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梦
“张清欢举手向队友要球！他已经就位！球被传过来了！”
看着滚来的足球，张清欢左右环顾，先观察了一番。
接着他做出要直接向右边传球的架势，引得在他身前的皇家卡特洪防守球员把重心转移了过去。
他再突然将足球停向自己身体的左侧，同时半转身向左边突破！
看台上响起巨大的欢呼声。
张清欢很享受这样的欢呼。
这会让他有一种正身处舞台中央的满足感。
他能用自己的技术取悦球迷，赢得他们的欢呼和爱戴，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中，他仿佛世界之王！
闪开了空间的张清欢并不打算继续带球突击，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一条通路，从他这里到对方禁区里的通路。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足球直着推过去……
就能创造出一次绝好的机会！
他看到了那个正在前插空当的身影，是他在锋线上的好搭档卡洛斯·托拉多！
只要他能把球传过去，就是一次单刀！
这小子……
出去转了一圈才发现还是我好吧？
租借回来是对的，赫塔费1326哪有我这样懂你的传球手啊！
张清欢用右腿支撑住身体，抬起左脚，准备传球。
就在这时，被他晃开的皇家卡特洪防守球员冲了回来，整个人犹如一辆高速行驶的渣土车，狠狠撞在了张清欢的胯部！
毫无防备的张清欢被撞了个猝不及防，身体的向左边歪斜。
同时支撑他身体的右膝产生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弯折——从“丨”向外侧弯成了“”。
刺耳的哨音响起，解说员的惊呼声也响起。
“啊！犯规！这是一个故意犯规！张清欢被撞翻在地……他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他捂住了自己的右膝，表情痛苦……”
急促的哨音和解说员的惊呼，以及球迷们的嘘声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真切。
躺在地上的张清欢咬牙皱眉，紧闭双眼，表情痛苦不堪。
然后陷入了一阵黑暗。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家中的天花板，晨曦微光透过窗帘薄纱撒入卧室，微风轻拂，撩动窗纱，带来阵阵凉意。
张清欢扭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是场梦……
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身后孙娟轻轻呻吟了一声，却并没有醒来。
张清欢光脚走进卫生间。
在马桶上坐下来，低下头，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右膝一道丑陋的犹如蜈蚣般的伤口出现在他的眼前，触目惊心。
他又愣了一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对哦，不是梦，我确实是在和皇家卡特洪的联赛首轮中受伤了……
右膝十字韧带撕裂。
做了手术。
现在眼前的这道疤痕就是手术后所留下的，那些“蜈蚣脚”其实是缝线所留下的针脚。
联赛第一轮就受伤，直到现在……2034年4月6日，已经过去了七个半月。
在这七个半月时间里，他没有踢过一场比赛。
就算是恢复训练，也只是二十天前的事情。
在世界杯年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参加今年的世界杯。
在听说自己是十字韧带撕裂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就此退役”的念头。
最后是妻子孙娟在身边的陪伴、安慰和鼓励，让他决定接受手术，并且期待着能够顺利复出，赶上世界杯。
但……今天距离世界杯开幕还有七十二天，他却还没踢上比赛。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被国家队主教练秦林选入世界杯大名单。
不过经过这七个多月，他的心态已经比起刚受伤时好了很多。
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真的无法参加世界杯，那么他也只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这就是他的命吧……
从年少成名开始，他的职业生涯和人生旅途就不缺坎坷与挫折。
他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虽然过去十年是他职业生涯里最顺风顺水的阶段——他受过一些伤病，也经历了刻骨铭心的失败，在俱乐部没有赢得任何拿得出手的荣誉——但这依然是他职业生涯里最顺利的时期了。
只是命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呢？
在职业生涯的末期，遭遇这样一次严重的伤病，对于身体条件本来就不是很出众的他，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尤其是在世界杯赛季，就算能够在世界杯开始前伤愈恢复，大半个赛季没正经踢比赛，又能拿出什么状态参加世界杯？
在这个赛季，国家队连战术打法和阵容都变了……
昨天球队给他做了一次详细的体检，教练组将根据这次体检的结果，判断他是否可以被选入明天和科维特竞技的比赛大名单。
今天就是知道结果的日子。
但张清欢却很平静。
联赛还剩下八轮，就算他在这个时候伤愈复出，回到球场上，也没有什么足够的发挥空间。
而且……本赛季的萨里亚，没有他，其实表现的也不错。
目前排名联赛中游，想要拿到下赛季的欧战资格还有些难，可想要降级也不可能。
在他刚刚受伤的时候，人们对球队的前景是比较悲观的。
总觉得失去了中场核心的萨里亚成绩会一落千丈，只能拼尽全力保级。
结果事实证明，其他萨里亚球员们表现很不错。
最开始张清欢还有些失落和不甘心，因为他觉得萨里亚不需要自己了。
现在他也想通了。
这样才是正常的……难道他真的希望因为自己受伤，球队就跌入降级的泥潭吗？
那也未免太自私了。
想通的张清欢在和妻子孙娟商量之后，做出了提前结束和萨里亚的合同，回国踢球的决定。
不过这个决定，除了他的妻子之外，目前谁也不知道。
其实回国踢球这事儿，是早就决定好的，并不是秘密。
只是如果没有受伤的话，他是决定等到下赛季自己和萨里亚合同到期之后，再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回到中国国内。
受伤让他把回国的计划提前了一年。
他不愿意在萨里亚的替补席上再蹉跎一年，毕竟他已经三十四岁了，职业生涯进入倒计时。多耽误一年，都是莫大的浪费。
※※※
张清欢的车子在即将进入萨里亚训练基地大门的时候，被几位热情的萨里亚球迷给拦了下来。
“‘欢哥’，‘欢哥’！”
看见张清欢停车，他们很开心地凑上来，手里是准备好的球衣、球星卡，以及用来签名的马克笔。
当张清欢最开始在萨里亚球迷口中听见“Bro.Huan”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在心里问候胡莱。
现在听习惯了之后，竟然还觉得挺顺耳的。如果再听有人喊他“张”，他反而会愣一下，不能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称呼自己。
“‘欢哥’，明天的比赛你会进入大名单吗？”
热情的球迷们一边让张清欢签名，一边问他。
“我不知道，这个要听教练组的安排。”张清欢给他们签名，同时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我们希望你能进入大名单，我们还希望你能在比赛中出场！”
“谢谢，我自己也希望。”
有萨里亚球迷掏出手机，希望和张清欢合影。
张清欢就坐在驾驶室里，球迷们在车窗外，用手机完成自拍合影。
挨个满足了所有球迷的要求后，张清欢这才对他们挥手作别，把车子开进了训练基地的大门。
“早上好，‘欢哥’。”基地的门卫对张清欢咧嘴打招呼。
“早上好，萨维。”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在明天的比赛中出场了。”门卫笑着对张清欢说。
张清欢被逗乐了：“谢谢你的梦，萨维。不过在我们中国，梦和现实是反的。”
“啊？”门卫萨维愣了一下，接着他连忙对张清欢道歉，“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清欢摇头笑着说：“没关系，萨维。谢谢你。”
他对萨维摆摆手，将车子开向了球员专属停车场，脸上还带着没有消褪的笑意。
虽然他已经远离球场七个半月了，但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很友好，让他从未感觉自己离开过。
※※※
当张清欢踏上训练场的时候，他被迎上来的主教练罗德里格斯·巴尔蒂亚用力抱住了。
