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嫁衣神功
这个世界魔法不成体系、普通超凡者能力弱小，似乎非常低魔。 但这世界有两种魔法放在高魔位面也罕见。 那就是预言术与血巫术。 夜狮与淹神掌握山寨至高法则的手段，就是血巫术的巅峰之一，逆向进化。 一般而言，进化只出现在后代。 父到子，属于正向进化。 冰与火之歌的神灵却通过血巫术，实现了“子到父”的逆向进化。 就用夜狮与光之女举例，受到血脉天赋的限制，祂们无法同时掌握对立属性的两条法则。 但通过自然繁衍，只要后代的数量足够多，总会生出同时继承两者天赋的孩子。 这时，预言术又开始发挥作用。 夜狮与光之女不用学母猪，真的去生下无数个孩子，祂们只需要在时间之河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比如，祂们在时间之河上看到，明天午时三刻爱爱，会生下个智障儿，很自然的，祂们不会去爱爱，从而完成一次对孩子的筛选。 在时间之河上，祂们能看到“天子”（夜狮与光之女儿子的名字）的诞生，然后祂们选择了这条命运之线，顺应天命生下天子。 与父母相比，优选出来的天子实现了血脉的进化。 等夜狮与光之女抽取天子的“血脉基因”，完成对自己血脉的改造，不就相当于“子到父”的逆向进化？ 布兰小心翼翼建议道：“也许，琼恩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有寒冰与死亡的天命，你们的孩子......等长夜结束，命运之河再次显露痕迹，对您而言，很容易办到。” “琼恩......”丹妮凝眉思索。 “这本就是你们的命运！”布兰轻声道：“至高法则诱惑力太大，拉赫洛自然也想学夜狮与光之女。 但祂似乎对光之女与风之女神的遭遇有所顾忌，于是，就在命运中选择了您与琼恩。 当然，这更是世界意志的选择。 拉赫洛只不过凭救世的功绩，抢先把握住命运的轨迹。” “你搞错了，在融合冰与火之歌方面，我似乎没有瓶颈。” 丹妮将自己感悟寒冰之歌，并从冰与火之歌中“看到”宇宙奥秘的事说了一遍。 “当时，我的火之歌与冰之歌非常自然地融合成冰与火之歌，没有属性冲突。” “您确定不是幻觉？您都没冰之歌，如何融合成冰与火之歌。”布兰怀疑道。 丹妮摇了摇头，“幻觉与预感不一样，到我这种境界了，哪还会被幻觉迷惑？” “也许，寒神的冰之歌太低级，配不上我的初火之歌。”她猜测道。 布兰无语，这算什么理由？ 丹妮却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众所周知，同一属性的法则之歌，也会有高贵低贱之分。 我们之前都进入了一个误区，因为寒冰之歌很罕见，下意识认为寒神的寒冰之歌独一无二。” 丹妮指着自己，万分确定地说：“事实证明，它不仅不独一无二，反而比较低等，其级别也许与拉赫洛的火之歌一样低。 门神那么费心尽力地教导我风之歌，在一界之风内部，一梦八千栽，依旧耗费一年多的时间，获得大量奇遇之后，才侥幸把风之歌起了个头。 现在，我只听了半首寒神的寒冰之歌，没半点奇遇，心里就蠢蠢欲动。 说明什么？ 说明领悟冰之歌的难度远低于风之歌，说明寒神的寒冰之歌等级太低。” “似乎有点道理。”布兰喃喃道。 “人类婚娶讲究门当户对，法则配对肯定也需要达成平衡，低贱的寒冰之歌配不上高贵的火之歌。 两者失衡，我的火之歌在压制冰之歌的诞生。”丹妮总结道。 “就算寒神的冰之歌低级，可现在你的冰之歌是你领悟的呀！”布兰迟疑着道。 “这不矛盾，跟着小学文化程度的老师学习，就算弟子有所超越，也不可能考上名牌大学。 无论我天赋多强，跟着寒神学，也无法吟唱出最高级别的冰之歌。”丹妮道。 布兰大致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寒神是世上唯一吟唱冰之歌的神灵......” “我的火之歌相当于一位裁判，帮忙筛选掉不合格的冰之歌。今后继续钻研，随着对寒冰法则的理解不断加深，总有一天能吟唱出被火之歌接受的高级冰之歌。”丹妮道。 布兰道：“也许琼恩能帮你。” 丹妮不以为然，“夜狮祂们的方法只能搞山寨货，永远无法吟唱真正的冰与火之歌。 想一想就明白了，初火等于世界，世界不可能直接诞生与它体量相同的生命。 就像一个120斤的孕妇，永远不可能生出120斤以上的娃。” 比如丹妮，即便有世界意志的加持，她也只有赋灵的天赋。 从赋灵，到掌握初火，有几万里远。 就算修行到现在这境界，她也只掌握一丝初火的特性。 简单来说，在她超越世界之前，永远生出不天生掌握初火的后裔。 “不过，也不能白白浪费了琼恩的天赋......” 丹妮心念百转，侏儒活过了“东游记”，目前在夷地也混得风生水起，似乎没有夭折的迹象，暂时不需要囧来填坑。 可一直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也许，他得出来活动活动了。 布兰心中蓦地一凉，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陛下，您打算怎么做？” “现在咱们与寒神撕破脸，如果能夺走祂的寒冰之歌，对祂该是多大的打击？ 偏偏我领悟的冰之歌的种子，被火之歌压制，无法破土而出。 不如把种子剥离出来，寄存在琼恩那，让他帮忙孵化、培养。 等寒神丢失冰之歌，就像没有光之歌的光之王，尴尬都尴尬死了，看祂还怎么横，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丹妮忍不住大笑出声。 “怎么寄存？”布兰惊疑道。 “琼恩是旧神信徒，现在我就是旧神。主神把自己的法则之歌分一部分，交给信徒或属神观摩学习，不是常有的事吗？”丹妮笑道。 龟丞相的水之歌，不就是洛恩河母亲赠送的？ 早期的怒啸，现在的丹妮，也得到过门神的馈赠。 门神的遗产中，就有祂的风之歌。 理论上，丹妮一直掌握着100%的风之歌。她自己的风之歌的进度增长多少，门神的便降低多少，总数却一直不变。 也因为一直在学习门神的风之歌，丹妮的成长速度才如此迅猛，短短几年时间，连空间极性都开发出来了。 “您要把冰之歌送给琼恩？”布兰简直不敢相信，龙女王能这么好心。 “我的目的就是凑齐至高法则——冰与火之歌，怎么会把冰之歌分给别人？” “即便您提供了冰之歌种子，可一旦琼恩吟唱出冰之歌，那冰之歌的主人就是他呀？”布兰道。 “他本就是我的信徒，又用我的种子吟唱的冰之歌，届时他的冰之歌将对我没有任何秘密。 说到底，法则之歌也是一种知识，知识可以被更多人共享。 以我的能力，掌握他的法则之歌的全部信息，应该可以吟唱更高级的冰之歌。 那么，法则之歌不又回到我手里了？ 当然，只有最顶级的冰之歌对我才有意义。 如果不是最顶级的，我就再将‘二级’冰之歌的种子给琼恩。 琼恩从我这得到新的冰之歌的感悟，第二次吟唱冰之歌.....如此循环，总有一天，集-合我们两人的天赋与智慧，能吟唱出最高级的冰之歌。 如此，我就能吟唱出宇宙间最强大的冰与火之歌。” 丹妮没有隐瞒心中的想法，对聪明人而言，她的目的也不可能长期隐瞒。 “这可真是......”布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的想法很天才，但琼恩的牺牲有点大......“ 耗费无数时间与精力提升冰之歌，最终却为你做了嫁衣裳。 “他是您哥哥雷加的儿子，您知道不？”他迟疑着道。 “唉，掌握全部绿先知之印后，我就知道琼恩的身世了，很震惊。”丹妮感慨万千，“可为了拯救世界，总得有人付出更多，我愿意牺牲自己的亲侄儿！” 还能这样？ 布兰震惊。 “这对琼恩不太公平。”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问你，如果我不给他冰之歌的种子，即便身负天命，他能在长夜结束前领悟寒冰之歌吗？” “几乎不可能，他连半神都不是，冥想法也与寒冰法则不太契合。 但给他时间，几千年之后，也许能吟唱出冰之歌。”布兰道。 “你真敢说，活过长夜都千难万难，还几千年后。咱们现在正需要通过大道之争，剥夺寒神的真神之位......好吧，祂有多条法则，无法剥夺真神之位。但失去‘寒冰真神’的身份，对祂一定是一次重创。” “算了，我问问他本人吧！” 丹妮念头一动，就跨越数百公里的距离，找到君临......唔，琼恩离开了君临，正带兵驻扎在暮谷城。 俯瞰整个城镇与港口的悬崖城堡上，琼恩正手持黑暗姐妹，在露天演武场与义勇团的士兵比武较技。 “你怎么离开君临了？”丹妮随口问道。 琼恩一惊，差点握不住剑。 急忙与对面的骑士说了几句，他摘掉厚重的比武护具，来到空旷的兵器库。 “陛下，您有什么事吗？”他低声问。 “我这有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丹妮把前因后果全部解释一遍，最后补充道：“若能夺走寒神的冰之歌，哪怕只起个头，终结长夜的难度也会大幅度降低。” 琼恩万万想不到龙女王会对他说这事，愣了好久，才迟疑着道：“我能不能问问布兰？”
第1038章 前人栽树，后人伐木
龙女王那样坦诚相待，又晓以大义，囧却依旧没有头脑发热，立即答应，反而非常郑重地询问布兰的建议。 不过丹妮也不以为意，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少则几年，多的话可能几百年、几千年，甚至超过万年，只有琼恩完全自愿，双方才能合作到最后。 “如果你不同意，你必须先靠自己的力量晋升半神，只有半神带来的悠久寿命，才能保证你有足够时间领悟冰之歌。 但是，龙女王已经逆天改命，你曾经是救世主，现在却失去了救世之天命。” 说到这，布兰也有些感慨：“并非她抢走你的救世天命，而是你们拯救的对象不一样。 在原本的命运中，你最好的结局也只是终结长夜，开启下一纪元，但长夜只被暂停，世界下坠之势不变。 也就是说，你拯救的不是世界，而是人类......只拯救了一半，人类的未来还是在诸神的掌控中。 女王陛下能从根源上拯救世界，这次长夜将是最后一次长夜，人类也不再是诸神的玩物......唔，龙女王虽取代了诸神，但她应该不会玩弄人类的命运。” “应该？”囧嘴角抽搐，你自己都说得这么不自信，又如何让我相信？ “我弄了个类似三眼乌鸦的信仰人，它才是新世界的管理者。”丹妮插话道。 “对，我们应该像信任三眼乌鸦一样信仰它。”布兰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别扯太远了。”丹妮淡淡道。 “琼恩你失却救世天命，如果不同意女王的计划，也很难在没有世界意志加持的情况下，凭自己的能力吟唱出冰之歌。 如果你同意女王的计划，则注定你与冰之歌无缘，它必然属于女王陛下。 当然，你的努力也不是一点回报也没有。 首先，有了女王提供的寒冰之种，你至少能成为半神。 其次，主歌之外还有副歌，即便你将冰之歌交出去，对冰之法则的感悟却没消失，领悟冰之歌副歌时，将易如反掌。” 通盘考虑后，布兰自己也不确定哪种选择对琼恩最有利了。 于是，他尽量公正地把利弊解释清楚，让琼恩自己选。 自己选的路，哪怕半途发现地上全是坑，也只能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然后咬牙坚持到最后。 琼恩迟疑着道：“半神保底，真神有望，这么美好的未来，还有考虑其它选项的必要吗？” “副歌相对较弱，被主歌克制，且潜力有限。”丹妮道。 “可我不同意，也没希望领悟冰之歌的主歌啊！”琼恩苦笑道。 ——而且，女王您看上的东西，我如何抢得过？ 他心中暗叹。 就算他对法则争夺懵懵懂懂，也知道“身死则道消”的简单道理。 “你不后悔？”丹妮最后问。 “没啥后悔的，即便只为了杀伤寒神，我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更何况还有其他好处。”琼恩神色坚定。 ——而且你是我亲姑姑，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总算肉烂在锅里。 嗯，只要不与史塔克的利益发生冲突，囧的三观还是比较正的。 “既如此，那咱们开始。” “现在？”琼恩环顾四处漏风的木头仓库，“在这？” “很简单的，你只需要放松精神，等会会有一道意志进入你识海......” 过程的确很简单。 首先，丹妮的九色漩涡进入大黑识海，与他的九色漩涡超频融合，相当于她将火之歌的所有权完全送给大黑。 这一过程无法持久，时间过长，丹妮的火之歌主魂会彻底死亡。 接着，在失去火之歌的这段时间，丹妮的环带第二魂分裂出一道全新的分魂。 分魂中记载她对冰之歌的全部感悟，就是所谓冰之歌的种子。 如果放任种子成长，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丹妮就能有感而发，自然而然地吟唱出自己的冰之歌...嗯，只一个开头。 可她连一天时间也没有，她的主魂还在与大黑超频融合呢！ 于是，这枚种子化为一道意志，融入琼恩识海。 琼恩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感到自己体内多了一些东西。 “放开思维，去接触它，拥抱它，与它融合。”龙女王的声音如暮鼓晨钟，骤然响彻琼恩的识海。 琼恩的超凡职业有两个：暗影力量的缚影士，灵魂力量的易形者。 故而，他的识海为黑色穹顶点缀无数绿色星辰——代表绿色之泉，魂核为一团扭曲不定的烟雾——代表缚影士，雾气中闪烁暗红火星——代表血巫术与火巫术。 “哗！”一枚冰蓝色太阳出现的黑暗绿星的苍穹之下，其气息与上空的绿色星辰一摸一样。 它的本质，就是旧神赐予易形者的绿之泉。 但它又不是单纯的绿之泉。 看到那颗冰蓝色太阳，琼恩既感受到母亲怀抱般的温暖，也有种彻骨的寒意。 偏偏他对寒意的渴望，超过“母亲的关怀”。 任何旧神信徒面对绿之泉，都会有回到母亲怀抱的安详感，琼恩也不例外，而他自己的寒冰与死亡天命又极度渴望冰之歌的种子。 琼恩心中再无迟疑，魂核分裂出一根黑烟触手，缓缓向上，碰触冰蓝色太阳。 “嗡！”恰似实现命运的相逢，一瞬间，丹妮与琼恩俱都灵魂剧震。 一副画卷在琼恩面前徐徐展开，画中记录了冰冷、空虚、死寂、黑暗、绝望...... 他的灵魂骤然拉升，升上天空，升上天外之星界，再继续，升上空荡荡的宇宙。 他抬头，看到一个虚幻的平台，他低头，又看到一个虚幻的平台，在两个平台间，一颗半透明的泡泡缓缓坠落。 泡泡表面，有很多星星点点，绝大多数星点都完全暗淡，最璀璨的那颗星，只看一眼，就让人恐惧、憎恨。 ——这是我们的世界，星辰是真神，最亮的那颗星代表...寒神！ 琼恩心中有所明悟。 他看到的一切都在丹妮眼前展开，她甚至看到了更多。 在冰之外，她还看到了火，世界在寒冰中死寂，世界在火中诞生...... 很奇怪，看到火，她感到亲近，看到冰，她也一样的感觉。 这一刻，她的火之歌进度没有增加，但现有火之歌中的初火特性，开始飞速增长。 这让她惊喜，更惊喜的是，她对冰之歌，乃至冰之歌最高极意的死亡，心有所悟。 火之歌有极意，最高极意为创生；冰之歌同样有极意，最高极意为死亡。 这里的死亡，与世界内死神之死亡法则不同，死神掌控生灵的最终归宿。冰之歌的死亡，代表万物的终结。 可以简单将死神的死亡，当成世界归墟的副歌。 现在，丹妮在感悟死亡的极意，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若能领悟冰之歌，必然是最高级别的冰之歌。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心中疑惑。 忽然，法则海震动。 布兰狂喜，“琼恩一步登天，瞬间跨过半神的门槛，吟唱出冰之歌啦？” 接着，他又惊疑不定，“这，太快了，难道......” 他看看龙女王，再看看琼恩，两人的意志犹如恒星与行星。 龙女王是恒星，琼恩是行星。 两颗星辰通过精神力连接，做着不协调的双子星运动。 行星本在半神边缘徘徊，久久不得突破，恒星巨大的引力瞬间将行星带出瓶颈。 登堂入室之后，行星驶向寒冰之域，为恒星指明了方向；而恒星的牵引力，则是行星的前进的动力。 “原来如此，这就是拉赫洛谋划万年之久的冰与火之歌计划，琼恩与龙女王意外达成拉赫洛梦寐以求的境界。“布兰恍然大悟。 接着，他又有些遗憾：在拉赫洛原本的计划中，应该以琼恩为主，龙女王牺牲自己成全琼恩，现在却恰恰相反......当然，没了当黄雀的拉赫洛，琼恩总不会太吃亏。 从逆天改命之前的双输，变成龙女王逆天改命之后的双赢。 但对丹妮与琼恩是双赢，对拉赫洛就是大败亏输了。 “不——————” 烟海，封印羊蛋的海沟火山口，光之王拉赫洛抱头嚎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这是我的成果，我耗费万年时间和无数心血！ 为什么我的付出，要白白便宜那两个蝼蚁，这不公平！”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数千年努力的成果，被你理所当然地认为属于你的？”旁边古朴的神庙内，羊蛋怨毒地说。 熔岩巨人蓦然转头，狠狠盯着神庙大门，咆哮道：“是我成就了你，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丹妮莉丝与琼恩也一样！” 激动之后，祂又很快就安静下来，幽幽道：“我用亿万年的时间去研究法则、研究世界，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的辛苦与汗水都没白费，我创造了与世界意志沟通的巫术——” “不可能，世界意志无法沟通，不可交流。”羊蛋连连摇头。 拉赫洛叹道：“如果你知道一个人的全部习性，他的一切行为方式，在你眼中都只是一道包含无数变量的函数题。 不用见面、不用语言，知道变量，解答出函数，就是在接受他的信息；改变变量，创造你想要的函数答案，就等于你在向他传递信息，然后他听你的话去做了。 我与世界意志的沟通，就是基于沟通者对世界的全方位认知，并非像常人交流那样直接。” “什么是函数与变量？”羊蛋听得很茫然，“而且，你怎么可能全方位地了解世界？那是多大的工程量，没人能完成。” “你以为我之前亿万年都蹲在地心发呆？只要你肯努力、肯坚持，就没什么是做不成的。”拉赫洛傲然道。 羊蛋沉默。 沉默良久，拉赫洛又道：“变量与函数是从丹妮莉丝的数学书中学来的，她专门编写的学士教材，其中的《高等数学》尤其精彩。” “你看凡人的书做什么？”羊蛋疑惑道。 “丹妮莉丝也算凡人？你是不是当神灵太久，都忘记自己身份了？”拉赫洛冷笑，“况且连敌人都不了解，怎么战而胜之？” “你从她《高等数学》中了解到什么？初火的力量？你难道对火之歌又有所感悟？其实，你可以考虑放弃火之歌，那对你太难了。不如唱一曲副歌，应该很简单。 唔，对你可能也不太简单。 不过你有毅力，肯努力，又没啥竞争对手，慢慢磨呗！” 拉赫洛不理羊蛋的讥讽，只淡淡道：“高等数学虽然与超凡力量无关，却包含很测量世界的强大学问。 你不懂，我也不怪你，毕竟我是你老师，当初只顾教你魔法了。让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粗鄙的文盲，都是我的错。” “按你这说法，全世界的国王都该羞愧了，他们都是你口中的粗鄙文盲。”羊蛋讥笑道。 “他们不是吗？”拉赫洛反问。
第1039章 同流合污，琼恩危矣
