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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脚踝骨折     大明流匪txt下载     大明流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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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的提醒,让田生兰想到,在对付虎字旗的事情上,田家可以借助金人的力量。

    虎字旗强大的武力在田家面前,让他和田家望而生畏,可是在金人面前,虎字旗依仗的武力却什么都不是了。

    辽东的明军已经是大明最精锐的兵马,即便如此,也不是金人的对手,虎字旗的战兵就算再厉害,他也不觉得能比驻扎在辽东的明军更厉害,和金人的兵马就更比不了了。

    尤其在草原上,田家的车队若能有一支金人兵马护卫,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不需要担心虎字旗的人会偷袭田家的车队。

    一旁的田管家看出田生兰似乎后悔了,便开口说道:“老爷,这会儿王东主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小的可以去把人追回来。”

    “能追回来?”田生兰还在迟疑。

    田管家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只要老爷同意,小的这就把人追回来。”

    “算了。”田生兰摆摆手,旋即说道,“和金人合作太冒险了,一旦消息泄露出去,等待田家的便是抄家灭族,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田管家见自家老爷仍然在犹豫,只好打消了去把王登库和金人的念头。

    田生兰喝了一口茶水又道:“金人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安排人把在宣府的几个掌柜都找过来。”

    “现在就去吗?”田管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快要到宵禁的时辰了。

    田生兰点了点头,道:“对,现在就去。”

    “老爷,外面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办。”田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这个时候,田生兰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下来。

    天黑之后宣府会宵禁,普通人很难上街,只好放弃立刻找人的想法,他道:“算了,不用去找了,去准备饭菜吧!”

    “是。”田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离开田家的王登库等人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了王家在宣府的铺子里。

    与此同时,一个衣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蹲坐在王家铺子外面的墙根底下,身边还放着一块破草席。

    “臭要饭的,滚远一点,别在这里碍眼。”铺子里走出来一名伙计,注意到墙根的乞丐,直接用脚踹了过去。

    乞丐抱着身边的残破草席,连滚带爬的跑进距离最近的一处拐角后面。

    伙计见赶走了乞丐,这才回到铺子门前,开始在铺子外面给铺子上板。

    随着宵禁的临近,街上的行人全部行色匆匆,根本没有人关注一个乞丐,就连铺子里的伙计也只是把乞丐赶走了便不再关注。

    时间一点点过去,街上很快空无一人。

    而那名被伙计赶走的乞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王家铺子的门外,并把草席铺在了身下。

    这几年的大明天灾**不断,宣府所处的大明北方更是连年歉收,街上的乞丐也自然而然的多了很多。

    巡街的兵丁见到街上的乞丐,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对巡街的兵丁来说,在街上看到乞丐在正常不过,平时宵禁的时候遇到在路边过夜的乞丐,他们从来不理会,除非上面的大人有专门的要求。

    一队巡街的兵丁很快从王家铺子门外的街上走过去。

    到了半夜,天上多出了一轮弯弯的月牙,让街面上多了一些光亮。

    更夫敲着竹梆子从王家铺子门外走过。

    更夫离开不久,几道黑影出现在了街上,并且来到距离王家铺子不远的一处拐角。

    喵!喵!喵!

    王家铺子外面的乞丐突然坐了起来,目光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蹑手蹑足的走向传出猫叫声的拐角处。

    “里面是什么情况?”拐角处一个身量较高的汉子对乞丐说道。

    乞丐低声说道:“连同王登库在内,人都在里面,一个不少。”

    “你继续守在外面放哨,其他的人跟我走。”高个汉子朝拐角后面勾了勾手。

    七八道身影从拐角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身形壮硕的汉子,腰上鼓鼓囊囊,全都带着家伙。

    来到王家铺子外面,高个汉子双手互插摆出一个马镫的形状。

    边上走上来一人踩着他的双手登上了院墙。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全都上了院墙,跳进了院子里,最后只剩下高个汉子一个人还在外面。

    这个时候之间高个汉子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踩着墙壁往上一跃。

    骑在墙上的另外一个汉子伸手一抓高个汉子的手臂,双手一较力,往上一提,直接把高个汉子提到了墙上。

    所有人都进到王家的铺子里,乞丐这才回到之前呆过的地方,重新躺在了草席上面,为里面的人放哨。

    进入到王家铺子里的高个汉子朝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

    七八个人两两分开,分别去了不同的房间。

    时间不长,所有人都回到了院子里,其中一人用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一间屋子。

    高个汉子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靠近过去。

    来到屋门前,高个汉子用手里的匕首一点点挑开门后的门闩,然后轻轻的把门推开,回过身示意其他人进屋。

    留下两个汉子守在门外,其他的人都走进了屋中。

    三间房的屋子中间是外屋,左右两边是东西屋。

    进了屋的高个汉子又分成两队,一队去了东侧的房间,另外几个人去了西侧的房间。

    进入到东侧房间的几个汉子很快又退了出来,身上多出了几缕血腥的味道。

    然而,去往西侧房间的几个汉子刚一进去,便遭到了房间里的人攻击。

    院子里有月光,可屋中却漆黑黑一片。

    房间的人摸着黑,相互厮杀。

    砰!咣当!哗啦!

    房间里的桌椅被撞倒,上面的瓷瓶掉落在地上。

    除了打斗的房间外,院子里的其他屋子和厢房却都静悄悄的,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或是说话。

    屋中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再检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活口。”高个汉子的声音在屋中响了起来。

    很明显,这场打斗的胜利者是闯入王家铺子的这些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灭门

    黑漆漆的环境下很难彻底分辨清对手是死是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每个人的脖颈上补上一刀,不管是否活着,脖子上挨了一刀再无生还的可能。

    做完这一切,高个汉子带着人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屋中的血腥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一次高个汉子没有再走墙头,而是打开了铺子的铺门,从正门走了出去,并且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下。

    那名在王家铺子外面的乞丐,随高个汉子等人一同离开了王家铺子。

    离开的时候,王家铺子的铺门被重新关上。

    就算有巡街的兵丁经过,也根本不可能知道铺子里面出了事。

    有可能知道铺子出事的只有王家铺子一侧的邻居。

    之间的打斗使瓷瓶掉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可能比较大,没睡死的人有可能会注意到。

    不过,就算有人猜到王家铺子出事,也很少有人会去管这种事不关己的闲事。

    毕竟谁都不傻,宵禁以后还出现在街上的人,除了官府的人外,就只有那些作奸犯科的强人。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相与的主。

    高个汉子带着人,一路上专门挑着小道走,避开了巡街的兵丁,最后回到了一家虚掩着后门的院子里。

    连同那名乞丐在内,所有的人都进了院子。

    他们一回来,马上有人迎了上来。

    “都解决了吗?”屋中出来的人低声问向一旁的高个汉子。

    高个汉子点点头,道:“王登库和那些奴贼一个不剩,全都解决了,不过有兄弟受了伤,胳膊被开了道口子。”

    另一边,已经有人搀扶着受伤的人走进其中的一间房间。

    “怎么搞的,办这么点事还挂了彩。”来人眉头一皱,旋即又道,“进屋说。”

    高个汉子和对方进了另外的一个屋子里。

    来到屋中,两个人分别落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去了这么多人还让自己人受了伤,你这个队长要是做不好,趁早换别人来做。”回到屋中,陈武阴沉着一张脸说。

    王登库和金人到宣府见了什么人,住在了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全都被陈武手下的外情人员摸得一清二楚。

    可以说王登库和金人所有行为都在外情局的监视下。

    高个汉子诉苦道:“头,这不能全怪我们,刚一进屋,我们就被屋里的奴贼给发现了,要不是兄弟们衣服里面都穿了甲,恐怕就不止是受伤了。”

    “我看还是你们做事不够谨慎。”陈武语气缓和了一些。

    这种事情上,他不认为手下人会骗自己,只能说明奴贼比以往的对手更不好对付。

    高个汉子说道:“头,这一次的对手还不是真正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奴贼,只是一些被老奴收编的汉人,听说那些真正的奴贼还要更厉害。”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记得把行动经过写好交上来。”陈武对高个汉子说道。

    “是。”高个汉子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当屋中只剩下陈武一个人。

    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奴贼的事情。

    以前他是一名夜不收,后来加入了虎字旗,再后来成为了外情局的人,如今更是外情局在宣府的负责人。

    奴贼这一次来宣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从辽东到宣府,中间隔着不少府县,而且一路上匪患频生,并不太平,可偏偏这些奴贼不远千里的来到宣府。

    当然,这些奴贼来宣府的目的他早已经通过暗谍摸清楚,不然也不会制定今晚的袭杀计划。

    虎字旗的几个高层,都是从辽东过来的,天然地仇视金人。

    宣府商会也早就对外散播过消息,禁止山西一带的晋商与金人有生意往来,如今金人主动来到宣府,虎字旗的人自然不会再让他们活着离开。

    同时,也是对宣府晋商的一种警告。

    今天有王登库勾结金人,难保以后还会有其他的晋商与金人勾结。

    一夜过去。

    宣府的街面上重新恢复了热闹,行人川流不息,小贩推着小车来街上卖菜,屠户的肉摊也摆满了一块块切好的肉条。

    街道两旁的铺面卸下了门板,开门迎客。

    “死人了,死人了!”

    街上突然传出尖锐的叫喊声,紧接着就见一中年人从王家的铺子里面跑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引来了街上行人和周围铺子里面的人的注意。

    挨着王家铺子的几家铺子,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站到街上。

    “徐掌柜,谁死了?”说话的是一家当铺掌柜。

    只见他拦住了刚刚从王家铺子里面跑出来的徐掌柜。

    徐掌柜脸色隐隐发白的说道:“是王家的铺子,里面死了好多的人,血流的满地都是,一个活口也没有见到。”

    听到这话的当铺掌柜脸色骤然一变。

    两家铺子挨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一座院子,而这个院子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徐掌柜。

    三家离得这么近,可以说是邻居,所以对王家铺子里的情况十分清楚,王家铺子里掌柜和伙计加起来有四五口人。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已经算得上是大案了。

    “昨天我见到王东主带人去了铺子里,你有没有见到王东主?”当铺掌柜问向徐掌柜。

    徐掌柜哆嗦着嘴唇说道:“我哪还敢仔细辨认,看到地上这么多尸体已经吓得两腿发抖了,也不知道王家这是得罪了哪路凶人,引来这场杀身之祸。”

    “怪不得昨晚我起夜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响动,还以为是哪只猫踩掉了瓦片,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趁黑摸进了王家铺子行凶。”当铺掌柜手捋胡须说。

    “你也听到昨晚的动静了?”徐掌柜看向面前的当铺掌柜,旋即说道,“半夜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不过不是瓦片掉地的声响,更像是瓷瓶一类的东西被打碎发出的声音。”

    他住的地方和王家铺子只隔了一堵墙,所以听到的动静相对清晰一些。

    当铺掌柜说道:“出了这么大事,徐掌柜你还是赶紧去报官吧,早一点抓到凶手,咱们这条街上的人也能早些安心。”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通奴

    “让开,让开!”

