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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小诸     上门后我成了爷txt下载     上门后我成了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71章苦闷

    康亮广也很少再提兄弟就该怎样的话,也不刻意邀请凌风或者冷瞬到他家来陪他了,而是以谁愿意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挽留的态度,与这两个人保持着兄弟情义。

    凌风私下对冷瞬说:“你觉不觉得,大亮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吗?”

    冷瞬沉声说:“正常,谁遭受这么大挫折都会改变。”

    凌风说:“我觉得,他就连对你和我的态度都改变了,好像在疏远咱俩。”

    冷瞬说:“也正常,大亮一直在你我面前骄傲惯了,这次丢这么大人,又不能报这个仇,他哪还有脸面对咱俩啊?”

    凌风说:“我担心大亮会不再拿你我兄弟了,或者有可能恨咱俩。”

    冷瞬会意一笑说:“那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他装傻吧!不然,他那好胜的性格,跟咱没法再处了。”

    余下的话凌风没有再说,他心里很想对冷瞬说:我想调查黄项生的落脚点,然后找机会伏击他,替康亮广报这个仇,就是担心他还会找大亮报复……

    他也能猜到冷瞬会说:其实这么想的不光是你和我,就连大亮都天天在这么想。调查到他的落脚点不难,伏击他也容易;不用伏击他,只要是一对一,大亮一个人就能把他打死,关键是,咱敢把他打成什么程度呢?

    你最多也只是敢把黄项生打得像大亮一样住几天院,不敢把他打残,而黄项生却敢把你弄残,然后跑路……

    是的,康亮广不愿为报这个仇而丢了工作,像黄项生一样跑路后,到外地给别人当打手;冷瞬也不想丢掉林业局这份,从初中时就支撑他未来拼搏方向的工作……

    你呢?你敢怎样?

    充其量,你也只敢戴个黑口罩,遮住脸,用镐把将黄项生的一条腿打骨折,然后再往他身上抡几镐把,确定他爬不起来还击后,快速闪人。

    真要是让你像《古惑仔》里演的那样,用砍刀砍

    人,用匕首捅他几刀,你敢吗?除非在有人追杀你的情况下,逼急了才敢不计后果这样做。

    你连刀都不敢玩,又何谈剜人眼珠子、挑断人的脚筋、剁下人的手指呢?可是,这几样你不敢做的事情对方都敢做,你又拿什么跟人家斗呢?

    就像《水浒传》里的林冲,对高俅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但是杀不了人家又能怎样?

    ……

    冷瞬开学临行前,刚好赶上陆萍在单位上班,所以前去火车站送行的人只有凌风和康亮广。

    临上车的时候,康亮广对冷瞬说了句:“有事就打电话,家里这边我来照顾。”

    冷瞬只是“嗯”了一声,便匆匆拎起旅行包上车,连头都没回。

    凌风能猜到冷瞬面对康亮广的心情,其实是和自己一样的,只是也同样嘴上没说。

    送走了冷瞬,凌风也快开学了。他也只能指望在另一个环境中,用那些不可预知的人和事,来淡化他这些日子,不愿对任何人说的苦闷……

    开学那天清晨,本来学校要求七点半到校,凌风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出了家门。

    他剃了个寸头,穿了一身过年新买的深蓝色夹克,和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牛仔裤,黑色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他没有再骑那辆破旧自行车,不单单是为了锻炼身体,决定跑步上学,而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觉得穿得太过时,再骑那辆破自行车,肯定会让人瞧不起。他也不再像那些专心上学的学生一样,背个书包老实实的上学,因为他知道,自己学的是财会专业,而这个专业毕业后的中专生,没有会计师资格证,是根本找不到相应的工作的。

    他当初之所以学这个专业,是因为这所学校是面向社会就业的,其它专业有汽车修理、钣金电焊、家电维修、装潢、服装裁剪、宾馆服务等,唯有计算机和财会这两个专业还算体面些,至少算个白领阶层。但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两个专业若想就业,就必须考大专,而且即便考上大专,若想进事业编制的单位,

    还需要家里有门子,或是找人花钱;因为本科毕业生,混不上事业编制的都比比皆是,更何况大专生了。

    只剩一个学期了,凌风看得很透……

    往届能够在这两个专业中考上大专的学生也就一两个,而且都是初中时各门功课都能跟得上,只是天赋不高,却一心只想靠学业改变命运的老实学生。那一两个凤毛麟角的学生,也都是复习了一两年才考上大专的;多半都是即便下了苦功,毕业后只拿到一张中专毕业证,和那些一点不学,混时间的学生一样,只能寻找其它的求生之道。既然明知道没有就业的希望,凌风也只能报着把这半年混下来打算。至少把中专毕业证混到手,就算不能就业,至少证明自己是个中专毕业生,比那些初中毕业的学生多少有点文化。就算混,至少在形象和性格上,不能混得窝窝囊囊,让人瞧不起。

    他的夹克衫里揣着一本巴尔扎克写的《幻灭》,和一支圆珠笔。书不离手,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有空闲,他就会看书。遇到生字、生词就先记下来,遇到优美的句子用横线画出来,回家查词典,把生字、生词记住,把画线的句子抄写在笔记本上。他早已打算这学期,无论上什么课都会看小说,下午后两节自习课去美术室画画。新发的书就放在书桌里,也懒得带回家,爱丢就丢,反正自己也不看,以后也用不上。

    他一路小跑,半个小时后,到了距离学校门口二百米的丁字路口停了下来。因为丁字路口旁有一个公交车站点,而这所学校唯一他牵挂着的人,必然会从这个站点下车上学。临近开学的这几天,他就想制造一次无意间与姜婉莹在这个站点邂后情景……

    就算邂逅了,又能怎样?

    他并不指望与她破镜重圆,只是想见她一面……

    他最想知道的是她有没有和冯旭在一起,是不是还像他一样,留恋那段感情。虽然他知道就算她留恋那段感情,他也不会把故戏重演,但至少心里会宽慰些,符合他内心设想的那种爱得轰轰烈烈,却因为未来的渺茫,和现实的残酷,不能在一起的结局。

第872章 彻底断念

    他怕姜婉莹下车的时候看到他,便躲进了站点对面的一家商店门内,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搜寻着一波一波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人群。

    他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在站点处等她下车,是因为那样就是在告诉她:他又开始追求她了,而且是刚刚跟曾经挎着胳膊,一起逛商场的女朋友分手又来追她。这样会让她彻底鄙视他,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只想导演一场让她觉得没有经过预谋痕迹,偏巧在下车时遇见,像似普通同学一样,说一句话,或打一个招呼,哪怕只是换一下微笑就分道扬镳的场景。就算这次邂逅,不能了解他最想了解的两件事情,但至少见她一面,也能获得各种无奈和苦闷堆砌在心头,度日如年般的一点点满足。

    每次公交车停站,他的心跳都会加剧,确定下车的人群里没有姜婉莹,便平静下来,期待下一趟停站的车。7点20左右,他的眼前一亮,在下车的六七个人中发现了姜婉莹,与她并行的还有两个同班的女生。

    他倏然感到心跳的频率再次加快,呼吸急促,像通缉犯躲避警察一样……

    心脏跳成这个样子,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在这种状态下,见还是不见?决定的事,不管顶着多大的压力都要做到底,犹豫不决,像个娘们!

    他给自己施了一个激将法,便推开门,冲了出去……

    “姜婉莹!”

    在她身后五米的距离,他喊了一声。随着前面的人回头,他的鬓角和额头的汗珠马上滚落下来。

    四目相觑,姜婉莹愣在原地半天。凌风看到她的心口在不断的起伏,看不出她还是否对他心存留恋,只能看出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看着前面的人像你,就喊了一声,没想到真是你呀!” 凌风笑着说,力求把半分钟之前憋出的借口,用轻松的口吻说得自然一点。

    “这么巧啊?” 姜婉莹的反应还是那么快,像似随口一说,跟着莞尔一笑,就像碰到一个久别的老同学。

    “我也

    觉得挺巧的,开学第一天就碰见了你。”凌风慌慌张张地接一句,想找点可以继续说话的理由。

    “你没骑自行车啊?”姜婉莹也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骑了,想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凌风尴尬地笑着说,脸上的汗一直在流。

    两个女生其中的一个女生对姜婉莹说:“你俩慢慢唠,我俩先走了!”说着便牵着另一个女生的衣袖快步向前跑,与姜婉莹拉开二十米的距离。

    两个女生走后,凌风和姜婉莹好像突然无话可说,只是本能地并行,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你……呃……”凌风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有话憋在心里。”姜婉莹的语调不自觉地认真起来。

    “你还是一个人吗?”凌风终于把心里的话问出口,却感觉脸在发热。

    “嗯,一个人。”姜婉莹简单地回应一句。

    凌风不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了十几米的路,姜婉莹说:“你问这个,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和冯旭在一起?”

    “嗯,是。”凌风被动的承认。

    姜婉莹轻轻笑了一下说:“你至始至终都不了解我。”

    凌风已经不再是两个月前的凌风了,他已经能听得懂姜婉莹在说什么……

    她是在告诉你:那时我心里只有你,是你非把冯旭当成情敌,硬把我和他捏在一起的。就算跟你分手了,我也不喜欢冯旭,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你这样怀疑,就是在贬低当初我对你的感情!

    凌风感觉到嗓子眼里发干,说不出话来,脚步再次随着沉重的心情沉重起来……

    还是那人,还是那条曾经给他无数次期待与幻想的路,如今却好似戴着镣铐,走向枪决的刑场一般。

    临近校门口,凌风终于沉着脸,说出那句算是给自己的初恋画上句号的话:“我那个时候不太成熟,很多事情都看不

    透,也不太懂得感情。”

    姜婉莹先是显得无动于衷,又付之一笑说: “希望你别对现在的女朋友说这样的话。”

    凌风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说:“情人节那天分手了。”

    姜婉莹从鼻孔口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冷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掩饰着冷嘲热讽的腔调,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变了。”

    凌风的脸涮的一下白了,跟着面部不断的冲血,接着肿胀……

    他明白姜婉莹的意思是在说他变得用情不专了,变得可以拿感情当儿戏了……

    他佛仿看到姜婉莹冷漠的脸,在用无声的语言指责他:“你确实变得成熟了,懂得开学前,先与玩够的女孩分手,再来找我,如果不能得手,再转换目标。反正开学了,漂亮的女生随处可见,机会也多。你确实变了,变得跟冯旭那种人没什么区别了!你确实懂感情了,只不过是懂得欺骗感情了!”