“了解丹妮莉丝的学问，又有什么意义？”羊蛋难以理解。 拉赫洛不屑地瞥了神庙一眼，“她有学问，我就学她的学问，再用她的学问打败她。 知彼知己，方能应对自如。比如，知道你很蠢，我就不会讲知识无价之类的大道理。” “你说我蠢？”羊蛋叫了起来，“你这头蠢驴，亿万年时间，火之歌还那么低级，区区几百年，我就将你超越，现在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嘚瑟？！” 这话深深刺痛了拉赫洛，体表平静下来的火焰又开始沸腾。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没有我，你一辈子都只是个低贱的放羊娃！” “是我造就了你！” “丹妮莉丝与琼恩的诞生也不是意外，是我！”拉赫洛激动不已，站起身面向神庙大门，指着自己的鼻子，骄傲又苦涩地宣布：“你们都是我的成果！” 关于忘恩负义的话题，两人已经争论过无数遍，羊蛋不耐烦再重复做无用功，便一直沉默不语。 见祂沉默，拉赫洛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祂似乎心里憋得慌，忍不住向曾经的徒弟倾诉，道：“上一纪元我拯救了世界，获得世界意志的恩赐，我与它沟通，‘劝说’它投入仅剩的全部力量，催生冰与火之歌的种子。 种子两分，分别为冰与火。 亚梭尔亚亥的天命一直在我手里，没有我，冰与火永远无法交汇。 理论上，我的计划完美无缺，命运的船舵在我掌中，宝箱的秘钥也在我手中。” 祂伸出手，用力握紧。 “可我付出那么多，谋划数千载，为何最后却白白便宜了那两个王八蛋？” 拉赫洛说着，又变得激动，指着神庙大门，咒骂道：“你是始作俑者！如果你不夺走我的火之歌，即便丹妮莉丝那边出了些小问题，我也有力量稳定大局。 你个白眼狼，不识抬举，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 但凡你稍微记得我的恩情，就该牺牲自己，帮我把火之歌提升到最高等级。 等丹妮莉丝出生，我就能轻而易举融合她的初火特性，成就举世无双的冰与火之歌。 如此完美的计划，却让你给毁了！” “去你马的！”不停地被辱骂，羊蛋也怒了，“你的火之歌等级低，没资格融合初火特性，就让老子牺牲自己来成全你，可凭什么啊？ 老子即便在瓦雷利亚山沟里放一辈子羊，凭着祖传的粗浅血巫术，凭我自己的智慧与天赋，至少能混个土著祖先神（半神）的前途，怎么也比向你奉献血脉与神魂强吧？” “你是我的信徒、我的属神！你还是我的弟子，我抚养你成长、教你学问，如同父亲。”拉赫洛理直气壮地呐喊：“为信仰、为主神、为父亲献出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也希望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是丹妮莉丝的先祖，是她祖辈信仰的神灵，是她祖父辈的君王。 她为何不肯向信仰、向君主、向祖先奉献一切？”羊蛋叫的声音比拉赫洛还大。 “她都不认识你、更不信仰你，你却叫我父亲，你个没良心的杂种！”拉赫洛啐道。 “是的，老子当年的确叫过你父亲，可那是因为我亲爹对我说，你一个瘦弱中年人能孤身来到我们部落，还衣衫整洁、面颊红润、气质高贵，一定非凡人。 我老爹让我巴结你，我就叫了。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喊你‘父亲’，你会给我糖吃，对我更温柔，也更用心教导我，为什么不喊？” “你如果想听，我现在可以再叫你一声......” “爸爸！“ “但那都是假的，假的！” 拉赫洛身体一震，神情恍惚，似乎又回到那片青草芬芳、午阳斜射的山坡，一个虎头虎脑的三岁男孩，憨憨地叫自己父亲...... 那时候，一定不是假的。 “你个王八蛋！”祂颓然咒骂一句，哀叹道：“看看我们俩，都活成什么样了？ 倘若能同心协力，现在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得了吧，”羊蛋没好气地说，“我若不反抗，也许咱们俩真能把世界踩在脚下。 不过，我是作为你的踏脚石，放在世界之上，却在你的臭脚丫子之下。” “而且，我活成如今这鬼样，难道不都是拜你所赐？ 如果你肯奉献自己，让我从你的本体上领悟初火余烬的特性，等丹妮莉丝出生，再夺走她的血脉，现在吟唱初火之歌的人就是我！ 为什么你不肯成全我，为什么你要谋害我？”羊蛋满腔怨愤，喊得声嘶力竭。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拉赫洛咒骂道。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不就是这种逻辑吗？” ...... 烟海深处，拉赫洛与羊蛋师徒间的对话，充满快活的气氛，远在天空之外星界，半个身子进入物质界的寒神一样惊怒交加。 “我的冰之歌...丢失了1%，是谁，谁抢走了我的冰之歌？” “难道是丹妮莉丝？不，不是她的气息，是另一个人，与她命运相关的人，他是......” “原本命运中的救世主，琼恩·雪诺！”寒神咬牙切齿，“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丹妮莉丝身上，倒把他忽略了。 现在丹妮莉丝有正义联盟牵制，厄索斯局势趋于平稳，也许，该暂缓奴隶湾攻略，将他当成主要目标。” “纳斯！”祂呼喊自己的小弟。 纳斯岛，蝴蝶精灵睁开眼，“我主，纳斯岛上再无一个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很好！”感受到纳斯岛上数以千计茁壮成长的小异鬼，寒神满意地赞扬一声，然后正色道：“再去一趟烟海，找到拉赫洛，告诉祂，我愿意帮他夺回本该属于祂的东西......” 听完boss的计划，蝴蝶精灵迟疑着道：“拉赫洛不傻，知道您之所以谋划琼恩，是为了冰之歌。 可祂若吞噬琼恩的灵魂，也会得到他的冰之歌。 也就是说，我们与拉赫洛有根本上的冲突，如何让祂相信合作的诚意呢？” 寒神冷笑道：“琼恩雪诺天赋高，加上丹妮莉丝从旁相助，故而能从我手里夺走冰之歌。 拉赫洛却恰恰相反，祂连自己的火之歌与光之歌都保不住，即便得到琼恩的冰之歌，又能如何？ 既然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补完自己的冰之歌，又何必与祂争琼恩的冰之歌？” “这倒也是。”蝴蝶精灵恍然大悟。 即便拉赫洛得到琼恩的冰之歌，过不久，寒神也能通过堂堂正正的手段夺回来，所以，寒神的合作意愿非常真诚。 “就这样对拉赫洛解释？祂会不会恼羞成怒，拒绝与我们合作？”蝴蝶精灵迟疑着问。 “实话很伤人，但实话也能让祂安心。拉赫洛也许会暴跳如雷，却不会拒绝。”寒神道。 蝴蝶精灵领命而去，寒神沉吟良久，淡淡道：“你后悔了？” “我不就是你？”祂说。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神魂波动。 祂说：“是的，你是我，我是你，丹妮莉丝也好，琼恩雪诺也好，都只是暂时的困难，他们甚至过不了诸神那一关。” “世界终将归于冰冷、黑暗，永恒的和平与宁静随之而来。”祂说。 祂说：“宁静的世界，和谐的人民。” 之后，祂和祂都陷入沉默。 ...... 丹妮首先醒来，又惊又喜，“这回真的占了拉赫洛的大好处。” “怎么回事？”布兰好奇问，“为何琼恩这么快吟唱出冰之歌？我以为要等好几年呢。” 丹妮笑道：“也不知拉赫洛做了什么，琼恩的寒冰与死亡天命，与我的初火天命相遇后，双方立即发生共鸣。 就像，它们本该和谐一体相辅相成，却在诞生之初被人为两分。” “什么样的共鸣？”布兰好奇道。 丹妮想了想，道：“可以将冰与火之歌看成一栋房子，房子由石头墙壁与木头栋梁构成，假如石墙为火之歌，栋梁为冰之歌。 我的火之歌级别高，石墙高大，栋梁同比例小了一号，配不上。 但参考小号栋梁，再对照现有的石墙结构，可以大致推导出建筑的图纸，对不对？ 有了图纸，还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栋梁吗？ 栋梁与石墙结合的建筑图纸，就是我与琼恩双方天命的共鸣。 即便他的冰之歌级别低，也因为冰与火天命的共鸣，为我指明了研究最高级冰之歌的方向。 等琼恩吟唱出完整的冰之歌，我就开始自己的最高等级冰之歌。” “原来是这样......”布兰恍然。 她与琼恩是相互成全，她可以成就他，他同样可以成就她。 在拉赫洛安排的命运中，她将成全他，然后他成全祂。 现在，原本命定属于拉赫洛的好处，大部分归了她，琼恩也能喝到汤。 没多久，琼恩也从感悟中清醒。 布兰告诫道：“拉赫洛与寒神肯定都恼羞成怒，龙女王不怕报复，琼恩你却要像警惕异鬼一样小心红神祭司。” 此时琼恩的天赋与天命，有一半是他自己的，还有一半来自拉赫洛。 在拉赫洛原本的计划中，冰与火两分，丹妮占火，琼恩占冰。最终，丹妮牺牲自己，冰与火在琼恩体内融。 所以，最初的计划中，祂吞噬的目标不是丹妮，而是琼恩。 琼恩复活时，拉赫洛送他“亚梭尔亚亥天命”，只为了将来得到丰厚的回报。 就像祂投资了亚梭尔亚亥，亚梭尔亚亥救世成功后，就得将自己的灵魂、血脉与天命，全部交给祂。 故而，拉赫洛能完美吞噬琼恩。现在发现囧开启冰之歌，说不得就食指大动。 “不用你提醒，我现在已经躲到暮谷城了。”听到布兰的警告，琼恩只是苦笑，“现在史坦尼斯看我的眼神，常常充满压抑不住的**，让我后背发凉。 很显然，拉赫洛很早就开始鼓动他对我出手，但他总还保留几分人性与理智。 我也不敢一直试探他的底线，所以，直接离开君临，眼不见，心不乱。” “在维斯特洛，拉赫洛永远伤害不到你。”丹妮姑姑安慰道。 已经有个大侄子死在二鹿手里，她肯定不允许同样的事重复发生。
第1040章 第一海龙娜迦
无论以科学为基础，还是以魔法为基础，文明的发展一般都有其延续性。 瓦雷利亚钢，瓦雷利亚不朽石，在科学的现代社会也堪称奇迹，但它们并非忽然出现在世界上的。 在瓦钢之前，有被称作“龙钢”的魔法金属；不朽石之前，世界还有名为“黑石”的魔法石头。 与不朽石一样，黑石坚固异常，万年不朽。 上一纪元，文明的中心位于东方的夷地。天子建立的黎明上国是个强大到能镇压神灵的帝国。在那个帝国，黑石被大量运用。 为了防御东方黑暗世界的邪恶魔神，天子在东方边疆地修建了五座巨型堡垒，现在被人称之为“五垒”。 五垒是与长城齐名的世界奇迹建筑，通体黑石锻造，可供万人以上的大部队长期驻扎，高度超过千米......呃，没错，不是百米，而是一千多米，像一座山。 也许，是专门用来抗神灵禁咒的建筑？ 而在维斯特洛，也有黑石建筑。 比如，龙女王现在坐着的海石之位。 与五垒那样的建筑奇迹相比，海石之位微小犹如尘埃，但这个长得像铁板鱿鱼烧的石头椅子，却代表了铁群岛的至高王权。 “都快两个月了，你们就一点进展也没有？” 阿莎抬头瞥了眼翘着二郎腿轻轻晃动的女王，心里有些发憷：对方穿着铠甲，大剑竖在脚边。 这全副武装的模样，难道要发飙？ 也不晓得淹神那狗贼能不能抗住女王一剑。 万一抗不住，自己该如何安抚失去信仰的铁民呢？ 心里转过多个念头，铁群岛女公爵挤出个讨好的笑容，道：“陛下，我真的尽力了，奈何我不是淹人（淹神祭司），即便戒食祈祷一个多星期，淹神陛下还是没理睬我。” “淹神不是圣母，戒食祈祷还不如杀几个人管用。”丹妮嘴角抽搐。 三淹人塔勒说：“已经有七名淹人自愿跳海而亡，他们的灵魂这会儿已经进入流水宫殿，亲自向淹神陛下陈述您的结盟条约。” 丹妮眉梢一挑，古怪道：“这...倒也是个好主意。” 她的脸色好看了些。 都死淹死七个淹人了，说明铁种并没磨洋工。 “陛下，您得有心里准备，我估计淹神陛下婉拒了您的请求。”塔勒小心翼翼道。 丹妮右手轻轻拍打扶手，思索片刻后，问：“对这件事，你们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阿莎与塔勒祭司有些摸不着头脑。 “淹神不肯拯救世界，也不愿搭理你们，你们还信仰祂吗？或者说，心里可有怨言？”丹妮道。 阿莎面色数变，神色迟疑。 她当然心中不满，但她又不傻，哪敢直接说出来？ 塔勒却触电般摇头道：“我等铁种俱是淹神创造，怎么敢埋怨自己的主神？” “你们不敢，我呢？”丹妮淡笑道：“你们觉得被晾了两个月，我会不会怨恨？” “噗通！”两人脸一白，一齐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我觉得应该给淹神陛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阿莎口无遮拦，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三淹人神情扭曲，“公爵大人，您应该对淹神陛下抱有敬畏之心。” “我当然敬畏淹神陛下，但祂现在危在旦夕，我急呀！”阿莎急道。 三淹人语气一滞，讷讷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别激动！”丹妮摆摆手，“我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即便淹神拒绝，我也只会好言相劝。 打打杀杀，不符合圣母的慈悲教义。” 三淹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而灵机一动，道：“陛下，不如您亲自与淹神陛下交流吧？” 丹妮皱眉道：“我试过，祂没回应。实在不行，我只能强行破入流水宫殿，你们有没有兴趣去逛逛？” “呃，我是活人，也能去流水宫殿？”阿莎呆呆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老祭司又激动地双手拍打地板，哀叫起来，“女王陛下，请不要硬闯流水宫殿，万一引起矛盾，那......” “......伤到淹神陛下，那多不好。”老头讷讷道。 就连他自己，也潜意识认为淹神禁不起龙女王几剑。 “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保证不砍死你们的神灵。” “砍死？”老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急忙劝道：“女王陛下，我有法子让您联系上我主。” “什么法子？”丹妮好奇道。 “您知道娜迦山丘吗？那是淹神陛下的神庙。”塔勒祭司道。 “唔......”丹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去那瞧瞧。” 言罢，她从椅子上起身，顺手捡起剑，将剑带挂在左腰，右手提上鱼梁木手杖，向身前一点。 “嗡！”王座前的半空，闪现一条青色细线，细线向左右两边拉开，拉出一扇淡青色薄膜的圆栱门。 “呼呼——轰！”北风呼啸，浊浪在岩礁上撞得粉碎，暗黑的海水与灰白的泡沫甚至穿过青色薄膜，落在惊呆当场的铁群岛公爵脸上。 “这是什么？”她干巴巴地问。 “你去不去？”丹妮问。 “去哪？”阿莎呆呆地问。 “啊，对面是老威克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空间门？”塔勒祭司猛地醒悟，大声惊呼。 “我去！”阿莎也回过神，敬畏地看着龙女王，咽着唾沫道：“这空间...空间门有点高，我得找把椅子垫着。” 丹妮微微一笑，手掌轻轻一推，悬在王座前方的平面薄膜水平往前疾驰，离开御阶范围，垂直下降，再贴着大理石地板，闪电般撞向阿莎。 “嗖！”空间门划过，阿莎消失，空间门转弯、飞驰，又“嗖”的一下，目瞪口呆的塔勒祭司消失。 “啊！”王座厅内的侍女与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惊叫出生。 丹妮耸耸肩，也没解释，轻轻一跳，正好落在向她飞来的空间门内。 “——”无声无息，龙女王消失，淡青色空间门消失，徒留一众侍从面面相觑。 “淹神在上，我们真的来到老威克岛了？”站在朔风刺骨的灰海王大厅，阿莎捂着嘴惊呼。 淹神的神庙并不在葛雷乔伊的派克城。 与徒利、提利尔两家一样，葛雷乔伊能成为铁群岛第一家族，全靠坦格利安“帮”他们干掉各自的国王。 在征服战争之前，霍尔家族统治铁群岛近六千年。霍尔家族的功绩可比葛雷乔伊牛掰太多，那时不仅河间地是铁民的地盘，西境、河湾，乃至风暴地、谷地，都是铁种扩张的方向。 七国最大的城堡不是凯岩城，也不是风息堡，而是神眼湖边上的赫仑堡，它是霍尔家族的王宫。 这也是为何葛雷乔伊的封地既不是最大，也并非最富裕。 铁群岛最大的岛屿是大威克岛，土地最肥沃的是哈尔洛岛，最神圣的岛屿是老威克岛，葛雷乔伊家的派克城又小又贫瘠，还缺乏优良港口——因为陆岬风化，附近海域多岩礁。 ...... “呜呜——”丹妮双脚刚落地，边上就响起急促的号角声。 却是他们的到来，引发哨兵的警报。 嗯，在灰海王大厅不远处，竖立数座哨塔。 天空昏暗，浊浪滔滔，塔楼底部凝结一层醒目的白色盐碱，塔楼里的火焰飘摇不定，举着火把的哨兵正在快速向这边跑来。 “别紧张，是我！”阿莎大声向拔剑擎弩的士兵喊道。 长夜里天色暗沉，阿莎又没打火把，守卫只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影，呼啸的寒风也让女公爵的声音有些变形。 丹妮摊开右手，黑色泡沫浮现在银色铁手套掌心。 “呱！”泡沫凝聚成黑鸦，黑鸦纵身起飞，在天空猛地炸成一团火球，炙热的火球闪烁几下，收敛火焰，降低温度，却骤然间光明大放，灰海王大厅周边亮如白昼。 “啊，这是......”奔来的士兵停下脚步，捂眼惊呼。 “是我。”阿莎上前几步，认出领头皮甲汉子的身份，指着丹妮道：“唐纳，这是龙女王。” 接着，她又向龙女王介绍道：“陛下，他是唐纳·卓鼓，‘骨手’邓斯坦的次子。” 卓鼓就是老威克岛的大领主，其族徽为一只白骨手掌。 寒暄过后，唐纳把其他侍卫留在外面，只身随丹妮几人一起进入灰海王大厅。 所谓灰海王大厅，其实就是海龙娜迦的肚子，四十四根肋骨为房梁和柱子，肋骨间挂满银色海草编织的草帘子，内部面积超过一千平米。 “据说，娜迦是世界上第一条海龙，强大无比，翻江倒海，烈焰焚海。 但它依旧不是灰海王的对手，等它的尸体被拖到山丘上，淹神降临，将娜迦的骨头变成化石，也就是现在的模样。” 老祭司蹲在地上，抚摸火车车厢那么粗大的脊椎，语气中带着让丹妮厌恶的自豪与骄傲。 她神情冷漠，走到大厅的尽头，又穿过海龙喉骨构成的通道，来到巨龙头颅处。 灰海王用海龙的嘴巴打造成灰白色的王座，海龙的牙齿好似王冠，环绕王座周围。 迟疑片刻，丹妮坐了上去。 双手放在扶手上，丹妮深呼一口气，闭上双眼，再睁开，刹那间，她眼中的时间线飞速后退...... 四年前，“湿法”伊伦聚会全体铁种船长举行选王会（只有船长才够资格参加选王会），攸伦王与阿莎在这里发布各自的竞选刚要。 攸伦王的劫掠天下，胜过阿莎的取地种田——阿莎希望北境割让西边的磐石海岸给铁群岛，以供铁种能种田过活。 六千年前，伊伦之前的倒数第二次选王会，葛雷艾恩家族违背淹神制定的规则，屠杀了所有参选者，鲜血染红娜迦肋骨，之后选王会成为摆设，葛雷艾恩成为世袭罔替的铁群岛之王，直到一千年后，霍尔家族联合葛雷乔伊，屠尽葛雷艾恩。 接着，丹妮又陆陆续续见证了111次选王会，基本上是越来越有节操。 呃，顺着时间之河看，就是越来越没节操。 比如，铁国王年老体衰时安排儿子上位，新的铁国王上台后，立即血洗上一代铁王座的族人......
