不过，外域圣堂一直在交好我的红牛教会。
列神岛沦陷后，七神圣骑士还专门救援过红牛神庙几回，牛犇也与斯特林达成口头上的攻守同盟协议。
丹妮莉丝上不上当，过些时间才能见分晓。
无论如何，我正在打造不党不群、与世无争的人设，不能主动靠过去。”
“还得等多久啊......”十四王座上，有邪神叹息。
“到烟海与贝勒里恩融合，是她的宿命。咱们安心等待，最多不超过两年，她一定会来。”影魔拉赫洛沉声道。
“两年......”
夜狮点点头，又疑惑道：“黑白之院事件爆发，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为何只布拉佛斯出现尸潮？
其它城邦的厄索斯人熬了两个月，似乎快熬不住了。
或者，这就是寒神的计谋，把人类逼崩溃，再一波拿下？”
十四王座之外的龙王石椅上，站出来一个类人邪神，道：“据那个被七藏逮到的无面者贾昆供认，寒神原本没打算立即进攻厄索斯。
祂在等，等长夜完全到来，北风停歇、大河冰封之时，才忽然爆发。估计还得等两年。”
“等世界下坠停止，等气温降到最低？”夜狮若有所思，“这很合理，那时异鬼与寒神的力量都将到达顶点。
但我曾试过打探无面者异鬼的动向，一无所获，这就不正常了。”
苍白圣童皱眉道：“奇怪，我最近也常降临意志在大祭司身上，把神庙周边好一番查看，却连一个无面者异鬼也没找到。”
拉赫洛变色道:“我也是，信徒天天到神庙祈祷，连祭司队伍也人心惶惶。
可降下意志后，一点无面者异鬼活动的痕迹都没发现，我还以为异鬼故意避开红神寺庙......”
“这，我也是......”十四王座上的大佬面面相觑，立即察觉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也许，我们不能再作壁上观了，至少先控制住布拉佛斯的局势。“拉赫洛神情凝重道。
夜狮郑重点头，“通过打击布拉佛斯的异鬼，来看寒神的反应。”
“最差就和上一纪元一样，人类王国百不存一而已。”红牛阿昆疑惑看向夜狮，“上次长夜，你儿子建立的黎明上国那么强大，不也淹没在尸潮中？”
夜狮摇头道：“每一个神裔王国的沦陷，都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
神裔纪元的毁灭，从一开始就在诸神在预见中。
现在的重点不是厄索斯死多少人、沦陷多少城市，凡人死光我也不关心，但事情不能脱离诸神的掌控。”
“夜狮说得对，我们不在意灾情如何严重，也不在意长夜以何种方式终结，但一切都必须在诸神的掌控中。”那位俊美的人形魔神道。
诸神又讨论了一阵，最终做出决定：首先，加大对各自祭司的神术支持，打布拉佛斯的草，惊寒神的蛇；其次，从联盟外围选一批位移强、善侦查的半神，在城邦国周边打探异鬼的动向。
只不过在选拔探子时，诸神遇到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精通飞行、潜行与追踪的神灵，竟变得格外稀缺。
数以百计的神魔，连十个合格的探子都选不出来。
“若非七藏那秃驴一路打杀太多神灵，这个任务会非常简单。”拉赫洛遗憾道。
位移能力强、潜行技能高的神灵，都去追猎提利昂了，然后被七藏的圣母神掌拍死。
特别是里斯埋伏圈那次，一大群拥有快速飞行能力的神魔跟着泰莎一路飞，结果七藏召唤圣母，一招“初火领域”，将十多个速度极快的邪神烧成飞灰。
怎一个惨字了得。
听拉赫洛提起七藏，十四王座中，一位瞳孔闪烁细小雷电的邪神好奇问：“来到烟海后，一直没听到七藏的消息，他最近在做什么？传经小队到夷地了吗？”
“到夷都快一个月了。”有邪神回答道。
“没神灵再去拦截？”闪电眼的邪神奇道。
夜狮解释道：“穆尔忒雅死后，也一直有神灵跟踪传经小队。
每次侏儒单独外出，都有神灵忍不住神裔之血的诱惑。
尤其是与我一战，丹妮莉丝火之歌的初火特性得到确认，那些渴望突破的神灵都快疯了。”
说到这儿，夜狮脸上不由挂起一丝讥讽，“祂们也不想想穆尔忒雅是怎么死的，侏儒明显在钓鱼。”
“吃过几次亏后，再没有神灵上当。”狮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传经小队刚离开龙石岛时，所有人都说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到夷都，甚至不可能离开狭海范围。
现在七藏师徒打了所有人的脸，不仅安然抵达目的地，甚至全员无损。”
“的确匪夷所思。”马蹄子军神无奈道：“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最终铸就了七神的无上威名。
三位大帝、十八家神庙、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一百零八座山头，两百诸侯组成的庞大联军本已逼近夷都，连卜天子都有撤掉七藏国师称号得想法。
可等七藏的战绩陆续传来，叛军开始逡巡不前，卜天子也连发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册封七藏为护国国师，第二道称他为国师加帝师衔，第三道更夸张，卜天子尊七藏为‘万宗大圣师’，意为诸多超凡势力共同的圣师。”
“万宗大圣师？这名号连丹妮莉丝都受不起，七藏何德何能，夷地的超凡宗派能忍？我们能忍？”
闪电眼魔神心中怒极，全身噼里啪啦，闪烁蓝白色的雷电。
“是呀，没人能忍，等七藏在夷都王宫接受册封，成为名正言顺的大圣师，原本打退堂鼓的叛军竟又浩浩荡荡向夷都围了过去。
就说这会儿，七藏也正与叛军中的三位大国师斗法呢！”夜狮表情古怪地说。
“怎么又来了三位国师？”闪电眼魔神皱眉道。
“叛军中三位大帝的国师，分别称作狮力大神、马力大神和牛力大神。”
第1012章 西游结束，封神开启
传经小队在沙米利安纳停留了半个月，四处搜索异鬼婴儿与尸鬼队伍的踪迹。
小异鬼没寻到，活着的死人也不见踪影，但七藏师徒几人还真通过贾昆亡魂的指引，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中找到数以万计的死亡尸鬼。
召唤它们的贾昆死亡，尸鬼便也瘫软在地，重新变成尸体，且不可被再次召唤。
“异鬼婴儿越多，寒神的力量越强大。而且，祂可以帮某等无面者屏蔽诸神的预言。
某等也一直小心谨慎，将尸鬼藏于山洞，隐在溪涧冰层之下，甚至，在潮汐活动温和的近海，也藏有尸鬼军队。”贾昆解释道。
寒神这般谨慎，也难怪诸神寻不到无面者异鬼的踪迹。
焚烧洞中死人尸体后，传经小队又在附近寻了好几天，始终没找到活死人的痕迹。
之后，七藏师徒南下，去了怒啸城，在玉海西边的城邦修建一座圣堂，没多耽搁，接着就到达玉海雷岛。
雷岛在夷地南方，大概就是天朝大陆与呆湾的地理关系。
雷岛女皇早年受过龙女王的恩惠——龙女王提供“布兰登镇邪法阵”帮魁晰等巫师封印地宫“邪神的低语”。
而且，雷岛女皇的王夫还来自夷地卜氏，七藏师徒过了半个月的安稳小日子。
之所以在雷岛待那么久，也是提利昂的主意，他想隔岸观火，先把玉海与夷地目前的政治局势捋清楚。
很快，他接到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因为七藏大师一路斩妖除魔，大杀特杀，叛军开始打退堂鼓。
两百诸侯不仅在夷都100公里外驻扎不前，还避开夷都的势力范围，开始分散南方各郡，抢夺粮食、占领地盘。
叛军之所以南下夷都，除国师一职太招人恨，还有长夜漫漫，北方艰苦，他们打算到富庶的南方猫冬。
这和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讨董类似。
匡扶汉室、讨伐逆贼董卓只是口号，扬名立万、逐鹿中原才是根本。
等董肥肥迁都长安，等传国玉玺被孙坚从井里取出来，等刘姓汉室的威严被当众踩在泥地里......
除热血未干的青年曹老板，会盟的诸侯都没心思灭董扶汉。
现在两百诸侯齐叛，卜氏早已失去天下民心与皇朝正朔的大义，控制区域也只剩夷都一地。
偏偏七藏比吕布还猛，诸侯觉得死磕到底不划算。于是，夷地诸侯开始向关东诸侯学习。
你断我的军粮，我偷你家大营，我兼并你的军队，你斩杀我家主公......
换个时间听到这条消息，传经小队肯定与夷地卜氏一样欣喜若狂。
其实七藏等人刚知道这事时，也的确长长松了一口气。侏儒甚至与猎狗结伴同行? 去**园潇洒了一次。
但很快? 龙女王就传来命令：不能让两百诸侯陷入混战。
侏儒初听这话? 都以为自家老妹疯了。
“你还是缺乏大局观? 搞不清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夷地混乱? 最高兴的只能是异鬼！现在你们多开心，未来就得多糟心。”
龙女王一言惊醒梦中人? 侏儒首先反应过来：首先，两百诸侯是玉海最强人类军队? 内耗光了，今后谁来对付尸潮？
其次? 夷地人习惯土葬，战死的诸侯有资格修建墓穴? 普通乱兵和难民，死后挖个万人坑盖上一层薄土。
这都是在为异鬼输血啊！
此消彼长? 夷地必然全境沦陷。
夷地沦陷，夷地北方的鸠格斯奈草原也逃不掉。
问题是，夷地与鸠格斯奈平原并非完全封闭海岛? 跨过骸骨山脉往西，就是马人的多斯拉克平原。
往东南、西南? 是泛玉海城邦。
可以说，一旦夷地暴雷，整个玉海跟着倒霉，最终尸潮从东方往西方迁移，把全世界拉入地狱。
龙女王现在身份地位不断提升，看事情的高度也跟着提高。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适应并在努力践行救世主的职责。
于是，她对卜天子下令：使劲刺-激两百北方诸侯，让他们团结一心，共抗卜氏。
于是，卜天子才连下三道诏令，七藏的身份一升再升。
当七藏成为万宗大圣师，并传檄八方，要求夷地所有超凡者齐聚夷都，共签“封神榜”。
两百诸侯淡定不能了。
他们再次团结在一起，继续先前未完成的“清君侧”之旅。
呃，好好的“东游传经”怎么就变成“封神演义”了呢？
“夷地国情与维斯特洛不一样，在维斯特洛，传承以家族为单位，万年不变。
每一方势力都是一个历史久远的大家族。
在夷地，家族多依附某个宗教与超凡学派，然后以宗派的形式一代代传承。
上一纪元黎明上国结束后，开启了八千年的黄金天朝。
但天朝并非一个朝代。
从第一代的灰朝，到如今的蔚蓝朝，王朝更替一共发生了十次。
所以，夷地的勋贵家族一直在变，数百年一轮回，唯有神灵的宗教与拥有传承底蕴的教派延续如初。”龙女王在玻璃蜡烛中解释道。
侏儒恍然，“夷地的教派组织，就相当于维斯特洛的伯爵、侯爵，两百诸侯的叛军，本质上是两百个教派？”
龙女王点头，道：“封神榜的意义就在于此，统一了夷地超凡势力，就能迅速平息夷地动乱。”
经历过这许多事后，丹妮对不顾大局、见利忘义、肆意妄为的诸神厌恶到极点。
她现在有些“自以为理解”鸿钧老祖将封神榜交给原始圣人时的心情了。
诸神犯了红尘之厄，杀罚临身，需要一场大清洗，淘汰无可救药的腌臜货色，然后从剩下的顺民中挑选一批自己人，共同建立超凡界的监管机制。
也许，可以弄个昊天丹妮的天庭？
天庭太遥远，只是一个梦想。
夷地却处于尸潮危机的边缘，需要尽早建立统一抗鬼战线，尤其要统一超凡界的力量。
“先晓以大义，让两百反叛诸侯明白现在的危局，异鬼可不会与活人谈条件。
如果同意加入抗鬼统一战线，就在封神榜签下神圣誓约，今后整个教派，乃至教派所支持诸侯的军队，都接受七藏的领导。
唔，要不要给七藏取个夷地名字呢？
他原名叫马修......马子牙？
待长夜结束，马子牙打开封神榜，根据功劳与苦劳，册封签约之人的官职与封地。
世袭罔替，与天同寿，朝代改，而爵不移。
如果抗拒天命，不愿签订封神榜，即宣布它为人奸，斩其人，绝其宗。”
这是龙女王对传经小队下达的命令。
很尴尬，两百诸侯甚至不太相信无面者异鬼的事，认为马子牙妖言惑众，故意用异鬼吓唬他们。
随后，布拉佛斯闹尸潮的消息传来，背靠邪神教会的诸侯也从神灵那得到加强戒备的消息。
诸侯固然惊骇恐惧，却依旧反对马子牙“万宗大圣师”的称号，更反对签名封神榜。
再后来，有诸侯担心异鬼偷袭自己老家，开始整顿军马，准备打道回府。
还有诸侯担心北方不安全，蛊惑盟友拿下夷都。以墙高城深的夷都为据点，防守即将到来的尸鬼潮。
即便事有不协，也能从夷都乘船南下雷岛。
一时间，思想不统一的两百诸侯，再次陷入混乱。
不过，这次动乱很快平息，因为北方诸侯有盟主。
三位大帝盟主出面调解，立即统一思想，压服不平。
就像东汉末年的关东诸侯，只要袁本初两兄弟不瞎几把折腾，要维持联盟稳定并不难。
无法理服之，可以以力服之嘛！
三位大帝首先向卜氏提出要求：可以建立抗鬼统一阵线，但这是咱们夷地人的内政，与落日之地的野蛮和尚无关，赶走传经小队，废除七神教会，咱们就合作抗鬼。
这时，传经小队已经抵达夷都，七藏就任夷地总主教、天子之师、国师、万宗大圣师之职，绝对是宗教领域的bug存在。
提利昂担任夷地丞相，把持朝政，享受“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标准乱臣贼子待遇。
在教廷内部，桑泽正在训练新组建的五千人的战士之子队伍；在朝廷，猎狗也兼任抗鬼大将军、夷都守备司令之职。
瓦里斯再次干起老本行，成为情报总管，组建东西两厂。
东厂监察文武百官，西厂严管黎民百姓，就连卜天子见他也得尊称一声'厂公'——瓦里斯是坦格利安私生子，有龙女王亲戚的身份。
有小道消息说，厂公瓦里斯还秘密组建了负责打听外部情报的都尉府。
都尉府成员多是贵胄子弟——没继承权的次子、三子，习惯穿锦袍，故而又叫“锦衣卫”。