    凌风不想辩解,也知道就算辨解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从校门口到操场这段路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耳畔再次传来姜婉莹,用伪装的客气极力掩饰心头的厌恶,对他说:“咱俩在这儿分开走吧,别让人看了误会。”他才从指责中脱离出来,像掉进万丈深渊终于落了地,同时身体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嗯,你先走吧。”凌风浑身哆嗦地说,大脑一片空白,在原地站住了。

    “拜拜。”姜婉莹冷冷地说了一句,当凌风不存在一样,继续向前走。

    凌风像喝得酩酊大醉一样,迷乱地看着这个他原本还幻想着,自己一旦事业有成,或是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只要知道她还单身,还念及旧情,就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共度一生的女孩远去……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得那么彻底,就连过去、现在、未来全部都否定了,甚至以后偶然在校园中见面,都要像仇人似的尽量避开。

第873章熟悉的路

    随着面前的背影渐渐被泪光模糊,消失在教学楼的门里,凌风的心头现编现改了一首歌:

    走过那段熟悉的路

    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

    她曾经来过

    路过那扇不再熟悉的门

    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

    她再不会来了

    ……

    只有片片白云

    为我落泪

    只有阵阵风儿

    听我诉说

    还有血色的夕阳

    慢慢的

    慢慢的

    沉落

    ……

    还是那座校园

    还是那片操场

    只有在别人的故事里

    听见往日的欢乐

    还有突然的铃声

    叮叮的

    叮叮的

    响过

    ……

    箱底的日记

    好久没有翻看过

    也许永远

    不会有人动过

    只有伴着泪光的路灯

    静静的

    静静的

    闪烁

    日夜牵挂的人,已将你和那段感情彻底否定了,这所学校还有什么可值得期许的人和事呢?

    凌风直勾勾地坐在课桌前,麻木地看着老师走进教室在讲台上讲课,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一遍遍地幻想着,改变曾经追悔莫及的某些事情,只有上课、下课的铃声,一遍遍地打断他梦游般的思绪。直到中午最后一次铃声响起,教室里只剩下几

    个带饭不回家同学,他才知道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他一路跑回家,匆匆吃了两碗饭,又跑回教室,将一下午时间,同样安排在回忆里……

    他能安下心来,继续看那本《幻灭》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万念俱灰后,他打算只把这的所学校当成读书馆和绘画室,日复一日地活在别人撰写的故事里,或者是自己频空想象的未来中,平平淡淡地将这学期的时间混完。

    不是他在有意逃避现实生活,不愿溶入这个集体,而是财会班的男生普遍都老实巴交,要么就是些不爱吱声,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知道埋头苦学,却明知道注定考不上大专的三好学生;要么就是些不懂人情世故,整日无忧无虑、没心没肺,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孩子,他觉得跟这些人打交道没意思。

    老实人中的佼佼者只有三个人:孙峻、高顺、杜文超……

    孙峻还是和上学期一样,总是刻意在人前表现自己,时常用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方式,或是言过其实的大话,把自己伪装得天不怕、地不怕、能打能杀、有号召力、没有扛不住的事儿的老样子,好像生怕别人认为他胆小怕事似的。

    这学期的凌风,已经能够猜出孙峻之所以要刻意留给全班同学这种印像的原因了,他概括分析出以下几点:

    一、他叔叔在这所学校当老师,又靠这层关系,让他最早就当上这个班的班长,所以他不想被别人小看,更怕给他叔丢脸。

    二、他是班级里唯一一个带着必须考上大专使命的人;因为他父亲是当官的,只要考上大专,就能给他按排事业编制的工作。有了这个底,他在人前,就自然有了优越感。

    高顺有十来个社会上能帮忙打架或给面子的朋友,因为别人打架找他帮忙时,他也会仗着人多势众,跟着充数、造造声势、打打便宜,但真要遇到是一对一、将对将,敌强我弱的硬仗,他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高顺其实没把班级里的人和事当回事,只是挂个名,混个毕业证而己,不像孙峻,还想在这个班级里找点存在感、成就感和集体荣誉感,而特别在乎别人眼中的形像。高顺大部分时间都在逃课,一个星期偶尔一两天在班级里上几节课,下课也只是

    跟班级里的女生**,或是嬉戏打闹。他**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只是没话找话地和她们嘻嘻哈哈的闲闹,然后不是摸摸对方的手,就是吻人家一下就跑。经常对那些漂亮女生说的话是:“咱俩搞对像呗?”“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不跟我白瞎了。”“我差哪呢?你就跟我得了。”

    杜文超算是曾经跟凌风很熟的人。当初凌风愿意跟杜文超打交道的原因是这个人长得帅,比高顺还要帅,是那种不用说话,就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帅。不光帅,而且还白,另外特别爱干净,喜欢穿浅色的衣服,身上往往一点灰尘都没有。一米八的个头,模特般的身材,浓眉大眼,气质文质彬彬,长得特别像歌手李健,但比李健还要有气质、有文艺范。

    凌风并不是同性恋,当初只是发现杜文超说话特别有礼貌,有修养,从来不说一句脏话或过头的话,猜想他跟自己一样喜欢文学,于是就放学、上学找他一起走。但接触时间长了,才了解到他并不喜欢文学,而且从来不看书,每天都在洗衣服,洗头发,擦皮鞋,或是去理发店修剪发型;并且特别爱照镜子,无论在家,还是教学楼正门的大厅,碰镜子就会站下来照一照。凌风和杜文超被分到一组做值日,但杜文超每次都找借日躲起来,生怕出汗会弄脏了衣领,或是溅到身上一点水和灰尘。

    杜文超的家庭条件要比凌风家好得多。好几次,凌风到他家找他上学的时候,发现他家里的桌子上都放着半瓶饮料,或是正在吃水果;但当凌风走进屋,目光落在饮料或水果上的时候,杜文超都会有意无意地找点事,然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离开屋子,让凌风没机会分享他家的水果,他也从来没在凌风身上花过一分钱。凌风由此断定他很抠门,也绝不是可以为朋友牺牲一点个人利益的人。

    上学期,一次中午上学,凌风发现杜文超的颧骨青了,便问他谁给打的。他说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他逃课到校门口附近的游戏厅玩游戏,被曾经勒索过“老驴”的那个人盯上了,当他离开游戏厅的时候,那个人尾随其后,在游戏厅门口,管他借钱,他说没有,于是那个人开始翻他衣服上的兜,从他牛仔裤的兜里翻出了十块钱,便一个“仰头”磕在他半边脸上。那个人揍完他,拿着钱,一句话没说,便返回了游戏厅。

第874章伪装

    凌风听他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心中埋怨他逃课打游戏,没叫自己一起去,也从来没请过他打游戏,但既然和他相处一场,知道他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便问他想不想报仇?杜文超选择忍气吞声,并请求凌风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怕在同学们面前没面子。

    凌风由此看出杜文超骨子里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又特别在乎人前的面子,不想让别人认为他胆小怕事。他可以对凌风原原本的叙述这件事,也算是拿他当朋友了。

    直到凌风认识了姜婉莹,便不愿再跟杜文超走得太近了,甚至觉得,让姜婉莹知道他跟这样的人走得近,会降低身价。但杜文超在凌风的心目中,还是比除了高顺、孙峻外的其他稚气未脱的男生强得多,至少他懂得伪装自己的懦弱,在意在集体中的声望与面子。

    ……

    高顺、孙峻、杜文超这三个人,也算不上凌风的朋友,平日与他们也只是偶而一起玩,说几句客气话的交情,但是开学一个星期后,发生的一件事,把凌风和这几个人串连在一起……

    这件事的起因,是班级里一个叫吴斌的小人物引起的。凌风原本不太注意吴斌,因为吴斌在他眼里,和全班大多数男生一样,也是一个没什么社会阅经的孩子;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吴斌,把他卷入了其后数日血雨腥风的生活,也正是这个不起眼的人,让凌风的名子在这所学校人尽皆知……

    小人物引发大事件的原理,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

    那天下课的时侯,谁也没想到,吴斌只是在全班同学面前,显摆了一下自己刚买的一把半米长的战刀,就点燃了凌风与校外“盖

    天会”对抗的导火索……

    吴斌长得不起眼,算是不丑不俊,扔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平时也不太说话,所以凌风过去很少注意他。但那天下课,凌风却看到吴斌从怀里掏出一把半米长、五公分宽的东洋武士战刀,递给他的后桌孙峻,从那一刻起,凌风才真正把目光放在吴斌身上。

    孙峻把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挥舞了两下,仔细观赏了一会,对吴斌说:“挺沉的,钢口也好,刀鞘和木把做工也相当精致,多少钱买的?”

    “五十块钱。”吴斌好像愁眉不展的回答一句。

    此时,这把战刀也吸引了高顺、杜文超等人前去围观。

    凌风料想到吴斌心里肯定有事需要帮忙,又不好直说,希望通过孙峻询问再说出来。但是孙峻并没有往更深一层想,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刀,并没有看出吴斌的表情有什么不对。

    “你买这个干什么?要砍人啊?”第一个问出孙峻最希望被人问到的问题的人是高顺。

    “有人要在校门口堵我,给我逼急了,我就跟他们拼了!”吴斌马上像冲了电,声音提的很高,脸都红了,好像刻意让全班同学都听见似的。

    一语过后,四坐皆惊。班级里没人说话,大部分人装作没听见,只是高顺、孙峻、杜文超,这几个在乎地位和面子的人还在围观,定定地注视着吴斌的脸。

    “谁呀?这么牛b!”孙峻一嗓子盖过了吴斌的声音,如同鞭炮过后的炸雷。

    “我得罪了‘盖天会’,他们这两天会到学校来找我,我想好了,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吴斌坚定地说,但眼神却散乱,似乎像被一大群人用砍刀堵在一个死胡同里,却紧握那把战刀,要跟敌人最后一搏一样。

    “什么‘盖天会’“盖地会”的!欺负人都欺负家门口了!都特么会武啊?”

    孙峻依然血气方刚地高声喊,故意让所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吴斌没有再说话,依然六神无主,因为孙峻尽管

    激愤,气语也特别像个爷们,但却没有要帮他出头的意思。

    其实孙峻也在等别人表态,希望听到随声附和的声音,满足一呼百应的虚荣心。但话音一落,教室里却冷冷清清,像雷声过后却没下雨。

    第一个表态的人是高顺,但他并不像孙峻那样扯脖子喊,而是冷静都问了一句:“‘盖天会’的老大叫曾朋吧?”

    吴斌眼中仿佛突然有了希望说:“是啊!你认识他?”

    高顺接着说:“听人说过,总在影剧院的游戏厅玩,有一伙人跟他混。你怎么会惹上他的?”

    吴斌沉默了半晌,唯唯诺诺地说:“寒假的时候,我在我家附近的游戏厅被人打了……”

    ……

    提到曾朋,一直没有表态的凌风和杜文超并不陌生,因为曾朋曾在这所学校与凌风和杜文超一个班读过一个星期初三。印像中的曾朋体态略胖,神态、气质、发型都特别像电影《无间道》中的曾志伟,只是个头比曾志伟高得多,与凌风的个头相仿。喜欢双手插在夹克衫兜里,走路一步三摇,像浑身都痒痒一样,目空一切,脸上经常挂着怪笑。

    他在这个星期里,也就两三天在班级里待过,而这两三天也总共上过三四节课,一般都是下课的时候,跟班级里一个即漂亮又风情的女生又搂又抱、打情骂俏,到上课的时候就不见踪影。

    凌风记得开学一个星期后,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着当时的男班主任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个jb啊?敢教训我!要是在社会上,就你这样的,敢这么跟我讲话,我特么弄死你!”

