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国教与国师
“其实，那些邪神都拿你当第二个贝勒里恩。”魁晰叹道。
“你说的是羊蛋吧？”丹妮道。
“我们习惯叫祂‘贝勒里恩’。”
魁晰解释道：“你并非第一位人类纪元之子，六千年前的贝勒里恩是你的前辈。
巅峰时期的贝勒里恩实力太过强大，‘瓦雷利亚大巫师当世无敌’的说法就是从祂开始的。
这里的当世无敌不限于超凡者巫师与半神，连真神也不是祂的对手，至少两位真神被祂打败。”
顿了顿，魁晰认真打量丹妮一番，不确定道：“我怀疑你现在也能挑战一些较弱的真神了。
真神很难在物质世界发挥全部力量，而你与贝勒里恩都没这个限制。”
“我差远了，我一个新晋小半神，连老牌半神都打不过，如何挑战真神？”丹妮连连摆手否认，还转移话题道：“除洛恩河母亲与拉赫洛，还有谁被羊蛋打败？”
魁晰深深看她一眼，道：“还有来自远东黑暗之地的黑暗魔神，祂们中有不少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实力之强，不输于真神，可祂们依旧在贝勒里恩手里吃了大亏。
即便你对魔神们没敌意，祂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重走贝勒里恩威压天下的老路，更何况你想要祂们的命。”
丹妮把脸一板，严肃驳斥道：“你可别瞎说，我与诸神间的矛盾已经化解。
那些说我‘诸神黄昏’、‘诸神长夜’的谣言，全是敌人对我的诽谤！
就像你说的，有魔神不愿看到我崛起，故意散播谣言，挑拨我与诸位神灵间的和睦关系。
这是要借刀杀人，只有最愚蠢的神灵才会中计，才会被当刀使。”
魁晰怔了怔，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眸中闪过赞赏之意，点头道：“没错，是某些心思歹毒的邪神在中伤你。”
“你说说看，到底有哪些邪神在中伤我？如果我去干掉祂们，会不会让其它神灵对我产生反感情绪？”丹妮委婉说出此行的目的。
魁晰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我想杀几个邪神，你说说看，干掉哪些邪神不会刺-激到其他邪神？
想明白之后，她的嘴角开始抽搐：还说自己不会导演“诸神长夜”？现在无缘无故的，又局势紧张，你都要杀几个邪神——天呐，一个还不够，要几个——等长夜结束，等你实力暴涨，等你闲的蛋痛时，八成就真开启“诸神长夜”了。
当然，魁晰从来不是傻子，也猜到丹妮能从击杀邪神中获取利益，一定还是实力增长方面的好处。
“只有科霍尔黑山羊一个，你与祂的矛盾，在超凡界人尽皆知，传播你的谣言的神灵中一定有祂。”
魁晰也委婉警告丹妮：现在众多邪神都盯着你呢，稳住，别让自己现在就成为众矢之敌！
丹妮皱眉想了想，问：“雷岛地宫里的邪神封印好了吗？要不要我过来帮你度化祂？”
魁晰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她，“你......”
“我觉得可以试试。“丹妮道。
魁晰皱眉想了想，道：“没人知道地宫魔神的底细，但可以确定，祂不输于真神。”
这下丹妮也被吓到了，“如何确定的？真神能被普通超凡者封印？“
“我很普通？”魁晰不乐意了。
丹妮从善如流，立即真诚地说：“抱歉，你不普通，你是东方青年一辈——”
“行了行了，”魁晰连忙打断她，投降一般举手道，“我就是个普通缚影士，但我只封印祂的气息，不让邪神的呢喃影响到雷岛女皇。”
然后，她又说道：“你想想，仅仅一道气息就那样强大，波及大半个雷岛，祂的真正实力该多恐怖？”
“唉，那算了，我——”丹妮刚准备告辞，忽然间一个念头袭上心头。
“夷地现在什么个状况？”她问。
魁晰苦涩叹息一声，道：“如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本来还剩百年国运的蔚蓝朝，在长夜降临后一朝完蛋。
除夷都与附近闹过灰疫病的几个郡，各地军阀都宣布‘天子无道，天降长夜’，显然想把太阳消失的罪孽算在朝廷头上。
这也是如今蔚蓝卜氏大力扶持七神教的原因，因为老早之前，七神修士就在宣扬长夜将至的消息。
七神教会能证明长夜与蔚蓝朝无关，而七神教会曾在大瘟疫中大放异彩，在底层民众间名声不错，他们都相信七神是个正经神。”
“正经神？”丹妮神情不满，“这评价也太低了吧？至少该有‘正义’、‘仁慈’两个正义之神的标签。”
“已经很不错了，你该明白，无论什么邪教，最初时它总会做些好事拉拢信徒。
就像一个渣男，无论他多渣，最初接触之时，也一定温柔体贴犹如最完美的情人。”
丹妮表情奇怪，“难道你是有感而发？”
“你觉得缚影士会用‘抱怨’来对付渣男？”魁晰淡淡道。
丹妮耸耸肩，回到原来的话题，“你之前说，夷地邪神四起，民不聊生？”
魁晰点点头，道：“与你们维斯特洛不一样，夷地本就是超凡力量活跃地区，众多邪神在这里发展教会。
而乱世起，邪教生。
民不聊生之时，对信仰的需求达到顶点，任何神灵，邪神、正神、妖怪，只要能给民众带来希望，哪怕是虚幻的希望，只要能暂时麻木苦难中的民众，他们都会奉献出全部的信仰。
此前夷地便是王朝末期，成百上千的军阀崛起，每一位军阀背后都有一股超凡势力。
等长夜降临，曾经躲在暗处的邪神、魔物、巫师，都冒了出来。
说夷地群魔乱舞，人、神、魔、妖、邪五类杂居，一点也不为过。”
“这也是我回到夷地的原因，我的家乡、家人、朋友，都在这儿啊！”魁晰疲惫地叹息道。
“太棒了！”丹妮简直喜形于色。
魁晰......
看着忽然僵硬似木雕的缚影士，丹妮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夷地人民太苦了！
七神教会不能坐视邪神肆虐，教会武装该发挥作用啦！”
“你的教会没有武装，卜氏连自己祖业都守不住了，哪有多余的兵力派去教会？”魁晰淡淡道。
“这是个问题......”丹妮只迟疑片刻，就笑道：“魁晰，你看，我们目的相同，都是为人民谋福祉，为社会挣太平，为了还夷地一个朗朗乾坤，我觉得，你该有个副业。”
“副业？炼金术师就是我的副业，你还用过我的药剂。”魁晰道。
“不，炼金术师是你的护道之术——”
“我不用护道之术！”魁晰生硬地强调道。
“呵，你平日里庞大开销哪里来的？”丹妮不以为然。
“我有家族产业，有达官贵人的馈赠。”魁晰道。
“好吧，”丹妮不再与她争辩，只提议道，“我觉得，在缚影士之外，你最好再兼任一项大祭司的职业，寻找一位强大的神灵当靠山。
就像亚夏女巫之王梅丽珊卓，她是你学习的榜样。”
魁晰用略带讥讽的口吻问道：“你想让我当七神牧师，帮你主持夷地的教会事务？”
“两全其美。”丹妮道。
“可惜，看到你的脸和眉毛，我就没法信仰你了。”魁晰摇头道。
“我的脸怎么了？”丹妮摸着自己的脸问。
“信仰的前提是敬畏，之后是崇拜，我做不到。”
丹妮囧着脸想了想，道：“还记得提利昂吗？那个得到灰鳞病的侏儒。”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魁晰有些咬牙切齿，“听说他是你私生子哥哥？这么说来，他也有国王之血了？”
“你想干嘛？”丹妮莫名其妙，“他知道七神的真相后，依旧通过《七星圣经》恢复信仰。
我觉得你可以学他，从教义入手。
说到底，神灵的力量、威严、神圣，都是为了传播教义服务的，一教之根本，还在于教义。”
“我觉得，你可以派侏儒过来主持教会事务。”魁晰道。
丹妮陷入沉思。
信仰没法强求，既然魁晰死活不愿信仰她，也只能选派一名又聪明又有力量的人，去夷地主持教务了。
毕竟，她只需要猎魔修士替她斩妖除魔，发展信仰反而不重要。
“按照签订的神圣誓约，卜氏王朝与夷都十大权臣家族都会安排继承人去奴隶湾躲避长夜，然后他们帮我发展七神教会。现在他们的继承人到哪儿了？”丹妮问。
魁晰道：“这会儿应该快到怒啸城了（曾经的红玉女战士的城邦，上父割了丹妮使者唧唧的那个），之后应该走陆路，穿过多斯拉克海去弥林。”
怒啸城就在玉海边上，与夷都一样，都是环玉海城邦之一。
丹妮在室内来回走动几圈，停下脚步，沉声道：“你去告诉卜成、卜天、卜侅，或者哪位卜氏王朝当家人，无论如何，也要抽调一千精锐骑士护卫夷都的教会总庭。
另外，让他们立七神教会为国教，任命夷地教区七神总主教为护国**师。”
魁晰惊骇，迟疑。
“怎么？都如今这地步了，还矫情什么，没有我，卜氏蔚蓝朝铁定完蛋。
有我辅助，卜氏继承人即便是一头猪，也能坐稳王座。”丹妮声音淡淡，气势却有些迫人。
魁晰沉重叹道：“就凭这句话，卜氏无论如何也会答应你的要求，但你想过没，国教与国师多么招人嫉恨？
夷地那么多邪神教派，没一个成为国教。
即便是上万年历史的死灵术士协会，也只保持超然状态，轻易不参与政权更迭。”
“哈哈哈，不招人妒如何发展壮大？”丹妮笑得很开心，眼神也很诡异。
第912章 头顶多斯拉克大草原的布林登
结束与魁晰的超远程视频通讯，丹妮立即让马人侍女去叫侏儒。
结果发现侏儒的小帐篷就在大厅外的走廊上，已经脱下铠甲，钻进睡袋里睡着了。
“我没进大厅。”侏儒讪讪地说。
“你一个超凡者，还是血魔法类的巫师，竟害怕亡灵，说出去不嫌丢人吗？”丹妮鄙视道。
“你不是西境人，老奶妈没给你讲过卡斯特梅与塔贝克亡灵的故事。
当年每次我做坏事，老奶妈就说让塔贝克的亡灵抓走我。你想想看，北境人怕不怕异鬼和古灵精怪？”
丹妮怔了怔，侏儒似乎说得也有点道理呀！
接着，她略过这个话题，郑重道：“提利昂，你实现人生价值机会来了，七神有一项重大的使命交托给你。”
提利昂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直接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别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丹妮瞪了他一眼，道：“夷地邪神肆虐，我要你去那当总主教，同时兼任夷地护国**师。
如果必要，你也许能弄个夷地宰相当当。身兼数职的你，几乎相当于夷地太上皇。
只要管住老二，别在卜天子后宫留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都没关系。”
“what？”提利昂脑子里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惊跑了。
丹妮先把夷地的局势说了一遍，才道：“你去了夷地，不用传播七神教义，就凭你手中利斧与高明的火巫术，替夷地信善排忧解难即可。”
“为什么？”提利昂木木地问，“为什么是我？”
“你是坦格利安超级私生子，在夷地朝廷中几乎是大爷般的存在，那**臣昏君都要靠坦格利安保住血统、身份和地位呢！
而且，你够聪明，在夷地那种复杂的环境中有最高的生存率。”丹妮温言安抚道。
“最高的生存率？”侏儒嘴角抽搐，“为什么每次有送命的任务，你都第一个想到我？”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为我排忧解难？”丹妮也道。
“我不能去夷地，兰尼斯特被灭族，西境沦陷，我走了这里怎么办？”提利昂摇头道。
“把詹姆叫过来，休养了大半个月，也该恢复完全了，他才是凯岩城公爵、兰尼斯特港之盾、西境守护者。”
“你？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凯岩城代理城主！”丹妮不客气地说。
“只有去夷地，才能真正实现你执宰天下的梦想。”
“我也不是想与詹姆争什么，但西境是我的家乡，家乡都守护不了，你让我去保卫夷地老百姓？
该死，难道夷地都是二八佳人？
对歪果仁，我只对年轻性感又风搔的女人有感觉，其他人与猪、羊没啥区别，死多少我也不在意。”侏儒挥舞手臂，大声抱怨道。
丹妮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叹道：“你没救了，七层地狱跑不掉了。”
“我宁愿下七层地狱，也不愿委屈自己。”再次坚定地表明心迹后，侏儒又放缓语气，诚恳地说：“你真想发展夷地教务，就该安排真正的七神信徒过去，比如我堂弟蓝赛尔，比如，圣马修。”
“他们不如你机灵，你有一种特殊的命格——蟑螂天命。
你就像蟑螂一样，很容易适应各种危险复杂的环境，甚至化不利为有利。
比如，你被凯特琳逮捕，却勾引到她的侍从（波隆当时是凯特琳的小弟），又降服了山岭氏族。比如，君临局势那么糟糕，你却在黑水河打败史坦尼斯。”
“难道你夸奖我一回，”提利昂翻了个白眼，“但这次真不行。如果没长夜，如果西境不是这种危局，帮你去一趟夷地也没关系，可现在我哪里放心的下维斯特洛的事务？”
“我和你说实话，危机即是机遇。我选择你，除了你很机灵，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肥水不流外人田！”丹妮意味深长道。
“怎么个肥法？”提利昂好奇道。
“成为神灵的机会。”丹妮神秘地说。
提利昂却机灵地笑了，“你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人吧，我不要。”
——想忽悠我，没门！
丹妮正待嘲讽他几句，忽然间，神色一变，摆手赶人，道：“将来你别后悔，去吧，回去睡觉了。”
等侏儒嘀嘀咕咕地离开，丹妮身影一阵模糊，瞬间消失在帐篷里。
却是大黑龙魂入体，丹妮化身陌客的同时，使用了空间传送术。
距离不远，也就十公里。
她就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连续闪烁三次，来到三十公里外的一座海岸城堡。
“你胆子可真够肥的，到我的地盘抢我的人，连拉赫洛都不敢这么莽。”
在死亡世界，陌客丹妮悬浮在城墙上空50米，俯视下方妖艳溅货。
嗯，一位打扮得异常妖冶性感的女郎，银色的长发，小巧的瓜子脸。
魅惑的异色双瞳宛若精致脸庞上的两颗星星，闪闪发亮。
凹凸有致的身体只套一件粉红纱衣，散发一种极尽诱惑的魅力。
完美的脸庞，完美的身材，完美的骚-货气质。
丹妮只看一眼，心中竟有一股火开始升腾，原始的**之火。
痛苦与愉悦，干燥与濡湿。
那个女人犹如一颗性与爱的星辰，凡是被她身上光彩照耀的人，哪怕是瞎子，也会陷入人类最原始的**之中。
祂是一位**-女神。
“你好，丹妮莉丝。”异色双瞳的女神没有做贼心虚的慌里慌张，反而落落大方，微笑着向丹妮打招呼。
出人预料的，她的声音柔和甜美，却没有一丝魅惑之意。
“我很好，但你很快就会很不好了。”丹妮眯起眼，冷冷地说。
“别误会，我并没违反规矩，”异瞳女神秋月似的脸庞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让丹妮很不爽的长辈看小辈的那种眼神。
随后，祂举起右手，红沙滑落，露出凝霜皓腕与豆蔻指间几颗神情呆滞的人头。
就像捏着几只胡萝卜大小的兵人玩具。
有男有女，年长者四十多岁，年少者只十几岁，在他们的眉宇间，依稀还能看出几分相似之处，应该是一家人，或者近亲。
每个灵魂身上都缠绕一根粉红色信仰之线，绑在女神的葱白手指上。
这代表他们都是祂的信徒，或者，他们借用过祂的力量。
丹妮低头看了眼下方的城堡。
宛若一座孤立在海边峭壁上的废墟，城墙与房屋都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
但城堡占地面积不小，城内建筑布局也宏伟大气。遥想当年，这里一定非常辉煌。
事实上，峭岩城维斯特林的历史与兰尼斯特、史塔克一样古老，在先民时期，这座城堡便已经建立。
就连临冬城也有很多建筑在岁月的侵蚀中坍塌，峭岩城坚持到现在还能维持整体结构，依然堪称建筑学上的奇迹了。
嗯，维斯特洛很多城堡放在地球上都是奇迹，八千年历史......
既然认出这是什么地方，丹妮便也猜出女神手中灵魂的身份了。
甚至，她隐约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有赎罪卷。”
阴影构成的兜帽下看不清丹妮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很冷漠，让女神唇边轻松写意的笑容枯萎凋零。
祂的微笑消失的过程，犹如最娇艳动人的玫瑰在眼前凋谢，让人怜惜，让人心痛，让人愿意为阻止这一过程付出任何代价。
丹妮有些受不了了，手臂爬上一颗颗鸡皮疙瘩。
“圣母神掌”在蠢蠢欲动。
“他们是我的信徒。”女神强调道。
“曾经是，但从他们戴上赎罪卷开始，便不再是了。”陌客丹妮道。
沉默片刻，女神灿若星辰的眸子闪了闪，道：“他们不仅是我的信徒，还借用过我的神力。
事实上，他们家族信奉了我教数百年，我也不是第一次来维斯特洛接引信徒的灵魂。”
“之前可以，现在不行了。”陌客丹妮刚刚还在找金刚和魁晰寻邪神打牙祭呢，这会儿竟有个“兔子”撞在边上的木桩子上，怎么可能放过祂？
“众所周知，现在的维斯特洛是我的地盘，规矩也由我定。
按照我的规矩，你只剩两条路可以走，主动进入大圣堂，向圣母祈祷赎罪五百年，或者，让我一巴掌拍死。”
对面女神显然没想到龙女王这么横，红唇微张，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你怎么这样......”美人幽怨地说。
陌客丹妮抬起右掌，掌心有青色的风与炽热的火，下一刻就要一巴掌拍死这道神灵分身了。
妖艳女神花容失色，急忙道：“别，你听我说，我有进入维斯特洛的许可。”
“谁给你的许可？”丹妮停住动作，好奇道。
“布林登，三眼乌鸦布林登。丹妮，其实我也是坦格利安，你和我都是伊耿四世（庸王伊耿）的后人。”女神又露出刚见面时那种宠爱后辈的温柔目光。
“**，你是...西蕊·洋心?”