    衙门里的差役赶到了王家铺子外面。

    此时,很多人都知道王家铺子出事了,里面的人都被人杀了,周围的邻居和一些闲汉围在外面看热闹。

    差役和仵作进了王家铺子里。

    街上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堵满了大半条街道。

    一个个全都伸长脖子往王家铺子里面看,只可惜门外有差役看守,外人已经没有机会在靠近王家铺子。

    外面的人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依然没有人离开。

    人一多,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哪怕之前被吓坏的徐掌柜,这会儿也留在铺子外面等着看里面的情况。

    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铺子里面的差役抬着一具具尸体走了出来。

    “怎么还有好几个僧人。”

    街上的人群中有人见到被差役抬出来的尸体里面,有好几具尸体都是光头。

    “什么僧人,这些都是奴贼,没看到后脑勺上还有一缕辫子吗?”有见多识广的人,向周围的人解释道。

    “奴贼不是在辽东吗?怎么来咱们宣府了。”

    “还用问吗,肯定是这些奴贼杀害了铺子里的人,最后自己也被铺子里的人杀死,同归于尽。”

    人群中有不少人,像看傻子一样,目光看向说出这话的人。

    边上有人看不下去了,说道:“这些奴贼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很可能是住在铺子里的人,真正杀人的恐怕另有其人。”

    “要我说杀得好,这些奴贼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在辽东杀了不少汉人。”

    宣府也很多从辽东逃难过来的百姓,奴贼在辽东肆无忌惮的屠杀汉人,对宣府的百姓来说,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你们看这几个奴贼是不是有些面熟,好像是王东主昨天带在身边的人。”

    有住在这条街上的人,认出了这些奴贼的身份。

    “王家这是私通奴贼呀!”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仿佛在滚烫的油锅里滴了一滴水,瞬间让人群沸腾了起来。

    许多人纷纷破口大骂。

    人群里一些情绪激愤的人甚至捡起地上的土坷垃丢过去,砸向那些被差役抬出来的奴贼尸体。

    甚至连一些差役也都被人群中丢出来的东西砸到。

    “后退,后退,全都后退,谁敢在胡乱扔东西,抓你们去衙门。”

    有差役大声的呵斥,同时抽出了腰刀。

    一部分差役开始驱赶人群,不让人群离铺门外的尸体太近。

    混在人群中的当铺掌柜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王登库这是活该呀!居然敢私通奴贼,这一次整个延庆王家都要被他牵连到。”先一步从人群中退出来的徐掌柜,对走到一旁的当铺掌柜说道。

    当铺掌柜笑着说道:“延庆王家出了这种事情,徐掌柜应该高兴才对,延庆王家可一直都是你们黄家生意上的对手。”

    “我们东主可做不出这种私通奴贼的事情。”徐掌柜讪讪的说了一句,旋即朝自家铺子走了过去。

    当铺掌柜看着徐掌柜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延庆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位徐掌柜恐怕是急着给背后的东家送信去了。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延庆王家完了,只一个私通奴贼,延庆王家便无人会救,等待延庆王家的只有被清算的下场。

    当铺背后的东家是官面上人,他只是当铺明面上的掌柜。

    他心中十分的清楚,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

    延庆王家私通奴贼若不被外人知晓,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被人广而知之,那么延庆王家还有一条活路,只要打点得当,说不定根本没有人关心这种事情。

    像现在这样人尽皆知,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延庆王家私通奴贼,官府哪怕为了封口,也要治罪延庆王家。

    让他好奇的是,杀死这些奴贼和王登库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是因为王登库私通了奴贼才动手杀人,还是只是碰巧。

    在他心中,更倾向第一种可能。

    差役抬出来的那些尸体他都见过,每具尸体的脖颈上都有致命伤,甚至一些尸体看上去像是在睡梦中就被人给割了脖子,不能发现杀人的人动作十分老辣。

    从王家铺子里面抬出来的尸体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送去了衙门。

    差役们也都离开了王家铺子,只留下封条在铺门。

    “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田管家一路小跑的跑向田生兰所在的房间。

    “慌什么!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田生兰眉头皱了起来,对自己管家的不稳重有些不满。

    田管家气喘吁吁的说道:“是王东主那里出事了,昨天,昨天晚上王东主和那些金人全都被人杀了,今天一早尸体就被发现在了王家的铺子里,如今城里都在说延庆王家私通奴贼。”

    “什么!你说王登库和金人都杀了。”田生兰一惊。

    要知道,前一天王登库还带着金人来到田家,到了晚上就被人给杀了,他担心王登库私通奴贼的事情会牵连到田家。

    这种事情背地里什么都好说,可一旦闹大了,官府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很可能会拿他们晋商开刀。

    延庆王家本身就是宣府的晋商,和其他晋商之间也多有来往。

    官府一旦把私通奴贼的帽子扣在晋商的头上,想解释都没办法解释,尤其王登库带着金人去过他们田家,这种事情只要一查就能查到。

    站了一会儿的田管家气息已经能喘匀,这时候他问道:“老爷,咱们该怎么办?王东主可是带人来过咱们家?”

    “该死的王登库。”田生兰恨恨的用手一拍桌面。

    心中后悔昨天不该见王登库和那些金人。

    田管家犹豫着说道:“老爷,要不然咱们求求裴大人,想来有裴大人出面,就算官府知道王登库来过咱们田家,看在裴大人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怪罪咱们田家。”

    “你懂什么,那些当官的最是无情无义,一旦知道王登库和金人来过田家,恐怕第一个抛弃田家的就是这位裴大人。”田生兰呵斥了自己管家一句。

    行商多年,他对这些官员在了解不过了,金人来过田家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让裴鸿知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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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登库私通金人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这让田生兰心情十分的不好。

    延庆王家的死活他并不关心,可王登库和金人被害之前曾来过田家,这对田家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

    “你立刻去报官,就说王登库勾结奴贼。”田生兰对管家说道。

    他想要在王登库私通金人的事情牵扯到田家之前,提前把田家从里面摘出来,不至于为延庆王家陪葬。

    “小的这就去衙门里报官。”田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田生兰又喊道:“不,不要去报官,这种事情不能让官府知道。”

    刚要出门的田管家被喊了回来。

    田生兰对田管家说道:“你去告诉家中的下人,关于王登库和奴贼来田家的事情,跟谁都不能说,全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老爷放心,小的早就已经交代下去,保证家里的下人不会乱说话的,尤其是见过奴贼的那几个下人,小的特别交代过他们不要乱讲话。”田管家说道。

    自家老爷开始喊金人为奴贼,他也跟着老爷喊起奴贼。

    田生兰满意的点点头,道:“做的不错,回头从账房支二十两银子,用来封口。”

    “小的代家中的下人谢过老爷赏。”田管家朝田生兰躬身一行礼。

    田生兰端起手边的盖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又道:“记得派人去衙门里打听一下,看看衙门那边打算怎么处置延庆王家,里面都牵扯到了什么人。”

    “老爷放心,衙门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咱们田家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田管家说道。

    田生兰点了点头。

    仅仅一天的时间,王登库勾结奴贼的消息传遍了宣府镇。

    易吸入消息灵通的晋商已经开始对延庆王家的生意进行打压,想要在延庆王家彻底倒下之前,抢先一步占得好处。

    奴贼没有穿衣服出现在王家铺子里,并且有人亲眼看到王登库把奴贼领回到自家的铺子里。

    延庆王家私通奴贼已经证据确凿,只差衙门去延庆王家抓人。

    这个时候延庆王家成了别人眼中的瘟神,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这也让王登库死在自家铺子里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回延庆。

    宣府镇总兵府。

    总兵身边的幕僚陈功脚步匆匆的来到了签押房。

    “东翁,学生已经找人辨认过了,死的那几个确实是奴贼,不过,这几个人不是真女真,而是加入伪金的汉人。”陈功说道。

    王保抿了抿嘴唇,说道:“是真女真还是加入伪金的汉人并不重要,只要能确定他们是伪金派来的奸细就足够了。”

    “东翁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延庆王家?”陈功出言问道。

    王保瞅了一眼陈功,反问道:“你觉得本将该如何处置这个延庆王家?”

    “学生以为可以先通过其他人,把王登库私通奴贼的消息传达延庆王家的人知晓,东翁稳坐钓鱼台,等延庆王家的人主动求上门。”陈功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听到这话的王保手捋胡须笑了起来,说道:“不错,就按你说的办,把消息传给延庆王家的人。”

    “东翁放心,不出三天,延庆王家必然会求到东翁这里,想来为了活命,延庆王家会把自家的家底乖乖的给东翁奉上。”陈功在一旁附和着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王保心情极好。

    延庆王家有着几代人积累下的财富,整个宣府境内的晋商里面,延庆王家的财富哪怕排不上前三,也能排上前五。

    这么一大笔财富,王保作为宣府总兵,早就眼馋了。

    碍于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也不好乱来,加上晋商喜欢抱团,背后又有京中的官员照应,一些本地官员也和晋商来往密切,他这个总兵不好针对晋商这个团体做什么。

    现在延庆王家做出了私通奴贼的事情,给了他这个宣府总兵动手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随后,一名差人打扮的衙役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一进屋,衙役躬身行礼,嘴里说道:“大人,衙门外来了几个百姓,要告发田家的田生兰通奴,小的已经把人带进了衙门。”

    “又有人通奴!”王保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

    一个延庆王家还没有完事,又添了一个田家,好事都赶在一起了。

    衙役说道:“大人,小的要不要把那几个百姓带进来,由大人您亲自过问。”

    “不用带过来了,本将随你去前面见见这些百姓。”说着,王保从座位上站起身,迈步就朝外走。

    一旁的幕僚陈功急忙跟了上去。

    快到的时候,就听带路的衙役高声喊道:“总兵大人到!”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那些等候在衙门里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上。

    王保径直走向大堂居中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那几个百姓全都低着头。

    “就是你们要告发田生兰私通奴贼呀!”坐在太师椅上的王保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百姓。

    “回大人的话,正是草民等人。”

    跪在地上的人里面,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人开口回答。

    王保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们可知道,诬陷他人,将处同罪,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本官可以不追究。”

    “草民等人并未诬陷田老爷,而是亲眼见到有奴贼进了田家。”年长的百姓低着头说。

    王保目光在这些百姓身上扫试了一圈,道:“你们几个也都亲眼见到奴贼进了田家吗?”

