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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小诸     上门后我成了爷txt下载     上门后我成了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72章 当局者迷

    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还算客气,敲了门,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应允才推开门,只是推门声带着隐隐的气势,带着一股风越过桌角奔着她的脚面而来。她抬头的时候,女人已经跨步到了她的跟前,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突然意识到了她的身份,身体不由地往椅子深处靠了靠,没说话。

    “你是古丽。”她说。“我是娄明义的老婆,相信你知道我的存在。”

    她抿抿嘴。

    “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她坐在她的面前。“我们还没打算离婚,至少他还没有提出,我也不会让你们生米做成了熟饭,再让他提出离婚申请,我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你也别让我成为这样的人。”她眼里虽然充满敌视,却还是一付温文尔雅的样子。

    grace松了口了。

    她舔舔嘴唇,“大姐。”

    “不不不,你别这么叫我,我不是来和你论资排辈的。”她满眼痉挛。

    “那,我和他、、、、“她无法说下去,似乎说什么都不对,既不能和她较量一番,更不能说些隐忍妥协的话。

    女人走的时候不软不硬地说我没有惊动公司的其它人,也没惊动娄明义,不过这只是我初次见面的礼数,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她一走,grace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打到了娄明义那里,娄明义沉默了一会儿说让她别管这事。

    她贴心地什么也没说,只嗯了一声。当天晚上,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了他们的约定,在集团开高层会议的时候,直接冲进了会议室,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目光炯炯地盯着grace,含义丰富并略带挑衅的眼神里瞬间让大家明白了其中的内容。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grace感觉到了整个阵营里细微却又明显的倾斜,她一下被挑到了高处,连娄明义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在长松,她的世界已经失了衡。

    好在女人连声说抱歉,只说娄明义的父亲突发急症,电话不通,她过来找他。娄明义被她拽着离开了会

    议室。半夜,类明义给她发条短信,说什么事情也没有,让她宽心。可grace知道,更可怕的会接踵而来。

    果然第二天,那女人就坐在了门卫值班室,什么话也没有,可公司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没出两个小时,矛头就直指她而来。

    丁大海脸色不太好看,grace想解释一下,却同面对那个女人一样,既无法信誓旦旦地否定什么,也无法光明正大地保证什么。

    第三天,女人开始一天三次地敲她办公室的门。类明义依然说别理她,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

    可是grace已经不能再看下去,骁晓说的失衡已经排山倒海地向她倾覆过来,工作无法开展,正常的沟通无法进行,更别说一些难听的言词和嘲弄。

    而娄明义一如继往地表示,什么也别管,没事。让grace陡然不安起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之心。

    女人的敲门声并不激烈,三下两下,见她不开门就悄悄走开,依然坐在门卫值班室,既使看见她也并不上前。可grace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种不温不火的逼迫,它比那种逼着你破罐子破摔的方法不知高明多少倍,它给你留着余地,因此也给你留着妥协的可能性。

    直到第五天,女人的踪影才彻底消失。她知道如果尤猛要帮,当天就能解决,他这样拖了三天无非是给她一个井告,井告她的不自知。这一年他们的确给她解决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让她在长松的平台上势如破竹,特别平顺,包括几位老员工对她的刁难,都被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轻意地就处理得天衣无缝。甚至公司私下还有人议论说她很有背景,老公是市政府的什么人。

    一想到自己和娄明义是彻底没戏了,grace就叹了口气,也许本就没戏,只是一想到这个结果,她就又一次感觉到常常袭扰着她的孤单和无助,她当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保持自己在长松的位置,可是那样,她就需要像一块石头一样挺立在湍急的河流正中,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撞击和冲刷,久了,她真有点力不从心。

    回到家,老公刘清已经做好了饭,开门的时候他眼神

    灼灼地盯着她。grace躲了一下。昨晚,他还对她横加指责,甚至恶语相加。她当然明白他的愤怒来自哪里,这半年她躲着他避着他,很晚回家很早离开,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着一面。他是个公务员,工作稳定六日公休,天天钻研饭菜,日日笑脸相迎,可他的笑脸和殷勤丝毫无法减少她内心的任何一点孤单和无助,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她只想自己躲在一处无人的阴影里自己舔食。

    昨天他就点名道姓地说到了娄明义,眼神嗜血,泛着骇人的光。

    “古丽。”他把grace扶到沙发上坐下,跪在她面前,“你原凉我,我疯了,我怎么能怀疑你和那个娄明义,我是王八蛋,你拿着。”grace眸光一闪,猛地跳起来。刘清的手里拿着把菜刀。

    刘清拽着她的衣襟,“我太蠢了,昨天我还想和你同归于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的呀,你放心、、、、、”grace跌坐在沙发上。

    那晚,刘清一直缠着她,也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后怕,像个小孩子一样蜷曲在她身边,不松手。

    外面很黑,可是星星却格外清晰耀眼。骁晓说的对,她不能辞职,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这个职位带给她的,她也明白,只要同等职位,无论是哪个公司都需要承受同样的东西,无非内容不同而已。 当初她信心百倍地在骁晓的帮助下一跃跨到现在这个位置,她一直以为她没问题,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她几乎一夜没睡,清晨的时候她给老板丁大海发了条短信说,昨天的方案还需要单独和他碰碰。她知道今天他不进公司,问他在什么地方可以去找他。

    丁大海早上八点的回复是中午一点,君子茶居。

    事实上那个方案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虽然以前grace和丁大海一起开会出差也有过单独相处的时间,但她都努力和他保持着一种高效紧凑的工作状态,偶尔的吃饭时间,她也一直扮演着冷面助理的角色,就是怕因为自己的性别原因和丁大海发生什么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控制,因为事实存在,他们就是男老板和女助理的关系。

第1073章没有职务

    今天按丁大海的结论,grace有些兴奋过头,他问她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情。她说当然有,比如认清了一些人也认清了一些事。他眼光闪念间,浅声一笑,并不多问。

    虽说是茶居,还是可以叫餐,grace悉心地为他叫了东西,两人高高兴兴地吃到了下午三点,才一前一后分别开车回到公司。

    下班前,孙梅来到grace办公室。她身形高大,走起路来一步一顿,很有点大姐大的排场。她在长松并没有任何职务,可丁大海却认同她插手任何工作,听人说,当年是她一手把丁大海带起来的。

    这是民营企业的特点,grace对这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孙梅直接绕到grace的跟前,轻轻一推,她的转椅轻快地转起来。“怎么样?中午的饭吃得舒心么,昨天我看你一天都没吃饭。”

    grace笑笑,“丁总脾胃不好,让你们家厨子多给炖点红薯栗子排骨汤,很养脾胃。我看他也挺喜欢吃的。“

    “你的心真细。”孙梅一愣。

    “我是助理么,平时离得近,观察得肯定仔细了些。”grace也站起来,她的个头只及孙梅的下巴,她仰着头,目光毫不躲闪。孙梅又是一愣。平时,她也时常到她这里来敲打敲打,她都尽量地躲着她,实在躲不开,也基本是笑脸相迎,不像今天,她目光平稳,眸光清冽,似乎在向她宣战一般。

    啪,孙梅把手机摔在grace的桌子上,“走。”她上来抓住grace的衣袖,“去问问丁大海,他的身体需不需要你的关心和关注。”

    grace挣扎了一下,根本撼动不了分毫,血液涌到脸部,火烧火燎地灼烧着她。“我不去,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不是你的奴隶,你太过份,你知道么。”她做不到完全的平静。

    孙梅一把甩开grace,踢着门就走了出去,大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合上。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把水杯冰在脸颊上,又拿出化妆刷在脸上扫了几下。

    刚放下,丁大海的内线就来了,他说让她过去一次,很不耐烦。

    grace刻意迟了两分钟,她报着一些文件走进去。

    丁大海坐在桌前埋头看着什么,孙梅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宽松的衣裙被风鼓得浑圆。

    “丁总,您找我。”grace平静地走过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孙梅气成这样。”丁大海饶有意味地看着她,在长松,所有的人都害怕她,甚至是巴结着她。

    “是么?”grace不解,“是不是我说的话让孙姐误会了,我只是说丁总脾胃不好,需要注意一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孙姐,如果真是这样,我给您赔不是。”grace走过去,挽住孙梅的胳膊。

    eva拿捏这种事很有自己的分寸,有些事需要让步,而有些事情则需要尽量争取,她一直强调花祭实在太冷了,而美国人对花的感觉很阳光,什么场合都是祝福,哪怕是葬礼,像花祭这种内敛浪漫的情怀,估计她们很难理解。

    最后相商无果,eva提出这次就算了,下次请几个懂这种情愫的日本人,她保证把日本的当红女u梅菜子请来。

    第二天,刘秘书来电话说就那样吧,笑着抱怨她可创造了奇迹,什么人敢驳领导的想法。eva说她从国外订了不少稀有的花种,问领导们有什么特别需要忌讳或吩咐的。刘秘书想了想说基本花种找些特殊的就行,不需要太绝版的,领导都很传统,喜欢中国文化,像梅兰竹菊什么的。

    这天是周末,整个会所没有其它安排,庭院静谧宁静,八月的花枝有着醉人的香气,完全开放的喷泉水柱随着隐隐的音乐能冲到二三十米,被风一吹,雨丝变成水雾,整个会所被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

    下午四点左右,一辆接一辆沉稳大气的奥迪、红旗驶入车位,来人一一下来,周围已经停满了劳斯莱斯玛莎蒂尔还有一辆奔驰500,被花纵簇拥,犹如仙境。

    eva急步迎上前,她穿着宝兰色的曳地长裙,融在并不绚丽的花枝里像个精灵。

    来的人

    都是五十来岁,最年轻的刘秘书也已经四十出头,一律穿着深色的衬衣,有两位还穿着深色的休闲外套,和整个环境极不和谐,可他们神色怡然,谦谦大度却偏偏并不违和,对着殷切的eva,,眼神空空地放过去,像看着旁边开放得正好的花束,没有片刻停顿,款款

    上前,与eva错身而过。

    eva莞尔一笑 。刘秘书上前,笑言,你别介意,这老几位都是爱花之人,对人都只当无物。

    “噢。早知道这样,该多弄些绝种花卉,我那些朋友虽说出身名门,却并不是个个貌美如花,你这么说,我心里倒有些打鼓。”

    “也别把我们说得那么不堪,我就喜欢花的高洁不媚俗。”其中一位回过头来。

    沙发里的几位美女站起来,她们穿着礼服,妆容精致,头发都自由地散着,友好地对他们打着招呼,并没有过多的尊敬和讨好。很快就坐下去,又回到自己的圈子里,仿佛对这些男人并不感冒。eva冷眼旁观,并没有上前柔和男人们隐隐的不快。

    她抬头看看二楼,骁晓站在监控器后面。

    eva特意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绘画展厅,主题花惜,都是古代名家作品,价值连城,几个男人在里面流连忘返。