看着那一蓝一绿的异色双瞳，丹妮瞬间想起那位有名的高贵私生子。
庸王伊耿就是劳勃的“国王模板”，拥有他自己也无法估算数量的私生子，但子凭母贵，只有母族高贵者，才能成为高贵私生子。
比如，戴蒙·黑火，他老妈是戴安娜·坦格利安，圣贝勒的姐姐。
当时一共六位私生子女被册封为拥有继承权的高贵私生子，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西蕊·洋心就是其中最年幼的一个。
丹妮好奇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女神的一道分身，还是本身就是**-女神，又或者，以**-女神的身份转世到坦格利安王族？”
第913章 清理门户的丹妮大族长
发现西蕊·洋心是个强大的超凡者，丹妮并不惊奇。
作为维斯特洛第一家族的公主，西蕊的秘密很难隐瞒，她也没想过隐瞒。
就像她的母亲塞蕊娜，不可能隐瞒身份与来历。否则，七国贵族凭什么承认西蕊高贵私生子的身份？
三眼乌鸦布林登之所以能成为高贵私生子，是因为他的母族布萊伍德传自先民时代，是河间最古老的贵族之一，差不多也有八千年的历史。
而西蕊之所以能与布林登、戴蒙·黑火并列，便因为她的母亲塞蕊娜来自里斯一个破落却古老的瓦雷利亚家族。
更直接点，西蕊祖上是十四火峰家族的分支！
现如今的九大自由贸易城邦，除了布拉佛斯，另外八个城邦的统治阶层全是十四火峰家族分家与当地被征服的王族结合的后裔。
假如丹妮女帝未来称霸世界，她要怎么统治如此辽阔的疆域？
用老二。
用她孙子们的老二：把孙子们一个个派遣到各大城邦，与当地最有势力的“土著”成亲，她的孙子当王，土著第一豪族之女为后，如此繁衍的后代具有两者的血脉。
夷地卜氏与丹妮签订的婚约，不就是这样吗？
西蕊·洋心便是这样的出身。
只不过瓦雷利亚大灾变后，各大城邦的政治局势出现巨大变动，贸易亲王渐渐获得更多政治权力。
比如，伊利里欧一个小流氓，竟也成了潘托斯亲王。比如，在魁尔斯，十三巨子的权力超过了魁尔斯王族。
说到底，在商业为主的城邦，有钱才能当大爷。
当然，自由城邦的高层统治者依旧是有钱又有高贵血脉的瓦雷利亚后裔。伊利里欧能当亲王，也因为他的第一任老婆出身望族。
龙女王争霸的过程，其实可以看成后瓦雷利亚时代，瓦雷利亚后裔们的内斗。
盟军高层个个都有高等瓦雷利亚血脉。
......
既然里斯塞蕊娜连族谱都被人摸清，那么她的年龄便也无法瞒住维斯特洛高层。
她是庸王伊耿第九任也是最后一任情妇，同时还是九任情妇中最漂亮的一个。
她甜美好似春天里的少女，故而博得一个“甜美的”塞蕊娜的美名，但她的真实年纪够当庸王伊耿的祖母——有更夸张的流言，说塞蕊娜出生在瓦雷利亚大灾变之前，不过被老伊蒙否定了，说她没那么老。
即便如此，当时的庸王伊耿也年过半百。
塞蕊娜可不是现代抖音中靠“亚洲邪术”保持容颜的“少女奶奶”，人家是真的水嫩如少女。
就和几百岁依旧妖娆多姿的梅姨一样。
黑魔法！
君临高层都晓得塞蕊娜是个巫师，连庸王自己都知道情人是一根鲜嫩的老葱，奈何容貌太过正义。
之后塞蕊娜死于难产，西蕊·洋心从母亲的遗产中继承了一座秘密图书馆。
不是某本秘籍，而是一个图书馆。
老伊蒙曾惋惜地告诉丹妮，即便被圣贝勒那败家子烧掉很多“禁-书”（涉及超凡知识的古籍），皇家图书馆也还保存不少干货。
毕竟，坦格利安六千年的收藏，一个败家子还败不光。
这不，第二个败家子来了，庸王伊耿让塞蕊娜随便选，随便挑，然后塞蕊娜就真的随便挑。
之后，第三个败家子布林登登场，他竟允许情人妹妹西蕊把她母亲的嫁妆与老爹的赠送全部带离君临。
很自然的，西蕊·洋心继承了母亲的黑魔法。
之前丹妮还怀疑流言的准确性，毕竟那时候巨龙被学城搞绝种了，世界进入末法时期。
可看到此时风-骚入骨的西蕊女神，丹妮明白传言是真的，西蕊与她母亲都是黑巫师，因为她们背靠神灵。
或者说，她们原本就是神灵？
面对丹妮的询问，西蕊迟疑着道：“我是陛下的使灵。”
“使灵？”
西蕊想了会儿，才道：“就像你的天使，那个圣马修与我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我并非通过单纯的信仰成为使灵的，在**教会祭司之外，我还是一名强大的巫师。与梅丽珊卓类似，她死后也一定是拉赫洛的使灵。”
丹妮又问：“你信仰的神灵是谁？”
与自由城邦不少土著神一样，里斯的**-女神只被世人知晓存在，名字却没有外传。
“我不能说，”西蕊连连摇头，表情可怜巴巴地说，“陛下是隐秘之神，神名不可被信徒之外的人知晓。”
“你以为你今个儿还能离开？”丹妮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西蕊瑟缩着往后飘了一段距离，警惕道。
“家门不幸啊！”龙女王唉声叹气，跺脚感慨，宛若体面了一辈子的老太公，在与一群老伙伴们逛夜场时，碰到自个儿小孙女在那坐台。
“作为坦格利安当代家主，我不能允许有族人**！败坏门风的行为必须被禁止，做出伤风败俗行为的人必须接受惩罚与改造。”
这一刻，丹妮不再是陌客，她化身圣丹妮，而且她不是一个人，西蕊的堂伯父圣贝勒与她同在。
西蕊闻言，却气得涨红了脸，“你凭什么说我败坏坦格利安家族的门风？
即便在大灾变之前，在瓦雷利亚首都，也有贵族少女去**园担任祭司的传统。
在里斯，所有人都信仰**-女神，就像在维斯特洛，主流信仰是七神。
我在里斯的身份，高贵犹如圣贝勒之于维斯特洛。”
“我是坦格利安的荣耀！”最后，她大声强调道。
草，被草还是荣耀，这见鬼的世界！
“很遗憾，你是被审判者，荣不荣耀由审判长，”丹妮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胸口，“也就是我决定。”
“**就是耻辱！而且你还是自愿的，更是耻辱中的耻辱。”审判长丹妮审判道。
就本心来说，她其实并不反对西蕊的追求。
性这种事，只要自己看得开，又没找老实人接盘的想法，女孩怎么玩都没关系。
毕竟，生命与青春有且只有一次，生命与青春也都是自己的，自己的快乐由自己定义，别人的看法只是一种社会束缚。
更何况西蕊布施天下不止为了欲，人家主要是在追求大道，甚至灵魂升华成了天使。
但就像霓虹人用士兵失踪的借口，拉开入侵大中华的序幕，龙女王也需要一个打野食的借口。
败坏家风，至少比士兵走丢更敞亮。
“我现在以坦格利安族长的身份逮捕你，有什么冤屈，对圣母说去吧。”
不等西蕊从惊愕愤怒中回神，丹妮就瞬移一般飞到她背后，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顶门。
一瞬间，火焰与风刀将她全身包裹。
“额啊啊~~~~~”西蕊精致的面孔扭曲变形，变得狰狞痛苦，她的身周还有五颜六色的星点冒出，宛若一层彩霞。
那都是赋灵下被焚烧殆尽的神性与神力。
失去神性与力量，西蕊就像热油锅里的虾片——视频倒放，一大块虾片迅速缩小成小小薄薄的一片。
眨眼间，西蕊便如布娃娃一般，被丹妮捏在手心。
整个过程并不比捉一只小母鸡更困难。
“你废了我的半神修为！”西蕊声音虚弱无力，异色瞳孔里却闪烁极致怨毒的光芒。
失去神性与半神位格的她，再不见之前的妩媚动人，虽然还是很美丽，却像女鬼多过女神。
“你以为咱们在过家家？无论你是不是西蕊洋心，敢来我的地盘抢我的信徒，今个儿都别想活着回去！
也因为你有个坦格利安老爹，现在还能躺在这与我说话。”丹妮冷笑。
“你......蛮横霸道，无法无天，不讲规矩。”西蕊气急败坏，鼻子都歪了。
丹妮奇怪地看着她，“龙王不霸道，还是龙王吗？与瓦雷利亚大巫师相比，我这算什么？
其实我很好奇，上次我从拉赫洛手中抢红神信徒的事，应该传播出去了吧？
我这么横的人，**-女神还敢来跟我耍横，难道祂比拉赫洛还横？”
“我的行为连维斯特洛真正的主人三眼乌鸦都不反对，你凭什么？”西蕊委屈道。
“你说布林登？你们什么关系，你爱过他吗？”丹妮好奇道。
“布林登......”西蕊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喃喃道，“爱又如何?同路时相互依偎，路到尽头，各奔东西，我们都不会为对方改道。”
“你倒是洒脱，堪称新纪元女性自我觉醒的代表！”丹妮竖起大拇指夸了她一句，又摇头道：“就像你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过去的规矩现在不适用了，因为制定规则的人变了。
布林登不介意你加入淫邪教会......唔，他肯定介意，没哪个男人愿意顶着草原生活。
无论之前如何，现在你犯了两条错，首先，进入我的神域抢我的信徒，哪怕他们之前信仰**-女神，可戴上赎罪卷，就是我的人；其次，你作为坦格利安嫡系，却不自爱，丢了王族的脸。
我也不杀你，就惩罚你到地狱中好好反省！”
“这事儿不算完，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坏了规矩，诸神很快就会组建正义联盟讨伐你。”西蕊冷冷道。
丹妮笑了起来，“原来是正义联盟。没关系，淡月楚女是我的碟中谍，会帮我把这事解释清楚，也会通知我联盟的动向。”
西蕊笑容讥讽。
丹妮点点头，道：“我知道，祂表面上是我的间谍，其实是诸神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
可那都是假象，祂真正服务的对象还是我。当然，在诸神看来，祂的真正效忠的对象还是祂们，这就是碟中谍。”
西蕊一脸懵逼：淡月楚女到底是谁的间谍？
第914章 血海魔君艾莉亚
西蕊·洋心远没她自以为的那么坚强，如同烧森林之子乌鸦一样，被龙女王异常熟练地烤过几次后，立即有问必答，把她信奉之神灵的底裤颜色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首先，**-女神名叫穆尔忒雅，掌管青春、美丽与性三个神职，从来不穿底裤，至于力量......
与很多神灵的宣传语一样，在**-女神的教义中，穆尔忒雅创造了太阳与月亮，创造了天空与大地，以及一切生活其间的人和物。
说白了，世界就是祂一个创造的。
类似教义丹妮见过很多，一些小毛神实力不怎么强，就通过吹牛拉拢信徒。
呃，《七星圣经》中也是这般吹牛的，书中开篇点明七神的伟力：世间万物都是七神创造的，七神就是造物主。
丹妮看着都觉得尴尬，可这种放在首页的经典又没法修改，便也只能继续尴尬下去了。
不过对**-女神，她却不敢小觑。
丹妮先前犯了个大错，以为每个自由贸易城邦**园供奉的**女神都不一样，就像各个地区的死神都不同。
据西蕊所说，每个城邦信仰的**-女神的确不是同一位神灵，但祂们与她身份相似，都是女神穆尔忒雅的使灵，也即是半神天使。
可以这么说，**-女神是爱、美与青春的主神，使灵都是这个神系的属神。
类似洛恩河母神与洛恩河一众虾兵蟹将的关系。
提利昂拒绝去夷地当国师之后，丹妮便准备安排圣马修去东方传经。可丹妮的行为并非特例，事实上其它神灵早就这样做了。
比如，**-女神让自己的使灵驻守民族、习俗各不相同的城邦。
一般而言，**-女神会从当地人中挑选信徒，培养成使灵后替祂牧守此方地域。
西蕊并非等级最高的使灵，平日在里斯修行、侍奉主神，主要负责收拢维斯特洛信徒的灵魂。
当初西蕊也想过在维斯特洛建立**园，但布林登的脑子终究没被水灌满。
掌握这么多“天使”的老鸨女神该什么等级？
丹妮不太确定。
肯定不如洛恩河母神那么强，因为西蕊这个“天使”表现太过不堪，在她手里没走过一招。
**-女神即便远比西蕊强，又能强多少？
说来话长，丹妮并没飘在空中胡思乱想，一招搞定西蕊，问过几句话，就将她与斯派瑟一家塞进信仰空间内，与天堂对立的一面——地狱。
嗯，斯派瑟一家就是红色婚礼另一责任人了——泰温安插在罗柏身边的卧底。
丹妮把目光放在峭岩城东南角垂落的绳索上。
午夜时分，北风呼啸，撒尿成柱，天空暗沉无星。
城外皑皑白雪的地面灰暗空旷，三丈高的老旧城墙上一直有数条火把长龙交叉移动。
那是举着火把的巡逻队。
松脂火炬的红光映出士兵蒸笼般的呼吸，也在城墙下的雪地反射光影交错的暗红。
即便维斯特林家族没有财力修复城墙，可在长夜降临，在西境近乎沦陷的现在，他们也不敢不安排士兵日夜戒备。
一支十人队的士兵刚刚走过，东南角的城垛上忽然垂落一根绳索，一个矮小的身影猿猴般顺着绳子滑落，不到十秒钟，便落在雪地上。
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个穿皮甲的干练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条牛犊子那么大的灰狼悄无声息钻出树丛，来到小个子身边，用大脑袋在她胸口蹭了几下。
小个子也不管那根随风摆动的粗麻绳，爬上巨狼的后背，低呼一声，就快速往北方跑去。
跑了几百米，靠近树林的地方，小个子从狼背上爬下来，在雪地里翻找一会儿，揭开厚厚的雪层，挖出躺椅大小的雪橇车。
然后小个子把雪橇车固定在巨狼身后，自个儿坐在车上，用一块巨大的貂皮大衣盖住身子，优哉游哉地往前跑了起来。
那雪橇车跑得飞快。
丹妮嘿嘿一笑，身形升高，身周风卷环绕，很快的，一根十米粗的龙卷风贯穿天地，呼啸着向雪橇“犬”追去。
“呜嗷~~~”巨狼察觉到危险，在风柱刚成形时，就呜呜叫了起来。
不过那时小个子正疲惫入睡，甚至在打呼噜，没注意到伙伴的焦急。
等巨狼大声咆哮之后，小个子才从梦中惊醒。
可惜她醒不醒都没关系，因为龙卷风速度比狼快，还专门追着她们跑。
“啊，谁在控制龙卷风？”小个子回头，向着龙卷风大声质问。
其实，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毕竟龙女王御风屠鬼的传说早已在西境家喻户晓，甚至七国大部分贵族也知道这事。
“呼吼~~~”没人回答她，但龙卷风的怪异啸声更加巨大，像是在对着她怒吼。
小个子比猴子还灵活，雪橇车还在高速奔跑时，便纵身一跃，跳到冰原狼后背，三两下解开狼脖子上的套环。
“娜梅莉亚，我们分开跑！”帮冰原狼解开束缚，她抱着脑袋，一个翻身，从狼背上栽了下去。
冰原狼却没跑。
它紧急刹车，爪子在雪地里滑出四五米远，雪沫飞溅。
“呜嗷~~~~”它回过头，瞪着眼睛对女孩呜咽嚎叫，既想靠近，又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
“快走！”少女晕头转向爬起身，却见到冰原狼停了下来，不禁又急又气。
“一个都跑不了！”忽然，天空中有一道威严女声顺着风，传遍四方，好似神灵的审判。
“我投降！”准备往树林里逃窜的少女无奈停下，举着双手叫道。
回应她的是极速驶来的龙卷风柱。
就像落入抽水马桶里的一根弯曲的毛，瞬间卷入漩涡，消失无踪。
“嗷！”冰原狼愤怒嚎叫，一边叫一边退，却还是没风跑得快，像一只臭袜子被丢入洗衣机。
“你做什么？这是艾莉亚与娜梅莉亚！”
不出预料，打抱不平的人立刻上线。
“我眼睛没瞎。”丹妮没好气道。
龙卷风没有停，只是缩小了规模，换个方向，往塔贝克高速移动。
风暴的中心，龙女王悠闲自得，看着随风转圈的一人一狼，笑得特开心。
“你想干什么？为何要折磨她？”布兰紧张道。
“艾莉亚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只怕龙卷风都不能洗净她身上的血腥味。”丹妮脸上的笑容消失。
“事情发生之前，我真不知道。”布兰很谨慎地说，“我明白她做的有些过分，但你也晓得她的情况。
很小的时候就失去父母教养，反而被无面者洗-脑，之后又修炼你那邪恶冥想法......”