    那个班主任姓孙,五十五岁上下,秃顶,鬓角胡茬多半已花白,脸膛略黑,嘴唇略厚。可能是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第一次遇见敢当众这样辱骂他的人,以至于气得那双张飞般的环眼瞪得像死鱼,浑身哆嗦,气急败坏地说:“你明天把你家长找来!我教不了你这样的学生!不用明天了,我马上就给你家长打电话!”

第875章 老大是怎样练成的

    “你就jb知道找家长!还特么有啥能耐?有种你动我一下试试?”

    曾朋带着讥笑继续挑衅。

    “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孙老师气得更加颤栗,声音歇斯底里,却连一个“滚”字都没敢说。

    曾朋鼻腔里蹦出一个“哼”字,歪着脖子,阴阳怪气地说:“出去就出去呗,还整个给你出去,你算个jb呀?”

    “出去!” 孙老师指着门,死死地盯着曾朋,炸雷般地喊了一句,似乎要拼命喊碎玻璃质的黑板。

    曾朋轻蔑地瞟了一眼孙老师,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两手插进腰间的兜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

    孙老师再次上课的时候,也许是想在全班学生面前,找回点颜面,冷着脸走上讲台,报怨说:“孩子没素质,纯粹是家长惯出来的!我教了三十多年学,没见过这样的学生,更没见过这样的家长!穿得油光水滑的,竟然没等你把话讲完,张口就说‘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儿子没动手打你吧?你教不了,我把他带走,行了吧?’有这样说话的家长吗?这就是典型的惯子如杀子!将来,儿子蹲了监狱,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其后那个风情的女生也不念了,凌风也没再见过曾朋这个人。

    在高顺的询问下,通过吴斌叙述,凌风大致了解了吴斌惧怕曾朋来学校找他麻烦的经过。当然,吴斌不可能了解“盖天会”的发展史;他本意是平时看到孙峻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认为他肯定有办法,或者利用孙峻的号召力,依靠更多同学的力量,替他出头摆平这件事。有这样的打算,他肯定不想同学们和他一样忌惮“盖天会”,更不会一五一十地把“盖天会”的具体情况全都说出来,所以凌风当时也只是听吴斌只言片语的叙述,对曾朋和他所组建的“盖天会”略知一二。

    曾朋辍学之后,便在社会上结交了三个能打能杀,和他一样辍学的无业闲散人员,由于他够狠,主意又多,敢想敢干,三个人都听他的。

    后来曾朋觉得,出来混社会得要混到钱,混出地位,不能瞎混,于是与三人商议决定,到各各游戏厅网络小弟。最初利用各种手段网络了四五个初、高中在本校打架出名,并认识人多的学生做小弟,并成立了“盖天会”,封他们做各各学校的堂主;又让这些堂主,回学校把那些爱打架,或家里有钱的人发展成会员,并承诺:凡是“盖天会”的人跟谁结怨,或让人欺负,朋哥都会带人为他出气。

    当时每个学校都存在着一些校外人员,或者校内高年级学生在校门口以“借钱”为名,勒索钱财、寻衅滋事的情况,增加了很多学生心中的不安全感。

    几个堂主按照吩咐,分别去找自己熟悉的同学,炫耀说:“我认识一个叫朋哥的人,跟着他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出于好奇、恐惧和寻求保护的心理,先后有30多个人加入了“盖天会”。

    曾朋确实像他承诺的一样,做到了凡是“盖天会”的人跟谁结怨,或让人欺负,就带人帮他讨回公道,也因此与很多别的帮派团伙拼杀过,但从来没有败过,挫了对手锐气后,再与对方谈条件或是将其收降。

    经过几次大小战争后,“朋哥”在那些在14岁至18岁之间的小弟们眼里,成了他们向同学炫耀的资本,又有很多学生抱着好奇、羡慕的心态,加入了“盖天会”。

    当“盖天会”逐渐形成50多人的规模后,曾朋便在一次全员大会上宣布:每位会员,每星期需要交纳10块钱会费,由堂主收取。会员不准告诉帮会以外的人,加入“盖天会”是要收会费的,等正式加入以后再告诉他。

    另外还规定:集体打架活动中,只是列阵走场,双方没有动手,到场会员可以减免一期会费;与对方动手了,可以减免两期;拉拢一个会员的,每期可以免去两块钱,打架立功者,可以免去一个月会费;多次立功者,或发展5个会员的,可以晋升为“堂主”,不再缴纳会费。如果有谁想要退会,就要当众执行家法,为了不让会员的家人知道,家法采用扒裤子,用腰带抽打屁股的

    方式,一次性抽打50下,方可退会。

    曾朋又私下给各各堂主开了一次会,会上承诺,第一个月的会费,全部用来给各各堂主配备传呼机,并告诉他们,上报会费的时候,可以在自己统领的每位小弟上交的10块钱中,扣除3块钱,作为给堂主的犒赏。例如自己手下有10个小弟,每周收100块钱,交给曾朋70,自己可留下30块钱。新收的小弟必须由堂主领着见老大,登名入册。堂主如果在行动中立功者,可以按功劳大小奖励红包。

    会规确立之后,如果有人不按时交会费,曾朋就会以“练练手”的名义,纠集几个人打他一顿。

    一代青少年中,声名显赫的老大就是这样练成的,但这个老大是否会像孙老师预言的那样,蹲了监狱呢?至少目前不会,因为他还没惹出什么大事。

    吴斌与曾朋年龄相仿,小时候在一个街区长大,两家相距100多米,彼此都认识,只是不太熟。吴斌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片街区统一拆迁了,两家也各奔东西。

    初中的时候,吴斌与曾朋同在一个学校上学,曾朋初二的时候,就已在学校打出了名。

    吴斌一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伙人要揍他,正好被曾朋撞见了,曾朋对那伙人说:“他是我家邻居,看我面子算了吧。”之后那伙人便没再找过吴斌的茬。

    吴斌当时以为曾朋很在乎邻里之情,潜意识里就有被人欺负找曾朋的想法,但从此没再和曾朋联系过。

    吴斌的家庭条件比较好,所以经常有钱泡游戏厅,但他却不愿与别人打交道,总是独来独往。

    年前寒假开始没几天,吴斌正在一家游戏厅玩游戏,隐约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大哥,这小子有钱。”

    吴斌感觉到有人要打他的主意,便马上起身要走,刚走到门口,便被两个陌生人挡住去路。

    “兄弟,哥手头紧了,借点钱花呗?”其中一个个子与吴斌相仿的人,嬉皮笑脸地对吴斌说。

第876章 怎解心头恨

    吴斌当时兜里有50多块钱,怕被他们翻走,骨子里也不愿对人屈服,便横下心来,怒视那个人说:“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借你钱啊?”

    “诶卧草!你挺牛叉呀?来、来、来,你出来!……”那个人狞笑着,拽住吴斌的衣领往门外拉。

    “别j叉拽我!”吴斌猛地挣脱出来,扯着脖子对那个人喊,试图引起游戏厅里所有人注意,奢望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天理自在人心的公道。

    “别在这里打架,愿意打,上外面打去!”膀大腰圆的老板见怪不怪的喊了一句。

    “听见没有?让你出去呢!不服你出来!来!”那人不耐烦地对吴斌喊。

    吴斌黔驴技穷地跟着两人走出了门口,刚出门口,鼻子就挨了一拳,没等还手,便被两个人三拳两脚打倒在地。他只能双手护住头,任凭皮鞋如石头般砸在他的头和背上。伴着疼痛和自己本能发出的闷哼,他听见踹他的人,带着粗重的喘息,对他喊:“不认识是吗?今天叫你好好认识认识!……”

    “还牛不牛叉了?还牛不牛叉了?叫你牛叉!叫你牛叉!……”

    ……

    直到两人打累了走人,吴斌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浑身是土,鼻子被打出了血,腮帮子肿的像包着一个核桃。

    当晚,他没敢回家,怕父母知道后限制他外出的自由,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去游戏厅打游戏,所以他只能给家里打个电话,骗父母在同学家住,然后在录像厅熬一宿。

    虽然50多块钱保住了,但这口气难咽。他想到用刀砍了这两个人,但想了一宿还是鼓不起勇气,最后想到找曾朋替他出气。

    他早就知道,影剧院的游戏厅,是曾朋的长期落脚点,但一直不愿意主动跟他攀交情、套近乎,怕惹上麻烦,被迫过那种整日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但这一次是他生平遇到过的最大耻辱,他这一宿每一分每一秒,眼前无不重复着那一分多钟的镜头,耳朵里总是反复听见

    :“不认识是吗?今天叫你好好认识认识!……”“还牛不牛叉了?还牛不牛叉了?叫你牛叉!叫你牛叉!……”

    他知道这口气不出,这样的画面、声音会伴随他一生一世,他打算,宁肯把这50块钱全都给曾朋,也要出这口恶气。

    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影剧院游戏厅的大厅,等待曾朋出现。等了一个多小时,曾朋果然来了。

    当曾朋进门的那一刻,吴斌便把曾朋和电影《赌神》中,周润发走进赌场的镜头联想在一起。曾朋同样身边跟着三四个人,同样挂着神秘的微笑,同样精神抖擞,同样虎虎生风,同样有很多十六七岁的人,跟他打招呼

    “朋哥……”

    在左一声“朋哥好”右一声“朋哥来了”中,吴斌怯怯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并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曾朋的对面。

    曾朋看到吴斌被打得变形的脸,像看到一幅很好笑的漫画一样,笑出了声音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吴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几乎快要哭出来说:“昨天,在我家跟前的游戏厅,有两个小子管我借钱,我说我都不认识你们,凭什么借钱给你?他们就把我打成了这样。”

    曾朋淡淡一笑问:“那你今天是为了这事,特意来找我的?”

    伴着众人的目光,吴斌苦着脸说声“嗯”。

    “你找我是为了让我替你出气?”

    “嗯。”

    曾朋突然收起笑容,认真起来说:“咱们过去是邻居,不过也没那么熟,没说过几句话对吧?”

    吴斌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

    曾朋又重新笑了笑说:“但是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帮过你,你却连一个‘谢’都没说过,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吴斌无语,鬓角在出汗。

    “那今天你来找我,我有什么理由帮你呢?”

    吴斌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曾朋也没有离开,耐心地等待吴斌的答案。

    “只要你能想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理由,我可以替你出这口气。”

    曾朋盯着吴斌的眼睛,像老师要惩罚淘气的学生一样,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他上学的时候,经常被老师这样逼问,所以语气学得惟妙惟肖,也想找找当年老师逼问他时,那种趾高气昂的感觉。

    曾朋等了半天,吴斌仍就低头不吭声,曾朋又懒洋洋地加了一句:“问你话呢,你不吱声是啥意思啊?”