ps：关于《权游》中的选王会
《权游》电视剧中有段剧情：席恩从小剥皮手里逃脱后，回到铁群岛，联合自己姐姐阿莎，在选王会上与攸伦王争夺海石之位。 当时看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忍不住为老马丁感到一丝不值。 选王会结束，阿莎败选之后，才去深林堡，然后被二鹿俘虏，之后又经过大半年的艰苦行军，阿莎随二鹿来到临冬城外，那时，席恩才从小剥皮手下逃脱。 时间上相差一年多。 当然，这只是非常微小的bug，毕竟《权游》剧情进行了大幅度的改编。 但编剧这么做，就把马丁留下的一个巨大伏笔给搞没了，还让逻辑出现重**ug。 为什么呢？ 因为，席恩一定不能去参加选王会，他若出席，就代表攸伦王的铁国王完全合法、王权天授。 选王会有一条规则：前代国王之子未出场的选王会，可以宣布为无效，除非王子自己选择放弃竞选资格。 铁种都是海盗嘛，他们要经常出海劫掠，一出门就几个月，甚至几年。 如果你专门选个竞争者都出海的日子举办选王会，铁群岛只剩你一个，哪还怎么选？ 因为席恩未出席，阿莎才勉强找到造反的理由，拉拢一批铁种跑路。 也因为席恩有挑战攸伦的权力，阿莎、席恩与铁种这条线才能合法合理地继续下去。 说白了，阿莎与席恩都是好人，未来肯定要带领铁种站在琼恩与龙妈这边。 那么，要让海怪姐弟当好人，就得让他们的行为合规矩。 造反弑君可不算好人。 在《冰火》中，背誓的人，每一个有好下场，选王会就是最大的神圣誓言，哪能随便反悔？ 除关乎阿莎与席恩挑战攸伦的正义性，还有湿法伊伦这条线。 看过原著的人可能会疑惑，为何攸伦王能容忍维克塔利昂，却一定要残忍折磨另一个弟弟，伊伦？ 为什么要偷偷绑架伊伦？ 只因为伊伦是淹神大祭司，是选王会的发起人，他正在联系铁群岛贵族，妄图通过“巴隆之子席恩没参加选王会”这条理由，合法合理地推翻攸伦。 攸伦王感受到实质性的威胁，才将他抓了起来。 可如果席恩如《权游》那样参加了选王会，即便淹神亲自下凡，也没办法质疑攸伦王的合法地位了。 越看《冰与火之歌》，越佩服老马丁，逻辑与文章结构太严谨、也太伏笔千里了。 也是前面五卷写的太好，最后两卷，连马丁本人也写不下去了。 如果我是老马丁，临死之前还写不出满意的《凛冽的寒风》，一定会烧掉九成草稿，免得死后被人翻出来，结果晚节不保。 嗯，留下一成，则给后人留下无限幻想与遗憾。）
第1041章 傲慢与偏见
在选王会正常举行的年代里，铁种进入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 几乎每一代铁国王，都是最虔诚的铁种、最强大的战士与最英明果决的海盗王。 北到莫尔蒙家族的熊岛，南到雷德温家族的青亭岛，都是铁种的地盘。 只要有海城的地方，都能看到铁种海盗船的踪迹。 选王会不仅让铁种实现力量上的统一，还消除了内斗带来的损耗。 选王会之前，每一个岛屿都是一个王国，一个王国里往往有两位国王：磐岩王，统治岛屿，维护公正、制定法律、解决争议；海盐王，掌管海域，无论长船何时出海，都由他指挥。 一般而言，磐岩王与海盐王会出自同一家族，父亲当磐岩王，经验丰富，坐镇海岛；儿子是海盐王，年轻力壮，干劲十足，外出劫掠。 这就和天朝的“君王巡狩，太子监国”一个道理，只不过铁种要出去杀人、或被杀，属于高危、高体力的活计，才固定让儿子出门，老爹守家。 因为属于不同王国，即便同为铁种，铁民之间也常常发生战争。 直到英雄纪元，淹人中出现一位人称“白杖”加隆的伟大祭司。 唔，老祭司喜欢用鱼梁木手杖打人，所以大家都叫他“白杖”。 白杖创建了选王会制度，并为铁种立下不得互相抢夺女人、不能劫掠彼此海岸等一系列法律。 如此，铁群岛成为七国第一个统一的王国。 嗯，在英雄纪元，七大王国还没成型，大陆上王国林立，一个城堡的城主就敢自称国王。 丹妮再在时间之河上溯流而上，虽然没看到选王会，却有一代代淹人在灰海王大厅举行祭祀活动，一代代海盐王与磐石王在王座上戴上王冠，直到...... 大概一万四千多年前黎明纪元，在灰海王的时代，她看到了淹神。 “想见你一面还真不简单。”丹妮感慨。 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正在抽取娜迦神性的美人鱼吓了一大跳。 “谁？” ...... 传说中，灰海王杀死娜迦后，淹神将娜伽的骨头变成化石，成为灰海王大厅的房梁和柱子。 灰海王麾下的战士围聚在海星形状的硕大桌旁，享用大海馈赠的食物，他们的座椅皆用珍珠母砌成。 灰海王坐在由娜迦嘴巴被打造的王座上，头顶悬挂娜伽火种制造的燃灯。 火种保证灰海王的厅堂永远温暖。 后来灰海王进入流水宫殿，风暴神熄灭了娜迦的火种，织锦与宝座被偷走，灰海王大厅才渐渐衰败。 这个传说中，有两点很容易被凡人忽略，但它们却涉及淹神的秘密。 第一，淹神将娜迦的骨头变成石头；第二，灰海王收集了娜迦的火种，最终却被风暴神熄灭。 什么是娜迦的火种？ 要明白这个问题，得先搞明白娜迦是谁。 很早以前，丹妮刚穿越过来时，曾翻看大熊送给原主丹妮莉丝的《维斯特洛故事集》。 嗯，大熊穷逼，只能送故事书给丹妮莉丝当结婚礼物。 《故事集》中，有灰海王斩杀娜迦的故事。 那时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娜迦”是一个种族的称呼，而“海龙”代表巨龙的一个分支。 后来随着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断加深，之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开始变得不再确定。 除了铁群岛的海龙，这世上再无海龙的传说。 这不正常。 就比如巨龙，它们在上次长夜之前族灭过一次，直到六千年前，瓦雷利亚人才用血巫术复活新的巨龙。 按说巨龙也很罕见，可世界各地，包括维斯特洛长城内外，都发现过巨龙的骨架化石。 某些区域至今还能挖掘出化石龙蛋。 而巨龙的神魂融合体内的火魔力，可称为火种。如果娜迦是单纯的水系生物，就不应该有火种。 ...... 一万四千多年前，老威克岛，体长超过百米的龙尸躺在呼啸山丘上。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深蓝色的龙鳞反射鲜艳的亮光。 铁种手持青铜与黑曜石武器，围着龙尸跳献祭之舞，时不时还蹲下身，从沟壑中舀一瓢滚烫清澈的龙血淋在自己头上。 铁种的王是一名头戴浮木王冠的精壮中年汉子，他的须发与眼睛皆灰，就像冬日里的大海。 “灰海王万岁，灰海王万岁！”铁种眼神狂热，就好似他是自己的神灵。 灰海王立在海龙鼻子上，傲视群雄，睥睨四方。 然后，他握住插在海龙眉心的铁剑剑柄。 那是一柄样式奇特的大剑，加上剑柄，超过三米，竖在面前，能遮住脸，剑脊处，几乎与脚掌一样厚，剑刃乌黑，布满参差不齐的豁口。 “嗤！”剑刃拔出，滚烫的鲜血夹着白色的汁液，喷了灰海王一身。 “至高之神，这是你的祭品！”身高接近两米五的灰海王举起三米长的大剑，竟一点也不违和。 “轰——”不远处，海水炸开十米高的浪花，所有铁种都停止欢歌，敬畏地看过去。 沙滩边的海水有了生命，汩汩逆流上岸，如铺红地毯，一直向上蔓延到山丘顶端。 一名雄壮高大的神灵从水中浮上来，祂浓眉大眼、五官俊美，脚步不动，身子顺着流水地毯自动流向山顶。 “无上之神，至高我主......”铁种单膝跪地，挥动武器，狂热大喊。 俊美男子回以赞许的微笑。 “我主，幸不辱命。”灰海王跪在地上，双手托举铁剑于顶。 “很好！”淹神开怀大笑，接过铁剑仔细观看。 “吼！”剑刃上忽然浮现一条狰狞咆哮的蓝龙，“金鱼，主神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为你一个外来龙神，老木头最多生几千年的闷气，总不会杀了我。 老子早就不爽祂了，就让祂气。祂越生气，我越开心。 至于你，技不如人，就乖乖认命。让我吞噬，成全我的水火之歌，也该天命如此。”淹神得意大笑。 “嗡嗡——”黑剑表面浮现一片血色符文网络，蓝龙哀嚎一声，隐没了行迹。 将剑挂在自己腰间，淹神眼中掩饰不住的贪婪与期待，伸手抵在海龙眉心。 “咕咕咕！”海龙尸体内传出湍急水流的声响，鳞甲逐渐暗淡，龙尸皮肉变得灰败，最终化为灰色粉尘，随风而去，只留下金灿灿的巨龙骨架。 铁种们骇然后退。 金色符文在骨架上流动，如涂抹金色油彩的石头，放在雨中，油漆脱落，露出惨白的化石骨头。 “额啊！”与海龙的凄惨相比，淹神脸颊红润，气势大涨。 “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忽然，一道婉转悦耳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淹神耳边。 “叮咚......”女声就像落入水镜画面中的石子，荡起丝丝涟漪，画面中的景物在波纹中变得模糊褶皱，淹神眼中的神醉心迷消失，变得凌厉冷酷，回过头，凝实“一墙之隔”的龙女王。 镜头转变，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阳光灿烂，俊美威严的男子一只手抵在海龙眉心，转过头看向右边；画面右边，昏暗的天空下，龙女王端坐龙骨王座，眼神看向前方。 一边色彩明亮，一边昏暗阴沉，隔着水波般荡漾的时间之河，淹神与丹妮对视。 “你的‘姐弟之盟’对我就是侮辱，我拒绝，今后不要再来烦我！”淹神冷冷道。 丹妮站起身，一步跨出，穿过水波荡漾分界线，来到对面阳光明媚的海滩，蓝天碧水白沙，海景美不胜收。 龙女王围着海龙的尸体转了一圈，最后看向视线随她移动的灰海王。 “不错，还能察觉到我。”她笑道。 此时，夏日海滩的老威克岛像按下时间暂停，风停了，飞起的浪花悬停半空，白色的海鸥好似被画在蓝天上，铁种表情恒定，动作停止。 只有灰海王，虽然动弹不得，眼珠子却在转动，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轻轻抽动，甚至有汗水从毛孔浮现，却暂停在额头，没法顺着脸颊滑落。 淹神一言不发，就冷冷看着她。 两人都没时空穿越。 一万四千年前的娜迦山丘就像一台服务器，丹妮先登录，淹神被触动，也跟着登录。 于是，两人以一万四千年前献祭海龙的事件为背景，进行一次“面对面”的线上交流。 “原来‘娜迦’就和‘大黑’一样，都是巨龙的名字，所谓‘世界上第一条海龙’，其实是领悟水系法则的半神巨龙。 唉，好不容易，笨笨的巨龙一族出现一位领悟法则的天才，却被你毁了。”丹妮感慨道。 “你为这孽畜惋惜？”淹神冷笑连连，“知不知道巨龙为何在上一纪元末绝种？” 祂用脚踢了海龙额头几下，讥讽道：“娜迦之所以躲到维斯特洛，是因为她吃光厄索斯大陆所有巨龙。” 丹妮皱皱眉，“所以，巨龙绝种，都因为你？你杀了最后一条巨龙。” “呃......”淹神被噎了一下，恼怒道：“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你走吧，我们俩是不可能合作的。” “我实力比你强，前途比你光明，跟着我，你也有更好的未来，为何不肯臣服？”丹妮奇怪道。 “如果一万年后，有个凡人对你说同样的话，你会怎么做？”淹神反问。 丹妮想了想，道：“我会一巴掌拍死那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淹神嘴角抽动几下，闷声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强人所难？” 丹妮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你要踏踏实实，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我能拍死你，你却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你可以试试。”
第1042章 手指舞
“女王陛下，可以开始了吗？”阿莎问。 刚才龙女王径直穿过大厅与回廊，走到灰海王大厅尽头的王座坐下，然后就闭目沉思。 等了几分钟，几人有些忍不住了。 丹妮睁开眼，疑惑问：“开始什么？” “呃......”阿莎呆了呆，偏头看边上的塔勒祭司，“该怎么做才能与淹神陛下沟通？” “在大厅中心，举行献祭仪式，有一定几率联系上流水宫殿。”老祭司道。 丹妮笑了笑，摇头道：“不用，我已经见过淹神了......” 她收敛笑容，从硌屁-股的石骨王座上站起来，怅然叹道：“我本不想大动干戈，可祂冥顽不灵，如之奈何！” “淹神出现过吗？在哪？”唐纳·卓鼓转头四顾，表情怀疑。 “就在这，只不过时间在黎明纪元。” “一万年前?”几人神色古怪。 “行了，我现在已经确定淹神的态度，你们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丹妮摆摆手，略过这个话题，扫视阿莎与塔勒，道：“只不过凡事有始有终，我与淹神间也该有个最终的结果，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陛下，您要对淹神陛下出手？”塔勒惊恐。 阿莎也很震惊，“您之前不是说，淹神不同意也没关系吗？” ——你还说，秉承圣母慈悲之道的你，绝非穷凶极恶之人，万万不会对淹神出手。 唐纳·卓鼓有些不知所措，“什么心理准备？” “你们莫要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 丹妮瞥了阿莎一眼，“就像巴隆大王与劳勃，当年巴隆大王自立为王，造铁王座的反，最终结果也不过是劳勃带人捶开派克城的城墙，冲进城堡，用铁锤教巴隆明白什么叫力强者为尊。” 阿莎面色数变，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不至于吧......”她讷讷道。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塔勒祭司在大冬天里急出一身热汗。 “没有误会，我劝你的主神做个好人，祂却羞辱我。”丹妮道。 唐纳觉得像在听神话故事，因为故事太玄幻，心中的惊奇渐渐大过惊恐，忍不住就问出口，“淹神如何羞辱您了？” “我说祂打不过我，弱者服从强者，理所应当。然后，那王八蛋就说——有种你就来向我发飙啊！”龙女王实话实话，表情很气愤，仿佛受到极大侮辱。 唐纳面色扭曲，“这听起来像......我以为神灵该更威严神圣一些。” ——怎么听着像两个街头混混干架？ 阿莎也面色扭曲。 塔勒呆滞片刻后，讷讷道：“一次谈不成，还可以谈第二次嘛。” ——街头小流氓谈判，也不是一次就能成的。 丹妮摇头叹道：“没得谈，那些古老的神灵打心底看不起人类。 当年的瓦德·弗雷，明明是河间最富裕的家族，在河间的权势也仅次于徒利。 可七国老牌贵族，包括那些穷得快凑不齐一套铠甲的小爵士，都看不起弗雷。 波顿是北境的老二，海塔尔是河湾地的老二，星坠城是多恩的老二，罗伊斯是谷地的老二，看看他们在七国贵族圈中的待遇，再看看河间老二弗雷。 弗雷总还是人，还是与老牌贵族在同一阶层，可神灵压根不是人，也天生凌驾在人类之上。 人类天生孱弱，神灵却在出生时就强大、高贵，甚至独一无二。 在漫长而古老的岁月里，人类都是神灵的祭品。” 阿莎皱眉道：“您现在也不输于神灵，风暴神还被您斩杀了呢，淹神陛下没考虑到这点吗？” “祂比风暴神强，信心十足。”丹妮道。 “陛下，也许您可以放低一些要求，比如，没必要‘姐弟盟’。双方关系更平等一些，淹神陛下心态也更平衡。”塔勒小心翼翼道。 丹妮一言不发，只木然凝视老头。 老祭司缩起脖子，低下脑袋，“您说的，现在人类最大的敌人是长夜，是寒神。” “要不，你去与祂谈？”龙女王淡淡道。 “淹神陛下一直没回应我......”老头尴尬道。 “祂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祂嘛，你们之前送淹人去流水宫殿的法子，我觉得很不错，可以再试试。” “这......”老祭司瞪大双眼，神色惊恐。 阿莎见到老头的窘态，心生怜悯，插话道：“女王，您之前似乎说过，活人也能进入流水宫殿，是吗？” “带活人去流水宫殿太耗费神力，也没意义。”丹妮道。 阿莎道：“您带着我们去流水宫殿，淹神见了，就知道您没有敌意。 相反，您如果独自强闯，淹神可能情绪激动，进而反应激烈。” “唔，似乎有点道理......”丹妮有些意动，可瞥见一脸衰样的塔勒祭司，又皱起眉头，怀疑道：“淹神都懒得搭理你们，即便带你们去流水宫殿......一个屁民去了红堡，能说服铁王座上的王？” “屁民？”阿莎嘴角肌肉抽搐，强笑道：“我们都是淹神的孩子，葛雷乔伊体内还流着淹神的血脉，怎么也不至于是个无足轻重的屁民吧？” “呵呵......”丹妮笑容轻蔑。 “真的！”阿莎激动道：“当年灰海王娶了淹神的女儿，一条美人鱼，一共生下一百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葛雷乔伊的祖先。” “我们卓鼓家族也是灰海王的后裔，是淹神的血裔。”皮甲汉子叫道。 塔勒也说：“在宣誓成为淹人之前，我也有家族，传承自灰海王的古老血脉。” 丹妮木着脸道：“所有铁种贵族，都自称是灰海王的后代。 既然大家都有灰海王的血脉，那灰海王的血脉也不值钱了。” “至少是个爵士，怎么都比屁民强。”阿莎倔强道。 丹妮凝眉思索，首先可以确定，别说爵士，阿莎等人在淹神面前连屁民都不如，他们的劝说也一定屁用没有。 其次，即便带淹神信徒过去，淹神不会过激反应，但当着信徒的面，淹神也不好意思妥协。 说不得还会狠狠做过一场。 所以，带阿莎去流水宫殿，只有一个好处：人前显圣，装一波**！ 说实话，丹妮对云中厅堂事件在七国的平淡反响，很有些不满意。 在她想来，她以凡人之身突入真神神国做掉真神，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伟大战绩，诸神该震惊，万民也该震惊，震惊得几十年都吃不安稳饭......嗯，每次吃饭时，都能听到边上的人神情震惊地谈论她的壮举。 可事实却是，她已经将此事通过魔网传遍八方，世界人民对此却漠不关心，也不太相信。 别说街头巷尾地震惊，那些歌手、诗人、剧作家，宁愿去城外刨松树皮，也不肯用心将“龙女王怒斩风暴神”编纂成精彩的诗歌、故事、舞台剧，去换几张大肉饼。 呃，肯定是换不到大肉饼，不然那些饿疯了的吟游诗人何必去啃树皮？ “你们三个都去？”丹妮觉得自己的确需要第三方，来宣传战斗经过与结果。 “我也可以去流水宫殿？”唐纳·卓鼓指着自己的鼻子，神情恍惚。 “神力主要是用在开启空间门上，带一个活人与带十个活人没区别。去不去随你，我这边没问题。”丹妮道。 唐纳又惊又喜，忽而念头一动，急忙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把我父亲也叫上？” “你家有学士吗？”丹妮问。 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只要贵族有能力，都会修一座鸦巢，养一名学士，建一座神木林，弄个小圣堂，请一名修士。 铁群岛习俗不同，伊耿统一七国之前的几千年，他们一直排斥七神教会，不信任学士。 即便到征服战争之后，圣堂也是修了又被摧毁，修士来了又被驱逐，很多贵族还拒绝接收学士。 “有，布鲁诺学士已经为我们家服务20年了。”唐纳道。 “他会不会编故事？” “呃，不清楚，但布鲁诺学士很会讲故事。” 丹妮满意地点点头，“你去叫人吧。” 老威克岛并不大，卓鼓家族距离娜迦山丘就两公里。 不到一个钟头，七八条冲锋舟汇聚在山丘下的沙滩上， 岛上几个家族都闻讯而来。 “骨手”邓斯坦怀疑地打量龙女王一番，问：“我长子随攸伦死在河湾，我能在流水宫殿见到他吗？” “他勇敢吗？”丹妮问。 “骁勇善战。”老人自豪道。 “淹神只需要强壮勇敢的划手，如果你儿子符合条件，大概就在流水宫殿。” 丹妮随口回答一句，就示意塔勒开始“淹神祭”。 类似活动，铁民搞过无数次，已经驾轻就熟。 很快，灰海王大厅中心，升起一堆柴火，淹人立在一边，大声吟唱《淹神之歌》，铁种则围在火堆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等所有人都喝的醉醺醺，他们就在火堆两侧站成两排，大笑着玩手指舞。 所谓手指舞，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立，双脚不许动，你先用斧头扔我，我躲过去，或者伸手接住，再将短柄斧丢回去。 你来我往，直到一方见血，或承受不住压力大声认输。 这个游戏至少两个玩家，但人数没有上限。 就像现在，14个铁民隔着火堆排成两排，间隔大概五米，配成七对 说白了，就是进阶版的抽耳光大赛。 彪悍的战斗民族也只敢扇耳光，铁种却直接丢斧头砍。 “只有最勇敢、最虔诚的铁种，才够资格进入流水宫殿，现在，请大家证明自己的勇气与忠诚。”塔勒神色庄重道。
第1043章 突入流水宫殿
穿着灰绿蓝三色相间粗布袍的塔勒，先解开挂在腰间的皮袋，用里面的盐水，泼在十四名参加手指舞的铁民头顶，接着举起随身携带的浮木棍棒，面向大海，高声呼唤： “为我们而受淹的无上之神啊，请您睁开洞察万物的双眼，我们将向您献祭忠诚与勇气！” 随着塔勒话音落下，头发被盐水泼湿的阿莎，第一个猛力甩出手中短柄斧，斧头旋转成一圈雪亮的轮子，斧刃在半空发出呼啸风声。 也许长夜里食物匮乏，很少吃饱饭，更少见到酒，她对面那个铁种明知道等会儿要玩手指舞，竟还把自己喝的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面对飞来的斧轮，他呆了一瞬，然后迟疑着伸出右手，“嗤”的一声，斧刃划过，血花飞溅，半个手掌落在沙滩上。 “嗷呜，我的手！”强烈的刺痛，让他从迷醉中清醒，抱着断手撕心裂肺地嚎。 “哈哈哈......”阿莎得意大笑。 淹人的歌声越加嘹亮。 塔勒皱眉摆摆手，还用眼神示意断手的铁民：别在龙女王面前丢铁种的脸。 另外12人只瞥了这边一眼，便继续自己的游戏，只不过精神力全所未有的集中。 “呼呼呼——”短柄斧在火堆上空飞过来飞过去，随着一个个回合过去，边上的铁民就像狂热球迷看到马拉多拉、贝利、克鲁伊夫、贝肯鲍尔、贝斯特、大小小小罗、梅西等众神同场竞技，一个个激动万分，大声欢呼加油。 参赛选手也被调动情绪，随着胃里的酒精开始发酵，每一次猛力甩斧，都大声怒吼叫骂，面露凶光，短柄斧在半空转成刀刃之轮，速度越快、越急，连下方火堆的火苗也随着斧轮，左右摇摆。 “嗤嗤嗤——” “嗷，我的手指！”终于，十几个回合后，又有人失手，想要抓住斧柄，却不小心碰到雪亮的斧刃。 就好似卖菜刀的主播用刀切肉条般轻松惬意，斧刃砍掉三分之一个手掌，大拇指与食指连着大块血肉，落到沙地上。 “嗤嗤嗤——嗷嗷嗷——”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别说围观的铁种了，就连丹妮，也莫名其妙地热血上涌，很想跟着他们一起欢呼大叫。 “难道我也有成为铁种的潜力？”她很快回过神，集中精力收拢献祭之力。 浓郁的信仰之力从唱歌的淹人祭司身上涌出，而七对玩手指舞的铁种，就是祭品。 每断掉一只手，立即有奇异的力量喷薄而出。 铁种们的行为，真的取悦到淹神。 “吼！”老邓斯坦举起双手，仰天-怒啸。 与他同组的斯通浩斯伯爵很不幸，被斧头劈中额头，成为今晚第一个丢掉小命的选手。 “如何？”塔勒低声询问。 “勉强够了。”丹妮点头。 塔勒松了一口气，向那十一名选手点点头，现场立即欢声雷动。 手指舞的基本规则就是站在原地，身子可以躲闪，也可以接住斧头，但双脚不可移动。 所以，手指舞并非砍断手指就一定结束，手指断了，手掌依旧能用，这只手掌废了，换一只手还能再战。 关键得看游戏之前选择什么规则，生死局，或只赌输赢。 丹妮只想聚集足够的献祭之力打开信仰通道。 既然废掉六只手、死一人就已经打开通道，那她也没必要让铁种继续死下去。 “哎哎，你干啥？”丹妮指着一个面色惨白的铁种叫了起来。 那是古柏勒伯爵的小儿子葛蓝。 那货正用亚麻布包裹右手掌，右脚把冻硬的手指往火堆里踢。 “不烧了，还留着干啥？”葛蓝爵士气息急促地说。 “快捡起来，还能用。”丹妮道。 众人还不解其意，阿莎一个激灵，连忙跑进火堆里，用长筒牛皮靴把烤得冒油的断掌勾了出来。 “女王陛下连死人都能救活，何况医治断手？”她说。 断手者都期待地看向龙女王。 丹妮没多废话，就让断掌、断指的铁种把断手拼凑起来。 虽然在零下几十度的海滩已经结冰，却还是在温暖的圣光下慢慢恢复活性，然后连接在一起。 “淹神在上，这是奇迹啊！”一个铁民使劲捏了捏拳头，难以置信叫道：“与之前一样灵活有力，就像从来没断过。” “难怪大家都说，圣疗术虽不是万能的，却对刀剑创伤特有效。”塔勒祭司又震惊又羡慕。 如果淹人也会圣疗术，那铁种们就能放心大胆地玩手指舞了。 手指舞可不是单纯的游戏。 试想一下，如果其他海军与铁种接舷战，而铁种每人腰间都别着两柄短柄斧，那场面...... 铁种能嗷啸四海，绝非侥幸。 “啊，我的手好痛，都烤熟了！”葛蓝举着表皮焦黄的右手哀嚎，有淡淡的烤肉香气从他手指上传出。 “表面烧焦，内里还是好的，休养几天，等它自动蜕皮。”丹妮忍着笑道。 就像刚从冰箱冷冻室取出的猪蹄子，直接放在煤气灶上烤，即便表皮焦糊，内部的冰都还没化。 “现在该怎么做？”塔勒祭司问。 “我需要一个引路人，你一般都是如何沟通淹神的？” 和上次突入云中厅堂一样，丹妮还需要一个类似攸伦王的稳定坐标，保证在时空穿梭时不迷路。 单纯的信仰之线并不能当成坐标。 丹妮强闯流水宫殿，有些像《神雕侠侣》中霍都强闯活死人墓。 要与活死人墓里的小龙女沟通，很简单，只需站在终南山后山大声喊话，小龙女肯定能听到 但你若想通过听声辨位（信仰之线），进入活死人墓逮住小龙女，却是妄想。 因为活死人墓附近有陷阱，古墓内还有无数机关密道（神国附近有空间乱流与神灵设置的陷阱）。 可若把孙婆婆放走，然后缀在孙婆婆身后，就一定能闯入古墓。 先前死在手指舞比赛的斯通浩斯伯爵都不一定能去流水花园，所以他不能成为“导航仪”。 丹妮有些惋惜，当年她砍了“湿法”伊伦的脑袋，却没关押他的灵魂。 不过她也不后悔，就像她不会强行扣留北境旧神信徒的灵魂。淹神、风暴神同属旧神一脉，她不可能砸“自己小弟”的场子。 “若要沟通淹神，我就去海边，站在浅滩，面向大海深处祈祷。”塔勒说。 “成功过吗？”丹妮问。 塔勒表情扭捏，瞥了周围铁民一眼，轻轻点头。 “说实话。”丹妮沉声道。 塔勒还是轻轻点头，嘴里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似乎没有。” 丹妮无奈，“你这辈子可曾得到过淹神的回应？” “当然，我是三淹人，每次受淹时都进入过流水宫殿。”这一次，老祭司语气十分坚定。 铁种有一种类似基督教洗礼的仪式，叫“受淹”。 对普通铁民，只需将海水浇在头上即可，属于不完全的受淹。 可要成为淹人，就必须经历至少一次的完整受淹：被另一个淹人摁在海里，直到气息全无，接着，淹人再将陷入假死（？）状态的信徒拖到沙滩，用心脏复苏把他救回来。 “湿法”伊伦之所以能成为淹人的首领，就因为他为人受淹时从不失手。 塔勒的“三淹人”之称，也是因为他接受过三次受淹洗礼。而他能成为伊伦继承人，还是因为他是攸伦之外，失手次数最少的淹人。 在铁民的观念中，受淹时，他们已经死过一次，灵魂前往流水宫殿，得到淹神赐福后，再次复活。 “要不，你再受淹一次？”丹妮提议道。 如果老祭司没说谎，那么跟着他的灵魂，就一定能到达流水宫殿。 “这......”塔勒有些迟疑。 如果伊伦活着，他也不介意再受淹一次，可其他淹人，他就不那么放心了。 阿莎看出些什么，沉声催促道：“塔勒祭司，我们时间不多了。” 见龙女王与一众铁民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塔勒无奈叹口气，点头答应下来。 “诺京祭司，你来帮我受淹。” 诺京曾是伊伦的助手，现在又成为塔勒的助手。 “嗝，好的。”一脸大胡子的诺京打了个酒嗝，挽起袖子，醉眼朦胧地走上前。 “你喝醉了？”闻到小弟身上的浓重酒气，塔勒面色难看。 “好几年没痛饮过了。”诺京咧嘴傻笑，“大人您放心，我手艺好，有七成成功率呢！” 塔勒面色愈加难看，强笑着对龙女王道：“这天气...水有点凉。” “你头皮痒不痒？”丹妮木然道。 塔勒抠了抠海藻似的脏乱长发，神色疑惑，“还真有点痒，我脑袋上长虱子了。” 丹妮朝海面抬抬下巴，“既然痒，那就下去洗洗。” “洗不干净。” “能洗干净。”丹妮道。 ——人死了，虱子自然也活不成了。 塔勒无可如何地走入大海，在及腰深的地方站住。 他冷的直打哆嗦。 “无上之神啊，请让您的仆人如您一般自海中重生！给予他海盐的祝福，给予他坚石的祝福，给予他钢铁的祝福。”诺京右手扶在他头上高声吟诵。 塔勒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逝者不死。” 诺京又打了个酒嗝，揪住塔勒的头发，用力摁了下去。 “咕嘟咕嘟......” ——草，水真的好冷！ 足足过去了十五分钟，丹妮终于看到一道浅灰色的影子从塔勒尸体上飘出。 “不愧是三淹人！”感慨一声，丹妮右手鱼梁木手杖往前一点。 “嗡！” 消耗近三分之一的神力，终于，浅蓝色虚线浮现，左右拉开，显出一扇椭圆形的门。 “手指舞胜利者，皆可进入其中，赶快！”
第1044章 垓心之围
