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吴斌和杜文超上午没来上学,引起了凌风的警惕,他预感到在这个危难关头,两人同时没来上学,肯定是出事了。第一节课下课,他便把心中的隐忧对孙峻讲了出来,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吴斌和杜文超可能出事了。”凌风说。
“能出啥事啊?可能就是一起逃课,上网或者打游戏去了!我有点急事,先不和你唠了……”
孙峻闪避着凌风的目光,装出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完这番话,没等凌风说别的,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凌风猜想,孙峻是再也不想跟此事址上关系了,即使吴斌和杜文超出事了,曾朋肯定会找他凌某人,不会把算帐孙峻头上,况且,吴斌和杜文超也不知道孙峻的家住在哪……
上网?打游戏?大敌当前,他俩有这个闲情逸致吗?
凌风又想到:如果曾朋抓住了吴斌和杜文超,肯定会逼问他的家在哪,杜文超从前经常去他家玩,百分之百会把他出卖。于是他立刻从一墙之隔的第x中学跳出去,打车往家赶。他不得不回家,因为他担心曾朋他们,会对中午下班的父亲下手……
如果你们敢动我爸,我会拿刀冲出去,将你们挨个捅死!
凌风让司机在家门口的胡同里,来回往返了两次,发现门口没有人埋伏,才敢在家门口下车,躲进大门一旁院内的煤仓子里。煤仓子是利用院墙当一侧墙壁建起来的,上面有一个用锹往里面装煤的四十厘米方形小铁门,凌风将小铁门打开一条缝,刚好能窥探到门外的情况。
上午十点左右,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了煤仓子的小门前。从车上下来的人果然是曾朋,但他只带了四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镐把,五个人中没有被他打怕的那个大辉。
曾朋下车的第一句话是:“草tm的,藏哪呢?”
“还像刚才劫内(那)小子似的,躲在车里不行吗?”
身边的一个人插嘴说。
“劫内小子时候,是他上学,必然会从家门口出来。现在是那个姓凌的放学,看到家中口停着一辆车,肯定不敢回家。我为啥只带你们几个人来啊?就怕人多没地方藏。”曾朋解释说。
五个人开始四下观望,最后曾朋走到凌风家对面邻居家,带暗锁的大铁门前说:“海明啊!”
“咋了,朋哥?”身边的一个人搭话。
“你先从这家的墙跳进去,把他家的大门打开。”
“嗯。”
透过煤仓里的小铁门虚掩着的门缝,凌风看到那人的身手极为敏捷,两米高的墙,一个助跑,纵身一跃,一只手掌便扣住了墙檐,登了两下墙壁,便上了墙……
大门被打开后,曾朋便领人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院,将大门虚掩着。
一个小时后,对门那个膀大腰圆的邻居回来了,把自行车立在身旁,准备拿钥匙开门,门“嚯”一下开了。
“你们要干啥?”邻居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
“撒叉愣进来!别j叉磨叽!想不想活?”曾朋声音惊天动地。
“你们到底想干啥?”那个邻居显然也不是善茬,不想让这几个年龄小他十几岁的小崽子胁迫到家门口,随即问了一句。
“跟你没关系!就借用一下你家的大门,办完事我们就走,你就该干啥干啥去!没你的事,别找事!你要是敢走漏风声,我打断你的腿!”曾朋也许是怕节外生枝,保持着理直气壮的语气,有意解释一下自己的意图。
邻居没敢再多问,推着自行车匆匆进门,那扇门再次被关闭。
又过了二十分钟,凌风看到父亲骑着车把上挂着豆腐和肉的二八自行车回家。他本能地将腰上的弹刀拔了出来,一只手攥着那个小铁门的门插,心里决定:如果邻居家的门一开,他就马上从这个煤仓子的小门跳出去,杀他
个血流成河。但直到父亲开门推车进院,曾朋也没有带人冲出来。
两个小时中,还经历了母亲回家吃饭,父母一同骑上自行车离开家门,但对门里藏着的曾朋,却一直没有动静,直到父母走了以后,曾朋才带人离去。凌风回到屋子里,一边吃中午的剩菜剩饭,一边想到:下午放学之前,曾朋肯定还会带人埋伏在对门那扇门后面。自己的家已经被敌人知道了,扭转败局的唯一办法,只有查清曾朋的家在哪,然后跟他玩“围魏救赵”。目前看,曾朋没有对自己的父母动手,说明这个曾朋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混子,但过了今晚,就难说他会不会改变计划了,因为两次伏击都没得手的人,难免会心浮气躁,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所以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今晚能不能找到曾朋的“老巢”。
知道曾朋不会对他父母下手,再在煤仓子里潜伏已经没有意义了,凌风吃完了饭,戴上旅游帽,直接跑到上次曾朋与大辉分别的那个岔路口。
他在心里期盼曾朋今晚伏击不到他,会返回影剧院,给他的兄弟们开会,研究明天的对策,而不是直接打车回家。如果曾朋返回影剧院,由于家近,他必然会步行回家,也必然会经过他所蹲守的这个路口;如果曾朋打车回家,那么今天的蹲守就失去意义了。
这次蹲守并不像上次伏击大辉那样紧张,因为他没打算对曾朋动手,况且,如果大辉和宋金翔不参战,曾朋集团中就没人认识他;就算与曾朋面对面,只要装作不认识,他就没什么危险,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曾朋的警惕性要高于他的判断力……
爱好绘画,如今看来是一件使凌风获益匪浅的事,至少磨练了他,在一个地方蹲守八个多小时的耐性。半夜十一点,远处一百米的街灯下,才见到三个人向他这边走来。中间的人是黄头发,他由此判断肯定是曾朋,便马上躲在了一辆轿车后面。
当曾朋三人走到轿车前突然站住了,车身另一侧的凌风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缩回探出一半的脸,将腰间的弹刀拔了出来,摒住呼吸,听着他们的脚步声……
第902章气炸
他最担心曾朋如果发现他后,会与手下的两人分头从这辆轿车的两侧包抄过来夹击他,让他无路可逃,他只能杀出一条路再逃跑;但又一想,曾朋肯定不认识他,就算发现了他,可以装哑巴,问他什么就用手比划,不说话,肯定能把曾朋骗过去,没必要跟他们拼命,便收起了弹刀侧耳倾听。
他没有听见脚步声,而是听见曾朋在对两人说:“明天早晨,你俩一定要在五点半之前赶到影剧院。”
“知道了,朋哥。”
“放心吧,朋哥。”
两人分别应了一声。
“草tm的!我现在肺都快气炸了!这小子也太j叉奸了!竟然两次都没堵着他!”曾朋抱怨地说。
“朋哥,你刚才不是说,有可能是内(那)两小子告密了吗?”两个手下中的一人接茬。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回头想想,内两小子没那么大的胆,肯定是那个姓凌的,自己猜出来的。”曾朋说。
“朋哥,明天早晨再堵不着他咋办啊?”
“跑得和尚跑不了庙!他家咱都知道了,抓住他,是迟早的事。”
“朋哥,刚才我就想说,一直没敢问你……你为啥不让我们把他爸先撂倒啊?”
“你说这话,你永远都混不起来,你没看那小子把你辉哥用砖头子砸成啥叉样了吗?你把他腿打断,砍他几刀都没事,你要敢动他爸,他就敢杀了你,你信不信?”
曾朋开始转为说教的语气,或许他知道懂得给小弟洗脑的老大,才能在小弟面前建立崇高的威望。
“明白了朋哥。”那人小声应了一声。
曾朋说教的瘾头子,被勾了起来,继续说:“你俩都刚跟我玩没多长时间,我也看到你俩打架都敢下手,但出来混社会,不能光会打架,还要懂规矩,会看人,会用脑子。冤有头债有主,谁的事就找
谁,轻易别动他的家人,懂了吗?”
“懂了,朋哥。”
“你俩都是我的心腹,我就告诉你俩一下实底吧,你俩心里有数就行,回去别跟别人说。”
“嗯。”
“放心吧,朋哥。”
“明天早晨,再堵不着内小子,就晾他一段时间,等个十天半拉月的,抽冷了再堵他一次,我就不信还堵不着他。”
曾朋把实底告诉了两个手下,却没想到,也同时告诉了轿车后面的凌风。但就算凌风知道了这个实底,也对于他后面的计划,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因为胜负的关键结点,就在今夜……
其实曾朋之所以会在那辆轿车前停下脚步,是因为已经走到了要与两个手下分开的岔路口,他把该说的话说完后便独自拐进了那个巷口。
轿车后面的凌风等到那两个手下离开了那个巷口20米远后,在黑暗处与他保持着20米远的距离,时躲时追地尾随在曾朋身后,
曾朋进入一个5号楼的楼区后突然消失了,尽管凌风在曾朋拐入那个楼区时,从快步跟上去到探出头观望只用了7秒的时间,但整个楼区却空无一人。
难道他家住在1单元,拐了弯就上了楼?1单元的门是关着的,7秒的时间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开门进楼呢?
凌风看到该楼区的阳台都是成“凸”字凸出来的,阳台一侧的拐角月光照射不到,便闪到1单元阳台的拐角。
“兄弟!”
凌风背靠着楼房的墙壁猫着腰半蹲着左右张望的时候,被对面一辆轿车后面的一嗓子吓得心惊肉跳。他本能地拽出腰间的刀握在手里,准备伺机而动。
“哈哈哈哈!别害怕!都是道上玩的!”曾朋大笑着从轿车后面走出来说。
目标彻底暴露了也就没必要再躲了,凌风便向前走了两步站直了身体。当曾朋距离他3米远的时候,他装作无意识地用握着弹刀的手拽了拽帽檐,又将手背在身后,似乎在用这个动作警告曾朋:你再往前半步,我就用刀捅你!
曾朋停住了脚步,脸上依然在笑,但一只手也背在身后。凌风知道曾朋那只身后藏着的手里肯定也和自己一样攥着一把匕首,不由地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大母指放在弹刀的按钮上。
“我在这儿撒泡尿,就看见有个人影闪了一下!……呵呵!玩扒活的吧?玩多长时间了?”
凌风不确定曾朋是真把他当成了扒手还是故意没点破他的身份,但他从这句话中听出来曾朋并没有打算和他拿刀互捅。
他没有回答曾朋的话,脸依然像尊如临大敌的雕像一样紧绷着,侧着身体盯着曾朋那只背在身后的手。
“交个朋友咋样?”曾朋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凌风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不动声色,怕曾朋在跟他玩“烟炮鬼吹灯”麻痹他的警觉,然后偷着对他下手。
“呵呵,你放心,我就想跟你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我是看你单打独斗这样很容易被抓。我的朋友有很多都是玩这个的,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曾朋接着说。
凌风依旧不语。
“这样吧!你考虑考虑,想好了可以上影剧院楼下的游戏厅找我。我叫曾朋,你到那一提我的名都认识我!”