拥抱的同时，巴尔蒂亚在他耳边说：“恭喜你，张。体检结果出来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全符合了参加比赛的标准。”
张清欢很平静地用微笑回应自己的主教练：“那真是好消息。”
“我会把你安排进明天的比赛大名单。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肯定可以获得出场机会，我们需要根据当时的情况……”
“没问题，主教练，你说了算。”
巴尔蒂亚非常满意张清欢的态度，他又用力抱了抱，这才松开双臂，最后说道：“虽然在你和球队合练的那天，我已经说过了，但现在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欢迎回来，张。”
※※※
薛明在萨里亚官方公布的比赛大名单中，看到了张清欢的名字。
他兴奋地切到微信聊天窗口，找到张清欢，给他发了条消息：
“欢哥欢哥，你明天的比赛能上场吗？”
很快张清欢回他：“干嘛，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探对手情报吗？”
薛明发了个捂脸笑哭的表情，然后说：“哪儿呀，我就是关心你不行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场。主教练今天给我说了，要看具体的比赛情况。”
薛明叹了口气：“唉，我还想和欢哥你交换球衣呢……”
“我出不出场都能交换球衣啊。”
“你出场的话，当然更有纪念意义——这可是你伤愈后的首次登场亮相啊！”
张清欢也发了个捂脸笑哭的表情：“这能有啥纪念意义？又不是我在萨里亚的最后一场比赛……行了，你要想交换球衣，等比赛结束我来找你。”
“好的好的，谢谢欢哥！”
结束了和张清欢的聊天，薛明并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看着两人聊天记录里欢哥那句话发呆。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场。主教练今天给我说了，要看具体的比赛情况。】
看具体的比赛情况吗？
第六章 归来
薛明看着现场记分牌上的“2：0”发呆。
赛前他还想着用自己的表现把欢哥给逼出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自己表现出色，能够帮助科维特竞技在客场给萨里亚制造一些麻烦。
当萨里亚方面发现比赛的过程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么顺利，说不定就会考虑把张清欢派上来。
哪想到，虽然萨里亚很难争夺欧战资格，可他们在主场，面对排名下游的科维特竞技还是有优势的。
比赛踢到现在，过去了七十五分钟，比分2：0，主场作战的萨里亚领先。在比赛的过程中，欢哥数次跟着队友们一起去热身，但就是没有要被换上场的意思。
这不行啊，还是要继续对萨里亚施压！
薛明重新振作起来，然后找了个机会，从边路内切到中路，冲着正在拿球的队友大喊：
“这儿！我在这儿！”
队友看见他，立刻把足球传了过来。
薛明做出要停球的架势，但是当足球滚过来之后，他却直接起脚射门！足球贴着草皮飞速窜向萨里亚的球门！
“薛明突然起脚！”
萨里亚门将约尔·索霍纵身飞扑，但他还是差了点距离......鞭长莫及！不过足球并没有最终飞进球门，而是擦着门柱飞出了底线！
看台上的萨里亚球迷和科维特竞技的球迷们同时发出惊呼。只不过两者惊呼的含义显然完全不同.....
“喔！好险！”西班牙解说员惊呼道。
中国解说员则遗憾到双手抱头：“薛明差一点就能帮助球队扳回一分了！可惜！这脚球滑门而出！他距离自己本赛季第五个联赛进球，就差几厘米！”
慢镜头显示，足球确实是物理意义上擦着门柱飞出底线的—擦在门柱外侧，变线弹飞出去。
等镜头再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薛明双手抱头，仰天长啸。
“本赛季才从葡甲球队波尔蒂芒转会而来的薛明，迅速占据了科维特竞技的主力位置，他已经在联赛中打进了四个球，并有两次助攻。他是中国足球这些年大力推进海外留洋计划的受益者，从葡乙到葡甲，再到西甲，短短四年时间里，薛明的职业生涯实现了三级跳......”
中国解说员感慨道。
“距离今年在咱们中国国内举办的世界杯开幕还有七十天......和四年前相比，这次咱们的国家队阵中有了更多的留洋国脚，并且他们可不是在替补席上枯坐当看客的，而是在各自球队切切实实打上了主力......
“当然，这都要感谢以胡莱、张清欢为代表的的第一代成规模留洋的球员们，正是他们在各自球队的出色表现，为中国球员们打下了良好的口碑，让更多的欧洲球队愿意将目光投向中国，也愿意给中国球员们更多的机会......”
电视转播中，重放完薛明这脚射门之后，又切到了客队看台上那些身穿科维特竞技的球迷们，他们并没有因为薛明没能进球就表示不满，反而在鼓掌。
尽管比赛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比分上他们还落后两球，不过科维特竞技的球迷们还是对薛明的表现感到满意，毕竟薛明能制造威胁，并且一直都很积极，比赛态度没毛病。谁不喜欢呢？
就算要给失败找“背锅人”，也应该轮不到在本场比赛中表现很积极的薛明。
球迷们的宽容和掌声，并没有让薛明感到高兴。
欢哥结束了热身，刚刚回到替补席上，坐了下来还是没有要出场的意思啊......
薛明摇着头往回跑，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
***
那一脚打在门柱外侧弹出去的射门，就是薛明本场比赛距离进球最近的一次了。
在七分钟之后，全场比赛第八十二分钟，薛明又获得了一次机会。这是一次科维特竞技的反击机会。
不过因为在之前的比赛中过于活跃，导致薛明的体力在这个时候下降明显。
他虽然还在在禁区外接到球，却因为体力耗尽，导致一脚射门打上了后面的看台......
在这脚射门之后，油尽灯枯的薛明就被换了下去。
很显然，科维特竞技的主教练也知道这场比赛不可能再赢下来，甚至连打平都做不到。
与其在这场比赛中拼到精疲力尽，还不如让主力球员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比赛呢。
科维特竞技要保级是不假，但他们保级的关键积分也未必一定要在萨里亚身上拿。
也就是在薛明被换下的同时，萨里亚的主教练罗德里格斯·巴尔蒂亚亲自去把张清欢从替补席上叫了过来：
“张，上去找找比赛感觉吧。”
比分2：0领先，比赛时间所剩不足十分钟，这个时候换上张清欢，并没有什么特殊任务，就是为了让他上去感受一下比赛气氛，找找比赛感觉。
毕竟他已经暂别绿茵场七个半月了。
张清欢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恭喜你伤愈复出，这次是真正的伤愈复出。”巴尔蒂亚对张清欢咧嘴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
“欢哥！“欢哥＇！！”
当张清欢站在球场边缘，等待上场的时候，鹦鹉球场上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中国解说员也激动地提高了声量：
“张清欢要出场了！经历了漫长的伤病恢复期之后，张清欢重新回到了球场！自从在本赛季首轮联赛中遭遇膝盖韧带的重伤之后，他接受了手术，一直等到三月初才重回训练场。至于在比赛中出场......更是等到了现在，四月八日，联赛第三十一轮！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等待太久！欢迎再次回来，张清欢！”
队友跑下球场，在场边和张清欢拥抱一番后，拍拍他的后背，把他送上场。
“在比赛还剩下七分钟的时候，换上张清欢。很显然萨里亚主教练巴尔蒂亚是希望让张清欢找找比赛感觉......因为这个换人对比赛的结果并不构成什么影响—萨里亚目前2：0领先科维特竞技，客场作战的科维特竞技很难在最后这几分钟时间里，连进两球，扳平比分......”
张清欢踏上球场，稍微用力，感受着从右腿膝盖传来的细微感觉。然后他又加速冲刺了几步。
目前一切正常。
很快队友就给他传来一球：“欢哥＇！”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传球，就是简单的倒脚。他轻松接到球，再把足球传向另外一名队友。然后自己转身跑向下一个接应地点。
在他跑到位后，足球再次被传过来。
萨里亚的队员们知道这是张清欢受伤七个半月后首场正式比赛。
尽管他已经在队内训练的时候踢过热身赛、对抗赛了，可那些比赛和真刀真枪的正式比赛还是不一样。
他需要重新找感觉。
这种简单的传球等于是帮助张清欢热身。
反正现在球队两球领先，只要科维特竞技不上来逼抢，萨里亚的球员们可以在后场一直给张清欢传球，和他倒脚，帮助他找到踢比赛的感觉。
面对队友们的好心，张清欢也不矫情，照单全收，配合着队友们来回传递、跑动。
让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重新记起受伤前的那种感觉。
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右膝，也忘记自己受过伤。
然后他变得依依不舍起来，希望比赛不要结束。
几分钟太少了啊..