    吴斌被逼得只能想到兜里的50块钱,便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的兜掏了出来,吞吞吐吐地说:“朋哥,我只有这50块钱……”

    曾朋没有伸手去接,冷笑一下,瞪着眼睛,带着要发怒的表情,却平静地说:“你拿我当臭要饭的,还是你雇的打手啊?”

    吴斌的眼神马上恐慌起来,好像面前的朋哥,突然变成一头狮子要咬死他一样,马上语无伦次地说:“朋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朋哥,你别生气,朋哥……”

    “行了、行了……”

    曾朋闭上了眼睛,懒得再听他的解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搂着吴斌的脖子说:“把你的钱收起来,我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想要我替你出气也行,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吴斌还在胆战心惊,没有时间去想答应了曾朋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用鼻深吸一口长气,点了一下头。

    曾朋好似看到吴斌快要被吓破胆的神情感觉很好笑,却没笑出声音,拍了拍吴斌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这不就完了吗?以后咱就是兄弟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咱说办就办他!给你打成啥样,咱就给他打成啥样,你看这样能不能出气?”

    吴斌仿佛从北级点突然穿越到赤道,这种心情的反差,从前从来没有感受过,他带着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卑怯地说:“谢谢朋哥。”

第877章 真实性

    曾朋转而对身边一个人说: “大辉,你跟他回家,把他的学生证取回来。”

    吴斌一愣,猜不出来曾朋的用意,本能地问一句:“朋哥,要学生证干什么?”

    曾朋再次沉下脸,目光冷冷瞪了一眼吴斌,使吴斌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让你回家取,你就回家取!废什么话?”身边那个叫大辉的冷言冷语地说。

    吴斌又带着快被吓破胆的哭腔说:“朋哥,今天是周六,我爸妈都在家,我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也不敢回家见他们。”

    “那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曾朋掏手机,像察审犯人一样又问。

    吴斌像犯人一样,说出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惶恐不安地看着曾朋播打了电话。

    “叔,吴斌在家吗?……”

    曾朋挂断电话后,让手下拿来纸和笔,写上自己的手机号,递给了吴斌说:“你先回去吧,勤上那个游戏厅盯着点打你的那两个人,见到他们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带人去。不过,你打电话的时候,必须把学生证带来。”

    ……

    吴斌心有余悸地走出游戏厅的大门,心头的压力逐渐平复后,他才想明白:曾朋要让人跟他回家取学生证,肯定是为了弄清楚他家的住址,和他所在的学校、班级等信息;当着他的面往他家打电话,也是为了确定电话号码的真实性。

    吴斌不知道,答应曾朋跟他混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眼前这个仇总算能报了,至于以后会怎样,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三天后,吴斌脸上的肿已消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回家取来了学生证便返回那家游戏厅,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泰然自若地等待那两个人出现。

    吴斌知道,即使再见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再揍他第二次了,就算再挨一次揍,也无所谓,反正这个仇已经能报了,那就前仇旧恨一起算吧!

    凌风后期发现吴斌性格远比杜文超刚强得多,如果是杜文超遇见此事,他不会想到报仇,更不敢再去那家游戏厅,如果哪天再见到那两个人,就会像见到“瘟神”一样,唯恐不及地躲开。

    蹲守一天,当晚,那两个人再次出现了。吴斌假装没看见,想趁两人没发现他之前,悄悄溜出去,但还是被其中一人发现了……

    矮个的人看到吴斌后,碰了一下高个的同伴说:“那小子又来了……”

    吴斌听见两人的耳语,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掐死他们,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还是指望着曾朋替他报这个仇。

    在两人挑衅的目光下,吴斌装作他们都不存在一样往门外走。

    “站住。”刚走几步,高个的人又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高个的人走到吴斌面前,还像上次一样嬉皮笑脸地说:“你挺有刚啊!还敢来这儿?”

    吴斌沉住气说:“你们还没打够吗?”

    高个的人先是一愣,跟着笑了笑说:“行了,你不用见我们就躲。放心,我们不会再打你了。”

    “嗯,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吴斌像个受气包一样怯怯地说。

    “走吧。”高个的人一边说,一边认真地观察吴斌的脸,试图从他表情上察觉出有什么破绽。

    吴斌极力把仇恨压在心头,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出了门,吴斌并没有马上给曾朋打电话,而是借着夜色的掩护,在黑暗处,盯着游戏厅的门口等了五分钟,确定那两人没有从那扇门走出来后,才到ic电话厅给曾朋打了电话。

    “他们几个人?……在哪个游戏厅?……你的学生证带没带?……行了,你在门口等着吧!”曾朋在电话中问了这几个问题,便挂了电话。

    伴着即将复仇的兴奋,和逐渐加剧的心跳,吴斌又在门口的黑暗处等了不到十多分钟,便见到两辆出租车停在了游戏厅门口,曾朋从车上下来,同时十几个人也陆续下了车,站在曾朋左右。

    曾朋黄色的短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双手插在浅黄色带白毛领的长款大衣兜里,目光如炬,神情冷峻,让人一看就能猜到他是十几个人中说了最算的。

    十几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拿,整个场面没有像吴斌在《古惑仔》的电影里看到那样,人人都手持一把开山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得声势那么浩大。

    “人还在屋吗?”曾朋问了傻站着的吴斌一句。

    “嗯,在。”吴斌呆呆地答。

    “一会儿进屋,你把他俩指出来。”

    “嗯。”

    曾朋不再理会吴斌,转过身对那十几个人部署了一下行动步骤……

    “李东、明宇,你俩一会儿把门看住,别让他俩跑了,看见他俩倒在地上,你俩再上。”

    “知道了,朋哥。”

    “其他人记住,进屋先分散开,确定是哪两个人之后,我先把他们叫到离开游戏机三米以外的地方,要是他们不动地方,就把他俩硬拖出来再动手,免得碰坏机器添麻烦。动手的时候,要拽住他俩的衣服,别让他俩动弹,一定要用最少的招数,最短的时间把他俩干倒,别拖泥带水,只要先把他俩打趴下,咱俩咋揍他都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朋哥。”

    游戏厅的门“嚯”的一声被推开了,推得非常有气势,以至于惊动室内所有的人转身观望。

    曾朋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身后跟僵尸一样的吴斌,十来个兄弟也蜂拥而入,分散在人群中。

    “哪个是?”曾朋红着眼问吴斌。

    “就是他俩!”吴斌指着脸都吓白了的两个人说。

    “你俩出来!”曾朋恶狠狠地命令。

    两人没敢动,像是脚已经被吓软了。

    “来来来,兄弟你俩过来。”曾朋又换了一副面孔,一边招手,一边像个久违的老朋友一样,笑呵呵地对两人说。

    两人仍旧在原地站着没敢动,脸色由白转为铁青。

    “呵呵”曾朋假笑了两声,高声喊:“你俩过来!不打你!就是跟你俩唠唠,看把你俩吓那样!”

    高个的那个人看了一眼同伴,壮壮胆子走到曾朋面前,陪笑说:“大哥,你叫曾朋吧?”

    “嗯,是。”曾朋微张着嘴,像是极为好奇地看着对方。

    “我跟你提个人你应该认识。”

    “谁呀?”曾朋笑嘻嘻地问。

第878章斩仇人

    “郝德胜你认识吧?”高个的那个人一看有了活口,情绪放松了许多,底气也足了一些,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曾朋没接他的话茬,只是轻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而对远处矮个的同伙和颜悦色地说:“你也别在那站着了,即然都认识就过来唠唠这事吧!”

    矮个的那人放松了警惕,移步向曾朋迎面走来,刚刚被吓得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同时,随着矮个的人渐渐走到曾朋近前,十几个人形成的包围圈也越缩越小。

    “我识认你玛了个叉!”伴着曾朋突然的一声爆喊,一个迅猛的大直拳,打在了高个那人的鼻子上……

    所有的人都在专注地猜测,这个“黄毛怪”接下来会对两人说些什么,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出手,连他带来那十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人被这一拳打得向后倒退两步,跟着被人抓住了背后的衣服和两条胳膊……

    这一记重拳只是开战的序幕,紧接着,曾朋一个的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仰面栽倒在地上,大量鲜血顿时顺着鼻孔淌了出来,淌在牙齿被染红的嘴里,又流过嘴唇,延着下巴滴落在脖领和衣服上……

    吴斌只在电影上看过李小龙能脚踹到别人的脸上,第一次亲眼所见,现实中的人也能把脚踹得那么高、那么快、那么准、那么狠,而且从出拳到将其踹倒的一连串动作,是那么连贯,那么干净利落,以至于把他看得像室内所有的人一样目瞪口呆。

    “小叉崽子!敢在我面前提人!草nm的!给我往死打!”曾朋像发疯一样,瞪着不断充血的眼珠子,狂吼了一阵,又冲了上去……

    老大的一声令下后,十几个人的包围圈开始沸腾起来,伴着一声声东北人打架时,必喊的那三个字,和鞋底、鞋面与身体的撞击声、呻吟声、求饶声;伴着一圈人像疯狂地抢两个足球一样的画面,原地傻站着的吴斌终于看到两个仇

    人,像他一样尝到无数只入冬后才穿的厚底皮鞋,不停地踹在身上,那种彻骨疼痛感受……

    “行了!”十几秒钟后,包围圈中的曾朋短促而有力量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咒骂声,十几个人随后停了手。

    “回去问问那个叫郝德胜的,他认不认识我?”曾朋气喘吁吁地甩下这句话,点燃了一根烟,转身往门外走,十几个人跟在身后。

    吴斌看见两个仇人已趴在地上不动了,甚至连双手抱住头的反应都没有。他不知道两人被打成了什么样,只知道自己如果被这样“圈踢”后,肯定一个星期起不来床……

    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有些发麻,甚至浑身的骨头节都在隐隐作痛。他原本设想,只要给他俩一人一“电炮”,这口气就算出了,没想到会把他俩打成这样。他从前跟别人也打过几次架,最多也只是鼻青脸肿,此时才知道,真正的打架竟然如此惨烈……

    那种“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快感转而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曾朋的畏惧。其实这种畏惧一直被仇恨压着,没时间去正视,此时报了仇,就自然随之明晰起来了……

    他知道既然答应跟曾朋混了,日后免不了像那十几个人一样,天天在为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而打打杀杀,甚至有时候要用砍刀砍人,或者被人用刀追得满街跑……

    有自己的目地也值得这样拼命,可是就为了曾朋的一句命令,就要跟陌生人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两辆出租车依然停在游戏厅门口,曾朋对吴斌说一句:“你也上车跟我们走。”便先上了车。

    吴斌此时已意识到,上的这辆车就是传说中那艘下不了的船,身不由己的日子就此开始……

    吴斌像个刚判刑的罪犯一样,惶恐不安地跟着曾朋一行人,来到影剧院的游戏厅。

    曾朋像个老板一样,懒洋洋坐在游戏机一旁,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对站在面前地吴斌说:“学生证带来了吗?”