“现在事情发生了，就该有人负责！她能做出那样的事，已经证明她的心智成熟。
无论年纪多大，无论之前经历过什么，都不能抹除她的罪行。”丹妮坚定道。
沉默良久，布兰试探道：“要不，你用龙卷风转她几圈，就罚她军前效命、戴罪立功？”
“西境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难道就随随便便糊弄过去？受害人家属、西境百万死难者，乃至七国人民，难道不该给个交代？”丹妮淡淡道。
“你要她的命啊！”布兰惊呼。
“说这句话之前，你先看她要了多少人的命。”丹妮加快速度，龙卷风离开地面，在空中以快若奔马的速度飞行。
“就不能通融一下？”布兰语调中带上一丝哀求。
“事情闹这么大，没法通融。”丹妮摇摇头，正色道：“先是凯岩城，现在又轮到峭岩城，傻子都知道凶手是谁了。
你想瞒，怎么瞒？
今天史塔克是强势，又是三眼乌鸦又是易形者，西境人势弱，装聋作哑、忍气吞声，可史塔克不可能永远强势下去。
没有今日之审判，就不存在仇恨之终结，西境百姓和贵族不会忘记屠城灭国之仇。
用你快要浆糊掉的脑子好好想想，百年后，来自西境的报复，你们史塔克能不能承受？”
别人不知道，可侏儒肯定一早就猜出凶手的身份，可他透露过一分一毫吗？
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还有哪些西境人，他们又不是猪，肯定有所猜测，可他们也什么都没说。
说出来的狠话，远不如闷在心里的念头可怕。
今日你能灭别人满门，明日别人也能杀你全家。
许久之后，塔贝克厅遥遥在望时，布兰才苦涩叹道：“陛下，我想差了，您说得很对。
仇恨发酵的时间越长，越浓郁，越不可化解。这件事越早划上句号，对史塔克反而更有利。”
末了，他又哀哀地提醒道：“陛下，艾莉亚杀过异鬼王，为抗鬼事业立过大功，凯岩城之变也非她本愿。“
“我会公平公正公开审判她，你们史塔克也可以参与进来。”
......
二丫很皮实，即便被吸入龙卷风，也足足坚持了半小时，把肚皮里包括屎肠里的东西都吐干净后，才晕厥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己身处一处狭窄空间内，似乎在一具薄木棺材里？
棺材顶部有说话声传来，身下则隆隆作响，似乎还在快速移动。
难道棺材被放在马车上？
她心里想着，便挣扎了一下。
然后她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锁链捆缚了。
锁链的响动似引起外面人的主意，谈话声静了一瞬，接着就是大声的、带着惊恐的吆喝：“小狼女醒啦，快，快去通知女王陛下，嗜血狼魔醒啦！”
“血魔在挣扎，她要逃出来啦！”另一个男人嗓子都喊破了。
“七层地狱啊，血魔竟然恐怖如斯，连精钢锁链都能挣开？”周围人哗然。
第915章 记住，你是可怜的失足少女
嗜血狼魔，血魔？是在说我吗？
二丫浑浑噩噩地想。
“嘭嘭嘭！”她用小脑袋砸头顶的木板，嘴里大叫：“放我出去，谁在外面，快放我出去！”
“啊，血魔在咆哮。”外面士兵惊呼道。
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不要管她，我们的目的是祸垒。”
男人呵斥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之后，大呼小叫的士兵们都安静下来。
几年不见，艾莉亚还是一瞬间听出男人的声音，是小恶魔。
接着，她估摸出自己如今的状态：龙女王正带着西境义勇团四处奔波扑杀异鬼，昨天估计正好靠近峭岩城，自己被她捉住后，就带到义勇团军营去了。
“娜梅莉亚呢？”
她想到自己的冰原狼。
下一瞬，灵魂脱离身体，落入一具充满活力的身体。
黑暗与逼仄空间离她而去，她来到昏暗冰冷的广阔雪原。
娜梅莉亚正在雪地上奔驰。
现在她也开始奔驰了。
脖子上有雪橇皮套，她正在拉雪橇。
二丫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对上龙女王似笑非笑的眼神。
“嗷呜~~~“二丫吓了一跳，有节奏的步伐变得凌乱，雪橇车也摇晃起来。
“啪！”一鞭子抽在她脊背上，又痛得她嗷呜一声，下意识，按照冰原狼的本能，恢复之前的奔跑步伐。
二丫又憋愤，又畏惧。
很早之前，她就有点怕龙女王，第一次在三叉戟河边相遇的场景太糟糕。很长一段时间，那道让她灵魂炸裂的真龙吼都是她心中的梦魇。
之后她努力训练，希冀用不断提升的力量来驱散心中的阴影，她成功了一半。火烧布拉佛斯的死亡之翼，在她心中留下第二道魔影。
再之后，她接触到超凡之力——《死神圣经》，她脱胎换骨，再没什么能让她恐惧害怕啦！
而龙女王在临冬城表现出的温和可亲，也间接帮她恢复心灵创伤。
可昨天晚上那场大风暴，在龙卷风中煎熬了几个小时，晕过去又数次醒来，醒来后又迅速晕厥。
艾莉亚发誓，七层地狱若有一层风之炼狱，她昨晚便在经历地狱中的刑罚。
如此，她又一次复苏对龙女王的恐惧。
这太不应该了！想她二丫纵横两片大陆这么些年，连大名鼎鼎的黑白之院也被玩弄于鼓掌啊——二丫假装被慈祥的人洗-脑，其实一直通过狼灵保持本性。
唔，她本性就是如此。想当年，初遇乔佛里时，才9岁，就敢剑劈乔大帝，放狼把大帝的手都咬烂了。
别人第一次杀人，都会有不适感，还需要长辈带着练胆，比如，艾德经常领着史塔克几兄弟看寒冰剑砍脑阔。
二丫第一次杀人时，也才九岁，从来没人教过她杀人，而她还是主动杀人，快狠准，一剑捅穿马房小弟的心窝子，半点心里阴影都没有。
......
“老实点，别晃来晃去！“
龙女王穿银蓝色铠甲，大马金刀坐在雪橇车上，深蓝织锦披风像大衣一样盖在身前，端的威风凛凛。
二丫跑得憋屈，还要被人当狗一样呵斥，心里越发憋恨，便一下子解除狼灵状态。
回到“小棺材”里，二丫心里还在想，娜梅莉亚怎么回事，为何这般老实，竟给外人拉雪橇？
接着又想到龙女王的手段，不由替自己的伙伴哀叹一声。又在心里埋怨，龙女王干嘛不骑龙，干嘛要折腾她的冰原狼。
如果她当面问丹妮，丹妮会告诉她：因为坐冰原狼的雪橇车更有感觉啊！
“艾莉亚！”忽然的，布兰的声音没有任何预兆地在她耳边响起。
“布兰？”二丫连忙问道：“龙女王要做什么？我现在在哪？”
“你被关在木箱里，放在雪橇巴士上。祸垒北海岸有超过十万尸鬼聚集，龙女王正带领西境义勇团赶过去。”
接着，布兰又把龙女王对她的安排说了一遍，“丹妮莉丝说的对，只有在公平公正的审判后，仇恨才会终结。
如果不审判你，兰尼斯特会怨恨我们——兰尼斯特，有债必偿。
即便我们能搞掉剩下的两个兰尼斯特，西境的贵族与人民也不傻，他们会把仇恨埋在心底，等史塔克虚弱的那一天，也许未来的七国将再无史塔克。”
听布兰这么一说，二丫心中反而一片坦然，“我不怕死，如果需要人来承担责任，杀我就是了。
反正现在大仇得报，你们又安然无忧，我心中再无牵挂。”
“也许.......用不着死，”布兰不确定，却异常坚定地说，“我们都会帮你，你不是一个人。”
“我不怕死，”二丫又强调一声，才抱怨道，“审判我、杀了我都可以，可丹妮莉丝干嘛叫我‘血魔’？”
“她没给你取外号，”布兰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今天凌晨，龙女王拎着你飘在半空向所有人公开了大审判的事，你在凯岩城，在峭岩城做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西境人憎恨你，也恐惧你，称你为天下第一杀人魔王。
他们说你杀了西境一百五十万人，一百五十万人流的血足以染红落日之海，故而又叫你‘血魔’。
还因为冰原狼，提利昂当众喊你‘血狼孩’，让其他人知道你是狼灵。于是，有西境人叫你‘嗜血狼魔’。”
“总之，你现在的名声响彻西境，响彻七国，普通人对你的畏惧已然超过异鬼王。
未来你的事迹也必然震惊全世界，要有心里准备，坚强些，别被那些流言蜚语打倒。”布兰担忧地说。
“我，我会不会成为老奶妈故事中的恶魔，与鼠厨师一样，在床头与壁炉边传颂几千年？”艾莉亚颤声道。
布兰沉默久久，轻声道：“未来的事与我们无关。”
艾莉亚快哭了，“布兰，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说你要成为巴利斯坦那样的白骑士，我说我要当娜梅莉亚那样的女英雄，结果我却成了恶魔。
我只想杀弗雷全家，为罗柏、为母亲、为数千北境将士报仇。凯岩城沦陷，西境沦陷，都不是我想要的。”
二丫虽是个血孩子，可觉醒史塔克“奔狼之血”的她，从小就有个成为女英雄的伟大梦想。
为了复仇，为了家族，牺牲性命她不怕，可被当成鼠厨师那样的恶魔流毒千年，就让她难以接受了。
“唉，这就是命！“叹息一声，布兰又振奋精神，谆谆叮嘱道：“过几天，大审判时，你要记得为自己辩解。
如果你摆出一副‘就是我做的，来杀了我吧’的高傲姿态，其他人不会觉得你委屈，反而顺势将满腔怨愤发泄在你身上。
从今往后，史书上、戏剧中，都有你屠杀百万生灵的身影出现。
如果你当众把事情解释清楚，解除世人对你的误解，他们可能不会再用‘血魔’来称呼你。”
“可能？”艾莉亚音调提高。
布兰无奈道：“即便你洗刷谋害150万西境人的罪名，可凯岩城八百多口，怎么也赖不掉吧？
‘血魔艾莉亚’估计会成为你永生永世的标签，除非你之后再做出更惊天动地的大事。”
艾莉亚连忙道：“我愿意杀异鬼，现在我完成复仇，了无牵挂，可以专心杀异鬼。”
“你得先过了这一劫......”
然后布兰巴拉巴拉，教二姐如何去扮演一位可怜的失足少女。
狡辩肯定没用，大家都不傻，二丫又被龙女王在峭岩城外逮了个正着。
面对如铁证据，卖惨求饶成了唯一选择。
......
昆腾·班福特伯爵昨晚就收到仙女岛送来的信鸦，知道龙女王正带着西境义勇团往祸垒赶来。
起初，他是惊疑不定的。
作为祸垒的主人，他的城堡并没被尸鬼围攻，也就没向仙女岛求援，龙女王为何比他这个地头蛇更先知道异鬼的消息？
可无论心里怎么疑惑，对龙女王带人赶来救援，他还是抱有万分感激的。
故而一大清早，就带领家族骑士站在城堡南侧向南眺望。
放在往年，别说女王莅临，即便有兰尼斯特过来游玩，他也该派人到领地边境线列队迎接。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西境沦陷给了七国贵族太大震撼，远比临冬城之战的影响更深远，更直接。
“来了，好大的风帆雪橇，好快的速度！”上午十点左右，瞭望塔上的士兵大叫起来。
风帆雪橇并非丹妮新发明的黑科技，但像西境义勇团使用的雪橇巴士还真第一次出现。
八米长的雪橇巴士在雪地上疾驰而行，二十公分宽的滑雪板在地上带起一蓬蓬烟雾般的雪沫，中央竖立三丈高的桅杆，巨大的三角形帆布像二八佳人的酥胸，鼓鼓囊囊，充满活力。
帆布上还绣有各家族的族徽，领头的是五色龙的坦格利安，之后有三头红龙的超级私生子，金色狮子的兰尼斯特，仙女城法曼家族的三只银色小船......
雪橇的速度几乎与普通奔马差不多，一百五十辆雪橇车一齐奔驰，场面蔚为壮观。
它们没在祸垒城外停下，而是继续向北，往海岸线的方向驶去。
不过有一条狗拉雪橇车脱离大部队，拐到城门前，大声向城墙上的昆腾伯爵传达女王的指令：派遣精锐骑士，跟随车队，前往十五公里外的北海岸。
昨晚昆腾伯爵就接到命令，这会儿也早已准备好雪橇车与出征的将士，听到传令兵的话，他立即打开城门，亲自骑上战马小跑着跟了上去。
“该死，我们被异鬼耍了！”
跑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来到巨狼拉着的雪橇前，伯爵却见到一个气急败坏的龙女王。
第916章 侏儒与二丫
昆腾伯爵站在滑雪板上，双手拉住马鞍上缀着的绳子，由战马拖着他跑。差不多也是奔马的速度，勉强跟上雪橇巴士的队伍。
等车队停下时，他也见到恐怖的尸鬼大军。它们走过海滩，翻越崎岖的礁石，一直往东，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若非龙女王与周围西境义勇都镇定自若，昆腾伯爵都准备调转方向，打马奔逃了。
然后，他见到正微笑着向祸垒众骑士走来的龙女王变了脸色。
“该死，我们被异鬼耍了。”她阴沉着脸说。
“什么？”昆腾伯爵茫然道。
“怎么回事？”胸前分别印有红龙与金狮的侏儒也疑惑道。
昆腾伯爵与他身后的祸垒骑士都表情奇怪地打量变帅的侏儒。
“呱呱呱~~~~”一只红睛大乌鸦立在桅杆上，叫道：“大批尸鬼正穿过滨海大道（连接西境与河湾的沿海驰道）进入玉米城与秧鸡厅的领土。
尸鬼大军的最终目的是离开西境，进入人口更加稠密的河湾地。
异鬼摸清了我们的行动规律，逼迫我们做二选一的选择题，要么选择北方的祸垒，要么选择南方的河湾。”
“您是三眼乌鸦大人吧？”昆腾伯爵惊奇打量大乌鸦一番，得到布兰颔首示意，才皱眉道：“异鬼这么聪明吗？都懂得使用计谋了。”
大熊摇头道：“异鬼就是由人转化而来的，当然有智慧。其实这也不算多高明的计谋，或者说，这是阳谋，我们早就知道。
只不过讨论多次，始终没有好的解决方法罢了。”
“也不是没解决办法，只要再有一位强大的超凡者做预备队就行了。”说到这儿，提利昂叹口气，无奈道：“可惜维斯特洛人心不齐，狭海对岸的城邦也隔岸观火。
若这时史坦尼斯与他的红袍祭司团能配合一下，如果隔壁自由城邦的神灵与巫师肯加入抗鬼统一战线，想完全封死西境其实很简单，毕竟西境对外的出口就三条。”
“史坦尼斯不是正号召自由城邦参加君临大战吗？现在什么进度？”昆腾伯爵问道。
提利昂一边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铠甲，一边说道：“不晓得，君临那边一直与布拉佛斯有联系，但他们没公布谈判结果，也许是因为结果并不怎么激励人心。”
丹妮见众位将士差不多穿好甲胄、拿起武器，便道：“准备战斗吧。”
“放弃秧鸡厅？”昆腾伯爵惊讶道。
提利昂摇头道：“祸垒距离秧鸡厅一千多公里，而这边的尸鬼正沿海滩进入河间，我们只能快速解决这边战斗，然后女王单人救援滨海大道。”
“布兰，这边用不着你了，去秧鸡厅，盯住尸鬼的主力部队。”留下这一句，丹妮便纵身跃上高空。
“呱呱~~~”大乌鸦没有动作，但眼中的神光暗淡了些。
布兰的灵魂已经全部转移到千里之外。
战斗过程没啥好说的，看到贯穿天地的龙卷风，看到成千上万尸鬼如落叶卷入风柱，看着满天雨落般的残肢，看着跟在龙卷风后边斗志昂扬、主动向尸鬼发起冲锋的义勇团，昆腾伯爵与他麾下的骑士没任何意外地跪了。
跪服。
这种仗打得太舒服了。
而且，他们是为了西境、为了七国、为了人类而战，这种仗很光荣，比为了铁王座的权力之争荣耀太多。
“陛下，我愿带领祸垒诸位骑士一齐加入您的义勇团。”当柳叶剑抖落血污，从天上飘落，直直插在黑龙后背的皮鞘，当龙女王落在龙鞍上，昆腾伯爵单膝跪地，表示效忠之意。
“你去与提利昂商量，我这会儿要去秧鸡厅。”
留下这一句，黑龙仰天吐了一口艳红的马赛克火球，空间门倏忽打开，巨龙带着龙女王，纵身一跃，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其实大黑与丹妮没有离开，她们就在众人头顶，在十公里以上的高空。
这是丹妮最新研发的飞行方式：多级自由落体加速法。
在十公里以上的高空，大黑开始向南方飞行，斜向下飞。
他自己在扇翅膀，同时重力帮忙加速，速度极速攀升。
等落到5000米的高空，再吐出一个空间门，又瞬间回到10公里的高空，继续之前的自由落体加速。
如此三番五次，大黑打破了音障！
当然，普通状态下的大黑，骨骼与筋膜无法承受超音速飞行。事实上，打破音障前，他便没法扇动翅膀，只能维持一个滑翔的姿势向前飞，连方向也难以掌控。
此时，就该风之女神登场了，
风之领域笼罩大黑周身，数十只风精灵飞出来，如同飘带一般挂在大黑翅膀上、尾巴上、爪子上、胸膛上、后背骨刺上......一切与空气激烈摩擦的部位都挂上一条长长的青色“绸带”。
大黑可以再次拍打翅膀了，也可以自由控制方向。
远远望去，狰狞的黑龙浑身笼罩一层青色的幽光，身后还拖着数十条的飘逸风带，神秘、美丽到极点。
时不时的，还有粉红空间门闪烁，黑龙消失，再次出现在高空，继续加速。
牛顿哭晕在铁王座上。
这就是魔法，轻而易举打破物理规律的存在。
......