带着忐忑激动的心情，阿莎一步跨入青色光圈，下一刻，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失去意识。 “阿莎，阿莎......” “阿莎，你还没死怎么来流水宫殿了？“ “阿莎，快醒醒，阿莎......”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熟悉的男声。 是谁？ “丹妮莉丝，你输就输在太自大了，哈哈哈哈！”神圣威严的大笑，如雷霆在耳畔炸响，阿莎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然后，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眼前两个熟悉又生疏的两个人并没消失。 她没做梦，没出现幻觉。 “爸爸，伊伦叔叔？你们......” “是我们，你来到流水宫殿了。”伊伦沉声道。 “你们......”阿莎细细打量两位至亲，“你们不太一样了。” 伊伦活着时，一直穿粗麻袍子，还从不修剪头发，头发与胡须里缀满海草。 现在却换上美伦美伦、镶嵌珠玉的华丽金丝银边长袍，头发与胡须依旧点缀银色海草，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巴隆大王待遇似乎差了点，穿一袭乳白袍服，袍子外还套一件黑铁胸甲，看起来像个杂兵。 两人都比生前更年轻，大概三十岁的男人黄金年龄。 “这里是流水宫殿，你不该随丹妮莉丝闯进来的。”巴隆道。 “我来劝说淹神陛下，女王凶猛，不可招惹。”阿莎解释道。 “唉，神灵的事，你哪有参合的资格。”巴隆叹息。 “其他人呢？龙女王呢？”这时，阿莎才发现异常，附近只他们三人。 她环顾四周，自己正在一片红珊瑚丛中，柔软细沙中有红玉贝壳爬动，还有一根根手掌宽的、放射银光的海带生长在黑礁上，悬浮在水中，各类鱼儿畅游其间，好不惬意......等等，这是在水中？！ 阿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一直有流动的水，它们就像岸上的空气，不引人注目，但的的确确是海水。 “我为什么能在水下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唇边冒出一连串泡泡。 “伊伦是淹人，淹神陛下的牧师，是他救了你。”巴隆道。 “救了我？”阿莎面色一变，心中有了不详预感，再次问道：“龙女王呢？” “落入陷阱中了。”曾被龙女王斩头的伊伦，这会儿并没幸灾乐祸，反而面露悲悯之色，唉声叹气道：“风暴神死后没多久，淹神陛下就有了加入正义联盟的想法。 如果龙女王不逼迫过甚，或者过段时间，陛下就会与诸神分道扬镳，奈何......哎，真神的尊严，不可冒犯啊！ 只可惜，七国与世界人类要在接下来的长夜中遭大罪了，更大的罪。” 阿莎骇然，“这怎么可能......” “人都有火气，更何况神灵。”巴隆道。 “可是，龙女王也是想拯救世界啊！”阿莎糙脸苍白，难以接受地叫起来。 “攸伦在选王会上成为合法铁国王，他也想带领铁种实现鸿图霸业，为何你坚决造他的反？”巴隆问。 “哪有什么鸿图霸业，他可把我们坑惨了。”阿莎叫道。 “若非龙女王横空出世，你认为攸伦会失败？”巴隆摇头。 “......”阿莎语塞。 巴隆又说：“你造他反时，可不知道龙女王的存在，不是吗？” “我......” “其它理由都是虚的，你只是不服气，不服气他抢了你的王冠。”巴隆道。 阿莎羞恼道：“他谋杀你，你还帮他说话。”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为何淹神陛下不会同意与丹妮莉丝合作。”巴隆无奈道。 “明白这有什么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阿莎张头四顾，疑惑道：“我在哪，龙女王呢，难道已经被邪神干掉了？” “住口！”伊伦勃然大怒，一巴掌糊在侄女脸上，“敢亵渎诸神，你不怕被塞进地火，受亿万年灼烧之苦吗？” 阿莎毫无防备，差点被打得脑袋180度旋转。 不过她也只龇牙咧嘴，揉搓脱臼的脖子，不敢再胡言乱语，只问：“女王死了，我怎么回去呢？” “这会儿还没死，”巴隆探头向珊瑚丛外看了一眼，嘴里说道：“等淹神陛下与诸神解决掉丹妮莉丝，看祂如何发落你吧。” 阿莎也学着父亲，踮脚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只看到黑影与暗红火光，什么也看不明白。 “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我一个在这儿？”她问。 “有背景的，就和你一样，被祖父辈带离战场，没背景的，与丹妮莉丝一起被困在埋伏圈。” “我们家难道真是淹神的后代？”阿莎惊奇道。 “葛雷乔伊是灰海王的直系后裔，却与淹神陛下无关。” “灰海王娶美人鱼的传说是假的？”阿莎有种梦幻破灭的失落感。 “娶美人鱼是真的，但那条美人鱼并非淹神的子嗣。” “其他葛雷乔伊呢？我的爷爷、太爷，在哪？”阿莎又问。 “他们在战斗。”巴隆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铁剑，“我们都是淹神的划手，你该明白遇到敌人时，划手需要做什么。” “诸神啊，你们......与丹妮莉丝作战？不是找死吗？”阿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 “我们只是士兵。”巴隆叹道。 “我有点不看好诸神了。”阿莎纠结道：“要不，让爷爷他们也退下来？” “你哪懂诸神谋略之深？丹妮莉丝这次插翅难逃。”伊伦肯定地说。 “轰——” 远方的黑云猛地炸开，火光如海啸向四面八方倒卷，肉眼可见，海水开始燃烧。 珊瑚、海草、鱼儿等等如梦似幻的景物，如燃烧壁画中的景物，在几人眼前化作虚无。 他们惊骇欲绝，想要大呼，却在风暴中，如鹅毛般被吹起，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天旋地转间，阿莎听到熟悉的女声。 “孽畜，哪里逃！”龙女王中气十足，也充满暴戾。 “法克，我就说，女王凶猛，不可招惹，现在——嗷呜，七神在上，圣母慈悲，女王救命啊，是我，别误伤友军！” 漫天火海淹没过来，阿莎哀嚎着失去痕迹。 ...... 时间倒回半小时之前，老威克岛海滩，即将踏入空间门的丹妮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但她只迟疑了一瞬，握紧手中鱼梁木手杖，还是进入其中。 然后她出现在白玉石广场上空，对面就是淹神的浴缸王座。 美人鱼金盔金甲，手持那柄她在时间之河中见过的、杀掉海龙娜迦的宽刃铁剑，俨然一副备战多时的架势。 在淹神身边，还有四名气势强大的半神，一名巨人，一名古灵精怪，两名人类。 丹妮还认识两个人类半神，创立选王会、编写铁民法典的第一淹人——“白杖”加隆，与所有铁种贵族公认的祖先，灰海王。 四面八方的广场上，站满白袍黑甲、利剑出鞘的悍勇猛士，足足数十万之众。 广场上空，数以万计的美人鱼水法师，摆出一个圆形大阵，配合铁种战士将龙女王围在垓心。 “你大意了。”金甲神灵低沉得意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 丹妮环顾四周一圈，冷冷道：“你决定了？” 淹神沉默。 “扑通扑通......” 八个“死尸”从天而降，从丹妮身边摔下去，落在白玉石地板上。 卓鼓家族的老学士布鲁诺，阿莎、唐纳·卓鼓、邓斯坦·卓鼓等七个铁种。 其实，还有一道“亡魂”飘在龙女王身前。 终于被淹死的“三淹人”塔勒。 喔，他现在是“四淹人”了。 “这是怎么了？”塔勒祭司左看右看，神色茫然片刻，渐渐对目前的局势有所了解。 老祭司连忙向王座上的金甲美人鱼磕头，“无上之神啊，请不要误会，丹妮莉丝陛下没有恶意，她是来谈判的。” “蠢货，我的态度还不明显吗？”淹神冷冷道。 “无上之神，您听我说，长夜漫漫，能拯救世界的只有龙女王，她虽然霸道蛮横、目无尊上——” “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一边呆着去。”龙女王琼鼻微皱，一挥手，老头就身不由己飘落在地。 “女王陛下，别倔，话虽难听，可保命要紧！”老祭司却不甘寂寞，继续跺脚大叫，“咱们是来谈条件的，什么条件都能谈的嘛！ 姐弟之盟不成，可以缔结兄妹之盟，或者叔侄之盟，实在不行，父女之盟也成，总得确保大局不坏。 两虎相争，即便有胜者，也会伤亡惨重。 无上之神，女王陛下，请多多考虑，为了全人类——” “你个煞-笔，我是人类女王，能代表人类，可祂却是一个美人鱼，全人类在祂眼里不如面子重要。 而且，就算要救世，兄妹之盟、父女之盟，如此屈辱的盟约，我的面子不要了？” 龙女王大声呵斥，还伸手一招，把老祭司吸入手心，捏成一颗灵魂之球。 所有人都神情呆滞了一瞬。 忽然，一个长发鹰钩鼻的男子挤出黑甲军阵，跑到“尸堆”边，叫道：“龙女王，请让我把阿莎带走。” 丹妮定睛一看，却是个熟人，被她砍掉脑袋的人彘伊伦。 不过他现在四肢健全，还年轻了不少。 不等她答应，就又一个中年胡子男快速出阵，配合伊伦将阿莎背走。 接着，又两个金线袍服的男子走出来，捡走两个活人。 丹妮眉头簇起，轻哼一声，镇魂一击发动，击打在剩下几人的识海。 “额啊~~~”四个铁民，一名学士，呻-吟爬起身来。 “啊啊，这，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来到战场上了？“老邓斯坦茫然四顾，又惊又怕。
第1045章 大战
“啊，这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好多。”邓斯坦伯爵还茫然时，他家的老学士布鲁诺却恍然大悟，“我们来到流水宫殿啦！” “父亲，事情不对劲，”唐纳·卓鼓靠近老邓斯坦，表情惊恐，语声颤抖，“这是个局，龙女王似乎落入淹神陛下的陷阱了。很大可能，祂已经加入正义联盟。” 老邓斯坦也出自千年传承的贵族，不说精通权谋，至少见过无数权力的游戏。只不过年纪大，反应不如儿子快。 这会儿听到唐纳的话，立即就明白过来。 可明白之后，他不禁暗暗叫苦，“咱们只是来见识流水宫殿，顺便找你大哥的，却不想......” “对了，你大哥在哪？”老邓斯坦转头四顾。 “先别管大哥了，我刚才看到巴隆与伊伦的英灵，他们接走了阿莎，索顿与唐克也被他们的亲人救走。 这里是战场中心，速速离去才能免受池鱼之殃。”唐纳低声道。 环视将自己等人围在垓心的黑甲白袍大军，邓斯坦头皮发麻。 他上前一步，向一个将军打扮的全身铠武士躬身行礼，低声问：“大人您好，我来自老威克岛的卓鼓家族，为何没卓鼓家的先祖来接我们？” “有能力的，懒得理你。没能力的，有心无力。“铠甲武士淡淡道。 “为什么懒得理我？” “八成隔的时间太远，不愿为咱们冒险。”唐纳无奈道。 邓斯坦呆了呆，又问：“大人，不知您来自哪个家族？可否救我们一救？” “我们没交情，滚远点！”武士不客气地说。 “多少有点关系吧？”邓斯坦讪笑道。 “我乃‘黑心’赫仑，赫仑·霍尔，你说说看，与我有什么关系？”铁甲武士揭开面甲，露出一张令人恐惧的烧疤脸。 “倒是这位龙女王，才教我——” “滚一边去，区区喽啰，哪有你说话的份。”龙女王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灭魂一击发动，直接让他灵魂受创，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邓斯坦愣了愣，又用求助的眼神扫视四周一圈，见没人理睬，只得无奈向金甲神人伏拜，叫道：“淹神陛下，我们是来谈判的，至少先谈谈条件，谈不成再打也不迟啊！” “我主，也许我们能与她谈谈。”灰海王忽然说道。 淹神偏头，金色眸子中全是淡漠，“事到如今，还能谈什么？” “嘎嘎嘎，小灰是黎明纪元的英雄呢，见不得人类英杰惨死。”古灵精怪一边把玩黑曜石匕首，一边歪头讥笑。 “灰鲨，记住你的身份，敢吃里扒外，我一棒打扁你！”巨人轻轻拍打一根白骨巨棒，低头威胁道。 灰海王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恭敬向淹神道：“无上之神，我不希望最杰出的人类神灵夭折，这是真的。 但您是真神，还是维斯特洛一系的旧神，丹妮莉丝死了，对您同样弊大于利。” “白杖”加隆神色复杂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龙女王，轻声劝道：“我主，也许可以给丹妮莉丝一个机会。她有恃无恐，只怕还有底牌。” “呵呵......”淹神冷笑连连，灰海王与加隆低头垂眸。 “行，我给她一个机会。”祂摆摆手，随意道。 灰海王向主神鞠了一躬，穿过美人鱼法师军阵，来到龙女王对面，语气诚恳道：“丹妮莉丝，我希望你用生命与荣誉发誓，从今往后，你可以掌控陆地与天空，但永远不能涉足海洋，海洋永远属于我主淹神。” “唉，你也算用心良苦了，弄出这么个保全双方面子、里子的条约。”丹妮感慨万千，却还是摇摇头，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就在刚刚，流水宫殿到达烟海。” 灰海王一惊，转头看向淹神。 龙女王刚过来时，流水宫殿还在夏日之海，距离烟海有段距离。 当她问祂是不是决定撕破脸时，祂表面沉默，却用实际行动给出答案。 但灰海王等属神并不知情。 淹神没回应灰海王询问的眼神，只讥讽看着龙女王，“既然知道，为何不挣扎？” 丹妮抬头，望向穹顶漫天星辰，冷笑道：“出来吧，这么多人埋伏我一个，还躲躲藏藏，神灵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灰海王又一惊，震惊抬头。 “你这么镇定，难道真有底牌？”夜狮惊疑不定的声音传出，接着，流水宫殿的星空穹顶拉开一抹薄雾般的帷幕，露出虎视眈眈的数百神魔。 “她有什么底牌也没用了。”影魔拉赫洛冷冷道。 “七神啊！”布鲁诺老学士望见头顶密密麻麻相貌狰狞、气息邪恶庞大的魔神，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神情绝望中带着些癫狂。 “没想到神魔和正义联盟都是真的，但至于吗？”唐纳咽了口唾沫，艰涩道。 “看来龙女王天下无双的传说，也是真的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邓斯坦喃喃道。 “再天下无双也没用，现在......”唐纳苦涩一笑，“咱们就算被殃及池鱼，也值了，谁能比我们死的更壮烈？” 大佬都没理睬这几个喽啰，虽然确信无论什么底牌，龙女王今天也翻不了身，可大家都不想用自己的小命，来填正义联盟的战损比。 于是，所有人都小心戒备，也都沉默。 “我截取天上每颗星辰的光辉，结合海面反射光，打造了洞察五大海洋的‘五海图’。 天上每一颗星辰，都代表一位领悟法则的天神，故而用五海图隐藏神灵，几乎能完美遮掩气息，你从哪看出来的破绽？”淹神疑惑道。 “隐藏行迹的手段很高明，但这群垃圾，”丹妮手指轻点诸神，笑容轻蔑，“对我的恶意如此赤-裸裸，比长夜里的太阳还显眼，我能不知道吗？” “狂妄！” “大胆！” “大家一起上，干掉她。” 被称作垃圾的众神怒了。 “别激动，也许她在故意激怒我等。”红牛阿昆大声道。 “阿牛，干的不错，都打入敌人内部了。”丹妮笑道。 “别想挑拨离间，这里所有神灵都知道，我是故意向你示好，要麻痹你，引你入陷阱。 谁知你这么愚蠢，逼死了风暴神，竟真的又来逼迫淹神。” 红牛阿昆指着自己的牛鼻子，得意笑道：“实话告诉你，今天这杀局就是我布置的。 上次见你突入云中厅堂，我就灵机一动——你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淹神？ 如果淹神故意把流水宫殿移动到我们的埋伏圈，你再突入进来，又该是何等美妙！ 结果你真的中计了，真蠢，哈哈哈......” 苍白圣童不满道：“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我建议将流水宫殿挪到烟海边上，免得太直接的危机让她心生感应。” “好吧，算你两成功劳。”阿昆笑道。 “你有没有生出危机感应？你是纪元之子，世界意志应该提醒过你。”夜狮面色凝重道。 丹妮轻轻点头，“不太强。” “看来我们对它的干扰，效果很不错。”拉赫洛得意道。 丹妮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我是你，随便一个人就能让你产生危机，以至于你都在无数危机感应中麻木了灵觉？ 这就像，你们经常在贫民区路边摊吃肉夹馍，即便某一天碰到半只白胖胖的、正垂死挣扎的肉蛆，依旧一口闷下，毫无感觉。 可对吃惯米其林三星大厨作品的我，哪怕牛肉过夜，依旧会让我娇嫩而高贵的舌头难以下咽。” 拉赫洛第一次听说米其林三星大厨，却还是明白了龙女王话中含义。 祂冷笑道：“我不知道三星大厨是什么等级，但我确定，你的舌头一丁点也不高贵。 它就是吃生蛆肉长大的。 那些无良肉贩见肉发臭，卖不出去，就绞成肉馅撒上大把的粗盐与低劣香料，做成外表光鲜亮丽的肉肠，你小时候就以此维生。” “唔......”丹妮看穿“自己的”时间线，砸吧着嘴巴回味道：“似乎真的臭了，我能长这么大，还真不容易。” ——what the 法克，他们都在说什么啊！ 邓斯坦等人表情扭曲。 淹神面色阴沉道：“既然感知到危机，为何还要进来？”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闪过两个念头：要么，危机来自你，我觉得，无论你怎么跳，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要来；要么，你在风暴神事件中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决定彻底堕落，与邪神同流合污...... 当时我的确犹豫了一瞬间，后来我忽然发现一件事，就做出决定，直接进来了。”丹妮语气复杂道。 “发现什么事？”夜狮惊疑道。 “你们与寒神虽然没有合流，却在无形中势成掎角，我对付寒神，你们埋伏在一边当黄雀，我若对付你们......唔，你们人太多，知晓我的底细，我却对你们很多人一无所知，我不是你们的对手。”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邪神中传出一片得意大笑。 丹妮淡淡道：“一群沙雕，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应该恐惧才对。 正义联盟与寒神成犄角之势，欲要破之，必先废掉一路，否则一直被动防御，两路挨打，会让我顾此失彼。 现在，你们帮我做出选择。” “——”众神笑声戛然而止，看她的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难道真有杀招？”夜狮喃喃。 “别听她吹牛，我的灵觉都没感应到危机。”拉赫洛冷笑道。 “别和她废话了，直接出手吧！领悟两条及两条以上法则的上位天神顶在前面，能力差点的在后。 如此，能把伤亡降到最低，也最公平。”红牛阿昆牛眼凶狠道。 “好！”