几分钟够干什么？我要更多的比赛时间！
***
时间转瞬即逝，科维特竞技也没有办法再威胁到萨里亚的球门。
当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哨音时，萨里亚的主场鹦鹉球场里响起巨大的欢呼声。
萨里亚球迷们在庆祝比赛胜利，也在庆祝张清欢伤愈归来。
萨里亚的球员们纷纷上来和张清欢击掌拥抱，庆祝他成功回归球队。张清欢的脸上也带着笑容，显得非常开心。
中国解说员由衷赞叹道：“真是温馨的一幕！在萨里亚八个赛季张清欢早就已经赢得了球员和球迷们的喜爱，他也是目前在欧洲同一球队中效力时间最长的中国球员......希望这场比赛能让张清欢迅速找回状态，毕竟距离世界杯开始可只有七十天了......
“啊，薛明也从科维特竞技的替补席上走了过来，他走向张清欢。两个人互相拥抱然后脱下彼此的球衣，交换给对方......这一幕也是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两名中国球员在比赛中互换球衣......交换完球衣之后，两个人还聊了两句，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薛明捂着嘴对张清欢说：“欢哥，世界杯上等你啊！”张清欢对他笑着点头：“好！”
***
“我今天差点后悔了。”
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的张清欢突然说。睡在旁边的孙娟轻声问道：“怎么了？”
“在萨里亚踢球感觉真好，这里有熟悉我的队友，喜欢我的球迷，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孙娟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离开也可以，反正你和球队还有一年合同。”
张清欢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不，还是要走。今天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是新鲜感而已。继续留下来毫无意义等新鲜感没有了，最后一定是互相看着都不顺眼。与其到那个地步，还不如现在就结束在美好里。”
这次轮到孙娟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道：“你决定好之后，还是应该和胡莱他们说一下吧？”
“当然要说，不过......明天再说吧。”
话音刚落，张清欢突然翻身钻进了被子。把孙娟吓了一跳：“诶你干嘛？”
“别动！”张清欢控制住了想要挣扎的妻子，然后把耳朵轻柔地贴在她的肚子上，“让我听听。”
孙娟有些害羞，又有些痒：“这能听到啥啊！还不到三个月呢......”
被子里传来张清欢闷闷的回答：“听ta的心跳啊！嘘......”闻言孙娟安静下来，任由丈夫把头靠在自己的肚子上。“听到了吗？”过了一阵儿她问道。
“听到了，挺有力的呢！”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张清欢从被子里钻出来，侧身撑起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妻子。
“看什么？”孙娟看着他问。“看孩儿他娘。”
张清欢用最深情的语气说着最土的话，把孙娟给逗乐了：“那你就是娃儿老汉。”（注1）
然后两个人头抵着头，吃吃吃地笑得很开心。
***
PS，老汉，方言里“爸爸”的意思，父母就是“妈老汉”。
第七章 既无不散的筵席，也无常胜之师
“＠所有人，我已经决定回去了。”
刚刚坐在车上，准备发动汽车的胡莱听见手机响，便先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看看是什么消息。
结果就看见欢哥在他们那个小群里的这句话。
他放弃了开车的想法，决定先问个清楚。但就在他正在打字的时候，陈星佚就先一步问了出来：“回去？回哪儿？”
张清欢：“回国啊。”王光伟：＂？？？”陈星佚：＂？？？”夏小宇：“？？？”森川淳平：“啊？”
于是胡莱也把已经打了一半的字删除，改成：“***？！”
张清欢继续道：“我今天已经和俱乐部谈好了，提前一年解约，这赛季结束后就回国。”王光伟发来了语音消息：“欢哥你这是咋了？不才刚刚伤愈复出吗？”
陈星佚也发来语音：“对啊对啊萨里亚还赢了球呢。”森川淳平：“是在萨里亚待着不开心了吗，欢哥？”
胡莱替欢哥解释道：“那倒没有。上场比赛欢哥替补登场之后，全队都在给他喂球，帮他找状态呢。欢哥还是深受爱戴的！”
张清欢发了个捂脸笑哭的表情：“你们就别瞎猜了。我在萨里亚一切都很好。”
夏小宇问：“那为什么要走？欢哥你和萨里亚还有一年合同呢。就算要回国，也应该等到合同到期之后自由离队吧？犯不着提前一年解约啊.....”
“因为与其等到下赛季在球队打不上比赛了，再考虑回国，还不如现在就决定好，下赛季直接回国内踢球，这样还不至于浪费一年时间。”
看着欢哥的解释，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并没有新消息刷出来。
过了大约几秒钟，陈星佚才用语音安慰道：“那不至于，欢哥。你受伤前在萨里亚都还是主力呢·....”
张清欢回他：“你都说了是受伤前。三十四岁的时候膝盖韧带大伤，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小星星？”
陈星佚说不出话来了。其他人也说不出话来。
胡莱拿着手机，想着应该说点俏皮话来打破群里这让人尴尬的寂静。但他一向灵活的脑子这个时候却变得迟钝了，想不出来什么“金句”。欢哥的文字继续发了出来：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以前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出国踢球的机会，更不敢想我竟然能在一支球队踢八个赛季。如果我想要退役，那么在萨里亚踢到合同结束，直接退役也可以。但我还是想要踢球，所以回国是最好的选择。”
“胡莱。”“我在。”
“抽空了咱们聚一次，把薛明、彭伟俊、严静他们都叫上。不着急，等你们先踢完和加泰联的欧冠吧。”
“好。”
“群里的哥儿几个，咱们就不聚了啊，天南海北的凑一起不方便。赛季末期大家的任务也都重。等咱们回国了再约，反正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没问题。”“好的，欢哥。”“回国再聚！”“好好好。”
接着群里再也没有人说话，胡莱这才放下手机，把汽车发动，踏上回家的归途。
**·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李青青看见从外面走回来的胡莱，就奇怪地问。
以往胡莱训练结束之后，都总是会第一时间回家，如果临时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会给她打电话告知。
今天这种一声不吭，又晚回来半个小时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再看见进屋的胡莱微微皱着眉头，脸色郁郁，李青青就更奇怪了：“怎么了？”
胡莱将背包放在一边，对李青青叹气道：“欢哥提前一年结束了合同，这个赛季结束之后就要回国去了。”
他干脆把手机拿给李青青，让她自己看，他则去洗手。洗完手回来，李青青还在看手机，表情也凝重起来。于是他就站在妻子身边，陪着她一起看手机。
“欢哥和娟姐说了吗？哦.....欢哥肯定是和娟姐商量过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李青青看完了群聊天记录，把手机还给胡莱的同时问道，“看见萨里亚赢球，欢哥伤愈复出，我还挺高兴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走？他在萨里亚待得那么开心，大家也都喜欢他.....”
“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想了很久。”胡莱说“我觉得可能正是因为看见萨里亚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也能够赢球，才让欢哥下定决心回国的。他可能知道，这支球队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其实没有这次受伤，欢哥也是打算在合同到期之后回国的，只是这次受伤把他回国的时间提前了一年.....”
李青青又问：“那欢哥回国之后的下家找好了吗？”“应该没有吧？”胡莱也不确定。
“欢哥会回闪星吗？”
“那倒不会。”胡莱这个很肯定，“闪星走年轻路线这么多年了，青年近卫军＇早就成型。以欢哥的年龄，回去也很难打上比赛，毕竟闪星现在的战术对跑动能力和体能要求很高。”
“国家队呢？现在国家队打442，哪还有欢哥的位置？而且这个赛季欢哥几乎没怎么踢过比赛，联赛还剩下七轮，欢哥就算这七轮联赛都踢满，状态和体能都未必能达标。林哥之前不是说了吗？这次世界杯大名单他只会看状态和态度，不看名字。”
胡莱这次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李青青叹口气：“唉....如果没有那次受伤该多好。在咱们国内举行的世界杯，如果参加不了，简直是一辈子的遗憾.....””