“你杀了我姑姑。“提利昂冷冷看着艾莉亚道。
吃晚饭的时候，龙女王也没回来，义勇团便在海边一座高耸峭壁后面安营扎寨。
其实从北往南走时，不用龙女王使用风系魔法，义勇团也能借助北风的力量，自己驾驶雪橇巴士前往峭岩城。
但这次在海边绞杀的10万尸鬼中，有数千头野兽的尸体，它们已经被龙女王赠送给峭岩城。
这会儿峭岩城男女老少正赶个雪橇车忙着运肉，义勇团得守在边上保护他们。
然后侏儒想起一天没进米水的天字一号大恶人，血魔艾莉亚。
他为她端来食物与水，还帮她解开手铐脚链。
“你说的姑姑是哪个？我杀的人太多了，记不得了。”艾莉亚非常坦然，坐在侏儒对面，一边用烤面包沾肉汤，一边随意说道。
“吉娜，一个和蔼可亲的无辜女人。”侏儒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
“我杀过很多人，但他们没一个是无辜的。如果我没记错，吉娜·兰尼斯特是奔流城伯爵夫人？这个身份就代表原罪。”艾莉亚咬了一口濡湿的面包，鼓着腮帮子嘟哝道。
“老弱妇孺没参与狮子和狼的争斗，他们没有罪。”提利昂道。
“我母亲不是妇人？我不是女孩一般？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别去要求别人。”艾莉亚讥讽道。
“你杀了凯岩城八百多口，竟没有一点悔意？”提利昂难以置信道。
“我后悔，”艾莉亚咽下一块味道奇怪的红肉，皱了皱眉，叹道，“我该在凯岩城多留一晚，如果尸体复活成尸鬼，我一定有所察觉。”
“八百多人，至少一大半是无辜的。”提利昂冷冷道。
“我再重申一遍，我杀的人里面没一个无辜者。”艾莉亚嘭的一声放下餐叉，目光也变得冷冽，与侏儒对视，“当泰温公爵与瓦德弗雷导演过红色婚礼，任何针对兰尼斯特与弗雷家族的报复都是正义的，正义的复仇！”
提利昂凝眉道：“红色婚礼是一场悲剧，这点我和詹姆从来都不否认，也愿意代表兰尼斯特，接受公平公正公开的审判。
我以为关于这点，我们两家已经达成默契。”
“审判在哪里？”艾莉亚讥讽道。
“龙女王的大议会你没听说过？反正凯岩城也不会跑，只要兰尼斯特不死绝，总有人参加最后的大审判。”提利昂正色道。
“龙女王也审判了瓦德弗雷，可他听了吗？”
“他不听，我们听。”
艾莉亚冷笑，“如果史塔克要瑟曦偿命，你们愿意听从？”
“红色婚礼关瑟曦什么事？”提利昂呆了呆。
“你们兰尼斯特的罪孽太多了，多到你都记不全。”艾莉亚面色阴沉，“可你们会遗忘，我永远不会，不会忘记我父亲怎么死的，不会忘记瑟曦如何亵渎我哥哥尸体的。”
“这......”侏儒也有些词穷了。
瑟曦的确与红色婚礼无关，可艾德之死，罗柏的人头，她都有直接责任。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杀那么多人。”
“兰尼斯特好威风，灭了塔贝克满门，灭了卡斯特梅满门，灭了坦格利安满门，灭了戴瑞城满门，灭了史塔克满门，现在轮到你们了，就开始叫屈了？”
提利昂沮丧了一瞬，就瞪眼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艾莉亚呆了呆，立即摇头，道：“不用别人教，你们兰尼斯特做的事，谁不知道？”
提利昂嘲讽道：“除了龙女王，谁会在意小小的戴瑞城？所以，你这话不该对我说，应该留在大审判时，向龙女王哭诉。
她听了八成会觉得你做得好、做得妙，兰尼斯特活该被灭门。”
艾莉亚脸上有一丝不自然，却还是倔强道：“难道我污蔑你们了？”
“唉，可怕的是，你竟然说的全是实话。”提利昂摇摇头，自嘲道：“兰尼斯特满身罪孽呀!至少在龙女王看来，是这样。”
“等审判结束，说不得歌手们会为你编一曲《凯岩城之潮》（ps），就像《卡斯特梅的雨》一样，歌颂史塔克的伟大复仇。”
艾莉亚面上多了一抹笑容，眼中也有一分向往与期待。
侏儒诡异一笑，接着道：“你将成为史上最伟大的无面者，大名鼎鼎，世人皆知，被全世界的歌手传唱。”
二丫的脸冷了下来。
第917章 攸伦的末日
铁民的主流信仰是淹神，他们认为淹神居住在流水宫殿，从大海中带来火焰，并持火挎剑，穿行在世界各大海洋。
在淹神的教义中，淹神创造出铁民，并教导他们遵从古道：以劫掠取代生产，用鲜血、烈焰和欢歌书写自己的人生。
也即是，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无善可为。
非常反人类、反社会的一个宗教。
风暴神是淹神永恒的敌人，居住在云中的厅堂中，乌鸦是祂的仆人。
与淹神相比，风暴神的教义更加叛经离道：祂会引诱信徒踏上歧途，进而走向自我毁灭。
......
“鸦眼”攸伦一直没见过异鬼。
野人进攻长城那次，他没参与；临冬城之战，他又没参与。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塞外有异鬼，知道长夜将至，知道异鬼会如老奶妈故事中那样，把世界带入冰冷黑暗的深渊.
但知道归知道，他和铁民对异鬼没啥直观印象。
所以，他们悲剧了......
刚离开君临时，鸦眼攸伦其实是志得意满的，因为他在君临那场仗打得极为精彩，几乎把史坦尼斯玩弄于鼓掌间。
他主动放弃城门，在巷战中对史坦尼斯的军队造成重大伤亡，甚至射杀了三条翼龙。
之后，他将士兵伪装成逃兵，全须全尾撤离君临，还顺手炸掉红堡，几乎让史坦尼斯白忙活一趟。
——谁也别想抢他的东西！
炸红堡前，他就知道此举会激怒史坦尼斯，所以，他离开君临前，还最后一次设下埋伏。
如果二鹿还是正常人，已经被他的射龙弩干掉。
可惜，复活在这个见异鬼的时代已然烂了大街。
不过攸伦还是有理由开心，他在君临的一切行为都极大地取悦了风暴神。
神灵赐福了他。
不仅先前被圣马修废掉的魔力恢复如初，在献祭红堡、铁王座和君临后，他还更进一大步，只差一点点，就能成为半神风暴神祭司。
嗯，鸦眼攸伦在大街小巷狙击二鹿的士兵、射杀翼龙，乃至最后火烧君临、野火炸红堡，都不是单纯的发泄。
他在举行一场最伟大的关于破坏、毁灭与死亡的献祭仪式，风暴神与淹神都好这一口。
只不过他献祭的不是淹神，而是风暴神。
就像鸦眼在盾牌列岛、在高庭做的那样，他取悦了风暴神，风暴神赐予他伟力与神术。
而且攸伦虽离开了君临，却并非空手而归。
谷地诸侯背叛他后，鸦眼便知道君临终将失守——城墙无法阻拦空中的翼龙。
故而，君临的财富早已被转移到河湾。
从河湾过来的马车运来粮食，离开君临返回高庭的马车装着黄金与珠宝。
数量还不少，超过三百万金龙，都是用河湾粮食换来的。
铁王座从高庭运粮来君临，可不是免费分发给百姓的，而是用平价粮稳定市场，给百姓希望，不让他们暴动。
攸伦本人对黄金并不在意，但铁民爱金子，有了这笔钱，即便离开君临，他依旧能把铁民牢牢掌握在手中。
还不止铁民，他手里还掌握一枚通往河湾之王宝座的钥匙。
玛格丽·提利尔！
小玫瑰没死，一直住在处钕居，被教会嬷嬷看管着，与瑟曦差不多一样的待遇。
二鹿攻陷君临前，攸伦便从处钕居接走玛格丽，等他废掉瑟曦，走在回高庭的路上，他就与她结了婚。
河湾地可是七国最富裕、军力最强、人口最多的王国，够他攸伦大王好好折腾一番啦！
有铁民支持，有高庭的粮食，有河湾王座打底，攸伦觉得，即便异鬼席卷七国，自己也能在盾牌列岛坐看七国风云变幻。
就像他前妻当年计划的那样，让英雄们去与异鬼拼杀，等他们流干了血，等异鬼与英雄两败俱伤，他再带着保存完好的力量闪亮登场。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攸伦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君临。
然后，他在高庭东北400公里的曼徳河边，第一次见到活死人。
最近这大半个月，特别是最近这两天，总数量几十万、上百万的尸鬼从西境冲出来，铁民正好在野外撞上其中一支十万之众的尸鬼队伍。
对龙女王与西境义勇团来说，十万尸鬼而已，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没有十万以上的尸鬼聚集，他们都不会专门赶过去阻拦。
可铁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死人。
从君临到高庭，他们沿着曼徳河走了大半个月，也遇到过小规模的死人在城外、在墓地、在村落里徘徊，但面对大部队的铁民，它们都主动退避三舍。
十万尸鬼，在雪地上奔跑，就像冲破堤坝的洪水。
铁民骑着马、赶着马车，沿着结冰的河道，走出一条长蛇阵。面对来袭敌人，他们毫无防备。
不过铁民也悍勇，最初时，并没慌乱奔逃。
“逝者不死！”他们放下背在身后的装着金龙的皮袋，拔出腰间铁剑，高喊口号，迎了过去。
然后，攸伦的保镖劳勃斯壮眼睛亮了，忽然反水，对身边的铁民大杀特杀。
不等铁民反应过来，尸潮涌来，短兵相接，活人惊慌失措地大叫“七神在上”、“圣母保佑”、“淹神保佑”、“七层地狱啊”、“救命”之类的词语，最终被尸潮淹没。
一丁点浪花都没翻起。
丹妮追着尸鬼大军来到曼徳河边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洗脚水冲老鼠屎的场景。
所谓尸潮，也不过是被她追杀的兔子罢了，压根算不上洪水，至多一盆洗脚水。
而铁民却是厅堂前石阶上的一串老鼠屎，一下子被泼来的洗脚水淹没。
不过拉屎的老鼠并没被水冲走，他还在挣扎。
攸伦自然不会步行，他有一辆华丽宽敞的狗拉雪橇。
在尸潮涌来之前，攸伦就感觉寒气加重，他的雪橇犬也感知到前方有危险。当尸潮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有机会掉转方向奔逃。
除了攸伦，还有几十架雪橇车，上百匹矮脚长毛马骑士。
从天空往下看，此时的场景有些滑稽。
广袤平坦的河湾雪原，前方是攸伦的残余队伍，中间是散乱开的尸鬼群，后方是追击而来的龙女王。
攸伦蛇皮跑位，躲避密集尸鬼群的追杀。
尸鬼追踪活人的气息，都在向攸伦这边靠近，阵型越发密集。
而龙女王的龙卷风也就二三十米的攻击范围，尸鬼分散跑路，她只能选择追杀阵型最密集的尸鬼队伍，放走四面八方逃窜的尸鬼。
也许控制尸鬼的异鬼也发现这点，便故意留下一支队伍断后，剩下的分散撤退。
既然已经决定舍命断后，它们也不介意把前方的活人（攸伦）干掉，于是，它们追攸伦追得越发紧迫了。
如此，攸伦、尸鬼、龙女王的龙卷风，都在在雪地走出“s”形曲线。
刚开始，距离有点远，天空又昏沉黑暗，能见度低，铁民没看到几公里外的龙卷风，攸伦一边逃，还一边站在雪橇车上，张开双臂，面向击打在脸庞上的狂风，大声向风暴神祈祷。
神秘的、充满力量的咒语在风中飘荡，周围看到他动作的铁民都满脸敬畏，也满眼期待。
攸伦王是风暴神的祭司，他已经展现过无数次风暴神的神迹，铁民都见过，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转信风暴神。
他们期望神迹再现。
攸伦王也有信心自己这次能逃过一劫。
今日之前的那么多年，他也遇到过多次危险，每一次祈祷，都能得到神灵的帮助。
用现今七国最流行的说法，他攸伦王就是风暴神的圣子，与圣丹妮、圣二鹿一个等级，都是神之子！
当然，事后少不得要用血祭来回报神灵的付出。不过攸伦王不在意，反正被献祭的又不是他。
渐渐的，起风了。
风暴在攸伦王头顶凝聚，风暴神的意志降临人间。
但这一次，风暴神没给予攸伦王任何引导与赐福，反而大肆嘲笑：“攸伦，我最爱的信徒，这就是你的命运啊！
最后一次取悦我吧，用你自己的可悲的、滑稽的、出人意料的、凄惨绝望的死亡方式，让我满足，让我欢笑！”
“不，风暴神，我的命运不该在此终结。”脸庞逐渐狰狞，攸伦大声呐喊。
“哈哈哈！”风暴神大笑，“在大海上，你向我献祭旅客与船员，在大地上，为我献上死亡、鲜血与哀嚎的哀歌。
血祭高庭提利尔那一次，尤其让我无比满足，那是数千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仅次于你将君临与铁王座献给我......“
风暴神砸吧着嘴巴，似乎有无穷美妙在嘴里回味，“国王拥有国王之血，王国也有拥有王国之血，相比王国之血，国王之血就是残羹冷炙。
能抢在拉赫洛之前，让我饱尝来自祖地的王国之血，攸伦，你不愧是我最爱的信徒。”
“陛下，我还能为您献祭更多！”攸伦叫道。
“从大海到陆地，从普通商旅到达官贵人，从普通贵族到七国公爵，从一国公爵到七国之王，攸伦，我的圣子，你已经达到人生的巅峰。
现在，轮到你了，你自己就是最后的祭品。”风暴神的语气变得诡傑而充满贪婪。
“不，您刚赐予我神力，我还要成为半神，我要坐看七国风云变幻，等待机会，必将再起，其势更烈。”攸伦怒道。
“嘿嘿嘿，我看着呢，看你今天怎么活下来......”风暴神笑呵呵。
攸伦此时的挣扎与反抗已经在取悦祂了。
引诱铁种走向自己的毁灭，是风暴神最核心的教义，就像公正之于天父，慈悲之于圣母。
这是风暴神独有的天性，神性！
如果把铁民与铁群岛独立为一个世界，那么淹神就是铁种的上帝，风暴神是诱惑铁种走向堕落、走向毁灭的撒旦。
信奉撒旦的人终将堕入地狱。
第918章 三个人彘
“风暴神陛下，请不要放弃我，我还有机会，我还能向您献祭更多的东西。”攸伦王急切道。
“你还有什么机会？”风暴神戏谑道。
“只要您肯帮我，我能终结长夜，拯救世界，我知道亚梭尔亚亥与拉赫洛的故事。
杀掉异鬼王，我就是救世主，而您，您将成为拉赫洛那样的大神！
您的教会将与红神寺庙一样，广布天下，教徒百万。”攸伦王快速许愿。
“你在侮辱我！”风暴神怒了，“拉赫洛那蠢货，先失火之歌，如今又丢掉光之歌。
先被贝勒里恩打败，现在又栽在丹妮莉丝手里，相同的故事，不停重复。
到如今，更连真神位格都保不住，你让我成为祂，难道也想学贝勒里恩，要篡我的位？”
“红神信徒多啊！”攸伦王尴尬道。
“真神需要信徒？作为我的圣子，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教义？”风暴神讥讽道。
风暴神的教义，就是折磨信徒，设置陷阱引导铁种走向毁灭。
“您说过，拯救世界能获得来自宇宙本源的嘉奖，拉赫洛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推行‘亚夏预言’，就是为了再次成为救世主。等我终结长夜，您可以抢夺祂的奖励。”
为了求活，攸伦有些口不择言了。
风暴神讥笑道：“你在讲笑话吗？拯救世界的铁种还算铁种？铁种就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拯救世界那样的正经事，轮不到你们，也与我、与烂屁-股臭鱼的教义背道而驰。
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吾等铁种，落井下石，雪中送屎，让这世界，更加黑暗，更加险恶！”
“我可以，”攸伦连忙说，“让世界更黑暗更险恶，就是我的专长啊！”
“嘿嘿，铁种不绝，吾道不孤。现在我就想看着你走向毁灭，你弟弟维克塔利昂也许可以继承你的遗志。”风暴神笑嘻嘻道。
“法克，我-草你老墓！你个王八蛋，我在七层地狱等你！”
与以往那些被风暴神引诱，并最终抛弃的铁种一样，在人生最后的时刻，攸伦王对风暴神破口大骂，大声诅咒。
而他的反应越激烈，天空中的风暴神越发愉悦。
邪神的信徒一生都在向神灵献祭，献祭鲜血与死亡，献祭天地万灵。
最终的最终，他们都会有最后一次献祭：把他们自身献祭给信仰了一辈子的神灵。
攸伦王此时就在按照风暴神期望的方式，用自己的绝望、愤怒与恐惧，取悦自己的主神。
“风暴神万岁！”
“风暴神保佑！”
“攸伦王万岁！”
“风暴神扫荡群尸。”
“风暴神在上，您就是那长夜中的救世主啊！”
攸伦正在发泄生命中最后的情绪，忽然的，周围雪橇车与雪原马上的百余铁民都激动转向后方，挥舞手臂，大声欢呼起来。
他疑惑回头，就震惊见到，几百米外一根巨大灰黑风柱贯穿天地。
龙卷风在雪原上左右扭动，就像循着纸屑走动的智能吸尘器，把雪地上的尸鬼一颗颗吸进肚子里。
难道风暴神口嫌体正直？
攸伦王正惊喜时，头顶传来风暴神气急败坏的怒吼：“胆大妄为，区区凡人，竟敢抢夺我的风——啊啊，是风之歌，风之领域，该死，我的风暴神力在流失！”
“不~~吾乃真神，风暴之神，对风元素的控制为何还不如一个凡人？！”