曾朋把话一扔,见无法与这个扒手沟通,便对他笑了笑,转身向最里面的5单元走去。
凌风见曾朋进了单元门马上跟了上去,迅速闪到垃圾房后面,探出一只眼睛查看那个单元楼道里的灯。
楼道里的窗户一层一层地亮到5楼,但5楼两户人家的窗户没在随后亮起。凌风知道曾朋没有走进家门,还在5楼的楼道里,他耐心地等待着……20秒钟后,一层层的灯光随之熄灭,五楼的灯光也灭了,凌风知道曾朋不可能进屋不开灯,除非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实破了你就是凌风,却没有当面点破你的身份,肯定是曾朋不想跟你玩命,故意把你说成扒手的,那么他所进的单元门就不一定是他的家……
凌风想到此决定一盯到底,5楼的两户人家的灯不亮,他会盯到天亮,但5分钟后502的灯亮了……
第903章 暗战
曾朋的家到底是不是502?如果是,为什么非等5分钟后502的窗户才亮?难道曾朋只是怀疑你的身份,并没有真正确定你就是凌风?
不对!那天你伏击大辉的时候,就是戴着今天这顶黑色旅游帽。如果你是曾朋,你可能把一个前天半夜刚在你兄弟家楼下伏击了你兄弟,今天半夜在你家楼下戴着同样帽子躲躲藏藏的人当成扒手吗?你相信现实生活中有像小说里一样巧合的事吗?
既然曾朋百分之百的确定你就是传说中的凌风,他对你演了那场戏后以他的智商,他可能当着你的面回自己家的单元门吗?那么502的窗户5分钟后亮了又怎么解释呢?会不会是曾朋猜到你就在楼下注意哪家的灯亮,而故意敲502的门然后对那家人说认错了门呢?
凌风想到此眼睛一亮,心中暗暗佩服曾朋的智商,也庆幸自己能想到这一层,于是他安心继续在原位蹲守。
20钟后,5单元的门果然开了,但楼道里的灯一盏也没有亮过,借着月光凌风看到轻手轻脚关门的人是黄头发。此人轻轻关上单元门,手里像是倒握着一把匕首向垃圾房这边慢慢走来……
凌风马上缩回了露在垃圾房墙外的半张脸,手中紧握着那把弹刀,背靠着墙慢慢蹲下身体。随着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知道曾朋如果再次发现他,很有可能不再像刚才一样跟他演戏,而是一刀刺向他,那么今天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曾朋在距离垃圾房两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因为垃圾房外面堆着散乱的垃圾,又被两米高的围城挡住月光什么都看不见。
凌风躲藏的地方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轻轻移动一下脚步,都会被曾朋察觉,但更令他窒息的是曾朋竟然掏出了打火机……
他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曾朋借着打火机的光发现了他,就捅他大腿一
刀撒腿就跑,决不能让曾朋先动手。
“嚓”“嚓”“嚓”,打火机随着火石摩擦后的火花闪了三次,照亮了三次曾朋那张阴沉的脸。春天的夜风很大,无法让火花变成可以照清路线的火苗,但曾朋并不气馁,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衣领挡住风把烟点着。
烟头的火光是照不清路的,曾朋深吸了一口烟才转身离去,又围着在各各单元门前的轿车转了一圈才走进3单元的单元门。
单元门刚关上后,凌风便迅速跑到3单元对面的轿车后面继续窥探,但那个楼道里的灯却一盏也没有亮。3单元有两家的窗户原本就亮着灯,从曾朋进入单元门后,就再也没有重新亮起的窗户。
这小子真tm的奸!居然不开楼道和家里的灯偷偷进家门……
凌风暗骂一句,为无法判断曾朋具体住所而心烦意乱。就在他一筹莫展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察觉到202的窗帘在动。若不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整个单元各家各户的窗户,若不是202的楼层距离地面不算太高,他根本察觉不到窗帘最终露出一条5公分宽的缝,但那条缝里面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单从这条缝判断,凌风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确定202是曾朋的家,也许是曾朋悄悄地躲在窗帘后面,通过这条缝侦查外面的情况;也有可能根本不是曾朋的家,因为三月份取暖期还没结束,那家人嫌屋里太热便把后阳台的窗户打开,被风吹出一条缝……
确定是不是被风吹开的缝,只有到后阳台看看202的窗户是否开着。但此时凌风还不敢动身,因为有可能被窗帘后的眼睛看见,可随后发生的细节却让凌风不用到后阳台查看,就能百分之百确定202就是曾朋的家了……
5分钟后,202的窗帘缝后面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火光只亮了一秒钟就熄灭了,但这一秒足可以让潜伏在轿车后面的凌风看到窗帘后面那个人的黄色头发。
曾朋一定想不到就是他在窗帘后面抽了一根烟,和他显眼的黄色头发暴露了他家就住在3单元202……
烟头上的红光在窗帘缝中时隐时现,一根烟抽完了以后,窗帘缝重新合拢。
已经摸清了曾朋的“老巢”就没有必要再潜伏了,下一步就该让这个死敌担惊受怕了……
凌风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跑回了家,怕惊动睡觉的父母,摸着黑偷偷进了自己的房间,在一张信纸上写了如下一番话:
我首先感谢你没动我父母,不然我会杀你全家!
从今天起,我不想看到我的同学再受伤害。吴斌欠你的钱,我会在一个星期之内,亲自还给你。先说清楚:你帮他报仇,他本应该给你二百块钱,现在已经还你一百了,还差一百。我不管你们什么会费不会费的,还清了欠你的钱,我不希望你再勒索他!
“祥子,把他说的这几个人名字记下来。”
“知不知道这几个小子的家住在哪?”
“人家敢先跟你动手,就说明人家敢跟你玩命!别人都好说,那个叫凌风的,可不是一般人。他真跟咱们玩了命,咱们也会挂彩!咱们要是让他把咱们这几个人整挂彩了,就算咱们胜了,以后咱还咋混?所以咱们必须不能给这小子还手的机会,人带少了能让他没机会还手吗?”
“劫内小子时候是他上学,他必然会从家门口出来。现在是那个姓凌的放学,他看到家中口停着一辆车,肯定不敢回家。我为啥只带你们几个人来啊?就怕人多没地方藏。”
“明天早晨再堵不着内小子,就晾他一段时间,等个十天半拉月的,抽冷了再堵他一次,我就不信还堵不着他。”
这些话全是你在不同的场合下说的吧?一个字都不差吧?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在场,只是你们不知道我藏在哪,我希望你以后别再逼着我拿刀躲藏了!
——凌风
第904章 飞石传书
凌风将这封信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门返回到曾朋的家,往装信的塑料袋里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将塑料袋口系好,对着3单元202的窗户猛地抛了过去。
“啪”的一声玻璃碎了,石头载着信从碎开一个大洞的玻璃窗中飞进了屋,凌风撒腿就跑……
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凌风打算回家眯瞪几个小时,然后起早去吴斌家问问这两天失联后的情况,重要的是向他讨要欠曾朋的一百块钱。
可他刚眯愣一个小时,便被“啪”的一声惊醒,他猛然坐了起来,打开灯看到窗户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在地上的碎玻璃前发现了他刚刚抛进曾朋家的那块裹着塑料袋的石头。
他知道父母肯定会被砸玻璃的声音惊动了,迅速穿上了拖鞋将装着石头和信的塑料袋藏在抽屉里便跑出了房门,开门便见到披着衣服跑出来的父亲。
“咋回事?”父亲气冲冲地问。
“不知道谁把玻璃砸碎了,我出去看看……”
凌风说着便假装跑出了房门,在院门口故意对着无人的胡同大声喊了一句:“小叉崽子!站住!”便随地捡起一块石头追了几步。其实他是故意演给父亲看的,不想让父亲怀疑他在外边惹事。
如何骗过父亲扔石头的人不是针对你呢?回去跟父亲怎么解释呢?
凌风突然想到隔壁邻居家养了一窝鸡,每天早晨都能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便来了灵感,在返回院门的途中想好了台词。
当他走进院子的时候刚好迎面碰到已经穿上衣裤走出房门的父亲,便对父亲说: “没事,爸,有两小孩想偷隔壁家的鸡,他家院墙太高上不去,只能从咱家院跳进去,又怕咱家院里有狗,扔块石头问问路。”
“投石问路也不至于咂咱家玻璃啊?”父亲半信半疑地问。
“他们在院外撇的,可能撇大劲了呗。”
若不是院门口的光线太暗,父亲肯定会从他慌张的神色中判断出他在撒谎。
“撇大劲了?那得撇多大的劲能砸到玻璃呀?”父亲不是那么好骗的,反侦查的能力,不逊色自己的儿子。
“爸,你回屋睡觉吧!我量一下玻璃的尺寸,明天中午放学,我去买一块按上。”
凌风有意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边说边回屋找了一个卷尺测量玻璃,避免与父亲交谈。确定父亲回屋睡觉后,他才把“飞石传书”的那封信打开。还是那张信纸,只是信纸的背面多了一段文字:
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你砸碎我家一块玻璃,我也砸碎你家一块,算是扯平了,但咱们之间的帐还没有扯平。我现在在你家西边那个胡同口的电话亭等你,见面再唠!
凌晨三点的夜寂静无声,月光只能把坐在电话亭台阶上,那个黄头发的人照出大概的轮廓。
凌风插在衣兜里的右手攥着那把弹刀,冷着脸走到曾朋面前,离他三米远站住了,三米远的距离可以有时间应对曾朋的突袭。
“坐下唠。”
月光照不清曾朋的脸,尽管他的语气中没有敌意,但看不到表情的声音,却会让人感觉到杀机四伏。
“不用!有啥话,你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凌风掷地有声地说,试图让自己的话音,盖过这个第一次以真面目相见的死敌。
曾朋原本以为这个对手会听他的话,与他并坐在台阶上,像朋友一样聊天,却没想到这小子的语气还这么强硬。他只好站起来,冷笑一声着说:“别紧张,我这次来,不是找你打架的,我要想干你,就不会一个人来了。”
凌风嗤之以鼻地说:“哼,你要是一次能打死我,我就认了!”