第1046章 恐怖的淹神，差点让丹妮害羞而死
就在众人准备出手时，夜狮拦住了祂们，正色警告龙女王道：“丹妮莉丝，实话告诉你，这里是烟海，是封印贝勒里恩与瓦雷利亚半岛的核心区域。 四百年前，十四火峰一起喷发，瓦雷利亚大陆板块像爆竹下的牛粪，轰然崩碎，无可估量的混乱高能魔力从地心喷涌而出。 无论是大海啸、火山烟尘，还是诅咒万物的高能魔力，都能轻而易举毁灭世界所有活着的生灵。 海啸引发淹没全部大陆的大洪水；火山烟尘遮蔽太阳，世界提前进入冰冷黑暗的长夜；混乱的诅咒魔力更可怕，就连诸神，也不敢沾染太多。 如果放任大灾变肆掠世界，除了诸神，谁也活不下来。 是我们，我等数以百计的神灵，在瓦雷利亚半岛外围布置超级封印法阵，将数千公里范围的长夏之地连同附近海域全部封印。 仅仅流出的海啸余波，就摧毁奴隶湾的自由少女岛，冲毁奴隶湾、新吉斯、索斯罗斯、瓦兰提斯诸多城邦的海岸建筑。 现在，海啸没了，火山灰也沉淀大半，但混乱的高能火魔力，一丁点也没宣泄出去，全部聚集在长夏之地上空，你应该见识过。” 说到这，夜狮给淹神使了个眼色，两个魔神同时用手指在半空画出玄奥轨迹，嘴里还念动古老的魔咒。 丹妮握紧鱼梁木手杖，冷冷看着祂们施为。 “啵，啵，啵......” 笼罩战场的穹顶爆开一个个气泡，每一颗气泡炸开，都露出外部不一样的景物。 丹妮转头四顾，发现这片空间已经被一片暗红岩浆包围。 流水宫殿竟停在火山口，下方就是岩浆池，四面八方有沸腾的海水与浓浓黑烟。 “起！”夜狮大喝一声，双手好似托举千斤重物。 因为太用力，祂的毛脸都开始扭曲。 而伴随祂的动作，一套好似有机大分子原子结构图的法阵由下而上，升了起来。 原子有足球大小，五颜六色，间距几米、几十米不等，数以百万计，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将整个战场都包裹在内。 “仔细看好了！”夜狮又一声大喝，距离丹妮最近的亮红原子骤然放大数百倍，体表细密纹路放大后，呈现出无以计数的、蝌蚪大小、也像蝌蚪一样游动的神秘符文。 “这就是封印法阵，我们都在法阵核心。” 丹妮冷笑，“所以呢？” 夜狮一挥手，原子缩回原本大小，神情严肃道：“我们既然要杀你，当然研究过你的全部底牌。 你有风鸦，可以使用砍破神国的空间之刃。 不得不说，你的境界不算特别高，但实力格外强。 捅穿风之囚笼与云中厅堂的那一剑，连老鱼梁木都用不出。 面对它，我们一个也扛不住，即便我等一拥而上，也会伤亡惨重。 除了风鸦，还有火鸦，当初在临冬城，区区数十个火鸦，就打断寒神的禁咒。 如果一千火鸦一齐自爆，我们这三百多号神灵，至少战死六成。 风鸦与火鸦之外，你还有巨龙。 你超越贝勒里恩，可以同时五重龙灵。 如果让你五重龙魂超频，就算强大如我，体内的神力也会被点燃。 只要一个眼神，我们这群神灵就会点燃成火炬，死伤惨重。 此外，你还吸收八成以上的绿先知之印，现在的你，不输于历代任何三眼乌鸦。 同样只一个眼神，超过九成的神灵会被你干扰思维——” “诸神啊，龙女王这么强吗？”老学士布鲁诺激动嚎叫，连神灵的话都被打断。 “难怪，难怪诸神要组建联盟。”唐纳握紧拳头，也是兴奋到极点。 “随便一招都能干翻一大票神灵，而且，只一个眼神。”邓斯坦身子摇晃，满脸茫然，“到底是诸神太弱，还是龙女王太强？” “肯定是龙女王太强，你看周围这阵仗，再细思狮头邪神的话，动不动就毁灭世界，诸神能不强大吗？”边上的铁民道。 “蝼蚁，闭嘴！”夜狮怒吼，声音如雷，“这里哪有你们插话的份？” “噗通，噗通......”即便没用神通，只凭强大神灵威压，一群凡人都禁不住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好强，神灵果然好强......”邓斯坦喃喃道。 “那龙女王该多强？” ...... 夜狮面色阴沉，继续道：“也许你还有风暴巨人、超凡剑术等多种手段，都能对我们造成重大杀伤。 但我要告诉你，既然我们知晓这一切，又怎么会不做防范？ 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吞噬贝勒里恩，一定会踏入烟海陷阱。 所以，我们修改这里的法阵，只要你使出强度超过0.2贝力（ps）的巫术，或者，你敢强行打开空间门......” 夜狮指着周围五颜六色的封印符阵，笑容阴冷，“封印核心就会崩溃，火山灰与混乱魔能如山顶上的大洪水，倾斜而下，整个世界都要完蛋。 这还只是开始，外部压力骤消除，下方烟海裂开的地缝会极速喷射地火岩浆。 就像用力捏半个橙子，汁水四溢。 超越四百年前的超级大灾变爆发，世界有可能裂成两半。 我们已经提前告知你后果，也是你出手打破的封印，自然由你承担全部罪孽。 嘿嘿嘿，即便你侥幸不死，也会失去一切，王国、亲人、朋友、族人、救世的责任、世界意志的眷顾、吟唱出初火之歌的希望......” 丹妮目瞪口呆。 “太阴毒，太无耻了！”邓斯坦伯爵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诸神怎么比维斯特洛的贵族还寡廉鲜耻、自甘堕落？”老学士布鲁诺震惊呢喃，“原来，我们学城的‘真实世界’是对的，只不过学士努力错了方向。 不仅不该屠龙，反而要以巨龙为提升力量的阶梯，去强大自身，屠尽邪神。” 蝼蚁的话没人关心，诸神只得意洋洋盯着龙女王，看她怎么选择。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无论你有什么底牌，都没用。”拉赫洛阴笑道。 “你曾拯救过世界。”丹妮叹道。 “不是我，救世主是光之王，”影魔耸耸肩，语带讥讽地说，“那家伙不太赞同这个计划，所以你看到了，祂没来。” 夜狮道：“祂正躲在地心深处以防万一，如果你宁愿灭世也要逃命，那家伙正好可以稳定地火之力，顺理成章地取代你的救世主天命。 无论你如何选择，每一种后果我们都盘算好了。 我个人建议，你最好的选择是举手投降，献出真血与法则感悟，让光之王成为救世主，你死得痛快，世界得到拯救，人类继续存活，正义联盟中的大佬得到好处，普通神灵也解除‘诸神长夜’的忧患，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以为呢？” 丹妮看向淹神，神色复杂道：“你是真神，与祂们不一样，如果我反抗，将封印核心破坏，火山灰与混乱魔能外泄，大灾变接着发生，你受到的创伤不一定比我小。 我有救世之责，却不是真神，世界遭到破坏，真神第一个倒霉，现在世界还剩几个活蹦乱跳的真神？ 只你一个。 你个沙雕！” 美人鱼抿紧嘴唇，面甲后面的脸蛋有些发青。 祂附近的属神、美人鱼法师团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夜狮见状，连忙安慰道：“别怕，她在唬你，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牺牲自己，成全世界。” “对，你别唬我，我了解你！”淹神咽下一口唾沫，指着龙女王大声道：“丹妮莉丝，我看透你了。 你三岁救护流浪的小猫，四岁帮老嬷嬷摘菜，五岁时将自己的肉肠让给流口水的哥哥吃，六岁扶老爷爷过马路，七岁因为见到奴隶女孩与父母分离而流泪，八岁......” “......十四岁，为了拯救被马人欺凌的斑马人妇孺，你的丈夫反被巫魔女诅咒而亡，即便如此，你依旧保持一颗仁慈善良之心。 到十五岁，你为了解放奴隶，暂时放弃回归维斯特洛的计划，留在奴隶湾为无数被压迫的苦难奴隶而战。 为了他们，你愿意挑战整个世界。 接着，到十六岁时，你骑龙回到维斯特洛，见到诸侯混战，生灵涂炭，你又于心不忍。 你将身上全部金龙送给大-麻雀，让他救济君临百姓。 梅里巴德的蟹爪半岛救护所，就是那时候决定修建的，因为你怜悯河间流离失所的难民。 你还仁慈地放过了石心夫人、史坦尼斯、琼恩雪诺等一众血仇的亲眷。 到十七岁，你知道长夜将至，你的仁慈已经开始惠及苍生。 没人知道你与布拉佛斯签订粮食计划的真正目的，但我知道。 你是在用经济控制全世界人类进行粮食大生产，因为你的计划，世界至少多增加一倍储粮。 到了十八岁，你又......“ 淹神巴拉巴拉，对龙女王的事迹如数家珍，听得丹妮自己都脸红，神情扭捏起来。 “想不到龙女王如此伟大。”铁民们长大嘴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美人鱼越说越神情坚定，心中的担忧完全消失，用审判般的肯定语气宣布道：“仁慈是你的本性，为大局牺牲自己的利益，是你的行事准则。 我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在你的左胸膛内，有一颗闪烁仁慈金光的圣洁红心。 丹妮莉丝，坦白吧，你会为拯救世界，牺牲自己！” “这家伙很无耻，但不得不承认，祂说的又非常正确。你以为呢，布兰？”丹妮害羞地说。 布兰哼唧哼唧，“可以换个话题不？比如，我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干。”
第1047章 暴走的铁种，好铁！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未来的强者要‘刻舟送剑’给您。”布兰语气复杂，“除非完全放弃吞噬贝勒里恩的计划，否则烟海就是永远的绝杀之局，躲不掉，避不开，扛不住。 只有您与贝勒里恩融合，才算瓦雷利亚六千年文明的最终成就。 一旦放弃贝勒里恩，不完整的您，很可能永远无法吟唱完美的初火之歌。” “的确够狠、够绝。”丹妮叹道。 “怎么样，做出决定了吗？”夜狮沉声问道。 “唉，你们算无遗策，不被我留半点后路，我还能怎么办呢？”丹妮神情无奈，双手就像投降一样，横着举起鱼梁木手杖。 “很好。”淹神开心地笑了。 众神也笑了。 “女王陛下，呜呜呜......”老学士布鲁诺哭了，仰天哭嚎道：“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世间最伟大的女王，竟因为自己的大仁大义，而丧身在宵小手中，天理何在啊！” “锵！”邓斯坦热血上涌，拔出腰间红雨（一柄祖传瓦钢剑），向着龙女王怒吼道：“陛下，不要轻言放弃，我不知道什么叫0.2贝力，但我愿与您战斗到最后，哪怕多杀一个魔崽子，心里也会舒坦点。” “女王陛下，请让我死在您前面。”唐纳·卓鼓目光坚定。 “陛下，我等愿意为您效死！”另外两个铁民也没半点迟疑，拔剑怒视头顶众神。 “区区蝼蚁，也敢对神灵拔剑？滚远点，莫碍眼。”拉赫洛雷霆怒吼，强大威压再一次压弯五个凡人的膝盖。 但这一次，他们挺直了脊梁，即便面色扭曲、七孔流血，也奋力挣扎着把剑指向拉赫洛。 “他们是你的信徒，你说该怎么办？”夜狮拉住要发飙的影魔，把目光转向美人鱼。 “你踩死蚂蚁的时候，会在意他们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吗？”淹神却表情不耐，“大事要紧，别分心。” 夜狮与拉赫洛都冷静下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 就在这时，异变突发。 “噼啪——啵——” 没有任何预兆，灰海王忽然转头，对着淹神左边太阳穴位置吹了一口气。 细长的气流如利剑，发出劈柴燃烧的声音，还闪现刺耳白光。 很奇怪，看到那白光，眼睛没啥感觉，倒是耳朵刺痛。 淹神没想到自己的属神会反噬主神，但在灰海王攻击的一瞬间，两者之间的信仰之线完全崩断。 故而，祂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不是完全没防备。 “孽畜！”祂还有机会骂一句。 接着，金盔纸糊般炸开，太阳穴爆出一捧带着白色脑汁的血花。 很可怕的创伤，但灰海王从枪虾身上学来的绝杀巫术，并没达到预想中一枪爆头的效果。 异变太过突然，丹妮与诸神都愣住了。 “灰鲨，你找死！”他们愣住，淹神边上的巨人却暴怒，下意识一棒子向灰海王挥过去。 灰海王身材高大，接近两米五，但此时却像一条滑溜的泥鳅，粗壮的腰肢似扶风细柳，绕过巨棒，又找准机会，歪头对淹神吹出第二口气。 但这一次美人鱼准备更加充分，“哗啦啦”，水波在祂身侧凝聚成碧绿水墙。 “啵——BOOM！”气流在水墙上炸开一个酒杯大小的孔洞。 淹神神情狰狞，一挥手中大剑，明明相隔七八米，灰海王却不受控制地顺着水流流过去，正好落在锯齿剑刃下。 “嗤！”一刀两断，灰海王被腰斩，鲜血浸红附近的海水。 “噗通！”两截断尸滚落御阶，尸体断口还有丝丝血雾如飘带，飘向美人鱼手中宽刃锯齿黑剑。 灰海王的血脉与神魂在不停被魔剑吸收，与当年灰海王持之对付海龙娜迦时一样。 “为什么？”淹神左侧太阳穴覆盖一层水膜，隐约可以看到内侧的白色头骨与破烂大脑，异常可怖。 “蝼蚁也有脾气。”灰海王嘴角溢血，眼中神光渐渐暗淡。 “我是你的主神，你敢对我有脾气？！”淹神怒目切齿。 “我乃黎明纪元的初代铁国王，我代表人类，鏖战过神魔般的森林之子、巨人和古灵精怪，我还斩杀了肆虐铁群岛、随意吞食铁种的海龙，我一直活到英雄纪元，我被人类称为英雄！” 灰海王气息奄奄，语气却铿锵有力，“连后辈小子都敢拔剑怒指众神，我可不愿在他们面前坠了‘英雄’的名头。” 接着，他用最后的力气偏转脑袋，看向龙女王，断断续续地说：“知道为什么...咳咳，上一纪元最后四千年叫...叫‘英雄纪元’吗？因为我们都是...是与你一样的人，神灵...神灵算个**！” 一句话说完，祂瞪大石子般的灰暗眸子。 死了。 一只巨大脚板在眼睛的余光中迅速放大，重重落在脸上，用力一踩，“啪叽！” “英雄？狗屎！”巨人朝残尸啐了口唾沫，挪开沾满脑浆与碎肉的大脚。 “白杖”加隆握住白杖的双手青筋暴突，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可还不等祂说什么，或做什么。 “嗤！” 黑色霹雳闪过，传奇牧师的表情凝固，“为什么？” “嗤嗤嗤——”鲜血飞溅，一剑中分。 淹神抖落剑上血迹，冷冷道：“我很不高兴你此时的想法。” 呃，这就是祭司与普通信徒的区别了。 灰海王暴起发难，只要速度够快，淹神也反应不过来。 可加隆是淹神的祭司，参考七藏与圣母丹妮，连想法都瞒不住。 当然，加隆到底是祭司，对淹神的忠诚，远非灰海王能比的。这会儿只心中煎熬，对淹神有埋怨，信仰度下降，并没立即造反的打算。 不过淹神正在气头上，这种程度的背叛，祂也无法忍受。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就在兔起鹘落之间，邓斯坦几个刚表态，龙女王正准备欣慰地夸奖他们几句，灰海王就忽然暴走，秒杀淹神失败，惨遭淹神秒杀。 