    “草民见到奴贼上了田老爷家中。”

    “草民也见到了。”

    “草民见到田管家把奴贼送出田家。”

    “小的亲眼见到我们家老爷在偏厅找到了王老爷和奴贼。”

    跪在大堂上的百姓纷纷开口说话。

    王保目光落在大堂上的一个下人打扮的汉子身上,用手一指,问道:“刚刚听你称呼田生兰为老爷,这么说你是田家的下人?”

    “回大人的话,小的确实是田家的下人。”被问到的那人急忙回话道。

    王保说道:“这么说来,王登库和奴贼去了田家,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了?”

    “正是小人亲眼所见。”田家的下人恭敬的说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坐在高堂上的王保听到田家下人的话,看了一眼边上的幕僚陈功。

    就见陈功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王保这时候说道:“来人,把他们说的都写下来,然后让他们签字画押。”

    大堂上有专门誊抄的书吏。

    按照人头数,一张张供状誊写完成,依次拿给跪在大堂上的那些人画押。

    画押完的供状被书吏双手托着递给了幕僚陈功。

    陈功简单的检查了一遍,便送到了王保身前的桌案上。

    “把人都带下去吧!”王保摆了摆手。

    边上有衙役走上来,把跪在地上的百姓全都带了出去。

    陈功凑到了王保近前,笑着说道:“给东翁贺喜,没想到一个延庆王家不算,又多了一个田家,学生听说这个田家比延庆王家丝毫不差。”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这些晋商一个个为了银子连自家性命都不顾了,哼,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王保冷哼一声。

    能借机发财自然是好事,可治下的晋商接连出现私通奴贼的事情,还是让他心中十分不太舒服。

    陈功又道:“田家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怎么处置田家完全就是东翁你一句话的事情,您看要不要学生去一趟田家,见一见田生兰。”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王保轻轻一摆手,旋即说道,“延庆王家私通奴贼的事情刚发生,马上又有田家通奴,甚至连田家的下人都站出来说田家通奴,你不觉得事情太巧合了吗?”

    听到这话的陈功面露沉吟,道:“东翁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一切都太巧合了,莫非田家没有通奴,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是不是陷害还不好说,但这件事背后定有人在暗中指使,只是这个人是谁呢!”王保面露思索,手捋胡须。

    先前听到田家通奴有多高兴,这会儿就有多不爽。

    堂堂宣府总兵被人当刀子使,甚至连背后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陈功想了想,说道:“没听说田家得罪了什么人,而且田家是宣府商会的人,背后有虎字旗关照,根本不会有人冒着得罪虎字旗的风险,对田家动手。”

    “这样,你去一趟田家,把他们家下人的这份供状拿过去,看看田家怎么说。”王保从几分供状里抽出了一份供状递给了陈功。

    接过供状的陈功小心翼翼的把供状卷好,揣进袖口里,随后插手一行礼,说道:“学生这就去田家,定要弄清楚背后搬弄是非的人身份。”

    “去吧。”王保点点头。

    陈功从大堂退了出去。

    王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眉头紧锁,自语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这时候,他意识到王登库和那些奴贼的死并不简单,隐隐让他感觉到宣府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存在。

    陈功带了几名差役离开了衙门。

    衙门所在的街面住户多少贵人,而富人住在另外的一条街上。

    陈功坐着轿子,很快来到了田家的门外。

    跟来的差役走前去叫门。

    田家门房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差役,随后又见到气度不一般的陈功,以为是衙门里的大人,急忙上前两步,恭敬的说道:“小的见过大人。”

    “你们田老爷在家中吗?”陈功没有说话,一旁的差役开口问道。

    田家门房老老实实的说道:“在,在,我们老爷在家。”

    听到田生兰在家,陈功迈步就往里走。

    田家门房不敢阻拦,只能跟在一旁往里面走。

    另一边有下人急忙跑进去通知田生兰。

    时间不长,田生兰带着管家从房间出来,快步迎了上来。

    “不知陈先生光临寒舍,未能远迎,还请陈先生莫要怪罪。”

    田生兰见过陈功,知道他是总兵身边的幕僚,率先开口给陈功赔罪。

    陈功冷笑一声,道:“赔罪的话就不要说了,我这次来是给田东主带来一样东西,相信田东主看完这样东西,自会给总兵大人一个交代。”

    说着,他从袖口里拿出那份供状,随手递给了田生兰。

    一脸懵状的田生兰接过供状,拿在手里慢慢打开。

    供状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很快被他看完,当即脸色就是一变。

    “陈,陈先生,这完全是莫须有的事情,还请陈先生禀明总兵大人,田家绝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田生兰结巴着说道。

    供状上面的内容是关于田家私通奴贼的证词,他当然不能承认。

    事实上,他也没有通奴,但见过王登库和奴贼确实真的,而且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陈功冷哼一声,道:“这样的供词还有好几分,不仅你田家下人一个人的供词,你觉得你不承认,总兵大人就会相信你的话吗?”

    “在下真的没有说谎,王登库确实是带着奴贼来过田家,可在下并没有答应过他们什么,冤枉啊!”田生兰面露苦涩。

    委屈万分,因为他根本没有通奴。

    陈功冷冷的说道:“你说你没有通奴,那为何在王登库带着奴贼上门的时候不去报官,仅凭这一点,你田家就洗脱不掉通奴的罪名。”

    “在下冤呀!”田生兰一脸的委屈。

    站在一旁的田管家插言道:“小的可以证明,我家老爷一开始并不知道王登库带来的是奴贼,直到王登库被杀,私通奴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才知道王登库带到田家的那几个人是奴贼。”

    “对,对,对,在下刚开始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奴贼,还望陈先生向总兵大人陈情事实。”田生兰接着田管家的话说。

    同时,他朝田管家使了个眼色。

    田管家喊来一名下人,附耳交代了几句。

    下人急忙跑开。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陈功的眼睛,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任由田家的人去安排。

    田管家面向陈功,恭敬的说道:“陈先生,还请到屋中就坐。”

    说着,他走在前面带路。

    陈功也就跟在一旁走了过去。

    几个人很快进到了屋中,分别落座之后,下人送上了热茶。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抓李三

    “陈先生,在下冤枉啊!当时要知道王登库带来的那几个人是奴贼,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田家的大门。”田生兰一脸的委屈。

    陈功单手按在座椅扶手上,语气淡淡的说道:“田东主,你跟我这里喊冤没用,现在就连你家中的下人都指认你了,你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这话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可在下真的冤枉啊!”田生兰苦着一张脸。

    心中对那个出卖他的田家下人恨得牙根痒痒。

    陈功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冤不冤枉跟我说没用,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跟总兵大人解释,总兵大人最是厌恶那种与奴贼勾结之人。”

    这时候,田家的一名下人快步来到田管家身边,似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田管家手中。

    “老爷,这是您要的书。”田管家双手托着一本鼓鼓囊囊的书本放在了桌上,然后退回到之前的位置。

    田生兰用三根手指搭在书面上,往陈功那边一推,面带恭敬的说道:“还请陈先生在总兵大人那里为在下美言几句。”

    桌上的书比普通的书本看上去要厚不少,一眼就能确定里面夹了东西。

    陈功伸出两根手指随意的掀开了桌上的书。

    一片金叶子出现了书页上。

    随手有翻了几页,几乎每隔几页就一片金叶子存在。

    “书不错,我借回去看两天。”陈功满意的合上了书页,把书收了起来。

    田生兰见对方收下了自己送出去书,偷偷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他道:“好书要赠爱书之人,陈先生既然喜欢,尽管拿回去,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对方能收好处,这让他知道自家的事情还缓和的余地。

    “供状上的内容田东主可都记住了?”陈功再次提到之前给田生兰看过的那份供状。

    田生兰急忙点头,说道:“记住了,记住了,全都记住了。”

    “行了,我也该走了。”陈功站起身。

    田生兰也跟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

    陈功侧头看着田生兰说道:“虽然我也觉得田东主你是冤枉的,可总兵大人不知道,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在下全都明白。”田生兰连连点头。

    陈功朝田生兰笑了笑,背着手往外走去。

    田生兰带着管家和下人急忙跟上去,一直送出了田家。

    直到目送陈功等人走远,田生兰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对身边的管家说道:“家里是否有一个叫李三的下人?”

    “是有一个叫李三的人,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田管家一脸诧异的问道。

    田生兰铁青的一张脸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去把这个叫李三的给我带过来,不,带去城外找个地方埋了。”

    说完,他迈步朝身后的台阶走去。

    大户人家杀个家中下人,根本没有人在意,顶多赔点银子。

    “小的见过这个李三,是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跟在一旁的田管家说道。

    正往大门里走的田生兰突然停住脚步,冷眼看着管家,道:“误会!哼,就是他去总兵大人那里告发的本老爷,你觉得还是误会吗?”

    听到这话的田管家吓得了一跳。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出卖田家的人是李三。

    当初他看这个李三人老实,才招进田家,加上平时李三没少孝敬,便把李三留在了田生兰身边伺候。

    王登库和奴贼来田家的事情,田家下人知道的并不多,但这个李三因为在一旁伺候,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田生兰瞪了田管家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找出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带人去抓李三。”田管家低声下气的连连答应下来。

    田生兰冷着脸走进了自家大门。

    这一次田管家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田生兰进了院子,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在田生兰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老爷如此的生气。

    就连他也十分的恼怒。

    因为信任李三,他才把李三安排在老爷身边伺候,却没想到背叛老爷的人也是这个李三。

    “你们几个,立刻去把李三给我抓过来。”田管家对一旁的几个下人吩咐道。

    站在门口的门房这时候说道:“管家,那个李三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那就去外面找,都给我出去找,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田管家冷冷的说。

    除了门房,大门前的几个田家下人纷纷离开去找人。

    田管家没有随这些下人一起去找人,而是回到了院子里。

    一个人来到了田生兰休息的房间,见到田生兰正坐在屋中,便走了进去,轻声喊道:“老爷。”

    “人抓到了吗?”田生兰语气淡淡的问道。

    心中已经对面前的管家开始不满。

    早在总兵府的人找上门,他已经交代了管家,让家中的下人都管好嘴巴,不要把奴贼的事情泄露出去。

    才过去一晚上,家中就有下人去报官,说田家私通奴贼,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田管家躬着腰,小心翼翼的说道:“门房说李三一大早就出去了,不过小的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只要找到,直接拉到城外解决掉。”

    “派人去总兵府附近打听打听,他既然去了总兵衙门报官,附近应该有人见过他。”田生兰冷着一张脸说道。

    这个叫李三的下人既然背叛了田家,自然不可能再回到田家做事。

    这也是他回到房间之后,心绪平静了一些,才想到的。

    “老爷放心,小的定会把人找到。”田管家咬牙切齿的说。

    对李三的恨,丝毫不比田生兰少。

    作为田家的管家,他和田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田家倒霉,自然也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田管家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道:“李三的事情交代给其他人做就行,你去账房支一笔银子,随我去一趟总兵府。”

    “是。”田管家躬身答应。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对田家出手

    陈功带着人回到了总兵衙门。

    靠近后衙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来了总兵王保的笑声,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说话声传了出来。

    “谁跟总兵大人在一起呢?”陈功问向守在门外的衙役。

    那衙役低声说道:“是虎字旗的赵先生,陈先生您刚走不久,这位赵先生便来了。”

    “虎字旗的人。”陈功眉头微微一蹙,虎字旗的人在这个时候来拜访总兵王保,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稍作停留,便迈步走进后衙。

    一进后衙,一眼便见到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总兵王保右下首座位上。

    这名中年男子他见过几次,知道对方姓赵,还是一位读书人,也是虎字旗的人。

    “参见东翁。”陈功率先朝总兵王保行礼。

    王保见陈功回来,笑问道:“这次去田家可有见到田生兰?对田家私通奴贼一事他是如何解释的?”