    “带来了,朋哥。”吴斌像被警察查身份证一样,急忙从兜里掏出了学生证,提心吊胆地递到曾朋面前。

    他心里知道,当初办学生证的时候,没带户口本,自己又留了个心眼,胡编了一个单元号……

    他此时在潜意识中庆幸,上次曾朋要派人跟他到他家去取学生证时,被他临时想出的借口搪塞过去了,所以即便把学生证拿给曾朋看,曾朋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以后如果曾朋找他拿刀砍人,他可以在电话中假意答应,却不真去,至于曾朋会到学校找他算帐,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曾朋接过学生证,打开看了一眼,抬起头问吴斌:“有叉p机吗?”

    “没有。”吴斌被动地答。

    “没有就算了,有你家电话就行。”说到此,曾朋转过头,对身边的一个人说:“祥子,把咱的《会规》拿来。”

    那个叫祥子的人,掏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小本,递给了曾朋。

    曾朋打开小本,翻到《会规》那页,抬起头,看着吴斌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盖天会’的人了,咱‘盖天会’是有《会规》的,我先给你念念这条……”

    说着曾朋便开始念《会规》上的字:“集体打架活动中,只是列阵走场,双方没有动手的到场会员,可以减免一期会费,与对方动手了,可以减免两期会费……”

    念完这条《会规》后,他抬起头对吴斌说:“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吧!这次帮你摆平这事儿,我们一共去了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全伸手了,也就是说,这十二个人两期会费不用交了。‘盖天会’的人,每星期要交一期会费,一期会费每人是十块钱,两期是就是二十,十二个人就是二百四十。我们在帮你这个忙的时候,你不是我们‘盖天会’人,所以这钱只能你来出了。看在多年邻居关系的情分上,我也不用你交二百四,交二百得了。”

    说到此曾朋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吴斌的脸,等待着他表态。

第879章 无间地狱

    吴斌像当头挨了一棒,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二百块钱是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他实在舍不得交出来……

    “说话呀?”曾朋像黄世仁逼着杨白劳,让他拿自己的女儿抵债一样,逼问了吴斌一句。

    “朋哥,我现在只有三十块钱啊……”吴斌带着哭腔说。

    曾朋泰然自若地一笑说:“没让你现在拿。这样吧!你先交十三块钱,算是三个星期的会费,给你一个月时间,等过完了年,正月十五之前,把这钱交给我行吧?”

    “朋哥,我……”

    “别跟我讨价还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曾朋突然冷冷地打断了吴斌刚要说出口的理由,目光中带着杀气,把吴斌吓得不敢再吱声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浑身透着“慎人毛”的曾朋,额头、鬓角的虚汗不断滚落下来,甚至有要撒尿的感觉。

    曾朋不再理会吴斌,转过脸,把吴斌的学生证递给了身边的祥子说:“祥子,一会儿你给他登一下记,让他看一遍咱的《会规》。”

    “知道了,朋哥。”那个叫祥子的人,接过学生证应了一声。

    曾朋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抬起两根夹烟的手指,向身前摆动了两下,唤了一声:“大辉。”

    一个留着长发,带个耳环的人,吊儿郎当地走到曾朋面前,乐呵呵地问:“啥事儿呀?朋哥?”

    曾朋直到此时,才露出笑容说:“大辉呀!你最近也立了不少功,我就不奖励你别的了,奖励你一个小弟,你看咋样?”

    大辉鄙夷地看了一眼傻站着的吴斌,转过脸,嬉皮笑脸地问曾朋:“就他啊?”

    “对呀!咋了?”曾朋笑着反问。

    “朋哥,你倒是给我几个硬实点的小弟呀?给我整来一堆废物!一跟人干仗,要么不敢来,要么不敢往前冲!刚才打那两个小子的时候,我看这小子跟个傻柱子似的往那一站,都快吓尿裤子了!我可不想带这样的小弟,丢不起那人!”大辉抱怨说。

    朋淡淡一笑,似乎看出大辉有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足够硬实的潜台词,他一改刚才对吴斌冷面孔,谈笑风生地对大辉说:“啥废物啊?你不会慢慢调教啊?当堂主的,不光要自己够狠,还要学会带小弟知道吗?我把人给你了,你栽培不出来怪谁呀?”

    “不是那块料,咋调教都白址。”大辉又假装不情愿地嘟囔一句。

    “就这个人!你爱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啦!”曾朋装作不耐烦地说。

    “行吧!只要听话就行,有总比没有强啊!”大辉一脸无耐地说。

    “不听话,你可以让他听话呀!啥事都用我教你啊?这几个小弟都带不明白,以后怎么带更多的小弟?我还指望你替我独当一面呐!别磨叽了,好好教教他规矩!别一天就知道打仗,啥都不懂,怎么带小弟?”

    曾朋训斥了大辉一番,便起身离坐,到一台麻将机前坐下……

    大辉像是要把被训斥后的怒气,转向他眼中的这个“傻柱子”,用下巴对吴斌挑了一下出,极其轻蔑地问:“你叫啥名来着?”

    “我叫吴斌。”吴斌战战兢兢地说 ,声音小得像蚊子。

    大辉马上像肚子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带着痛苦的表情,给这个刚收的小弟来了一个“下马威”说:“你tm没吃饭呐?会不会大声说话?我耳朵背,听不清!”

    吴斌的脑袋里,还在想着二百块钱的事儿,迷迷糊糊间,面前逼债的黄世仁又换成了这个大辉,他这才第一次直勾勾地打量这个那天曾朋要派去,跟他回家取学生证的这个大辉……

    你的年龄不在我之上,却特么也拿我当“小叉崽子”!

    尽管他畏惧曾朋就像杨白劳畏惧黄世仁,但他骨子里却并不太服这个大辉。如果曾朋在他眼里是头狮子,那么这个大辉,充其量算是一条狼狗;尽管狼狗也能把他咬得遍体鳞伤,但不至于把他吃了。

    在找曾朋帮他报仇之前,在他的预算成本里,报这个仇最多也就五十块钱;他答应跟曾朋混的时候,还以为曾朋会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当邻居家的小兄弟,即便出去跟别人打架,也是跟在曾朋左右……

    万万没想到,报这个仇居然要交二百块钱,还要加入什么“盖天会”,而且每星期还要交十块钱会费;也万万没想到,这个他初中时,心里一直依仗的大哥,会让他做自己小弟的小弟;更万万没想到,这个大辉简直没拿他当人;就因为有这么多的“万万没想到”,他原本每好的世界自,从报这个仇开始,就变成了无间地狱……

    如果吴斌看过《水浒传》,心里或许会平衡许多,因为他会看到里面很多人物,和他的遭遇很像,有的甚至比他更惨,例如卢俊义和柴进……

    “瞅j叉啥呀?问你叫啥名呢?”大辉不耐烦地对吴斌呵斥。

    “我叫吴斌。”吴斌这次回答得比较痛快,但他的眼中隐藏着对大辉的忿恨。

    “以后记住,叫我辉哥!”

    “知道了,辉哥。”吴斌表面上被大辉降服了,语气唯唯诺诺。

    “你先把三十块钱交了,再让你祥哥给你登一下记,然后把咱的《会规》好好学学。”大辉换成了正常人说话的语调说。

    也许他觉得,“下马威”不能总用,不然就会失去恰到好处的威慑力。

    于是,那个叫祥子的,将吴斌学生证上的信息抄写下来,又问了吴斌家的电话号码,再把他交的三十块钱收下,并记录在笔记本末页的一排排的帐单上,之后又翻到题目上写着《盖天会会规》那页,让吴斌看。

    吴斌像看阎王宣判他到最底层地狱的判决书一样,看了一遍那几排字。

    “看明白了吗?”

    当吴斌面无表情地把那个小本交还给祥子时,大辉趾高气昂地问了一句。

    “看明白了……” 吴斌怕大辉又挑礼,马上加一声“辉哥。”

    “呵呵,看明白了就好,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不用了,辉哥。”

    “打过架吗?”

    “打过。”

    “下次再和别人干仗,我提前打电话通知你,看看你的身手究竟咋样,别给我丢人现眼!”

    “知道了,辉哥。”

第880章 午夜凶铃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家里电话响起的时候,吴斌都会吓一哆嗦,但找他的电话铃声,却偏偏在三天后的午夜十二点以后响起……

    他躺在卧室的床上,任凭电话铃声,伴着心跳不断的响着,不敢去客厅接。就好像在这寂静无声的午夜里,电话中会突然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目光狰狞,面白如纸,呲牙咧嘴,眼睛和嘴角不断淌血的白衣女鬼,找他索命一样。

    他父母没有他想象力那么丰富,无所顾忌地打开客厅的灯,去接电话……

    “喂……”客厅里传来母亲呓语般的声音。

    “找吴斌啊?等一下……”

    于是,卧室的门被敲响……

    “斌斌,电话。”

    “知道了,妈。”

    ……

    他不能对父母说出实情,又不能把电话线拔掉,只能任由他妈,把封印在电话中的女鬼放出来……

    “斌子,我是你辉哥。明天晚上七点,朋哥让咱们到影剧院游戏厅集合。”

    听见大辉的声音,他狂跳的心,仿佛真的被那个女鬼血淋淋的手抓住一样,令他窒息。

    “啥事呀?辉哥?”吴斌像要给他打针的三岁小孩一样,问了一句。

    “跟人干仗呗!这还用问?”大辉又开始趾高气昂了。

    “哦。”吴斌乖乖地应了一声。

    “你能不能来啊?”大辉质句一句。

    “明天晚上,我可能要……”吴斌吭哧瘪肚半天,没有吃哧一句完美的借口,但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去。

    “要啥呀?你要?你要上天啊?!能不能来给个痛快话!别j叉磨叽!”大辉气急败坏地说。

    “能来……”吴斌嗫嚅地答应,心里像杨白劳,在黄世仁递给他的合同上,按下了卖女儿的手印。

    “你说你能来了,明天晚上七点,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可自己招愣着办!”(招愣着办:东北话,看着办的意思。)

    “知道了,朋哥。”

    ……

    挂断电话后,他已经满脸冷汗,那颗狂跳的心,似乎在挂断电话的一刹那间,就被话筒中伸出来的手,拽进了默默无声的电话里,让那个女鬼给吃了。

    他一整天就像丢了魂似的待在家里发呆,痛苦的像喝了慢性毒药,眼前不断重复着《古惑仔》的电影里,那些群殴的镜头……

    他佛仿看见,自己被十几个人追着砍,最后被砍倒在地不能动弹。他侧着的脸,紧贴在地面上,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微张着被血染红牙齿的嘴,身体跟着后背上,继续被人乱刀砍下去的节奏抽搐着,每抽搐一下,血就会顺着嘴角淌出一点……