曾朋站起来后,脸与脸的距离就近了,也能相互看清对方的表情了。他听到此话,皱了一下眉,紧咬了一下牙,又松驰下来,打量一会凌风没戴帽子的脸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嗯,刚才在你家楼下,我们见过面。”凌风
面无表情地回应。
曾朋不想提这件事,转而说:“我记得我在你们学校呆的那几天,好像见过你。”
“嗯,是在一个班呆过,没说过话。你肯定对我印象不深,不然刚才在你家楼下,你就会认出我来。我对你印象很深,你当时把老师给骂了,然后你就不念了。”凌风有一说一。
“你前两天,是不是在影剧院门口卖过糖葫芦?”曾朋问。
他不相信这个凌风会像孙悟空一样,变成苍蝇或蚊子无处不在地窥探到他的一言一行,如果不知道对手是怎么探听出他在不同场合下说过的话,那么这个对手就太可怕了。线索只有一条:那天在影剧院门口说话时,对面只有一个戴着套帽卖糖葫芦的人。
“我现在已经用真面目见你了,也没必要再跟你绕弯子了,可以这样告诉你,我不仅在影剧院门口卖过糖葫芦,我们学校门口,影剧院的游戏厅,我家煤仓子里,轿车后面,我都潜伏过,而且你身边那几个兄弟的家,我也逐个探访了。”凌风不想在气场上输给对手,保持着盛气凌人的语气说。
曾朋微微点点头,不想再与凌风交锋,因为他不是来跟对手比气场的,而是来解决很多不能靠暴力收场的难题的,而这些难题只能靠谈判解决。
曾朋没有接凌风的话,而是另寻一个话茬说: “咱俩既然在一个班呆过几天,应该算是同学了吧?”
其实就算过去一面都没见过,曾朋也会找一个能套上关系的理由;因为见没见过面不重要,重要的是找个能够圆满收场的借口。
“嗯,算是吧!”凌风听不出来曾朋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只能跟着他回答。
“既然咱俩是同学,只是今天才见面,有这层关系,我就好跟我的兄弟们交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曾朋不想把话说透,又想让对方明白他的用意。
第905章 谈判
凌风这才想到,曾朋其实心里已经向他退让了,只是在找一个能够向手下交代的理由而己,便点头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把我兄弟打成那样,付点医药费吧!”曾朋继续延着自己的思路说。
一提到钱,凌风马上沉下了脸问:“要多少?”
“我也不为难你,我知道你们学生没啥钱,但我兄弟让你打了两次,淌了一地血,脑袋缝了十多针,你不表示表示,我实在交代不下去,你看给四百,意思意思得了。”曾朋的语气像在谈生意。
四百块钱?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你!大不了血战到底!
凌风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也不想逼得对手跟他“破釜沉舟”,思量再三说 :“你兄弟到我们班级来找事,我不能看着不管,所以我领头揍了他一顿;然后你们天天到学校门口堵我,我是被迫反击;但你能来找我谈,一个人也没带,是给足我面子了。四百块也确实不多,仅够医药费的,可我现在没钱,还欠一个朋友三百块钱,实在拿不出这钱。”
曾朋的脸马上变色,眼珠子上反射出利刃般的寒光,带着发怒前的平静,咬牙切齿地说: “你的意思是一分钱不想掏呗?”
“不是不想掏,而是没钱。”随着对手态度突然转变,凌风再次绷紧心弦,但语气却没有把心里的紧张带出来。
曾朋彻底沉下了脸,低下了头,陷入沉思,鼻孔中发出喘息的声音……
凌风隐隐地感觉到曾朋一直插在衣兜里的手,很可能也和自己一样攥着一把刀,他本能地将左侧的手臂对着曾朋。如果曾朋此时突然出刀刺向他,他可以用左臂阻挡,然后一刀扎进曾朋的锁骨……
曾朋并没有出刀,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凶光也暗淡了,只是勉强维持平静的语气问:“那你说,怎么决解这事吧?是‘群殴’?还是‘单扣’?”
如果我有跟你“群殴”的实力,我还至于天天跟你玩“潜伏”吗?“单扣
”无所谓,只要不掏钱就行!
凌风将心里的想法加工了一下,变成了曾朋能听到的语言说: “你是混社会的,跟你混的人不计其数!我只不过是个学生,肯定找不来几个人,我跟你‘群殴’就等于自杀!现在的问题,只是我伤了你一个兄弟,你交待不下去,我又没钱付医药费对吧?”
“嗯,可以这么说。”曾朋又低下头沉声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按排个时间,让我和那个叫大辉的‘单扣’一次,不管谁赢谁输,前恨旧怨一笔勾销,怎么样?”凌风迫切地说出了自己可以接受的“了断”方式。
曾朋没有急于作答,继续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作者插言:曾朋知道大辉已经被凌风打服了,即便大辉有这个勇气与凌风‘单扣’,心里也一定会打怵。有信心的人不一定会赢,但没信心的人必定会输;大辉如果输了,曾朋这个做老大的,肯定更不好收场。
“嗯,既然你想‘单扣’了断此事,我只好奉陪!从前我就天天跟别人‘单扣’,身上十几处到刀伤,无论是拿刀,还是空手,我来者不拒!我已经两年没和人‘单扣’了,一听你说要‘单扣’,我手又痒痒了!这样吧,大辉的伤还没有好,我是他的老大,我替他跟你‘单扣’咋样?”
曾朋故意搬出自己的辉煌历史,想让对手知难而退;但他的如意算盘再一次打空,凌风不是个容易被吓退的人……
“只要是一对一,谁都行!”凌风铿锵有力地回应一句。
“那好吧,晚上放学,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曾朋强压着一肚子火说。
“事先讲好,是空手,还是动刀?”凌风必须把这话问清楚,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随便,你选!”
曾朋有些心烦意乱,但还能撑住阵脚。其实他早就料定凌风会选择空手,所以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露骨。
“嗯,咱俩之间没那么大仇,所以没必要动刀,就以拳脚定
输赢吧!”
凌风回答得很干脆,因为他想到,跟曾朋这个老大级的人物“单扣”,哪怕被他打得满地打滚,满脸是血都不丢人,况且自己还有战胜他的可能。
曾朋板着脸点,了一下头,转身向着街道的尽头远去,步履不再一步三晃,而是显得格外沉重……
决战时间定在下午放学,所以凌风没精力再找吴斌和杜文超,了解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决战在即,人的心里往往会焦躁不安,但凌风却反而轻松了许多,因为此战过后,就不用再天天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了。
这次决战并不像古龙武侠小说《决战紫禁之巅》里写的那样,看谁出刀快,一刀毙命。“拳脚定输赢”最多只是皮外伤,哪怕打不过曾朋,让他踢得满脸是血,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被打趴下,还可以爬起来再战,就算一直不认输,最多是肋骨被打断,也不至于被打死……
凌风躺在床上,在冥想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便起来做早饭,吃过了早饭和往常一样上学,但等到父亲上班走后,他又返回家睡觉。
决战之前,是要养足精神的,不然头脑的反应会慢,动作哪怕比曾朋慢半秒,都会让对手打倒在地,只要倒地,曾朋肯定不会让你轻易爬起来再战……
下午上学,吴斌和杜文超依然没来上学,孙峻仍旧故意躲着凌风,不光是孙峻,似乎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在偷偷注意他,然后回避他的目光。
第一节课下课,于德梁凑到凌风面前说:“欢哥,听说你晚上放学,要跟曾朋‘单扣’是吗?”
于德梁的话一出口,凌风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又全都聚拢到他身上。
“你听谁说的?”凌风随即问了一句。
“全校都快知道了,一上午,很多人都在唠这事!你还不知道吧,欢哥?你现在老出名了!都知道你前天晚上,蒙着脸,用砖头子把‘盖天会’的一个堂主,打得满地是血,他们老大下午放学,要在校门口约你‘单扣’!”
第906章失落
于德梁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教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到,因为无人再说话,都在关注凌风的反应。
听了于德梁带来的消息,凌风有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他从前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总是想着靠打架在学校里出名,但知道自己也出名之后,就会有一种被人追捧成大腕明星的错觉。这种错觉就像喝醉一样,使人沉醉在其中,本能地维护着自己的名声与地位。
在没听到自己出名之前,他把这次‘决战’,仅仅看成了结此事的一种形式,输赢都无所谓,只要与曾朋之间,画上一个句号,以后互不相伤就行;但知道自己出名之后,他却有种想要战胜曾朋的**,哪怕跟曾朋战个不分伯仲,双方的脸都肿成“猪头”,他在学校的地位和名气,也会跟着提升,至少不次于康亮广和冷瞬。
“嗯,我跟那个姓曾的,已经定好一会放学,就做个彻底的了断。”凌风泰然自若地说。
“那欢哥,用不用我一会先帮你看看,他们来多少人?”
于德梁也许是从心里往外敬佩如今的凌风,打算好人做到底。
“不用,他们来多少人都无所谓,我一个人应战就行。”凌风轻声笑了一下说。
“你不怕他们一起上啊?”于德梁接着问。
“我了解曾朋,曾朋也了解我,他肯定不敢让人一起上!再说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敢打死我!只要我不死,他们全都会付出代价!”
凌风这句话在潜意识里,也是说给全班同学听的,也有意让一直背对着自己,不敢作声的孙峻知道:我凌某人才是这个班级的王者,你没这两下子,就给我装孙子,少在我面前吹吹呼呼的!
其实孙峻自从亲眼看到凌风用板砖把大辉砸得淌一地血后,已经很少再说话了。
“那欢哥,你自己小心点吧,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了。”于德梁说。
“嗯,谢谢啊,德梁。我是一个
有恩必报,有仇不饶的人!你对我有情,我肯定会记着,以后你有事,就跟欢哥说,谁动你一手指头,我会让他见血!”凌风霸气十足地说。
他不知为什么自从这学期开学,他说话便不再像从前那样平易近人了,甚至都不允许别人说话的嗓门比他高,那个以往别人印象中的“书呆子”,突然变成了浑身带刺,占火就着的人。
……
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凌风没有马上动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全班同学,都比平时更快地离开教室……
虽然这件事情,原本就跟他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他只是为了捍卫班级的尊严,做了没人敢做的出头鸟,而差点被人砍死,如今又面临着“决战”。他不指望全班同学,会把他当成一个舍生忘死保家为国的大英雄,但至少有一两个同学观注他一下,他也会觉得值,不会感到失落,但除了于德梁问候过他,一下午,别人都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像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透过一个个熟悉而麻木的身影,他眼前的景象模糊了,看到鲁迅在短篇小说《药》中所写的画面……
小说中描写的革命者忧国忘家,却被族人告发;在狱中仍然宣传革命,却招来一阵毒打;在刑场被杀时,只招来一帮“看客”,鲜血还被别人当“药”吃。正如鲁迅与友人谈到《药》时说:“《药》描写了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接地说,革命者为了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但愚昧的群众却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
啥叫同学感情?呵,就是那么回事儿,跟特么陌生人没啥区别!哪怕有几个助威的人也好!人人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谈班级尊严?