    骁晓看着站在那幅名贵的兰草图前面的男人脸上掠过的微妙表情,他叫万丰,是楚楚留给他最后的那封邮件里那个叫小米的好友提到的父亲,他现在已经升至省发改委主任。十年前,骁晓曾费尽心思接近他,为此差点丢了性命,那次经历让他意识到凭他当时的情形根本无法左右什么,也没法解决什么,即使他知道了来龙去脉,他也做不了什么。

    而那个只联系着三个关键人物的滨州地委的机关内线电话他更是摸不着边际。他曾花钱找到大院的通讯修理工,工人说地委一共三幢楼,基本每层一个内线电话,而每层都基本有三位领导,再加上他们的秘书司机后勤人员,一层有近十二个人。

    不找到joy,永远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从那以后的近十年时间里,他没有再有任何的异动。

第1074章 请君入瓮

    几经商议,酒会最后的主题确定为花惜。

    当年的滨州地委大院已经废弃, 它就是现在的ada会所。

    他很快得到信息反馈,这几个男人,除了万丰,那个明显偏爱菊花的男人是滨州地委副书记程宪,另外三个男人,一个是滨州副市长钱元,一个是龚洲市长吴宪,一个是龚洲政协主任刘琼湖。龚洲市和滨州市同属滨州地委管辖。

    骁晓的目光很快集中到地委的程宪身上,他五十二三岁,头发稀疏,薄薄的一层,面色白净,有些松驰,眼袋很大,走路双腿并得很拢,步幅很小,有些扭捏,虽然他极力控制,但依然看得出女态很重。

    从迅速传来的简历看出,十年前,他是滨州地委规划局的局首,直接上司就是万丰。

    “gohe wind,,为什么花惜的英语是这个,我记得这是飘的英语名。”程宪的英文非常地道,声音纯正,低沉磁性,比他的汉语好听得多。

    “花惜暗含的是一种情怀,并不是字词表面的意思,它实质上的意义暗藏在文字的深处。”eva翻译着女伴们对这两个字的理解,不知谁说了句什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eva刻意犹豫片刻,也笑着说,大家问是不是几位领导有深刻的爱情故事,可以拿出来分享一下,她们很感兴趣,有着这种细腻情感的男人现在很少见。

    男人们表情明显怪异,但都没接话。

    女伴们又议论了一会儿。

    eva说她们都是中国文化的爱好者,想跟他们玩接龙,但是别见笑,成语都不敢,就两字词。

    万丰说,两个字是词,能够说好也不易。她们这么喜欢中国文化,本身就很有意义。

    就以花为题,eva笑着说完,没有停留,说那我就借花献佛,就用花惜开头。

    这是个简单的游戏,并不难。大家一一对将起来,倒也清雅。

    兰饶、荷清、菊白、梅冷、、、、程宪对的是菊白,万丰对的却是兰清。梅冽、棠鲜、、、、有的词很精

    妙,有的勉强。eva始终居于中间。最后几位女士搬出了字典,使对句的意境陡然深刻起来。

    比如,莱万就对出了菊残,受她的影响,其它女士就来了梅寒,兰丽什么的、、、、

    骁晓举着酒杯,时不时轻抿一口,他已经基本猜出了这几个人各自的花卉标致。梅兰竹菊荷,而梅代表楚楚的父亲,他已经死了。

    突然骁晓听见eva留在桌上的对讲机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吵杂声,还没容他反应,视频里的门已经哐当一声被推开。

    门外有一条过道,不知什么时候阳光突然冲破笼罩着整个会所的薄雾,直直地从大窗户射进来。有一个人影站在阳光里,光线模糊了一切,他像一个被阳光缓缓送进的天外来者。

    一个女人站在大家面前。

    阳光散尽,面前的女人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沙发里坐着的人个个非富即贵,对突然闯进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反应,个个眉目高挑,饶有兴趣。

    女人放大的朣孔骤然紧缩,眼里的茫然一闪而过,骁晓再一定晴,女人脸上平静得像一汪无波的潭水。“对不起,我找eva小姐,打扰到大家了。”她声音略有些空明,气息完全来自胸腔,从监控器里传过来,有些不同凡响。

    骁晓拿起对讲机,阻止了正大规模包抄过去的保安。

    “找我。”eva明显很生气,已经拿起手机,“找我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很不懂得什么叫规矩。”

    “我是唐突,却并非不懂规矩,我知道你们这是聚会,而我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了。”冲在前面的两名保安已经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挟裹着她。

    “算了,放了她,她说的没错,我们也只是在谈天说地,没那么重要。”程宪端起了茶水,眉头扫过一丝不快。

    “风花雪夜是这个世界顶重要的事情。”莱万说。

    众人都笑起来。

    女人抿抿嘴,直直地看着eva,既无愧疚也无恐惧,视线穿透她的眉心,眼底陡然划过一丝讥笑。

    骁晓心底一抖,拳头一握,脸凑到了屏幕跟前。女人在他两厘米的地方远远地站着。

    “都是缘分。”万丰眯眯眼睛,“也是一朵花,不过是一朵带刺的花。”

    “是呀,eva姐姐。”安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男人们的中间坐着,此时摇摇摆摆地走上来,“你是东风还是西风,”他的汉语说得不清不楚别扭又滑稽,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由地笑起来,他香艳地一抿嘴,两名保安的手已经从女人的身上松开。“姐姐,吓到你没有。”他走到女人身边,“哎呀,姐姐简直像一件鬼斧神工的产品,瞧这眉眼,瞧这鼻子。噢,天哪。”汉语跟不上,他的英语又冒了出来,“你简直是上帝的礼物。are you ok?”

    “ fine.”女人开口,虽然声音很低,几乎只停留在口腔里没有出来,骁晓还是听得很清楚她漂亮的美式英语里带着让他耳朵一烫的某个喉音。“我找eva小姐。”

    eva走上前,态度和蔼起来。

    “我想找骁晓,骁总,想麻烦eva小姐介绍一下。”

    “噢,你可真会找人。”安迪笑起来,“不过你找我也行,我也认识他。”

    “找他做什么。”eva的确一愣。

    “我们公司希望他能出面救一下。”她说。她的头发很长,很直,丰厚清爽。

    “你以为他是大救星呢。”其它女人也有了兴趣。

    “我们了解了一下他做过的几个收购案子,我觉得他能救我们。”

    “看见了么,你的老百姓有事不找你这个父母管,你这个市长很失职呀,现在他们不再找政府而去找资本家了。”程宪笑着说,说得一本正经,却并无一点正色。

    女人似乎这才注意到面前几位坐在美女之中脸色各异却明显地位不低的男人,脸上划过一丝暗影,低下头,又抬起头,“我们是一家民企。”

    “好啦,我知道了,你明天一早来,我给你介绍。”

    噢,旁边的女人发出意义明显的起哄。

第1075章允许

    “那谢谢你,eva小姐。”女人后退几步,眼睛迅急地瞄了一眼那几位管员,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拉开门就退了出来。

    出了门的女人愣怔了片刻,就急急地跑向电梯,她摁了几下,电梯依然停滞在一楼没动,她急不可耐地跑向角落的安全门,黑暗的楼梯间随着她的脚步声咚咚咚地一一亮起来,她好像踏上了奔向光明的快车道,势不可挡。然而她突然收住离弦的脚步,身体在空中晃了几下,无力地靠在挂满灰尘的墙壁上,胸部起伏,眼神看着虚无的远处,身后的灯光又一一暗了下来,她就这样从骁晓的视线里消失了。

    骁晓站在大厅等了近二十分钟,女人才从楼梯间走了出来。他问了前台,女人的确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因为她曾是这里的客人,所以她们才允许她在这里等候。

    她竟然是玉帛。

    “听说你找我。”他径直走到玉帛面前。

    她有些心不在焉,看了他一眼,脚下却并没有停。

    “我是骁晓,忘了么。”他的普通话接近标准。他的香港腔早被他抹得一干二净,当年为了隐瞒自己的声音,曾有一年他没有敢好好说话,不是装聋作哑 ,就是只蹦单字,晚上对着报纸电视一句一句地纠正自己的发音。现在除了有个别难辨认的南方口音外,外人几乎听不出他声音里的异样。

    女人恍惚了一下,目光回转到骁晓的身上,先前的晦涩一扫而净。

    “骁总?”

    他点点头,“你怎么找到了这里,这个时候。”他在监控器后面看了很久,上次他还在为他们三番两次的相遇而悸动,可这一次,他却明显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镜头后面的玉帛与那几次又都不一样。

    “先前又是参加酒会,又是参加私董。”他眉头微蹙。

    “对,我们总经理章总是在刻意接近你,是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适合,上次酒会本来说想找你的,我自己先跑了,章总也没靠上前去,我们都是小人物,公司也不大。私董会我也

    没好好利用,我应该好好和你说一说,可我觉得没用,你们都在那儿讲战略,讲发展,我觉得远泰跟那个一点沾不上边。我们公司真的不行了,我们的员工百分之八十都是农民工,以前他们都在外面打工,和家人妻离子散,公司如果垮了,他们还得出去,又有多少孩子童年没有了父亲母亲的陪伴,以前我没想那么深那么远,昨天员工们带着他们的一家老小父母妻儿来公司静坐,连镇里的领导都来了,我才发觉我以前太狭隘。上次我能来会所和那次私董会是我们经理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机会,我没当一回事,可是骁总,你真的能救他们,你可以让他们不用再背井离乡,也可以给弥渡镇一份安宁。”她越说越激动。

    “所以你就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他饶有兴趣。

    “是。”她老实地承认。

    “你是学政治的么,还是你的父母是搞政治的。”他问。

    玉帛一愣,嗫嚅半响,“不是”

    “那你站出来是有走仕途的打算?”