    听到问话,陈功迟疑了一下。

    东翁在外人面前问起田生兰私通奴贼一事,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看向坐在一旁的赵玉图,犹豫着是不是要说。

    王保注意到陈功的小动作,自然知道陈功是在担心什么,便说道:“没关系,有什么话尽管如实说,赵先生不是外人。”

    “是。”陈功见王保没有避讳赵宇图的意思,也就不再犹豫,当即说道,“学生见到田生兰后,把有人举告田家私通奴贼的事情告诉他,田生兰在学生面前一个劲的喊冤,只说自己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辽东来的奴贼。”

    说完,他偷偷的瞅了一眼赵宇图。

    田家是宣府商会的成员,虎字旗的刘恒又是宣府商会会长,这让他好奇赵宇图在听到田家通奴的事情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令他可惜的是,赵宇图正低头喝茶,使他没能看到赵宇图脸上的表情。

    坐在首座上的王保手捋胡须,问道:“这么说田生兰自己承认在田家见过奴贼了?”

    “是的,田生兰已经承认自己见过奴贼。”陈功点了点头。

    王保脸色突然一沉,冷声说道:“田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既然暗中勾结奴贼,来人!”

    随着他的喊声落下,一名衙役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

    王保对进来的衙役说道:“田家私通奴贼,如今证据确凿,本将命令你立刻带人将田生兰和田家一干人犯捉拿归案。”

    “是。”衙役答应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陈功惊诧的张了张嘴。

    再他去田家之前,王保还不是这个态度,而他只去了一趟田家回来,王保的态度却大变样。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赵宇图。

    虽然不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他敢肯定,王保态度的改变,必定和这个赵宇图有关系。

    王保侧头看向赵宇图,笑着说道:“对于任何勾结奴贼之人,不管涉及到谁,发现一个,本将处理一个。”

    “宣府有总兵大人这样忠君爱国的良臣在,是宣府之福,宣府百姓之福。”赵宇图夸赞道。

    “哈哈!”王保时抚须大笑。

    坐在一旁的赵宇图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让陈功明白,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易。

    总兵府派出差人去捉拿田家的人,赵宇图并没有久留,很快提出了告辞,离开了总兵府。

    送走赵宇图后,后衙只剩下王保这位宣府总兵和陈功这个幕僚。

    “东翁,为何要捉拿田家的人,不是说要在等等吗?”陈功不解的看向坐在座位上的王保。

    之前有赵宇图这个外人在,他不好多问,现在人走了,自然要问清楚王保为何会改变对田家的态度。

    王保抿了抿嘴,说道:“你可知道出手对付王登库和奴贼的人是谁?”

    听到这话的陈功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刚刚不久的赵宇图,他试探的说道:“莫非这些事情的背后都和虎字旗有关?”

    “不错。”王保轻轻一点头。

    陈功眉头皱了起来,道:“虎字旗的人为何要杀王登库和那几个奴贼,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田家是宣府商会里的一员,勉强算上是虎字旗自己人,学生想不明白,虎字旗为何要对付田家。”

    “本将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不明白。”王保说道,“不过,这一次就当本将给他刘恒一个面子,区区一个田家,没了就没了。”

    陈功说道:“学生从田家回来的时候,田生兰已经答应会来拜访东翁您,如今虎字旗一插手,田生兰恐怕不能来见东翁您了。”

    “无妨,他刘恒也不是小气的人。”王保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陈功心中明白。

    东翁应该从虎字旗那边得到了好处,已经看不上田家那点好处了。

    可他已经收了田家的好处,却不能保住田家,那些金叶子自然也不能再留了,否则容易让自己与东翁之间生出嫌隙。

    想到这里,他伸手入怀,抓出了几片金叶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王保身边的桌上,同时说道:“这些金叶子是学生去田家的时候,田生兰强行塞给学生的东西。”

    夹金叶子那本书,已经被他给丢了。

    王保瞥了一眼桌上的金叶子,有七八片的样子,语气和煦的说道:“陈先生在本将身边多年,劳苦功高,这些东西还是自己留下吧!反正也是田家的东西,收起来吧!”

    几片金叶子加起来也就十来两,换成银子还不到百两。

    “学生谢过东翁。”陈功朝王保行了一礼,把桌上的金叶子重新收了起来。

    自家东翁连这些金叶子都看不上,让他明白,虎字旗送给王保的好处只会更大。

    对此,他丝毫不感觉意外。

    田家只不过是宣府一普通晋商,而虎字旗确实宣府太原大同几府最大的商号,就连最强盛时的范家都远远不如现如今的虎字旗。

    田家与虎字旗相比,犹如萤火与日月争辉。

    王保端起桌上的盖碗,嘴里说道:“待田家的人都抓进大牢,你去见一下田生兰,田家在宣府经营了几代人,想必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学生明白。”陈功应声。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田生兰被抓

    总兵衙门派去田家的差人,很快来到了田家的大门外。

    “把门撞开,随我进去抓人。”差官看着面前田家朱漆大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几名差人走到田家大门外,举起手里的水火棍拍打面前的大门。

    吱扭一声。

    大门被打开,门房露出了头,见到门外的一群差人,脸色当即大变,急忙从门内走出来,脸上挤出笑容道:“各位差役,这是做什么?”

    “我问你,你家老爷可在里面?”站在台阶下面的差官冷脸问道。

    门房点头说道:“原来差爷是来找我家老爷的,劳烦差爷在此等候,小人这就进去通禀。”

    说完,他转身就要退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用水火棍砸门的差人撞开半合的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差爷,差爷,有话好说,别闯呀!”门房急忙伸手去阻拦。

    回应他的是差人手里的水火棍,一棍子被打倒在地。

    门外的差官这个时候迈步走进田家的大门。

    随他一起来的差人也都纷纷冲进了田家,而那门房直接被两名差役用锁链锁住。

    差官迈步朝田家后院走去。

    大队的差人跟在他身边,闯入了进去。

    田家的下人见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差人,根本不敢阻拦,不是避让到一旁,就是转身往回逃去。

    有下人直接跑去了后院。

    那名差官没有理会田家的这些下人,只抓了一个下人带路,径直去了田生兰所在的偏厅。

    未等这些差人赶到偏厅,提前得到消息的田生兰带着管家迎了出来。

    “几位差人,不知来我田家有何贵干?”田生兰看着面前这些横冲直撞的差人,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虽然只是一商人,可平时走到哪里都被人尊敬,像眼前这些差人,平日里见到他,哪一个不是上来溜须拍马。

    “你就是田生兰!”差官看着田生兰,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一旁的田管家面带笑容的凑了上来,站在差官近前,低声说道:“差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老爷一直都奉公守法。”

    说话的同时,他把衣袖往面前的差官手边靠了靠,一锭银子通过衣袖的遮掩,送入到面前差官的手中。

    “大胆。”差官突然立喝一声,手里的银子顺势丢在了地上,冷着脸说道,“田生兰,你的事发了,我奉总兵大人之命,缉拿田家一众人犯归案,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一众差人蜂拥而上。

    田生兰和田管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人已经被差人用锁链锁住。

    “你们几个,去搜其他的人犯,务必一个也不放过。”差官对另外的一些差人说道。

    这些差人早就已经安耐不住了,现在得了命令,立即冲向不同的房间。

    田家是宣府有名的大商人,家中自然不缺少值钱的东西,随随便便带出来点,就足以够他们这些差人花上一阵子了。

    虽然不是抄家,可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放过从田家刮油水的机会。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五六个田家的人被带到了院子里。

    抓到的这些人全都是田生兰血缘最亲近之人。

    “头,人都抓齐了。”一名差人来到那名差官跟前说。

    差官看了看被抓起来的这些田家之人,与自己带来的文书对上了号,便一挥手,说道:“带上他们,回去。”

    田生兰和其他几个田家之人全都被差人押着朝街上走去。

    反倒是之前最先被锁链锁住的田管家,这个时候已经被放开。

    “老爷您放心,小的一定想办法救您出来。”田管家跟在田生兰的身边,急切的说道。

    田生兰脸色苍白的说道:“去大同,找裴大人,如今只有裴大人才能救田家。”

    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这些差人为什么来抓他了。

    哪怕他并没有私通奴贼,可官字两张口,总兵王保一定要定田家的罪,有的是办法,这个时候能够救他和田家的只有裴鸿。

    如今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自救,只能寄希望于裴鸿念在田家是在为对方办事的情分上,救一救田家。

    “老爷您放心,我都记下来。”田管家用力的点点头。

    那名差官没有去阻拦田管家和田生兰说话,虽然田生兰犯了杀头的大罪,可田家在宣府的根基不浅,说不定还有机会走出大牢,所以他也不想太过得罪。

    门外的街上已经有囚车准备好。

    田生兰等人被带出田家后,全都被关进了囚车里。

    差人们得到的命令是抓人,并没有查抄田家,自然也用不着上封条,只把人抓回去便算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

    街面上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田老爷一家人好好的怎么被抓了,莫非是犯了什么事?”