龙女王、铁种与诸神都还在震撼中，美人鱼又完成二杀，一文一武两个人类属神皆嗝屁。 “嗷呜，父亲！” “爷爷！” “海王陛下！” “不，加隆祭司！” 龙女王还在那继续震撼，下方包围战场的黑甲白袍铁种们激动了。 灰海王有一百个儿子呢！ “白杖”加隆是淹人的信仰，灰海王是全体铁种贵族与平民的信仰。现在两人死得这么惨，很多铁种都接受不能，看淹神的眼神渐渐多了一丝迟疑。 “你们都是铁种！”淹神察觉到下方“划手”的情绪变化，祂非常愤怒。 “我创造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奸淫掳掠！你们不是救世主，不是英雄。 你们只是我的战士，我的划桨手，你们只需要烈酒、女人与血火。” 祂声如雷霆，希望自己的话如晨钟暮鼓，唤醒迷途的铁种。 下方广场一片静默，众多铁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不！”忽然，一个人站了起来。 是之前被龙女王灭魂一击打晕过去的“黑心”赫仑。 他歪歪斜斜站起身，一边给自己戴好头盔，一边大声道：“我们追求的是荣誉！杀人、强健、劫掠......我们用血与火取悦您，是为了得到您的认可和夸赞。 您的认可与夸赞就是铁种的至高荣誉。 我们为您而战，我们梦想成为您的划手，因为您就是至高荣誉的代表与源头。” “赫仑，我依旧是你们的至高荣耀！”美人鱼阴冷道。 祂是神灵，能感觉到黑心赫仑对自己的虔诚度正飞快降低。 赫仑轻轻摇头，拔出长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怒吼：“不，现在你是我们的耻辱! ——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这才是我心中的淹神。 你毁了我的信仰。 我的一生，我三百年来的奉献，都被你辜负。 铁种以使用阴谋诡计为荣，但——” 他指着龙女王，“但像你这样，以最卑鄙的手段利用一位王者对子民的仁慈心与责任感，能证明什么？” “只证明了你的懦弱、胆怯、卑微、低贱——嗤！” 淹神站在原地，一挥剑，黑心赫仑周围的水流卷起波浪，带着他来到黑剑下方。 一剑中分，戛然而止。 “还有谁，对我的做法不满？”祂须发皆张，流水宫殿都在咆哮声中荡起阵阵波纹。 “让异鬼鸡尖你的皮眼！”也不知是历史上的哪位铁国王，朝淹神嚎了一嗓子，然后如黑心赫伦一样，流水卷起，送到黑剑之下，一剑中分。 丹妮就在边上看着，神色严肃，不仅没出手阻拦，反而暂停了释放大招的动作。 ——这群不算英雄的非主流英雄，值得她为他们让出舞台，给他们爆发人生中最璀璨光辉的机会。 “还——有——谁？！！”霎时间，流水宫殿愁云惨淡，电闪雷鸣。 “草你奶奶——嗤！” “法克——嗤！” “没叽霸的美人鱼——嗤！” “嗤嗤嗤！” 数十万黑甲铁种如蚂蚁，密密麻麻向中心处的神座高台涌去，淹神一言不发，双眼赤红，就像被修改器去掉回气限制的无双吕布，手持三米长的黑剑，一直开无双，割草。 “这......”被晾在一边的诸神，有些不知所措。 这剧本不对啊！ “该死，淹神被信仰反噬，丧失心智了。”红牛阿昆面色难看。 “那个傻-逼，之前就该把事情与信徒说清楚呀！瞒，瞒得住吗？”拉赫洛扶额哀叹。 “要不，咱们一起出手，先帮淹神平叛？”有邪神提议道。 “狗屎，我们分心他顾，丹妮莉丝趁机逃跑怎么办？”阿昆低声呵斥道。 “唉，丹妮莉丝之前都同意引颈就戮了，偏偏闹出这事，现在该如何收场？”苍白圣童无奈道。 丹妮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过去，而这时，夜狮又正好看过来，两人一对视......丹妮笑了笑，夜狮则非常尴尬。 “要不，让淹神忙自己的，咱们谈咱们的？”祂强笑道。
第1048章 宇宙最强之火
“看看这些铁种，悍不畏死地为你牺牲，有没有很感动？现在，你应该能安心为世界人类牺牲了吧？“夜狮盯着龙女王双眼，缓缓说道。 “这什么见鬼的逻辑，”丹妮嘴角抽搐，“且不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义理与信仰，就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可他们为我牺牲，我再为他们牺牲，所有人不都牺牲光了？ 还是说，我们人类就活该被牺牲？” “难道你想拖着全世界为你陪葬？”影魔拉赫洛难以置信叫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丹妮一时无语。 “颠倒黑白的话，嘴上说说就行了，没想到你自己都信了。” “你要做什么？”夜狮冷冷道。 “很简单，清扫你们这群邪魔，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丹妮大义凛然道。 “力量超过0.2贝力就会击毁封印核心，你看到了，我没骗你。”夜狮沉声道。 “我相信你没骗我。” “难道你打算凭低于0.2贝力的巫术，干掉我们所有人？”拉赫洛好笑道：“一千只火鸦一起自爆，能炸死我们大半神灵，一千火鸦一只接一只地爆，凭我一个，就能一口将它们全部吞下。” “何必呢，何苦呢，安安静静去死不好吗？”夜狮忧心忡忡，“万一战斗正酣，你情绪激动，没控制好力度，超过0.2贝力，不就悔之莫及了？不如安然赴死，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别和祂们闲扯了，上游投影过来的力量太过浩瀚，我的灵魂几乎要被湮灭。”布兰艰难道。 “什么力量？”丹妮好奇道。 “不知道，但我冥冥中有种预感，它就是为目前这场景准备的。 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不用顾忌封印核心，您什么都不用顾忌，因为未来强者一定知道今日之战，然后做出最优选择。”布兰道。 丹妮点点头，从半空落在地上，落在邓斯坦等人身边，在诸神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双手横举鱼梁木手杖。 “我的眼前一片乐色，是时候进行一场大扫除了。”她淡淡地说，声音却传遍八方。 ——虽然不知道大杀器是什么，但有一点她完全确定，横扫三百神魔的**，万年难装，她决不能轻易放过。 “狂妄！大家一起上，哪怕世界炸掉，今天也要做掉她。”马蹄子的军神怒道。 夜狮迟疑片刻，猛一咬牙，恨声道：“按照之前的计划，领悟两条法则的强力天神顶在前面，所有人准备各自的最强巫术，先集火十波！” “好！”三百神魔齐声应诺，然后超过五十位魔神越众而出，按照阵型组建防御体系。 与此同时，龙女王这边也拼了命，第一次，大黑、小白、小绿、小金、小红，五条巨龙一起龙魂入体，带着各自的九色漩涡冥想根基与丹妮融合。 “嗡嗡~~~”五重龙魂超频，力量太强大，丹妮周身的空间激烈震动，出现碎裂瓷碗般的漆黑裂缝。 庞大的能量反应，连杀红了眼的淹神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祂就惊恐大叫：“怎么可能，只狂暴的气势就接近0.2贝力，封印法阵的核心真的要破裂了。 丹妮莉丝，不要发疯，你的仁慈与善良呢？” “该死，我们都看错她了，原来她与我们一样，面黑心更黑！” 红牛阿昆直接脱离强力天神组成的防御阵列，头也不回，撒丫子往远方飞。 “阿昆，你做什么？”诸神不解其意。 “法阵要爆了，还不快跑。”阿昆速度更快了。 “法克！”夜狮怒骂道：“你个傻牛，法阵还没破，丹妮莉丝在故弄玄虚呢！” “what？”阿昆一个急刹车，回头看去，果不其然，龙女王先气势暴涨到顶点，又在顷刻间神力宣泄一空，就像......使劲憋红了脸，却只放了个屁。 “你在吓我们？”祂又跑了回来。 “果然，我们没看错你，你就是那种愿意为他人牺牲自己的伟大英雄，哈哈哈！”影魔拉赫洛得意大笑道。 “唉，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精明，该多好。”丹妮精力衰竭，颓然叹道。 “你的神力都哪去了？”阿昆惊疑道。 “都在这呢！”丹妮自身的神力与神魂，加上五条巨龙的神力与神魂，如同一台时空抽水泵，把管道另一端的“剑”，抽到现在。 嗯，布兰就像一根塑料水管，连接现在与未来，一股微弱至极、却又强大无比的能量从未来传递到现在。 “咔咔咔——”如同在5CM口径的管道，塞一颗8CM直径的钢球，钢球所过之处，甬道尽数开裂，布兰灵魂撕裂成无数片。 因为他的灵魂通道贯穿现在与未来，那些撕掉的灵魂碎片全部落在未来的时间点。 现在的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比真正的撕心裂肺更痛苦。 “陛下，今日，我完成了当年对您的承诺......”留下这一句，布兰魂飞魄散。 当钢珠落在丹妮手中，就代表整根“布兰塑料管”全部碎裂。 在时间之河上，从现在到未来，均匀撒上布兰的魂灰。 “嗡嗡嗡......”再一次的，龙女王周围的空间出现漆黑裂纹。 这一次更恐怖，螺旋状的空间裂纹环绕周身，形成一道巨大的空间龙卷风。 无限放大的大分子结构图模样的封印法阵，如卷入航天飞机涡轮发动机中的娇嫩花蕊一样，瞬间被搅碎。 “法克！”丹妮目瞪口呆，难道被未来人坑了？ “法克！”红牛阿昆目瞪口呆，龙女王最终还是崩了人设？！ “——“夜狮、淹神等都目瞪口呆，继而恼羞成怒。 “和她拼了！即便大灾变再次爆发，我等诸神最多元气大伤，今天不出这口恶气，我心念不通达。” 马蹄子军神怒吼，首先使出一招“大瘟毒术”，五色罗伞模样的云雾嗖的一下，笼罩龙女王周身。 “嗖！“可下一刻，空间龙卷风仿佛一台抽油烟机，一瞬间，将所有瘟毒云雾吸入某一空间。 “还是撤退吧！”红牛阿昆紧张道：“咱们之前计划好了的，万万不可与丹妮莉丝两败俱伤。 寒神知道烟海计划，祂这会儿必然坐山观虎斗，等待将我等一网打尽的机会。” 正义联盟从来都不傻，寒神知道祂们的计划后，不仅不向龙女王揭穿，反而悄悄帮祂们遮掩天机，难道是日行一善？ 不可能。 诸神之所以没放弃烟海埋伏计划，就因为按照这个计划，诸神很容易无损拿下龙女王。 只要诸神损失不大，寒神敢来当渔翁，祂们就敢将祂做成鱼汤。 “先别急，至少集火十波，弄不死丹妮莉丝再跑。”夜狮拉住准备第二次跑路的红牛。 “都没交战就逃跑，太丢人。” 阿昆一想也有道理，正义联盟都组建好几年了，却从来没与龙女王正面对战过。 接着，三百多个魔神阶梯状悬浮半空，环绕龙女王四周，倾尽全力，使用最强神术。 “嗖嗖嗖，咻咻咻！”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就像一万桶各色燃料一齐泼向龙女王。 而龙女王周身的空间龙卷在不停扩大，海水、红珊瑚、白玉石板，茫然立在广场上的白袍黑甲划手，诸神的各种强大神术，乃至虚幻的残破封印符文，全部被吸入风卷内部。 就好似龙女王成为一颗黑洞，有形的、无形的存在，只要是存在，都被吸收。 “啊，我感应不到午夜与正午法则了。”夜狮忽然惊恐大叫。 “我的瘟毒法则，也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啃掉了。”羊蹄子军神难以置信道。 “我的也消失了。“ “我无法使用神术了，好似法则海出现一片空白，代表我的神术的法则，被人抹去了。“ “我也是。” ...... 本打算集火十波，却不想连五次攻击都没完成，诸神忽然发现自己吟唱的法则消失不见，连神术都用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夜狮看向淹神，现场数百神魔，只有淹神还在“biubiubiu”。 美人鱼也停止攻击，面色凝重看向中心处的空间龙卷风，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的法则也激烈震动，就像有一张大嘴要使劲嚼碎它，然后将它吞下。 但我的真神位格如同一层铠甲，挡住了巨嘴的咀嚼。” “丹妮莉丝，你做了什么？”影魔拉赫洛怒吼。 “该死，我的流水宫殿正在被什么东西疯狂吞噬。”淹神急怒道。 “嘣嘣嘣~~~~”正这时，远方虚空传出紧绷绳索崩断的声音。 “完了，一切都完了，”淹神面色惨白，“封印破碎，混乱高能魔力四面八方倾泻，世上将再无活人，就连异鬼，八成也得个个畸形儿。世界大毁灭，我......” “魔头，我与你拼了！”绝望之下，美人鱼神力涌动，滔天巨浪卷起海底火山中的岩浆，向龙女王倾覆而下。 “哧溜——”可无论来多少岩浆、海水，都在顷刻间被丹妮周围的空间风卷吸收一空。 “这是什么空间神术？”阿昆骇然道。 “不，不是空间神术。”拉赫洛、淹神、夜狮等对火系副歌有所领悟的神灵凝重摇头，“是火，空间承受不住火焰的力量，被烤出一道道裂缝。” “什么火？”军神问。 “可以点燃整个世界的火，宇宙至强之火。”丹妮得意洋洋的笑声响起，空间龙卷消失，代表她已经初步控制新得到的力量。 那是一朵黄豆粒大小的浅红色火焰，颜色淡得就像一滴红墨水在脸盆中晕开，虚幻缥缈，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那是......”夜狮瞪大双眼，惊恐到极点。
第1049章 重演地水风火
龙女王朝众神竖起中指，那颗黄豆大小的火焰就在手指肚上燃烧。 轻若云烟，薄如淡雾，仿佛下一刻就要在海水中熄灭。 但诸神没一个敢轻视它，反而神色惊恐，战战兢兢，浑身打颤。 因为，就是它，吞噬了祂们全部的神术攻击。 现在，流水宫殿还在被破坏，大块大块的建筑，无端端化为虚无丝线，成为火苗燃烧的养料。 更恐怖的是，火苗把附近的天地法则都烧没了，都吞噬了。 天地无法则，故而诸神对各自的法则之歌失去感应，只有淹神幸免，祂乃真神，真神的法则之歌烙印在真神位格中。 就如同一段信息，不仅被天地铭记，还在更高的“楼层”留下备份。 “这是什么火？”夜狮嗄声道。 嘴上在疑问，但祂看它的眼神，其他对火系法则有所感悟的神魔，看黄豆粒火苗的眼神，都充满惊恐与贪婪。 “如你所想。”丹妮笑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掌握初火的力量！”淹神歇斯底里叫道。 “什么，初火？”其余邪神闻声大哗。 “你之前只有一丝初火特性，距离火之歌圆满都有很长一段路。 即便你天赋异禀，要领悟初火，至少还得花费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时光。”影魔拉赫洛涩声道。 “不错，就算火之歌大圆满，要掌握初火极性也得在千年之后。 这东西，就是两千年之后的我，跨越时间之河送过来的。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丹妮畅快大笑，肆无忌惮泄漏机密。 死人最会保守秘密。 “你在说谎，时间之河与命运之河一片迷蒙，压根没有明确的轨迹，未来完全不确定。”一位领悟数条法则之歌的强力魔神惊叫道。 “沙雕，如果我掌握了初火，等于整个世界都握在我手中，你所谓的不确定的未来，对我不过是提前规划好的游戏进程。”丹妮胡吹大气。 反正现在她牛逼，怎么吹牛别人也无法质疑，索性把牛皮吹上天。 又能装逼，又将祂们吓得面如土色、屁滚尿流，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诸神被吓尿了。 “她说的有道理啊，如果未来的她掌握初火，世界的命运就成了她手中的琴弦，可以随意拨弄自己喜欢的歌曲。”阿昆牛脸上一片惨白，都吓成了白牛。 坚强如夜狮，这会儿也心神失守，即将做火入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上天为何要负苦心人，我们的万般努力、千般谋划，难道都做了无用功？” “哈哈哈哈！”