伴随风暴神的哀嚎，攸伦王看到头顶上盘旋呼啸的飓风消失了。
不，没有消失，而是丝丝缕缕地往后方飘飞，最终融入那根肆虐大地的龙卷风。
就像恒星光芒万丈、伟岸神圣，滋养整个星系，可一旦遇到黑洞，依旧如同油烟机下的焦味浓烟一样被吞噬。
“风之歌......”攸伦王呆愣一瞬，就恍然大悟，“龙女王来了。”
“龙女王万岁！”他激动，想这样大叫，但理智告诉他，此时此地，遇到龙女王绝非好事。
结果比他猜想的更糟糕。
后方的龙卷风突然加快速度，如剃刀般从地表刮过，刮走雪地上的尸鬼，也收割掉从欢呼变得惊愕的铁民。
攸伦直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知多久，手臂与大腿快速闪过一丝冰寒，剧烈的疼痛姗姗来迟，来得迟却异常强烈，宛如海啸，将攸伦王瞬间淹没，意识一黑，人就厥了过去。
晕厥之前，他似乎听到龙女王用精神波动发出的呐喊：呔，风妖，哪里逃！
风妖？难道是风暴神？
这是他清醒时最后一个念头。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第一个念头不是我在哪？我怎么了？
而是，眼前这孩子为何这般凶狠地看着我？
之后才是四肢传来的钝痛与无力，攸伦王惊恐发现，自己感觉不到手臂与双腿了。
偏转脑袋左右看看，似乎在一间漏风的茅草马棚？
他正躺在发霉潮湿的草垛上，肩膀处本该是一对强健有力的臂膀，此时却缠着浸透血污的亚麻布。
还有熟悉的草药味伴随血腥飘到鼻尖。
他果然被人砍掉双臂，八成失去感觉的双腿也没了。
“嗷呜~~~~”前所未有的绝望袭上心头，攸伦王悲号，咒骂：“丹妮莉丝，你这个虚伪的圣母，真正的魔鬼，还我——”
“啪！”那孩子用脚踢了他嘴巴一下，打断他的嚎叫。
攸伦转过头，眼神恶毒，嘴里诵念邪恶的咒语，可下一刻，宛若利斧在他脑海劈了一下，激烈的锐痛让他呻-吟出声。
男巫的魔力再次消失，属于风暴神祭司的神力也干涸，识海就像十年没下雨的干裂大地，连凝聚精神力都办不到。
好一会儿，攸伦王才缓过气来，问草棚里唯一陪伴自己的孩子，“你是谁？”
“嘭！”那孩子闻言，眼神越发怨恨，红着眼眶又踹了他太阳穴一脚。
攸伦王表情狰狞，眼神似刀子，要射穿孩子的眉心、咽喉与心口......然后他恶毒的神情凝固在脸上，惊疑不定道：“这里是长桌堡？你是坦妮娅的儿子？”
男孩**岁大小，黑发黑眼，嘴唇微厚，有几分属于他曾经老相好的影子。
看到孩子黑色镶金边天鹅绒外衣上的族徽，攸伦王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是玛瑞魏斯家族的徽记：黑底上一只金色丰饶之号溢出苹果、胡萝卜、李子、洋葱、韭菜、芜菁等五颜六色的蔬果。
“你杀了我父亲，侮辱了我母亲。”那孩子带着哭腔控诉道。
攸伦眸光一闪，柔声道：“丹妮莉丝在骗你，是她杀了你父母，我和你母亲是情人，与你父亲是好友，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么会害他们？”
“你说谎。”玛瑞魏斯小伯爵又踢了攸伦王一脚。
“我没说谎，真的。”攸伦王像蚕蛹一样弓起身，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士兵与仆人在忙碌着。
“丹妮莉丝去哪了？趁着她没回来，你让人送我去——”说到这儿，攸伦王迟疑起来，“先用雪橇车送我去高庭，丹妮莉丝没去高庭吧？”
“这几天都在追杀尸鬼，现在刚回来。”丹妮笑着走进马棚。
“见过女王陛下。”小伯爵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珠，小跑过来熟练地行礼。
攸伦王睁大眼睛呆了呆，涩声道：“你，要怎样？”
丹妮摘下头盔提在左手，银色发辫垂在胸口蓝色胸甲，对小伯爵笑了笑，才看向攸伦，道：“除了公平公正的审判，还能怎么办？”
“在审判前，你就砍掉我四肢。”攸伦王怨毒地质问。
“你该庆幸，除了你，其余铁民全被切成肉块。”丹妮脸上带着笑，说的话却冷酷异常。
攸伦王本来还打算要求“贵族俘虏待遇”，这会儿听到这话，见到龙女王这态度，便明白今日不会再像第一次在悲痛海偶遇那样，得到救赎的机会。
死了挣扎求活的心，他的态度也随意起来。
他对着小伯爵满是恶意地笑道：“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那贱-人被我送到军营，千万个男人——”
“嘭！”丹妮沾着脏污泥水的银色铁靴狠狠撞击在攸伦王没有老二的老二上。
“嗷~~~”攸伦苍白的烧疤脸憋得通红。
“老实点，你的结局只有一个，但让你死的方法却有千百种。”
之后丹妮又叫来几名骑士，把攸伦塞进一个铺垫稻草的木箱里，也不盖上盖子，直接抬到棚子外。
骑士与草棚子外面的仆人，看攸伦的眼神都充满恨意。
攸伦王倒坦然得很，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出乎他之前的预料，他们并不在长桌堡城堡里，这里是一片布满凌乱脚印的雪原，周围只有几长排被雪覆盖大半的茅草屋，似乎都是废弃的马鹏。
天空在下雪，但一颗小太阳照耀周围几公里方圆。
穿着破皮袄的平民推着雪橇车，在雪地里拾起一片片肉块放在车上竹篓里，更远方，一队骑士骑马在周围巡逻。
攸伦心里渐渐明朗，这里就是当初遭遇尸鬼的战场，在玛瑞魏斯家族的领地内，龙女王叫来长桌堡的军民打扫战场。
“呵呵，你也有今天。”当骑士将他放在一辆雪橇车上时，边上传来攸伦熟悉的畅快笑声。
“伊伦？你竟然还没死。”攸伦惊讶道。
他偏转脑袋，却有木箱壁挡住视线。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成为人彘？”伊伦恶毒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攸伦冷冷道。
“就因为丹妮莉丝在风暴中见到我们，才恼怒地切掉你的四肢。为你疗伤的药，还是你自己配制的呢。”伊伦笑道。
攸伦面色变了几变，问道：“你们都没死？俳雅与玛格丽呢？”
第919章 河湾“赛诸葛”
长桌堡。
主厅门廊下，两米高的铠甲骑士双手双脚被手腕粗的铁链捆缚，锁在走廊立柱上。
银色精钢铠甲，白色的披风，妥妥的白骑士套装。
此时，这片代表纯洁的白色已然染上暗红发臭的血污，就像初雪后的院落，被仆人与骑士的靴子踩得斑驳狼藉。
白骑士的头盔不知所踪，露出一颗最蹩脚裁缝缝补出的灰白脑袋，那张死人脸上，还有一对小灯泡似的双眼，放射冰冷可怖的蓝色微光。
“七神在上，瑟曦都做了什么啊！”
“怪物，这是怪物。”
“太惨了，怎么说也是北境之王，竟落到如今这地步。”
“这是诅咒，背弃神圣誓约，会被诸神诅咒。鼠厨师不就变成老鼠了吗？”
“可瓦德·弗雷并没变成老鼠啊！”
“瓦德·弗雷信仰七神，说不定身上还戴着赎罪卷，罗柏·史塔克是信仰旧神的异教-徒。”
院落里，骑士、爵士和仆役们挤在一起，对廊柱上的高大白骑士指指点点。
被绑在柱子上的白骑士就是劳勃·斯壮，也是罗柏·魔山。
“哗啦啦~~~”周围活人的气息让鬼罗柏蠢蠢欲动，使劲挣扎，身上的锁链绷紧，大理石廊柱竟开始轻轻晃动。
“啊，快，快去叫龙女王，罗柏·史塔克要挣脱锁链啦！”有贵族妇人捂嘴惊呼。
大厅里，丹妮正安排长桌堡的学士给南方贵族送去警报信。
听到外面的吵嚷，她很快走了出来，拔出腰间白剑，狠狠在魔山腿弯、手臂处砍了几下，犀利的剑锋连精钢铠甲都砍坏了。
立刻，尸鬼魔山虽还在摇头晃脑，使劲挣扎，但它的四肢已经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
“陛下，这个亵渎七神的怪物不立即烧掉，还留着干什么？”一个胸口印有黄色半人马族徽的小个子中年骑士问道。
他是苦桥爵士，洛伦特·卡斯威。
苦桥城堡小，在临冬城之战后，便按照抗鬼委员会下达的指令，带着家人与领民汇聚到墙高城深的长桌堡。
不过他最近正在考虑第二次搬家，往东，搬到更安全的风息堡，或者往南，去靠近青亭岛的旧镇。
丹妮指着鬼罗柏，道：“这是罗柏·史塔克的人头与魔山的躯干，我得把尸体交给史塔克处理。”
其实她心里在想：你个麻瓜，哪里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珍贵的实验素材。
她倒不是想研究死灵术法，而是要搞明白，为何死灵法师复活的尸魔突然变成尸鬼，实力为什么还增强不少。
劳勃·斯壮本来是魔学士科本为瑟曦打造的专属保镖，后来科本死于非命，瑟曦也被教会嬷嬷监管，攸伦窃取了劳勃·斯壮的控制权，让它成为他的御林铁卫。
离开君临时，连大内总管坦妮娅也被送到军营犒劳将士，劳勃斯壮这位“七国第一猛-男”，却一直被攸伦宝贝似带在身边。
唔，攸伦本来顶喜欢精通七种春啼之术的坦妮娅。他也没对小伯爵说谎，他和他妈真是情人，奈何唧唧都没了，情人还有什么用？
劳勃·斯壮武力高强，还不用吃东西，永动机一般的存在，一路跟着攸伦来到河湾，没出任何纰漏。
直到异鬼出现。
面对尸鬼群，攸伦本指望劳勃·斯壮展现七国第一猛将的本色。
无尽体力、勇猛无双的劳勃vs无穷无尽、不知疲倦的尸鬼，似乎很有搞头？
却不想只一个照面，劳勃·斯壮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对活着的铁民大杀特杀。
它就像一具“熟透了的”尸体，轻而易举地被异鬼摘取。
即便在一群尸鬼中，劳勃·斯壮的装扮与体型也太显眼，龙卷风中心的丹妮发现它后，立即察觉它的不同寻常，便没有下杀手。
......
围观劳勃·斯壮的人群还没散开，丹妮就又回到城堡大厅，同行的还有几位出身高贵的爵士。
龙女王来河湾也四五天了，周围两三百公里范围内的伯爵、爵士来了不少，或者他们自己来的，或者安排强大的骑士代表。
凯岩城之变后，接近一个月，陆续超过百万尸鬼进入河湾地，甚至有金树城、红湖堡等几个老牌“青手”一系的贵族城堡覆灭，河湾诸侯个个恐慌无措。
就连旧镇的老翁，这段时间也给龙女王发送不少求援信呢！
“陛下，如今西境尸鬼都跑到河湾地了，不如您就留在长桌堡，或者去果酒厅。
只要您打出旗号，一定很快组建起五千人的河湾义勇团。
我发誓，他们个个是受过洗礼的真骑士。”灰色胸甲上印有一个红苹果的坦通·佛索威爵士提议道。
他就是果酒厅的“红苹果”。
“长桌堡与果酒厅都太狭小，不如驱逐铁民，拿下高庭。女王陛下带领河湾义勇团，以高庭为基地，救援河湾各地？就像在西境做的那样。”天鹅绒大衣上印有绿苹果的琼恩·佛索威道。
他是新桶城有产骑士，绿苹果佛索威的族长。
这两人与丹妮其实是老相识了，不仅是他们两个，周围骑士、爵士，很多人老早之前就与龙女王打过交道。
嗯，在龙女王以“蝙蝠骑士”参加蜜酒河比武大会的时候。
两个佛索威爵士当初还送过烤鱼给蝙蝠骑士。
蒙塔莱骑士皱眉道：“维克塔利昂不肯让出高庭，还威胁我们，若敢逼迫他，他就放火烧掉高庭粮仓。
同时他也用葛雷乔伊家族的荣誉发誓，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允许活死人踏入高庭半步。”
他是密尔坦妮娅去君临前，亲自为儿子鲁塞尔选定的监护人。这段时间，他也代表玛瑞魏斯家族，对龙女王鞍前马后。
蒙塔莱骑士话音刚落，周围人便都把目光转向龙女王。
“对河湾的政治格局，我没兴趣干涉。而且高庭太偏远，不是最好的驻防点。”丹妮道。
高庭当然不偏远，它位于曼徳河下游，拥有河湾最肥沃的庄园，也差不多位于河湾中心。但丹妮考虑防务问题时，必须以维斯特洛为整体。在七国地图上，高庭在西南角，太偏僻。
思索片刻，丹妮又道：“异鬼进入河湾是事实，不能放任不管。河湾义勇团可以组建，人数不用太多，三千骑士足够了，暂时驻扎在长桌堡。”
河湾诸侯刚面露喜色，她又道：“你们还是得加强自家城堡防御，义勇团只负责10万以上规模的尸鬼队伍。”
说到这儿，丹妮也不由面露无奈之色，“各位爵士应该明白，维斯特洛不止河湾一个公国。
已经沦陷的西境不提，河间与王领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可黎明武士就那么点人，还只能守城，进取不足。
只靠我一个，即便天天在龙背上睡觉，也不可能准时救援所有城堡。
事实上，就在过去的一周，河间已经有两个伯爵领失守。”
面貌和善的绿苹果琼恩愁眉苦脸道：“七国局势太艰难，粮食越来越少，骑士越打越少，死人越来越多，未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如果再多几个女王陛下这样的大巫师就好了。”红苹果坦通道。
马图斯·罗宛伯爵摇头道：“不用女王那么强，只需每家城堡配几位火巫师，能即时传讯，能配制野火，再加上几位牧师，配合一两千持有龙晶武器的士兵，三五万规模的尸鬼围城都不怕。”
他是金树城伯爵，金树城罗宛属于“青手”一系，而且还是最顶级的贵族之一。
而且马图斯伯爵本人也以睿智、谨慎、广受爱戴闻名七国，与蓝道·塔利、派克斯特·雷德温并称“河湾三杰”（ps）。
当初凯冯还想让马图斯担任国王之手，可老马与蓝道不同，他对龙女王没偏见，没有帮铁王座“逆天改命”的想法。
伊耿王登陆风息堡后，他便带着族兵返回家乡——他之前在帮梅斯·提利尔围困风息堡。
可惜，命运并不眷顾这位老马，他家正好挡在数十万尸鬼南下的路上。
龙女王赶到时，金树城已经沦陷，只剩主堡还在绝望抵抗。
与当初的壁炉堡类似。
所以，马图斯伯爵这会儿也是有感而发，“我们维斯特洛魔法师太少，如果巫师能与学士一样多，金树城一定能坚守到女王赶来的那一刻。”
“不是少，而是除了君临的炼金术师工会，压根没巫师的生存基础。往日发现森林女巫，我们都会将其吊死，谁还敢研究魔法？”红苹果嘀咕道。
老马眸光一闪，意味深长道：“也许，我们需要建立一座类似学城的魔法学院。”
上首的龙女王看到他望过来的眼神，点头道：“想法不错，但你得先解决一个问题，魔法等于最直接的力量，掌握力量的巫师会影响贵族手中权力，怎么办？”
老马似乎早思考过这个问题，立即答道：“让法师成为隐修学派，魔法公会管理法师日常事务，公会本身则由教会监督，保证法师不参与政治，也不公开在世俗活动，类似教会的修道院。
然后将魔法公会总部安排偏僻的地区，比如，塞外。”
“罗宛伯爵，你想得太远了吧？”绿苹果琼恩皱眉道。
“不远，”老马摇了摇头，看向龙女王道，“陛下，您说，长夜大概持续多久？”
“十年以上。”丹妮肯定道。
“啊，十年？！”会议桌两边的爵士、骑士面色惨白，眼神绝望。
“我家粮食只够坚持两年，怎么办？”
“如果多搜集些尸鬼野兽，我家也许能坚持四年。”
“七神啊，我们这里可是最富裕的河湾，十年后，七国还有活人吗？”
关于七国争霸中的人才
ps：前文似乎曾经说过，派克斯特与蓝道并称河湾双杰，这话本没有错，却也不完全正确。
之所以有‘双杰’这个说法，是因为原著中，凯冯曾对瑟曦说，蓝道与马图斯，任何一人担任国王之手，都能够帮铁王座平定乱世。
狮家老狗并没考虑派克斯特，并非对方才能不够，只因为雷德温属于提利尔铁杆盟友——老玫瑰就是雷德温家的大小姐——不可能被兰尼斯特拉拢。
对兰尼斯特来说，河湾只有双杰，但在我们读者看来，河湾应该有三杰。
维斯特洛七国争雄，顶级人才最多的，应当属于河湾。
老一辈的有三杰，青年一辈中，才俊更是多如牛毛，比如，丹妮的白骑士加尔斯·海塔尔与他的几个兄弟，比如提利尔两兄弟。
奈何河湾贵族的主君太差，充气鱼梅斯·提利尔勉强算个阿斗，可他老妈——老玫瑰——不是刘备，没能力提前把凤雏卧龙为他备好。
除了派克斯特是老表，蓝道塔利与马图斯并不**梅斯·提利尔，事实上，充气鱼梅斯还一直在打压蓝道。
如果说河湾臣强主弱，那么西境就是典型的主强臣弱，兰尼斯特并不一定比别人更聪明，但他们家人口实在太多。
凯岩城住着兰尼斯特，兰尼斯特港随便抓个黄头发的，八成也是兰尼斯特，人口基数大，出现人才的比例再低，总数也能上来。
所以论可靠的人才俊杰，西境最强。
河间，很惨，勉强就“黑鱼”布林登·徒利一人拿得出手，可他也只能为臣，不具备主君的能力。
谷地，一样惨，“青铜”约恩算谷地“大都督”，可惜他差了周公瑾几万条街，沽名钓誉，缺乏决断力与过人的智慧。
多恩，道郎亲王与弟弟奥柏伦一文一武，配合默契，算弱化版的西境。
至于说风息堡的拜拉席恩......