凌风将攥着弹刀的手,藏在夹克衫兜里,像当年关羽“单刀赴会”一样,踏着落日的余晖,一个人走出学校门口。
凌风刚在校门口露面,曾朋便带着一大群人把他围在中间。
凌风略过曾朋的脸,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你看到除了曾朋带来的三十多人以外,还有
很多本校爱打架,爱看热闹的学生夹杂在包围圈的外围。
扫视的镜头突然在最外围的一张脸上停住了,将那张脸放大,忽略了所有人,因为那张脸的主人叫姜婉莹……
她虽然面无表表情,但从她目不转睛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心里的心神不定。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凌风的心头……
婉莹还在记挂着我?不然她不可能在后面围观……即便永远不能在一起,我今天也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凌风!
“你一个人来的?”
曾朋的一句话,打断了凌风的思绪,将镜头重新落在死敌的脸上,恢复到备战状态。
“‘单扣’用得着带人吗?”凌风眼中冒着火,冷冷地说。
曾朋点了点头,没再接话,将目光从凌风的脸上移开,陷入沉思。
凌风不敢再把视线移开,死死地盯住曾朋的眼睛,怕他随时出手。
“朋哥,咋回事呀?”
一个刚从校门口出来的人,挤到曾朋和凌风面前,打断了两人静默的对峙。
凌风不认识此人,但从他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和语言上判断,他是比凌风小一届的混混,而且跟曾朋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有小子把我兄弟给揍了,还要找我‘单扣’!”曾朋悲愤填膺地说,却没提揍什么程度,似乎觉得太丢人。
“你挺牛叉呀?要跟我朋哥‘单扣’?”那人盯着凌风的眼睛,肆无忌惮地问。
你一个小叉崽子,也特么敢跟我装叉?大辉那样的,都被我打服了,你脑瓜子是不是没被人开过瓢?
凌风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这样说,因为他有文化,擅于把所想的话,经过艺术加工。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咬着后槽牙说: “说好了,一对一!如果你有把握打赢我,可以替你朋哥跟我‘单扣’!今天,如果超过两个人打我自己,都是坏了规矩,后果自负!”
第907章 生死决战
那人气短了,不敢再和凌风针锋相对,转而对曾朋说:“朋哥,你带这么多人来,跟他单什么扣啊?干脆一起上得了!”
“你们谁也别动!今天我就和他一对一!看我咋把他干倒的!”
曾朋虽然气势汹汹,但却很难压倒凌风。
“朋哥,我就是怕你吃亏……”那人不敢再对凌风挑衅,怕这个眼珠子已经通红的人,会找他后帐,只能对曾朋继续溜须拍马。
“我还能吃亏?就他这样的,我一分钟就能把他干倒!”
曾朋说完不再理他,转而对带来的众人高声命令:“你们都往后退!别往前挤!今天不管谁胜谁负,你们谁也不许动手!”
曾朋的话音一落,包围圈开始扩大,圈中只站着凌风和曾朋两个人,“决战”一触即发。
可就在此时,上次带人找凌风替宋金翔出头的那个98汽修班的卢浩进入圈内,对曾朋说:“大朋,你这是因为啥呀?”
“这小子要跟我‘单扣’一下!我混社会混这么多年,白混了!”曾朋显然挺给卢浩面子,耐着性子解释说。
“这小子我认识,给我点面子,我看算了吧?”
卢浩独自面对曾朋和他手下的三十多人,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令凌风看到一个真正大哥级人物的气场;但他却暂时想不通,自己只和卢浩打过一次交道,卢浩完全可以像那帮看热闹的人一样,站在一旁围观,为什么要强出头帮他呢?
“他跟你啥关系啊?”曾朋问。
“没啥关系!我跟他只打过一次交道,觉得他挺讲究的,想交他这个朋友!”卢浩气宇轩昂地答。
“大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把我兄弟打了两次,还敢跟我‘单扣’!我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混不下去了!”
曾朋能把此事对这个卢浩细说一遍
,足见卢浩在曾朋心目中的地位。
卢浩停顿了片刻说:“我即然开口了,就不能不管!你俩如果非打不可,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俩都瞧得起我,我希望你俩别玩命,点到为止算了!”
曾朋没再搭茬,也不再看卢浩,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衣兜里的一把刀掏了出来,扔到地上,对凌风说:“看见了吧?我把刀扔了,咱就空手打!”说着把衣服脱了,扔到那把刀上。
随着卢浩退到一旁观战,凌风知道这次“决战”已经在所难免,再也没有外力阻止了。他始终没有一丝恐慌,反而觉得此战打得越惨烈越好。因为全校学生肯定都会关注此战,“凌风”的名子必会在第二天,刷新学校的“单扣”史。在这所学校里,谁考上专科大学,没人会关心;但谁在学校门口,跟一个知名的社会大哥“单扣”过,其震撼力,不亚于泰森和霍利菲尔德的那次拳王争霸赛……
凌风也把攥着弹刀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来,把弹刀扔在地上,同样脱下衣服扔在刀上。
凌风想象的“单扣”,应该像古代“打擂”一样,对方先扎好马步,摆开架势做,好准备再开战;可他没想到,就在他扔掉衣服的同时,曾朋就两步冲到进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仰头磕在他的鼻子和上嘴唇上。他感觉鼻子发酸,上嘴唇里面被两颗门牙咯破了,但门牙没掉,只是少许的血,顺着齿缝流进口腔,混杂在舌尖的唾液里。
打架的胜负只在半秒间,凌风被迎面的一仰头击中嘴唇后,本能反应是搂住对方的脖子,或抓对方的腰,把对方摔倒……
但曾朋在使出那一仰头得手后,便立刻松开了抓住他两个肩膀上的双手,快速向后倒退了两步,不再与他对视。没等他还手,竟然弯下腰,去拿自己的衣服和刀,自言自语地大声说:“跟我‘单扣’!我扣不过你,不白混了吗?”
曾朋一边说一边穿上衣服,将刀放回衣兜,两手插在兜里转身离去。从给凌风一仰头后,就没有再看他
一眼,仿佛这个要与他‘单扣’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余晖下,三十多人给朋让出一条路,几员爱将跟随在他左右,小弟们尾随其后。众人也纷纷散去,校门口只留下凌风一个人,像木头似的站着,不相信预想中的生死之战,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望着曾朋领着那一群人,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凌风脑子里画着几个问号:
曾朋那一仰头,完全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你的两颗门牙磕掉,为什么力道只是把你的嘴唇咯破呢?难道是真的为了给卢浩面子,而点到为止吗?如果曾朋真的把你两颗门牙磕掉,后果是什么样呢?
如果你掉了两颗门牙,肯定是要与朋玩命的,后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也许曾朋已料想到这样的后果了,他知道自己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两败俱伤,就算浑身是血被打败,也是虽败由荣;可是朋不行,哪怕他身上受到一点伤,倒在地上摔了一身土,他的江湖地位都会受损。他是骑虎难下,既不能跟你玩命,又要给兄弟一个交代,所以只能控制力度给你一仰头,做个样子给兄弟们看,然后马上向后退,不给你留下跟他玩命的理由……
在曾朋倒退两步的时候,你原本是可以冲上去还击的,但你为什么没有与他再战呢?其实“一战成名”的想法,是被对手逼出来的,因为不这样想,你很难战胜曾朋;你的潜意识里也和曾朋一样,但凡有一点退路都不愿再战,只因那四百块钱的医药费,比被人打得满脸血更重要。别说四百块钱,就算是四十你都会选择与曾朋“单扣”!
你与卢浩只是萍水相逢,他为什么会帮你呢?既然他知道你和曾朋非战不可,为什么还要劝曾朋点到为止,不要玩命呢?
他回想到曾经看过的《教父》,才了解到卢浩的想法:一个人的势力到了一定承度,就像明星炒作一样,需要靠管闲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他首先了解曾朋的处境和想法,知道曾朋的江湖地位输不起,劝他别玩命,是因为卢浩明知道曾朋不想玩命,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己。
第908章 刀尖上的人
与曾朋“决战”后,凌风与“盖天会”的恩怨纠葛,就只差自己在一个星期内,当面把一百块钱还给曾朋就彻底了解了。但这钱必须由吴斌出,所以他当晚往吴斌家打了电话,把他约了出来,询问了前天曾朋胁迫他供出杜文超的经过……
“欢哥,我真不想把你供出来,但曾朋要用砖头子砸我脑袋,我没办法……”吴斌满脸羞愧,诚惶诚恐地说。
“嗯,曾朋怎么知道我家的?”凌风追问。
“我说杜文超知道你家,第二天,他们让我带着他们去了杜文超家堵他,是杜文超带他们指认你家在哪的。”吴斌苦着脸说。
他也许庆幸幸好出卖欢哥的人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杜文超陪绑,多少减轻了一份内心的谴责。
“你为啥不在当天晚上告诉我?”凌风轻声问。
吴斌被问得汗流浃背,低头不语。
不用吴斌回答,凌风也知道,他对曾朋的“怕”,大于“哥们义气”,讲不讲哥们义气,只是道德上的愧疚;被人用砖头砸脑瓜子,是要承受**上的伤痛的。
为了这个“义气观念”如此淡薄的吴斌,跟曾朋斗得你死我活,差点被人砍进医院值得吗?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你会不会去管这件闲事?什么班级尊严,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什么公道,如今还有人在意这些东西吗?
吴斌只是普通人,并非侠肝义胆的英雄。或许,这个集体中再有一个和你思想相同的人,哪怕有一个冷瞬、卢浩这样的人,与你并肩作战,你都会觉得值得拼一次;但现在,你只在班级奠定了你的地位,什么都没改变,几个月毕业后,这个玩命换来的地位,也会成为过眼云烟,你还会觉得跟曾朋拼这次命值吗?
说不值也值,至少只用嘴唇破皮的代价,看到了最后的结果,也看透了很多人和事……
被人出卖
就出卖吧!至少没像“农夫与蛇”的故事那样,被蛇咬死。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写的主题是,对一个人的恩情和亏欠到了令那个人无以为报,整日为此羞愧自责的时候,就会逐渐产生恨。还是别让这样的故事在你身上上演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发泄心中的悲愤了。虽然你不在乎吴斌是否会慢慢恨你,但你又何苦要把事情搞得那么极端呢?
想到此,凌风忽略了心中的悲凉,转而淡淡地说: “事情都过去了,曾朋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不过,曾朋上次帮你报了仇,你理应给他二百块钱,现在还差一百。你在一个星期内,把一百块钱交给我,我帮你给曾朋送去;至于‘会费’,我想曾朋不会再找你要了,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就先答应他所有条件,然后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欢哥……你对我真是太讲究了……”吴斌不知道是内心所发,还是故意装给凌风看的,凌风看到了他眼中慢慢掉下了眼泪,以至于泣不成声地说:“我对不起你……别的不说了,三天之内,我就算卖血也给你凑够这一百块钱!”