    人群里,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一脸好奇的望着被关进囚车里的田生兰等人。

    “听说田家私通奴贼,官府才派官差上门抓人。”

    “什么?田家私通奴贼,呸!一群为富不仁的狗东西,早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田家私通奴贼的事情。

    一开始还只是有人朝囚车吐痰,可随着人群激愤,开始有人从地上拾起土坷垃丢向囚车里的田生兰等田家人。

    除了土坷垃,还有木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纷纷砸向囚车。

    坐在囚车里无处躲避的田生兰只能抱着头,尽量用后背抵挡那些被丢进囚车里的那些东西。

    一旁的差官见到人群快要失控,担心在耽搁下去会出事,急忙命令差人驱赶人群,同时带上囚车回衙门。

    有差人驱赶。

    人群中丢东西的人渐渐少了。

    并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这些差人,在场的人里面,绝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不敢得罪官差。

    “田家完了。”

    距离田家不远处的酒楼二楼窗口,赵宇图站在窗口前看着从田家门前被囚车押走的田生兰等人。

    田生兰和田家主要的人物都被抓走,哪怕虎字旗不出手,其他人也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赵先生,虽说田家完了,可梁家还在,要不要连梁家也一起收拾了。”说话的是外情局的陈武。

    赵宇图淡淡的说说道:“梁家那边暂时不用去管,你的任务是肃清奴贼安插在宣府的探子,半个月内,这些躲藏在暗处的老鼠全部清理干净。”

    “赵先生放心,奴贼的探子全都在咱们的人监视下,不需半月,三天够了。”陈武胸有成竹的说。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灭口

    众目睽睽之下,田家的人被装进囚车带走,关于田家被抓的传言很快传遍了宣府。

    对普通的百姓来说,延庆王家和田家的事情最多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顶多私底下咒骂几句,对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

    然而,宣府一众商人却不敢不多想。

    已经有两家宣府颇有实力的晋商因为私通奴贼的问题被抓,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晋商落得同样的下场。

    田家被抓走的当天傍晚,王大宇顾不得宵禁,带着王家的几名下人急匆匆的赶到梁嘉宾的府上。

    “梁兄,出大事了。”王大宇一进梁家的厅堂,三步并两步来到梁嘉宾的身旁。

    坐在太师椅上的梁嘉宾见到突然闯进来的王大宇,用手一指旁边的空闲的座位,笑着说道:“王兄你来的正好,尝尝我刚冲泡好的这壶茶,用了山泉水冲泡!”

    说着,他拿起茶壶,往一旁的空杯中倒了一杯茶水。

    王大宇坐了下来。

    “我的梁兄呀!你怎么还有闲心喝茶,外面都已经闹翻天了。”王大宇眉头挤在一起,一脸忧心忡忡的说。

    梁嘉宾把斟好一杯茶水的茶杯往王大宇方向一推,语气平和的说道:“无非是田生兰被总兵府的人给抓走了。”

    “梁兄你既然都知道,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呀!”王大同右手背一个劲的拍打着左掌心,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梁嘉宾不以为然的说道:“田生兰被抓是因为他勾结奴贼,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我又没有勾结过奴贼,总兵府那边就算要抓人,也抓不到咱们的身上。”

    “我哪里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田生兰到了牢里,为了活命把咱们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泄露出去,一旦被虎字旗知晓,你我两家都有危险,虎字旗可以养了一批专门做脏事的打手。”王大宇一脸焦虑的说。

    虎字旗外情局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

    只不过很多外人并不清楚外情局具体是做什么,以为虎字旗外情局的人是虎字旗用来做脏事的打手。

    像这种为主家做脏事的人,部分晋商家中一样养了一些,像虎字旗这样的大商号,有这种人也并不让人意外。

    梁嘉宾眉头微微一蹙,说道:“对付虎字旗这件事背后牵扯到杨总兵和大同巡按御史,田生兰把这件事说出来,对他同样没有任何好处,虎字旗一样会放过他。”

    “私通奴贼,他一样没有活路,一旦他破罐子破摔,难免不会供出你我,梁兄别忘了,在对付虎字旗的事情上,你我可是刚摆了他一道。”王大宇说道。

    梁嘉宾端起盖碗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旋即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看来不能让田生兰在牢房里乱说话。”

    “莫非梁兄你打算救田家?”王大宇犹豫的看着梁嘉宾,旋即又道,“田生兰这次是通奴,就他的话,弄不好会把咱们搭进去。”

    听到这话,梁嘉宾冷哼一声,道:“谁说要救他,想要保住咱们的秘密,只要让他开不了口就行了。”

    “你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王大宇略显迟疑的说。

    梁嘉宾冷笑道:“为了咱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田生兰必须死。”

    “真的就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吗?一定要杀人才行?”王大宇心中犹豫,下不了杀田生兰灭口的狠心。

    梁嘉宾说道:“你要清楚,一旦田生兰把咱们要做的事情泄露给虎字旗,以虎字旗的势力,该死的就是你我二人了。”

    说完,他端起盖碗慢慢品茶,留出时间让王大宇考虑清楚。

    王大宇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内心陷入挣扎。

    王家与田家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仇怨,更不要说弄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尤其田生兰背后还有一位巡按御史,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

    喝了一会儿茶的梁嘉宾见王大宇还没有下定决心除去田生兰,忍不住说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动手,不能因为一个田生兰,让我梁家陷入险地。”

    “我听你的,杀了田生兰。”王大宇终于下定决心。

    因为不管他同不同意,梁家都会对田生兰动手,他在犹豫下去,只会和梁嘉宾之间生出嫌隙。

    见王大宇同意杀田生兰,梁嘉宾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道:“放心吧,田家犯的是通奴大罪,只要咱们买通狱卒制造出田生兰自杀的假象,不会有人怀疑的。”

    王大宇点点头。

    买通狱卒在牢房里杀人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虽然他没有亲手做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

    “喝茶,山泉水配上好的龙井,滋味回味无穷。”梁嘉宾喝了一口茶水,露出享受的模样。

    王大宇只好端起盖碗喝了一口。

    心中装的事情太多,杯中的茶水他喝的没滋没味。

    喝完茶,梁嘉宾侧头看着王大宇,说道:“等解决完田生兰,咱们这边也要抓紧动手,时间耽搁太久,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容易被虎字旗的人给发现。”

    “通过杨总兵的关系,我已经买通了牧马堡守备,咱们的车队随时可以通过牧马堡去草原。”王大宇说道。

    通过杨国柱的关系,他暗中收买了一些边墩的守堡官,重新打通新的去往草原的通道。

    以前各家所用的去往草原路线,早已经被虎字旗知道,为了避免被虎字旗的人发现,曾经的路线自然不能再走。

    梁嘉宾说道:“路不能只有一条,多备几条路线,哪怕绕远多走一段路,也要保证货物的安全,我不想范家当年的事情发生在咱们身上。”

    “放心吧,这一次买通的守堡官都是通过杨总兵认识的,而且杨总兵还答应借给咱们二十名亲兵和两个总旗的营兵充当车队护卫,有了这些人,就算是遇到虎字旗的兵马咱们也不担心车队的安全。”王大宇说道。

    梁嘉宾用轻松的口吻说道:“田生兰这个蠢货,以为巴结上大同巡按御史,就把杨总兵丢到一旁,他却不想想,商队想要安全的到草原,没有杨总兵的支持,想要避开虎字旗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

    “田生兰的事情就由梁兄你出手去解决,我就不插手了。”王大宇说道。

    梁嘉宾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让梁友去办了,今晚就是田生兰的死期,保证他再无开口的机会。”

    这时候王大宇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心,梁嘉宾这边早就想到了,而且已经安排人去解决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收买

    “来,来,来,王头喝酒。”

    酒楼的二楼雅间,梁友提起酒壶,为面前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汉子斟满酒盅。

    “不能再喝,晚上我,呃,还要当值。”满脸酒气的汉子打了一个酒嗝,一嘴酒气喷了出来。

    梁友侧了侧身,满面带笑的说道:“怎么说王头你也是牢头,看守牢房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来,干了。”

    他端起酒盅,与汉子桌上的酒盅碰了一下。

    “那就再喝一杯,喝完就不能再喝了。”说着,满脸酒气的汉子端起面前的酒盅,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好酒量。”梁友放下自己的酒盅,重新给对方的酒盅斟满酒。

    满脸酒气的汉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嘴里咀嚼,咽下去后,说道:“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梁管家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官,可也管着整个大牢,多少还是有点权力的。”

    “什么都瞒不过王头你的眼睛。”梁友放下酒壶,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满脸酒气的汉子打了个酒嗝,嘴里说道:“你梁管家那是梁家的大管家,没什么事能请我一个牢头吃饭,我不傻。”

    说完,他端起酒盅喝了一口酒。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有事相求,还望王头能够出手相助。”说话的同时,梁友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推到满脸酒气的汉子面前。

    满面酒气的汉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银锭,并没有拿,而是说道:“梁管家不如先说是什么事,我总要知道这个银子会不会烫手。”

    “这件事对王头来说很简单,只需让牢中的一个人永远闭嘴就可以。”梁友手指在桌上那锭银子上面轻轻点了点。

    杀了人,银子就是他的。

    满脸酒气的汉子嘴角往上一挑,讥笑道:“二十两银子是牢房里里普通犯人的性命,梁管家能够亲自出面,想来要闭嘴的那位不是普通犯人吧!”

    能在牢房里站稳脚跟,少不了察言观色。

    梁友这个梁家管家出面要杀的人,哪怕只是个普通犯人,他也要从梁友身上多赚一些银子。

    况且,他心中明镜一样,梁友能把他请到宣府最好的酒楼里,又点上一桌五六凉的酒菜,让他杀的犯人身份绝不简单。

    “王头说笑话,只要进了牢房的犯人,哪里还有什么区别,还不是都一样要看王头的脸色才行。”梁友在一旁小小的吹捧道。

    心里却清楚,想要多省下一些银子装进自己口袋里怕是不可能了。

    满脸酒气的汉子冷笑一声,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只要银子到位,没有牢房里我不敢动的人,但谁想要从我身上捡便宜,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啪!