    她摇摇头,“这里不是国外,只有体制内的人才有可能走仕途,我在民企,早在体制之外了、”

    “你还真懂。”骁晓,“有国外学习经历?我听见你的英语、、、、、”

    女人后退一步,“我是不是太冒昧了。”浓浓的戒备弥漫开来。

    “为什么找到我,别人推荐的,还是、、、、|”

    “是我向我们总经理提的。”她抢上一步。

    “噢。”他饶有兴趣。

    “我看过你收购的几个项目,虽然资料不是很全,但我觉得你能救公司。”

    “为什么这么说。”玉帛很瘦,却并不柔弱,满身充满了一股柔韧的力量。他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一双完美的丹凤眼,深深地陷在眼眶里,真像汪在深潭里无波无澜的泉水,清冽无比。

    “你懂得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寻找机会,那几个公司在别人眼里都一无是处,我们公司虽

    然濒临破产,那是因为今年国外的销售出现了问题,导致我们的资金跟不上,连累了其实业务一起下滑。”

    “这么说你觉得我有可趁之机。”

    她停下来认真地看着他,刚才的急切热情渐渐冷却,她轻启双唇,说,“说实话,我是这样认为的。”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趁人之危一把似乎对不起你,下周一,你在公司等我。”骁晓突然转过头,扬起手挥了挥,“不送,把名字联系方式留下。”

    黑鹰的桌前放了一大沓简历,包费尔几乎把滨州市及周边县市的人才库都搜罗遍了,并一一排查各大公司,基本符合条件的女性,简历照片全都打印了出来,先由他筛选一遍,再送到黑鹰的桌上。

    黑鹰已经有三天没有离开办公室了。巨大的希望让他夜不能寐,但是资料一沓沓拿进来又一沓沓拿出去,始终没有一个人让他产生丁点的迟疑。虽然没见过现在的楚楚,但他相信只要看见她,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她,她身上有他的痕迹,那是只有他才能辨认的信息。

    他又拿出司机给他打印出来的那张模糊的图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分明在那团雾里看见了楚楚的身影。

    包费尔指派小马跑遍了所有的4s店和高速管理部门,没有人能够辨认出这辆车到底是什么品牌,更没有人听说过开车如此厉害的人物,听说一辆两厢车的速度开至近两百迈,都大呼不可能 。那天他们行进的高速路段属于韩滨高速的接驳路段,没有交通执法,那个模糊的监控照片还是桥梁管理部门立在那里防止偷窃的摄像头拍下来的。

    上星期黑鹰刚去海南开过优秀员工的表彰大会,也如约见到了楚楚的三位舅舅一位姨及子女,关于这些人近十年来的境况,黎明早就乖巧地写了一份汇报材料,内容非常详实。他的四位长辈,除了当医生的姑姑黎婉,其它三位全部内退,他们的子女除了他以外,以前全部定居海外,只是最近两年回来了几个。姑姑和他们早已断了联系,从不来往,甚至有一次二叔需要动手术,她这个专家都坚决不出手。

第1076章 别来无恙

    黑鹰早就想透了这其中的关节,对每天总是哀哀婉婉地出现在他面前的黎明不做任何表示 。

    原本黑鹰要求包费尔把他安排在黎家那一桌,他们好象也听到了黎明提前传达的信息,个个穿得都很体面。只有黎婉,不知黎明用什么手段给请了来,情绪一直很别扭。

    黑鹰在二楼的窗后站着看了一会儿。楼下人声鼎沸,全国各地受奖的员工情绪非常激昂,这是近十年,董事长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吃。他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领花袖扣,头发鬓角闪着点点锐利。

    包费尔站在他身后,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出场。

    黑鹰突然手一挥,算了,你去主持吧。那从回国后一直鼓着的心劲陡然泄去,丝毫不留。他说把黎婉请上来,他想单独和她吃个饭。包费尔什么话也没问。

    餐桌就摆在落地窗前,一楼欢腾的景象尽收眼底。

    黎婉一进来就开始抹眼泪,侍者为他们摆放餐盘,布放餐巾,倒红酒,一丝不苟。

    黑鹰一言不发,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开始独自吃了起来。

    黎婉的眼泪越流越多。

    “我和楚楚并不是特别的熟。”他茫然地嘀咕一句,“她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只在最后一刻,我才、、、、知道了她。你也是做医生的,我也是,什么是最后一刻,你我都清楚。就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黎婉的泪扑簌簌地,面前的餐巾已经湿透。

    、、、、、

    “十年了,没人再记得她,可你还记得,我要谢谢你。”

    “你会把他们怎么样?”她问。

    “看看吧,最后的答应不在我,在楚楚。”他笑起来。

    “楚楚?”她喃喃道。

    “对,在楚楚、、、、”

    不知道为什么,黎婉觉得面前这个高高在上漠然的男子像一盏灯点亮了她内心黑暗阴冷的角落。

    “黑斯,你怎么让我做董事会秘书。”戴安娜冲着黑鹰蹙起秀气的眉头。

    “这个职位非你莫属,那帮家伙买谁的帐,除了你。”他松松领带,在她面前,他

    总会这样放松。他两眼青黑,透着无限的疲倦。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想做你的董助。”

    “董助是个人都能做好,你那里却少不了你。”

    “可你现在没有助理。”

    “包叔会帮我的,你放心。好了。”黑鹰语调一沉,转过身。

    戴安娜乖巧地住了嘴,为他倒了杯咖啡。“你怎么回来了倒更忙了,要见你都不容易了。”

    “怎么不容易,我在三十层,你在十八层,要来坐上电梯就上来了,谁也不敢拦你。好了,戴安娜。”他摁摁太阳穴,“那帮人全靠你了。”

    “虽然这样,下了班见你也不容易,你想想、、、、”

    | “怎么不易,我的家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在家,随时欢迎你。”

    “你是不是有董助人选了?”她谨慎地盯着他。

    他沉吟片刻,举起桌上一厚沓简历,“也没有,还在选,我得找一个熟悉国内环境,和政府打交道有经验的人,你一个一直生活在国外的人处理这些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别再纠结了。”

    “那有什么,台湾立法委员会我还实习过秘书职位呢。听说,你看了很多人,都不满意。”她嘟嘟嘴,“说说原则吧,我也可以推荐,我有不少的同学都在国内一流企业。”

    “他们不合适?”

    “为什么,你心里有了人选?”她觑着双眼。

    黑鹰没说话,眼里在的温暖在一点点消失。“说说我的工作要求。”戴安娜心慌意乱。

    “很简单,职务说明书上都有,你可以的,就按上面的做就行,维护好股东之间的关系,处理好投资者的问题,让他们尽量支持我的第一项决议,别让他们出幺蛾子。”

    “你一回来就粗鲁了,你以前可是个绅士。”

    “中国没绅士,你得做好思想准备。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任务。”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让他们尽早签字确认。”

    “资产收购,这是好事呀,好的资产进去才能改变中远的业务结构。”

    “你是不了解中远。中远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从它成立以来向来

    如此,这等于从中远往外掏钱,不那么容易。他们以为我为了这个董事长的职务,会零价格把资产放进来,真是白日做梦。”他冷笑一声。

    “放心吧,公平交易的事情我最会做了。”

    包费尔走了进来,戴安娜乖巧地站起来告辞出去。

    包费尔说远泰终于承受不住亏本经营,所有的厂都停了下来,黑思渺为远泰用中远的股权做的银行担保也被冻结,就看他怎么做了。

    “你猜他会怎么做?”

    “质押物置换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他的资产里以前他觉得中远股份最不值钱,现在银行会觉得只有中远股份最值钱,他们不会放的。他只有筹钱还贷,再无其它方法。“

    “你觉得他的钱去哪里筹。”

    “可能得找个好的主顾,断臂求生,能为他解决目前燃眉之急的人。”

    “好一个断臂求生。”黑鹰笑了一声。

    “黑思渺一直没出门,上下奔走的都是那个总经理章程。前两天他们的员工在政府门前静坐,政府虽然没表什么态,但也有支持的意思。可是银行现在并不吃政府那一套。现在他们正全力以付寻找收购的人,他们已经找到了骁晓,听说是个女人冲进会所找到的。”

    “一个普通女人就能找到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骁总?”他讥笑一声。

    “ 这个女人、、、、|”

    “怎么?”

    “挺不简单。”

    “不简单就挖来我们公司。”

    “她、、、、”包费尔语言模糊,又有掩视不住的星光跳跃。

    “什么?”黑鹰眼神灼灼,锐利无比。

    “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再调查一下才告诉你。”包费尔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起来,话说得别别扭扭。

    “怎么?”黑鹰紧盯着他的嘴。

    “身高、感觉,而且非常漂亮、、、”包费尔被盯得只能一个劲地往外倒自己了解到的那点信息,不敢有丝毫隐瞒。“她在远泰管理部任经理,干了有五年了。一个县级公司,不,应该是个镇级公司,她怎么会在那里、、、、、她有一辆吉利、、、、、”

第1077章怀疑

    黑鹰静静地听他絮叨,车轮滚滚,细腻的声音沙沙沙地好象在很远的地方。“她结婚了,有了孩子。”包费尔终于抛出了这句他憋了半天的话。黑鹰一愣,车里的空气有了一瞬间的低沉。

    “她应该这样去做。”天色已暗,火红的云霞在天边燃烧,壮丽绚烂。路边的地几乎都被撂荒,七月流火,万物郁葱的时节,这里却是一派夏末秋初时节的肃杀萧瑟。

    结婚生孩子,取得中国绿卡,为了隐瞒身份躲避在这蛮荒之地,这就是他为她设计的新的人生吗,他一时竟然茫然起来,十年前他得意洋洋的杰作,十年来令他忐忑不安的等待,此刻却让他充满了怀疑和恐惧。

    “那就是远泰。”包费尔冲着远处指了指。

    夕阳里一处落败的院落,中间是一幢小二楼,周围都是土不呛呛的平房。

    | “这个公司以前是黑思渺的收益大户,没想到是这样一付景象。”包费尔鄙视道,在这一点上,黑鹰却从不吝啬,好象挣钱并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只是过程,挣了就会想出法子散出去。突然,他们同时发现了院子里停放在角落的一辆奔驰600,黑色的外壳像一道发光的物体将院落里的灰暗烧了个干干净净。

    “骁晓的车,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这时从楼里走出几个人,那个女人正是他们嘴里的玉帛,尽管烈日炎炎,尽管满眼灰土,尽管隔着十年的光阴,隔着他手术刀鬼斧神工的修改,他还是在她身上清楚地看到了他熟悉的陌生的,在心里的描摹无数次的,却依然恍惚;在梦里反复梦到,却总是背他而立的她的痕迹。

    “是她么?”包费尔迫不及待。

    她眼帘深陷,浑园的尖下巴,立体感十足,又不失线条的柔美,脸黑了,却增加了皮肤的质感和韧劲。黑鹰的眼睛潮湿起来,内心陡然平静如水,这正是他想象的样子,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见过她。

    楚楚,我们又见面了,你还活着,太好了,谢谢你。黑鹰的眼前一片迷蒙。

    “真是她。”包费

    尔雀跃起来,脸上的雀斑铮亮。“看了这么多照片,总没感觉,一看到她,我浑身的细胞立刻就活了起来,少爷,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有感应。”他絮絮叨叨。

    他闭眼睛,周身的酸楚被他用力压抑下去,再睁开眼,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那熠熠生辉的明亮眸光。

    玉帛跟着骁晓上了车,扬长而去。

    黑鹰默不作声,脸上阴晴不定。

    骁晓带着玉帛来到银泰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在银泰顶层,比远山篮球场还大很多,伫立四壁的书架,摆放整齐的高档家具肃穆威严,站在中间,能感觉到隐隐的风声从耳边滑过。玉帛抿抿嘴,没有说话。

    走的时候,骁晓要了一份玉帛的个人简历,理由很直接,想跟他合作对话的人,资历经验上有一定的要求。

    简历清楚明了,她是墨西哥华裔,九年前来到中国留学,就读清华大学,毕业后结婚,加入了中国籍,有一个孩子。远泰的总经理章程附在他耳边说,是收养的,孩子的父母车祸走了,玉帛不仅收养了孩子,还认了孩子的姥姥姥爷做了父母,老俩口对她比对亲闺女还亲。