凌风笑了,突然觉得就为吴斌感激的眼泪,和“太讲究了”这句评价,以及“对不起”的内疚,就值得与“盖天会”拼这次命。
“嗯,告诉杜文超一声,事情都过去了,明天可以上学了。”
凌风说完,拍了拍吴斌的肩膀,转身离去。原地呆立的吴斌,看不出来这个在夜灯下,双手插在上衣兜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像闷在冰冷、无光的地窖里数日后,重见天日一样兴高采烈……
……
两天后,吴斌把一百块钱交给了凌风,凌风当天晚上就决定到游戏厅把钱交给曾朋。
他原本设想自己一个人走进游戏厅找曾朋,当着他众兄弟的面,像《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面对座山雕和一帮土匪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谈话都像吃了枪药,四处暗藏杀机,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后,把钱交给
曾朋。但来到游戏厅门口,他却没有像事先设想的那样,直接走进去;因为经历了此战后,他已懂得,如果当着曾朋手下小弟的面,把这象征胜利的钱交给曾朋,就是像诸葛亮给被他气死的周瑜吊孝一样,在跟他挑衅,那么很可能是在无形中,逼着曾朋再次与你宣战。
生活不是演义,你也不是诸葛亮,没必要处处把事情做得充满英雄色彩。
当时的凌风,已在潜意识中知道:人千万不能得意忘形,因为上帝让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
一个小混混打扮的人正要往游戏厅里走,看了凌风一眼像小偷见到警察一样,加快了脚步。凌风从那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判断出他肯定是与曾朋“单扣”时,那帮给曾朋助战的小弟中,其中的一个小弟。
“兄弟!你等一下!”
凌风喊了一句,想让他帮忙叫曾朋出来,但那人头都没回地跑进游戏厅。
五分钟后,曾朋一个人走出了游戏厅,见到凌风已经没有敌意,而是笑脸相迎地说:“我就猜到你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会来找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看着曾朋一笑泯恩仇的态度,凌风反倒有些不知道用什么心态面对这个昔日的死敌了,但他不愿与曾朋这个大混子头攀交情,担心刚刚跳出江湖纷争的脚,会再次卷进去。
他马上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一百块钱,递到曾朋面前,微微一笑说:“我是来替吴斌送钱的,咱俩之间的事,应该两清了吧?”
曾朋没有伸手接钱,而是维持着友善的语气说: “兄弟,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啥钱不钱的?这钱我不要了,咱交个朋友咋样?明天晚上,我想请你喝酒,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曾朋的这句话,无形中将了凌风一军……
到底给不给曾朋这个面子?曾朋是真的想化敌为友,还是用“面子”胁迫,给你设下了一次“鸿门宴”?
第909章不!
他没有必要跟你玩“鸿门宴”,与你套近乎,拉你下水倒是有可能;不管他出于什么目地,都要与这个人敬而远之。如果非装“来者不拒”的江湖好汉,脑袋一热,答应曾朋明天前去赴宴,曾朋或许会想方设法跟你称兄道弟,或者像当年曹操收买关羽一样收买你,让你日后不得不为他“斩颜良逐文丑”……
江湖上的事情太扑朔迷离了,今天你能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其实有很多侥幸的成分。如果吴斌和杜文超被曾朋劫持的那天上午,你没有警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如果你没有这么早,就打探到曾朋的住处,现在你很可能会在医院躺着。所以人要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就要有勇气对“糖衣炮弹”和“软刀子”说“不”!
想到此,凌风把钱再次递到曾朋面前,不卑不亢地说:“这钱你还是拿着吧!我很敬佩你的胆识,也知道你瞧得起我,诚心想交我这个朋友。不过我和你肯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看就没必要走得那么近了。”
曾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变得不再那么自然,最后彻底沉下来,带着愤懑的语调问:“那你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虽然凌风嗅到曾朋言语间的杀气,但他已不会像那些不成熟的孩子一样感到怕了,他本能地要求自己跟曾朋一定要平起平坐的对话,绝不能矮他一截,大不了再次撕破脸……
想到此,他反而笑了,镇定自若地说:“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我现在不想像你们一样混社会。”
曾朋阴沉的脸突然又眉开眼笑了,伸手接过了钱说:“那行吧!人各有志,我也没办法。但是话别说那么绝,人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如果你哪天想交我这个朋友,可以随时找我。”
“嗯,有可能我哪天会和你走上一条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不过暂时,咱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方吧!后会有期!”凌风面带笑容把这番话说完,学着江湖大哥的样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曾朋这个人物就要在本书中谢幕了,在此向读者交代一下后情:
凌风后来曾在放学的路上,路过影剧院的门口,碰到过几次曾朋,只是相距十几米相视一笑,招了招手,没有再说过话。四年后,凌风听一个在初中复习一年没考上高中,转而去职业学校的初中同学说曾朋死了……
据他说,曾朋后来的名气更响、小弟更多,涉足要帐、扒窃、看场子、带小姐、强买强卖等多个领域。正当他风生水起的时候,有一天,他独自去一家二楼的舞厅跳舞,被仇家盯上了,那个仇家随后领着二十多人,个个拿着大砍刀,找曾朋寻仇。曾朋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想要逃跑,可他没想到,楼下还有一伙人在窗户下面守株待兔,他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正好跳到一个人的刀尖上,心脏被扎了个对穿……
凌风当时觉得,那个同学叙述的情节不够合理:曾朋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独自去舞厅跳舞?从二楼跳下去,又怎么可能正好跳到刀尖上,而且还不偏不倚地刺穿心脏?除非那人对曾朋有深仇大恨,就想捅死他;而且那人还要能掐会算,提前算准曾朋一定会从那扇窗中,像跳伞运动员一样,平着身体跳下来,并且那个人还要在下面举着刀瞄准,曾朋也要配合,反复跳十多遍才能让刀尖正好扎在曾朋的心脏上……
不管那个同学叙述的情节合不合逻辑,总之曾朋是死了,肯定是被人用刀捅在心脏上死的。
那把曾经吴斌用来求助同学助阵的战刀,再次出现在班级里,是凌风与曾朋“单扣”后的第三天……
高顺也许是听说了此事的经过,上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把趁火打劫的刀还给了吴斌,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吴斌解释说:“这件事我也没帮你办成,这把刀还是还给你吧!”
“没事了,欢哥帮我把这事摆平了。”吴斌同样轻描淡写地说,像似把此事看成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经历此事后
,吴斌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过去一样,认为高顺和孙峻真的像想象中那么神通广大,至少自己不比这两个人差。
失而复得的刀在吴斌的手里攥了一节课,下课后,老师刚走出教室吴斌就板着脸,双手握着这把战刀,像曹操给董卓献刀一样,走到凌风面前。
“你要行刺我啊?整得那么吓人!”凌风夸张地说。
他心里明白吴斌的用意,故意把这件在吴斌看来特别重要的事情当成玩笑。
“欢哥,这件事情幸亏你了,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把这把刀送给你。”
吴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郑重其事地把刀递到凌风面前。
其实就算是吴斌私下里赠刀,凌风也不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倒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咱都是同学,有事帮忙,都是应该的!你扯这没用地干啥?我要这刀有啥用?你还不如送我一把斧子,我还能拿家劈木头呐!”
“欢哥,你要是不收下,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吴斌眼中闪着泪花,带着肯求的腔调说。
凌风笑了笑,认真地说: “斌子啊!咱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帮这个忙,不是为了要你点啥。我如果收了你这把刀,大伙都在这看着呢,你说我磕不磕碜?”
吴斌被问愣了,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在等待凌风下面的话。
凌风环视了一下众人,笑了笑对吴斌说:“呵呵,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不图别的,就图咱们都像个同学的样子。只要咱班同学都团结起来,有事大家一起扛,就没人敢小看咱们98财会班的人!”
凌风声音不高,但教室里却鸦雀无声。
这番话,在无意间似乎起了很大作用,此后吴斌、孙峻、高顺、杜文超、于德梁,以及刘芳等几个女生都主动和他交往,不再像从前一样若即若离了。
第910章飞石阵
真正体现同学间众志成城的“同学情”,是一次野外的“群殴”,这次“群殴”连男带女十个人全都参战了……
孙峻喜欢钓鱼,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就张罗每个拿三十块钱到野外吃烧烤、钓鱼。周六下午,除经常逃学的高顺外,凌风、吴斌、杜文超、于德梁,加上刘芳等女生,共计十个人,买了羊肉、火腿肠到一个女生家穿好了羊肉串。第二天一早,吴斌借了一辆脚蹬三轮车,装满野餐必备的物资,众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开始出发。
野饮地点是距离本市四十公里的一个村庄,村庄前有个树林,树村前是一条二十多米宽的大河。吴斌在树林里选了一块地方,将车上的物资卸了下来,架起了烤炉开始烤羊肉串,其他人都随孙峻到河边,找个水流较缓的地方钓鱼去了。正向孙峻请教钓鱼技术的凌风,无意间瞥见,相距一百米远的树林里,吴斌在和两个陌生人说话,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能感觉到语言间充满了火药味,随即两个陌生人便与吴斌撕打在一起。
“快!吴斌跟人干起来了!”
凌风甩下这句话便拼命向吴斌冲了过去,身后男男女女十几个人也紧随其后。凌风追到离吴斌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两个陌生人停止了撕打,撒腿就跑。凌风与众人紧追,直到两人跑进了村,才返回了根据地。
两个陌生人与凌风是同龄人,询问吴斌得知:两个人看到吴斌在烤羊肉串,想管他要二十串回家喝酒,吴斌还是那句老话:“我跟你们不认识,凭什么给你啊?”于是,其中一个人一拳打了过去,由于吴斌早有防备,用一条手臂挡开了那一拳,紧接着两人便想把吴斌按倒,正在僵持间,凌风率领众人及时赶到。
“欢哥,不行咱换个地方吧?那两小子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住,一会儿没准会带一大帮人来跟咱打架……”于德梁怯生生地说。
杜文超接茬说:“
对,咱出来玩,都是为了高兴的,犯不上跟他们制气,不行换个地方玩得了!”
此时的凌风,总爱与别人较劲,觉被人胁迫而换地方,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便说:“咱凭啥换地方啊?换个地方就不扫兴了吗?他们敢再来,就跟他们干呗?”
孙峻见凌风没打退堂鼓,同样不甘示弱地说:“换啥地方啊?咱怕他啥呀!又不是被人吓大的!没事!该咋玩咋玩,敢来就跟他们干!”