    他手中的酒盅往桌上一墩,里面的酒水四溅。

    “田生兰。”梁友说了一个名字。

    满脸酒气的汉子脸色一变,迷离的双眼重新焕发出精光,只见他径直站起身,看着梁友说道:“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梁管家也从没有见过我,告辞。”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四十两。”梁友又掏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与先前那个银锭并排摆放在一起。

    满脸酒气的汉子停下脚步,回转过身,说道:“这不是银子的事情,田生兰刚被抓紧大牢,人就死在里面,对上面根本没有办法交代。”

    “六十两。”梁友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满脸酒气的汉子嘴角动了动,人没有动,而是说道:“田生兰肯定不行,起码今晚不行,梁管家若是愿意多等几天,我倒是可以接下这个活。”

    “一百两。”梁友提着一个布袋,从里面把两锭银子倒在了桌上。

    满脸酒气的汉子神色犹豫不定。

    就听梁友说道:“一百两已经不少了,只要田生兰今晚悄无声息的死在牢里,只要王头能做到,桌上的这些银子就全都是王头你的。”

    他用手在桌上银子上面轻轻划过。

    满脸酒气的汉子喉结蠕动了一下。

    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拿出一部分去打点,自己手里也能剩下五六十两,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梁友看出面前的牢头已经意动。

    田生兰之前在宣府再有地位,进了牢房就是犯人,他相信眼前的这个牢头只要肯动手,一定有办法解决掉田生兰,并且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牢头都是世代相传的位置,就像工匠一样,父传子,子传孙,一代又一代,能坐稳牢头的位子,少不了一些阴暗方面的手艺。

    满脸酒气的汉子终究舍不得眼前这些银子,开口说道:“田生兰还没有过堂,总兵府那边盯着紧,若是梁管家不急的话,可以再等等,等过了堂,人就算死在牢里,也不会有多少人关心。”

    “过了堂,田生兰就不值这一百两银子了。”梁友右手拿起一锭银子,在手里把玩。

    满脸酒气的汉子犹豫了半晌,摇了摇头说道:“风险太大,弄不好还要丢了差事,一百两银子不够。”

    意思是再告诉梁友,需要加银子。

    “王头既然为难,那就算了。”梁友一只手撑开布袋,把桌上的银子一锭一锭装进布袋。

    “别急,也不是不能商量。”

    满脸酒气的汉子身手矫健的冲到梁友身边,一把按住梁友正往布袋里装银子的那只手。

    “这么说这趟活王头肯做了?”梁友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过堂前杀田生兰虽然有风险,但他相信,对方一定有办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满脸酒气的汉子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银子,又看了看梁友,最后一咬牙,说道:“田生兰身份不一般,你这边催的有太急,我需要拿出更多的银子来打点,所以这些银子我都要拿走。”

    “这些银子既然拿出来了,我自然没打算再收回去。”梁友笑着把手从装有银子的布袋上面拿开。

    满脸酒气的汉子也没有客气,伸手把桌上最后两锭银子塞进布袋里,随后把布袋揣进怀中,使怀里看上去鼓鼓囊囊。

    “明天等消息吧!”说完,满脸酒气的汉子头也不回的从雅间走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压麻袋

    梁友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端起酒盅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对方既然收下了银子,他相信田生兰活不过今晚。

    满脸酒气的汉子从酒楼里出来,站在酒楼门外,凉风一吹,整个人酒醒了大半,眼睛闪烁着精光。

    单手掂了掂布袋中的银子,嘴角朝上一挑。

    只要杀了牢中的田生兰就能白得近百两银子,虽然冒点风险,但和到手的一百两银子比起来,这点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

    在衙门里的做小吏,从来不靠衙门的那点俸禄过日子。

    嘴里哼着小调,牢头王良晃晃悠悠的朝监牢走去。

    监牢所在的大街白日里看上去都阴沉沉的,到了夜晚,时不时有怪异的叫声从牢里传出,令听者毛骨悚然,所以一到傍晚,宁肯绕远,也很少有人会从监牢门前走过。

    “王头,您来了。”

    守在监牢门外的壮班民壮一脸谄笑的和王良打着招呼。

    王良把手里的酒坛往监牢门前的民壮怀里一递,嘴上说道:“拿着,等下了值在喝。”

    “小的先谢过王头了。”双手抱着酒坛的民壮一脸喜色,面向王良欠了欠身。

    王良到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进了监牢。

    监牢门前的民壮打开酒坛上的封口,探过鼻子用力闻了闻,一脸享受的用舌头谈了谈嘴唇。

    “别光顾着自己,也让兄弟我喝一口。”监牢门前的另一个民壮凑了上来,伸手去躲对方手中的酒坛。

    手里拿着酒坛的民壮赶紧喝上一大口,然后才给另一个人。

    酒坛里面并不是满满一坛的酒,两个民壮你一口我一口,不大一会儿,酒坛里面的酒便喝得一干二净。

    其中一个民壮把酒坛放在嘴边往下倒,直到最后几滴酒低落进嘴里,才意犹未尽的挪开了酒坛。

    “酒是好酒,可惜少了点。”监牢门前的民壮吧唧吧唧嘴。

    另一个民壮说道:“知足吧,搁平时你我哪里舍得打这样的好酒喝,顶多路过酒馆的时候闻闻味。”

    “真希望牢里天天有事,到时候天天都能喝到王头的酒。”说话的民壮抿了抿嘴。

    他们不过是守监牢大门的民壮,平时没有多少油水,只有牢房里面出事的时候,为了封口,他们才能从中分得一点好处。

    多数时候一壶酒就打发了,运气好的时候才能分得一两块碎银子。

    另一个民壮一撇嘴,说道:“上面的大老爷们又不是傻子,牢房里面要是天天出事,你我早就被抓进大牢了。”

    “抓也是抓里面那些家伙,一个个从牢房里犯人身上没少刮油水,哪像咱们,天天风吹雨淋,只有那么一点俸禄。”门前另一边的民壮面露幽怨的说。

    他们只是一个白役,做最苦最累的活,好处却轮不上他们。

    守监牢大门的油水都在白天,像他们这种白役,根本没有机会在白天守监牢,总是在最难熬的晚上才当值。

    “行了,别牢骚了,这话要是让里面的人听到,你我连现在的差事都保不住。”另外一个民壮劝道。

    虽然守监牢的白役辛苦,但吃饱肚子还是没问题,平时多多少少也能跟着分一点油水,算是不错的差事了。

    这个年月,能有口饭吃,已经不错了。

    王良晃晃悠悠的走进大牢,来到当值狱卒看守的牢房。

    “头,您坐。”有狱卒站起身,让出自己坐过的长凳,并用衣袖在上面擦了擦。

    王良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一个空碗里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大口喝进肚子。

    喝了一碗水似乎不够,又倒了一碗喝光,这才放下手里的茶壶。

    “光喝水没滋没味,小的还有些茶叶,这就给头您拿过来用热水冲泡了。”边上的一名狱卒说道。

    王良一摆手,说道:“先不着急,我还有事情交代你们。”

    听到这话的狱卒眼中纷纷是亮了起来。

    心中都清楚,这是来活了。

    王良从怀里掏了掏,最后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几个狱卒面前。

    狱卒见到银子,一个个双眼冒光。

    平时他们替王良做事,也就拿点碎银子,现在这么一大锭银子,每个人最少能分走好几两。

    “看见了吗?只要事情做成了,这锭银子就是你们的了。”说着,王良把银子往桌中间一推。

    周围的几个狱卒看了看桌上的银子,又看了看坐在长凳上的王良。

    其中一个狱卒开口说道:“头,有事您直接吩咐,兄弟们都听您的,保证没有人敢多一句嘴。”

    这锭银子同时也是封口费,哪怕没有参与做事的狱卒同样也能分一份。

    “外人有人花银子让牢里的一个人永远闭嘴,一会儿多准备点土布袋,半夜在动手。”王良对面前的狱卒说道。

    往犯人身上压土布袋,可以让犯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外表还不会留下什么伤疤,也是狱里经常用的一种手段。

    “三儿,你跟我一起把那些土布袋抬到牢房。”其中一个狱卒招呼了身边的一个人。

    两个人很快从离开牢房,去外面准备土布袋。

    土布袋这种东西不属于刑具,牢房里没有,但平时用得上,便藏在单独的屋子里,需要用的时候,在让人抬到牢房里。

    “头,咱们这一次弄谁?”留下的一名狱卒问向王良。

    王良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今天抓来的那个田生兰关在什么地方了?”

    “田生兰是重犯,被单独关押。”狱卒说道。

    有反应快的狱卒这个时候明白,这是要对田生兰动手。

    一旁有狱卒忍不住说道:“头,这个田生兰还没有过堂,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牢里,上面说不定会怪罪下来的。”

    “只要做的干净点,一个将死之人,上面就算知道人死了,也不会太当回事,田家不是还有其他人活着吗?对上面的人来说,田家只要还有人在牢里就够够了,一个田生兰的死活不会太过在意。”王良不以为然的说道。

    私通奴贼,虽然不知田家为何有了这样一个罪名,但作为牢头的他十分清楚,沾上了奴贼的事情,田家没救了。

    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梁家在牢里解决掉田生兰。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解决

    一袋袋土布袋被送入牢房,在墙角一侧堆起半人高。

    “头,醒醒,已经子时三刻了。”一名狱卒用手推了推呼呼大睡的王良。

    喝了不少酒的王良睡的比较死,狱卒喊了半天才喊醒。

    王良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打了个哈欠,看着一旁的几个狱卒,说道:“留下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剩下的人抬上这些土布袋跟我走。”

    站起身,他从墙壁上摘下一串钥匙提在手里,又提起了桌上的酒坛。

    监牢分成好几个区域,小偷小摸这种罪行不重的犯人,一般都关押在外面的牢房,这样的牢房里面关押着不少犯人。

    而那些罪行严重,尤其是杀头或是流放的犯人,全部单独关押,为了防止犯人越狱,牢房也是特制的。

    虽然每一个重刑犯的牢房只关押一人,可这种牢房比外面的牢房要低矮很多,正常人很难在里面站直腰,而且比普通的牢房更加阴暗。

    王良穿过普通牢房,径直来到最里面关押重刑犯的牢房。

    重刑犯的牢房里关押的犯人不多,许多牢房都是空的,田家的几个人也都被分开关押了起来。

    哪怕田家这些人都被关押在一起,为了解决田生兰,也会给他们换牢房。

    王良走到田生兰的牢房前,俯下身子,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迈步走了进去。

    牢房里的田生兰自打被抓进来,始终心绪不宁,毫无睡意,听到牢门动静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田东主还没休息?”王良笑着和田生兰打了招呼。

    从他身后又走进来一名狱卒,把手里的油灯挂在牢房一侧墙壁上。

    油灯散发出微弱的亮光,让牢房里多了一些光亮。

    “是王头呀,这么晚有事?”田生兰面露警惕。

    王良把另一只手上的酒坛往前一提,嘴里说道:“田东主是大人物,像我这种小人物平时难得一见田东主的一面,这一次田东主来我这里,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尽到地主之谊。”

    “王头说笑了,如今的我只是监牢里的一名犯人,还要仰仗王头照顾。”田生兰朝面前的王良拱了拱手。

    龙陷浅滩遭虾戏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如今人被关押在牢房里,想要过得舒服一些,需要靠眼前的牢头关照。