    当砍他的人全部离去后,他全身上下已被砍得血肉模糊,身体周围的地面上,慢慢被自己流出来的血浆淹没……

    他就这样抽动着身体,趴在血泊中,孤独的,默默的,一点一点的,等待着瞳孔扩散,等待着死亡……

    第二天晚上七点,他没有去影剧院集合。没有去就意味着,那个怨鬼哭嚎般的电话铃,还会响起,他只能躲出去,让父母顺理成章地告诉大辉,他没在家。

    但大辉憋了一肚子的气是要发泄的,晚上十一点多,他刚回家,他爸就对他说:“有个人给打了三四次电话找你。”

    “知道了,爸。”他应了一声,便匆匆回屋睡觉,怕人父母看到他惶恐不安的神色。

    但午夜十二点左右,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又鬼哭狼嚎般的响了,他不得不去客厅接。

    “喂……”吴斌的心又狂跳起来,等待着电筒里再次伸出,那只不确定这次会抓他的心脏,还是脖子的手。

    “是吴斌吗?” 那个厉鬼般的声音,又传进了吴斌耳朵里。

    “嗯,是我,辉哥……”吴斌颤声答,眼泪差点掉出来,好似被那只手掐住了脖子。

    “你特么是不是想活了?!呃!敢特么耍我?!用不用我带人上你家去找你去啊?!”大辉暴跳如雷地喊。

    吴斌知道自己留的家庭住址是假的,大辉就算带人去,也找不到

    他家在哪,但他还是不敢跟大辉翻脸,依旧唯唯诺诺地说:“辉哥……我今天晚上真有事儿……”

    “别特么跟我扯犊子!拿我当j叉三岁小孩呐!……”大辉一声比一声高。

    吴斌怕被一门之隔的父母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便急忙将电筒紧紧地贴在脸上。

    但是这样掩耳盗铃,终究不是办法,他只能对着话筒小声说:“辉哥,我父母都在家呢,让他们听到不好……”

    “我特么不管谁在家!谁在家能咋地?我还怕他啊!告诉你,就这一次!下次你再敢跟我扯这犊子,我特么整死你!”

    “知道了,辉哥……”

    ……

    一场浩劫就这样躲过去了,吴斌当晚一夜没睡,他不知道以后的浩劫该怎么躲,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从第二天开始,他找了个买裤子的借口,管他妈多要了点钱,无论早晨、中午还是晚上,只要吃完饭,他就会跑出去,躲避着电话里那个索命的冤魂。

    他没心情再玩电子游戏,也没有那么多钱整天泡在网吧里,每天只能在录像厅里度日,后半夜也不敢回家,直到有一天,被他爸训斥……

    “你这几天,天天不着家,都干啥去了?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半夜三更的,成天打电话找你,给我气得让我给他骂了!什么玩意?一点礼貌都不懂!你以后离这样的人远点!你学习就这样了,我也不管你了,但是你晚上到九点必须回家!别给我到外面惹事!再不着家,我一分钱不会给你!”

    以往吴斌都特别怕父亲的训斥,但这次,他却没感觉怎么害怕,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承受着超过父亲的训斥上百倍的恐惧,但父亲的那句“再不着家,我一分钱不会给你”的话,还是把他吓住了……

    正月十五之前,交不上那二百块钱,曾朋会把你怎样呢?即便不用担心他到家门口找你,整天半夜三更这样打电话骚扰你,你能受得了吗?开学带一帮人到学校揍你,你怎么办?

    其实这些问题,他就算天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只能交给时间,和半睡半醒的梦去回答。

第881章滴答

    自从吴斌他爸在电话里骂了大辉以后,大辉便不再打电话找他了,“午夜凶铃”也不会在午夜响了,直到正月五十之前,吴斌没再在电话中听过大辉的声音。但看似平静的日子,似乎更令人窒息,午夜中那个客厅里的电话,仍旧伴着石英钟的“滴答”“滴答”声,静静地趴在写字台上……

    吴斌明知道,这个“午夜凶铃”的铃声肯定还会再响,但他不确定哪一天会再响,只能确定他在午夜要去卫生间小便的时候,如果那个铃声突然响了,他肯定会被吓得尿在衬裤里。

    正月十四晚饭后,惊魂般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虽然没有在午夜,但不管在什么时候响,吴斌都会紧张得快要窒息……

    其实他不是没钱交这二百块钱,过年的时候,他母亲给过他二百块,如果不够,他还可以利用买什么东西的借口多要点钱,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没头没尾的,月月给曾朋送钱,还要被人胁迫参与打架……

    “斌斌,找你的。”母亲接完电话,把话筒递向坐在沙发上的吴斌。

    “喂……”吴斌对着话筒说。

    他知道今天肯定有人向他讨债,如果他再躲出去不回家,“午夜凶铃”肯定会夜夜搅扰他家人,他们肯定不会再顾忌会不会被他爸骂,很可能会跟他爸对着骂……

    他在接电话之前,心里已打定主意:只交给曾朋一百块钱,看看情况再说,能拖延一天算一天……

    “斌子吗?”打电话的不是大辉而是曾朋,吴斌脑袋上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因为大辉那种嚣张跋扈的声音,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就像一条狼狗经常对他呲牙咧嘴的叫,却始终没把他怎么样,他就会在潜意识里,逐渐适应了狼狗的叫声。可曾朋是一头狮子,尽管狮子很少叫,但在吴斌的潜识意里觉得,就连他低沉随意的声音,都那么慎人。

    “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吴斌犹豫着,把后半截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你现在就给我送来吧。”曾朋依然说的很随意。

    “嗯,行……可是……朋哥……”

    斌壮了壮胆子,终于说出了刚才就想说的“可是”……

    他想先探探曾朋的口风,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是把二百块钱全交出来,还是先交一百。

    “可是什么?”曾朋问。

    “可是……朋哥,我现在只有一个……”

    吴斌担心父母会在一旁听到“一百块钱”这个敏感的词,而盘问他,只好把这个词换成了“一个”。

    “嗯,一个就一个吧,你先拿过来吧。”曾朋不动声色地说。

    吴斌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曾朋的印象有些改观……

    他不但能猜出来“一个”的意思,并且也没有太为难他。如果是大辉,当他说出“一个”的时候,肯定又会对他暴跳如雷了,甚至一开始就不会对他这样客气。

    “谢谢朋哥,我马上过去找你。”

    “嗯。”

    ……

    在影剧院的游戏厅,吴斌先看见大辉带着冷笑向他迎上来。大辉身旁跟着三四个,不是戴耳环,就是挂项链,发型不是烫成卷,就中分的头帘能到耳根的初中学生。

    “你挺der呀?敢不接我电话?”

    大辉这次的脾气没有像给吴斌电话的时候那么暴躁,但是还是把吴斌吓得,有小便失禁的冲动……

    吴斌之所以会被吓得快拉拉尿,是因为他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大辉会找他算帐。(拉:第二声。)

    吴斌板着脸,紧闭着嘴唇,气运丹田,把拉拉尿的感觉硬憋了回去。也许《九阴真经》就是一次又一次被吓得快拉拉尿,然后再气运丹田,硬憋回去而练成的。

    但吴斌的《九阴真经》也就练到第一层,他还不敢像梅超风一样,把五根手指扣在大辉的天灵盖上,他知道就算扣,也扣不死他,没准还会让人把五根手指打断,他只能伴着快哭出来的表情,胆怯地对大辉说:“朋哥让我来交钱……”

    “哼,呵呵……”大辉又从鼻孔里冷笑了两声,向里面喊:“朋哥!吴斌来了!”

    “让他过来吧!”

    八米远处,一台麻将台前坐着的背影,头也没回地喊。

    “你先过去吧!咱俩的帐一会儿再找你算!”

    大辉说完,闪身让出那条通向“阎罗殿”的路。

    吴斌失魂落魄地从大辉面前走过,他不知道一会儿大辉会怎样找他算帐……

    他再次气运丹田,将自己的尿封印在小腹中……

    《九阴真经》的第二层告诉他:一会儿交完了钱,跟朋哥说说情,只要朋哥吱个声,辉哥不会把你怎么样……

    “朋哥,我来了。”吴斌对着曾朋的后脑勺说。

    “嗯,先在这站着。”曾朋没有回头,还是聚精会神地玩游戏。

    吴斌插在羽绒服兜里,紧紧攥住一百块钱的手在出汗,跟着从头到背都在出汗,浑身开始发冷……

    他无意识地看着曾朋面前游戏上的屏幕,一声声“东风”“发财”“白板”“七万”的声音,像锋利的手术刀,在剜他身上已经被麻药麻痹的肉……

    “草tm的!三元又j叉没胡上!”

    曾朋的突然一声咆哮,真的把吴斌吓得拉拉了几滴尿,他再一次气运丹田,似乎感觉把前列腺都给憋大了……

    曾朋此时才站起来,转过身,板着脸,对吴斌说了句 “你跟我过来”,便径直向他上次坐过的那张长椅前走去。

    也许他觉得,玩游戏就该认真地玩游,工作就该像个工作的样子,两者必须分开;工作的时候,必须坐在办公椅子上,这样才不失他“盖天会”老大的风范。

    随曾朋起驾、移步、落座,周围的一帮兄弟也围拢过来,大辉再一次对吴斌阴沉地笑着。

    吴斌感觉自己真的站在“阎罗殿”前,周围黑雾缭绕阴森恐怖,随着鬼火的晃动,时隐时现青面獠牙的厉鬼,耳边依稀听见无数个孤魂野鬼的哭声、笑声、尖叫声……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阎罗殿”的主人,不是坐在五米外的大堂上,而是就在他眼前,甚至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小米粒大小的痦子,并且包括大辉在内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就站在他身边……

第882章 九阴真经

    “钱呢?”曾朋凶光毕露地盯着他,冷冷地问。

    吴斌提心吊胆地把一百块钱从兜里掏里来,递到曾朋面前。

    “怎么才一百?”曾朋把钱揣进兜里问。

    一句话把吴斌问懵了……

    他明明在电话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朋哥难到没听明白吗?

    他怯怯地说:“朋哥,我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跟你……”

    “啪”的一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曾朋就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他的脸上。

    伴着耳膜中“嗡嗡”的响声,和脸上肿胀、麻木过后的疼痛,他听见曾朋在扇他这一耳光的同时,暴怒地对他喊:“给你脸,你特么跟我晒脸是不是?”

    他本能地抬头,想看看曾朋的表情,接着又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又听见曾朋喊了一句:“给你脸,你特么跟我晒脸是不是?”

    吴斌终于瞅清曾朋的表情后,看到曾朋就像发狂的狮子一样,对他吼着:“敢特么跟我讨价还价!拖出去!揍他!让他长长记性!”

    曾朋的话音一落,大辉便大骂一声 :“卧nm的!”紧跟着像疯狗扑食一样,扑到吴斌的头上,抓住他的头发往门外拖。

    但是吴斌平时不爱留长发,只是没到二月二,不能剃头,稍长一点的发头才能被大辉抓住。他的脑袋被大辉拽到腰部以下,抓住头发的手便脱手了。吴斌刚要直起身,大辉又再次扑上来,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用一条胳膊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倒着往门外拖……

    “大辉呀!”