也有人反驳，说锦衣卫指挥使并非厂公，而是那个马脸小姑凉，“马面死神”艾莉亚。
还有人说，这并不矛盾，厂公与马面死神各自建立了一个都尉府，锦衣卫指挥使是马脸死神，另一个都尉府叫“鸟巢”，专门驯养“小小鸟儿”。
提出这个观点得人很快给出证据。
为何艾莉亚·史塔克叫“马面死神”？
首先，当然是因为她那张长长的马脸。
其次，艾莉亚小姐杀人如麻，宛若死神。
各路超凡人士与教派，都可以在夷地公开活动。
作为夷地首都的夷都，宗教更是多如牛毛，杂乱如牛虱。
朝廷力量衰弱，对超凡人士与超凡势力完全失去约束力。
马面死神便负责管理夷都超凡事务，只要超凡者犯下作奸犯科、不服管教、无证经营、非凡传教的罪行，都会被她带领锦衣卫趁夜剿杀。
夷都平民出门时，会见到锦衣夜行；晚上起夜时，也常常遇到屋顶有黑影一闪而过......据说，那就是手持巨镰的马面少女，带领锦衣卫飞檐走壁，或正在杀人的路上，或在杀人后的归途中。
夷都的朝政、宗教、情报、军队，差不多都被传经小队控制，卜天子怎可能答应叛帝赶走七藏的要求？
赶不走传经小队，诸侯退而求其次，要与七藏斗法夷都城外！
第1013章 夷都斗法
叛军诸侯以为，七藏一路杀神如麻，也才勉克够资影成为国师，却万万担当不起“万宗大圣师”的名号。
要做万宗大圣师，不说功彪万古，至少在德行和武功上，要压过两百诸侯身后的超凡理相。
而两百诸侯，又以三位叛帝为尊，也安是说，七藏起码得折服三位叛帝的国师。
夷地三足鼎立，卜氏蔚蓝朝进入部朝末治，定都夷都，位于夷地最先端，靠近玉海。
前朝后人建立的柴氏黄朝，首都卡萨科，位于夷地东方的破晓山脉。
夷地与斑马人混血委，波雄，建立的波氏橙黄朝，首都为北方的毛贸镇。
北方的鸠影小奈草原，还有夷地数千年的宿敌，斑马人部落。
一共四个国家，四个大皇帝。
卜氏选七藏为国师后，其余三国立组建“替天行量、匡扶正义”的诸侯联军，也各自选了一位国师。
斑马人的国师号称马力大神，一为斑马人老妪，安是克大的月咏者，也是一名苍白圣童祭司。
柴氏皇朝后人选择夜狮的大祭司为国师，号称“狮力大神”，个方血巫术，兼职黑暗术士。
毛贸镇混血皇帝波雄，本身今是红牛阿昆的信徒，故而他的国师来自红牛神理，人称“牛力大神”，其职业为云王法师。
之所以叫这样招人恨的名字，也不是三为祭司在成为万人敬仰的国师后，得志便猖狂。
事实上，三帝选他们做国师后，别说两百反叛诸侯心中不满，同属同一阵营的其他超凡者也对三位大佬不服气。
他们甚至更愿意接物七藏成为夷地国师。
因为七藏杀的神灵多，多到让妳不服都不行。
正是为了服众，三位国师才用自己信仰神灵的型征为称号，分别命名为“狮力”、“牛力”、“马力”。
所谓“大神”，并非指三位国师是大神? 而是遥敬三位伟大的玉海天神。
红牛阿昆、夜狮、苍白圣童，都是夷地主流神灵，犹如厄索小西大陆的红神拉赫洛。
对这三位大神，其他理相的超凡者安便有意见? 也得憋在心里。
三位国师的命名方公相同? 称呼也雷同，表示三方的地位也相同。如此? 国师之间便不会果因名号起龃龉。
四大国师斗法的场地? 选在夷都城外? 垒土为台，拾级而上，一共九丈高。
高台之下? 四位国师带领己方人马各每一边。
城墙上下都站满了围观者，皇帝诸侯，百姓军士? 超过十万人，一起见于这万年一遇的盛世。
今连丹妮? 也方过个神投基亲临斗法现场。
嗯? 在夷都北城门? 有工匠在城墙上修建木板与茅草的棚子? 相当于vip观众席，魁晰独占一个小路间。
比赛分文斗与武斗，一共六场，比赛科目由三位大神提供，然后七藏选择其中一项。
比如，牛力大神要与七藏比天气操控之术，提出降雨、雨夹雪、晴王万里、冰雹、大雾等气等比试，然后七藏选择了难要最高的祈雨。
在气温自于零下二十要的现在，人工降雨绝对比其它气等难要更高。因为正常情况下，雨水压根落不下来。
在冷王气的作用下，高王中的水汽会迅因凝固为雪花。
牛力大神宰杀一男一女两名成年处子后，站在高台之上跳起大神。
片刻功夫，十万人齐声惊呼，天上黑云涌动，竟真的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红牛阿昆什么来头？”丹妮望着天王，惊疑量：“物理规则简直被狗吃了，温要这么自，气压不变，没有添加物的淡水却不结冰。”
魁晰量：“神灵不会随便改变神史与神职，夷地的阿昆与自由贸式城邦的阿昆一样，都是理义比较符出人想叫干观的畜牧神。
人想用白色小母牛祭祀阿昆，祈祷自家的母畜能多产崽。”
丹妮皱眉量：“阿昆的理义勉克符出我的三观……有修士提议，七神理会可以与红牛阿昆联盟，妳怎么看？”
“如果妳有把握拿捏住阿昆，无论祂的真实想法如候，都可以利用。否则，对任候魔神都要警惕戒备。”魁晰量。
“其实……”丹妮表情古怪，“我压根不会完全信任一位魔神，我考虑与阿昆联价，是想鼓动祂去正义联盟当卧底。”
魁晰想了想，量:“可以试试，我在死灵协会档案馆看到过一条未被于实的秘闻，阿昆可能在隐藏因果方面效有型殊天赋。也许，祂能做个好间谍。”
“祂有天气控石方面的神职吗？”丹妮问。
魁晰看了眼雨中漫步的牛力大神，量：“所有神灵都能有限要地控石天等。
关键是牛力大神这人很型殊，立红牛祭司，他还是一名专门操控天气的云王法师。
今天他只借用了阿昆的神力，能施住祈雨术，却是自己的本事。”
顿了顿，她(tā)又介绍起牛力大神此人。
“他叫牛荣，深物波雄管重，是堪称国之重管的大巫师。
几年前，他曾用六十四对童男童女献祭阿昆，召唤了一场消续三天三夜的大雨，干涸两年之久的北方大地因此恢程生产。
也是那场大雨，导致千里之外的昆意出现灰疫病，消续四年之久，蔓延下边数百强里，有数十万人因此死亡。
直到妳的黑龙亲临夷都，才彻底终止那场瘟疫。”
“巫术乃无柄之剑，只有不使用时，才最定全。一旦使用，很在式伤人伤己......”
魁晰正感慨着，今见龙女部嘴巴鼓成一个大路子，然后用力一吹。
个神投基连顶棚的茅草都吹不动，偏偏天王忽然狂风大作。
风并没往固定方向刮。
四面八方的风，一起向涌向同一个地方：祈雨台上王。
云随风动，乌云今像一块湿润的海绵，方圆几强里的海绵一起拥挤在牛力大神头顶。
天王又似出现一只巨手，握住海绵，使劲一捏，海绵中的水，瀑人象落下。
水确剧增，淅淅沥沥的小雨立安变成......失控的冰雹，至少拳头大，最大的甚至有小汽车那么大。
雨水西确太大，云王法师也无法让所有淡水包消液态。
牛力大神先是目瞪口呆，很快被砸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冰雹却似长了眼睛，追着他跑。
下围观众惊骇大哗，又惊奇莫名。
魁晰赶忙量：“牛荣是一位史影敦厚的长者，莫害他史命。而且，妳还要找阿昆去正义联盟当间谍呢！”
“看他献祭活人时的平淡表情，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反什么敦厚长者？”丹妮嘴上这样说，捏住“海绵的手”却松了。
“唉，即妳的标准，夷地巫师人人有罪，个个该杀。”魁晰叹量。
“所以件要签订封神榜，组建一个官方机构来监千超凡者的行为。”丹妮趁机推销自己的封神榜。
魁晰也坚定反对招定呢！
“我等努力追交超凡力确，不今是为了更超脱、更自由？”缚基士果次拒绝。
“这可由不得妳们......”丹妮量。
牛力大神被抬了下去，夷都朝廷人人欢呼，诸侯一方却群情激愤，咒骂七藏暗箭伤人、虚伪透顶。
嗯，眼见牛力大神血流如注、惨不忍睹，七藏慈悲之心发作，主动走到诸侯席位前，提议用圣疗术为牛力大神治伤。
这今反了，偏他还一脸真诚地量歉：“都是我的错，选了这么难的比赛项目，导致牛力国师魔力失控。
长夜漫漫，天气寒冷，要国师降雨太克人所难。
但我想赢，只有建立抗鬼统一战线，才能拯救夷地。所以，对不起，只能选择对我而言式如反掌祈雨。”
“虚伪，无耻！刚才那阵风，难量不是妳召唤的？”波雄怒量。
“我发誓，真不是我。”七藏连连摆手。
“风中有神力，带有妳的神魂气息。”波雄冷笑量。
“有我的神力，但与我无关，圣母一直用仁慈的目光注视整个世界，借我的力确召唤来大风。”七藏认真量。
“呸，假面邪僧！”
“呸呸，假面邪僧！”
“呸呸呸，假面邪僧！”
在一众人的唾沫星子中，七藏无奈退走。
接着，他一掌风卷残云，一掌举火燎天，捏紧“海绵”，火烧冰雹，化为倾盆大雨。
今像七藏说的，对他而言非常简单。
“这今是传说中的圣母神掌？”十万观众瞠目结舌的同时，也对七藏心生敬畏，今连诸侯也不果骂他。
都在心里嘀咕：七藏虽然虚伪，却有真才实学啊！
“我要与妳比预言，人之吉凶祸福、未来天气变化，妳随便选。”马力大神看着七藏，阴恻恻量。
七藏闭眼沉思片刻，量：“隔板猜物，可不可以？”
马力大神冷笑点头，“那更好，更快知量结果。”
这次丹妮没帮七藏作弊，他自己作弊了。
在斑马人月咏者魔力运转，绞尽脑汁猜测箱子里到底是桃子还是苹果时，七藏圣魂出窍，化为天使，嗖的一下进入大箱子，把里面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七藏安便作弊，也用了三次才打败马力大神。
因为对方有真本事，而七藏不如悟王狡猾——他没把桃子啃成桃核，也没把夷都第一名妓的宝石手镯换成破抹人。
所以，前两次比试，七藏与马力大神写在纸上的答案都一样。
第三次，七藏虚心接物侏儒的建议:为了拯救世界，放弃节操吧。
等马力大神将答案递身给裁判，七藏天使把大木箱里红神小信徒衣服烧了。
嗯，外面得红袍烧掉，只剩内里的白袍。
于是，马力大神的“红袍小和尚”便猜错了。
第1014章 变味的云梯显圣
“多姆，妳的红袍呢？为何在诵读七星圣经？”马力大神固然惊怒交加，红神主教见弟子“背叛师门”，更是怒不可遏。
“七藏大圣师逼我……”小和尚哭丧着脸，把先前发生在箱子里的事說了一遍。
“祭司大人，我若不听话，七藏就要用圣母神掌打死我，我怕啊～”
八岁大的小和尚呜呜哭起来。
“没有的事，我好言相劝，教他明白建立抗鬼统一战线的必要性。我是以德服人、以礼待人，并没用圣母神掌威胁他。真的，我敢向圣母发誓。”
面对众人的辱骂与谴责，七藏急赤白脸地解释。
马力大神冷笑连连，“七藏，妳說我们信妳这个假面邪僧，还是信一个八岁的无辜稚童？”
“孩子啊，孩子，为何妳这么坏，欺骗——”
七藏还没感慨完，那小和尚就缩着脖子叫道:“七藏大圣师，妳别打我！”
七藏激动了，“妳们看到了，我什么也没做，这孩子就說我要打他。”
“怎么回事？”红神祭司也疑惑。
多姆小和尚指着七藏竖在胸前的右掌，瑟缩道:“大祭司，那是圣母神掌的起手式，不仅戏院里戏子有演，就连街头小乞丐也一掌竖在胸前，大叫一声‘大威天龙，圣母神掌’。
而且，他刚才祈雨时，打出圣母神掌前也摆出这样的架势。”
这还不明显吗？
还有什么，比这种无声的威胁更可怕？
反正小朋友被吓哭了。
“呃……”七藏表情一僵，不自然地收回右掌，难为情道:“抱歉，习惯了。我天赋差，领悟神术的速度慢，只能勤加训练。
奈何使用圣母神掌会消耗大量神力，为了不浪费，只能在面对神魔时一边使用神掌，一边感悟神掌的技巧。
平时的话，我也就摆个起手式，并不会真打出去。
也别担心我手掌失控，误伤无辜。
这几个月接连打死五十多个邪神，我的圣母神掌已经初窥门径，呃，妳们干嘛这样看我......”
小和尚小老鼠般往红袍大祭司身后缩。
红神大祭司眼神打漂，颤抖着身子一步步后退。
本来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马力大神立即闭上嘴巴? 带着惊惧警惕的表情? 踉踉跄跄退入自己队伍。
就连斗法高台周围的观众? 两百诸侯及其军队，乃至夷都一方为七藏欢呼鼓劲的蔚蓝朝廷，都噤了声，瑟缩看着七藏。
“唉? 妳都这样說了? 这场就算妳赢吧！”见身边都是自己人，马力大神终于恢复与七藏对视、对话的勇气。
“马力大师谦让了。”七藏茫然回礼。
“七藏好无耻? 当着十万观众的面，威胁我们所有人，还一直装无辜。”马力大神身边的斑马人贾哈塔低声道。
“力量已经这么强了? 还这般没下限? 七藏可怖如斯！”黄朝柴天子叹息道。
虽然马力大神与三位叛帝都“被逼”认输，但两百诸侯的队伍太庞大，后方与旁边的某些诸侯都没看清现场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确定七藏作弊，威胁红神小和尚。
“七藏无耻? 使用骗术。这是在比拼预言? 不能使用其它手段。”
这话也有道理。
隔板猜物原本是考察七藏与马力大神的预言能力，马力大神没作弊，凭真本事预测箱中之物。
七藏却用外人无法察觉的圣魂出窍? 直接钻到箱子里观察。如此，便违背了斗法预言术的初衷。
七藏是真正的老实和尚，听到诸侯的指责，涨红了脸，讷讷不能言，只能手足无措地把右掌竖在胸前，连连鞠躬道歉：“这场比试，我的确用了巧，实在是——”
“哗啦啦！”他身前的诸侯惊恐退后，“七藏大师，您没有错，这场斗法是隔板猜物，用灵魂偷窥‘命运’也算本事。”
侏儒都看不下去了，跳下丞相椅，一把拉下七藏竖起的右手，大声道：“双方的确在比试预言术，但羊力大神只能猜中箱子里的人和物，却连我师父能圣魂出窍都没预言到。
他可是众所周知的天使啊！
甚至在贝勒大圣堂讲经台，当着无数信徒的面表演过化身天使的神术。
这么重要的信息，偏羊力大神不知道。
这种临大事无用，玩小游戏高效的预言术，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真正的预言是命运干涉！
妳们信仰的神灵都被七藏师傅一掌拍死，妳们无数人的命运被他风轻云淡地改写，他甚至都不晓得，也不在意。
妳们这群蠢货千里迢迢，数十万人赶到夷都城外，却完全忽视改变整个夷地命运的异鬼......