    骁晓在心里笑了一声,这就是她,想要蛰伏,就会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完美的人际关系谱,有父母有孩子有丈夫有婆媳,隐居小城,远远地凝视过去,可是她依然像一颗蒙尘坠落的星辰,绽放着怎么也无法遮掩的光芒,她简朴的布裙 透着洒脱,脚下的那双,让他陡生疑窦的鞋子他研究了很久,当初他一眼也看出那双鞋子的不凡,鞋子已经磨得左右不均,但依然光亮如新的皮质证明着它卓尔不凡的身份。

    在eva的提醒下,他特意打包寄到了意大利木斯拉达总部请他们进行鉴定,回复昨天刚拿到手。这是十年前的那年三月份推出的时尚新款,当红明星迪爱代言,美国是第一批售卖的国家,当年就下架,再未在市面上出现过。

    她还有一辆车,在这样的乡镇,这是一件很奢侈的物件,也许有些东西,人想放弃并不能够全部放下来。一切都在刻意地隐瞒,一切又都在不由自主地显现。

    这就是为什么玉帛在车里在

    夜里和在白天大庭广众面前截然不同的原因,在车里在夜里她不由自主地绽放着她本来的面目,而在人前,她却蜷曲起来。

    骁晓亲自为玉帛端来咖啡,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他知道她一直喝蓝山,并且加两勺糖。玉帛看了他一眼说,谢谢骁总,我不喝咖啡。

    骁晓一愣,旋即了然,说那就茶。

    她依然摇摇头,我只喝白水,我胃不好,什么也喝不了,什么人生乐趣都得放弃了。

    “怎么会得胃病了?”他轻声问。

    她并没有回答。

    “那说说你们公司的事情,我想听听我怎么才能救你嘴里的农民工,难道让我这个救世主把你们那些负债经营的设备买下来。”

    “不,骁总,其实是有办法的。”她声音高亢起来,“我们的药材现在卖的都是原料,专供国外刚研制出来的抗癌药澳星的生产,现在他们有了新的替代品,并不是说我们的东西就没有价值了。 ”她扭动眉头。“这种药材稍微加工,就是你们生产的那个wolf咖啡的一种添加剂,现在你们受制于进口,而这种精加工产品会非常完美地取代它,你可以试试。”

    “你喝wolf。”

    玉帛一愣,“是呀,就为了辨别口味的差别,我喝了不少,现在一点也喝不下了。”

    骁晓知道玉帛以前是学化学的,这点试验对于她易如反掌,他不再追问,他想把惊喜留到最后。

    骁晓侧目斜睨了玉帛一眼,她平静如水,对偌大豪华的办公室里的一切视若无睹,而所有来办公室里的人,无论是老板还是员工,无论是真还是假,都会无一例外地送出赞赏和仰慕。只有她眼神空旷,似乎视线穿透墙壁越过空间凝望得很远。他微笑着倾听着她的观念,说实话她的话开阔了他的视野和行事空间。

    调查玉帛身份的事情他早已布置了下去,为保周全,分了两步,一步是让老肖调查她目前滨州的工作、家庭和生活,另一步是让eva调查她的过去,特别是来中国之前的情况。

第1078章 去伪存真

    电话和传真的声音同时响起,骁晓眉目舒朗一言未发,随手拿起那张玉帛的调查报告。

    只看了几眼,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神霎时变得凛冽。他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这次调查是他亲自委托给eva的,报告上说了她的出生地,父母家人,特别是她在国外生活成长的点滴,还配了不同时期的照片,毫无瑕疵,与他当初拿到她的简历时的设想完全南辕北辙。他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eva知道这次调查的意义,她肯定会尽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反复核实。是不是他太急于见到楚楚了,十来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于见到她。他摁摁太阳穴,刚才疾风暴雨式的挣扎一闪而过,他冷冷地抬起头,片刻前女人身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影子都变成了难堪的陌生印记。深陷的眼窝明显有着异族的血统,有些东西想掩盖根本掩盖不了,想冒充也根本无法冒充。他温怒地冲着玉帛摆摆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等我们的项目分析结果 。”

    玉帛出了银泰,天色已暗,她抬手看看表,回家的班车已经结束。她一脸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往哪里迈步。

    九年来滨州她来得很少,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开始是躲避,后来就变成了排斥。她排斥这里的一切,弥渡县弥渡镇的落后甚至是小家子气,她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下来。

    滨州虽然不是省城,但这些年发展的极好。银泰座落在c叉d,写字楼下都是商场,此刻晚风习习,摩肩接踵。有几个年轻人打打闹闹地把她撞得一趔趄。他们看她的那一眼更多的是奇怪,她的碎花布衫与时尚相去很远,在这都市气息深厚的城市里,她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她顺着人流往前走,盘算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有在这个城市住下来更省事。

    黑鹰跟着骁晓的车一路来到银泰大厦,他已经得到了第一手资料,骁晓只是去远泰看看,了解了初步情况,专业的评估并没有开始。

    显然这与他神秘莫测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项目还没有头绪就贸然出击,肯定是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到了什么。他以为骁晓会马上和楚楚相认,那么他与楚楚的相认就顺理成章。

    楚楚却意外地出来了,而且显然骁晓并没有与她相认。难道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他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凌风,那个凌风当真已经难逃死亡的命运么。

    他拿起身边骁晓的调查报告,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凌风当年的死亡报告他早就拿到手,一死一伤的两个男人,凌风的生存希望只占百分之五十,没有追查下去也是想尽可能地不再触碰这个死结,就让一切随风而去,死是命,活也是命。但从骁晓近十年的轨迹,他已经断定活下来的就是凌风,那个大专文化水平的男人做不到第二年就重返斯坦福,并提前完成那里的学业。

    他不相认难道也是顾忌彼此的秘密,想让两人的过往从此沉入海底,永不提起。

    “她可能得住下,现在已经没有去弥渡的班车了,明天最早一班也得九点。估计她得住在前面的如家。”包费尔说。

    “你知道怎么做吧。”黑鹰沉声说。

    “知、、、、道吧。”包费尔声音迟疑片刻,他瞄了一眼黑鹰,不敢再问。

    “没有房间了,今天市里开全运会。”服务员告诉她没有标间了,不过可以帮她在对面的龙原换一间大床房。“他们刚才一直在调换,因为是双数,大床房空了出来。”

    “价格很贵吧。”玉帛问。不用问,她也知道龙原不同于如家,他们的差距不是一两个档次。

    “不,一样,调换嘛。说实话,我们还担心空下来呢,都这个时候了。”

    “真的么?”玉帛难得露出开心的笑,黑鹰坐在暗影里端着望远镜清清楚楚地看见玉帛雪白的牙齿后完美粉红平滑的牙龈,当时他为她拔下四颗智齿后,曾悉心地做过缝合,非专业人员根本看不出当年智齿生成的

    痕迹。

    很明显,这是这间五星级酒店里最差的一间大床房,在过道尽头,旁边是一间杂物处理间。

    虽然如此,还是比如家的条件要好的多,浴袍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已经开了床,床头放着一只红色玫瑰。玉帛拿起来放在鼻间深深地闻了一下,花枝还很新鲜,残留着晨露的清香。

    酒店服务手册的封面是楼顶露天泳池的全境,碧波荡漾蓝天白云,360度全景无边界,像耸立在空中的一处仙地,非常诱人。玉帛看了很久,有些毛躁,收拾了一下下了楼,她什么也没带,内衣化妆品都需要添置。

    酒店的左边是一座大商场,再往前走是密集的小商铺,她径直往前走,却在经过商场那华丽的旋转门时转身走了进去,不知为什么,今晚身上廉价的内衣像刷子一样不断地一寸一寸地扎着她的肌肤。

    她换上泳装裹上浴袍,拿上浴巾,穿着拖鞋走上楼顶的露天浴池。

    几盏大灯悄悄地躲在角落,池水营造出了一种与天相融,与月同辉的美丽景象。

    玉帛有些迫不及待,一边走,一边脱下浴袍,扑通一声跳了下去,经过一天的暴晒,水温微微有些发烫,像温泉一样漫过她的整个身体,玉帛闭上眼睛,双手摊开,任其沉潜。十年的点点滴滴那一瞬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孤立无援,无枝可栖,躲避隐瞒,那些总在睡梦里侵袭入梦的点滴心酸似乎立刻被温热的水荡涤得干干净净。天空湛蓝得透明,那一弯月亮浮在水面,与她肌肤相亲。

    十年前当她成为朵拉,当她摸索着走进那个简陋的公寓,当一切的刀枪剑影都远离了她,她以为她就此会远离以前的那个世界,安安稳稳地开始新的生活。拿着刚到手的毕业证,她顺利地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和办公室的几个女孩相处很融洽,上班下班,去超市,逛街,黑鹰没有给她留很多钱,但也足够她过的去。已经有一个男人对她表示了好感,并追到家里喝了她递上的一杯茶。

第1079章好奇

    可是不行,她接受不了这种平静,这不是她,她也永远不会是朵拉,她是楚楚,无论她如何改头换面,她都只能是楚楚。第二年她就迫不及待地说服了自己来到中国的清华大学留学。

    改头换面,隐瞒身份,她仿佛从异度空间来到一个陌生的新世界,全新的身躯里装着的是过往的灵魂。她对北京一点也不陌生,当年外婆曾在这里任职,她跟着外婆住了近三年。可是她和同学们一同出去的时候,需要装着对这里一无所知,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任然无动于衷。她为了避免口音问题,变得少言寡语,能不说则不说,不得不说也尽量少说。

    系里的教授孔敏就对她很好奇,曾私下跟踪了她半年之久,后来他告诉她,因为她眼里的内容和身份明显相矛盾,身体是单薄无知的,眼神却是老道目空一切的,是一种撕裂般的不和谐。好在半年后,她的这种撕裂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这才告诉了她。

    玉帛吓了一跳,只得骗他说来中国之前父母刚刚车祸遇难,来中国是他们的梦想,本想着完成他们的遗愿,可是真这么做了,好像更伤心痛苦,根本没办法摆脱过去的阴影。

    这件事后,玉帛清醒地认识到,那半年她独来独往隔绝人世的生活,像一只蜷曲起来受伤的小兽,根本没有迎接新生活的态度和冲动。如果是这样她就对不起所有的人。她必须要尽快融入新生活。

    清华大学的右门和旁边的北京干部管理学院相连,清华浓浓的学术氛围总让她想起金门,所以她更喜欢干部管理学院的朴实无华。在这里她碰到了方正,并在当年寒假就跟着他回了一次滨洲,虽然只在弥渡远远地看了一眼,玉帛依然觉得她的心踏实了不少。她离不开滨州,那里是她上辈子的开始,也是上辈子的结束,如果要开始,也只能从那里开始。

    她轻轻地叹口气,有一串细细的气泡从嘴里冒了出来。

    突然有一只手从下面揽住她的腰身,只一只手托住她的脖颈,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捏

    住她的下颌,玉帛霎时清醒,身后的人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是个男人,而且身体健硕修长,拿住她下颌的手非常有力。