男人的勇气和血性或许是容易被传染的,也许是孙峻亲眼看到凌风一个人跟“盖天会”打了个平手,慢慢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外强中干了。
两个最有号召力的男生不愿意换地方,别人也就都盲从了。两个小时后,那两个被打跑的人,并没有像于德梁预想的那样带一帮人来,大家也就在吃喝玩乐中忘了此事。正当野餐快进入尾声的时候,凌风突然看到树林的尽头,晃动着将近二三十个人影,各各手中拎着棒子,踩着林中堆积的枯枝残叶,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凌风抄起一个啤酒瓶子,站了起来,将啤酒瓶往身边的三轮车架子上一磕,酒瓶底碎了,留在手里半截瓶碴,严阵以待地盯着走过来的人。随后孙峻、吴斌、杜文超都复制了凌风的手动,四个人手里都攥着半截瓶碴。
敌人相距不到二十米远的时候站着了,凌风带头冲了上去 ,随后孙峻也大喊了一声:“都特么不想活了吧!”跟着冲了上去,之后是吴斌、杜文超看到凌风把那个领头的吓得掉头往回跑,也冲了上去。
敌人的首脑一跑,剩下的人也就溃不成军了,只是敌军人数众多,又向四周分散着跑,凌风只能追那个领头的,于是孙峻、吴斌、杜文超也只好分散着追其他人。
此时,刘芳也巾帼不让须眉,抄起一个酒瓶子杀入敌阵,随即剩下的几个女生也跟在刘芳身后狐假虎威。
由于那些被冲散的散兵游勇,忽略了女生的战斗力,跑得并不太快,刘芳很快就追上了一个掉队者,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被这一脚踢得一个跟跄趴倒在地上。刘芳上去继续踹,此时几个女生都跑到刘芳近前帮忙助阵,那人被吓得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撒腿便跑。
吴斌在混战中,肩膀被一侧的敌人偷袭了一木棒,但半截瓶碴一直在手里攥着,他仿佛非要让半截瓶碴见到血一样,紧追不舍打他的人。但在后面追人的人,肯定没逃命的人跑得快,那人最终跑进了村子。
凌风一直把那个领头的追进村子里,由于不熟悉村子里的地形,没敢冒然追进去,当所有敌人都跑回了村子,凌风等人才往回走。正往回走了三十多米后,凌风隐隐地感觉身后有杀气,他猛然一回头,看到那帮人又跟了上来,并且每人手里拿着两块大鹅卵石。
当凌风转身当,那帮人站住了, 其中有人不管手里的石头能不能撇到三十米,下意识地将石头撇了出去,紧接着冰雹般的石头便向凌风等人飞来。
孙峻、吴斌、杜文超看到前面站着的凌风面对“飞石阵”,仍旧纹丝不动,也随其稳住阵角。敌阵中有胆大的往前冲了几步,再将手里的石头撇出去,但没人敢将距离缩短到十米范围内,以至于“飞石阵”的射程普遍到凌风的腰部以下,没有形成太大的杀伤力。
“没完了是吗?呃?”凌风怒喝一声,迎着“石头阵”冲了上去,敌阵再次全线崩溃。有的匆忙地将手里的石头,向冲上来的人撇出去,便往回跑;有的连手里的石头都没来得及撇,直接将石头扔到地上抱头鼠窜。孙峻、吴斌、杜文超紧随凌风身后冲杀上去。
敌人再次全部消失在村子里,凌风也只好率众回营,可又刚走出三十多米,新一抡的“飞石阵”又来了,凌风只能率众迎着“飞石阵”再次冲杀上去,敌人接着跑回村子……
第911章补养
这样的“飞石阵”拉锯战,共持续了三个回合,第四回合开战前,敌方抬来两个土篮子,土篮子里装满了大号鹅卵石。
凌风猜想:敌方或许总结出前几次溃败的原因是因为弹药不足,以至于将手里的石头撇完就只能败逃;如果有充足的弹药做后勤补养,并且只要守住两个土篮子,步步为营就会扭转败局。
再打下去,自己的一方也肯定败,因为敌人虽然不敢近身肉搏,但就这样用“飞石阵”跟你耗着,也跟他们耗不起,况且自己的一方还有五个女生;虽然他们不会对女生怎么样,但“飞石阵”是不长眼睛的,所以你只能选择“讲和”。
于是,凌风对着远处的敌阵大喊了一声:“你们谁是领头的?出来谈谈!”
敌阵没有人应声,但石头也没有继续飞过来。凌风独自向前走了过去,高高举起手中的半截酒瓶碴,五指张开,手中的半截啤酒瓶掉到地上,继续向敌阵走去。
敌阵中那个领头的,也面带胜利的笑容走了出来,相距凌风两米,停住了脚步。
“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和你们打架的!咱这么打下去,也没完没了,我看咱都各自退一步,讲和得了!”凌风也同那个领头的一样,面带笑容说。
“讲和也行!不过我们今天就想吃到羊肉串!”那个领头倒是要求不高,其实他只想要回这口气。
“羊肉串吃没了,别的也不剩啥了,还有十几根火腿肠,你们拿去得了。”凌风谈笑自若地说。
“行吧!火腿肠也行。”
敌方的首脑显然没把这次争斗太当回事,有了一点战利品就心满意足了。
这次半截啤酒瓶对阵“飞石阵”的“野战”,凌风虽然算是败了,损失了十二根火腿肠,但这几个人的友谊却加深了。周六、周日总有人张啰到自己家聚会,凌风也张啰过几次,一来二去,班级里更多的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凌风也不再瞧不起那些胆小怕事的同学了,反而有保护他们不受外班的人欺负的意识,
因为他在这个集体中的威望不断在提高,大多数同学都把他当成了精神领袖。
第160章 欲念与理念的交战
一个班级的“精神领袖”不一定每个女生都喜欢,但肯定有投怀送抱的……
一天下课,凌风正在看小说,一个女生假装从他的课桌旁经过,随手扔在他桌子上一个折成蝴蝶结的纸条,凌风抬头看见那个女生的背影,知道是罗秀美。
罗秀美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在50公斤左右,显得很性感,长得虽然不如姜婉莹那么出类拔萃,但要比周影更养眼一些。
从前,凌风与罗秀美接触不多,听说她跟98汽修班的人同居过。不只凌风一个人听说过,认识罗秀美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是那个男生想找点成就感,逢人就炫耀他x过罗秀美。另外,很多人都见过罗秀美在公共汽车上,或是学校的花池边,与那个男生练过“口调”,…以至于罗秀美在别人的印象中很风情。
凌风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欢哥,我喜欢你,咱俩搞对象呗?
他没有当回事,把纸条揉成团揣进裤兜里准备随时扔掉。
罗秀美肯定不是他想要找的女孩,除了姜婉莹这个学校也没有他喜欢的女孩,即便有,也是要么有对象要么也不会看上他。
爱情和生理需要是两回事,他即便不喜欢罗秀美并不等于他不想跟她做,况且罗秀美又性感又风情,而且不是悚女,就算把她拿下分手了,也不存在内心的愧疚。让他放弃这次告别处男的机会的原因,是他认为自己在这所学校里,大小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班级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跟人尽皆知被别人过的女人搞对象,会让人瞧不起的。虽然可以跟罗秀美秘密勾搭成奸,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罗秀美肯定会和那个上过她的男生一样,以作为凌风的女人为荣,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另一个自己对他说:如果让姜婉莹知道你又和罗秀美这样的女人搞对象了,她会更藐视你的;虽然你跟姜婉莹,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总不能让她把你看得一无是处吧?
纸条表白之后,罗秀美便时刻注意着凌风的反应。中午放学,罗秀美便在教室门口等着凌风出来,带着矜持的表情地对他说:“我给你写的情书,你看没看啊?”
“嗯,看了。”凌风被动地回答,本能地看了一眼罗秀美两个把握不住的大胸。
“那你还没回答,跟不跟我搞对象呢?”罗秀美单刀直入地说,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将胸凑近凌风,似乎对方只要一答应就让他随便摸。
凌风克制着生理的反应,但很难克制住,脸上在发热,以至于幻想着与这个女人做的场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了,这种事哪有开玩笑的?”罗秀美含情脉脉地说,像似无意间轻轻拽了拽衣领,似乎暗示凌风可以把手伸进里面摸。
“我现在不想搞对象,咱俩还是只保持同学关系吧。”
被婉拒后,罗秀美并没有垂头丧气,好像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一样,她转而大笑着说:“其实我是真的和你开玩笑呐!刚才,我跟宋峰打赌说,我一个星期就能把你追到手。”
“多大的赌注啊?带我一个呗?我跟宋峰压同一注。”凌风也转而把刚才的话当成玩笑,语气轻松了很多。
“你就不能跟我压同一注吗?”罗秀美的反应并不慢。
“跟不了,你赢的机率太小了。”凌风随意地说了句。
“那就不带你了,我可不想输给你俩。”罗秀美说。
“那你就别跟他打赌了,你肯定赢不了。”凌风再次强调。
“可我已经跟他打赌了,所以我必须在一个星期追到你。”罗秀美固执地说。
“随便你吧!”
凌风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教室的门口。
罗秀美犹豫了两秒钟,马上紧追凌风的步伐,跟在他身边说:“你可不可以先假装答应我,咱俩先做个样子,给宋峰看行不行?”
第912章打不死的“小强”
“不行。”凌风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罗秀美还是没有死心,仍旧小跑着跟在凌风身边,气喘吁吁地说:“你能不能慢点走?”
“我话都跟你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跟着我?”凌风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咱俩做不成对象,做同学总该可以吧?”罗秀美决心做打不死的“小强”。
“嗯,可以。”
“既然是同学,我想放学和你一起走,你不至于反对吧?”
凌风犹豫了片刻,觉得男女同学在放学路上单独一起走,只要不牵手、不挎胳膊是挺正常的,没有必要像躲着“瘟神”一样躲着罗秀美。
心里的声音在劝他: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就算不想跟她搞对象,又何苦那么绝然的伤害她呢?
想到此,他便转变了态度,笑笑说:“你不是每天都坐环城车走吗?”
“那我从今天开始,不坐环城车了,就陪你一起走!”罗秀美像采访到一个大明星的记者一样,兴致勃勃地说。
一次、两次放学一起走没什么,天天如此即便没关系,也会让人怀疑有关系……
凌风的理智,与身体的荷尔蒙斗争得难舍难分,最终慢下脚步,与罗秀美保持着并肩却不亲密的距离说: “我平时放学都是跑步回家的。”
“你跑我也跑呗,就当锻炼身体了!”