配置其实也不错，二鹿与梅姨就不提了，洋葱骑士勉强算半个“鲁肃”，朱斯丁·马赛是山寨版的“简雍”，麻脸理查德、高迪法林、宋格爵士等人，绝世猛将算不上，但可以类比孙吴那几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武将。
北境其实也很强，莫尔蒙、安柏、卡史塔克等北方佬，虽然脑子都是冰疙瘩，但各个勇猛无畏，是一等一的战将。
鳗鱼大人也算合格的智将，如果卢斯·波顿忠诚度高一点，也许可以抵得上五分之一个贾诩——至少有贾诩的毒。
特别是史塔克家几个bug，智力不足，开挂来凑。
忽略主角光环，单纯从人才上讲，差不多就能看出哪家能在权力的游戏中坚持的时间最久。
兰尼斯特与史塔克一定能坚持到最后，他们人才多，且均衡，谷地与河间早早退出争霸的舞台，多恩进取不足，自保有余。
第920章 某科学的魔法专业
听龙女王说长夜要持续十年以上，一众河湾诸侯都哀嚎起来。
与穷得揭不开锅的北境，被战乱摧毁生产的河间、王领都不同，四王之乱并没发生在河湾土地上，而河湾人口有多，刨出参战的那些士兵，并不影响各家领地的农业生产，这点与北境形成鲜明对比。
罗柏只带走不到两万壮劳力，小麦便烂在地里没人收割。河湾当初为支持蓝礼，至少集聚了两万骑兵，三万步兵，总兵力实打实的超过五万，但他们还有人力物力搞蜜酒河比武大会。
可现如今，富裕如河湾地也坚持不到四年，七国如何熬过十年长夜？
他们完全有理由绝望。
“其实，十年也不算太长。“老马迟疑着唱反调。
“罗宛伯爵，你脑子没坏掉吧，十年还不长？”苦桥的洛伦特爵士一脸荒谬地道。
“上一次长夜持续了整整一代人。”马图斯·罗宛淡淡道。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以为传说是假的，弗马斯博士还写了一本《古人的谎言》，说异鬼只是一个先民部落，定居在极北，曾经南下入侵过长城。
极北之地的野人之所以演变成故事中的怪物，是因为守夜人和史塔克意图将自己打造成人类拯救者的英雄。”一个爵士嘀咕道。
“唉，我也看过《古人的谎言》，那个叫弗马斯的作者还是最顶级的历史学博士呢！
结果古人没说谎，现在的学士却尽编撰一下符合他们自己利益的虚假历史，来掩盖历史的真相。
我们可被那些学士坑惨了。”另一个骑士抱怨道。
然后，接二连三有爵士站出来表示，自己也看过《古人的谎言》，而学城学士也一个劲儿否认异鬼与长夜的存在，所以之前压根没想要积极储粮。
他们都是河湾贵族，距离学城很近，很多人年轻时还去学城进修过，受学士影响远比其它地区的贵族更大。
马图斯伯爵用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几下，等会场安静下来，才道：“现在不是控诉学城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魔法学院的事。”
被老马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等人跑题跑得太远了，不由得，他们对着上首龙女王尴尬笑了笑。
龙女王倒不尴尬，只淡淡看着他们，让他们更尴尬了。
马图斯伯爵清清嗓子，继续道：“因为长夜会持续很多年，所以我认为现在有培养魔法师的必要。
各位如果在学城学习过，就该知道，学城藏有很多超凡派系的冥想法，我们有条件去系统地培养超凡力量。
现在村落、小镇的居民都集中在大城堡里，可以很容易地用玻璃蜡烛选出拥有超凡天赋的孩子。”
说到这儿，老马眸中闪过算计的神色，低声问边上的龙女王，“通过点亮玻璃蜡烛的时间长短，应该可以判断其天赋高低吧？”
丹妮深深看了方鼻子的伯爵一眼，道：“精神力会随着年龄与智慧一齐成长。如果未成年的孩子就能点燃玻璃蜡烛，无论用多长时间，都算天赋卓绝之人。”
“我们都是七神信徒，成为法师，也不该改变信仰，您觉得圣母会不会喜欢‘魔法牧师’这一职业？”马图斯伯爵谨慎地问。
——我会喜欢得不得了。
丹妮沉着脸思索片刻，才肯定地说：“圣母慈悲，视所有信徒为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祂都一样喜欢。”
马图斯伯爵一脸虔诚，沉声道：“最优秀的法师该侍奉七神。”
“这......”贵族们看看龙女王，欲言又止：都知道你想用教会压制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可教会已经这么强大了，再把最优秀的人才往教会里塞，难道咱们今后要当个“神圣教廷爵爷”？
可圣丹妮就是最虔诚的教皇，是圣母在人间的代言人，他们心里这么想，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啊！
老马多精明的人，哪会猜不到同僚的想法，很直接地说：“圣母一直不赞成教会参与七国政治。”
圣母点头道：“《七星圣经》中有规范修士行为的‘七戒四十九规’，第一戒，就是‘断绝权力欲’。”
“圣母慈悲为怀，圣父大公无私！”老马立即庄重地说。
老马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因为他一直有研究《新·七星圣经》与教会最近的所作所为。
他完全摸透“圣母的心思”：反对教会权力过分扩大，严禁教会力量干涉世俗王权。
——统治权属于国王与贵族，教权与信仰归七神。
这是圣母一直在强调的规矩。
如今的总主教，包括教皇圣丹妮，都严格遵守这条规则。
换成大-麻雀当政时期，马图斯只会建议组建最强魔法协会，以对抗利益膨胀的教会力量。
说到底，对普罗大众来说，自身利益永远排在信仰前头。
“圣母慈悲，圣父公正！”会议桌周围的爵爷齐声应和。
达成统一思想后，马图斯长舒一口气，道：“花个三五年时间，我们能让法师如学士一样制度化，如果每家城堡都有三五个法师，守城会安全许多。
除了守城与传讯，也许还能通过魔法解决粮食问题。”
说到这儿，老马伸手向窗外指了指，那里有一颗悬浮天际的小太阳。
“可一旦培养出那么多法师，规范的制度就很必须了，我们得好好讨论一下。”他接着道。
“在厄索斯大陆，超凡力量异常活跃，似乎并没影响到世俗政权。”绿苹果的琼恩道。
“自由城邦那样的烂粪坑，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马图斯伯爵鄙夷道。
别怀疑，虽然维斯特洛本身就像个烂粪坑，但七国贵族都瞧不起狭海对岸的自由贸易城邦。
他们鄙视厄索斯人没荣誉、不守规矩、混乱无信、愚蠢短视......
这也有一定道理，在维斯特洛，乔佛里被老婆药死已算“千年难遇的”冤案。可在狭海对岸，死于毒药与暗杀的国王，数量甚至超过自然死亡的人。
当然，自由城邦里的自由民也鄙视落日之地野蛮、落后。
总的来说，维斯特洛很烂，厄索斯也烂，这就是个稀烂的世界。
......
“我们的确不能学习混乱的厄索斯，”龙女王思索片刻，认可了马图斯伯爵要制度化、规范化法师的想法，“你们都看到门口走廊上的劳勃·斯壮了？
它就是死灵术法的产物。
不仅亵渎了死者的身体与灵魂，其存在本身也隐患极大。
比如，它原本属于瑟曦，却被攸伦轻易夺去控制权，之后遇到玩弄死灵的祖宗——异鬼，攸伦也遭受反噬。”
“陛下，您几乎是人间最强法师，也是我们的女王，魔法学院与法师制度都由您说了算。”有爵士拍马屁道。
丹妮摇摇头，“事关七国未来，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可以先把框架搭建起来，然后大家慢慢讨论。现在，我只提一条，学科规范化！”
“学科？”其他人还在茫然，马图斯伯爵已经明白了龙女王的想法，“陛下，您是说，限定法师的职业？”
“对，长夜中，我们最需要火法师，等长夜结束，也得禁止死灵术法、缚影士、男巫、血巫等邪恶职业存在。
我们只需要对社会、对人民、对人类有益的法师职业，比如，药剂牧师、手术刀牧师、机械野火专家、天气预报员、害虫毒剂师、动植物育种师、特种材料锻造师。”
包括马图斯伯爵在内，所有人看着滔滔不绝的龙女王，满脸茫然。
“您说的这些职业，我似乎都没听过。”老马讷讷道。
一个都没听过。
龙女王无奈道：“你看看东方亚夏的主流法师，黑暗术士、死灵法师、云空法师、火术士、血巫、拷问者、审判骑士、毒剂师、缚影士、红袍僧，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邪法师，
超凡力量不可或缺，但我们也不能背弃七神教义，去信仰邪神、去学习邪恶巫术。所以，我们必须塑造全新的魔法职业！”
“有道理！”
“女王陛下高瞻远瞩！”
众位爵爷真心诚意地赞扬起来。
只听龙女王说的那些亚夏巫师职业，他们都头皮发麻，心里甚至开始怀疑建立法师制度的必要性：那些邪恶巫师似乎也不比异鬼差多少啊！
“陛下，这些新职业，都代表着什么？”一阵马屁之后，马图斯伯爵疑惑道。
“药剂牧师，就是精通药剂学的牧师，配合药剂使用圣疗术。
毒剂师不再研究如何毒害人类，专门研究如何毒杀农田里的害虫却不影响人类健康。
天气预报员，就是专精天气预言的月咏者。
还有育种师，献祭邪神的血魔法不能研究，但血脉力量本身并不邪恶，我们可以用魔法培育更耐寒、更高产的农作物。还有材料锻造师，我们需要......”
龙女王也不算即兴发挥，关于法师职业的问题，她考虑过很久，实在是现有的超凡派系都太邪恶了。
在夷地，在亚夏，每一个法师都研究过黑魔法。
如果黑魔法能推动社会发展，丹妮也能容忍其存在。
可事实却是，除瓦雷利亚的火巫术，现有的魔法体系不仅没提高生产力，反而在限制社会进步。
“培养法师的事，宜早不宜迟，也许可以在旧镇试行，还得让学士参与进来。”马图斯试探着说。
让一直主张“真实世界”的学士来培养超凡力量？
丹妮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我听说，那些学士最近正忙着把学城往青亭岛迁移？”
“旧镇外也有活死人现身。”有爵士说。
第921章 没法憧憬了，拉屎的玫瑰
龙女王冷冷道：“我会给海塔尔伯爵传讯，凡是离开维斯特洛大陆的学士，无论是学徒、学士或者博士，斩立决，悬首示众。
他们必须留在旧镇，不，不仅是旧镇，学士得上前线，不要求他们守卫七国，至少得保护养育学城数千年的河湾。
哪里危急，就去哪座城堡。
摘掉项链，披上铁甲，左手羊皮卷，右手龙牙刀。
战时登城墙，闲时上学堂。刀劈活死人，书育少年郎。
一边杀异鬼，一边把城堡中具有天赋的孩子培育成野火牧师。
嗯，懂得配制野火，具有坚定七神信仰的法师。”
“你们以为如何？”她扫视长桌两边听呆了的河湾诸侯。
“好！”
“非常好。”
“就这么办。”
回过神来，爵爷们一个劲儿叫好。
首先，龙女王的提议对他们有利。
多个学士当炮灰总是好的。而且在自家城堡培养魔法学徒，最终也是守卫他们的城堡，而不是把人送到学城，不知白白便宜了谁。
其次，与龙女王一样，他们也觉得学城在这次长夜中的表现太失职、太糟糕。
当然，他们自己也做的很糟糕，如果有学士来背锅，他们会非常高兴。
最后，对龙女王的建议，叫好总好过反对，他们这会儿都指望着女王的剑刃风暴救命呢！
“陛下，让学士守城完全没问题，这两年为了防备夜袭学城的赏金猎人和带有暗杀任务的无面者，学士们把剑术、军阵、侦查等几项军事技能锻炼到极高的境界。
论比武决斗，大多数骑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论带兵打仗，学城也能选出三四十个合格的武将；论暗杀与间谍，我估计除无面者，也没比学城更强的组织了。
甚至，学城可以立即转职成七国第一刺客天团，或情报机构。
但任学士千般能耐、万种手段，奈何他们自己都不会魔法，又如何教导魔法学徒？”马图斯伯爵皱眉道。
“罗宛伯爵，你忘记学士的最强技能啦！”丹妮叹道。
“什么技能？”老马惊疑道。
“炼假成真！”
众人茫然。
“学士能把真历史变成假故事，把自己编造的谎言变成所有人都相信的真历史。
他们把真实不虚的魔法变为骗术，把一个虚假可笑的谎言，变成学城学士数百年来孜孜追求的最高理想。”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继续炼假成真，以假法师的身份，骗出一批真法师学徒来。
反正学士之前不会魔法，也喜欢给自己项链加一节代表‘魔法博士’的瓦钢锁链。”
诸位爵爷嘴角抽搐，却也无法反驳。
“也许，可以照本宣科，只教基础的火巫师与月咏者冥想法，教学徒配制野火的技巧。”马图斯伯爵摸摸鼻子，无可如何地说。
......