    她左右手同时出击,抓住他的拇指和食指,使劲一掰,她听见咔嚓一声,下巴顿时一轻,她的头趁热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出来。然而他的另一只胳膊却死死地揽着她的腰,而且似乎有了准备,任她的手如何使力,她的腰都紧紧地被拘在他的胸前。玉帛抬起手肘,狠狠地向身后捣去,那人的身体往后一躬,手上的劲泄了些,却并没有完全脱离她的身体,玉帛猛一转身,双手抓住他的脖子,高高地仰起头撞过去,闭上眼睛的瞬间,她看见男人模糊却俊朗的面容,隐匿在深沉幽暗的水里,与她那么近,又恍若星辰,远不可及。然后她的头却被一只软软的手掌接住,那只手佛过她的脸庞,扫过她的五管,麻酥酥的感觉从那里向身体四周传导,陡然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像一株植物,被他握在手中,刷得一声就抛出了水面。睁开眼睛的刹那,她已经扶在池边大口地喘着气。

    再看泳池中,那个男人潜在水中连头都没露,一阵轻微的水花声,他已经游出了很远。玉帛一阵恍惚,她想不起那个男人是想救她,还是想轻薄于她。泳池尽头,夜色浓雾里,那个人跃出水面,回头向这边望了一眼,眼神穿越浓郁的夜色直达她的眼前,令她一惊。他收回目光,脚掌拍打在白色的青兰玉小路上发出噼噼啪啪的水渍声。

    包费尔忙把浴袍披在黑鹰身上,他回头看看泳池那头,悄无声息,一派寂静,玉帛还趴在水池边一动不动。

    “怎么样?”问完,包费尔立刻后悔。

    黑鹰走在前面,腰板挺直,浴袍穿在身上,腰带松松地系了个扣。

    “董事会就定在下周吧,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次动用了赵秘书手下的一个小子,是赵省长的孙子,说话还直管用。”

    “这种事既不是行贿又不是受贿,只是一个

    工作安排,他何乐而不为。”

    “银监会已经下达了清理银行不良贷款的通知,各大银行也在布置,远泰的贷款质押也符合这次的清理范围,如果他们不在一周内完成还贷,解除质押,就会到拍卖现场。我已经把他所有筹集资金的渠道堵死了。”

    “你应该知道怎么办,我就不多说了。”黑鹰漫不经心。

    “知道,我会亲自监督的。那个、、、、、董助的事情,是不是让她尽快到位?”

    黑鹰沉吟片刻,咬肌深陷。“暂缓,现在盯着我们的人太多,我们回来的时间也太短,还顾及不全,一旦有人盯上她,再翻出过去的事情,她的苦就白受了。而且、、、、、骁晓是什么打算,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们也不知道,你先安排人在她身边,远泰的事情不要波及到她。”

    “老董事长组织的家庭聚会,你参加么?”

    “当然要去,既然决定要回来,就不会躲闪。”

    “黑思渺多多少少有所觉察,其它人也听到了些风声,这次肯定是鸿门宴。”

    “黑家的聚会什么时候是家宴了,不都是鸿门宴么?”黑鹰冷笑一声,“又有好戏了。”

    上一次他参加的黑家宴会是十八年前,那年他已经十二三岁,是个小大人了,几乎和他母亲一样高,可他始终记不清当天发生的事情,唯一记得母亲顺着额头流下的血淌过脸颊滚过脖颈滑下雪白的胸脯然后消失在那条黑色的礼服里。

    真实的原由是他后来经过其实渠道多方论证得来了。那次家宴,黑思长把现在的黑夫人井荆,当年的小三直接带了过来。并当即宣布井荆入资中远一亿二千万元,经过财务测算,要把中远股份稀释,井荆占百分之六的股份。

    当时中远的股东除了股改进入的信达公司外,都是黑家人,而且黑思长的股份高达百分之三十五,没有人敢异议。都把复杂的目光投到母亲身上。

第1080章风云

    母亲那天非常漂亮,这也是黑鹰记忆里唯一一个鲜活的印象,鲜红的嘴唇娇艳欲滴,她看了一眼黑思长,黑思长并没有看她,而是声音沉稳地说,公司要上市,目前正进行股改,与其让股份流出黑家,不如让给井荆。母亲的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何必这么麻烦,我把股份转让给井小姐不就行了么。”

    “尚佳,别说不得体的话。”黑思长低声呵斥。

    “有什么不得体,连同我的位置一块奉送如何。我现在的股权是我娘家的,属于我的私产,离婚我还可以得到一份黑家的股份,不管多少,根据董事会规定,股权转让先由股东进行,那你们快准备现金,否则我就去外面找人接盘、、、”

    “你别闹了。”黑思长恼怒起来,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没闹。”母亲的眼神凌厉无比。

    “你当真?”

    “当然,你以为我是黑钢的妈么,任你摆布。”母亲站起来,拉过黑鹰的手,“你想算计我,你已经输了,根据黑家的家规,男孩年满十八就会分得你百分之五的股权。黑鹰是我的孩子,你要永远记得。”

    一周后,母亲就死于车祸,虽然外面谣言四起,到底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根据母亲的遗嘱,她所有的私产均由黑鹰继承。

    “是不是历史的闹剧又要重演,包费尔。”黑鹰冷笑一声,“老头子这招屡试不爽。”

    “现在他手里的股权数没有优势,可能会想这招,他的,加上黑钢黑铁的,再来个女人,而其它人都是墙头草。可他那个年纪,哪个女人会陪着钱财再倒贴上自己。”包费尔脸微微红了红,没再吱声。

    黑家男人的婚事都是这个模式,谁知道黑鹰将来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路,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深知事情越大,其实回旋的余地越小。

    这是自上次家宴后十八年来黑鹰第一次走进轩园,这里以前是黑家的后花园,后来被政府征收,老的园林风貌没变,只是增加了些时尚

    元素。轩园的中心有个小岛,上面有一家饭店,只有一座精致的汉白玉小桥连接,黑家的保镖守在小桥两侧。

    来的人很全,黑思长坐在正座上,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威严尚在,自从他退出董事长的职务,就一直在家养病。

    围坐一圈的人除了个别人一脸笃定,大部分人都忐忑焦虑。左顾右盼。

    现在的黑夫人正是当年的井荆,而黑思长的右侧仿佛历史的回放,又坐了位女人,虽然并不年轻了,但姿色还属上乘。

    黑鹰上去问候了黑思长,说,“这个女士比较面生,我记得十八年前,这个位置坐的是井阿姨。”

    其它人一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黑思长左右的两个女人都很不自然地低下头。

    “当年我还小没记住当时的情景,谢谢爸让我重温过去。”

    “二哥。”黑鑫拍拍黑鹰的肩膀,坐在他旁边,自从十年前从美国被黑钢弄回国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她是黑思长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孩,身份不明,也无人问起,一直养在母亲身边,和黑鹰形同亲兄妹。她一直在中远的深圳分公司任职,听说干得不错 。

    十年的光阴,黑鑫已经长成一个魅力十足的成熟女人,她一身黑衣黑裤,赭色的大包包,冷艳异常。黑鹰一愣,黑鑫是没有权利参加这样的家宴的。她很勉强的笑轻飘飘地从黑鹰的脸上滑过。

    不一会儿,手机就在黑鹰的怀里震动起来,他打开轻轻地瞄了一眼,包费尔说,黑鑫现在拥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黑思长转让给她的,十五分钟前刚向董事会提出申请。

    余光里,黑鑫也正用眼梢瞄他。

    上次改选董事会,黑思长病重,而黑钢的能力又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他这才顺利当选,现在黑思长病愈,虽然年龄不允许他再掌董事长一职,但他让黑鑫出现,明显就是来分散黑鹰的支持率。

    他贴近黑鑫的耳边悄声说,“恭喜你,高兴么。”他知道她一直困惑于得不到黑家的认同而痛苦不堪。

    黑鑫没做任何表示。

    现在中远的股价又站在了历史最高点上,上次董事会股东们还平淡无奇的眼神,此刻又是波涛汹涌。

    “我可听说,你又换男朋友了,这次是你的真命天子么?”黑钢开着玩笑。

    “什么时候黑家的婚事讲究感情基础了,不过打破传统就靠艾达了,真希望你能找个不被金钱熏染过的男人。”黑鹰说。

    “二哥现在都不结婚,难道不想打破历史么?”

    “当然想,只是现在机会还不成熟。”他哈哈大笑。

    “刘向雪小姐。”黑思长对大家说,“计划投一亿三千万元入主中远,我找会计师测算了一下,可拿百分之六的股权。我们其它人就会同比放弃一些,我想你们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人在下面小声抱怨。

    “欢迎刘小姐,不过中远不是街头门店,是上市公司,需要严格的审查。投进来试试吧,拿不到股份,我保证你拿的红利不会比股权收益少。”黑鹰嘴角笑着,眼神却冰冷得像个寒窟。

    “董事会成员都在,就今天定一下。”

    “不行,中远现在不是张张口动动手摁个手印的阶段了,更何况现在中远我说了算。”他挑起眉毛,不屑地看看黑思长,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

    “小鹰,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还应该保持本色的好。”黑思长面不改色。

    黑鹰的脸一沉,脊背扫过一阵麻酥酥的寒意。当年他从母亲的墓地回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麻痹状态,连眼泪都没掉。回到家,黑思长拍拍他的头,凉凉地说,“记得,你以后都要乖。”

    “我一直很乖,而且今后也会乖,那是小鹰,不是黑鹰,千万别用这个字来要求黑鹰。“

    “黑鹰,上次是因为爸身体出了问题,现在既然爸好了,就还让爸出来主持大局吧。你从中远也掏了近九千万,也可以了。”黑钢放缓语气。

第1081章打嘴架

    “你们只记得我转让了九千万的资产进中远,怎么不想想你们的股份现在值多少钱了。要不我再把资产挪出来,把钱也还回去,怎么样。”

    “行了,别打嘴架了,我们就来预投一下,我们爷俩也来个同台竟价。”黑思长冷冽地一笑。

    “好呀,要不先上菜,怎么也得让大家吃上几口,”黑鹰笃定的眼神让其它股东不敢轻举妄动。“除了二级市场流通的股份,我这里也就三十三,不到三十五,没什么绝对把握。”

    众人哗然,一片唏嘘。

    “怎么是三十三,加上信合,你才二十七。”黑钢跳起来。

    “不对,你帐算错了。”

    黑思渺已经掏出手机,背过身。

    “难道你拿下了三叔的八,不可能,现在拍卖会还没开始。参会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其它两家的家底可比你厚。”

    “是吗?”黑鹰垂下头,不再接茬。

    黑思渺放下电话好半天没有转过身来,黑思长站起来,“老三。”

    “他们都退出竟拍了。”他说。

    黑鹰拍拍手也跟着站起来,“今后别再拿女人煞有介事,我就说黑家的男人怎么也该换换门风了。”说完转身推开门。

    “先别走,二哥。”黑鑫站起来,“不是才三十三么,还不算绝对优势,董事会那天再看定论。六个月之后,是吧,时间足够。”