罗秀美像个粘在衣服上的口香糖,怎么甩也甩不掉,逼得凌风不得不替她想,不能跟他一起跑的理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还是别跑了。”
“咋地呢?”罗秀美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跑步的时候,显得‘有容乃大’。”凌风没办法,忍不住把心里想的理由说出口。
“啥叫‘有容乃大’啊?”罗秀美平时不爱看书,没反应过来。
凌风已经意识到,刚刚没忍住说出的话,有调弄的味道,便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想笑的表情掩饰过去,回避她的目光说:“当我没说吧。”
但是罗秀美已经反应了过来,眉开眼笑。
凌风被问得脸色通红,他没有想到罗秀美竟然这么开放。
即然不能对罗秀美有非分之想,正人君子还得装下去……
他想到此,尴尬地笑笑说:“咱还是别唠这个了。”
“是你先说我‘有如奶大’的,为啥不唠了呢?”
“那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凌风解释说。
“这不还是说我奶大吗?”罗秀美大笑着说。
“得、得、得,下次不提了,算我口误行了吧?”
……
从此以后,罗秀美每次放学便总找机会与凌风一起走,凌风有时故意躲着她,出教室就一路跑回家,有时被她堵在教室门口,只好搭伴而行。此后,罗秀美又通过吴斌知道了凌风家,周六、周日经常去他家做客,凌风不得不以礼相待,但始终保持着同学关系,没有再对她说过**的话。
一次半夜十二点以后,有人敲凌风卧室的窗户,凌风以为是哪个男同学找他有事,便只穿了个裤头出去开门,开门一看是罗秀美,便愣在了门口。之所以会发愣,不仅仅是门外站着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而是罗秀美今夜穿得太性感了……
开门的一瞬间,罗秀美也愣住了,但她最终的目光锁定在凌风上。
“你先等一下,我穿好裤子再出来。”凌风红着脸说。
“不用,我都看见了。”罗秀美柔声说,却没有一丝羞愧,就好像从前见过凌风的那个东西一样。
凌风把话说完就关上了门,将罗秀美那的那句话关在门外,回屋穿上了衣裤才悄悄把门打开。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凌风小声问,怕惊动隔壁屋的父母。
“我跟我爸妈吵架了,想在你家住一宿行吗?”罗秀美娇声说,表情带着魅惑。
“你爸妈后半夜都不睡觉,跟你吵架啊?”凌风将信将疑。
“晚饭后吵的架,我都在街上逛半宿了,等你爸妈那屋闭灯以后,我又等了半小时才敢敲你屋的窗户。”罗秀美解释说。
“看你浓妆艳抹的,也不像是跟家人吵架出来的。”
“你不喜欢化妆的女孩啊?”罗秀美岔开了话题问。
“你先进来再说吧。”凌风不置可否地说,把罗秀美让进了自己的房间,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睡炕上吧,五点半我叫你起来。”
“那你睡哪啊?”罗秀美见凌风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对她表现出某种本能的奢望,也收敛了刚才魅惑的表情。
“我看一会儿书,你睡你的。”凌风回避着她的目光,拿起了桌上的小说,坐在椅子上说。
“你这屋炕这么大,能睡下两个人啊?”
罗秀美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凌风想说:“我怕我把控不住**。”但又怕罗秀美会说:“我既然后半夜到你家找你,就希望你别控制,想怎样就怎样……”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趴桌上眯愣一会儿就行。”凌风边说边看书。
“那我先睡了,不管你了。”
罗秀美脱了鞋,上了炕,把凌风原本放在炕头的枕头,移到了炕尾,躺下便睡。
十分钟后,凌风不知道罗秀美有没有睡着,因为她的头在炕尾,看不到她的眼睛。
凌风哪里还能看得进去书。
干脆把她拿下得了,先告别处再说,管他别人怎么说干什么?
“罗秀美都被我x够了,她就是一个大烧叉,凌风还拿她当宝那!哈哈……”
“凌风!原来你是这种人!怪我从前瞎了眼!”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回荡,欲念与理念在他的内心深处交战了一个小时,最后他扯过了罗秀美身边的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关了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早晨五点半,凌风将还在熟睡的罗秀美叫醒,俩人偷偷溜出了家门。
“我请你吃抻面吧!”凌风对走在身边闷闷不乐的罗秀美说。
“嗯。”罗秀美自从回应一声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一家抻面馆里,两碗抻面还没上来,一直默默无语的罗秀美哭了,睫毛膏参杂着泪水被手背抹成了两个“熊猫眼”。
第913章同学关系
“你咋哭了?要不你跟我说说,你跟你爸妈因为啥吵架的?”
其实凌风猜到罗秀美流泪的原因,但他只能装傻充愣。
“你为啥不要我?我乃嘎达配不上你?”罗秀美爆发出内心的声音,但还是忍住了哭声。
凌风无言以对,只能把一沓餐巾纸递到罗秀美面前,直到两碗抻面端上来,罗秀美才用餐巾纸擦干泪水和两个“熊猫眼”,破涕为笑地说:“行了,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了……别说一个星期,就算一辈子,你都不会答应跟我搞对象。咱俩还是保持同学关系吧,不许笑话我!”
“咱俩一直是同学关系,我也从来没笑话过你。”凌风随意地说了句。
……
从此以后,罗秀美就疏远了凌风,再以后便很少来上学。直到有一天,凌风在放学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过身,看见罗秀美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容可掬地对他说:“这是我对象。”
那个男人年龄要比凌风大三四岁,脖子上挂着一条筷子般粗细的金项链。
“嗯,你好。”凌风淡淡一笑,礼节性地回应一句,便转身继续奔跑,此后就再也没见过罗秀美。
十八年后,凌风在微信朋友圈中看到一段话:
有时候你把什么放下了,不是因为突然就舍得了,而是因为坚持到了,争取够了,成熟多了,也就知道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凌风欠康亮广的三百块一直像块石头似的压在他心头,天气渐渐转暖,糖葫芦也卖不出去了。他初二的时候就跟冷瞬学会了抽烟,当时没钱买,别人给就抽,没人给就不抽,或者偷着从父亲的烟盒里拽出两根烟,每次只偷两根,父亲一直没有发现,他也一直没那么大烟瘾。但自从认识康亮广之后,烟可以随便抽,烟瘾就一点点大了,与康亮广分开以后,只能自己买烟抽了;另外还要每天租书看,加上同学间经常逃课打台球、玩电子游戏,他这学期又特别爱面子,不愿意占任何人的便宜,卖糖葫芦的钱就一边挣一边
花了;好在父亲每月都按时给他一百块钱,但四月份的时候,他手头只攒下不到二百块钱。
没有钱还债,凌风一直不好意思见康亮广,康亮广自从冷瞬走了之后,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凌风与曾朋的恩怨了结之后,心中的寂寞和潜意识中的成就感需要找人宣泄,由于冷瞬在外地,凌风舍不得打长途电话,去说这个半个小时都讲不完的故事,所以只能去找康亮广聊聊这件事情。
“喂,亮哥,我是小凌,自己在家呢?”凌风拨打了康亮广家的电话,兴致勃勃地说。
“小凌啊!你好长时间没来了,今天咋想起我来了?”康亮广的语气比刚出院那时精神了许多。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儿,你要是自己在家,我马上过去,咱俩见面再唠。”
“行,那你来吧!我正好也没啥事,我出去买点熟食,咱俩好好喝点。”
买熟食是需要钱的,凌风本能的想到所欠的债,便说:“亮哥,我欠你的钱暂时还不上,下个月估计能凑齐,到时候再还你吧!”
“你竟扯淡!还啥还那!给你拿这钱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过让你还!”
经历了那么多事,凌风越来越佩服康亮广豪爽的劲头了,觉得他够“爷们”,永远像个大哥的样子。
他想到:如果不认识康亮广,自己可能还会像过去一样扣扣搜搜。自从和“盖天会”的纷争结束之后,他就在班级变得有钱就花,哪怕卖了一个星期的糖葫芦挣来的钱,半天都花光,也从来没有把“心疼”表现在脸上,他不为别的,只希望别人在心里说一句“欢哥这人确实讲究”,他知道这样的心里需求,都是受到康亮广的影响,也越来越能读懂康亮广这个人了。
“一码归一码!咱先别唠这事儿,下个月再说吧!我正好这几天馋酒馋肉了,你去买熟食吧!我再蹭你一顿!”
凌风觉得现在常接触的同龄人,也只有康亮广和冷瞬配与他平起平坐;那些天天见面的同学,只有听他的份,如果敢说一句不拿他当回事的话,只要他眼睛一横,对
方就吓得不敢往下说了。
……
凌风到康亮广家的时候,猪蹄子、猪耳朵、松花蛋、花生米已经摆在桌上。
“啥事呀?看你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康亮广一边给凌风倒酒一边说。
凌风发现康亮广这个倒酒的细节,说明他已经比过去低调了很多。
如果是过去,康亮广是绝对不会给你倒酒的,而如今是你在亮哥心目心的地位提升了,还是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康亮广了呢?
凌风没等想完这个问题,就马上起身抢过康亮广手里的酒瓶说:“亮哥,哪能让你给我倒酒呢?来、来、来,我来吧!”
“呵呵,谁倒不都一样?你咋还跟我外道上了呢?”康亮广一边松开手里的酒瓶坐下,一边笑着说。
“外道啥呀!兄弟给大哥倒酒,那是理所应当的,哪有大哥给兄弟倒酒的?”凌风一边倒酒一边说。
“你现在真的今非昔比了,成熟多了。”康亮广乐呵呵地恭维一句。
“咱哥仨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还看不明白事儿,不成了傻子了吗?”凌风对答如流。
康亮广微微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猪耳朵,转移话题说:“咱先吃点菜,边喝边唠。”
当时的凌风并没有意识到康亮广这个笑容很假,只为掩饰内心不想被人看穿的凄凉,强加的笑容。如果是从前,康亮广不会转移话题,而是说一些“我从前就说过,一个月就能把你练出来……”,或是“我从前带过的兵,刚来的时候……,后来被我……”之类的话,可现在这样的话再也不会听到他说一句了。
“刘小敏咋没来陪你呢?”凌风边吃菜边问了一句。
“她这几天回家了,这不开春了吗?她家里有几亩地,回家帮她妈种菜去了。”
“你俩处得咋样啊?”
“挺好啊,她太贤惠了!天天要,在家要,在单位还要,把我都快抽干了!哈哈哈哈……”
第914章想娶她
康亮广一提刘小敏就习惯性的往男女那点事方面引,越唠越兴奋。
凌风笑着敷衍一句问:“你所说的贤惠就是天天要啊?”
“是啊!她要我就得给,不给就跟我撒娇,这还不够贤惠吗?”
凌风大笑一阵说:“你也悠着点,别整怀孕了。”
“她每次都吃避孕药,再说怀孕怕啥?真怀上就结婚呗!”康亮广不假思索地说。
“你真想娶她啊?”