“你们说，她是假疯，还是真疯？”从玛格丽的卧室出来后，龙女王率先打破沉寂，笑着问。
小玫瑰玛格丽·提利尔一直活着，但她的父亲梅斯与弟弟洛拉斯都被瑟曦折磨死。
嗯，被科本当成黑魔法的试验材料谋害了。
在君临时，瑟曦就常常折磨她，看守雏女居的修女嬷嬷也曾向教会报告，说小玫瑰精神出了些问题。
后来瑟曦锒铛入狱，玛格丽的日子好过了些，基本与太后塔里的瑟曦一个待遇。
再后来，攸伦出逃，准备到高庭继续当大王，便也把玛格丽带了出来。
半途路过颠簸屯时，攸伦还找小镇上的修士帮他和小玫瑰主持了婚礼。
婚礼当晚，他和他手下的铁民洗劫了那座繁荣却弱小的贸易城镇。
铁民用血与火作为婚礼的庆典，为攸伦王与玛格丽王后庆祝新婚。
也因为这项暴行，君临那边知道了玛格丽的存在——颠簸屯在曼徳河源头，距离君临只有300公里。
二鹿对河湾非常看重，老早便任命亚赛尔·佛罗伦爵士为高庭公爵。
起初，亚赛尔将野人老婆送到教会当静默修女后，准备迎娶蓝道·塔利的小女儿。
以蓝道如今的身份地位，加上佛罗伦本就是“青手”一系最顶级的大贵族之一，亚赛尔能最大限度降低河湾诸侯的抗拒心理。
但蓝道·塔利是个非常传统、非常古板的老派贵族，他连龙女王“外来的女人”的身份都无法忍受，更遑论异教-徒国王？
蓝道拒绝得十分干脆，甚至当众发誓：宁愿送女儿去教会当静默修女，也不会把她嫁给一个红神教-徒。
等蓝道·塔利“剃度出家”，亚赛尔又有些看不上侄女婿了。因为加入战士之子的蓝道，已经放弃世俗权力，不再是河湾诸侯的领袖。
颠簸屯的惨剧传到君临后，亚赛尔如梦方醒：“爱喝月茶的楚女王后”玛格丽还没死呢！
他当即表示出接盘的意愿，即便是第五手都没关系。
呃，玛格丽嫁过蓝礼（死）、乔佛里（死）、托曼（死）、攸伦（濒死），现在轮到招风耳的亚赛尔时，正好是第五手。
从龙女王进入河湾算起，也快过去一周了，一周的时间足以让君临弄清楚玛格丽此时的位置。
于是，洋葱骑士代表二鹿往长桌厅送了一封信，询问龙女王对玛格丽的安排，并委婉暗示：如果您有计划，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如果您不在意玛格丽的去留，能不能把她送给亚赛尔当老婆？
接到君临来信，丹妮也第一次正式去探访玛格丽。
她准备问问玛格丽自己的意见，随行的还有河湾地几位爵爷。
然后，她见到一个灵魂波动稳如老狗，形象、表现、语言都极为疯癫的干枯女人。
丹妮在使用剑刃风暴时，能精准控制每一柄柳叶剑，虽然很多时候她都不会刻意浪费精神力去控制它们。
上次龙卷风把攸伦与他坐下的雪橇车卷入风暴中后，雪橇车后方摆放整齐的三口箱子翻开，露出两个人彘，一个华服女人，丹妮惊讶了一瞬，便将几人都救了下来，顺便把攸伦变成人彘。
那时她就见过玛格丽，不过小玫瑰身体虚弱，在风中转了两圈，晕厥过去。
今天是第二次会面。
玛格丽已然从夏天里饱满多汁的红苹果，变成一根苍白干瘪的腌萝卜条。
惨白取代了红润，粗糙取代了光滑，丰满变成了干瘪，光泽有神变成枯萎暗淡。
当光鲜亮丽、英武飒爽的骑士女王出现在她面前时，玛格丽咧嘴傻笑，然后蹲在床上拉了一泡味道浓郁的屎，一边拉，一边拿手去刨。
丹妮不确定自己再多站一会儿后，屎玫瑰会不会把粑粑往脸上糊，或者往嘴里塞。
真那样，她才佩服她。
不过，那味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连招呼都打，也没假惺惺关切几句，直接掉头离开。
来探望屎玫瑰的几位爵爷也没多待，都被熏了出去。
“可怜的玛格丽，她被攸伦与瑟曦折磨疯了！”蓓珊妮夫人抹泪道。
她是马图斯的老婆，金树城沦陷后，她与三个孩子都跟着老马来到长桌厅。
除了伯爵夫人这个身份，她还是玛格丽的表姑。
她姓“雷德温”，老玫瑰的堂侄女。
密尔坦妮娅被铁民轮岗，谷道破裂而亡，如今蓓珊妮兼任了长桌堡女主人的身份——诸侯中，马图斯伯爵的身份、地位最高。
这几天一直是蓓珊妮夫人在照顾玛格丽。
在屋外，她又絮絮叨叨，向龙女王说了很多玛格丽的疯癫行为与语言，以解释表侄女之前的失礼行为。
可刚离开玛格丽的小院，丹妮就笑着问了个让河湾诸侯心惊肉跳的问题：“你们说，玛格丽是假疯，还是真疯？”
“应该疯了。”
“都拉屎了，肯定疯了。”
“唉，当年玛格丽小姐可是河湾第一金玫瑰呢！”
“攸伦与瑟曦丧心病狂。”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是惋惜，又是愤懑，基本上给玛格丽的疯癫定了性。
“也许，可以治好。”马图斯伯爵迟疑着说。
诸位爵爷拿眼去瞥他，眼神不善：无论真疯假疯，这会儿都必须疯。
如果是真疯，那还算好的了，如果是假疯，那她欺骗龙女王是想做什么？
难道还要夺回高庭，恢复提利尔家族的荣光？
可他们现在真不想再为提利尔拼命了啊！
马图斯也回瞪他们一眼：玛格丽疯不疯，与她自己无关，得由龙女王来决定。
河湾诸侯之所以在玛格丽一事上如此小心谨慎，还是因为高庭的归属未确定。
现在情况很明显，河湾之王的宝座，铁民想要，二鹿想要，河湾某些“青手”一系的贵族也蠢蠢欲动，就连提利昂与珊莎也曾正大光明打过它的主意。
那么，龙女王想不想要呢？
毕竟，侏儒是她的私生子哥哥，他能代表她几分?
走在最前面的丹妮就装作没察觉身后几名爵爷的眼神交流，只淡淡道：“都说说看，亚赛尔爵士的要求，该不该答应？”
“亚赛尔什么身份？他只是佛罗伦家的次子。”立即有爵士反对道。
“关键是亚赛尔那老东西成了红神信徒，大家能容忍一个异教-徒封君？”
“亚赛尔还帮史坦尼斯烧死自己亲哥哥呢，这可是弑亲大罪！”
“玛格丽小姐已经很可怜了，就别再把她交给异教-徒折磨啦！”
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把玛格丽交出去。
“除了对付异鬼，我不关心河湾内部的权力更迭。”丹妮首先表明态度，才提醒道：“但你们也别忘记一件事，提利尔家族要对紫色婚礼负全责。
理论上，玛格丽不再具备对高庭的继承权。”
第922章 审判攸伦
经龙女王这么一提醒，众人才记起，她已经公平公正公开地审判过“紫色婚礼”一案。
审判结果也得到所有“在线贵族”的认同：提利尔违反神圣婚约、谋杀主君的罪名成立，鉴于他家如今的现状，玛格丽继续忏悔赎罪，废除提利尔高庭之主的爵位与封地。
为什么丹妮废掉提利尔的决议能得到所有贵族认可？
两个原因，首先，违反神圣婚约与谋杀主君都是不得了的大罪，与违反宾客权力差不多。
功高莫过于救驾，罪极不过弑君。
二丫也弑过君，她杀了托曼，但二丫杀托曼的罪，远远不及提利尔谋杀乔佛里。哪怕乔大帝罪该万死，托曼纯洁无瑕。
关键在于君臣名分。
在封建社会，在没有比君臣大义更神圣的关系了。
所以，提利尔的罪行，足以让他们抄家灭族。
其次，提利尔对高庭的主权，来源与坦格利安。
丹妮如果要废掉北境之王史塔克，或者西境之王兰尼斯特，北境诸侯、西境诸侯估计都不会理她，他们有一万个理由反对。
但高庭提利尔和河间徒利，他们的大义名分皆来自坦格利安，而非先祖的武功与德行。
如果高庭现在还与四王之战时一样强势，龙女王的审判也是个屁。
可高庭提利尔已经衰败到只剩大义的地步，偏偏大义对其他人有用，在面对龙女王时，却与一个屁没啥区别。
想明白这些，现场河湾贵族的脸色变了。
失去高庭继承权的玛格丽，再无半点联姻的价值。
“你是玛格丽的姑父，不如把她接到新桶城好好疗养？”龙女王把目光转向绿苹果的琼恩。
新桶城爵士琼恩·佛索威娶了洁娜·提利尔——梅斯·提利尔的亲妹妹，也是小玫瑰的亲姑姑。
在此之前，新桶城琼恩还曾幻想赶走铁民，让自己的一个儿子继承高庭呢！
面容和善的老琼恩委婉地说：“陛下，我当然愿意照顾可怜的玛格丽。
但新桶城只是骑士领，不属于您规划中的‘曼徳河防御据点’。就连我们自己家，也正在往隔壁果酒厅迁移呢。”
红苹果坦通爵士立即道：“果酒厅总会有玛格丽小姐的一处居所。”
绿苹果的琼恩没有感激，只觉心里发苦。
如果玛格丽不疯，他也不反对餐桌边多添一双筷子，但那侄女明显不是省油的灯啊！
连当众拉屎的事都做得出来，今后闹腾起来，他们家一个小小骑士领，能顶得住？
琼恩·佛索威捋了捋宽下巴上的长胡须，缓缓道：“我寻思着，果酒厅位于抗鬼第一线，并不太安全，至少不会太安宁，而玛格丽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休养。
所以，还是将她送到大后方的旧镇为妙，旧镇的繁星圣堂有精通圣母教义的约翰大主教，可以帮玛格丽完成救赎。”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大族，根繁叶茂”了。
高庭提利尔覆灭，并不代表玛格丽无家可归，河湾到处都有她的亲戚，还是非常亲的那种。
比如，丹妮的白骑士加尔斯·海塔尔，就是玛格丽的亲舅舅，旧镇老翁是她的外公。
即便旧镇也被尸鬼围攻，玛格丽还可以退居青亭岛，雷德温族堡里又有一群亲戚。
......
回到主堡，丹妮当即用通过魔网中枢联系上参天塔的“欢笑”贝勒（加尔斯的大哥，旧镇继承人）。
贝勒大舅很关心外甥女的情况，没有任何推脱，当场表示愿意接收玛格丽，并试探着向龙女王请示：未来能不能帮她找个老实人婆家？
丹妮没有反对，只提出一个要求：玛格丽必须完成五年苦修忏悔。
当初瑟曦曾联合教会，对玛格丽谋杀乔佛里一案进行审判：玛格丽保留王后身份，但必须在楚女居苦修赎罪，等托曼成年，等她为托曼生下继承人，才能获得自由。
如果托曼15岁算成年，玛格丽一共需要苦修五年，此时已经过去一年。
欢乐贝勒没有反对，玛格丽也就比丹妮大一岁，如今才20，四年后也还24，不算老。
至少比27岁才开始谈婚论嫁的多恩公主亚莲恩要强。
这条消息同一时间传到君临，没几天，随着信鸦四散，七国贵族也差不多都知道玛格丽的结局。
出乎丹妮预料，君临的亚赛尔与高庭的维克塔利昂同时表示：愿意等四年，四年后会以高庭之王的身份迎娶玛格丽。
这是后话，结束与旧镇参天塔的通讯，丹妮就开始处理攸伦。
与玛格丽相比，攸伦的审判牵动更多人的心。
长桌堡，长方形主厅。
三座并排着的壁炉熊熊燃烧，壁炉对面的墙壁插了一排火炬，厅堂内被火光充满，龙女王与诸位贵族也显得红光满面。
龙女王坐在高大的木头靠椅上，位置比其他人高三级台阶。
诸位爵爷根据身份与地位，靠近壁炉坐成一排，骑士与城堡里有身份的商人、匠人站在对面。
大厅的尾端，还摆了几排座位，供城堡里的淑女夫人使用。
三个木箱抬上来，木箱里三个失去手臂与双腿的人彘展露人前，夫人席位发出一阵压抑的兴奋惊呼。
三个人彘都蓝色嘴唇，十分怪异。
丹妮首先指着左手边嘴唇颜色最深的干瘦奶人，道：“他是魁尔斯大男巫俳雅，不是受害人，而是与攸伦一样的罪人。
当然，俳雅与维斯特洛，与诸位爵士没任何仇怨，他甚至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大陆。”
“不，我去过君临与旧镇，探寻魔龙的踪迹。”看着龙女王，俳雅暗淡的眸子恢复几分神光，表情复杂无比，没有憎恨，只有惊叹与感伤。
“好吧，他来过维斯特洛，”丹妮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今天我审判他，只因为个人恩怨，他违反宾客权力，违背当初在红色荒原对我发下的誓言。”
接着，丹妮将俳雅到红色荒原寻龙，对她许下维护她宾客权力的誓言，到达魁尔斯后却在不朽之殿暗算她，暗算不成又雇佣遗憾客暗杀她，暗杀失败还决定用巫术诅咒她......
“你说你，离开家乡，千里迢迢赶往世界的另一端，就为了违背誓言，何必呢，何苦呢？这不，遭了报应。“丹妮叹息道。
听完龙女王的讲述，周围贵族、骑士、商人、贵妇都表情奇怪。
“这个男巫也太倒霉了吧，追杀龙女王走错路，结果被攸伦魔碰上。”
“这是诸神的诅咒，背弃神圣誓言，违反宾客权利，活该有此报应。”
“没想到女王陛下早期的经历也这么传奇。”
“传奇？活下来才是传奇，你觉得换成你，能逃过这一劫？”
“这么一说，女王还真是得到诸神庇佑呢！”
丹妮摆摆手，让众人停下来后，说道：“俳雅，你有什么话要说？”
“说什么？想让我夸你能干，为你歌功颂德，赞叹你如今超越凡俗的成就，然后痛哭流涕，懊悔自己的罪恶与短视？想得真美。”俳雅淡淡讥讽道。
“大胆！”
“这邪恶男巫不知死活。”
爵士们气急败坏，周围骑士蠢蠢欲动，贵妇淑女们也大声呵斥。
丹妮却笑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向你炫耀，如果你肯忏悔，我也不介意放你一马。”
周围人神情尴尬：女王，你在昔日敌人面前夸耀自己没问题，但别说出来呀，说了多尴尬啊！
观众们尴尬，两个当事人却毫无所觉。
俳雅叹息一声，道：“即便让我回到过去，有些事还是会去做。不朽者是男巫的神，你却杀了祂。”
“嘶，弑神？”众人大吃一惊，把求证的目光转向龙女王。
女王边上的马人侍女姬琪一挺胸，骄傲地说：“女王陛下一路走来，杀了不知多少神。
不朽者，小小毛神而已。
我现在都在犹豫，还要不要把不朽者算一颗瓦钢铃铛。”
“你——”俳雅苍白如腐-败酸奶的脸蛋涨的通红，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爵爷妇人们面面相觑，难道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丰满侍女没有吹牛？
弑神啊！
天可怜见的，在七国所有的传奇故事中，被击杀的最**oss也只是“星眼”塞米恩遇到的地狱犬。
“龙女王威武，龙女王神勇无敌，”中间木箱中的攸伦叫了起来，“不朽者的确不值一提，上次俘虏我时，女王陛下还追杀风暴神呢！风暴神啊，虽然祂很贱种，但也是个贱种真神。”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又惊骇又茫然。
“攸伦，你在亵渎风暴神？”另一边木箱中的伊伦失声道。
攸伦表情癫狂，破口大骂道：“风暴神是个卖屁股的溅货，淹神是天下最滑稽的小丑，圣母是个欺骗世人的贱表子，世上神灵没一个好东西，都活该被异鬼鸡尖。”
“亵渎！”伊伦与周围七神信徒骇然变色，须发皆张。
“还没轮到你呢，发什么疯？”丹妮递过去一个眼神，下首的杰洛·戴恩立即上前一步，又把攸伦的箱子盖合上。
“俳雅，虽然你不知悔改，但咱们毕竟相交一场，你无义，我却不能无情。
这样，我先把你送去龙石岛，有翼龙骑士返回奴隶湾时，顺路送你一程，带你回魁尔斯，如何？”
“我都这样了，还回去做什么？你若真有心，就让我看着攸伦怎么凄惨死去，然后给我一个痛快。”男巫眼中淌下两滴泪来。
“好吧，对你的审判宣告结束，现在轮到攸伦了。俳雅，伊伦，我给你们一个申诉冤屈的机会，说说看，攸伦对你们做过哪些恶事。”
第923章 攸伦放了个屁
俳雅的确憋了好几年，心中的愤恨与冤屈急需排解，迟疑片刻，就怨毒地说：“攸伦砍断我的双手双脚，然后逼我把自己的腿和手臂生吃下去。”
“禽兽啊！”绿苹果琼恩惊骇道。
“禽兽！”龙女王点头同意。
“在海上，有铁民说没鸡尖过巫师，攸伦便把我......他看着铁民陵辱我，自己却在一边哈哈大笑。”男巫俳雅心里一酸，又流下泪来。
“铁民与多恩人一样，见洞就钻，别说男人女人，连羊都不放过。”有河湾雇佣骑士嘀咕道。
“你不觉得这蓝嘴唇的男巫比羊更可怕吗？”
“铁民好大的胆子，敢用老二去弄男巫，都不怕诅咒吗？这俳雅可是魁尔斯大男巫，男巫教会的总主教呢！”
“真奇怪，超凡力量似乎并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渐渐的，知道“魔法学院计划”的河湾贵族开始跑偏题。
实在是，在河湾，男欢男爱属于传统，鸡尖男人与强健妇女没太大区别。
遥想当年，坦格利安家一位钢铁直男仅在高庭当了几年侍酒，便连号称“河湾玫瑰”的未婚妻都不要了，直接退婚，选择追求真爱。
男巫被鸡尖这件事让河湾贵族震惊，并非伦理上的因素，而是拥有超凡力量的大男巫被凡人玩弄这个事实，颠覆了他们对超凡界的认知。
“诅咒需要以血液为媒介，过程很复杂，很难当面使用诅咒害人。”丹妮解释道。
接着，她又看向马人侍女，“姬琪，告诉诸位爵士，马人如何预防诅咒？”
“不要被黯影之子触碰，不允许巫魔女、男巫靠近自己，大家都知道。”姬琪脆生生地说。
“你们都听到了，马人的方法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能躲避九成以上的诅咒。