    黑鹰关上门,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艾达,你是女人,何必、、、、”

    “她现在是黑家的子孙。”

    身后黑思长威严老迈地声音陡然响起。

    艾达的面孔潮红,眼神熠熠发光,像十五岁那年跟着他一起把一个部长的儿子拘了三天,成功搅乱招标进程一样,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在海边高声大喊。

    黑鹰的眼神一沉。

    点点头,“我知道了。”

    天空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做,片刻之前还刺目的阳光顷刻消失干净,小河对面的游人四散而开。黑家聚会,虽然现在不能完全避免其它人进园,但公园方面还是会找出

    各种各样的理由尽量减少入园人数。

    伫立风中,身边的柳树摇摆不定,但无论狂风多么疾劲,柔软的枝条也都是韧性十足。黑鹰回头看看,窗纱低垂,人影全无,他冷笑一声,十八年前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但是现在他却清晰得记得自己离开时的每一声心跳。

    包费尔的电话来得恰如其份,今天这个鸿门宴,包费尔请求了多次,黑鹰才答应他在筵席中间来个电话,以便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以有所侧应。他笑着摇摇头,很不情愿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河对岸几乎空无一人,但那座小桥对面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包费尔那身橘黄色的西装在那群非黑即兰的人群里十分显眼。

    黑鹰眉头皱起,刚才被黑鑫搅得有些晦涩的心情一扫而光。

    “什么事?”他冷冷道。

    “少爷,是远泰的,二百多名员工,也不知怎么听说咱们拍下了他们的担保物,跟到这里来静坐,估计是黑思渺的手脚。”他的声音有些惊慌。

    黑鹰的眉眼挑了一下,极不耐烦,“那又怎样。”

    “可是,可是、、、、”包费尔竟然结巴起来。

    “你是不是老了,老包,什么时候开始说话都不利索了。”黑鹰的语调冷冽。

    “她也来了。而且领头,那帮人都听她的。”包费尔压低嗓子。

    黑鹰疾步走到河边,狂风吹得他站立不稳,玉帛正站在人群前面,和他隔着一座桥,虽然她的一切依然还是模糊不清,但她那头浓密的长发被风撩到半空,像一名肃杀的女神,和当年她浑身血流凛然跃起时一模一样。

    他笑了笑,好吧,他心里说。

    “看样子回避不了了,那就见见,她留下,其它人都离开。”

    包费尔躲到一边,拘着嗓子,声音难得的惊慌,“有几十个坚决不走,看样子,玉小姐的声望很高。”

    “安排个地方,”黑鹰打断他,“小心些,别惹上记者的狗鼻子。”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要见面了。

    包费尔把见面地点安排在郊外一座刚营业不久的酒店里,黑鹰一行从后门悄然进入,他快步走到窗外,玉帛和员工们已经等在外面。玉帛抬着头

    ,正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每一个窗口,而且非常准确地把目光锁定在他的面前。天空乌云密布,窗外一片黯然,他知道她看不见他,可他又分明感觉她看得见他。她看人从来都不留分毫余地的,从来都是逼得别人率先认输。此刻,她固执地看着窗口,也看着他。黑鹰不由心虚地拉过窗帘,心里又暗哭一句。再掀开窗帘,玉帛已经不在。

    身后笃笃笃地响起了几声别有用心的敲门声。他听见包费尔小声说,玉女士,请进。然后悄悄地关上了门。

    黑鹰站在窗前,他拉开了所有的窗帘,乌黑的天空总算折射了点光亮进来。

    他闭上眼,紧握的手指霎时有了触摸到她下颚时那种感觉,骨骼的每一处接缝磨合都与他记忆里一般无二,高耸的眉峰,笔直的鼻梁,柔美的脸颊无一不与他记忆里反复出现的图像重

    合。

    “黑总。”身后的女人站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

    “你来了。”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暗哑。

    “我们不该、、、、”

    “滨州经常刮这样的大风么。”窗外狂风漫卷着沙石,一时旷野更加昏暗。他身体前倾,仿佛想透过这片苍茫看清点什么。

    “不、、、、不常刮,这些年,我也是第一次见。”

    “你是哪一年回到这里的?”

    “我、、、、我、、、七八年了。”她迟疑着。

    “为什么回到这里?”

    “我、、、、我、、、、”

    “你知道中远集团么?”

    “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黑总,中远股份的现任董事长。”

    “回答得非常精确,现任董事长,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竟然就这样闯进来。”他压低声音,胸腔轰鸣着,浑厚动听。

    “不做好功课,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怎么敢公然露面,你向来不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么。”他听见女人又后退了几步。

第1082章 前世今生

    “你是谁?”她声音虽然有些异样,却并不慌张。

    “我是谁,你认识几个姓黑的人,来之前就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么。”他转过身。

    外面已经响起了轰鸣的雷声,风停了,乌云在眼前翻卷腾挪,十八层的房间仿佛被置于乌云之中,他强睁开眼,依然看不清她的模样,忍不住闭上眼睛。

    “那晚上泳池里的男人是你。”她冷静地说,但声音已有些颤抖。

    “是的。”他走过去打开室内的照明,一时间华灯四射,两人同时闭上眼睛。再睁开,玉帛已是满眼含泪,仿佛那种孤寂的无所依附的黑暗之中陡然生起了一丝光亮。

    黑鹰眼神璀璨,他上前一步,却低着头并不敢仔细端详,他绕到她的身后,像个专业医生一样,用手丈量了一下眉骨与太阳穴之间的距离。

    “绝妙。”他长吁一口气,“当年我可是在条件不成熟的地方动的刀,这些年一直担心弄出个歪瓜裂枣来。”他从她的衣领里抽出一绺头发,“还好,非常成功。”

    “你不是说过只对最玩固的肿瘤才下手么。”玉帛的喉头发紧,笑浮在声音上面有些哆嗦。“是呀,怎么下得去手。”她喃喃道。

    他转到她面前。她仰起头,饱满的额头,泛着流光溢彩,深陷的眼窝,蕴含着穿越前世今生的时空长河,高悬的鼻梁圆润尖巧的下巴,无一不是他当年凭着想象进行的刻画。

    他的心抽搐起来,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你知道一个大夫看到自己的作品时的心情么,特别是美容大夫,最大的满足就是拆开沙布时的心情,这一刻,我却等了十年。”

    楚楚背过身,双肩颤动,像被卷上空中的一片枯叶。黑鹰走过去,犹豫片刻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想哭就哭吧,再回过头,楚楚就真的远行了,你就只是现在这个玉帛,我也只认识这个玉帛。你说,对么。”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滑过,窗外乌云散尽,透亮的阳光撒

    满窗前,他松了口气,“从此以后,我也再不会掂记那个被我动了无数刀的病人是否平安了。我只会记得眼前这位漂亮的女人。”

    “坐吧。”他的语气淡了,片刻之前的激荡被抽离得仅剩下点尾音,“玉帛。”他叫起来还是有点别扭,“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也许是黑鹰清冷的语调,玉帛很快冷静了下来,她忙收起心情,走到黑鹰面前。

    “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你怎么会想到我,你们总经理董事长都不来,派一个女人?”

    “没人指点,只是我、、、、”她低下头扯了扯嘴角。

    时间还是改变了一切。黑鹰的心不由地揪了一下,以前这种忐忑不安的神情,即使当初面临时时就会降临的死亡,她也从未有过,她一惯的神情就是不屑或者冷笑。

    “好在,是你。”她开心地笑了,黑鹰闭上眼睛。虽然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他这样急于见到楚楚,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手术成果,这是一个大夫的本能。见过之后,他会忘了楚楚,从此放她远行,他会以一个陌生人去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可他还是做不到,她在他面前心存彷徨,让他不由地想起她一直生活在躲避和隐藏之中,那种乍露天光,陡然感觉到雨露的欣喜是这样明显,他无法忽视。

    “黑斯,不,黑总。”她没法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他也做不到, “就叫黑鹰吧,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换个称呼就证明了新生。那里,”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胸部,“伤口后来怎么样了。”当时那里已经溃烂,他剔除了糜肉,为了免除其它后果,没有加入别的填充物。

    “挺好,我们的黑大夫什么时候怀疑自己的水平了。”

    “看到你现在的状况,我真是怀疑当初那样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这十年,我、、、、、一直在怀疑自己。躲避是不是最好的办法。当时我觉得那是最聪明牺牲最小的一种选择、、、、、可我现在已经无法说服我自己、、、、我是最了解这种断崖式的孤

    独的,我身边还有黑鑫,管家也一直跟着,可我依然感觉到那种被抛弃在沙漠上的永远无法超生的无望,可我却把你、、、、”

    “不要这样,楚楚已经走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墨西哥裔华人,现在嫁入中国滨州郊区的女人而已。”

    黑鹰嗫嚅道,“是呀。”

    “时光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熬,你应该知道呀,时光如流水,转眼我们就不再是孩子了。”

    “是么。“黑鹰心里陡然被难以名状的悲伤淹没,他深陷在沙发里,双臂撑在膝盖上,过往的十年,他的自责像一道白绫死死地缠着他。

    “这是你为我想的最好的办法,一个人可以过两世,这不是谁都有的缘分,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很普通慈爱,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女儿,一个丈夫,总之这一世我过得非常平常也很知足,这一切都是托你所剔。”

    “那你为什么又回到滨州,为什么会来出这个头,站到我的面前,楚楚,我们就别再骗自己了,你还是那个楚楚。”黑鹰蓦地站起来,片刻之前的无措已烟消云散。

    “不,我不再是。”玉帛的话婉转有力。“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新生,至于为什么回到这里,也很简单,人都有自己的牵绊,不管是今生还是上一世。就像你当初对我施以援手一样,我也想用自己的力量为别人做些什么。”

    黑鹰皱皱眉头,身体已经冷却,“说说,到底什么事情?”

    玉帛张张嘴,却发不出声。站在她面前的黑鹰,一身青灰的西装,浅青色的衬衣,身材修长伟岸,让宽敞华丽的会客厅黯然失色。她的眼前恍惚闪过公司的几个厂子,衰败破旧,烟囱漆黑歪斜。

    “我们公司、、、、、”她嗫嚅一句。

    “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黑鹰背过身,“你应该知道, 这样的企业没有任何存在下去的理由,工艺低下,效率为零,当初黑思渺投资这个厂也是为了那块地,根本没有想把它做下去的打算。”

第1083章为他考虑

    “那又怎样。”玉帛抬起头。“它既然存在了,就是农民们安身立命的依靠,虽然每月的收入不足一千,可对于他们,那就是天。”

    “那是政府应该考虑的问题,不是你,也不是我,我知道你在清华学的是金融,又有化学高材生的背景,我一直在收购国内的化工企业、、、、”

    “我知道,遇到你,我就不用再为我的将来担心,可是那些员工,他们怎么办,谁又来为他们考虑。”

    “你让我怎么做,你也知道现在你们那个产品在价格上没有竞争力,我不可能去做亏本的生意。除非是做善事,可是做善事有做善事的办法,不能一概而论。”

    、、、、、玉帛低下头。

    “你先不要想这么多,让我再想想其它办法。”黑鹰放缓语调。

    “好,那我带他们回去了。”玉帛小声说。

    “他们让包费尔安排送,你,我送。”

    “不,我和他们一起吧。”玉帛仰起头,抿抿嘴,冲他笑笑。

    “你真的要如此与我生分么?”