凌风不敢相信这个曾经的大银魔,遇见刘小敏之后,会收下心想要结婚。
“小凌,哥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从前该玩的都玩了,啥样的女人都睡过,真的玩够了。小敏可能就是上天赐给我的,这样的女人天下难找,我现在才知道,啥叫传说中的幸福。其实吧,多玩几个女人你就知道了,就是zha大zha小、水多水少的区别,如果没感情,都一个叉味!我现在才领悟到,只有跟你真正爱的人干事才爽!我现在就想跟小敏好好过日子,决定从此金盆洗der了!”
康亮广一番大彻大悟的话,把凌风逗得捧腹大笑,边笑边说:“呵呵操,金盆洗der,你要把我笑死了!哈哈哈哈……你把洗der的金盆拿来,我看看啥样的!”他虽然笑,但心里知道康亮广真的彻底坠入了情网,只是表达方式过于通俗易懂。
……
康亮广对刘小敏的一往情深表达完之后,话题自然落在凌风与曾朋这段时期的对抗上。凌风当时潜意识中有向康亮广明证自己在学校,已经像当年的他一样风生水起了,所以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脑袋里兴奋得发热,说得口若悬河,力求把每个情节讲得绘声绘色,以至于忽略了康亮广的内心反应;但在回家的路上,凌风越想越觉得,康亮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故事刚刚讲到起因的时候,康亮广的脸上带着像听孩子讲事故一样的嘲笑,目光没有定位在凌风脸上,而是边听边不以为然地夹
菜,有时插几句疑问,表示自己并非心不在焉,也许在他眼里,就连曾朋都只是一个孩子。但讲到他从背后抓住大辉的头发,大辉拽出了腰带上的刀,情急之下,他用板砖连续砸了大辉脑袋五下,非要给大辉放一斤血的时候,康亮广沉默了,脸上的嘲笑换成一种尴尬的笑容。
虽然康亮广继续在听,但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直到把故事讲完,他都没有说过类似于“你咋不找我呢?”“我要是在场……”这样勇者无畏的话,也没有对此事表达任何评论,而是干了酒杯里剩下的白酒斟满之后,把话题引向他与刘小敏做的细节上……
“咱还是唠女人吧!你知道咋让女人尽快进入**吗?我总结了三点,那天我和小敏……”
于是康亮广便就此话题说个没完没了,让凌风插不进嘴,原本康亮广脸上尴尬的笑容,又转移到凌风脸上……
凌风想了一路,隐隐觉得康亮广其实很厌烦从前瞧不起的人,在他面前炫耀如今的实力,只是心中散尽的傲气,演化成了脸上的假笑。
被人砍进医院,却不能复仇的人,已经没有往日做大哥的优越感了……
凌风甚至觉察到,康亮广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金盆洗der”或许同时把他的手也给洗了,可他还不知道,末路英雄的悲歌,并没有因为他决定“金盆洗手”而结束,命运还会让他精神承受一次更大的伤痛……
第162章 沾血的烟灰缸
作者:断桥飙车 | 发布时间 | 2018-08-28 05:43:10 | 字数:3185
康亮广果然没有再主动找过凌风。直到端午节之后,凌风才把三百块钱凑齐,还钱的时候,刘小敏也在康亮广家。
她的穿着打扮,要比凌风上次见到她时更上档次。原来的马尾辫也烫成了卷,披散在两个肩头;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耳垂上多了一对黄金耳坠,脖子上多了一条戴着富贵花吊坠的黄金项链。
“嫂子越来越漂亮了,珠光宝气的!”凌风恭维了一句。
刘小敏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代替了语言。
康亮广站在一旁说:“前天我领她去买的,走了好几家店,小敏才相中这款。这两个月的工资快花光了,过几天开资,我再给她买个金戒指。”
“呵呵,亮哥可是为嫂子下了血本了!兄弟就祝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不用等到开资了,我今天来,就是为给嫂子锦上添花的!”凌风说着便把兜里的三百块钱掏了出来。
“你竟扯呢!不差这两钱!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算我给你的!你怎么还把这钱当回事呢?”
康亮广没有伸手去接,凌风只能把钱放在茶几上说:“亮哥,你也知道兄弟是啥样人!咱哥们的感情永远没的说!你们两口子继续亲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亲啥热啊,亲热?我让你嫂子炒两菜,咱哥俩再好好喝点!”
陶醉在情网中的康亮广,每一个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内心的喜气洋洋。身边的刘小敏,却好似始终把凌风当成外人,除了礼节性的笑容和简单的寒暄,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话,凌风也没有情趣了解她。
“清热不是解毒吗?所以多‘亲热’还是有好处的!呵呵,我真有事,改天再喝吧!”
凌风客气了一番,便在两人的相送下离去。
如果不是这次见到刘小敏,凌风也许不会在街上认出她换装后的样子;如果没有看到她脖子上的那条金项链,他也不会非让那个烟灰缸沾上血……
一个星期之后,凌风和以往一样跑步上学,无意间在一家旅店门口,碰见了刘小敏和一个男人刚从门口出来。
那个男人二十四五岁,比刘小敏高一头,长得五官端正,够得上一个帅哥的标准。穿着打扮干净利索,像是白领阶层。刘小敏的穿着打扮,和一个星期前一点没变,脖子上的金项链和两个耳坠在朝阳下,反射着金灿灿的光。
第915章怒火
那个男人满面红光地走在前面,那种得意的表情,和一个星期前的康亮广一样。刘小敏显然还是有所顾忌,出了旅店门口,便低着头,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好像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凌风瞬间想到康亮广肯定被此人戴了“绿帽子”,脚步本能地慢了下来,怕被十米远的刘小敏认出来,便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地跟在两人身后。他心里慢慢升起一团怒火,以至于呼吸急促起来……
凌风如果不知道康亮广全心全意的爱着刘小敏,此刻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也不会多想什么;但如今刘小敏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康亮广给她买的衣服,脖子和耳朵上仍然戴着亮哥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她买的金项链、金耳坠,还要等开资给她买金戒指;而这个让他真心实意付出的女人,却在背着他,和别的男人通奸……凌风甚至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康亮广。
他不能打女人,只能把对刘小敏的怨恨,转嫁给这个男人身上……
今天必须让这个男人见到血!
他暗暗决定,眼神中带出了内心的杀气。
仇恨的凶光看到那个男人把刘小敏领进了一家餐馆,凌风在门外抽了一根烟,便拽开了门走了进去。进了门之后,他首先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直径十厘米的玻璃烟灰缸,便没有选择用啤酒瓶当武器。锁定了将要用到的武器——烟灰缸,他便找了一个离两人五米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刘小敏是正面对着凌风的,与他的目光相遇后,正在谈笑的表情,刹那间在脸上僵住了。凌风对她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她也尴尬地一笑,随即避开了他的目光。
凌风看到她的表情开始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瞄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到对面,正在跟她说话的那个男人脸上,好像是怕凌风会对那个男人,戳穿她与康亮广的关系似的;也许还担心凌风会把她与别的男人单独吃早餐的事情,说给康亮广听,她需要想出一个能够对康亮广自圆其说的理由;或许她还庆幸,没有在旅店门口碰见凌风,至少没有让这个情人的好哥们,抓到自
己红杏出墙的把柄……
但她太低估凌风了,她怎么想,已经对凌风不重要了;凌风想的是给那个男人放多少血,才能对得起亮哥对这个女人的一片痴情。
“请问,您要点什么?”一个服务员打断了凌风的思绪。
“先等一会儿再点餐,我还要等个朋友。”凌风回应一句,眼前的镜头又回到了一半个月之前……
“她太贤惠了!天天要,在家要,在单位还要,把我都快抽干了!”
“怀孕怕啥?真怀上就结婚呗!”
“小凌,哥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从前该玩的都玩了,啥样的女人都睡过,真的玩够了。小敏可能就是上天赐给我的,这样的女人天下难找,我现在才知道,啥叫传说中的幸福……”
……
伴着康亮广言犹在耳的声音,凌风默默地盯着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在那人刚要起身,准备结账的时候,凌风便满面怒容地走了过去,按住了他还没有完全站起身体的肩膀,坐在他的身旁,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具体位置,面无表情地对他压着火问:“我问你点事儿……”
那个人惊愕地想要站起来,凌风 欢用要杀人般的眼珠子一瞪,再次把他按下去,那人便没敢再动。
此时,刘小敏站了起来,一边拽着凌风的胳膊,一边涨着胆子说说:“小凌,你这是要干啥?有啥事,你可以先跟我说……”
“闭嘴!你特么把手松开!滚犊子!”
凌风站了起来,指着刘小敏的鼻子,瞋目裂眦地怒斥一句,刘小敏便呆立在了原地,不敢作声。
凌风的怒容再次转向了呆若木鸡的那个男人脸上,伴着鼻孔中的粗气和胸膛的起伏,接着问:“你俩啥关系啊?”
“朋友……”那人战战兢兢地答,生怕答案不会让对方满意,又加了一句:“前天才认识的……”
“朋友是吧?”凌风边说边从桌上抄起那个烟灰缸,准备一下命中他的脑袋。
那个人本能地要再次站起来,但凌风没给起身的机会,一只手跟他撕扯,另一只手举着烟灰缸,寻找砸下去的时机。
那个人无法起身,只能坐在椅子上,抢夺凌风手里的烟灰缸;但凌风那只紧握烟灰缸的手,抬得很高,他怎么够也够不着。凌风马上抓住了他抢夺烟灰缸的那只手的前臂,顺势往下一按,露出了可以攻击的脸。凌风刚想用烟灰缸砸他的额头,对手却立刻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阻挡了凌风将要攻击的路线,但很快,对手又给了凌风再次攻击的时机……
由于对手一条胳膊被凌风死死按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抢夺烟灰缸,但那只手距离烟灰缸更远,在空中抓了半天,连凌风高举的胳膊都够不着,只好放弃抢夺,转而护住了脸,却护不住整个脑袋,凌风随即一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顶……
一声闷响,四座皆惊……
凌风是用烟灰缸的外沿砸的,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足可以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
那人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一部分延着手腕流进衣袖,一部分顺着无名指滴落在桌子上。但凌风依然按住着他另一只手臂不放,只是烟灰缸悬在半空,没有再往下砸。
那人缓了半天,才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抬起头,露出要拼命的凶目,并试图站着来。
凌风依然抓住他胳膊,咬着后槽牙,紧绷着脸上的肌肉,怒目圆睁,用突然爆发的声音,厉声断喝:“坐下!”
那人目中的仇恨慢慢转为恐惧,乖乖地坐了下来。
“你自己看着办!这是轻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俩在一起,我打死你!”
凌风甩下这句话,慢慢地放开手,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拿着烟灰缸,转身走到柜台前,对收银员说:“烟灰缸多少钱?我买了。”
“你拿走吧,不要钱。”收银员惊慌失措地说。
凌风掏出五块钱,放在柜台上,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拿着那个沾上血迹烟灰缸,离开了那家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