    “田东主您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个牢头,比不得您,家大业大的,就算暂时被关进牢里,用不了多久自然还会被放出去的。”王良笑眯眯的说。

    田生兰长叹一声,说道:“田某这一次算是遭了奸人陷害,不过王头你尽管放心,只要田某一出去,少不了王头的好处。”

    “就知道田东主您理解我们这些牢头的辛苦,您瞧,酒都给您备上了,以后有什么需求,田东主尽管开口,只要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脱。”王良坐了下来,同时打开了酒坛上的封口。

    酒香从坛口中飘了出来。

    田生兰使劲耸了耸鼻子,喉结下意识蠕动了一下,嘴里说道:“虎字旗的高粱酿,王头有心了。”

    “这坛酒可是花了我半个月的俸禄,田东主你可要好好喝上几碗。”王良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酒,放在田生兰面前。

    自打被抓起来,田生兰心中思绪繁多,心情?不好,现在有酒可喝,也没有客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甚至因为喝的太快,被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急,还有呢。”王良再次给田生兰倒满一碗酒。

    田生兰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一醉解千愁,这个时候喝酒成了他最好的一种缓解心中慌乱的方式,所以他是端起来就干,完全不像平时在家中的时候,慢慢的喝。

    放下酒碗,田生兰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渍,打了个酒嗝,说道:“可惜差了点下酒菜。”

    “怪我,光顾着买坛好酒了,却忘了下酒菜。”王良用手轻轻的抽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旋即又道,“田东主放心,下一次定会备齐酒菜。”

    田生兰点点头,用手一指面前的酒碗,说道:“倒酒倒酒。”

    王良急忙提起酒坛,再次给碗中倒满了酒。

    田生兰端起酒碗,没有急着喝,而是说道:“待王头下了值,去找我的管家,以后田家人在牢中的饭菜,还要仰仗王头。”

    牢饭的味道吃过了才知道有多难吃,可以说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他自己一口没吃,也吃不下去。

    田家的人全都是养尊处优,自然也吃不下这些东西。

    所以,他想多花一些银子打点眼前的牢头,以后在牢房里也能少受些罪。

    “好说,好说。”王良连连点头说道。

    田生兰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连喝两碗的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毕竟一天没有吃东西,又喝的这么急,加上高粱酿本就是烈酒。

    “田东主只要肯出银子,别的不敢说,每天吃上几顿好的还是没问题的。”王良满面带笑的说道。

    牢房的差役就是靠这些赚银子,这也是衙门里默认的事情。

    田生兰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银子不是问题,这点银子田家还是有的。”

    “来,喝酒。”王良又给田生兰酒碗中蓄满了酒。

    田生兰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是来巴结他的。

    毕竟田家在宣府有着响响铛铛的名号,买卖做的不小,银子自然不缺,有牢头巴结上也很正常。

    一坛子酒很快被田生兰喝掉了近半。

    这个时候,田生兰醉意上头,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好,几碗酒喝完,一头醉倒在了干草堆上,响起了呼噜声。

    “田东主,田东主。”王良用手推了推躺在地上的田生兰。

    可惜田生兰醉的太死,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良确认了田生兰醉的死死的,便站起身,提着剩下的酒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对不远处的几个狱卒招了招手。

    很快,几个狱卒抬着土布袋走了过来。

    “动手吧!”王良交代了一句。

    狱卒开始把土布袋抬进了田生兰的牢房。

    时间不长,就听到牢房里面出现了一声闷哼声。

    对这种事情十分熟悉的王良知道,土布袋已经压在了田生兰的身上,最多半个时辰,人就差不多没气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惊怒

    王良没有等在牢房门外,而是回到了狱卒休息的地方。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一名狱卒来到王良跟前,低声说道:“头,已经解决了。”

    “没露出什么痕迹吧!”王良问了一句。

    那狱卒说道:“放心吧头,大伙儿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保证一点痕迹不会留下,就算找来再厉害的仵作也查不到任何东西。”

    “把那些土布袋都放回去,不要留下痕迹,天亮以后再派人去巡视一遍牢房,记得告诉其他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数。”王良叮嘱道。

    狱卒点点头,说道:“头您放心,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保证不会有人乱说话。”

    “行了,你去吧!”王良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而他自己打了个哈欠,侧身往桌上一靠,呼呼睡了起来。

    身为牢头,事情有其他狱卒去做,他只需要在当值的时候留在监牢,至于是睡觉还是做事情,根本不会有人过问。

    一夜过去。

    王良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感觉有些渴,便走到一旁拿起茶壶倒了一碗白开水,仰头一饮而尽。

    抹了一把嘴头上的水渍,他冲着外面喊道:“三儿,三儿!”

    一连喊了几声。

    一名狱卒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到了王良近前,恭敬的说道:“头,您找小的。”

    “牢房查过了没有?”王良问道。

    叫三儿的那名狱卒一摇头,说道:“怕查牢房的时候吵到头您休息,还没有去查牢房,要不然小的现在就带人去查牢房?”

    “去吧。”王良摆了摆手,旋即叮嘱道,“记得查仔细点。”

    叫三儿的狱卒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说道:“头您放心,小的明白。”

    说完,他转身离去。

    王良坐在一旁的长凳上,等着牢房那里的消息。

    田生兰的死还需要他去上禀,毕竟田生兰还没有过堂,刚住进牢房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上面的人肯定要问话。

    他作为牢头,不可能不出面,所以他还要等去查牢房的狱卒带回田生兰已死的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有犯人死了。”

    正在王良坐等的时候,外面传来狱卒的呼喊声。

    听到叫喊声,王良嘴角朝上一勾,露出一抹笑容。

    很快,一名早晨刚来当值的狱卒跑到王良这里,气喘吁吁的说道:“头,甲字牢房的田生兰死了。”

    “走,带我去悄悄。”

    演戏演全套,王良带着狱卒去了甲字牢房。

    甲字牢房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犯人,田家犯了私通奴贼的重罪,被抓到监牢的几个田家人,全部被关押在了甲字房。

    “头,田生兰应该是昨晚半夜死的,身上无外伤。”狱卒三儿来到王良身边禀报。

    王良心知田生兰是怎么死了,但做戏做全套,仍然走进牢房检查了一遍田生兰的尸首,确认无误后,才说道:“你们看好尸体,我去禀报大人。”

    交代完,他离开了甲字房的牢房,匆匆赶往总兵衙门。

    一般只有县衙的监牢在衙门内,宣府的监牢属于单独设置,并没有和总兵衙门在一起。

    他并没有一个人去总兵衙门,身边带着两名夜里当值的狱卒一起过去。

    这两个狱卒也算是一种证人。

    到了衙门口,守在门外的衙役见到王良,笑着招呼道:“王头怎么这个时辰就敢过来了,这会儿大人恐怕还在用饭。”

    “陈先生来了没有?”王良神情严肃的问向衙门口的衙役。

    其中一个衙役说道:“陈先生刚进去,是不是监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面前的衙役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多谢了,我还有事,等空闲了请二位兄弟喝酒。”王良朝面前的两名衙役拱了拱手,旋即迈步走进衙门。

    对于监牢里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对两名普通的衙役说,在没有得到总兵或是陈幕僚的允许下,田生兰死的事情不能由他嘴里传出去。

    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

    都是衙门里的三班衙役。

    守在衙门口的两名衙役并没有阻拦王良和对方带来的两名狱卒,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进了衙门的王良收起了在监牢时的劲头。

    在监牢,他是所有狱卒的头,监牢算是他的地盘,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可在衙门里就不一样了。

    三班衙役,各有各自的头,还有六房的吏员在这里办公,随便一个都要比他这个牢头的地位更高。

    来到大堂外面,王良拱着手对里面的一个衙役说道:“劳烦通禀一声,监牢的王良求见总兵大老爷。”

    跟随王良一块来到衙门的两名狱卒,老老实实的站在王良身后。

    “你们在这里等着。”衙役对王良说了一句,转身去了后衙。

    时间不长,一串脚步声从后衙方向传来。

    随后,陈功带着衙役回到了大堂。

    “小的见过陈先生。”王良上前一步,弯腰行礼。

    另外两个狱卒也是一样,全都给陈功行礼。

    陈功认识王良,见他带着狱卒来到衙门求见总兵,心知十有**是监牢那边出了问题,便问道:“王良,你不在监牢看守犯人,到总兵衙门所谓何事呀!”

    “回陈先生的话,昨天夜里,关押在甲字牢房的犯人田生兰死了,小的不敢耽搁,一发现马上来衙门禀报。”王良佝着腰说道。

    听到这话的陈功脸色一变,惊怒道:“你说田生兰死了?到底是怎么死的,如实说来。”

    田生兰刚被抓进监牢,还没有来得及过堂,人就死在了牢中,接下来很多事情他都不好再去做。

    “昨夜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今天小的带人查牢房的时候,发现田生兰已经死了。”王良低着头说。

    这种事情他做多了,只要咬定人是死于意外,谁也找不出谋害田生兰的证据。

    陈功瞅了一眼面前的王良。

    衙门里阴暗事多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幕僚,没少经历过这些腌臜事。

    抓紧去的时候田生兰还是好好的,这才过去一天,人就死在了牢里,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买通了牢中的狱卒,谋害了田生兰。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验尸

    王良没有说话,站在王良身后的两名狱卒更是低着头。

    陈功见到这一幕,越发的怀疑王良这个牢头对田生兰做了什么事情,当即说道:“你去把仵作找来,送去牢房,我倒要看看田生兰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说话,站在王良身后的两名狱卒脸色变了变。

    不过,两个人都低着头,陈功很难看到两个人脸上的表情。

    王良脸色很镇定。

    陈功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指望仵作在田生兰的尸体上发现一些可能被谋害的证据。

    一旁被陈功点到的衙役,跑去找仵作。

    “你们在这里等着。”陈功对王良他们几个狱卒交代了一句,然后转身朝后衙走去。

    田生兰死在牢中这么大的事情,他需要告诉总兵知晓。

    吃完了早饭的王保正端着盖碗漱口。

    见陈功走了进来,他吐出嘴里的漱口水,问道:“监牢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监牢的狱卒送来消息,说田生兰昨夜死在了牢中。”陈功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说出田生兰已死的消息。

    听到这话的王保眉头一皱,道:“人怎么会死了,是不是有人在牢里加害于他?”