    “我们以前不是也一见面就吵架,现在好多了,我们已经能够讨论企业发展的事情了,”玉帛露出舒心的笑,“有你在,真好,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黑斯。”门被呼地推开,戴安娜一身白色露肩长裙,碎发跌落,面孔微红不自然,她急走两步,站在黑鹰面前,伸手为他弹弹胸襟。

    “这不是集团签约的酒店,环境不好,档次也不够,不利于集团品牌。这位小姐是、、、、”她似乎这才看见玉帛。

    玉帛摆摆手,似乎是急于从这种处境中解脱。“不用了,打搅了,我先告辞。”

    黑鹰的眼神阴晴不定。推开门的瞬间,玉帛忍不住回头,长身而立的黑鹰在重又绽放的阳光之中像璀璨而又冰凉的大海,而她不过是那浩瀚的大海边的一粒沙尘。一阵凉意滚过玉帛的心房,像烙铁一样

    哧哧碾过,声音刺耳,只留下空落落的感觉。过往那潮水般的冰凉又在身体里激荡。

    戴安娜妆容精致,乳白的长裙长及脚踝,裸露的玉足只露出几点腥红的蔻丹,与黑鹰站在一起,像时尚大片里的男女主角,男的刚毅女的柔美。

    玉帛习惯性地挑起嘲弄的嘴角,有些趔趄地退出房间。

    “慢着。”

    大门在玉帛回头的瞬间已经开始关闭,黑鹰的声音虽轻,门却及时地被门外伸出的一只胳膊顶住。他走上来,“这次是为了别人,我希望你什么也不为依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用,我的存在对你并不是好事。现在, 有你在,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我并非如同浮萍, 也是有来路根基的,这就够了。“

    黑鹰眼神一沉,并不说话。

    玉帛吁出一口气,“你说的对,我有什么立场要求你做什么,你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不用做任何违反你原则的事情,什么也别变。”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戴安娜知趣地远远站着,门外的人也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就此别过吧,如果不幸又在什么地方见到,对于我,你就是高高在上的黑总。”她的嘴角又挑了起来。

    “你少自欺欺人。”他怒斥道。可她已经转过了身。

    这座酒店在郊区,远离市区,虽然很新,周围却还是一片荒芜的农耕地。和她一起来的都是工厂的农民工,有男有女,年龄都三十多岁,当初建这几个厂,玉帛曾和人力资源的人一起南下深圳广东,把出外打工的当地人招了回来。

    “玉姐,玉经理。”他们呼地一声拥到她身边。

    虽然酒店在外面摆了不少桌椅,还放了些精致的点心,但他们依然整整齐齐地坐在路边。

    玉帛嗫嚅了一下嘴唇,刚才还坦荡的心瞬间又皱巴了起来。她微妙的变化,大家清楚地看在眼里,神情顿时萎顿起来。

    姚大先走上前,“玉姐,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人怎么会为

    我们考虑,那个人我在后面看见了,脸像被冰冻僵了,从下车到进到楼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善心。算了,又死不了人,四个月没发工资,我们不能再等,我已经和深圳那边的朋友联系上了,准备过两天就动身。”他是车间的工长,工会总,大家能够留下来,一直也是他在安抚。

    “对,玉经理。”其它人也慷慨起来,“难道我们还求他们不成。”大家都把头仰起来望向楼顶的窗口,黑鹰正站在那里,身形修长,面容隐匿在阴影里,一团模糊。

    “别,别这样轻言放弃,孩子们没有父母的陪伴很凄凉。”这是她当年劝他们回到家乡时说的话,此刻听着全是讽刺。

    “这只能说是他们的命,怪不得别人。”有人安慰她。

    “玉姐。”姚大先的妻子刘云走上前,她眼泪汪汪,嘴唇哆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和桃大先夫妻感情很好,从来都是同进同出,姚大先要走,她必定会跟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只能丢给爷爷奶奶。

    “你们都回去再等等,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再试试。”玉帛冷静下来。

    “不行,我们得跟着,至少没人敢欺负你。”

    “不,你们先回去。”她坚持,“黑总给大家安排了车,别辜负他的好意,至少他对大家没有恶意。”

    姚大先想了想,冲大家摆摆手。又心情复杂地看了看玉帛,哀叹一声率先离开。

    黑鹰一直没转过身,但浑身肃杀的凉意直逼戴安娜,她抿抿嘴,不敢上前。

    今天她按计划来到黑家聚会的地方,是为了防止黑家的股东们闹事,可是依她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人中最厉害的角色还是黑老爷子,其它人都不足挂齿。虽然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计俩,但都是纸老虎。如果想找接班人,黑鹰应该是最好的人选,能力超强,冷静理智,不动声色,可是她看得出,黑老爷子并不相信黑鹰,这个时候,他似乎宁可相信那个他从未公开承认过的女儿黑鑫。可是黑鹰的势力已经不在黑思长之下,她并不太担心。

第1084章泄气了

    她晚到了一会儿,只有包费尔的一个手下在等她,说黑总带着一个女人和一大帮人走了。

    等她问了个大概,一下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并且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黑鹰未做任何表示,可正因为如此,她知道他生气了。

    黑鹰终于转过身,背光而立的他,大部分的身躯都在光晕里,让戴安娜觉得他是如此的近,伸手就能抓住,却又是那样得远,遥不可及。她心里已经泄了气。

    “她是谁。”可脱嘴而出的话还是这句。

    包费尔推门而进,“对不起,黑总,是我让戴安娜小姐直接进来的,我看您和玉经理的谈话已经结束了。”黑鹰冷冷地把目光投到包费尔身上。“事情都办妥了,手续已经办好,黑思渺再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你怎么给黑总找这么个酒店。”戴安娜神情萎顿,却有些不依不绕。

    黑鹰像没听见,推门而出。

    包费尔的脸垮了下来,回头看看亭亭玉立却面容苍白的戴安娜。

    “戴安娜,你还记得十年前你们的毕业典礼么,你们五朵金花还和我们黑总合了影,我还记得你们的名字,kate,shally,刘洋,还有那个泰国公主,名字一大堆,你们都叫她丽殿下,她们当初对黑总可比你还主动,这些年来来去去,在黑总身边的女人有多少,你应该知道,可是最后留下的只有你,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戴安娜的脸抽搐着,她后退一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绝对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滨州下面一个小地方的部门经理、、、、”

    “不,你别把我往沟里带,女人很敏感,她不一样。”她恨恨地。

    “这话我再多说,就真的不一样了,你还是不明白,女人在黑总身边不意味什么,不在他身边也不意味着什么,有谁能看透他,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我劝你别费这个心。

    戴安娜怔怔地看着他。

    玉帛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过了正午的阳光有了夕阳西下的温柔。这个城市她即熟悉又陌生,十年前,她用一个新生者的目光看待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时,她被强烈地撕裂着;十年后当她用一个旧人的目光看待一个日新月益的城市时,她依然无法坦然。这些年,她一直有一种恐惧感,生怕有一天有一个人从人群里冲出来指着她的鼻子叫她楚楚。

    开始的几年她一直在躲避,埋着头,从不与人对视,而现在她反倒刻意地去观察留意别人的表情,一个人都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有任何意外的关注,除了她的漂亮。她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有一个深坑永远无法填平。

    可是此刻,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的心充盈坦荡平和自然得让她想哭。黑鹰的到来让她的人生有了根基。

    玉帛不想回家,好不容易成为过去的过去重新浮现,让她一时无法很好地与现在衔接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又来到a-v-a会所。和骁晓分手的第二天,公司就接到他们的通知,说项目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这个结果既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骁晓曾那样兴致勃勃地听着她的阐述,说变就变了。

    可是理智得讲,骁晓更适合拯救远泰,黑鹰的业务已成体系,而骁晓则更多元化,更灵活多变。

    阳光下的a-v-a会所更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别墅,雪白的欧式建筑,碧色的绿地,那天把她绕得迷了路的灌木,其实是布局奇妙的江南园林。此刻,整个会所一片寂静,只有两辆一黑一白的骄车安静地卧在阳光下。

    门卫告诉她,eva小姐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这片地方她并不陌生,远处已经衰败的楼房是当年的公民楼,也就是市长楼,由于周围大面积的绿化花园而倍受诟病,她曾在里面生活过三年。她往那边张望了一会儿,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恬静。

    远泰的死活与她并没有多大

    的关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走到了今天的境地,方正说她有着强烈的女权主义倾向。她自嘲地笑笑,找了个荫凉处坐下,想再等等。

    eva就站在窗边,会所的视野很好,玉帛的一举一动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升腾起久未品尝的焦虑。虽然她接到的第一手调查报告里看不出什么,整容医院的资料也无可指责,可是玉帛那天偶尔流露出的纯正的美式英语,即便仅仅就是一个单词,她还是敏感地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身处异地可以学得来的。报告内容她反复核实了多次,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她的心始终放不下来,这个女人天生不凡的痕迹被她刻意地收敛着,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eva并不知道骁晓在寻找什么,她只知道他深陷过去不愿回头,这份资料到了他的手里会幻化出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敢放心地把这份资料交给骁晓。

    在给骁晓的报告里,她做了隐瞒,他隐瞒了她做过整容的经历,她说服自己这样做是怕骁晓又会陷入往事里无法自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耍花样。

    一会儿骁晓要来,对面那条路宽阔无垠,玉帛虽然娇小,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门卫曾去驱赶过,可并不起任何作用,eva远远地就看见玉帛眼里闪过的鄙夷之色。eva的心一懔。

    那句纯正的美英虽然让她心生疑窦,却也有理由说得通,也许她有语言天赋,但她时不时就会流露出的洞穿天物藐视一切的神情,看上去纯净,却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看透世事的方外高人。一看到她的眼睛,她就忍不住屏气凝神,不安也随之油然而生。

    eva很想带着玉帛离开这里 ,可是今晚她不能走,昨晚刘秘书把安迪接走,说他们领导举行一个私人酒会,邀请安迪参加,至今还没有消息。

    她只知道骁晓一直在秘密寻找一个拥有菊花图案的男人,其它的一无所知。三年前,骁晓告诉她找个男同,层次要高,与国内没有瓜葛,且让她隐蔽准确地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安迪并不是她这个圈子的人,为了接近他,她颇费了不少周折。

第1085章 一念之差

    一周前得到刘秘书的口信时,eva既兴奋又有些别扭,为了搭这个桥,她已经在刘秘书身边兜兜转转了将近两年,结果不期而来怎不让她高兴。她犹豫半晌,还是半真半假地试探安迪的态度。

    安迪不置可否,问,“我们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就那么不堪入目?”