见妻子的情绪也跟着低沉下去，胡莱连忙找理由安慰她：“我觉得林哥还是会带上欢哥的。毕竟欢哥的经验很重要，对球队的战术也是个有益补充。再说了，世界杯这种短时间内大量比赛的赛会制，也没有固定的主力阵容一说。而且本届世界杯第一次实施五次换人规则，主力和替补的界限不想以前那么分明。”
李青青觉得胡莱说的有道理，她的心情跟着好转起来：“对哦！”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娟姐的理疗店呢？那么多连锁店......他们回国了还怎么管理？”
“这个还好吧？本来娟姐怀孕之后她就不亲力亲为了。而且等回国安定下来，孩子也出生了，她还是可以两头跑的。一个月飞一次西班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那就挺好的。娟姐好不容易搞起来的事业，实在是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了。”李青青站在女性的角度上来看，更讲究自强自立。
她倒是释然了，却听见旁边的胡莱突然叹气：“唉....欢哥这一走顿时觉得寂寞了许多。以后再去巴塞罗那打客场，都没人请吃饭了....”
李青青嗔骂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愁眉苦脸的.....那你也不想想，欢哥每次来马德里，难道你不用请客吗？而且欢哥来马德里的次数可比你去巴塞罗那的次数多！”
巴塞罗那两支西甲球队加泰联和萨里亚，胡莱只有去客场打萨里亚，才能蹭到欢哥的饭。因为马德里海盗去客场打加加泰联的时候，同在巴塞罗那的萨里亚往往也是来马德里打客场，欢哥并不在家。
反之也一样，萨里亚来马德里打国王，海盗就得去客场。
这是从安保力量、上座率、电视转播等多角度来考虑的安排，尽量不要让一座城市在同一时间里有两场重头戏进行。
不过......德里可不止两支球队啊。
瓦莱罗位于马德里东北部，赫塔费1326在马德里城南。
当萨里亚来客场踢这两支球队的时候，可就不存在“王不见王”的回避原则了。
只要那个时候马德里海盗是主场比赛，踢完球总得请欢哥吃一顿，联络联络感情的。尤其是随着更多中国球员来到西甲踢球之后。
比如彭伟俊就在瓦莱罗踢球，他也算是在马德里的中国球员。所以胡莱请欢哥的次数绝对要比欢哥请胡莱的次数多。
如果是因为蹭不到欢哥的饭，那其实不应该伤感的。
不过在李青青这么说了之后，胡莱愣了一下，然后没再说话。
李青青见他竟然沉默下来，没有反驳，便很意外和疑惑：“怎么了？”就听胡莱说：“其实请客也花不了多少钱.....＂
李青青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真舍不得欢哥走。⑭종출
“哎呀。”孙娟突然轻呼一声。
张清欢连忙关切地询问：“咋了？不舒服？”
他见妻子皱起眉头，就以为哪儿不舒服了，毕竟妻子现在怀孕着呢.....要格外留意身体健康状况。
孙娟摇头：“我突然想起来，你把要走的事情告诉了胡莱，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备战和加泰联的欧冠比赛啊？到时候如果被淘汰.....”
张清欢松了口气：“嗐....那倒不会。”“哦？是说胡莱他们不会被淘汰吗？”
“倒也不是。”张清欢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淘汰，足球是圆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是说海盗现在的问题和胡莱关系不大，是他们结构上出了问题。”
上周中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首回合，马德里海盗在客场0：2输给了加泰联，晋级形势岌岌可危。
为了备战和加泰联的次回合比赛，这周末的联赛第三十一轮，帕罗蒂对球队的@精华书阁首发阵容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这导致他们在主场0：1输给了为保级而战的图里亚斯。
和联赛第一的马德里国王分差也被拉大到十一分，几乎彻底无缘联赛冠军了。
如果他们不能在主场逆转淘汰加泰联，那么这个赛季对于马德里海盗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孙娟叹息道：“要是欧冠也被淘汰出局，那本赛季的海盗就一个冠军都没有吧？国王杯也被淘汰了，联赛里和国王差了十一分......单赛季一个冠军都没有，这在胡莱加盟海盗之后，还是头一遭吧？上赛季欧冠联赛都没有，但好歹还有一个国王杯呢.....”
张清欢安慰她：“这在足球世界里多正常啊，哪有常胜之师呢？”“道理我都懂，但还是会觉得挺遗憾的.....”
张清欢继续安慰：“你换个角度想。欧冠被淘汰，那胡莱踢完联赛就可以回国，不会像四年前那样错过国家队的大部分集训，说不定能在这届世界杯上发挥得更好呢？”
对于中国人来说，欧冠和世界杯比起来，显然还是后者更重要。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孙娟，她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你呢？你能参加世界杯吗？”张清欢沉默了。
第八章 换血请自我始
“比赛结束！”
随着主裁判三声哨响，图里亚斯的替补球员们冲上球场，和队友们拥抱欢呼，庆祝他们在保级的路上拿到了来之不易的三分！
海盗公园球场里只有图里亚斯球员和球迷们的欢呼。
大部分海盗球迷都沉默着望向球场，还有不少人垂头丧气地离场。现场大屏幕上，显示着终场比分：
0:1
主场作战的马德里海盗输给了联赛排名第十七的图里亚斯。
输掉比赛的马德里海盗球员们迅速离场，都不愿意给庆祝的图里亚斯球员们当“背景板”。
主教练埃托雷·帕罗蒂也匆匆与图里亚斯的主教练握手，然后便转身走入通道。
电视转播画面中出现了这位意大利教练低垂着头，略微佝偻的身影。解说员阿尔瓦雷斯·桑切斯的声音响起：
“为了备战下周中和加泰联的欧冠四分之一次回合比赛，帕罗蒂在这场联赛中对@精华书阁首发阵容进行了非常大幅度的调整，甚至就连胡都没有@精华书阁首发······所以对于现在这个结果，我想他应该是有所准备的。
“输掉这场比赛之后，他们在联赛中落后排名第一的马德里国王十一分之多。在联赛还剩下七轮的情况下，这个分差让海盗想要赢得联赛冠军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当然，就算是以放弃联赛为代价，马德里海盗想要逆转加泰联，晋级四强，也同样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帕罗蒂的海盗生涯，恐怕已经走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最近七个赛季以来，海盗首次面临着一个冠军都没有的失望赛季······而且还有更严重的问题—下赛季的欧冠参赛资格。目前排名第三的他们也只领先第五名塞维利亚航海家两分，领先第四名瓦伦迪亚一分。如果不能赢得下赛季的欧冠资格，对马德里海盗来说，才是最重大的失败。甚至意味着属于海盗的时代结束·····.＂
***
马德里海盗俱乐部总经理萨缪尔·勒雷皱起眉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主教练埃托雷·帕罗蒂。
昨天球队才在主场输给了图里亚斯，今天上午，俱乐部的两个重要人物就在一起碰面了。
这次面碰是勒雷提出来的。
在无缘联赛冠军，以及国王杯被淘汰出局之后，勒雷认为球队的管理层和主教练，应该对本赛季的目标达成一致。
究竟是在欧冠上孤注一掷，还是保住联赛前四，保住下赛季的欧冠参赛资格？
但帕罗蒂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打了勒雷一个措手不及。意大利主教练说：“我打算辞职。”
这让勒雷忍不住去想：帕罗蒂他是在威胁俱乐部吗？
看见勒雷的表情，帕罗蒂就知道他误会自己了，便解释道：“当然不是现在辞职，如果俱乐部同意的话，我会执教球队直到赛季结束。我保证将会让球队获得下赛季的欧冠资格。但做到之后，我会离开球队。”
勒雷皱眉道：“埃托雷，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商量怎么解决球队目前困境的······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传言，俱乐部没有考虑过要换掉你·····.”