    田生兰是在宣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养尊处优,身体不应当有什么问题,突然死在牢里,第一反应就是被人加害。

    “学生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派衙役去找了仵作,准备让仵作去验尸,看看田生兰是不是被人害死的。”陈功说道。

    王保把漱口的盖碗递给身边的下人,自己走到一旁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他面露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田生兰要真是被人加害,凶手不可能还会留下罪证,就算仵作去了,十有**也找不到死因。”

    “东翁有怀疑的对象了?”陈功看向王保。

    王保说道:“若田生兰不是死于意外,那这么急着害死田生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灭口了,不然以田生兰勾结奴贼的罪名,也很难活命。”

    “东翁的意思是奴贼为了灭口,杀了田生兰?”陈功说道。

    王保端起手边桌上的盖碗,喝了一口茶水,才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想在牢里悄不声息的弄死一名犯人,这背后没有狱卒的帮忙,外面的人很难做到。”

    “学生也怀疑有狱卒加害田生兰,只希望仵作能够在田生兰的尸体上找到一些证据,也好把害死田生兰的狱卒揪出来。”陈功恨恨的说。

    监牢里的狱卒连没有过堂的犯人都敢杀,这让他对监牢里的这些狱卒,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多了几分厌恶。

    王保微微一摇头,说道:“真要是狱卒动的手,怕是什么找到什么证据,不过既然找了仵作去验尸,看看也好,也算是给监牢里的狱卒一个警告。”

    虽然他是宣府总兵,可很多时候还需要靠下面那些小吏去做事。

    和官员相比,地方上的小吏才是代代相传,在地方上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如非必要,哪怕他是总兵,也不想彻底得罪了地方上的吏员。

    同样,为了防止地方上的吏员沆瀣一气,适时也要敲打一下。

    “东翁放心,学生亲自去盯着,田生兰的死若真和监牢的狱卒有关,学生定会把人找出来治罪。”陈功说道。

    王保点点头。

    没过多久,衙役来到后衙。

    “大老爷,陈先生。”衙役进来后先行礼,然后说道,“仵作已经到了。”

    陈功面对王保说道:“东翁,学生这就带仵作去监牢查一查田生兰的死因,看看人到底是意外死去,还是被人加害。”

    “去吧。”王保点了点头。

    陈功带着衙役重新回到了大堂。

    这个时候,仵作已经等在了大堂,手中还提着用来验尸用的各种工具。

    “走吧!”陈功说了一句,当先朝衙门外走去。

    仵作和王良等人都跟在后面,还有几名衙役也跟着陈功一起离开了衙门。

    监牢虽然没有和衙门在一起,相距也不是很远。

    很快,陈功等人来到了监牢中。

    “陈先生,甲字牢房阴暗潮湿,不如您先留在这里喝杯茶,待仵作验完尸,在把结果告诉您。”一旁的王良说道。

    陈功一摆手,道:“不用了,我要亲眼看着仵作验尸。”

    王良见状,知道劝不了,便走在前面带路,去了甲字牢房。

    甲字牢房这里留了两名狱卒看守田生兰的尸体。

    “你们两个,进去把田生兰的尸体抬出来,交由仵作来查验。”王良对守在牢房门外的狱卒交代道,旋即泥头笑着对陈功说道,“甲字牢房里又黑又暗,狭小阴湿,正常人进去直不起腰,小的让下面的人把尸体抬出来,好方便仵作来验尸。”

    听到这话的陈功看了看眼前的牢房,确实如王良说的这样,正常人进去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便对一旁的仵作说道:“尸体需不需要抬出来查验?”

    “若是被害,尸体上肯定会留下罪证,所以在牢房里和牢房外面查验没有什么不同。”仵作不愿意进牢房里,便同意把尸体抬出来。

    陈功见仵作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进牢房里的两名狱卒很快把田生兰的尸体用木板抬了出来,放在外面的空地上。

    仵作拿着自己的工具,走到了尸体边上,开始一点点检查。

    陈功见到田生兰已经开始变青的面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等着仵作检查的结果。

    仵作在田生兰的尸体上一番折腾,转而看向陈功,说道:“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排除了有人通过武力加害死者的可能。”

    “有没有可能下毒?”陈功问道。

    仵作手指在田生兰胸前的衣服上抹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死者生前喝了酒,却没有中毒的迹象,可以排除下毒的可能。”

    中毒而死的人根本逃不过经验丰富的仵作眼睛,不需要解剖尸体,就能辨认出来。

    仵作也是衙门里的小吏。

    经常接触尸体的他,对监牢里狱卒杀人的手段不说全部了解,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狱卒想要杀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下毒这么麻烦,而且保证不会找到什么加害的证据。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心的跟陈功这么说。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黑夜行动

    仵作和监牢的牢头都是地方上的小吏,彼此之间都很了解。

    在知道监牢里有犯人死了的时候,仵作就猜到这件事背后逃不过监牢里狱卒的手段。

    监牢这样的地方,外人是很难进来的,更不要说进来杀犯人。

    能够在监牢中轻易杀死犯人的,只有那些经常接触犯人的牢头和狱卒。

    牢头和狱卒靠的就是从犯人身上刮油水。

    这些人想要对犯人做什么事情,肯定会做的毫无漏洞,哪怕是经验在丰富的仵作,面对监牢中的手段,往往也都是束手无策。

    而且,就算是有仵作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仅不会说出来,还会帮着隐瞒,毕竟以后还要共事,反倒是那些大老爷们,说不定几年就会离任,去其他地方任职。

    “这么说人真的是死于意外了?”陈功眉头皱了起来。

    至于田生兰生前喝酒的事情,他反倒没怎么在意。

    以田生兰的身份地位,想要买通狱卒弄到酒喝,并不是什么难事。

    仵作极为肯定的说道:“小的可以确定,此人死于意外。”

    见仵作如此肯定的说,陈功叹了口气。

    全都被总兵大人猜对,就算田生兰真的是被监牢中的狱卒加害,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只能把田生兰归在死于意外上。

    “陈先生,田生兰的尸体怎么处置,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让田家的人把尸体领走。”王良征询陈功对尸体的处置意见。

    陈功面无表情的看向王良。

    他对眼前这个牢头没有任何好感,哪怕仵作认定田生兰是死于意外,可他仍然怀疑田生兰的死和这个牢头脱不了关系。

    不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好对这个牢头做什么。

    “以前的尸体是怎么处置的,这次也一样处置。”陈功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甲字牢房。

    跟随他一起来的几名衙役急忙跟上去,一同离开。

    仵作没有急着走,而是背着身子,在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朝王良捻动了几下右手的几根手指。

    王良注意到后,轻轻点下头。

    仵作这才面带笑容的从甲字牢房离开。

    “三儿,你去通知田家的人,让他们过来把尸体收走。”王良对一旁的一名狱卒交代了一句,然后追向陈功等人。

    王良一直送陈功和衙役们离开监牢,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个时候,从梁友手中拿到的银子才算安稳的落入口袋。

    叫三儿的狱卒去田家通知田家的人领尸,其他不当值的狱卒也终于可以离开监牢,回自己家中。

    作为牢头,王良没有离开,而是和当值的狱卒留在了监牢,等着田家的人来领走田生兰的尸体。

    随着狱卒的离开,田生兰死在监牢的消息散了出去。

    这中间,也有狱卒故意散播出消息,让花银子的人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距离监牢相隔一条街的一座单独的小院里,来了一位从监牢回来的狱卒。

    “陈头在吗?”狱卒问向出现在院子里的一名汉子。

    那汉子回身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正房。

    狱卒从汉子身边走过,快步走进前面的屋子里。

    一进屋中,他一眼见到坐在里面的陈武。

    除了陈武之外,一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同样是外情局的人,

    快走两步,来到陈武近前,说道:“头,监狱的牢头被人买通,昨天晚上杀了田生兰,今天一大早,总兵府的陈幕僚便带着仵作去了牢房。”

    “梁家的手段还真是毒辣,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就落入咱们外情局的眼里。”陈武冷冷一笑。

    那狱卒听到陈武的话,好奇的问道:“头,莫非买通牢头的杀害田生兰的人是梁家?”

    “你们那个牢头昨天和梁家的管家在酒楼一起吃喝到天黑才分开,当天夜里田生兰就被杀,很明显这件事背后指使之人就是梁家。”站在陈武身边的汉子适时开口说道。

    那狱卒说道:“梁家的人胆子还真是够大,田生兰还没有过堂就敢买通牢头杀人,两家要有多大的仇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他是虎字旗外情局在宣府的暗谍,却并不知道梁家和田家想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

    而梁家和田家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只限于虎字旗在宣府的少数一些人知道这件事。

    “仵作有没有在田生兰的尸体上查到什么罪证?”陈武问向对方。

    那狱卒微微一摇头,说道:“田生兰是被装了土的布袋压死的,从外表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就算仵作有所怀疑,也不会多嘴说出去。”

    “可惜了,要是田生兰的死被查出来是梁家指使人干的,那就有意思了。”站在一旁的汉子面露冷笑。

    他一直跟在陈武身边,对田家和梁家将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对这两家人,他没有任何的好感。

    听到这话的狱卒开口说道:“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田生兰是被梁家暗害,但可以把梁家谋害田生兰的消息散播出去,而且我注意过随仵作一同来监牢的陈幕僚,他对仵作验尸的结果并不满意,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才不得不接受田生兰死于意外的结果。”

    “这倒是个好办法,头,要不要把梁家谋害田生兰的事情散播出去?搞垮这个梁家。”一旁的汉子扭头看向陈武。

    陈武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他说道:“田家私通奴贼,就算现在不死,早晚也会被拉去砍头,梁家谋害田生兰的事情就算泄露出去,只要梁家花些银子打点,官府那边是不会太过深究,最多把那个梁管家推出来顶罪,而梁家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梁嘉宾这个老东西还真是诡计多端,什么事都不出面,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办利索了,要不是咱们的人一定盯着他,说不定还以为他是好人呢!”边上的汉子撇了撇嘴。

    陈武笑了笑,道:“对付梁家的事情不用急,当务之急是肃清宣府境内的奴贼探子,要做到宣府境内不留下任何一个奴贼和被奴贼收买的探子。”

    “头尽管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今晚咱们的人就会行动,这些留在宣府的奴贼探子绝回不过今晚。”边上的汉子拍着胸脯保证。

    那狱卒站直身子,面向陈武郑重的说道:“对那些肆意屠杀咱们汉人的奴贼,属下恨不得亲手杀光他们,所以属下请求参加今晚的行动。”

    “行动的事情太危险,你的任务是留在监牢做狱卒。”陈武对他说道。

    暗谍专门负责打探消息,行动的事情有专门的的行动队,眼前的这名狱卒属于虎字旗在宣府监牢中安插的暗谍。

    那狱卒再次说道:“属下不怕危险。”

    “服从命令。”陈武脸一板。

    那狱卒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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