当此时，妳们的预言术，值个屁？！”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安静，众人心中愠怒，却也不得不承认，侏儒的话没毛病。
马力大神是鸠格斯奈平原最顶级的月咏者，也是世上最顶尖的那一拨预言家，但她(tā)无法预言异鬼存在与动向。
当然，也不能說她(tā)的预言术一点用也没有，在没外人干涉的前提下，天气预报、自然灾害、国家未来、国王命运，她(tā)都能预言。
嗯，没人干涉是大前提。
如果七藏不懂圣魂出窍，这场比赛也不会输。龙女王轻轻拨弄命运之弦，马力大神预言的结果将与现实南辕北撤。
......
第三位登场的狮力大神提出要与七藏比拼定力，于是七藏选择了自己最拿手的戒食祈祷。
斗法台对角线的两角分别立一根橡木桩子，高五米、碗口粗，两位大师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上边。
累了可以换腿，但必须每时每刻诵念各自教会的圣经。
这次没人作弊。
鉴于七藏手段惊人，临斗法时，狮力大神要求双方一起发下神圣誓约誓：不能使用任何小手段干扰对方，也不能用神术加持自身，要进行真正的意志比拼。
一天一夜后，斗法台周围的人群散去九成。
连丹妮也看得无聊，“想不到邪神祭司的禅定技术也能这么好。”
魁晰道：“他叫黑石，黑暗术士，常年赤足麻衣行走在极东黑暗之地。
我听人說，他曾花费十年时间丈量黑暗之地的极限。
归来的他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又瘦又干，精神力却凝练犹如实质，是近百年最有希望突破半神的......好吧，妳可能对这个完全没感觉。”
无奈叹口气，缚影士又道：“有人问他在黑暗世界看到什么，他說看到了无限。
之后，他开始信仰黑暗之夜狮，即便身处高位，成为夜狮的首席祭司，依旧以苦行僧的方式生活。
妳看都一天一夜了，他还这般从容淡然。我怀疑他能从饥渴与疲劳中获取极大的愉悦。”
“唉，如此人杰该皈依七神的，奈何良人从了贼，太可惜了。”圣母丹妮遗憾摇头。
“妳还是多关心一下这场比试吧，七藏危矣！”魁晰淡淡道。
“我发现妳一点都不急？”丹妮奇怪道。
“我急什么？”缚影士讥笑道：“我說过了，没人喜欢妳的封神榜，包括我。”
“妳该喜欢的，很明显，凭我俩的老交情，怎么也不会亏待妳。”
魁晰无奈道：“统一超凡界的想法压根不现实。”
丹妮叹道：“妳觉得我在意七藏的输赢吗？”
“如果不在意，妳会帮他作弊？”
“妳不懂，夷都斗法对我而言更像一种满足恶趣味的游戏。能赢固然是好，如果不能赢，我也接受这个命运。”丹妮表情奇怪道。
“如果妳不在意，何必弄出招人恨的封神榜？”魁晰怀疑道。
“魁晰，妳知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缺点？”丹妮反问。
“我非完人，缺点很多。”魁晰很洒脱地說。
“妳太小家子气。”
魁晰没法洒脱了，生气道：“我如何小家子气？”
“妳的眼界始终局限在一人、一家、一派、一城、一国，习惯在遇到问题后，才考虑解决问题。
比如在封神榜一事上，妳的视野中只有个人得失，却没想过夷地真有其它选择吗？
如果夷地超凡者不团结在我麾下，妳们能活下来吗？”
“知道我为何不甚在意这场斗法的输赢？
因为与斗法结果有最大利益相关的，一直都不是我，而是妳们，妳们夷地人。
妳们若肯老老实实投靠我，在七藏的带领下，还有三分希望扛过这次长夜。
若一直敌视七藏与封神榜，我敢打包票，夷地必然覆灭，人死族灭。
反对封神榜的人都死了，最终活到下一纪元的，都是我的人，世界自然任由我揉搓。
这也是诸神组建正义联盟的原因，祂们不愿坐以待毙。”
魁晰面色数变，最终却沉默难言。
三天后，斗法还在继续，观众却所剩无几。
丹妮也收回意识，专心时空法则的研究。
她(tā)的主要精力依旧放在空间神术上。
空间天赋是风之歌的极性，所以，她(tā)其实在苦修风之歌。
修行火之歌对早日拯救世界有利，但在拯救世界之前，她(tā)得先拯救自己。
到此时为止，渐渐掌握风之空间极性的丹妮，忽然有些庆幸当日的选择。
门神的天赋非常强大，前期对她(tā)的帮助会非常大，但到后期，这个天赋对她(tā)而言又显得有些重复。
因为她(tā)自己也在修行风之歌，等风之歌修行到极限，也会走上门神的老路：领悟风之歌的空间极性。
反倒是大黑，得到门神的天赋后，总算从修行界的差等生变成中上游的普通学生。
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即便可以通过龙灵共享门神天赋，领悟自己的空间极性也更浪费时间。
而长夜中，最宝贵得便是时间。
七藏与狮力大神斗法第七天，瓦里斯例行公事地祈祷，积攒神力，然后用神力训练召唤术。
与往常一样，因为“他自己”无法控制霸道的空间之力，被神术反噬，脑瓜爆痛，七窍流血。
就在他头昏脑花，准备结束今日的训练，去找猎狗疗伤时，面前的桌面忽然出现一圈蓝色神秘符文。
一封信就在蓝色光圈中心。
“我成功了？”瓦里斯如坠梦幻。
触碰信笺，确定不是幻觉后，他抹去鼻血，泪流满面，梗咽道：“终于，我晋级二级大召唤师，能召唤实体物品啦！”
呃，丹妮的空间极意又前进一大步，初步开发出独属于自己的空间神术。
“这是龙女王的字迹，这封信从龙石岛召唤来的？”瓦里斯迟疑片刻，才将信封打开。
下一刻，他面色狂变，信上只有很简单一条内容：盛夏群岛沦陷，数百万人沦为尸鬼。
第1015章 大屠杀的时代，正式开启
在维斯特洛南方、索斯罗斯大陆西方的那片夏日之海，有占地面积广大的富庶岛群，盛夏群岛。
可以将其简单理解为冰与火之歌世界的“南洋群岛”。
曾经，包括丹妮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长夜中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是盛夏群岛。
因为盛夏群岛远离维斯特洛与厄索斯，四面都是大海，除非异鬼席卷全世界，活死人之潮总不会波及这片安宁祥和的岛屿。
甚至在无面者异鬼事件爆发后，很多厄索斯城邦的大海商冒险出海。
他们宁愿承担迷失在黑暗大海中的风险，也要前往“长夜天堂”的盛夏群岛。
现在世界人民震惊了。
本以为最安全的盛夏群岛，竟成为第一片整个沦陷的岛陆。
除了及时乘船离港的人，盛夏群岛幸存者寥寥。
黑皮的盛夏群岛人，近乎族灭。
惊骇过后，所有人又恍然大悟，异鬼无法渡海，无面者异鬼却能伪装身份，乘船前往任何人类可以抵达之处。
龙女王正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愧疚，第二个暴雷出现在夷地。
“完了，全完了......”
瓦雷利亚废墟，整洁一新的龙王宫殿，拉赫洛双手捂脸，神情颓废，难掩心中绝望，“我们这次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时拉赫洛的形态与上次有所区别。
上次为牛头蛇身蝎尾的影魔拉赫洛，这次是全身散发光和热的熔岩巨人。
夜狮摇头叹道：“安排探子寻找无面者异鬼踪迹的决定没有错，错只错在运气不好。”
“的确走背运。”红牛阿昆嘟哝道。
第二个尸鬼爆发地之所以在夷地，只因为寒神在夷地的布局暴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七藏与狮力大神的禅定比斗已经持续一个月。
这一个月，两人不吃不喝，一直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风雪中金鸡独立，嘴里还不停诵念经文。
两个人也都没违背誓言，没有用神术作弊，凭意志力与强大的神魂之力硬撑，一月苦熬，俱形销骨立，宛若骷髅。
一月前熨帖无比的祭司袍，现在也好似挂在竹竿上的破烂旗帜。
但他们依旧在坚持，精神力稳定，貌似还可以坚持许久。
无论是夷都人，还是两百诸侯，都对两位大师心服口服，又敬又畏。
本来这也没什么。
即便持续一个月的斗法，极大浪费了夷地人的备战时间，可不斗法，两百诸侯也不会听从七藏安排，不会组建抗鬼统一战线。
偏偏正义联盟对夷都斗法也比较感兴趣，就安排打探无面者异鬼消息的神灵? 去夷都打听消息。
正义联盟并非想知道斗法结果，祂们有信徒，也可以意志降临? 无论哪种手段? 都能即时了解斗法情况。
探子主要是打探提利昂的情况。
——七藏在城外-参加禅定斗法，侏儒身边的守护力量不就空虚了？
好巧不巧? 打探侏儒情报的神灵，意外在夷都城外碰到尸鬼大军。
数以十万计的尸鬼。
夷都如今正风云际会? 两百诸侯会盟于城下? 寒神便也准备在夷都搞大阴谋。
祂正把夷地范围内的死人悄悄向夷都聚集? 一旦卜氏与两百反叛诸侯闹翻? 百万活死人黄雀在后，如洪水冲过去? 砍杀活人? 复活死人，八成能将夷地人类势力一网打尽。
寒神的计划很歹毒，也很有可行性，只要百万尸鬼的埋伏圈一成，人类不死绝? 夷地也必然沦陷。
偏偏为了隐藏行踪，正义联盟的探子专门挑选隐蔽的路线走，然后，碰上了隐匿踪迹的尸鬼。
碰上了该怎么办呢？
寒神无奈，只能亲自出手，一道意志降临在异鬼无面者身上，一举擒拿五名探子中的四个。
剩下那个飞行速度快，逃了。
逃了怎么办？
寒神只能提前发作，十万尸鬼如高山雪崩，自九天之上倾泻而来。
时隔八千年，夷地人再一次见到异鬼，也再次被一波带走。
“竟然真被龙女王说中了，我们在浪费自己存活的希望，我们该早点签署封神榜，建立抗鬼统一战线。”
看到城外两百诸侯的营地被活死人之潮淹没，城墙上的魁晰手足发凉，语不成声。
“不要比啦！七藏大师快救我命，异鬼来啦！”卜天子扭曲着老脸，喊破了喉咙。
可他喊破喉咙，七藏也没理睬他。
因为对面立柱上的狮力大神还在金鸡独立。
尸潮已经淹没斗法台，尸鬼甚至在橡木柱子下方堆成人肉山坡，但两个人还在比斗。
不过七藏已然胜利在望。
随着念经的声音变得洪亮，一圈金色圣光球自他周身扩散，靠近光圈的尸鬼都如被火烤了一般痛苦哀嚎。
他的身下没有尸鬼，狮力大神身下却渐渐堆起肉堆。
“我输了。”狮力大神嗓音沙哑道。
“黑石大师承让了。”七藏随即纵身跃上高空。
整个夷都城似乎都在“大威天龙”声中震了几震。
“举火焚天！”七藏全身覆盖一层火焰，在尸鬼群中左冲右杀，宛若一只人形暴龙。
异鬼、尸鬼，只要被他打中，立即燃烧成火柴棒，所过之处，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火焰通道。
......