他说了个谎，因为在上周中，球队客场0：2不敌加泰联，半个身子都吊在悬崖边上的时候，俱乐部管理层内部确实开了个秘密会议，商议要不要给帕罗蒂下个最后通牒：如果球队在欧冠四分之一决赛被加泰联淘汰出局，那他就要下课。
不过那场会议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只是说让勒雷再和帕罗蒂好好沟通一次，主要是要从谈话中得出一个结论：
帕罗蒂作为主教练，对这支球队是否还有足够的掌控力，以及他对球队的未来是否还有清晰的规划。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就算不愿意，也必须要考虑换帅了。
如果帕罗蒂还有想法，那么就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不要急着在欧冠被淘汰出局后，就立刻把他解雇。那样会显得俱乐部过于无情。
虽然这么做是很多球队的惯例。这种事情发生在国王身上很正常，甚至都不会引起媒体的关注。但如果发生在马德里海盗身上，只怕就会引起媒体们的冷嘲热讽，和球迷们的抗议。
作为执教球队成绩最好的主教练，埃托雷·帕罗蒂在大多数海盗球迷心目中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
而且，帕罗蒂和俱乐部还有两年合同，如果提前解雇他俱乐部还得将之后两年的薪水作为赔偿金，赔给帕罗蒂—除非他光速找到新东家。
所以其实勒雷也不算是完全撒谎，他这次确实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解决有问题的人。
哪想到帕罗蒂一步到位，打算把自己给解决了。
听见勒雷的话，帕罗蒂微微一笑：“我就是在解决问题。因为我这个主
教练，理应为球队目前的情况负责。这并不只是说我该为球队糟糕的成绩负责，同时也是说为了彻底解决如今的问题，我应该离开，否则就没有办法解
决问题。
“本赛季海盗的问题是什么？其实我们都知道，是这支球队到了该更新换代的时候，却没有换。但为什么没有换呢？哦，也不是没有换。俱乐部也引进了一些年轻球员，可他们在我手下的出场时间实在是少。媒体上对我的批评没错，实话实说，我确实不太信任那些年轻人······”
萨缪尔·勒雷听见帕罗蒂这么说，嘴角扯了扯。
别看帕罗蒂执教球队期间，是俱乐部成绩最辉煌的时候，却也并不代表双方就亲密无间，没有任何矛盾。
起初确实是蜜月期，双方亲密无间，彼此尊重，配合默契，合作愉快。但随着帕罗蒂带领球队拿下欧冠三连冠之后，这种蜜月期就结束了。改制之后的欧冠，别说三连冠了，卫冕成功的都没有。
而这一历史，在帕罗蒂的马德里海盗面前，全被打破。
就算是性格温吞水的“好人”帕罗蒂，面对这样的成就，也有了野心。在西甲执教的帕罗蒂原本只是一个主教练，俱乐部的引援他只有建议权，却没有决定权。
现在他想要在球员的转会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彻底掌控球队的方方面面。
但马德里海盗俱乐部并没有答应帕罗蒂这样的要求。
将引援的大权牢牢掌握在俱乐部手中，这是足坛大趋势。就连以前“经理负责制”的英格兰足坛，现在也没几家会把转会大权交给主教练的。尤其是英超球队，主教练就是“教练Coh”，而不是以前大权独揽的“经理Manager“。
在欧冠三连之后，俱乐部就开始考虑逐步更新阵容。但问题在于，俱乐部引进的球员不是主教练想要的。
帕罗蒂想要引进一名防守型中场，来逐步接替队长胡安·拉米雷斯。
可俱乐部认为拉米雷斯是俱乐部的精神图腾，不能轻易动。另外他们觉得球队第二队长华金·贝拉能够完美接替拉米雷斯。
但在帕罗蒂的计划中，华金·贝拉是中场万金油，他需要的是单纯的防守工兵。
俱乐部没有选择引进工兵，而是斥巨资，以八千万欧元的价格引进了年仅十七岁的阿根廷左边锋内斯托尔·法里亚斯—当然这笔转会费是分四年才全部给完，但也还是引起了欧洲足坛的轰动。
法里亚斯年少成名，年仅十五岁就已经在阿根廷国内成名了，备受欧洲豪门的瞩目。
马德里海盗能够抢在马德里国王、加泰联、特拉梅德、斯坦公园巡游者、蓝白慕尼黑等一众豪门之前，签下法里亚斯，完全是可以让俱乐部总经理萨缪尔·勒雷吹上很久的漂亮操作。
尤其是他成功的赢过了同城死敌马德里国王。要知道马德里国王阵中的当家球星可是阿根廷的头号球星梅利·巴内加，对于同为阿根廷球员的法里亚斯来说，应该更具吸引力，国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派出了梅利去做说客。
可最终法里亚斯却选择了国王的死敌马德里海盗。
内斯托尔·法里亚斯也因此成为了阿根廷十八岁以下球员身价第一人。
来到马德里海盗的法里亚斯被帕罗蒂放到了B队，去踢西乙B联赛—西班牙第三级别联赛。
彼时的法里亚斯身材削瘦，缺乏对抗能力，虽然技术出众，脚下能把足球玩出花来，但却很难直接就在马德里海盗这样阵容成熟的豪门球队打上比赛，所以让他去B队踢比赛，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B队的法里亚斯表现非常出色，他证明了能够全欧洲豪门疯抢的天赋可不是浪得虚名。
虽然是个新人，却一上来就成为了B队的绝对主力。
一个赛季下来，他在西乙联赛中打进三十四球，助攻六次，总共制造了四十个球。
他帮助马德里海盗B队获得了西乙B的联赛冠军，并且以冠军身份晋级西乙联赛。
对于法里亚斯在B队的表现，媒体们纷纷给予盛赞。
整个2031—2032赛季，法里亚斯虽然在西乙B踢球，但他的名字却多次出现在媒体上。
有媒体形容法里亚斯去踢西乙B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他不应该踢西乙B，而应该直接去踢西甲。还委婉的批评了一下帕罗蒂对法里亚斯的使用太过于保守，对这么一个超级天才，还按部就班地让他在B队适应欧洲足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还有人表示法里亚斯的加盟，让马德里海盗找到了延续球队在欧洲统治力的关键钥匙。
阿根廷媒体盛赞法里亚斯的表现，声称在梅利、胡莱和卡邦卡之后，内斯托尔·法里亚斯将成为新时代的领军人物。
阿根廷球迷们开始期待2034年的中国世界杯，到时候在马德里海盗得到充分锻炼和成长的法里亚斯，将和梅利组成世界足坛最具威胁的进攻线。法里亚斯也将是阿根廷赢得世界杯冠军的最后一块拼图。
马德里海盗球迷们则期待下赛季，法里亚斯升上一线队后，和胡莱、卡马拉组成欧洲最强锋线组合，将整个欧洲足坛都踩在脚下。
但是在经过一个成功的B队赛季后，图里亚斯如愿升上一线队，却又没完全升上一线队··.···
他虽然被一线队注册进了参加联赛和欧冠的大名单里，却很少能够获得出场机会。
更多的时候，他在一线队训练，周末却还要去B队踢西乙······
2032—2033赛季的前半程，围绕着法里亚斯的各种传言开始满天飞。
今天说他受到了更衣室的排挤，明天说他和帕罗蒂发生了争执，后天又说他后悔来到马德里海盗，正在寻求租借或者转会。
原本应该是职业生涯的得意手笔，这么一折腾，倒像是俱乐部总经理萨缪尔·勒雷职业生涯中的一大败笔了似的······
俱乐部向帕罗蒂施压，希望他能够给以法里亚斯更多的机会。
帕罗蒂也没有和俱乐部发生争执和冲突，而是从善如流，立刻就让法里亚斯@精华书阁首发出场。
但那场@精华书阁首发法里亚斯却发挥的并不好，或许是过于兴奋了。
还好那场比赛中，球队里其他人的表现没有怎么受到法里亚斯的影响，凭借胡莱的两个进球，他们还是赢了球。
不过在法里亚斯连续第二次@精华书阁首发出场的时候，球队却输了球，法里亚斯依然没有拿出太亮眼的表现。
第三场比赛，法里亚斯坐在了替补席上。海盗最终赢下比赛。于是阵容又重新回到帕罗蒂最熟悉的那一套。
法里亚斯只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比赛或者时间里出场。
尤其是在打重要比赛、关键战役和硬仗的时候，帕罗蒂还是更信任他的老部下，而不愿意对以内斯托尔·法里亚斯为代表的年轻球员们委以重任。除非有人受伤。
就这样法里亚斯别别扭扭地踢完了他在西甲的第一个赛季。
本赛季他的情况似乎迎来了转机—赛季初，主力左边前卫、左边锋卡多索·托尼尼受伤，缺席了三个月的比赛。
在这三个月比赛里帕罗蒂不得不用法里亚斯。
阿根廷边锋在赛季初的三个月里，交出了各项赛事打进六个球，助攻一次的成绩单。考虑到他才十九岁，这数据非常亮眼。
他的潜力确实很好，如果他能完全兑现自己的天赋，八千万欧元的转会费其实根本不算贵。