    当吴斌被拖出门口的时候,跟着走出门的曾朋喊了一声。

    被勒得脸色涨红的吴斌,瞪大了眼睛看着曾朋,还以为他要下特赦令……

    但是曾朋只说了句:“自己兄弟,别往脸上打。”

    吴斌听到此话后,刚有点升温的心彻底凉了,拔凉拨凉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九阴真经》最厉害的一招,这招曾经破过江南七怪的“夺命七人踢”……

    《九阴真经》上写得清清楚楚:当有一帮人要“圈踢”你的时候,你只需一招即可制敌,那就是“圈跪”!要跪得他们心软,跪得他们不好意思再踢你,或许能让他们少踢你几脚……

    但是大辉没有给吴斌“圈跪”的机会,拖出去刚一撒开胳膊,一帮人就冲上来把他“圈踢”了。

    他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来回翻滚,身体跟着皮鞋踹在他身上的疼痛扭动着,嘴里“啊、啊、啊”地叫着,最后把他踢得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吴斌后来学会了架子鼓,也许就是这次被人“圈踢”后,发现了自己这方面的天赋……

    在这次“圈踢”中,他踩鼓点踩得特别准,节奏一拍都不差。可能别人踹他时候,他心里就在暗暗数着节拍:被人踹一脚,他“啊”一声,身体大幅度扭动一下;被人连着踹两脚,他连着“啊”两声;众人踹、踹、踹,他嘴里跟着“啊”“啊”“啊”……

    他当时就确定,这次被人“围踢”的节奏是四四拍的,但是不知道按照哪首歌的旋律踹的。若干年之后,他陪母亲去跳广场舞,偶然听到一首叫《小苹果》的歌,才终于恍然大悟,他当时就开始佩服那帮曾经“圈踢”过他的人,竟在十四年前,就能在他身上踹出这首歌的鼓点……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咱先别讨论那帮人是按什么歌曲的节奏“圈踢”的吴斌了,还是把镜头回放到吴斌被人踹成“虾米”那个桥段之后吧……

    曾朋一声令下:“把他搀起来!”

    四五个人搀着吴斌的两条胳膊站了起来。

    吴斌感觉浑身疼得发抖,但还不至于疼得呲牙咧嘴。使他的痛苦表现在脸上的原因,是他心里远比肉身更疼……因为他过年新买的天蓝色羽绒服,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上,已经全是鞋油和脚印让他心疼。

    “知道我为啥揍你吗?”曾朋站在吴斌面前,咄咄逼人地问。

    吴斌不敢吭声,急促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曾朋。

    “呃?说话呀?”曾朋好像非逼着他讲出一个

    揍他揍得合情合理,又复合逻辑的理由不可。

    “我的钱没带够……”吴斌哭着说,只是强忍住眼圈里的泪。

    “那你说,你该不该揍呢?”曾朋问。

    “该……”吴斌答。

    “你辉哥让你去打架,你不去也就算了,我没再让他往你家打过电话吧?对你够意思了吧?”

    曾朋还是不改老师训学生的语气和套路,看到学生承认错误了,就开是苦口婆心地讲起大道理了。

    “够意思了。”吴斌条件反射般地回答。

    “今天,你又j叉拿一百块钱糊弄我,你拿我当傻缺呐?啊?!”(啊:第二声。)

    曾朋的“啊”出奇的高,好像喊到了e4,远远超过了张雨生和阿信。

    吴斌被这一嗓子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再与曾朋对视。

    “看在从前是邻居的情份上,再给你半个月时间。你还差一百块钱,加上三期会费,一共是一百三,开学前必须交给我,听见了吗?”曾朋的声音又降到了最低说。

    曾朋比大辉更让吴斌畏惧的原因,是他除了善变的情绪和态度之外,还有就是这种驾驭声音的能力,这种忽高忽低的声音,常常让人心惊胆寒。要不是吴斌练过《九阴真经》,会气运丹田,别说拉拉尿,甚至早就被吓尿裤子了。

    “听见了……”吴斌马上答应一声,再也不敢忽略曾朋的问话。

    “行了,放开他吧。”

    吴斌的两条胳膊被松开了,浑身颤抖地看着曾朋,带着刚刚“圈踢”的一行人,返回了游戏厅……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吴斌又想到曾朋之所以可怕的重要原因,是他从来不用“你要是……如果……不……”这样的语句威胁你,让你猜不出来违悖他的旨意,他会采用什么方式收拾你……

    可吴斌偏偏是一个不屈不挠的人,他对曾朋和大辉的仇恨大于对他们的畏惧,而且他还没有练到《九阴真经》第九层,他非要见证一下:自己的前列腺,到底能被尿憋多大?

第883章 九尾妖狐

    吴斌被“圈踢”之后,便去商店买了一条毛巾、一瓶矿泉水、一瓶洗洁精,把身上的脚印和鞋油擦干净,在到一家游戏厅,待到了十点多才回家,偷偷溜进卧室躺下。

    尽管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被那两巴掌扇得也仍旧发涨,但他已不再感到恐惧和疼痛了……

    被人这样打了一次,他已经不再害怕被打第二次了,他心中只有被人“圈踢”的耻辱,就像那句歌词:伤透的心,一片空白,何必在意那满身的伤害……

    他尽管没有九尾妖狐那么强大的查克拉,(类似于武侠小中的内力。)不能与“盖天会”对抗,但他有摆脱被他们胁迫的勇气。他宁肯再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鼻口穿血,也不愿再交给曾朋一分钱……

    头可断,血可血,做人的气节不能丢!

    他就以这样的信念,无声地对抗曾朋的威胁,来满足血海深仇不能报的心里需求。

    当开学前两天,那个催债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刚好他父母没在家。尽管他猜到,电话不是曾朋就是大辉打来的,他已不再像从前一样恐惧那个电话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电筒拿起来,带着一身被压制的火气,如同刚苏醒的九尾妖狐,眼里露出一丝凶光,克制着心头的怒火,说了一声“喂”。

    “呵呵……斌子!听出我是谁了吗?”

    吴斌一听是大辉的声音,上次抓他头发、用胳膊搂住他脖子往外拖的那一幕画面,马上浮现在眼睛……

    吴斌像即将愤怒的九尾妖狐一样,咬着惨白的牙齿,瞪着凶残的目光,浑身散发出粉红色光芒的查克拉……

    “你特么哑巴啦?跟你说话呢?”大辉肆无忌惮的嚣张起来。

    “啥事?说吧?”

    九尾妖狐的查克拉,驱动着吴斌的嘴,呲着牙说。

    “哎卧草!”大辉像看到吴

    斌突然会飞一样,惊讶地说:“你是不是吃了疯狗叉了?敢特么这么跟我说话?”

    九尾妖狐仍然在呲着牙,聚集着全身的查克拉,却没有爆发,因为还没有到他愤怒的极点。

    “你特么说话呀?别j叉给我装傻充愣的!小叉崽子!上次还没给你打服是不是?……”

    大辉滔滔不绝的谩骂,对吴斌已经不起作用了,甚至曾朋如果这样骂他,他都不会像过去一样恐惧……

    因为自从那次被曾朋扇了两个嘴巴子,又被大辉等一帮人“圈踢”过后,他的恐惧感已经突破了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好似法医不会畏惧尸体一样。

    在大辉不断的辱骂下,他没有在听大辉究竟骂了他什么,而是幻想他们再敢要把他怎么样的时候,他就拿一把战刀,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即便让人砍死也认了……

    “行,草nm!明天你把钱交出来,咱啥说的没有,要是你敢不交钱,我们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你那么客气了!”

    大辉似乎骂累了,也觉得对方没有像上次一样,对他的恫吓唯唯诺的诺俯首称臣,再这样骂下去,也找不到成就感,只能甩下这句话,结束这次徒劳无功的对话。可是大辉万万没想到,就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这只聚满查克拉,蓄势待发的九尾妖狐……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就不信你们敢特么打命我!”

    九尾妖狐的查克拉的确强大,吴斌都不相信自己能喊出这么大的声音。但是再大的声音,也震慑不住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大辉,反而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暴露了他的底牌……

    大辉原本隐隐地预感到这小子一直不吭声,是有可能动了杀心,骂到最后有些心虚,担心吴斌会在半夜拿一把刀,潜伏在他回家的路上,从背后下手把他捅死,所以潜意识中,不敢再把他往绝路上逼。但是他通过这句话中,判断出吴斌没有那个胆量,只是没被打服而己……

    唉卧草!……你疯了吧?我看你……”

    大辉的气焰再度嚣张起来,把“草”字的尾音拉得特别长。他还想骂点别的词,抒发一下虚惊一场,外加上被自己小弟顶撞的恼怒,但是吴斌没有给他抒发情绪的机会,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啪嚓”一声挂了电话,使他的心情,就如同电子游戏中攒足了能量,刚要发超级功,就被对手随意的一脚给破了一样郁闷……

    ……

    吴斌真的像自己幻想的那样,买了一把半米长、五公分宽的东洋武士战刀,在齐膝的长款风衣内,缝了一个能放进去刀鞘的暗兜,把刀插在暗兜里,冷峻的表情似乎坚信了“明知不敌也敢拔刀”的“亮剑”精神……

    但是新买的刀通常都是没开过刃的,没有开刃的刀连衣服都砍不透。再好的刀,如果砍不透衣服也和一把加厚的钢尺威力差不多,只是看着慎人而己。

    吴斌即便明知道没开刃的刀,砍不透衣服,也没想过去磨,不是因为他有超强的查克拉,可以用无影的刀锋,伤人于不形之间,而是他虽然有砍人的勇气,却不敢让敌人皮开肉绽。

    在吴斌的设想中,敌方不管有多少人,只要看到他挥刀冲上来,就都会抱头鼠窜……

    但是现实生活不是武侠小说,也不像设想的画面那样简单……

    曾朋和他手下几员悍将,都不是见人拿刀冲上来就跑的鼠辈;即便他们当时没带刀,不得不当一次鼠辈,但第二天,也会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刀光血影”。他们并非没拿刀砍过人,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拿刀向他们冲上来,更何况是一把没开过刃的刀。

    如果吴斌真敢拿刀跟曾朋他们玩“单刀赴会”,就是在给曾朋砍人的理由,吴斌很可能被砍进医院,被纱布缠成蝉蛹,哪怕他真的变成了九尾妖狐,那九条尾巴也不够他们砍的。

    让他没有在医院承受设想不周全所付出代价的原因是,他幸亏在班级亮了一次刀,也幸亏他有个同学叫凌风……

第884章 冷漠的人心

    教室里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听完吴斌的叙述都沉下了脸,就像听了一个鬼故事,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诚惶诚恐。

    怛然失色最明显的人是杜文超,他脸色发白,目光散乱,就好像曾朋要揍的人是他一样。

    孙峻是指望不上了,因为他除了刚才像愤青一样,说出“什么‘盖天会’……都tm的会武啊?”那段振奋人心的话之后,直到吴斌把此事的全过程叙述完,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吴斌只能指望在江湖上混过的高顺了。

    高顺让人一看就是混过的人,他非常镇定地对吴斌说:“把你的刀让我看看。”

    当高顺拔出吴斌递过来的刀看了看,轻蔑地一笑问:“你这刀没开刃,能砍人吗?”