“这次还真亏了七藏，不然夷都沦陷，两百诸侯全军覆没，夷地就真完了。“烈焰拉赫洛叹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没出力一样。”苍白圣童不悦道。
“只要我等肯出力，保住夷地几座主要城市还是没问题的，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烈焰拉赫洛迟疑着道：“不如，从联盟抽调几位强大神灵坐镇夷地？”
“不埋伏丹妮莉丝了？局势越危急，她越着急，越急越可能来烟海。”夜狮沉声道。
“可我也着急啊！”烈焰拉赫洛焦躁道：“这次长夜不同以往，我有一种不详预感，寒神可能要在今次世界之坠中投入全部力量。
祂要拼命！
前几次祂都没这么活跃，任由异鬼王与救世主折腾，更没像这次一样智计百出，不肯放过人类露出的每一个破绽。”
“寒神认真起来了。”祂郑重道。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拉赫洛，你现在不再是救世主了。”红牛阿昆嘲笑道：“拯救世界是丹妮莉丝的事，与你关系不大。
咱们如今是正义联盟！
正义联盟的唯一目标是解决丹妮莉丝。
搞定了她，你可以随便玩救世主的游戏，我们也都会在边上为你鼓掌。”
“蠢货，不是每一次长夜都注定被终结！”拉赫洛眼神鄙视，冷冷道：“如果我们一昧乐观，最糟糕的事必将发生。”
“最糟能多糟？无非就是重归黑暗与寒冷。”红牛阿昆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咱们这儿至少有二十位神灵，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包括你，拉赫洛。”
“黑暗世界可没有白色小母牛。”有黑暗之神笑道。
阿昆纠结起来，“没有白色小母牛的世界，的确让人难以忍受。”
夜狮道：“拉赫洛，换成影魔形态。”
拉赫洛迟疑未决。
“现在的你太过激进，脑子都糊了。”夜狮皱眉道。
拉赫洛叹息一声，“蓬”的一声，炸成一团冒黑烟的红色火焰，火焰之下有一道影子。
火焰渐渐熄灭，影子渐渐壮大。
最终，火焰消失，王座上出现一位牛头蛇身蝎尾的高大魔物，影魔拉赫洛。
“我很怀念那个黑暗、冰冷的古老年代，让救世主见异鬼去吧！随寒神怎么折腾，咱们就在这静候丹妮莉丝那小bitch。”
换成影魔之身，拉赫洛对长夜再没了紧迫感与责任心。
“这才像话嘛！”阿昆笑道：“光之王只当了一次救世主，脑子便被世界意志影响。”
夜狮冷冷道：“我让影魔出来，只因为炎魔太不冷静，但祂的想法并没错。
我们必须出手，不能让异鬼继续在夷地肆虐，不是为了救世，而是为了拯救我们自己。”
“我们哪有危险？”红牛疑惑道。
“蠢货！”军神巴卡隆讥讽道：“等异鬼成为下一纪元的主角，寒神就是众神之王，我等都得向祂俯首称臣，这道理都不懂？”
“呃......”阿昆瞪圆牛眼，表情尴尬，“我还真把寒神给忽略了。你说得对，不能让那个外乡人渔翁得利。”
接着，祂牛眼一转，计上心头，阴笑道：“要不，我去夷地当救世主？
打击寒神、稳定大局的同时，顺便与拯救苍生的七藏志气相投、称兄道弟，义结金兰。
然后通过七藏和丹妮莉丝搭上线，再然后......嘿嘿！”
苍白圣童眼前一亮，赞扬道：“阿昆，你还是很能食脑的嘛！”
夜狮与一干黑暗魔神也都向红牛阿昆投去赞赏的目光。
“计划不错，可惜都被我听到了。”
一道冰冷刺骨的意志从大殿之外蔓延而来。
诸神面色剧变，齐刷刷站起身，神力涌动，各种强大巫术蓄势待发。
“别紧张，就来了我一个。”寒雾随风灌入龙王大殿，惨白冰雾中，有一对好似手电筒的蓝光眸子。
靠近诸神，冻雾如火中棉絮，迅速消失不见，露出雾中蝴蝶精灵。
女人的身子，长一对花纹奇妙的冰蓝蝴蝶翅膀，额头还有一对粉嫩可爱的肉触。
这本该是一位美如梦幻的蝴蝶仙子，但她的皮肤非常诡异，就像得了白化病的非洲黑人，又像在黑色皮肤上涂抹劣质的粉底。
用冰屑磨制的粉。
“纳斯，你没死......可你们的神像已经裂开，你们的信徒也失去神术，失去与对你们得感应，这是怎么回事？你成为神灵尸鬼了？”夜狮咽了口唾沫，语声艰难道。
“我死了，但我又活了，至高我主吟唱寒冰之歌，将我的神力神性全部转化为强大的寒冰属性，又吟唱死亡之歌，我从沉眠中归来。归来的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信徒、神庙都没了意义。”
蝴蝶精灵扇动翅膀，幽蓝光辉的冰屑簌簌落下，环绕周身，煞是美丽。
“没意义......“诸神面色难看，“只怕这个世界对你也没意义了吧？你来这儿做什么？”
“世界对我更加有意义了，我正在为建设新世界努力呢！只可惜我人单力薄，需要各位大佬倾力相助哩！”蝴蝶精灵笑道。
第1016章 内部腐蚀
“寒神让你来这的？祂怎么知道我们在瓦雷利亚？”拉赫洛紧张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看到我，难道还不明白飞鱼的下场？”蝴蝶精灵笑道。
诸神沉默。
当日一共派出十名神灵去打探无面者异鬼的消息，其中五名去了厄索斯西大陆，另外五名本该分散玉海诸城，却意外碰到寒神的大军。
除飞行速度最快的那位神灵逃脱，剩下四个，包括蝴蝶精灵与她口中的飞鱼，都被寒神打死——正义联盟当时以为祂们彻底寂灭。
现在看来，寒神收服了祂们。
而飞鱼恰好知道正义联盟在烟海的安排。
“法克！”阿昆低声咒骂，“我就说了，宁可少安排几名探子，也不要把烟海里的神灵派遣出去，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计划全暴露了。”
“多派几个探子，也是为了早点搞清异鬼的动向。这安排本没有错，只怪运气太差，正好碰到寒神降临。”夜狮面色难看，冷冷盯着蝴蝶精灵，“那王八蛋不去维斯特洛折腾丹妮莉丝，为何要来夷地捣乱？
落日之地是祂进入世界的唯一入口。
在厄索斯城邦、在远东夷地，祂只能从缝隙里探入一只手、半个脑袋，小打小闹玩意志降临有什么用？”
正义联盟做事很严密，凡是准备埋伏龙女王的神灵，都必须待在瓦雷利亚废墟，除大佬，其他神灵都不能出去浪。
侦查工作本该交给正义联盟外围成员，祂们都不知道烟海埋伏圈的事，比如蝴蝶精灵。
奈何七藏拍死的邪神太多，速度快、侦查与潜伏能力强的神灵数量不足。
不得已，正义联盟才去纳斯岛，把猫冬的和谐之神抓了壮丁。
即便四处抓壮丁、逼迫中立神灵加入-联盟，侦查工作依旧缺乏人手，无奈之下，正义联盟几位大佬只能冒险放出几位执行埋伏任务的强大天神，然后，就栽了。
蝴蝶精灵道：“就和你们组建正义联盟一样的....无奈，龙女王强势，不可力敌，至高神陛下在维斯特洛受阻，只能改变战略——先拿下四方偏僻之地，再聚合四方之力围剿中心。”
“至高神......”苍白圣童啐了一口，“那个异神可真不要脸。”
“待长夜永恒，寒神陛下就是至高神，尔等该努力习惯祂的至高身份。”蝴蝶精灵笑道。
“别扯淡了，长夜不会永恒！寒神无非就是想故技重施，可那也得看众神答不答应。”夜狮冷冷道。
蝴蝶精灵淡笑道：“上一次长夜，你们尚且无法阻止至高神陛下，这次长夜来势更凶? 你们却把全部精力浪费在救世主丹妮莉丝身上? 两虎相争，哪还有力量干涉我等？”
夜狮等几位大佬被说中痛处，面色愈加难看。
上次长夜? 维斯特洛的局势与现今有些相似，寒神压根突破不了门神与三眼乌鸦的防御? 甚至没法踏入世界之门一步。
在过去多次世界之坠中，寒神都想进入这个世界? 但祂办不到。
世界之坠早就发生过多次，每次坠落都会导致太阳熄灭。
就像三楼的路灯只能照耀三楼走道，楼层下坠，三楼变成二楼高度，便接受不到之前三楼路灯的照耀。
必须换一盏灯。
当然? 太阳不仅用来照明的? 它还像一盏孔明灯，对世界有一个向上的拉升作用力。
也像孔明灯一样，它的拉升效果太差，反而会被世界下坠之力碾碎? 这便是太阳熄灭、重生的根源。
除非某一天，丹妮能点燃一颗巨大的氢气球? 以初火为燃料，才能产生拖拽整个世界的力量。只要氢气球足够大，甚至能带着世界往上升，进入更高的“楼层”。
好吧，升维太遥远，现在世界还在不停下坠呢！
不过，早期的长夜，与现在不一样。
更直接点说，那时的长夜，有寒神，但没有异鬼，而且寒神一直被挡在门外——长夜带来寒神，并非寒神带来长夜。
每次世界之坠，寒神都来“敲门”。
祂就像一位勤劳朴实的装修师傅，希望进入世界内，以世界下坠之力为原料，把温暖的阳光世界改装成寒冰纪元。
三眼乌鸦是门卫，门神是小区保安队长，他们一人一脚，将腆着笑脸来搞免费装修的寒神踢飞，大喊：“快滚，敢再来，见你一次打一次！”
无数年过去，冰与火之歌这个老房子越来越破，四处漏风，甚至因为屋顶坍塌，砸死无数顶住栋梁的“业主”——还有一部分业主怕死，一直躲在最下层的地下室。
门神愁眉苦脸，蹲在大门口抽完一条华子，将最后一根烟头摁灭之后，他站起身，向躲在雪堆后边、悄咪-咪拿眼偷瞄他和他身后破败小区的装修工招招手，“咱想问一下，你的改装真有效？”
装修工见状大喜，屁颠颠跑过去，拿出ipad，打开ppt，就口若悬河，向门神兜售自己的装修计划，以及新装修带给的小区美好前景。
门神一边觉得玩ppt的装修工不可靠，一边又无奈没得选，纠结之下得成了神经病——精神分裂。
一半门神留在小区继续当保安队长，另一半门神与装修工组成队伍，那装修工也就升级成了更有力量的包工头。
即便只剩一半门神驻守小区，包工头依旧进不了大门。
但有了另一半门神加入，包工头轻易找到残破围墙的漏洞处，可以轻而易举干涉小区内部事务。
某一天，包工头想到一个好点子，他通过围墙破洞，把一批小区成员引诱成“二流子”。
二流子的小区捣乱，保安队长疲于应对，门禁松弛，包工头便闯入小区。
以上，就是上一次长夜的经过。
那时门神只是力量衰弱，还没寂灭，寒神便把世界第一帝国，黎明上国，当成首要目标。
——黎明上国的王子得到一块天降黑石，从中感悟到一套“绝世神功”，把自己修炼成冷酷嗜血的魔鬼，先篡夺姐姐的皇位，再导演一场波及夷地的血乱......长夜才进入高-潮。
现在龙女王继承门神的保安队长一职，工作做得很不错，在包工头脸上留下好几个脚印子，无奈之下，包工头只能故技重施。
“我之所以故技重施，只因为这个计策不可破解、屡试不爽。
等夷地沦陷，等世界各地都出现尸潮，丹妮莉丝能怎么办？
维斯特洛大门必将大开，这一次，至高寒神将完整降临在这个世界。
拥有全部力量的祂，必然不可匹敌、无可阻挡。”蝴蝶精灵表情狂热道。
“你是蝴蝶精灵，”夜狮提醒道，“你天性渴望露水、朝阳与花蜜，寒冰世界对你而言就是炼狱。”
蝴蝶精灵扑粉黑脸上的激-情消失，怨毒地看着祂道：“我还有的选吗？我天性恬淡，守着一座小小纳斯岛，过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是你，你来到纳斯岛，逼迫我加入正义联盟。
若敢违抗，立斩无赦！
只因为我飞行速度快，还有蝴蝶使灵帮忙四散打探消息，
就连丹妮莉丝都没你们蛮横。
她麾下有我的信徒，很早就知道纳斯岛有神灵。
正义联盟组建后，也曾让纳斯人向我祈祷，商讨结盟的可能。
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便没回应那些信徒。等丹妮莉丝明白我的意思，就再没烦过我。
你们呢，你们连她那个邪王都不如！”
“弱肉强食，你没资格反抗我的命令。”夜狮冷淡道。
“弱肉强食，你没资格反抗我主的命令。”蝴蝶精灵讥讽道。
“寒神想做什么？”拉赫洛凝重道。
蝴蝶精灵展开翅膀，身姿曼妙，体态轻盈，幽蓝冰晶星尘般环绕周身。
祂旋转一圈，笑问：“我现在如何？”
“无角无鳞，皮肤像得了牛皮癣，很丑。”拉赫洛老老实实道。
蝴蝶精灵抚摸脸上的冰粉，摇头道：“我说的不是容貌，神灵也不在意外形。”
“你似乎成了异鬼神？”夜狮皱眉道。
“力量也更强大了。”红牛凝重道。
蝴蝶精灵点头道：“至高我主用虚空之寒力改造了我的身体，从内而外，从神魂到**。”
祂原本是个长着五彩蝴蝶翅膀的黑妹，皮肤比碳还黑，眼睛为金色，收起翅膀就是妥妥的纳斯人。
或者说，纳斯人就是祂的后代。
在上个神裔纪元，祂与很多神灵一样，在纳斯岛建立了以自己血裔为主体的王国。
现在，蝴蝶精灵金色瞳孔变成冰蓝色，皮肤如异鬼般苍白，但没有全白，像得了白癜风，又像黑人使劲在脸上朴珍珠粉，落下来的却是冰屑。
“至高神的力量进入体内时，那种感觉......”蝴蝶精灵一脸陶醉，就像嗨过头的瘾君子，“我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充实与满足，内心从未像这一刻宁静、踏实，我看到一个非凡的世界。
我们的世界很大，但它只是无垠虚空里的一朵浪花。
与寒冷、虚无的域外相比，阳光与鲜活的世界是那么短暂且微不足道。”
顿了顿，祂扫视诸神一圈，“你们都很强大，但我发誓，与神力填满虚空的至高我主相比，你们的力量加起来，也如同广袤雪原上的一片雪花。”
“如果我们只相当于一片雪花，寒神何必派你来做说客？”拉赫洛冷冷道。
“我此时的力量，你们也感受到了。”蝴蝶精灵微微一笑，寒冰如蛛网，迅速爬上周围的黑石王座与地板。
“要拧下你的脑袋，不比杀一只鸡更难。”夜狮冷哼一声，右眼由黑变白，炙热阳光填满整个大殿，冰雪骤消。
蝴蝶精灵踉跄后退几步，强笑道：“夜狮陛下误会了，我并没有挑衅各位的意思。
只是，我曾经犹如蝼蚁；现在，接受至高主神得改造后，立即成为一只鸡。
这种生命本质上的跃迁，大家都不心动吗？
现在，你们只是一片雪花；改造后，诸神都将——”
“得了吧！”巴卡隆不耐烦地打断纳斯的话，“我们都不傻，自由自在的神灵不做，偏要给寒神当狗？难道祂的脑袋比丹妮莉丝更大？”
“是的，我主的脑袋宏伟如宇宙，一根手指就能捏碎丹妮莉丝的小脑瓜。”蝴蝶精灵认真道。
第1017章 两年
长夜降临两年后的今天，北风依旧呼号，风力却比当初小了大半。大雪早已停歇，因为整个天空都干冷干冷，再无云朵降下水汽。
世界范围内所有河流都被冰封，维斯特洛的黑水河、曼徳河、三叉戟河、蜜酒河、绿血河，全部结冰。厄索斯大陆的洛恩河，也从从源头上冻结。
未来某一天，人类世界将与塞外一个温度，北风彻底停止，自然界再无一点声音，安静得像个坟墓。
在这暗无天日的冰冷世界，丹泽尔就觉得自己很像墓穴里的活尸。
他刚从城外带回一箩筐树根皮，错过了午饭，瑟缩在火堆边，麻木啃咬树根面与麸皮做成的硬面包，火苗晃动中，耳边似乎出现幻听。
恍惚中，丰收厅老奶妈的声音传来：“人们于寒冬里长大，也在寒冬里死去，一生未见春天降临。
城堡里的国王与最卑贱的奴仆没有区别，都冻死在漫长的冬天里。
母亲为了让孩子不要生来受苦而杀死他们，她们放声大哭，泪珠却冻结停在她们的脸颊上......”
“爸爸......”