但是这样的成绩单并没有让法里亚斯坐稳球队主力。
在托尼尼伤愈之后，他竟然和托尼尼打起了轮换—有些比赛托尼尼@精华书阁首发，有些比赛法里亚斯@精华书阁首发。而且越是重要的比赛，帕罗蒂就越是信任托尼尼。
从那个时候开始，有关于法里亚斯在马德里海盗过得并不开心，他和帕罗蒂形同陌路的传闻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不是捕风捉影的传言。
最后在上周中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首回合之后，压抑的怒火爆发出来。马德里海盗输掉比赛后不久，法里亚斯的网络社交媒体账号给一个球迷的发言点了赞。
那篇推文是这么说的：
“如果帕罗蒂让法里亚斯@精华书阁首发的话，海盗将在客场击败加泰联，但他没有，所以海盗输了，这完全是主教练帕罗蒂的责任，他应该主动辞职！”
老实说，在球队客场输给加泰联，晋级希望渺茫的时候，这样一条愤怒的留言并不稀罕，因为当时有不少海盗球迷对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让帕罗蒂下课的声音也有。
这个球迷说的没什么大不了。但问题是······法里亚斯给点了赞！
虽然阿根廷人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取消了点赞，但还是被人截图保存下来，并且重新上传到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法里亚斯的网络社交媒体账号随后发表声明，解释自己手机被他的姐姐拿去了，那个赞也是他姐姐点的，而不是他。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并不能代表他的真实意见。无论如何，他始终尊敬球队的主教练埃托雷·帕罗蒂先生。
不过很多马德里海盗球迷并不买账，他们呼吁俱乐部要给法里亚斯惩罚，还有人表示俱乐部应该卖掉法里亚斯，他只是一个在阿根廷被宠坏的小屁孩而已。
但也有人站在法里亚斯这边。他们理解法里亚斯的情绪发泄，毕竟帕罗蒂确实没有公正地对待法里亚斯—明明在赛季初表现出色，却突然就变成了轮换球员，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况且在和加泰联的首回合比赛中，@精华书阁首发出场的托尼尼表现确实不怎么样，要不然为什么在第六十分钟的时候，他会被法里亚斯换下场？
法里亚斯上场也还是很卖力，看得出来他想要进球。如果帕罗蒂能够给他更多的出场时间，哪怕不能真的像那位网友所说的那样赢得比赛，最起码也不至于被“剃光头”。
0：2和1：2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球或许就能决定生死。
显然帕罗蒂自己也知道问题所在，但他就是不改，宁肯把球队拖入被淘汰的深渊，也不改。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法里亚斯压不住火。毕竟人家法里亚斯还未满二十周岁，怎么可能不年轻气盛呢？
从这个赛季开始，由于法里亚斯在赛季初的出色表现，对待他的态度，让马德里海盗的球迷们逐渐分裂。
在球队内部，也引起了矛盾。
法里亚斯是那些三连冠后陆续加盟球队的“新人”们的利益代表，而老球员则站在了主教练帕罗蒂这边。
当然，球队内部的矛盾并没有球迷之间那么显性，大家表面上还是得维系球队的和谐，最起码不能真的在更衣室里大吵大闹，大打出手吧？
只不过谁是哪一边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帕罗蒂是造成球队陷入泥潭的罪魁祸首，是这个故事中顽固守旧的反派代表。
但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面，B面。
内斯托尔·法里亚斯只是俱乐部这几年引援工作中唯一的亮点。
而且法里亚斯也是已经成名的少年天才，并不能证明勒雷的眼光，只能证明他的转会运作手段确实很厉害，能够将那么多豪门争抢的顶级天才签下来。
其他位置上的引援，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到现在为止，拉米雷斯的接班人都还没找到。
你要让华金·贝拉接替拉米雷斯，那好歹还得找个能顶替华金·贝拉留下空缺的人吧？
也没找到。
为中后卫里瓦·莫雷诺找的继任者却是一个玻璃人，加盟球队两个赛季，一共只为球队出场了十二次，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养伤，还拿着每年四百八十万欧元的薪水······
以至于帕罗蒂不得不继续让三十七岁的里瓦·莫雷诺打主力。所以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球迷支持帕罗蒂呢？
因为俱乐部的引援工作干得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们调侃马德里海盗是“用脚在引援”，并不认为球队的现状是帕罗蒂这个主教练的责任，俱乐部管理层应该负更大的责任。
帕罗蒂注意到了勒雷扯嘴角的小动作，他笑起来：“我可不是在讥讽你，萨缪尔。这个时候，其实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况且我也不能说我就是对的。法里亚斯是一个优秀的球员，他的天赋真的很突出我对他的使用上确实有问题······我会去找他单独谈一谈的，你不用再为他的事情操心了。”
萨缪尔·勒雷闻言叹了口气：“所以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他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帕罗蒂对于离开球队的决绝，毕竟他都愿意在自己面前承认他对待法里亚斯方法不对······他都不愿意和自己为这件事情争论了。
为什么？
因为不需要争论，反正他不会继续执教球队，那么争个高低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我没能带领球队打进欧冠四强，俱乐部可以解雇我。但如果俱乐部不解雇我的话，我会在这个赛季结束之后辞职。当然我承诺会让这支球队保住联赛前四的······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我们还有胡。”
联赛踢了三十一轮，联赛积分榜上的形势是这样的：第一名马德里国王，积七十九分。
第二名加泰联，积七十五分。
第三名马德里海盗，积六十八分。第四名瓦伦迪亚，积六十七分。
第五名塞维利亚航海家，积六十六分。第六名比斯开竞技，积六十四分。
竞争相当激烈。
胡莱目前在联赛中打进了三十个球，暂时排在联赛射手榜榜首的位置。有媒体算过，如果没有胡莱这三十个进球，马德里海盗的联赛积分会比现在少二十一分。
少二十一分是什么概念？
四十七分在如今的联赛积分榜上只能排在第九名。
别说欧冠了，欧联杯资格都没有，甚至连欧协联都打不上。
勒雷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突然问道：“如果······如果我们能够在转会的事情上达成一致，是不是·····.”
帕罗蒂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摇头：“那我也不会。萨缪尔，我在这支球队执教了九个赛季，拿到了一个俱乐部主教练所能拿到的所有荣誉。老实说，我自己对于继续带领这支球队进入一个新时代，也缺乏动力了。这个赛季的问题，归根结底，或许也是因为我失去了动力所导致的吧···...”
最后他态度坚决地说：
“这支球队早就应该清洗换血了，那从我这个主教练开始换，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九章 他是一匹野马
“亲爱的。我看网上关于法里亚斯的点赞门＇还在闹，一点也没有要消停下来的迹象啊......”
西尔维娅·巴内加忧心忡忡地对自己的丈夫说。
梅利·巴内加撇嘴：“哪有那么快结束？连一个星期都还没过呢。”
见丈夫满不在乎的样子，西尔维娅继续问：“你就不替法里亚斯感到担心吗？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争议.......”