    “什么。”eva不解。

    “我们不是一见面就上床,你以为我是那牛郎呢。”看eva羞愧的样子,他摆摆手,“除了金钱权力,虽然男女或者男男交往的最终目标可能都是性,但我们其实更加注重感受,更何况他是高管,与我并不坏处。”他笑笑,“就像一个女人向往与高管接触一样,我也一样。”

    走之前,eva特意让他看了看骁晓照下来的那个菊花图案。让他留意一下。原本她不应该这样着急,骁晓还没有任何指示。

    可是eva知道这是骁晓心里的一根刺,自从她认识他开始这根剌就一直卡在那里。三年前,骁晓进入国内,交待给的她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结交滨州高管,他给了她四个坐标,一个是十年前死于非命的欧阳奋进,一个是十年前的滨州地委,一个是万丰,一个就是那张菊花图案,有了这些,她很快就摸到了以韩城副省长为首的一个叫马列会的滨州同乡会,他们祖籍都是滨州,管位都是司局级以上,基本每月聚会一次,他们各选择一种花做为标致,但是到底谁是菊花却一直弄不清楚。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十前年全部都在滨州地市委任职。

    骁晓曾说这个人是个同性恋者,所以eva一直把希望放在安迪身上。可是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等到安迪的回音,正常情况下,他会知会她一声。

    她打了他的电话,关机;她又打了刘秘书的电话,刘秘书不耐烦地说你是他爸还是他妈。

    eva装做抱怨,说早上起来看到房间里没有人,他还是个孩子,他姐把他交给我,我可是打了包票的。

    临近中午,eva收到一封安迪的微信,是一张能见度很低的图片,可还是可以依稀辨析出是一朵菊花。她心一惊把图片转给了骁晓。骁晓当即告诉她今晚什么也别安排,也哪都别去,就在会所等他。

    一整天,eva都没怎么吃饭,自从跟在骁晓身边,她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危险。当年骁晓还没从斯坦福毕业就进入了金融行业,表面上风风光光,只有她知道他涉及的其实是地钱庄的黑交易。风里来雨里去,弄了一身的伤,也攒下了第一桶金,五年后,他入驻华尔街,一举成名,资产也像滚雪球一样,大得没有边。但她知道他并没有完全脱离黑道,也许人一旦跳了进去,就很难再完全脱离。而且那个曾经的过去似乎也并不是她了解的那么简单。

    天色渐暗,玉帛的身影也模糊了不少,四周变得空旷寂静,平时,eve的规矩是小声做事小声说话,可偌大个会所还是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填得满满的,有几次,她甚至发了火,可此刻,她屏气凝神,依然无法捕捉到任何的声音,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眉头一蹙,身体霎时拧成一条,陀螺一样哗地划出了一个扇面,身体贴上墙,眼前的大门静悄悄地开了,一丝风划过脚面,然后是一只手拉住大门,一只穿着靴子的大脚迈了进来。

    eva一个健步跨到右边,手指准确地落在报井器上,报井器按钮松动,很明显,ada会所已经陷入瘫痪。今晚会所没有其它安排,除了保安就只有她和两个知心的跟了她多年的助理。

    来人脸上蒙着面巾,身高接近两米,头几乎顶到门楣上。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面巾的细微掀动,她还是看出这个人在狞笑。

    她悄悄地往后退,那人并不上前,而是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eva顺势一倒,身后的门板被撞开,她嗖地闪了进去,门又快速合闭。她听见那个人冲过来,狠命地踢打门板。

    暗室的出口在她的储藏室,她小

    心地探出头,主楼该亮的窗口都亮着,却明显缺了人影的嘈杂喧闹声,那几点光显得鬼魅丛生。储藏室不是久留之地,她清楚地听到那个男人还在那头拼命地撞击门板,门板已经松动,撞击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更显摇摆。

    骁晓的电话终于接通,eva说他们追到会所来了。这样的对话他们不需要任何的附加点缀。

    往外跑,跑到大街上,不能留在会所,我马上到。他沉声说。

    她悄悄地摸了出来,院子里也是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似乎全部凭空消失。大门关得很严,没有人操作根本打不开, 好在门旁有一个花台,她撩开裙摆奋力爬上去,又翻过栅栏,摸索着跌了下去。

    那个人已经跑出了旋转门,向着她狂奔而来。

    左右看看,一望无际,连平时让她烦心的车辆轰鸣声都像淡去的云彩 ,除了蹲坐在路边的小小的玉帛。

    “玉帛。”eva嘶声狂喊。

    玉帛站起来,被暮色晕染的身影有些朦胧。突然路的尽头刮来一股劲风,玉帛浓密的长发全都扬了起来,在头顶盘旋舞动。eva向她飞奔过去。

    身后的男人越来越近,急促的喘息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男人的。玉帛迎着她飞跑过来,她伸出手,就在她们的手马上触碰到一起的时候,eva猛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轻,刚才还沉重得直把她往地上拽的重量嗖地一声跑得干干净净,她像羽毛一样飘了起来,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弧度,轻轻地落在玉帛的手上。

    玉帛一闪身接住eva。男人用力过猛,身体前倾,玉帛蹲身一个回旋脚正踢在男人的脖根处,男人在扑倒的瞬间就地一滚在五米开放的地方定住,回身和她对峙着。

    面巾已经滑下,堆在下巴处,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涨红夸张的脸更显狰狞。

    “这里不是美国。”玉帛朗声说。

第1086章治疗能力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世事难料啊。突然的,我就发现了世界的另一面,我还拿到了一个貌似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可以控制人心智的一个叫“金苹果”的金色球体,然后下一秒就被一个打算用苹果来毁灭世界的人抢走了,经过了一段苦战,苹果还是毫无悬念的被夺走了,我好不容易在昨天补完的作业还在战斗中被一根钢筋刺穿了,结果我还不得不再把作业给补回来。

    然后呢,现在我正在班上一个女神级别的同学家里吃饭,和我的同桌一起,虽说饭菜很好吃,真的很好吃,是我好久到没有吃到的那种普通的家常菜,我平常在林小白家吃的东西都太豪华了,虽然我能感觉到,女仆长在尽量将我的饭菜的豪华度降低到我平常的水准,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太豪华了,但是对于那么努力为我着想的女仆长我又不好说什么。

    虽说现在这饭菜使我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身体却在因为之前的那场苦战还在重伤状态中,而且感觉伤口好像越来越麻木了,但是只要一不小心扯到的话就会触发比之前更严重的疼痛。还是得赶紧吃完,然后回去治疗才行。

    饭局中,杨冰雨的妈妈一直在向樊文雏搭话,像是什么怎么认识的自家女儿,杨冰雨在学校又是什么情况。

    然后感到害怕的樊文雏为了转移杨冰雨的妈妈的注意力就说自己能和杨冰雨做朋友是因为有我在后面推了一把,试图把杨冰雨的妈妈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

    “这样啊,对了,之前好像还听我女儿说她还去了你家里为你探病呢”看来樊文雏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失败了。

    “那个是……”

    这时,杨冰雨可能是因为想帮樊文雏不再受自家母亲的询问所以替她回答其实那个是因为崔平带我去的,不然我可能都不知道她家在哪,也不一定会有勇气进去

    不是什么不一定吧,要是没有我的话,你绝对没有勇气进去吧,你也不想想当时你都试图逃跑几次了。

    “吼~”

    杨冰雨的妈妈用很微妙的眼神看向我这边,我后脑也开始冒出几滴冷汗,就在樊文雏以为终于不用再进行辛苦的对话的时候,杨冰雨的妈妈又转头对樊文雏说道“那樊文雏会喜欢上崔平吗”

    樊文雏“潻 ! ??  !!!”

    呜哇~这乱码一般的吃惊版本,吓得我赶紧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该说不愧是老一辈,在这里还是凸显出了经验,单凭一句话就可以把小女生给戏弄,而且看杨妈的表情,她好像对于樊文雏这个脸色潮红的害羞反应乐在其中。

    我因为身上有伤,再加上我是真的不想参加进这场闹剧,所以我淡定的喝了口水,继续观赏她们的表演,而且樊文雏这个反应我自己看得也乐在其中。杨冰雨似乎是想阻止自己的妈妈,但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不如说,她好像也在慌张。

    樊文雏红着脸,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我我我我我只是朋朋朋朋友关系上的喜欢而已,没有那种意思”

    “诶?”杨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道“我就是说的朋友关系的喜欢啊,小樊文雏想到了什么呢”

    “咦!!!”樊文雏吃了一惊,然后才发现自己说错了。

    不,并不是你说错了,只是杨妈太狡猾了,不过这也是你想太多了的错就是了,我再次吃了一口饭,然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樊文雏。

    “不……不是的,我只是……那个……”越来越语无伦次的樊文雏将眼神投向了我,一副相信我啊的恳求表情。

    你在这个时候看向我不就给了杨妈一个机会吗。我静静的放下筷子,端着已经被我吃完的空饭碗说道“谢谢阿姨做的饭,很好吃”

    “嗯嗯,你喜欢就好”杨妈点点头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刚才谈论的事里可是牵扯到了你哦,你倒是很淡定啊”

    “那是因为我确实和她只是朋友啊,所以我才很淡定”我脸色安详的说道。

    “哦?那你就不对这位女生的欧派没有任何一点想法吗?”

    “!”杨妈一句话让樊文雏吓得赶紧抱住自己的欧派,不过这倒感觉好像更加凸显出欧派了。

    “哼~”我一副早有应对的样子握着拳自信的说道“当然有想法啊!只要是个男生就会有想法吧!”

    “崔平?!”樊文雏不敢相信的对我喊道。

    “但是虽说确实是有这种想法”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是这又不代表我会就这么鬼畜的扑上去揉啊,那样的话不就只是单纯的变态了吗?我还不想去拘留所喝茶”

    “你倒是很坦诚的嘛”杨妈笑着说道,然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我先一步说话“那个,其实我还有事情要忙,非常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就这样,对杨妈道了一声歉后,不顾樊文雏那个一脸别抛弃我的的表情,我快步走出来杨冰雨的家。

    然后一走出来,我就差点因为身体的伤势倒在地上,云华迅速和我交换了身体的使用权,这才没有让我的头重重的砸到地上。

    云华一接管到这个身体时,脸上的表情也因为那个痛苦狰狞了一下,稍微恢复了一下后说道“就说了让你别勉强,现在身体里的伤更重了,而且还非要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也知道很乱来,总之麻烦你带着我的身体回别墅吧】

    云华点点头“先说好,我虽然有一点治疗能力,但是不可能完全把你治好的,所以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廉价的医疗单位,受伤了就给我自己去找方法治疗,要么就别受伤”

    我试着解读了一下云华的这句话【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返回去然后上了那个房子里的三个女的”

    【对不起,我错了】

    云华未免太认真了吧,一点玩笑都开不了,背后灵都无法和自己进行有趣的互动的话,那不就太无聊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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