女儿猫儿般的叫声把他从恍惚中醒来，丹泽尔环顾四周，病歪歪的岳父，芦柴棒似的女儿，骨瘦如柴的妻子露出半个胸脯，神情呆滞，任由襁褓中的婴儿哭泣。
“我还在梦中吗？应该吧，不然眼前的景象为何与老奶妈故事里的场景一摸一样......”他茫然喃喃，“我在做梦，老奶妈的故事太可怕了，吓得我噩梦连连。
睡不好觉，明天耕田时打瞌睡，会被伯爵大人责骂——”
“爸爸？”女儿可怜巴巴拉他的衣袖。
“啊！”丹泽尔惊叫一声，手里的面包都吓掉了。
女儿看着又黑又干的面包只咽口水，却还是懂事地捡起来，递给父亲。
“弟弟在哭。”九岁的迪娜小声道。
“没奶了，汉娜天天吃树皮面，哪有奶喂孩子。”老岳父在破羊皮被褥里翻了个身，唉声叹气地说。
他才五十岁，看着却像活了一百五十岁。
曾经隔着十亩地，岳父的大嗓门也能让他心惊胆颤，现在他的声音弱得没法惊动打谷场上的麻雀......如果还有麻雀的话。
丹泽尔这时已经完全清醒。
他没做噩梦，而是活在一个比噩梦更可怕的真实世界——长夜下的潘托斯。
丹泽尔赶忙跑到外间堂屋，从方桌上取一个大瓦罐，将自己的黑面包扔进去，迟疑片刻，又弯下腰? 在屋子西南角第七块地砖下取出一把青铜钥匙。
爬进方桌下方，揭开中央八块地砖，一扇窗口大的橡木门出现在眼前? 用钥匙开锁，露出门下黑洞洞的窟窿。
面黄肌瘦的中年人先悄悄来到堂屋门前? 凑到门缝，往院子里看了看。
有些像四合院，只不过院子长而狭窄? 两边为长排房屋? 住了几十户人家。
能住这样的房子，在潘托斯也算中产以上了，至少房子完全属于他。更多的自由民? 要么靠租赁贸易亲王的房屋过日子，要么背负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房贷。
此时，院子里黑洞洞的，雪被铲走? 地面黑黑的? 天空黑黑的，只隐约可见火炕与壁炉的低矮烟囱顶端? 升起带细小火星黑烟。
没有饿疯了的难民盯着自己家? 丹泽尔松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方桌地下，土拨鼠一样钻了进黑洞里。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又一拱一拱地爬出来，沾满黄泥巴的手里拿着东西，左手握一个干瘪的苹果，和一颗冻得硬邦邦的芜菁，右手拿着一截手机大小黑红色的熏肉。
他用五星大厨对待顶级和牛的态度，小心翼翼将芜菁、苹果、熏肉洗净，切成块，一齐放入瓦罐里，加满水，端着进入卧室。
太阳熄灭两年后，龙女王“发明”的火炕渐渐成为幸存人家的标配。
大家已习惯一家人睡大通铺。
如果条件允许，还会在火坑边再修一座壁炉。
屋里多暖和一些，肚子就饿得慢一些。
“还没到饭点，现在吃了，晚上一样饿肚子。”老岳父嘟哝道。
“今天多吃一顿，吃三顿，给汉娜补补身子。”丹泽尔将瓦罐挂在壁炉上，才走到老婆与女儿边上，将剩下的苹果核一分为二，一半递给女儿，一半塞到老婆嘴里。
“苹果？”小姑娘迪娜惊喜非常，小心翼翼含在嘴里唆。
“你又去地窖取吃的了？”中年女人汉娜有些生气，“咱们现在有树根面，虽然难吃，但也不是活不下去，那些水果可是吃一个少一个，要留几个给詹姆。”
丹泽尔看了眼襁褓里的男婴，皱眉道：“他才半岁，牙都没长齐。”
“等他长大了吃，等他结婚的时候吃，等他的娃吃。”他老婆道。
丹泽尔无语，“你想太远了。”
“长夜要持续一代人，也许詹姆一辈子也见不到夏天，可至少要让他尝一尝夏天里的果子。”女人伤感地说。
“龙女王只需十年就能终结长夜，现在已经过去两年，还剩八年，八年后詹姆才几岁？肯定能见到夏天。”丹泽尔道。
“红神祭司说七神修士在撒谎。”汉娜道。
“我信女王的话，咱们家有今天，多亏女王恩赐。”丹泽尔道。
嗯，丹妮早年骑龙到洛恩河寻瓦钢雕像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丹妮本人并没与他打过交道，给他恩惠的是琼恩·克林顿。
“不止红神祭司这样说，其它神庙的祭司都说......”汉娜表情迟疑，“如果龙女王不肯顺应天命，长夜永远不会结——”
“啪~~”她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丹泽尔怒道：“说过很多次了，这是邪神故意放出的谣言。正义联盟那些龌龊——”
“丹泽尔！”老岳父掀开破羊皮褥子，起身呵斥道：“说话注意点，诸神岂是你能诽谤的？
还有汉娜，明知道丹泽尔是乞丐军（穷人集会）小队长，还当他的面说龙女王的坏话。”
呃，老岳父生气并非女儿被打——赘婿从女王骑士手中得到几枚金龙后，就有了当着岳丈面打老婆的权力——他是担心女婿言出无状，得罪众神。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你骂正义联盟，被邻居听了去，邻居随便告诉一家神庙的祭司，那神庙一般都属于正义联盟一方。
在长夜降临两年后的今天......特别是一年前发生在里斯的“恶魔暴动”惨案，震惊了整个世界，神灵与凡人的距离变得前所未有的近。
“抱歉，我......”丹泽尔叹息一声，抚摸妻子红肿的脸颊，道：“你不认识字，也听人讲过《诸神秘录》，不该这么不懂事。”
汉娜生气地转过头，躲开丈夫的右手，冷冷道：“《秘录》是学士编撰的禁-书，里面的话不能信。”
“诸神越把它列为禁-书，越证明......”迟疑片刻，他终究没再说出什么犯忌讳的话，只道：“不看谁说得对，只看谁做得多。若无七神教会，潘托斯早就和盛夏群岛、玉海诸城一样沦陷了。
即便你不知道盛夏群岛与玉海诸城，隔壁的科霍尔总晓得吧？
他们宣称有诸神保护，不允许七神修士进驻城市，结果全城三十多万人，加上周围城镇百万人口，全淹没在尸潮中。
面对区区十万众的尸潮，被众神保护的科霍尔却连一天都没守住。
城破之前，科霍尔亲王走投无路、求告无门，又不知廉耻地向潘托斯圣堂传讯......“
“我当时正在圣堂，聆听哈根主教讲道，亲眼看到玻璃蜡烛火光中，科霍尔亲王连同数百王公贵族，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一边哀求主教大人向龙石岛传讯，一边哭诉：诸神无能，降临的神灵连一波也没顶住；诸神无义，见势不妙立即逃跑，完全不管城邦百万民众得死活。”
“可惜那时求援犹如江心补漏，为时已晚。科霍罗沦陷就算了，偏偏潘托斯就在隔壁......”丹泽尔愁眉苦脸，叹息摇头。
“区区十万......十万尸鬼还不可怕？”汉娜喃喃道。
“十万活死人在维斯特洛只能将城市的危险指数从绿色拉到粉红，只有百万尸潮才拉响红色警报。”丹泽尔又骄傲又苦涩地说。
他是维斯特洛人，成年后在狭海对岸安家。无面者异鬼爆发前，他庆幸远离家乡，现在却恨不能返回危险指数全线飘绿的七国。
“咕嘟咕嘟......”夫妻两个说着话，瓦罐里的肉汤却烧开了。
老岳父耸耸鼻子，惊讶道：“还有熏肉和芜菁？”
“汉娜连奶水都干了......”丹泽尔更加苦涩。
汉娜面色一变，指着墙角并排三个手腕粗的通风口，急切道：“快，快把口子堵上，别上香味飘到院子里去了。”
老岳父连忙下炕，寻出三双破袜子把洞口塞严实。
“半个月前，西门街有人晚上炖肉忘记关窗，结果引得附近街区居民集体暴动。
本以为那户人家储粮丰富，谁知数百暴民冲入他家后，才发现锅里只有煮的半熟的小儿......”汉娜低声道。
“真狠得下心吃自己孩子，不如加入义勇团，去城外捕捉尸鬼，尸鬼也能吃。”丹泽尔不屑道。
“可尸鬼也吃人。”汉娜颤声道。
“吃人的是异鬼......”
老岳父看着热气蒸腾的瓦罐咽了口唾沫，道：“等会吃完肉汤，要泡一壶松针茶压一压嘴里的肉味。
还要记得别对着外人打嗝，最近两天别在外面拉屎，总不能让人知道咱们吃过肉。“
第1018章 两千万
“多亏骑士大人送丹泽尔的金龙，也亏得丹泽尔信任龙女王，长夜到来前就囤了一大批粮食。”
“哪有一大批。”丹泽尔摇头，“早知道长夜是真的，我们压根不用花三个金龙买这栋房子，现在房价暴跌，亏惨了。”
“呜~呜~呜~~~”忽然，屋外传来浑厚的号声。
“三声......”两个男人相顾骇然，“异鬼攻城！”
号声越发急促，街道上还有士兵急迫的呐喊声。
“快，赶快吃饭，我们三个都加入了教会武装，八成也得参加守城战。”老人急切说道。
“吃饱肚子，至少能做个饱死尸鬼。”
老岳父还真没猜错，半小时不到，就有城邦守卫沿街大喊：“异鬼来袭，没有教会背景的成年男子，去城墙守备队报道；有教会背景的，赶紧到各自挂靠的教会报道，剩下的老人、妇女、孩子也去教会安排的庇护所。”
老岳父打了个饱含肉味的咸嗝，立即闭上嘴巴，将肉气咽回去，又赶忙抓一把松针往嘴里嚼，一边嚼一边问女婿，“现在怎么办？咱们一家人，入了三个教，孩子跟谁走？”
“不对劲，这次恐怕不是小打小闹。”丹泽尔也在嚼嫩黄带绿的松针，面色凝重道：“要不，你们带迪娜与詹姆去大圣堂？”
汉娜皱眉道：“我入了红神教，父亲入了大地与海洋神教，每个星期都从教会领取一公斤的麸皮面，今天若不去点卯，只怕今后再难领到救济粮。”
鳄神虽然死，但祂的教会还留着。作为潘托斯城邦守护神存在多年，大地与海洋神教还是最富裕的教会。
而且，鳄神虽死，很快又有邪神效仿龙女王之故事，联系到信仰大地与海洋神教的王族，双方媾和，达成一项双赢的协议：王族允许邪神鸠占鹊巢，邪神保佑王族平安无事。
而丹泽尔一家之所以加入不同的教会，倒也不全是为了多领取一份救济粮。
红神是贸易城邦主流信仰，丹泽尔过世的老岳母一直信仰红神，之后汉娜也加入红神教会。
老岳父属于老派的潘托斯人? 信仰本土神灵，也即是大地与海洋之神。
丹泽尔就不用说了? 他出生在风暴地，还一直为塞尔弥那样的虔诚信仰七神的贵族服务? 当然也从小信仰七神。
七藏在潘托斯建立圣堂时? 丹泽尔就是第一个去做祈祷的信徒，甚至拒绝瓦里斯的赏金? 自愿担任五毛党? 拉拢一批安达尔族裔的街坊邻居，去给新开张的大圣堂捧场。
后来七藏离开潘托斯时? 还亲自为丹泽尔洗礼，将他转职成星辰武士。
呃? 星辰武士就是穷人集-会与乞丐军的官方称呼。
只有具备本地户口和登记在册的教-徒证明? 才能从教会领取微量的救济粮。
不过? 七神教-徒没法领取救济粮。
因为大圣堂新成立，没能提前储粮? 也没门路购买粮食。
事实上? 教皇丹妮还曾颁布法令? 禁止教会从民间收购粮食。
当然，七神教会也有养活信徒的招数? 修士会学奴隶湾? 组织信徒搞大长夜生产：去城外伐木取柴、刨树根、撸树叶子? 召唤小太阳去海洋捕鱼。
今天早晨，丹泽尔便加入乞丐军的队伍，去城外剥树皮，一直到下午两点才回家。
与别家相比，丹泽尔一家已经算中上阶层了，可一旦放弃老岳父与老婆的教会救济粮，他们的生活必然下降一个档次。
“放心吧，红神会保护我的。”汉娜看着神情挣扎的丈夫道。
“孩子......”丹泽尔咬咬牙，把男婴从妻子怀里夺走，道：“詹姆由迪娜照顾，随我去大圣堂。
就算潘托斯沦陷，异鬼也别想进入七神荣光之所。”
汉娜还想争辩，老岳父拉住了她，低声道：“诸神的事咱们不清楚，但有一点确信无疑——圣母是最强神灵，远超光之王。”
“拉赫洛与诸神组建联盟才能对付龙女王，而龙女王只是圣母的一个信徒。”老人很睿智地说。
汉娜被说服，依依不舍看了襁褓一眼，开始给自己披上打补丁的淡黄衣袍。
在红神寺庙，只有能代表红神并具有超凡天赋的大和尚，才算红袍僧，红神祭司学徒为橙色袍子。
黄袍为神庙侍者，是橙袍与红袍的仆从。
不过，黄袍也算有事业单位编制了，属于正式工，端铁饭碗。
体制内的员工，比野和尚强太多。
丹泽尔也给自己套一件破皮甲，披上乞丐军的灰色亚麻袍。
走出家门，才发现街上已灯火辉煌，全城的火把、火炬、火盆都点上了。
似乎要凭这些星星之火恐吓寒冷与黑暗的怪物？
穿过杂乱慌张的人群，丹泽尔左手抱儿子，右手牵女儿，七拐八绕，迅速来到城市中央的大圣堂。
看到圣堂穹顶照耀八方的圣光塔，他和周围所有人一样，莫名松了一口气，脚步放慢，不再惊慌。
女儿抱着弟弟，在老嬷嬷的吆喝声中，与一群老弱妇孺走进圣堂后院的地下室，丹泽尔领取铁剑与龙晶长矛，找到哈根大主教。
他将担任主教大人的护卫。
嗯，丹泽尔政治成分好、履历漂亮（先后服侍过龙女王与七藏），很受现任大主教信任。
在潘托斯，赎罪卷分出去不少，但七神的真正信徒并不多。两百个战士之子，五百乞丐军。
战士之子中，还有三十个来自维斯特洛，十名教会圣骑士，二十名义勇团骑士，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哈根主教，亲王希望您能驻守东城门，防御从瓦雷利亚大道过来的尸群。”
很快，王宫侍卫快马加鞭来到圣堂，递给大主教一份委任状。
“异鬼就是从东边过来的。”一名圣骑士皱眉道。
侍卫尴尬一笑，靠近哈根修士，低声道：“主教大人见谅，各位亲王也知道东城门最危险，但整个潘托斯，就你们力量最强。”
“加上全是平民的乞丐军，我们才七百人。”哈根叹道。
侍卫来自王族旁系，知道些高层才晓得的隐秘，苦笑道：“七神教会有您，有十名牧师，十名圣骑士，足足21位超凡巨擘，比其它教会强太多了。”
“巨擘......”哈根嘴角抽搐，“过誉了。”
想不到他一个贝勒大圣堂的二级牧师，竟也有成为超凡巨擘的一天。
而且，除了他之外，潘托斯圣堂的圣骑士与牧师都只一级，属于教廷中的边缘角色......