没想到她得到的回应，是丈夫哼了一声：“你觉得那小子是很容易就被压垮的人吗？”
“啊？”西尔维娅愣了一下。
“你以为当初他是为什么不来国王的，西尔维娅？”
当初马德里国王为了和海盗抢人，专门让梅利去游说法里亚斯。
在国王的如意算盘中，梅利和法里亚斯都是阿根廷人，一个踢右路，一个踢左路，简直就是国王的蓝白双翼啊—不是蓝白慕尼黑的那个“蓝白”，而是阿根廷国旗的“蓝白”......
想来以梅利在阿根廷足坛的地位和影响力，只要他对年仅十七岁的法里亚斯发出邀请，后者还不屁颠屁颠纳头便拜？
可结果是什么？
梅利去做了说客之后，法里亚斯转头就加盟了马德里海盗.....
以至于国王俱乐部都怀疑网上的传言是真的了—因为球风花哨，喜欢炫技，内斯托尔·法里亚斯被人调侃他应该是巴西人，而不是阿根廷人。
但凡是个阿根廷人，又怎么会不愿意来国王和梅利一起并肩作战呢？可法里亚斯就是不愿意。
“你知道吗，西尔维娅，在内斯托尔身上，我看见了胡的影子。当初胡去海盗之前，大家也都以为他会来国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和与我做队友比起来他更愿意和我做对手。事实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他来了国王，他的职业生涯绝对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而内斯托尔也是同样的想法。”
听了丈夫的话，西尔维娅瞪大眼睛：“所以法里亚斯想要击败你？”
“或者是说想要超越我吧......他觉得如果来了国王，那么所取得的一切成功都是因为我，而不是他自己。大家只会把焦点放在我身上.......”
“可是......在海盗也有胡啊。”
“他和胡不是一个类型的球员。”梅利说道，“或许他因此觉得自己可以超越胡也说不一定。”
西尔维娅突然懂了：“我明白了，他希望自己既拥有你这样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同时还能像胡那样特别能进球？”
梅利笑了笑，没有认可，也没有否定妻子的这个总结。
西尔维娅感慨道：“把你和胡结合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妄的吗？”
“你都说了是年轻人，年轻人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野心，那怎么可能一代比一代好？”
妻子皱眉：“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梅利哈哈一笑：“我刚过三十一岁生日呢。”
“三十一岁怎么了？三十一岁正是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呢！”
西尔维娅维护完自己的丈夫之后，又皱起眉头：“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是选择错了地方。他在海盗根本很难获得机会嘛。海盗教练宁肯用托尼尼，也不用他......我觉得这个赛季结束之后，他就应该离开海盗了，完全被耽误了呀！”
她是西班牙人，但她的丈夫是阿根廷人，她自然也要站在阿根廷队的角度来考虑。虽然法里亚斯对自己的丈夫有很强的竞争意识，可她还是希望法里亚斯能够踢出来，因为这样才能成为她丈夫赢得世界杯的重要助力。
至于她的丈夫会不会被法里亚斯取代、超越这件事情......西尔维娅倒不是很担心。
她坚信自己的丈夫梅利·巴内加是世界足坛历史级的巨星，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在一百多年的世界足球历史上，也就寥寥几人。
内斯托尔·法里亚斯还不够格与之相比。
妻子在替自己的国家队队友担心，梅利却摇头：“我不这么看。我也不认为他可以在海盗取代超越胡。他在海盗的处境并不是帕罗蒂故意打压他，而是他自找的。”
西尔维娅瞪大眼睛，没想到丈夫对自己的同胞竟然毫不客气地批评。是因为心里还是对法里亚斯想要超越他而不爽吗？
梅利继续说：“我其实是希望帕罗蒂能够好好练练他的......毕竟也算是帮阿根廷队培养人才。但现在看来，帕罗蒂自己帅位都不稳，恐怕顾不上再继续磨砺他了。可惜......”
他叹了口气，是真的很遗憾。
***
“饼好了！”
埃托雷·帕罗蒂把他刚刚做好的披萨从烤箱里拿出来，端到餐桌上。屋里散发着烘烤的香味。
让围坐在餐桌旁的教练们都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还调侃道：
“埃托雷，就算你不做主教练了，我觉得也可以靠开一个披萨店过得很好。”
帕罗蒂笑道：“或许真的可以。烘焙是我的业余爱好，但我从未想过把它发展成主业。”
褪下手套，解开围裙，帕罗蒂也在餐椅上坐下。
在大家用餐的时候，他说：“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勒雷，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我觉得他还是想要看看我们和加泰联的比赛结果，再做决定。”
“也就是说我们在海盗工作的剩余时间，要么是一场，要么是两个月。”助理教练恩佐·纳赫尔总结道。
“既然如此，我认为就没必要再搭理法里亚斯了。按照我们最熟悉的那一套来吧。如何驯服这匹野马是下一任的事情......”第一助理教练赫苏斯·瓦伦丁显然对法里亚斯很不满。
当然，恐怕整个教练组里都没有几个人还能对法里亚斯抱有好感的。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球队内部就被搅得乌烟瘴气。
先是各种无中生有的传言，接着就是真的制造出了分裂和矛盾。
最重要的是，因为他，埃托雷·帕罗蒂这个海盗俱乐部历史上最成功的主教练，在海盗的执教生涯竟然无法善终......
现在大家都面临被中途解雇的下场。
大家都是人，面对这样的结果，谁能没点脾气和情绪？
帕罗蒂在大家声讨法里亚斯的时候，并没有出声，直到他们都说的差不多之后，他才说道：
“今天托尼尼来找了我。”
餐桌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
在托尼尼推开门走进来的过程中，帕罗蒂一直都看着他，但并未说话。直到他坐下来，帕罗蒂才开口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卡多索？”
巴西国脚开门见山地说：“埃托雷，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你能固定让法里亚斯@精华书阁首发。”
帕罗蒂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对方。
托尼尼继续说：“我对现在球队内部的气氛感到厌烦，海盗曾经是一支非常团结的球队，无论新人老人，大家只要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不管名气多大，薪水多高，合同内写明的地位如何，都可以随便开玩笑。胡和伊翁都能在更衣室里竭尽所能地逗乐大家，简直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他们自己都不在意这一点，其他人就更不在意了......
“如今明明在一间更衣室里，却搞得像是仇人一样。玩笑开不起了就连选什么音乐都能争起来。大家被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圈子。按照语言、按照国籍、按照信仰、按照对音乐的喜好、按照在这支球队效力时间的长短......只要愿意，所有人都能找到一种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来的标准。
“他们说所有麻烦和矛盾都是法里亚斯带来的。我不确定是不是真这样......因为有些时候，我也看不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做派。我想如果矛盾出现了，那肯定不可能只是某一方的责任吧？
“我没办法要求其他人怎么做......我认真考虑过了，既然矛盾激化是从我
伤愈复出之后开始的，那么最起码可以先解决一个主要问题。我愿意让出位置，打替补。我希望这么做，能够让矛盾平息下去。最起码，在这个赛季结束前，大家能够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足球本身。”
***
帕罗蒂把托尼尼的话转述给在座的各位教练们，大家听闻之后，先是沉默，然后有人说：“问题不是我们让不让法里亚斯@精华书阁首发，问题是法里亚斯和我们的战术体系有冲突啊......”