看着诸神濒临崩溃的可怜样，龙女王笑得越发欢快，之前的憋屈一扫而空。 “她在说谎！”淹神忽然叫了起来，“现在的世界，连真神都无法诞生，她一日不成真神，就一日不能掌控真正的初火。 初火的能级，一定高于真神。 欲上五楼，必先登三楼与四楼。 这是常识！ 她连三楼都上不去，如何到五楼点燃初火？” 夜狮等强力魔神神情剧震，瞬间冷静下来，放出精神力，仔细打量龙女王对祂们竖起的中指。 可中低级的魔神不明白淹神口中的“常识”，指着中指上的火苗，叫道：“可她明明点燃初火了呀？！” “也许，那不是初火。”夜狮转向拉赫洛，“你见过初火余烬，它是不是余烬？” “体量远不如初火余烬，但质量似乎比余烬高一个等级。”拉赫洛面色难看道。 “嗖——”红牛阿昆闻言，二话不说，焚烧精血，化为一道红光，向远方遁走。 “嗖——”夜狮左右双眼一白一黑，快如闪电，迅疾远走。 “嗖，嗖，嗖——”眨眼间，强力神魔四散而逃，留下中低级魔神面面相觑。 “我不会飞，谁来拉我一把。”有魔神哀嚎。 “妖孽，哪里逃！”龙女王迟疑片刻，还是对着中指，轻轻将那团本她死死压制的“火豆”吹了出去。 “BOOOOM!” 就像在一间满是面粉与瓦斯的仓库，摁下打火机开关。 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在顷刻间全被火点燃，一切都在燃烧。 而丹妮完全控制不了它。 先前她与诸神打嘴炮，并非是为了装**，主要是她发现自己掌握不住那个小东西。 她甚至有种自己会被烧死的惊悚感，所以，一边装逼吹牛，一边努力用意志力去感悟它、操作它。 可诸神也不傻，见势不妙，立即逃遁。 无奈之下，丹妮只能将它丢出去。 “不——”广场上铁民英灵哀嚎一声，就被火焰舔走，什么也没留下，一秒钟也没阻拦。 “不——”流水宫殿就像落入炼钢炉中的乒乓球，在漫天红炎中化为虚无，淹神痛彻心扉，大声悲号。 可下一刻，火势侵袭而来，祂身周的水流防御罩，一丁点作用也没有，反而像开门揖盗，在触碰到火焰的瞬间，自己便也化为火焰，而淹神...... 堂堂真神，竟然与铁民英灵一样，没有丝毫抵抗，化为虚无。 唔，不对，真神与铁种英灵还是有所区别的。 英灵燃烧，对火焰似乎没有助益；真神燃烧，火焰猛地腾高三尺有余。 “oh，No——龙女王饶命，我愿投——嗤！” 淹神的属神，半空的美人鱼法师团，更高空的邪神，全部在电光石火之间被火焰追上，连神念求饶都来不及，便被烧成虚无。 不是飞灰，而是“无”。 燃烧了流水宫殿与诸神，火势更猛。 因为失去封印阵法，被压抑的海底火山激荡不已，岩浆池中掀起惊涛骇浪，可火势蔓延过去，一切皆成虚无。 浓烟没了，蒸腾的海水没了，岩浆没了，甚至连海沟中的火山，甚至海沟本身，也在火焰中化为虚无。 一切皆无。 烟海中心，被红光瞬间点亮，然后瞬间化为虚无，只剩火焰冲天而起，四面八方蔓延。 海水、岩礁、陆岬、海怪、鱼类，皆在火中消失。 不仅是肉眼可见的物质，凡是火焰过处，连法则也化为虚无。 真正的无，什么也没留下。 “该死，丹妮莉丝这是要让世界重归初火啊！”夜狮等强力天神知道得更多，看到火焰肆掠天地的场景也就更恐惧，简直肝胆俱裂。 “我不甘啊！”嚎叫一声，夜狮被火焰追上，轻轻舔了一下，就化为虚无。 “嗤嗤嗤嗤——”影魔拉赫洛、羊蹄子军神等诸多强力天神接连被点燃，瞬间虚无。 “龙女王，我愿投降，至高我主，我愿随您重开天地，不要烧我。”跑得最快的红牛阿昆吓哭了。 祂真的哭了，泪流满面。 “抱歉，我也无能为力。”龙女王哀叹，“慈悲如我，见到此情此景，也心中怜悯到悲痛，奈何这火不太受控制啊！” 丹妮是真心悲痛，她不想杀那些铁种英灵，也听到阿莎等人的求救。 但她这会儿就像一位面对已爆炸弹的拆弹专家，对爆炸后冲击波无能为力。 “无耻啊，这火难道不是你放的？如果不是你的火，为何能和我说话？”阿昆咒骂道。 连法则都被火焰烧尽，很自然的，神念、神魂也不可能在火中存活。 所以，阿昆与丹妮沟通，只能把信息传递到身后的火焰处，然后就被焚烧。 偏偏丹妮不仅能听到，还能通过火焰向祂传话。 出现这种现象，只说明一件事：焚尽天地的初火，是她的“神术”。 她的神术中，当然有她的意识。 “这火的确是我放的。”丹妮凝神静气，一边努力控制火焰，一边与濒死的阿昆唠嗑：“你们之前不是疑惑，我的神力都哪去了吗？ 五重龙魂超频的bug级神力，也只点燃一颗黄豆大、虚弱近乎透明的初火。” 未来人“刻舟送剑”，也有限制，不仅需要布兰那样的“导管”，似乎还不能传送能量、物质、神魂等“实体”存在，只投来一道虚幻的“投影”。 初火之投影。 就像人站在河道上游，拿一面镜子，把太阳光反射到下游的幽暗林子里。 对人来说，有未来与现在之分，对河道，也有上下游。 但对阳光本身来说，它普照大地，整个河道都在大地上；对初火来说，它的存在也无关乎时间与距离，它就是世界本身。 非常神奇。 接到从上游投射的初火之影，丹妮把自己的神魂之力填进去，“影印”一朵小小初火。 “可它再小，也是初火，超过我的境界好几个等级，控制它需要时间慢慢琢磨，偏偏你们要逃。 你若不急着逃走，给我半小时——喂，阿牛，阿牛你哪去了？” 阿牛已经被火撩到，烧成“空”了，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丹妮有些尴尬，只能收敛心神，全力控制初火。 渐渐的，她能大致控制火焰弥漫的方向了。 已经把烟海烧出一个直径两百公里窟窿的红炎，开始冲天而起，然后在高空四散开。 “BOOOM！”火焰哧溜一下，势走龙蛇，真正的电光石火，从烟海中心串到北方的玛塔里斯，串到南边的瓦雷利亚废墟......道道红炎穿行在长夏之地的上空。 顷刻间，整个长夏之地被火焰覆盖。 混乱的高能魔力本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药”与“污染源”，此时却成了初火最好的燃料。 “啊，诅咒消退了，诅咒在燃烧，我感觉到了！” 长夏之地，瓦雷利亚大道边，丹妮与巴利斯坦曾经驻留过的黑水镇（第177章），鼻子嘴巴畸形扭曲的老祭司，仰望燃烧的天空，泪流面满，激动满怀。 “终有一日，高贵的龙王将带领巨龙重现人间，他将帮助苦难中的瓦雷利亚族人打破囚笼，巨龙的龙炎将点燃天空，整个长夏之地都在烈焰中得到净化，我们将重获新生。 这是四百年前的预言，今日终于实现。 与预言中的描述一摸一样，贝勒里恩保佑，我们重生啦！” “祭司大人，不好啦，贝勒里恩的神像裂开，我的神术也使灵了，贝勒里恩祂....祂陨灭啦！”忽然，村镇中心的祭庙，传来小祭司撕心裂肺的哀嚎。 老祭司......
第1050章 了结因果，为世界续命
长夜结束后，贸易商人就开辟了烟海航线，从奴隶湾到瓦兰提斯，海程比之前减少了数千公里。 但直到数百年后，才有一名喜欢冒险的坦格利安，在瞻仰丹妮老祖一战定乾坤的战场遗迹时，惊骇发现，烟海之下，竟有个120公里深的海底深渊。 在更久远的过去，那里有十四火峰。 后来那处好似一个半球的深渊，被命名为“丹妮莉丝峡谷”。 羊蛋被封印的火山口，就在“丹妮莉丝峡谷”的顶端，所以，祂的结局可想而知。 压根等不到龙女王去吞噬祂，初火暴走之初，祂就与流水宫殿、淹神一起烧成空白。 不过，黑水镇的老祭司也不用太过绝望，此时此刻，有无数祭司陪着他哀嚎。 布拉佛斯铁金库改建的“抗鬼钢铁堡垒”内部。 海王托尔莫骇然惊呼，“天现异象不是真神陨落的征兆吗？怎么苍白圣童陨落了？” 长夜都两年了，海王也明白半神、强力天神与真神的区别。 刚才地动天裂，鬼哭神泣，血雨磅礴，电闪雷鸣，虽然强度更大，但样式与前段时间风暴神陨落时差不多。 所以，即便没向老斑马人月咏者请教，海王自己也猜到，八成又有真神陨落。 他叫来月咏者老妪，却是想询问死的是哪位真神，又是被谁所杀。 好吧，凶手他差不多也猜到了。 结果老妪刚进门，就又有苍白圣童的祭司过来嚎哭：神像裂了，神术没了，我主苍白圣童被人打死啦（ps）！ “瓦雷利亚半岛出现大变故，前所未有的剧变，法则海几乎，几乎.......”老斑马人歪头苦苦思索，思索何时的用语。 “法则海整个被蒸发了。”哭泣的苍白圣童祭司哽咽道。 “有点像被蒸发。”老妪勉强点头，“但不确定那是蒸腾的水汽，还是暴涨的潮汐。” “我不关心法则海，你直接对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海王急道。 “陛下，我主神像开裂，神术也消失啦！”渔人王教会的女祭司满脸泪迹跑了过来。 “渔人王是淹神，看来死掉的真神是祂。”老斑马人立即道。 海王凝眉点头，渔人王教会对布拉佛斯帮助太大了。 长夜远洋、近海捕鱼、警戒水中异鬼，全靠他们。现在淹神被杀，布拉佛斯麻烦大了。 “知道谁是凶手吗？”海王苦涩道。 “海王陛下，我主红牛阿昆——” “陛下，我主拉赫洛——” 还不等渔人王女祭司回答，又呼啦啦一大群祭司嚎叫着跑进大殿。 “都死了？”海王骇然。 其他人挂着面条泪点头，唯独红神祭司摇头，迟疑着道：“我主神像没完全裂开，我也没完全失去神术，但神术用不出来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海王皱眉扫视下方人群一圈，问：“斯特林大主教何在？” 首席剑士低声道：“斯特林大主教没来。” “那域外圣堂的圣光塔可曾熄灭？”海王又问。 “光辉灿烂，照耀八方，似乎更亮了。”首席剑士答道。 海王默默点头，心里有数了。 之后，他费尽心思把一众失去神灵的苦逼祭司劝走，才疲惫地吩咐侍从道：“将看匙人与诸位博士请来。” 现在贵族多数躲在铁金库矿洞内，所以很快，人就到齐了。 海王也不含糊，直接道：“我决定皈依七神，今晚就找斯特林大主教洗礼入教。”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看匙人贝萨洛疑惑道：“这种事您自己决定就好，何必将我等找来？” 即便在无面者异鬼爆发前，海王要投入七神门下，也只会引起一片喧哗，却不算什么大问题。 布拉佛斯的信仰非常开放，因为大家都来自不同民族，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 “不仅是我，今后非七神信徒，不得成为海王。”海王沉声道。 “啊，您这是要立七神教会为国教？”这下众人激动起来，纷纷表示反对。 海王却还嫌不够，双手下压，等看匙人与博士忍着怒气静下来，又沉声道：“我认为圣堂七神雕像岁月久远，木头多有朽败，油漆也斑驳不堪。 我计划用黄金、美玉和最高档的宝石为圣母重铸金身。 如果可能，大礁湖入口处的泰坦巨人雕像也要修改成圣母模样。 嗯，完全参考丹妮莉丝的样貌来改建。” “这，这......”众人目瞪口呆，“何至于此！” “另外，域外圣堂太小了，配不上圣母的威仪与伟大功绩，要在列神岛重新划一块地皮，修建一座超越月咏者神庙的大圣堂。 最好比君临的贝勒大圣堂更奢华、更宏伟。 除偿还龙女王的黄金，铁金库剩余黄金拿出九成装点七神大圣堂。” “陛下，您疯了？”博士总管失声叫道。 “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黑白之院废了，布拉佛斯在尸潮中实力大损，我们守不住那么多黄金。 不如将金子放在七神圣堂。圣堂里的金饰，谁敢动，谁能动？” 海王无奈叹口气，继续道：“另外，圣堂大主教享有博士总管与看匙人首领的权力。 也就是将黑白之院的权力让渡给七神教会。 当然，从今往后，布拉佛斯贵族要挑选优质子女进入七神教会，尽量占据主教与大主教的位置。” 这次众人反应还不算太激烈，毕竟，连黄金都拿出去九成。 还有什么能比黄金更让商人动容？ “为何这么激进？”贝萨洛疑惑道。 海王先把诸神皆陨的消息说了一遍，才苦笑道：“其他神魔都死了，就圣母活着。 很明显，龙女王与正义联盟火并，然后她大获全胜。今后的世界就属于她，属于七神教会，咱们该站队了。” 众人沉默，也默认了海王的决议。 ...... 布拉佛斯距离烟海还是太远，只能通过邪神之死与法则海波动，间接推测烟海发生了大异变。 而烟海附近两千公里的城邦，瓦兰提斯与奴隶湾，都直接用肉眼看到滔天火海。 整个长夏之地的天空都被点燃，方圆一千公里，甚至把自由少女岛都囊括在内。 初火几乎什么都烧，包括空气，将长夏之地上空的混乱魔力焚尽后，火势更加凶猛，开始漫过长夏之地，向四面八方流泻。 如果丹妮不去控制，用不了两天，整个世界都将在初火中返本归元。 可很显然，丹妮并不想重演地水风火。 先不说以她现在的境界，远不能用初火创造世界，即便真创造出新世界，新世界就她一个人......当创世神很有意思吗？ 所以，她一边极力约束初火的范围，一边加持“老妪”神职，努力解析初火特性。 只有了如指掌，才能控制自如。 同时她还转动一对贼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搜寻“坐山观虎斗，欲要当黄雀”的寒神。 她心里做出决定，只要发现祂的气息，立即初火喷涌，哪怕将天穹烧穿，也要将祂一波带走。 可惜，寒神的确关注着烟海，却悄然把本体缩在世界之外。 ...... “拉赫洛的贪婪，羊蛋的爆烈，我的创生，都在初火中......“ 三天之后，丹妮睁开闭阖许久的双眼，眸子中闪过无数火焰的光影。 “火之歌极性的集-合，就是真正的初火，我、拉赫洛、羊蛋，都只截取了初火的一部分特性。 只不过创生是初火最重要的特性。 创造世界的初火，也能为世界带来死亡，如果我不阻拦，整个世界都将在一粒初火中化为虚无。 生到极限，就是死？ 而死寂的寒冰宇宙，又能诞生创世之初火，这是由死转生？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所谓冰与火之歌，竟然与东方仙侠宇宙的阴阳学如此相似。 到底是巧合，还是同一种道理的两种表达方式？“ 随着丹妮对初火的了解逐渐深入，她对初火的控制也越来越强，念头一动，覆盖在长夏之地上空的火焰猛地收缩，火焰排成长龙，快如闪电，向丹妮手掌坍缩。 “哗啦啦——嗖！”近百万平方公里面积，十多公里厚的火海，只在丹妮手心凝聚一枚鸡蛋黄大小的火焰。 “数百邪神，一个真神，几十万铁种英灵，还有烟海火山与长夏之地上空浩瀚无边的混乱魔能，也只让初火成长到这么大？！” 最初黄豆粒大小的火焰很虚幻，此时的鸡蛋黄却异常凝实，表面闪烁一抹奇异的红光，好似神灵的一滴血。 丹妮咽了口唾沫，“该怎么处置你呢？” “给我。” “谁，谁在说话？”丹妮惊讶四顾，这片烟海已经被她烧出一个直径两百公里的半球，底部全是亮红岩浆，两边不停有海水，如瀑布灌入，烟气冲天，却在靠近丹妮后，立即化为初火的燃料。 而现场除了她自己，也就邓斯坦等五个铁民活了下来。 他们距离龙女王很近，没被初火撩到，但在看见初火的第一眼，就被烧光精神力，精疲力竭地昏厥过去。 凡人连看初火的资格都没有。 “世界意志？”左顾右盼一圈，丹妮忽然福灵心至，有所明悟。 “给我，我要。” 世界意志很机械，也很虚弱地述说自己的渴望，它无法与丹妮进行拟人化的交流，但它的虚弱与渴望，她完全感受到了。 就像一个濒临饿死的老人，看到一碗香喷喷的红薯稀饭。 丹妮看看手中初火，再看看大地开裂的长夏之地，心中忽有所悟：作为瓦雷利亚龙与魔法文明的最终成就，由她解除长夏之地的封印、烧光混乱魔能，都不是巧合，她在完成瓦雷利亚的因果。 现在，轮到她用初火，补偿瓦雷利亚对世界造成的创伤了。 “我是最后的瓦雷利亚龙王，在我诞生时，你将世界仅剩的初火余烬化为天命赐予我......现在，它归你了。” 丹妮叹息一声，一口将鸡蛋黄大小的初火吞入腹中。 接着伸手一划，青色的空间门打开，嗖的一下，将邓斯坦五人带走。 最后，她身形模糊，消失原地。 距离地表数千公里的地心，丹妮双眼紧闭，四肢展开，在亮红色的岩浆中载浮载沉。 “把我需要的留给我，剩下的你都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