侍卫敬畏道：“是您太谦虚了。最近一年，潘托斯的超凡者聚会，有一半都由您麾下的内马尔牧师主持。
只有公认最强大的超凡者，才有资格主持超凡聚会，大家都知道。”
当年龙女王想参加超凡聚会，还被人嫌弃。到了今天，她小弟的小弟的小弟，却成为超凡大佬，开始主持超凡聚会。
超凡聚会可不是比名气，更没法凭一招“接化发”成为宗师，那都要进行实打实的魔力与超凡知识大比拼。
全方位的比试，南郭先生与保国·马没法浑水摸鱼。
哈根瞥了眼边上神色肃穆的白袍牧师内马尔。
那家伙的牧师水平并不高，但早年做过博士——裸街博士之一，因为是博士中罕见的七神信徒，被大-麻雀留在大圣堂忏悔赎罪，后来果成牧师——因为超凡知识非常丰富，被大主教安排去潘托斯超凡界扬名立万。
如今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不过哈根更希望内马尔能拉拢一批超凡者皈依七神。
超凡牧师实力更强。
他麾下的十名牧师，有一半来自龙女王的皇家法师团。
那些家伙都是精熟贸易城邦事务的老油子，所以才被派遣到潘托斯。
不过，超凡者牧师与维斯特洛本土牧师还是有些隔阂的。
超凡牧师都知道圣母底细，偏又没法对七国的牧师同僚细说，隔阂自然而生。
......
最终，哈根大主教还是接受了亲王的委托。
等他们登上城墙，尸鬼大军已经进入城墙一公里范围内——潘托斯人在城外建有哨卡，吹响三声号角时，尸鬼距离城市还有二三十公里。
黑暗中，异鬼骑着巨大的冰蜘蛛与复活的死马，从雪原中走来，手持薄如刀片的寒冰之剑。
有哨卡预警尸潮的战士逃出来，哭叫着，驾驶雪橇向城门方向疾驰，然后被尸鬼马追上，冰剑划动......
它们屠杀眼前一切生灵，人类与雪橇犬。
下一刻，亡者复活，加入异鬼身后密密麻麻、宛若移动毛毯的尸群。
“完了，这次不是小规模尸鬼袭扰，数量超过百万，没有军队可以抵抗它们！”丹泽尔手脚发凉，呻-吟般呢喃，“我早该想到的，科霍尔两个月前沦陷，隔壁的潘托斯怎能幸免？
这支尸鬼大军一定是从科霍尔过来的，沿着瓦雷利亚大道，一路通顺。”
“不，尸鬼大军从诺佛斯过来得，科霍尔与潘托斯之间还隔着诺佛斯。
半个月前，诺佛斯沦陷，整个城市连同周边的村镇，超过两百万人死亡。”
丹泽尔偏头看去，却是圣骑士亚瑟·埃洛尔，一名来自风暴地干草厅的青年爵爷。
嗯，伯爵家没继承权的幼子。
丹泽尔老家丰收厅，就在干草厅隔壁，早年还远远见过亚瑟老爹几次。虽一个爵爷，一个是耕田农夫，可到底是老乡，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诺佛斯也沦陷了？”丹泽尔嗓子发干。
“厄索斯大陆，除沿海贸易城邦，内陆城镇几乎全部沦陷。根据龙石岛传来的消息，只最近半年，从狭海到玉海，死亡的人类就超过两千万。”亚瑟神色凝重道。
第1019章 我有一绝招，请君来品尝
“两千万？那该是多少人啊！？”丹泽尔惊叫出声。
“不低于两千万。”亚瑟爵士看着下方缓缓靠近城墙的尸鬼，叹息一声，道：“据女王估算，现在世界人口只有太阳熄灭前的三分之一，如果潘托斯这样的狭海城邦跟着沦陷，那人类就真完蛋了。”
“......”丹泽尔又茫然又惊骇。
其实，真实死亡人数远远超过两千万。
无面者异鬼爆发到现在，时间过去大半年，龙女王的地狱一共收拢一千五百多万灵魂，全部来自厄索斯大陆，十分之一为饿死病死，剩下的都死于尸潮。
只夷地，就贡献了一千万亡灵。
这个时代，因为豪族畜奴、偏远村落难以管理，一国人口几乎无法统计。但大致上，可以将他们分为城市及城市周边的“国人”，和山野偏僻之地的“野人”。
国人有机会从七神修士手中领取赎罪卷，野人却连圣母都没听说过。
夷地总人口接近两千万，进入地狱的亡灵中，九成以上压根没赎罪卷。他们能进地狱，只因为一个人，二丫。
二丫行使陌客职权，一天二十四待在死亡世界，用近乎掠夺的方式，拼命搜罗进入死亡世界的亡灵。
很多拉赫洛、夜狮、苍白圣童的信徒也被她抢夺，夜狮祂们本体不在夷地，信仰还遭受重创，反而抢不过亲身上阵的死神少女。
二丫之所以这么积极，只因为每一个亡灵都代表一点“经验值”。
被二丫收割到的亡灵都有一千万，说明夷地的死亡人数更多。
丹妮根据手中亡灵的籍贯、数量、身份推算，夷地死亡人数超过八成半。
比夷地人更惨的是斑马人，几乎举族全灭。
异鬼完成了当年天子罗宝的宏愿，千万尸鬼如清水冲洗萝卜上的泥土，轻而易举洗净草原上的斑马人部落。
包括南下夷都的十万斑马人骑士，也在尸鬼之潮中陨灭九成九，仅剩数百斑马人逃入夷都。
斑马人的贾哈塔战死在无以计数的、怎么也杀不死的活死人中，斑马人的国师，马力大神，成为能使用寒冰异能的法师尸鬼......
可以说，即便人类还有下一纪元，斑马人也完蛋了。
而斑马人并非唯一被灭族的人类民族。
玉海城邦与厄索斯中部城市，压根没机会领取免费的赎罪卷，却一样为七层地狱输送了数十万的新住户——商人输入。
其间，无数民族永久消失在人类文明中。
龙女王猜测的两千万，只是估算的最低值，也许真实数据有三千万，四千万，甚至五千万？
......
“为了圣母，为了活人！“圣骑士嘹亮的怒吼在城墙上响起，守城战就此打响。
“战士赐福，圣母护佑！”
“嗡~嗡~嗡~~”又一声大喝之后，圣骑士手中长剑泛起一层水膜一样的光辉，纯洁温暖的圣光。
随着龙女王光之歌渐渐接近大圆满? 圣母麾下圣骑士对圣光的控制也更加灵活多变。
不知从何时起，圣光覆盖武器已经成为一级圣骑士的重要考核标准。
“杀！”
“杀————”
加持了圣光的大剑轻而易举将爬上木梯的尸鬼斩成两截，残缺尸体的断口处? 还在呲呲冒着火星。
龙女王在临冬城弄出来的木梯战术? 已经被证实是城市防御战中最安全的战术。
嗯，不是最高效? 而是最安全可控。
丹泽尔护在大主教哈根身边，协助主教守卫一架木梯。
主教大人年近六旬? 依旧披上锁子甲? 手持散发圣光的钉头锤? 每砸破一个尸鬼的头颅? 就呼喊一声“大威天龙”。
丹泽尔有一学一，龙晶长矛捅进尸鬼眼窝后? 大叫一声：“大威天龙！”
虽然他连牧师都不是? 虽然他至今都不明白大威天龙具体代表那种神术，但就是忍不住，想喊一嗓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口号除了格外有气势，喊过之后? 他的力量似乎也更强大，身体更加不知疲倦了？
“大威天龙！”城墙上，所有教会武装都开始喊，然后城市守卫与民兵也跟着喊。
一时间，在尸潮最凶猛的东城门，人类竟众志成城、气势高昂。
可潘托斯不止一个东城门......
“当当当~~~“
尸鬼攻城战仅过去一刻钟，北城与西城方向分别传来激烈的铜锣声，还有士兵惊恐的大叫。
“北城区6号城墙失守！”
“西城区3号城墙失守啦！”
潘托斯守军少，只因为布拉佛斯不允许它拥有太强守备力量，但潘托斯城市本身并不小，所以，长长的城墙分割成很多区域，每段城墙先标记数字，再安排一个教会，由祭司与将领带着普通士兵驻守。
嗯，无限责任制，那段城墙破了，人也以命相抵。
比如七神教会就负责东城墙第2、第3、第4、第5四段城墙。
“北城区六号属于大地与海洋之神教，怎么可能沦陷？”哈根大主教豁然转头，难以置信看着北城墙与东城墙拐角处，那里果然一片杂乱，浓郁寒雾中，火把正在一根根熄灭。
“内马尔牧师，”他朝边上一个老年铁甲牧师叫道：“来自颤抖海的鲸头神占领了大地与海洋神教，对不对？”
“是呀，他们背靠神灵，不该这么快倒下。”内马尔明白大主教心中的疑惑，但他自己也纳闷。
城市守护神一定要本体驻守在城市周边，今天异鬼攻城，潘托斯面临生死危机，理论上，大地与海洋之神得亲自登上城墙，为城市而战。
所以，北城墙本该是最安全的区域。
潘托斯南临大海，城南为码头与商贸区，北城属于贵族区，很多王族与贸易亲王都住在那。
“大主教阁下，西城三号城墙也陷落了，那里是红神教会的防区。”丹泽尔面色惨白，“情况不对，为何最强大的两段城墙首先陷落？”
“胡说什么？”亚瑟爵士怒斥道：“我们才是最强的。”
哈根又一锤砸破一个尸鬼的脑瓜，神情凝重道：“谁是最强没意义，但丹泽尔的担忧很有道理。”
“小心！”话音未落，他忽然脸色大变，瞳孔闪烁金光，大喊：“前方出现高能魔力反应，有强大魔物隐藏在尸鬼群中！”
“小心，有魔神要偷袭我们！”哈根大主教心中有了明悟。
“魔神？怎么会有魔神？”内马尔表情扭曲，尖着嗓子道：“野火弹，立即投掷野火弹！”
丹泽尔等乞丐军不明所以，却麻利抛出一颗颗甜瓜大小的野火瓶。
“轰轰轰！”木梯燃烧，木梯下的尸鬼尸体燃烧，绿色与暗红的火焰在城外筑成一圈烟与火的护城河。
可下一刻，尸体与木梯燃烧的红色火焰渐渐熄灭，野火也如风中蜡烛，摇摆着暗淡下去。
城墙上的火把、火盆，一排排熄灭，由近到远，连城墙后方的民房也黑暗下来，接着就有居民惊恐慌乱的叫喊传出。
有魔神开启了寒冰领域，火元素渐渐被排斥一空。
寒雾如海啸，向东城墙汹涌扑来，战士眼眶周围裸-露在外的皮肤碰到冰雾，竟有针-刺般的疼痛，片刻功夫，眼帘上挂一层白色霜冻。
“桀桀桀......”冰雾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却伴随冻结灵魂的笑声，升起一对铜铃大的幽蓝瞳孔。
“不愧是七神修士，比那几个教会的大主教强太多了，还没靠近城墙，就被你发现。
不过，我很好奇，隔这么远，你用的是什么侦查神术？”
“七神威能无限，岂是你这背叛世界的妖奸能明白的。”哈根大主教怒目张须。
大半年过去，无数大城市明明有所防备，却还是以世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在尸潮中沦陷，一次又一次，渐渐的，一些秘密就不再隐秘。
比如，超凡者沦为尸鬼后，会成为寒冰法师。
比如，尸鬼大军中有异鬼半神，祂们都曾是这个世界的神灵，却接受寒神的力量，将自己转化为寒冰之神。
当然，见过寒冰之神的人都成了活死人，这条消息只在各大教会高层流传，连龙女王也没百分百确认。
今天还是哈根等人第一次见到神灵异鬼。
“妖奸......”神灵异鬼冷笑连连，寒气如浪潮，向城墙倾压而来，野火终于熄灭。
“咔嚓咔嚓......”石头城墙与城墙上的人，只要触碰到寒雾，立即就在体表凝固一层薄薄的淡蓝冰霜。
丹泽尔牙齿打颤，身体中的热量与活力如同小号可乐杯中的欢乐水，被含住吸管的油腻大嘴使劲吸、猛力地吸。
眨眼的功夫，杯底就发出“枯撸枯撸”得干涸声。
“大威天龙，圣~母~~神~~~掌~~~~~~”
忽然，哈根大主教的声音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
“圣母神掌？”邪神惊呼，可见冻雾中的幽蓝瞳孔迅速远离城墙。
寒冰邪神退走，冻雾与寒气也随之消失，丹泽尔又活了过来，期待看向大主教，希望他能纵身跃起，飞到半空，打出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掌~~~~~”哈根大主教却只摆出个圣母神掌的架势，嘴里拖长音调，一直“掌~~~”
丹泽尔都不知道大主教的肺活量这么好。
“~~掌~~~，呼呼呼......”终于，哈根停住，喘了几口气，纠结道：“唉，圣母神掌...我不会，可惜了！”
“what？？！”周围信徒与民兵几乎崩溃。
“我不会圣母神掌，”哈根大主教尴尬道，“平日里‘东游记’的戏剧看多了，总把自己带入七藏总主教的角色。
就和街头孩子喊口号一样，我也不自觉喊了，喊过之后才觉得不对，可是又不好意思立即改口，只能......唉！”
丹泽尔等人面色扭曲。
“哈~根~秃~驴！”远方，邪神仰天长啸，“敢戏弄本神，我要揭了你的皮！”
寒雾以比退走时更快的速度涌来。
“妖孽，别以为我在唬你，”哈根面无惧色，反而神情肃然盘膝而坐，“圣母慈悲，潘托斯守不住啦，请陛下降临！”
第1020章 圣丹妮不会被同一招打败两次
“你以为我蠢，会被同样的招数欺骗两次？”眼见哈根盘膝坐下，寒冰邪神认定他又在故弄玄虚，冷笑数声，没半点犹豫，直接扑了过去。
“嗡——”就在邪神靠近城墙的一瞬间，一道刺目金光从哈根头顶射来，宛若一颗太阳，忽然瞬移到城墙上空。
“啊啊，不，哈根你好阴——”邪神痛苦嘶吼，身体外层的寒雾，在圣光中瞬间蒸发干净，露出一具皮肤苍白褶皱的恐怖身躯。
金光宛若利剑，没任何阻碍地捅穿冰晶铠甲、刺破神灵的鳞甲皮肤、穿透肌肉与骨骼......