    吴斌不语,那种要与人拼命的表情,也随之松懈下来……

    他预感到高顺既然会那么详细的问他此事的经过,而且高顺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又多,肯定有办法帮他摆平这件事,他也用不着再和“盖天会”拼命了。

    高顺察觉出吴斌脸上微妙的变化,随意一笑说:“一看你就不是真敢拿刀砍人的人。”

    吴斌默认了,看到高顺的笑容,就好像长期活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了一丝光亮,目光充满期待地等待着这位救星的下文……

    “你可千万别把这把刀拿出来,拿出来你会被人家砍死。”

    高顺说得轻松自如,却听得吴斌汗流满面。

    “这样吧!你把刀先借我玩两天,我马上出去找找人,跟那个曾朋唠唠,你看咋样?”

    吴斌犹豫着没有搭话,像《水浒》传中的杨志,要卖掉心爱的宝刀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还在高顺手里的刀。

    “呵呵……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刀。我就是帮你保管几天,担心你把这事儿弄大了,不好收场。等我帮你把这事儿摆平了,再把刀还给你。”高顺接着说,试图把借刀的理由说得合情合理。

    “那行吧,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事儿摆平了,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吴斌终于狠下心来答应了。

    “其实这点事儿,没啥大不了的,在社会上混的人,都是要相互给面子的。只要找个有头有脸的人,见面唠唠就完事了,何必跟人家舞刀弄棒的呢?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人去。”

    高顺说完,便把刀揣进自己的怀里,往教室外边走。

    “那你……”

    吴斌想要追问高顺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不回来,曾朋他们上学校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可是高顺已经在他愣神的当口就走了,尽管吴斌那句“那你”喊得声音很大,但是高顺却没有回头。

    吴斌呆呆地看着高顺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默默地憋出一首歌。后来这首歌让人把歌词改了,变成了一首新歌叫《苦咖啡》……

    离开我的时候,

    想问君几时归?

    可惜你连头也没敢回……

    我想着那把刀,

    心中在流泪,

    心情好似喝了苦咖啡……

    宝刀不还我,

    已经无所谓,

    只要能平事,

    就是我的安慰!

    苦咖啡,真不美;

    那滋味 ,让我心碎……

    ……

    “我就担心高顺中午没等回来,曾朋就带人来找我……”

    吴斌铁青着脸,对孙峻说出心中的隐忧。

    “没事儿,我估计高顺一定会帮你摆平这事儿的,他社会上认识人老广了。就算他中午不回来,咱班这么多人呐,还能让人家在自家门口欺负吗?放学大伙跟你一起走,我看看都是什么牛叉的人物!”

    孙峻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有气势,但还能振振有词,比匆匆离去,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吴斌的杜文超强多了。也许是孙峻就在吴斌的后桌,实在没办法躲开,很多人又在看他的态度,只能这样说,才不显得像杜文超一样软弱。

    于是

    一上午,无论是下课还是上课,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再和吴斌谈论过这件事,都好像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一样。

    第四节课上课前,吴斌紧紧地盯着教室的门,望眼欲穿地期盼着高顺给他带来的好消息。但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高顺也没有回到教室,他只能继续唱着那首唱了一上午的歌……

    苦咖啡,真不美;那滋味 ,让我心碎……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高顺仍旧杳无音讯。孙峻和杜文超像在比谁跑得快一样,心急火燎地往门外跑。吴斌如冷水泼头般,再次想到修改那首歌的歌词……

    凌风和几个中午带饭的人没有走,当他在听吴斌叙述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就有和吴斌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吴斌和他一样,有勇气对抗不公正的待遇,受了屈辱一样会想到报仇,只不过吴斌的阅历还与他相差甚远……

    如果是他,他不会去找别人帮忙报这个仇,他会用跟踪、潜伏、偷袭的方式,自己报这个仇。外另,他认为,吴斌应该把二百块钱如数交给曾朋,虽然曾朋事先没把帮忙的条件讲清楚,算是用欺瞒的手段让吴斌入会;但是曾朋确实帮吴斌报了仇,人家既然动用了十二个人,这二百块钱是人家理所应得的报酬。至于加入“盖天会”、遵守《会规》、交会费、不让退会,都是纯扯蛋,吓唬小孩的东西,如果他是吴斌,也根本不会把他们这一套放在眼里……

    我就是不交会费!你敢动我一手指头,我不管你是大辉,还是曾朋,也不管你手下有多少虾兵蟹将,我照样跟踪、潜伏、偷袭你!还用等你们上学校来找我吗?还用得着天天搂着一把破刀守株待兔吗?

    凌风走到眼睛发直,六神无主的吴斌面前,冷着脸问:“你打算怎么办?”

    吴斌感激地看着凌风,却没有看到希望,他更希望这样的话是高顺或孙峻说出来的。因为在他的印相中 ,这个凌风并不像高顺一样有势力,也不像孙峻在班级里的那么有威望和号召力,他并没有把这个还不了解的凌风,当成精神支柱。

    “现在我手上没刀了,高顺中午也没回来,我只能等下午听听他的消息再说了……”吴斌像死刑犯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885章看看情况再说

    凌风不愿彻底打消吴斌唯一的指望,不再拆穿高顺趁火打劫的意图,设身处地的对他说: “高顺有一句话说得对,你以后别带刀上学了。如果你真敢把刀拿出来,曾朋就敢让人拿刀砍你,在法律上,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吴斌像当年刘邦问张良“如之奈何”一样问。

    “我看这样吧,你这两天上学、放学先跳墙走,路上多留点神,看到曾朋他们就躲着走。我帮你留意一下校门口,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凌风心情沉重地劝了一句,默默地走出教室,陷入沉思……

    凌风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帮吴斌这个忙……

    如果吴斌和他的关系特别铁,或者吴斌像依赖高顺、孙峻那样依赖他,他会义不容辞地把吴斌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办,但吴斌并没有太拿他当回事儿,从前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仅仅是同学关系,不足以让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盖天会”。

    虽然凌风心里这样想,但走出学校大门那一刻,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曾朋那帮人,才放心离去。如果他真的看到曾朋带人在校门口堵截吴斌,还是会返回教室,让吴斌赶快跳墙跑走,因为这是同学关系和良心的底线……

    如果吴斌把他当成哥们,或者当个重要人物开口求他,他会这样告诉吴斌:“你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还得再拿出一百块钱,因为这是人家应得的。你找人家替你报仇,人家帮你报了,不能你说给人家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啊?你答应曾朋在规定的时间,给他拿二百块钱,但你只拿了一百,人家揍了你不算过分;至于什么‘入会’‘会费’‘会规’‘家法’的,不用理他,一分钱不给他!你要是相信我,下午给我拿一百块钱,我晚上去找曾朋跟他谈判,他要是拿了钱还来找你麻烦,我来对付他!”

    他还设想过,当晚,他就独自去影剧院游戏厅找曾朋,见到曾朋就把钱拿出来,对他说:“我是吴斌的同学,你们帮他报过仇,他理应把二百块给你。次上,他没把钱带

    够,你们也把他揍了,算是扯平了。这次也把欠你的一百块钱补上了,我不希望你们再找吴斌的麻烦……”

    无论曾朋再说什么,他都会不吱声,就把钱扔在他面前,转身走人。如果曾朋敢让人揍他,他也不会还手,但他会记住每个伸手打他的人的样子,然后逐个跟踪、潜伏、偷袭,让他们付出代价,更不会放过曾朋。如果曾朋拿了钱,日后还找吴斌的麻烦,那他就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吴斌跟他交情没有那么莫逆,他犯不上为吴斌得罪曾朋,他也不是蜘蛛侠,非要维护正义。

    蜘蛛侠成为超级英雄之前,想过去维护正义吗?也许只是性格和超凡的技能,决定了蜘蛛侠的命运。

    凌风虽然不会飞檐走壁,但是他性格也具备蜘蛛侠的某些基因——同样同情有骨气的弱者,同样憎恨欺软怕硬的人,同样不畏惧暴力,同样看不惯社会上的不良现象,同样渴望别人的敬畏,只是没有遇到特别的事件,把他这些潜在的基因激发出来。

    当天下午,这件特别的事件,就与他不期而遇了……

    借了刀的高顺,下午没来上学。吴斌仍旧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苦着脸盯着教室的门,承受着危险即刻到来,却无人问津的烦躁。

    直到第二节课刚下课,一个刚出教室门,又走回来同学,心急如焚地走到吴斌面前,大声说:“吴斌,门口有人找你!”

    一语惊动四坐,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吴斌。

    “几个人啊?”吴斌被吓着脸色惨白,本能地问了一声。

    “一个人。”

    “长啥样啊?”

    “瘦高个,头发挺长,戴个耳环。”

    吴斌一听就知道是大辉,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孙峻一眼,但是孙峻什么也没说,他又魂不守舍地把目光转向了后门,试图寻找一条逃生的路……

    在他的印象里,大辉嚣张跋扈、勇

    猛过人,但他没有想到,大辉的气焰嚣张到敢一个人来教室找他的程度……

    大辉没给你留太多的时间多想,在他愣神的两分钟,就走进了教室。

    他看到大辉站门口,像老鹰寻找猎物一样发现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辉吊儿郎当地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气势汹汹地问:“咋地?你以为你不出来,我就不敢进来找你吗?啊(第二声。)?”

    吴斌本能地站起来,怕大辉揍他无法闪躲,便离开了座位。

    “朋哥在你学校门口等着呐,让你出去见他。”大辉用正常人的语气说了一句。

    吴斌依旧像个痛苦的石膏像一样,原地站着,有种“天塌地陷岿然不动,日月星辰唯吾独尊”的气势。

    “瞅啥呀!愣着干啥?”大辉语气加重。

    吴斌依然没动,眼神惊慌失措,他仿佛看到自己,跟大辉走出学校大门,就又被一群人踹得半死……

    大辉狞笑一下,高声说:“不去是吧?你跟我玩滚刀肉是不是?”

    他说完环顾四周,有意识地观察一下周围如同草芥的人中,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其实他进门之前,就已想到好了此行的目地:首先是叫吴斌出来,到校门口再收拾他;如果吴斌不出来,再打探一下班里,有没有敢站出来,和他对抗的人;如果有这样的狠角,他便说一句“咱走着瞧”,便全身而退。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两国相争,是从来不斩来使,除非来使先动手。

    当吴斌发现教室里四十多人,全都只敢恐惧地看着他,没有一个敢吭声的。他心里便有底了,像会“六脉神剑”一样,伸出一只手指,指着那些敢看他的人,怒目而视地高声断喝:“你们都瞅j叉啥?把脑袋转过去!”

    很多人都唯命是从,包括吴斌身后的孙峻,也巧妙地将视线转移。

    离吴斌座位不远的凌风没有从命,依然死死地盯着这个像条狗似的大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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