其实中了诅咒也别怕，找到当地圣堂的大主教，请他帮忙用神术驱散即可。”
看了眼面露思索之色的听众，丹妮又道：“俳雅，你继续。”
“他将我锁在箱子里幽禁，又把箱子放在床底下听他玩钕人。”男巫哀叹道。
“我明白了，等会儿我会帮你伸张正义。”丹妮有些失望，这些爆料都不够炸裂啊！
她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箱子，那是个鹰钩鼻、黑眼睛的消瘦男子，也许长时间没有打理，头发与胡须又长又乱，毛发间还缀满干枯海草，就像森林之子摘花插在发间当装饰品一般。
“‘湿法’伊伦，你是攸伦的亲弟弟，为何被他如此折磨？”
“恶魔做恶事需要理由吗？”伊伦面容狰狞。
“听说湿法准备鼓动铁民造鸦眼的反。”马图斯伯爵皱眉道。
铁群岛主流信仰是淹神，服务淹神的祭司为“淹人”，“湿法”伊伦就是淹人的首领，相当于淹神教会的总主教。
“陛下，您上次真的追杀过风暴神吗？结果如何？”马图斯忽然表情好奇地问出个不相干的问题。
丹妮愣了愣，随口说道：“正好碰上，龙卷风遇到大风暴，然后我们两个就过了几招。
唉，那家伙看着凶狠，其实弱得很，被我砍了几刀，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马图斯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周围听众也一个个神色呆滞。
“哈哈哈，我明白了，”伊伦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原来如此，攸伦被风暴神抛弃了，他是风暴神最后的祭品，这就是风暴神的教义啊！”
“无论你从风暴神那得到什么，最终的结局依旧是走上祂为你准备的陷阱。祂会在天空中大笑着看你走向毁灭。”他扭过头，对着边上的木箱快意大笑。
马图斯在湿发的狂笑中回过神，疑惑不解道：“我之前一直怀疑风暴神与淹神是铁民杜撰出来的。
嗯，学士们都这么认为的，我被影响到了。
既然神灵真实不虚，为何伊伦祭司被这般陵辱，淹神都没给出回应呢？风暴神与淹神不是永恒的敌人吗？”
伊伦的笑声戛然而止。
丹妮眯眼打量油腻到湿发的枯瘦男子好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也被淹神抛弃了？”
“没有，你胡说，我去过淹神的流水宫殿，我是淹神选定的人！”伊伦激动道。
大海之下的流水宫殿是淹神的神国，类似七神教会的天堂。
“你凭什么说自己去过流水宫殿？”丹妮怀疑道。
“我去过。”伊伦没解释，只坚定道。
丹妮把眼睛扫视下面的爵士与骑士，“谁知道他的情况？”
一个三角脸的雇佣骑士站出来，激动看着龙女王，道：“我听说过，十四年前，巴隆大王举旗造反，伊伦的长船被史坦尼斯的舰队击沉。
其他人都沉入海底，湿发本人也几乎溺死，但在海里漂了几天，又在海滩站了起来。
从此以后，伊伦从一个慵懒粗俗的酒鬼变成冷漠禁欲的苦修士。
他自称去过流水宫殿，淹神帮他开启第二生命。
按照铁民的说法，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在普通铁民之中，他十分有威望，铁群岛的淹人们更是对其唯命是从。”
这位骑士的描述还算详细客观，丹妮渐渐听出些不寻常的东西。
很可能，伊伦真被淹神关照过，不然淹神的僧侣不会那么顺服。
“你做了什么违背淹神教义的事，竟然从神眷者成为神弃之人？”她好奇道。
“我愿意把一切都献给淹神，淹神也没有抛弃我，我去过流水宫殿！”伊伦有些惶恐地叫道。
“也许，他真的违背了淹神教义。”人群中，一个驼背老学士迟疑着道。
丹妮认识他，长桌堡掌管鸦巢的学士。
“你知道些什么，弗格森学士？”她问道。
驼背学士道：“巴隆死后，攸伦回归。但伊伦并不想攸伦成为新的铁群岛之王，于是，在两千年后的现在，他再一次发起选王会。
选王会是第一位淹人在淹神的指示下制定的神圣律法，比神圣誓言与君臣誓约更神圣。
偏偏攸伦通过最传统的方式登上海石之位后，伊伦违反自己许下的承诺，在暗中纠集淹人与铁民，打算用武力推翻攸伦的统治。”
“攸伦是背信之人，他背弃了淹神的信仰，不敬神的人将永不能坐上海石之位。”
伊伦急切叫喊，看似在向龙女王辩解，其实更像在说服某个莫名存在。
丹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也背弃了淹神的教义，以不敬神的方式惩罚不敬神的人，依旧是亵渎。
心里这么想，她却没把话说出来。今天是来审判攸伦的，丹妮没有救赎一位淹神信徒的想法。
“总算攸伦还没杀你，没有犯弑亲之罪。”她说。
“不，他很早就犯了弑亲罪，他杀了哈龙、罗宾和巴隆。”伊伦叫道。
“嘶~~”此言一出，周围人群中又传出一片惊骇的吸气声。
“巴隆是你兄长，造反的巴隆·葛雷乔伊？另外两个又是谁？”丹妮问。
驼背学士弗格森应该对铁群岛很有了解，不等伊伦回答，就主动替女王解惑道：“巴隆大王的父亲科伦公爵先后娶了三位夫人，哈龙与罗宾分别是另外两位夫人的孩子，他们都年少夭折，不被铁群岛以外的人所知。”
“没想到他们竟被攸伦谋杀，七神啊，攸伦当年才多大？还有巴隆大王......”说到最后，驼背学士的老脸上布满惊骇。
“把箱盖掀开，看攸伦有什么话说。”丹妮道。
白骑士杰洛戴恩执行了女王的命令。
“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仅弑亲，还鸡尖了伊伦这淹神的表子好几回呢！”攸伦王满意恶意地笑看边上的弟弟。
伊伦似乎被唤醒某段恐怖的记忆，面上的愤恨瞬间转化为惊恐。
面对失去四肢的攸伦王，他竟然有些瑟缩起来。
丹妮表情扭曲，看看攸伦，又看看伊伦。
“你还做过什么，都招了吧！”她感到恶心，很想快速结束这场大审判。
攸伦王环视周围一圈鄙视、憎恶、恐惧的目光，无所谓地笑道：“铁种的一切行为在你们眼中都是罪恶，难道要把我这几十年的丰功伟绩都讲出来？
我-干过瑟曦，陵辱过王后玛格丽，维斯特洛最高贵的两个女人都为我舔过胯。
我掠夺过整个世界，五大海洋上都有我践行古道的身影，我坐过铁王座，我曾君临天下，我蹂-躏七国众生！
我完成历代铁种从未实现之壮举，我将站在古道之巅峰，俯瞰过去、现在、未来所有走上古道的铁种和海盗。
我嗨够了，我的人生完美无缺，你此时的审判就像个屁~~布尔~~~”
攸伦王瘪着蓝嘴唇，戏谑地朝上首的龙女王模拟放屁的动作与声音。
然后，“布尔~~~~”
他的下身真的放了个响亮悠长的臭屁。
“哈哈哈，当人生走向落幕时，所谓审判就是个屁！特别是，我辉煌不羁的人生由天下第一女王、第一神灵来亲自画上句号，功德圆满啊！”
攸伦王张狂大笑，“所以，丹妮莉丝，你自以为在执行正义，其实你现在的行为只是在证明一件事——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真正的正义！
姗姗来迟的正义不仅不是正义，还是邪恶的助长剂。
这场审判不会警醒任何人，他们只会羡慕我，然后试着成为第二个攸伦王，海盗王，七国之王，罪恶之王！”
“狂妄！”杰洛·戴恩怒斥道。
性格淡漠的白骑士此时涨红了脸，激动不已、
“攸伦疯了。”贵族们面色苍白，声音虚弱无力。
“对你的审判不仅是警醒世人，它还会告慰死去的受害者。”马图斯眼神黯淡道。
第924章 陌客要人五更死，谁能三更下地狱
“审判能告慰受害者？”攸伦笑了，拿眼去看左右两边的受害人，“你们现在心里很宽慰？”
伊伦与俳雅表情惨然而绝望。
攸伦越发得意，“用你们的标准来说，我是一个坏人，可当一个人连做坏事都不怕时，死亡还能让他恐惧？
笑话！
死亡只能吓唬好人与懦弱的羔羊，与我而言，死亡是陪伴我一生的同伴与好友。”
“我不畏死，如何以死罚我？”他向龙女王大声嘲讽。
丹妮没有愤怒与沮丧，她的表情一直是淡然中带着点奇怪。
“你还算个人物！“她笑着把跑到脸庞的鬓发别在耳后，问：“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身份？”
攸伦想不到她还这么平淡，更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呆了呆，道：“我什么身份？难道你会因为我七国之王的身份，给我宽恕？像囚禁瑟曦一样，你把我圈在大圣堂里忏悔？”
“这个主意好！”贵族们兴奋得想要鼓掌。
“想得美，”龙女王皱着琼鼻，用手掌在嘴巴前扇了扇风，嫌恶地说，“我不能忍受再与你共一片天，共呼吸一个世界的空气，太臭了！”
攸伦王面色阴沉，冷笑道：“你只能逞口舌之快。”
“你是男巫，是神灵的的祭司！”龙女王提醒一句，叹息道：“迟到的正义从来不是正义。
对已经到达人生终点的恶徒来说，审判也不是惩罚，而是炫耀功绩与荣耀在最后辉煌。
但以上说法只对没有神灵的‘真实世界’有用，在举头三尺有神明的维斯特洛，死亡只是另一段漫长旅途的起点。”
攸伦的表情开始呆滞，眼中渐渐浮现惊恐畏惧之色。
“你觉得脖子一伸，挨一刀就完事儿了？”龙女王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一百万亿年后，那些拿你当榜样的海盗，依旧能在七层地狱的最深处，听到你的忏悔与绝望哀嚎。”
“一百万......亿年？”周围听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三个壁炉一齐燃烧的温暖大厅似乎变得寒冷了许多。
“你知道七层地狱都有什么吗？”龙女王似对厅内变得诡异的气氛无所察觉，“我就说说最不可怕的第一层吧，第一层地狱又叫‘刑罚狱’，顾名思义，专门用各类刑罚惩治你这样的恶徒。
一层刑罚狱共有十八区，就像一块圆形肉派，用刀分成十八块。”
龙女王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很形象生动。攸伦王与周围爵爷、夫人、小姐、骑士，脑海里立即浮现一块好似肉派的地狱。
似乎有点萌？
龙女王继续道：“第一区，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辨、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
恶魔会掰开你的嘴，用铁钳住舌头，慢慢拉长、拖拽。”
“咕咚！”从来都说谎话不打草稿的爵爷夫人们开始艰难咽唾沫，直觉自己的舌头好痛好痛。
“你骗异鬼去吧，我不吃你这一套！”攸伦大声叫喊。
“冥顽不灵！我没心情再与你多费口舌，就让陌客去教导你吧。”龙女王摇摇头，对攸伦做出宣判：“大家都知道天堂临凡迎接圣徒，其实地狱也会从九重深渊浮现，陌客的勾魂使者会带走恶徒的灵魂。
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等七国人民都知晓攸伦的罪行，我会亲自召唤地狱，让陌客把攸伦的灵魂带走。”
“我命由我不由你，别想玩弄我的灵魂！”攸伦冷笑一声，就猛一咬牙。
“噗嗤~~~”半截舌头随着鲜血吐出来，他的气管开始被粘稠的血浆堵塞，嘴角与鼻孔都开始冒出暗红色的泡沫。
“啊，攸伦咬舌自-杀啦！”厅内人呆了呆，就惊慌大叫起来。
尤其是坐在末端的夫人与小姐，生娃子一般，扯着嗓子没命地喊。
“快，快寻一节细竹竿过来，”马图斯伯爵镇定自若，向周围人大声下令，“不要慌，不要乱，咬舌自尽很困难的，用竹管插入喉咙，疏通气管即可。”
“对，割断舌头都不会死，更何况咬舌。”驼背老学士附和道。
“让他死。”丹妮稳坐高台，很淡定地说。
“什么？”周围人静了一瞬，都转过头，疑惑看向龙女王。
“您不是说要四十九天后，召唤地狱吗？”马图斯面色一变，“难道现在就要开始，在大厅内？”
爵爷们的脸都绿了，连忙往远离攸伦的方向跑。
召唤天堂，靠的越近越好，可面对地狱，当然要避之不及。
丹妮看着被血模糊脸颊和颈脖的攸伦王，冷冷道：“陌客要人五更死，谁能三更下地狱？”
大家都不明所以，就呆呆站在那，茫然看着攸伦王脸蛋憋紫，身体蛆虫般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血沫。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十分钟。
厅内弥漫一股浓郁血腥与大便恶臭混合的怪味。
嗯，攸伦王嗝屁后，括约肌放松，大小便失-禁。
龙女王眸光一闪，一条青色飘带从左眼飞出，在她身周环绕一圈风卷，把臭气排斥在外。
众人正遮掩口鼻，一脸不知所措时，“嗡”，一道合抱粗的乳白圣光从天而降，正正落在攸伦王的尸体上。
圣光中有一道茫然的身影，可不就是攸伦王？
圣光一闪即逝，灵魂入体。
“咳咳咳......”攸伦王诈尸了，紫青的脸庞依旧没有活人气息，嘴巴却激烈咳嗽起来，咳出大块大块的乌黑血块。
“啊，圣母把攸伦复活啦！”绿苹果琼恩满脸荒谬地叫了起来。
“圣母......”周围的爵爷想与往日一样，高呼“圣母慈悲”，可此时此景，口号喊了一半，却卡壳了。
内心深处，甚至潜意识中，他们更想大喊“圣母无聊”、“圣母无耻”、“圣母你狠”之类的话。
可他们不敢出言亵渎圣母。
圣母啊，死都不让人好好死，这个圣母太可怕啦！
现在，他们也完全明白圣丹妮之前话中的意思，真的是，陌客要你五更死，谁能三更下地狱。
这七神，太蛮横、太恐怖，也太令人敬畏了。
坐在高椅上享受装逼余韵的龙女王惊疑发现，贵族们的信仰之线突然变粗了很多。
这代表他们对七神的虔诚度有了很大提升。
“呜哇哇~~~~”攸伦王惊惧怨毒地盯着龙女王，张开血盆大口，却吐出一串混乱语调。
“哎呀，忘记把舌头装回去了，”丹妮如梦初醒般一拍巴掌，低头四顾，光滑的青色大理石地板空荡荡的，除了凌乱的脚印与血污，并不见舌头的踪迹。
“鸦眼的舌头呢，有谁见到他的那节舌头？”
厅内众人低头寻找，很快，就有一名爵爷就觉得脚底有些不平，抬起来一看，就见马靴底部粘着一块狗屎一样的血糊糊。
他又尴尬又恶心，“陛下，舌头在我这儿，刚才我准备用竹管救他，不小心踩到了。”
“唉，快把竹管递给我。”他向骑士侍从招手，“陛下，您等等，等我把舌头刮下来。”
“哎呀，不好，我今天早上去了马厩，踩了一脚马粪，这舌头太脏，得洗洗。”
攸伦王紫脸扭曲。
“嗬嗬嗬~~~~”他怨恨地瞪视那位爵士。
“算了算了！”丹妮一脸嫌恶地摆手，“没舌头就没舌头吧，反正他喜欢宁静，就让他一直安静下去。”
嗯，攸伦王的座舰叫“宁静号”，上面的船工与海盗都被他拔掉舌头。
如今算遭了报应。
那贵族捏着一片沾着马粪的暗红肉片，担忧道：“可没了舌头，去拔舌地狱时，恶魔如何拔他的舌头？”
“拔灵魂上的舌头。**之痛，可以痛到麻木；灵魂之痛，越痛越清晰，痛苦可以无限叠加，无限痛。”丹妮道。
那贵族吓得脸色惨白，手一抖，挂在竹片上的肉片便又掉在地上。
周围贵族与平民，身子也又抖了抖，面上惊恐之色无可掩饰。
“他为什么没去风暴神的云中殿堂？为什么圣母能复活他？”伊伦难以置信地问。
“七神荣光无限！”龙女王肃然道。
她连拉赫洛的信徒都敢抢，还怕一个风暴神？
呃，似乎风暴神是真神，而拉赫洛已经跌落神坛。
不过风暴神正好被掌握风之歌的她克制，祂若敢过来寻攸伦的灵魂，丹妮会非常开心。
“七神创造天空与大地，创造太阳月亮、山川河流，七神创造世间万物，是世间唯一真神！”绿苹果琼恩满脸虔诚地诵念《七星圣经》的序言。
嗯，老版本的《七星圣经》，在龙女王新编撰的《圣经》中，序言这一段已经大幅修改。
世间唯一真神改成“多元宇宙第一正义之神”，创造世界的牛皮继续保留，但也微调为“七神可以创造世间万物”。
多了一个“可以”，就变伪为真。
至少是一种美好的希望，未来有可能成为真实。
丹妮看向另外两个人彘，问：“你们两个可对攸伦的审判感到满意，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正义得到伸张？”
“唉，还能有什么不满的呢？”俳雅面色平和，闭眼叹息道：“我心愿已了，陛下送我上路吧！”
丹妮一记灭魂击，将男巫击晕，又随手招来一团圣炎，把他与他身下的箱子全部点燃。
焚烧的烟火并没在厅内扩散开，而是顺着一条无形的通道灌入边上的壁炉。
几分钟后，地板上仅剩一捧骨灰，俳雅的灵魂回归......呃，被赋灵成了灵质。
丹妮把目光看向神情呆滞的伊伦，“你曾经带领铁民洗劫北境城镇，身上罪孽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