就像阳光下，光线穿过一道虚幻的影子。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定格，所有人都清晰看到金光，与被万道金光射穿的魔神。
好似浓硫酸落在身上、让魔神痛苦哀嚎的金光，却对人类没任何伤害。
不仅没伤害，反而在刹那间驱散身体的寒气与恐惧，暖洋洋的，有一种夏天的感觉。
“我不甘啊——”邪神那三米高大的狰狞魔躯如烈火中的蜡油，迅速融化为一团火炬，落在城墙根，与万千尸鬼一样，惨淡地燃烧。
没错，不仅是寒冰邪神，连城外的尸鬼，这一刻也似落入火炉，失去控制地瘫软在地，然后自燃成一个火堆。
一时间，东城墙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金光中那道身影，蓝色与银色的铠甲，金色火焰织就的巨大披风，全身散发无尽的光和热，犹如太阳女神。
“女王万岁，人类必胜！”哈根大主教以手撑地，一跃而起，就像见到圣母一样满脸狂热，“龙女王万岁，丹妮莉丝陛下万岁，教皇冕下万岁！”
“龙女王...来了？”丹泽尔傻愣愣看着天空。
“火！”他听到她轻轻吐出一个字，与记忆中的声音一样，她真是龙女王！
“轰！轰！轰！轰！”轻轻的一个声音? 响彻整个潘托斯? 方圆五公里内，猛地腾起数十万的火炬，黑暗的天空被映的火红。
这一刻? 天地似乎被火焰整个点燃。
丹泽尔瞳孔收缩? 城墙外、城墙上，乃至突入城内的尸鬼和异鬼? 都在挣扎中燃烧? 燃烧成一片火焰海洋。
这是在做梦吗？
“不——”
“这不可能，至高我主救——”
隐藏在活死人之潮中的寒冰邪神? 声嘶力竭地哀嚎，像一颗拖着长长火焰尾巴的流星，迅速远离潘托斯，远离龙女王? 可还在半途? 还没逃出龙女王的火之领域的范围，就一个个爆炸成一朵灿烂的烟花。
“这是神吗？”丹泽尔难以置信。
“这就是神灵啊！”北城区，王宫内? 亲王与王族走出庇护所，与万千侍卫一样，站在露天院子里? 神情震撼地看着东城门上空那颗比太阳更璀璨的身影。
“她就是神? 是七神? 大家都知道。”亲王身边的超凡者护卫苦涩道。
“可这也太强了吧......”亲王环顾周围，西北小半个城市都陷入火海，因为小半个城市都被死人之潮突入，此时俱都引燃。
但尸鬼燃烧的火焰并没引燃周围的建筑，反而丝丝缕缕飘入半空，如风中的柳絮，落在城外更远方，远在领域之外的区域。
取领域内尸鬼燃烧之火，去焚烧领域外的尸潮。
看龙女王这威势，再想到被寒冰邪神一招撂倒的二代目大地与海洋之神，潘托斯亲王有流泪的冲动。
——为庆贺新城邦神就任，他献祭了一个亲儿子啊！
也不知这次之后还有没有神魔来潘托斯应聘三代目大地与海洋之神，也不知三代目守护神会不会再索取国王之血......
“如果不强大，诸神何必组建正义联盟。”巫师侍卫叹道。
“这......”亲王呆了呆，眼神诡异道：“要不，咱们潘托斯也立七神为国教？让哈根大主教当国师，如——”
话音未落，天空忽然炸响一道惊天霹雳，冰蓝色的闪电划破苍穹，骤然间浮现密密麻麻的雷电网，竟在天穹之上组成一幅巨大的面孔。
“丹妮莉丝，敢离开维斯特洛，你在寻死！”雷霆之神怒吼。
然后张大雷电组成的嘴巴，轻轻吐出一口白气。
明明天空已经没有可供下雨的云，偏偏白气所到之处，无尽水汽自天地间蜂拥而至，在眨眼之间凝聚成一座冰山。
底部面积数十公里，比潘托斯城都更巨大的冰山，从天而降。
“诸神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咒，我竟然见到禁咒了？！”亲王绝望看着天穹，抱着脑袋哀嚎，“潘托斯完了，我们都完了。
让七神国教、哈根国师，都见异鬼去吧。龙女王就是灾厄，她引来了寒神，寒神降下禁咒。”
“没有龙女王，我们也会死，现在即便被埋在冰山下，至少死的痛快，不用变尸鬼祸乱人间。而且，会禁咒的可不止寒神。”
侍卫睁大眼睛，期待地看向东城门上的龙女王。
他在期待奇迹降临。
然后，他的眼中的神光暗淡，与东城门上空的圣光一起暗淡。
龙女王消失了，跑路了？
“该死，那女人与诸神一个德行，见势不妙，都逃跑了。”亲王跳脚咒骂，满脸绝望与怨毒。
“呼呼呼~~~”
潘托斯人正绝望间，头顶之上忽然狂风大作，一根奇怪的风柱在眨眼间成型。
那是一根横在天空的淡青色龙卷风，青色的飘带根根分明，散发淡淡的辉光，美丽无比。
如番天印落向潘托斯的冰山，就卡在横亘天际的龙卷风上。
像冬天里踩在冰块上的鞋底，冰山不可抑止地滑了个趔趄，向潘托斯城外倾斜而去。
“轰隆隆——”山崩地裂，冰屑纷飞，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大陆板块像甘蔗般被折断。
众人耳中都是冰层与大地炸裂的声音，视野里全是大小不一的冰块、冰雪。
不知多少尸鬼被冰山砸成肉糜。
潘托斯城却完好无损。
冰山之危消除，天上的龙卷风也化为丝丝缕缕的青色线条，消失无踪。
龙女王散发神圣光辉的身影再次显露出来，就在龙卷风的中心。
很显然，她没有跑路，而是用龙卷风“滑倒”了冰山。
“神啊！”亲王噗通一下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心中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填满，忍不住泪流满面。
“圣母万岁！”亲王身边的超凡者激动大喊。
“龙女王万岁，圣母万岁！”附近的侍卫与亲王的家眷一起欢呼。
“吼~~~”震天龙啸在雷霆面孔之上的高空响起。
划破空气的激烈尖啸，愤怒的龙鸣，猩红的龙炎，与冰蓝色的闪电搅合在一起。
——巨龙在天空与寒神搏斗？
潘托斯人停止欢呼，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天空。
“唰！”龙女王眨眼间消失在半空，更高的上空，火焰更盛，熊熊烈焰点燃整片天空，冰蓝色闪电被彻底淹没，只剩寒神的雷霆怒吼时不时震动天地。
“哗啦啦——噼里啪啦！”众人仰望天空，却很快发现天上在下雨，雨滴滚烫；雨中还有蚕豆大小的冰雹，冰冷刺骨。
“龙女王在与寒神战斗，保护亲王进入宫殿！”侍卫长大喊。
“不，我不去宫殿，我要看神战。”亲王挣开侍卫的拉扯，大声道。
“去阳台上看，冰雹砸不死人，可一会冷一会儿热，水中还有神灵的高能级魔力，容易生病。”超凡者护卫劝道。
——而且，你一个麻瓜，天上风雷火雾乱成一团，能看出个什么来？
他心里吐槽。
别说麻瓜亲王，就连城中超凡者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只有隐藏在暗中的诸神，看得明白，心情也更加复杂。
“想不到寒神这么强，随手就丢下一座冰山，丹妮莉丝更是手段巧妙，轻而易举化解禁咒。”拉赫洛苦涩道。
“世界对寒神几乎不再有排斥，展现这样的力量也不足为奇。
白霜是寒神老招数了，丹妮莉丝上次在临冬城吃过一次亏，一定偷偷在家研究过应对之策，有现在的表现也不奇怪。”苍白圣童淡淡道。
祂们两个都有教会在潘托斯，也都响应祭司的祈祷，降临意志帮教会武装抵抗异鬼中的寒冰邪神。
只不过城池告破后，祂们又打算与之前放弃科霍尔、诺佛斯等城市一样，尽力而为、不成则退。
还没来得及退，龙女王就出来救场了。
“你不懂，我与寒神交手多次，祂明显比之前更强。”拉赫洛叹道。
“我们一拥而上，一定能拿下祂。”马蹄子军神道。
“能不能行，得打过才知道。丹妮莉丝已经把初火的特性催发到极致，却依旧处于下风。”拉赫洛心情沉重，语气萧索。
苍白圣童缓缓道：“她有巨龙，有火鸦与风鸦，寒神到底没完全进入我们的世界，肯定没她坚持的时间长。”
拉赫洛无奈道：“这对我们算什么安慰呢？”
龙女王与寒神此时展示的力量，都狠狠打击到诸神并不柔软的内心。
“丹妮莉丝的成长速度慢了很多。”苍白圣童道。
“慢？”拉赫洛倍感荒谬，“你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冻糊涂了？”
“她的火之歌成长速度，明显不如寒神融入世界的速度快。
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炼，长夜注定永恒。你说，她会如何选择？”苍白圣童诡笑道。
“这......”拉赫洛凝视天空，喃喃道：“这一年，她的精力似乎都用来开发风之歌的空间极性了。
老鱼梁木得天赋被她送给黑龙，可她现在却能轻松用出空间传送术。
从龙石岛到潘托斯，四百公里呢！
总的来说，她的成长速度并没变慢，只不过人力有穷时，即便她是纪元之子，也没法两头兼顾。”
苍白圣童嘿笑道：“丹妮莉丝不是蠢人，明白火之歌才是终结长夜的根本。
所以，她努力开发空间神术，应该是为了烟海的贝勒里恩。
也许，她心里还在想，磨刀不误砍柴工。
花一年时间掌握空间术，去烟海夺取贝勒里恩的六千年积累，再修行火之歌，必将事半功倍。”
“有道理，我们且安心等着，这场大战后，她会很快前往烟海。”拉赫洛激动道。
“也许，我们需要再找一个盟友来干扰她的空间神圣。”军神喃喃道。
“风暴神如何？”拉赫洛心中一动。
第1021章 千年之后，刻舟送剑
“厄索斯内陆城邦大半沦陷，死亡千万人，现在开始轮到沿海城邦了。
可他们撑不住，我也顶不住，寒神的力量提升速度太快。
我必须去一趟烟海，你觉得如何？”回到龙石岛后，丹妮问鱼梁木手杖中的布兰。
潘托斯天空之上的冰火风雷异象持续了近十个小时，从下午一直到午夜，十个小时的战斗，让丹妮精疲力竭。
第一次，她在战斗中同时耗尽魔力与体力。
要知道自从领悟火之创生极意后，她的身体一直都精力无限，几乎不会疲倦。
幸亏她有巨龙。
魔力枯竭时，选择与龙石岛的小红超频融合，硬生生把寒神拖垮了。
战斗结束前，城外异鬼就开始后撤，潘托斯人见此，立即明白：龙女王怕是要赢了。
于是，亲王与贸易亲王打头，组建最高规格的欢迎队伍，提前在王宫摆上酒席，等待龙女王莅临。
不仅潘托斯权贵对天上的龙女王千般期盼，普通民众也自发围在圣堂周围，等龙女王下来，就喊几嗓子“龙女王万岁”。
建立友好关系，异鬼再来潘托斯时，才能邀请龙女王救援嘛！
哈根大主教也很兴奋，一直安排人清理大圣堂，准备迎接圣母降临。
呃，他在厄索斯待了这些日子，接触很多超凡者与超凡秘闻，潜意识中，渐渐接受龙女王就是圣母的事实。
如果对超凡常识一无所知，晓得龙女王篡夺七神之位，他会信仰崩溃，三观尽毁。
可越融入超凡界、越了解超凡界，他就越明白龙女王如何神威滔天，也越明白七根木头被伟大的人类天神取代多么值得庆幸。
当然，他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如果哪个邪教-徒敢用“龙女王篡夺七神之位”的话来亵渎圣母，他也不吝大威天龙伺候。
潘托斯人准备迎接龙女王的到来，可寒神一退，她都没下去清扫平原上的异鬼，也没与哈根大主教告辞一声，“嗖”的一下，就带着大黑穿过空间门，回龙石岛了。
解除超频融合，丹妮神魂疲乏，怎么可能留在潘托斯让邪神当黄雀？
为了保证安全? 龙女王忍痛放弃这么好的人前显圣、嘚瑟装逼的机会。
她太难了。
回到龙石岛? 刚用寒冰邪神的神性灵质帮小红恢复超频后的创伤? 丹妮自己还在疲惫状态? 就开始谋划烟海里的羊蛋。
目前的局势对她、对人类都太不利? 救世主的责任让龙女王压力山大。
“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帮你一次? 底牌只能用一次。”布兰强调道。
“什么底牌？找到未来的我了？”丹妮精神振奋。
“在迷雾笼罩的命运沼泽，我费尽心神? 终于开拓出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
在小道的尽头，我与未来的某个存在建立一丝联系。”
“谁? 你与谁联系上了？”丹妮急忙问道。
“不是你，也不是我? 甚至不是你的巨龙，祂的强大超越我此时的理解。
那种神圣威严的气息...如果有众神之王? 那祂就是。
不过，祂气息虽强的超乎想象，却依稀有些熟悉。”布兰奇怪道。
“难道未来没有我？”丹妮俏脸阴沉，咬着唇道:“如果我还在，那一定是天下我最强，轮不到那个谁来与你联系。”
布兰迟疑着道：“您猜我见到的祂? 处于什么年代？”
丹妮心中一动? 道:“难道是无数万年以后？如果时间太长，我可能超脱这个世界，那个祂，八成是我小弟。”
难道是她的便宜儿子，或者某个更便宜的孙子、孙女？
“倒没有无数万年，只是两千年后。”布兰道。
“两千年？”丹妮面色难看，“区区两千年，我连皇帝瘾都没过够，祂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祂的存在很特殊，我理解不了。
我到达未来，祂回到过去，我俩在一个时间刻度相见。奈何我是河中的鱼儿，祂却行走在岸上……不，也许祂在天上飞。
祂看透我的过去与未来，我却连祂当时的状况都搞不明白。
不过，咱们应该渡过了长夜。
祂身上有你的气息，又类似三眼乌鸦，加强版的三眼乌鸦，掌控整个世界。”布兰道。
丹妮心中一动，问:“你知不知道我有个信仰分身？也是天堂与地狱的载体。”
“似乎不是它，你的信仰人就是一个七神版的三眼乌鸦。”布兰还是摇头，“我对绿先知之印太了解了，但祂非常灵动，与活人无异，绝非没情感的‘三眼乌鸦‘。”
丹妮皱眉，心中疑惑不解。
要说同时具备她与三眼乌鸦特性的存在，除了信仰人，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但布兰也没说错，信仰人就是一段没情感的“程序”，不可能灵动……
“祂如何灵动了？”她问。
“那种感觉……”布兰思索着道:“信仰人与三眼乌鸦的精神波动如同一块瓦钢印章，冷硬单调，永恒不变。
越聪明伶俐的人，精神波动越活泼，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祂的精神波动像流动的水，像跳跃的火，像变幻莫测的风。”
丹妮虽明白他的意思，也认同他的说法，却依旧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她更想听到一些关于未来、关于那个祂的具体信息。
“祂可有什么话传递给我，祂交你的保命底牌又是什么？”丹妮问。
布兰的语气变得迟疑，“祂什么也没说，只在我的灵魂之核上留下一道痕迹，就离开了，我甚至不明白祂想做什么。”
丹妮大为惊奇，立即送出一丝神念，进入鱼梁木手杖，一点一点检查布兰的灵魂。
就像用显微镜观察载玻片上的洋葱切片。
虽然看不到内里的记忆与情感，但宛若裸着被检查身体的感觉，还是让布兰浑身不自在。
可他又明白女王的想法。
无奈之下，他只能尽量把刻录“痕迹”的部位展露在丹妮面前。
“这东西……似乎是刻舟求剑。”
“咦，为何我能看懂？”相比刻痕的奇异性，丹妮更惊奇自己能看懂远超自己能力之外的时空神术。
就像一个小学生没道理能看懂高中生的答题作业本。
“如果你完全看不懂，又如何成为你的底牌？”布兰倒不以为意。
“有道理......”丹妮若有所思，看来那个祂，真与她关系匪浅。
“什么是刻舟求剑？”布兰问。
“有个河间骑士乘舟行于三叉河上，因一时疏忽，把剑落入河中，然后他拔出匕首，在船舷落剑的位置留下刻痕。
朋友疑惑，他说：此时水急且深，先留下记号，等船到岸边再下水摸剑。”
这个故事换个时间讲，或换个人来听，听者都会大笑骑士愚蠢。
可布兰本来对刻痕不甚了解，此时听到丹妮刻舟求剑的事实，竟恍然大悟。
沉思良久之后，他叹道：“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那个祂，当真可畏可怖。”
对普通人而言，时间流逝，不可逆转。
对某些时间之上的存在，时间只是看待世界的一个不同角度，没有过去、现在与未来之分。
既然过去与未来同样的意义，当然能在未来某一时刻，随手从刻痕处抄起过去掉落的铁剑。
反过来看，在未来，从刻痕处捡起一柄剑，那么，在过去的小舟上，在刻痕处，必然会遗落一柄剑。
当然，这个过程肯定需要付出丹妮此时也理解不了的代价，否则，布兰也不会一直强调底牌只能用一次了。
“祂会顺着你这道刻痕，扔给我一柄什么样的‘剑’呢？”丹妮歪坐在花园藤椅上，右手托着腮，眼睛里满是期待。
“只能使用一次的救命之剑。你悠着点，未来的强大存在更多是在暗示——你现在很危险，未来某一天会更加危险。”布兰道。
“也许，烟海会有一个绝杀之局，我还需要外援！”丹妮贝齿轻咬红唇，紫色大眼睛里似笼罩一层薄雾，喃喃道：“以我如今的空间神术，应该有资格去找那两个王八蛋了。”
就在丹妮调整好状态，再次来到神眼湖千面屿，准备第二次启动旧神祭坛时，一个被她忘在脑后许久许久的人找了过来。
喔，金刚不是人。
这个世界并没有成熟的召唤师体系，控制宠物的手段原始而粗暴。
一般情况下，主人无法感知宠物的位置，宠物也无法与主人沟通。
如果主人要召唤小弟，通常会吹奏魔法号角，刺-激号角中魔兽的部分灵魂，用刺痛，来唤醒宠物。宠物也通过号角中的灵魂残片，感应主人的位置。
丹妮能时刻联系金刚，只因她精通灵魂巫术，金刚却几乎没办法主动联系丹妮。
如果没有浩瀚大海，它倒是能找到龙石岛来。
这次的沟通方式非常奇特，让丹妮惊讶万分。
“你这憨货竟对我有了信仰？”
有信仰，就可以通过信仰线传递信号微弱的信息。
“吼吼吼......”金刚叫声委屈。
经过一番沟通，丹妮大致上搞明白金刚这段时间的经历。
被她狠狠教训一番后，金刚离开自家山洞，顶风冒雪行走在变得寒冷荒凉的森林。
热带雨林禁不住酷寒长夜的摧残，河流结冰，沼泽被大雪覆盖，树林与野兽大批量的冻死。
曾经热闹喧哗的森林变得死寂冰冷，让金刚陌生，也让它恐惧。
不过这样的环境也更方便寻找邪神。
原本的热带气候生物，只要能在冰雪中活下来，至少是高能级得魔兽，或者魔法植物。
只一个月的时间，金刚就寻到四五处疑似邪神的据点，足以完成女王交给它的任务，它也一直等着女王意志降临。
偏偏靠着七藏大杀特杀，丹妮正吃得满嘴是油，眼前都是大鱼大肉，完全在忘记遥远的索斯罗斯，还有一只可怜的大猩猩正在辛苦搜罗“小鱼小虾”。
如果只这样，金刚也不会急着找龙女王。
事实上，三个月后，外面天寒地冻实在艰苦，见丹妮始终没寻来，金刚便固态萌发，又跑回山洞睡大觉了。
奈何长夜中无有安逸之地，寒神的魔爪终于还是伸到隔壁的索斯罗斯。
第1022章 进击的丹妮
金刚此时的状态非常差，不仅身体瘦脱了形，宛若一具行走的骷髅，毛发也不如初见时的油光水滑，板结成块，枯萎发黄，好似腐朽的干草。
在它体表还有很多伤痕，有些创口毛发脱落，皮肤乌黑肿胀，溃烂流脓。
有些伤口似乎被巨大锋利的牙齿咬伤，鲜血在周围凝固成暗红冰晶，透过孔洞可以看到肌肉内扯烂的青色筋膜与崩裂的白色骨头。
金刚此时也不在那个葫芦形的峡谷。
它像一条被人撵着到处跑的野狗，无家可归，居无定所，这会儿正躲在一道险峻峭壁的罅隙中。
山洞简陋，位于索斯罗斯东方的偏僻海崖，背后就是玉海，距离它老家有数千公里。
山体裂缝很深，但金刚骨架大，进不到深处，只能缩在洞口，三米外就是皑皑白雪覆盖的乱石堆。
“你被它们组团围攻了？”丹妮幸灾乐祸道。
“呜呜......”金刚眨巴满是委屈的大眼睛，轻轻点头。
它就像一个能爆极品装备的**oss，被法师、战士、刺客、毒剂巫师等各种职业的玩家组团轮。
长夜是世界性的灾难，天下再无一处是安乐乡，也无一人能避开。
无面者异鬼爆发后，所有人类与神魔都猜测布拉佛斯会第一个沦陷，至少是异鬼的第一目标。之后一路向南，尸潮席卷各大贸易城邦。
结果却出人意料，黑皮肤的盛夏群岛人首先族灭国亡。
但寒神的视线并不仅限于主流文明周边的岛国。
与盛夏群岛统一纬度的索斯罗斯雨林，也成为祂的目标。
丹妮准备将索斯罗斯当成自家农场，随意取用翼龙与邪神，寒神也有同样的想法。
其实，这也是丹妮的思维误区。
她不应该为寒神盯上索斯罗斯而感到意外，因为只有索斯罗斯能发展“亡灵空军”啊！
自始至终，龙女王以及七国贵族，都在严格执行一项禁令：无论花多大代价，都不能让异鬼得到翼龙尸体。
无疑，这是非常明智的决策，大家也执行得不错，长夜都两年了，翼龙也死过几条，但一直没让异鬼得手。
维斯特洛禁令森严，寒神只能别寻他法。
祂想到翼龙的起源地，索斯罗斯。
翼龙、强大魔兽、邪神、斑纹人土著，都成为寒神的目标，身高力强的金刚也不例外。
金刚异鬼攻城? 足以让任何城堡绝望。
“有很多翼龙吗？”丹妮面色凝重。
金刚摇头，嘴里“吼吼”有声，双手接连比划。
丹妮松了一口气? 长夜降临后，翼龙与大批野兽都开始往南方迁徙? 追捕金刚的翼龙尸鬼只有二十多条。
也许翼龙尸鬼的总数不止二十多条? 但沼泽翼龙总算没有全军覆没。
“南方气候会更温暖？”她站在悬崖罅隙的洞口，眺望昏沉沉的南方天空。
金刚摇头? 它不确定。
上次长夜持续了整整一代人，靠近主流文明的索斯罗斯雨林自然也被冰封。
以翼龙的食量? 压根不可能在冰天雪地中熬十年以上? 但它们的的确确活过了上一次长夜。
也许，往南方迁徙的确有效？
丹妮心痒难耐，暗自决定? 等长夜结束? 一定要去南方、西方、北方的边界瞧一瞧。
嗯，她也会去东方边界? 但不是去旅游。
“吼吼！”见丹妮神游天外? 金刚可怜巴巴吼了两嗓子，将她拉回神。
“其实? 寒冰金刚也很有搞头。”丹妮打量它一番? 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念头? “咱们可以试着坑寒神一波。”
也亏得金刚战斗力彪悍，面对寒冰尸鬼也能屡次逃脱。
万一真被骑着尸鬼翼龙的寒冰邪神逮了去? 这会儿她就要见到一个“黑皮白化病”的蓝眼睛大猩猩了。
当然，也因为它表现出强大战力，寒神才一直盯着它不放。
丹妮都无法想象异鬼金刚对人类城市的杀伤力该多恐怖。
“吼吼吼......”金刚颅骨嶙峋的毛脸露出惊恐之色，连连摇头摆手，拒绝成为寒冰金刚。
“放心，除了我，没人能扭曲你的思想，寒神也不行。”丹妮安慰道。
“吼吼！”金刚还是拨浪鼓一样摇头。
“这样吧，我在你灵魂中增加一道保险，如果能逃过邪神追捕，就算你本事，当我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被逮住，也别鱼死网破，老老实实玩一次无间道......唔，不是无间道，更像草船借箭。”丹妮嘿嘿笑道。
大金刚这体型，这体量，能从寒神那借多少“箭”？
丹妮都开始期待金刚被寒冰邪神逮捕了。
......
寒冰邪神正在索斯罗斯大陆疯狂拉壮丁，队伍如同滚雪球一般，数量越来越多，终将组成一支庞大的半神异鬼军团。
丹妮不能坐视不管，否则厄索斯城邦将无一幸免，躲入金字塔与地洞中的奴隶湾军民也防不住半神强袭。
可她要坐镇维斯特洛，要照看厄索斯城邦，没法亲身去万里之外的索斯罗斯扑杀寒冰邪神。
也许，金刚能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呜呜......”金刚湖泊似的棕黑眼睛里，蓄满委屈泪水与......烧饼大的结痂眼屎。
本来还有几分不忍心的丹妮，立即恶心得转过头，心肠也冷硬下来，“就这么说定了。寒神不晓得你是我的战兽，这次必能让祂吃个大亏。
如果可以重创到祂，甚至能为抗战大业争取一两年的缓冲时间。”
“为了抗击异鬼，为了拯救世界，你就稍微牺牲一下吧！”
然后不给金刚反抗的机会，她迅速在它的灵魂核心留下一套隐秘的符文阵，与金刚自己的金刚力之歌神符混合在一起，保证任何人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区分出来。
之后，丹妮就结束精神投影，回到千面屿。
与上次一样，绿人们再次宰杀祭品，环绕31根心树跳一支蛮荒的献祭之舞。
为了加强献祭效果，丹妮还特意去君临黑牢，偷走七名因杀人取肉获罪的死囚。
“这里是取悦红神的斗兽场，我乃红神祭司。你们七人搏杀，活下来的那一个不仅免罪，还能得到美酒、粮食、女人与史坦尼斯陛下的赏赐。”丹妮坐在高大的王座之上，对祭坛中心的七个壮汉说。
她此时的形貌有些怪异，脱掉华丽的铠甲，披头散发，只留一件小背心与粗制羊皮短裙，不仅裸-露的雪腻肌肤上有红色与蓝色的油彩，脸上也带着代表风暴神祭司的鱼梁木面具。
当然，死囚分辨不出她的装扮与君临的非主流红神祭司有何区别。
他们心中惊疑且茫然，待看到周围非人的松鼠人、古灵精怪，又吓得惊叫连连，慌乱大喊“这里是哪里”、“史坦尼斯陛下饶命”之类的话。
丹妮对边上的森林之子老祭司使了个眼色。
七八个光着膀子的先民壮汉上前，将烤的喷香的猪肉、清澈透亮的葡萄酒，和几个羞答答的少女放在祭坛边。
老松鼠人在边上香炉插两根香，阴恻恻道：“立即决斗，胜者享有一切，败者死！
一炷香后战斗结束，祭坛上若有一个以上的人活着，全部处决。”
有一个死囚神情狂乱，“别听这些怪物的，我们冲出去。”
然后他举着铁剑往祭坛外边冲，被乱箭射死。
剩下六个看看死尸，再看看紧靠在一起的囚犯同伴，触电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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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剩最后一名灰白头发的中年胡子男站在血泊中。
“我赢了，哈哈哈，我自由了，我要吃肉，我要喝酒，我要女人。”他杵着淌血的剑，赤-裸的上身布满大大小小十几道伤口。
丹妮一步步走过去，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脚一勾，死尸手中铁剑跳上半空，被她右手接住。
“我骗你的，赢的人不仅没奖励，还要——”
丹妮如大人戏耍孩童一样，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细长剑痕，只伤不死，如同凌迟......直到半炷香彻底熄灭。
“邪神祭司，你背誓，圣母与天父不会放过你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胡子脸诅咒道。
丹妮最后一剑砍下他的脑袋，颈脖喷出的鲜血正好落在代表风暴神的心树人脸上（刻在树干表面的人脸）。
树干上的人脸，与丹妮面上木壳面具的刻痕一摸一样。
“唉，我也不想折磨你，奈何风暴神那混蛋就好这一口！”丹妮无可如何地叹息一声，扔掉手中铁剑。
——教导信徒毁灭别人，祂再亲手设下陷阱毁灭信徒。
这就是风暴神的核心教义。
鲜血犹如活物，在常人难以视察的维度，蒸腾起腥甜的红雾，七个亡灵在雾气中载浮载沉，他们个个面孔扭曲，怒目圆睁，龇牙咧嘴，似在大声诅咒。
当红雾靠近风暴神的心树，就像烟雾落在抽油烟机下方，立即被掠夺般吸摄，亡灵脸上的怒容化为痛苦与惊恐。
血祭的力量开始沸腾。
而祭祀之舞一直没有停，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从绿人身上汇聚。
最终，庞大的信仰之力混合血祭的力量，在丹妮面前打开一道宛若实质的信仰通道。
丹妮一招手，鱼梁木手杖在青色风带的环绕下飞到她手心。
“咚！”她沉重一跺树根支点，信仰通道与鱼梁木手杖相连。
“攸伦，回家了。”丹妮呼唤一声，脚下青色大理石地板忽然染成灰色，一道参差不齐的黑线宛若嘴巴般张开，露出冥冥袅袅的黑暗空间，麻衣赤足的攸伦王从里面飘了出来。
却是龙女王打开地狱之门，把地狱第七层中受苦得攸伦灵魂拘了出来。
刚脱离地狱束缚，攸伦身上就出现一道强大吸力，在规则的作用下，风暴神的神国正在争夺攸伦的灵魂。
就像拉赫洛在维斯特洛释放七神信徒的灵魂，那道灵魂会自动前往七层地狱。
“咔咔咔！”与鱼梁木相连的风暴神信仰通道裂成一扇门，信仰之门。
在天堂出现之前，大-麻雀就能自动打开信仰之门，魂归信仰空间。
类似的道理，丹妮借助血祭强行与风暴神的神国建立信仰通道，而攸伦就像导航仪，指引她找到神国的位置。
一步跨出，她离开千面屿，来到一处奇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