“没错，他上场之后表现不好，又不是我们刻意打压他.......他的个性太突出了，在更衣室里和大家格格不入，在球场上也是如此。只要足球到他脚下，我们的进攻推进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一样，他总是要做很多无意义的盘带。而且......他在防守上也不如托尼尼积极。”
“外界总以为我们是反派。可法里亚斯压根儿没有学会怎么和全队配合，让他上去，其他人就看他表演吗？没错，他在西乙B确实进了三十四个球，但怎么不看看他让其他人牺牲了多少？难道我们要为了他让胡牺牲自己的开火权吗？”
“赛季初那三个月，他的数据确实很亮眼。所有人都在拿这个说事。可代价是什么？球队的成绩可没有他的数据好！他有什么资格让球队为他服务？！”
“他的天赋确实很好，但他搞错了一个问题。天赋不等于能力。他现在以为自己是谁？就连胡都不能凌驾于团队之上，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就连胡最初来到球队的时候，也要花很多功夫和球队在一起练习传接球，尝试着改变自己在利兹城养成的踢球习惯，配合全队。作为世界杯最佳射手，他当时也没有抱怨过吧？没有说他在英超拿了冠军，是欧联杯冠军，就可以不用练习，而要求全队配合他一个人吧？”
“对！武科维奇当初来球队的时候不也一样吗？从一个专门组织进攻的前腰，被改造成了攻守兼备的中场全才。这个过程很痛苦，但武科维奇不也坚持转变了吗？因为他知道这是对球队整体有利的，为了团队利益，他愿意做出个人牺牲。这么简单的道理，法里亚斯难道不懂吗？”
等大家都发泄完对法里亚斯的怨气之后，帕罗蒂说道：“我打算明天去找法里亚斯再谈一谈。”
赫苏斯·瓦伦丁撇嘴问道：“有用吗，埃托雷？你找他谈过不止一次了吧？道理早就讲到他耳朵里起了老茧，他听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各位。”帕罗蒂环顾大家，然后说道，“我认为我们之前因为个人立场，对待法里亚斯的方式或许有些问题......因为他的加盟代表俱乐部的意志，这让我们心生抵触。只要法里亚斯的表现不能让我们满意，我们就习惯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批评他，总是试图给他讲述大道理。告诉他“你做得不对，你应该这样，你不应该那样......但我们从来没想过，这样做法里亚斯是否愿意接受？”
“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埃托雷？他确实没有把球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也确实过于自我，他在场上总是会因为过于粘球炫技而拖慢球队的进攻节奏.....”第一助理教练赫苏斯·瓦伦丁反驳道。
帕罗蒂连连点头：“对，没错，我们说的都对。可......谁规定一定要接受对的呢？”
瓦伦丁被反问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在他看来，做正确的事情，听从正确的建议，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要不然呢？
我说得明明是对的，你却不听，那肯定是你有问题啊，你应该好好反思！
其他人也是和瓦伦丁一个反应，都被帕罗蒂这话说懵了。
帕罗蒂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初法里亚斯是怎么来我们这里的吧？虽然勒雷那家伙总是喜欢吹嘘他从国王手中抢来法里亚斯，是多么了不起的操作。但其实我个人觉得，法里亚斯之所以没有选择国王，就是因为不想活在梅利的阴影下......”
“哈，难道他就愿意活在胡的阴影下吗？”恩佐·纳赫尔没忍住笑了起来，他这话也引起了在座其他人的哄笑。
帕罗蒂跟着他们笑。
等笑完了他才继续说：“他当然也不愿意生活在胡的阴影下。但我觉得梅利和他都是阿根廷人，如果他在国家队和在俱乐部都和梅利一支球队的话，恐怕更难摆脱。但是在我们这里，一方面是国王的死敌，另外一方面最起码他和胡不在同一支国家队，还可以努努力。另外他和胡的踢球风格也不一样，不会像他和梅利那样，完全重叠。”
大家都不笑了，认真思考了一番帕罗蒂的话之后，内心都被说服了大半。
于是瓦伦丁又问：“好吧，就算是这样......那这和他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呢？”
“由此可知，法里亚斯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年轻人，要知道当时他才十七岁呢，就能顶住梅利和国王的诱惑，选择加盟国王的死敌。一个内心如此坚定的人，你们觉得他是一个可以轻易听进去别人建议的人吗？哪怕建议都是对的。”
见瓦伦丁又要张口，帕罗蒂便补了一句。
“我们的建议当然是对的，可是如果法里亚斯听不进去，那么再对的建议又有什么用呢？今天的托尼尼提醒了我一件事情......我们是为了和法里亚斯争个高低对错吗？不，我们应该是要解决问题的。可如果始终以对抗的心态来面对他，那问题就不可能解决。”
听帕罗蒂说了这么多，有人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年轻人......不好搞，真不好搞。”
“要是能像胡那样，多好啊。同样是新人，他就能很好的融入球队里，和所有人都能把关系处好。最重要的是明明他也很厉害，却一点架子都没有......”
帕罗蒂说道：“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像胡那样，胡是特殊的一个。”说完他撕下一片披萨。
“好了，不要再聊工作了。最起码今天晚上让我们都好好放松一下。有什么问题，也留到明天去解决......你们真觉得我可以去开个饼店吗？”
***
“我不会离开海盗的，奥古斯托。”
内斯托尔·法里亚斯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经纪人奥古斯托·阿亚拉说。后者刚才正在劝说他考虑换个环境，哪怕是租借呢？
树挪死，人挪活嘛。
但他的提议被法里亚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如果我走了，那我就成了逃兵。所有人都会笑话我的。否则的话，我为什么不早点走？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就有机会离开的。
“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做到，只要给我机会和平台，我就可以回报他们十倍、百倍的收获......就像我在赛季初那三个月中所做到的一样。”
“但结果什么都没改变。”经纪人说道。
“没关系我认为帕罗蒂这个帅位不可能一直坐下去了。我总能等到机会的。我的表现一定会被下一任主教练看在眼里。”
经纪人眼睛一亮：“对呀。如果海盗被加泰联淘汰出局，帕罗蒂估计就要......”
他话没说完，因为有服务生将他们点好的披萨端了上来。“请慢用。”
第十章 从现在开始你首发
内斯托尔·法里亚斯把俱乐部赞助商给他提供的车子停在训练基地的停车场。正准备下车的他就看见斜对面的车子门被打开，下来一人。
是球队左后卫伊翁·马丁内斯。
两个人的车子就隔着一条行车通道，互相错开一个车位，因为车头相对，所以法里亚斯下车的地方，正好能够直接看见下车的伊翁·马丁内斯，没有任何遮挡。
反过来，伊翁也能看见法里亚斯。
所以法里亚斯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拉开车门。似乎是想要等伊翁走了之后再下车，这样就能避免尴尬。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凭什么是我让他？我为什么要躲着他？是我理亏吗？如果这种时候碰面会尴尬，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尴尬？
我怕什么？
想到这里，法里亚斯将车门打开，从车上跨下来。他就这样和伊翁·马丁内斯面对面了。
不过两个人就像是互相都没看见对方一样，关上门，锁好车，向训练基地一线队的更衣室方向走去。
全程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其实最开始两个人不是这样的。
毕竟他们都是左边路球员，无论是在训练中还是在比赛里，算是搭档，需要交流沟通。但后来随着球队内部开始分裂，伊翁和法里亚斯的关系就越来越冷淡。
在上周中的“点赞门”之后，伊翁干脆就把法里亚斯当空气了。和直接在训练场上干架、在更衣室里互骂不同，这是“冷暴力”。
有人或许会觉得这样比肢体冲突要好，因为不会被媒体抓住把柄大肆炒作。
但问题并不会因此得到解决，而是被掩饰起来之后，越藏越深，越积越多，等着最后爆个大雷。
况且这种冷暴力是无法持续太久的——如果不接触，那也可以在表面上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但同一支球队的，怎么可能不接触呢？平时生活中可以不接触，训练呢？
比赛呢？
所以其实本赛季马德里海盗糟糕的处境原因很复杂：主力阵容年龄老化、伤病频发、队内气氛紧张..
这也是为什么张清欢会说马德里海盗的问题，胡莱也解决不了。
球队的队长拉米雷斯也没有办法把这个貌合神离的集体完全捏合起来，只能维持着不直接解体而已。
***
在进入更衣室之前，伊翁·马丁内斯遇到了球队的主教练帕罗蒂。“早上好啊，埃托雷，你怎么来这里了？”伊翁很热情地先打招呼。
以前球员们是不这么直接称呼主教练的，他们也会用尊称。不过后来随着双方关系越来越融洽，大家也都纷纷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的主教练，以示双方关系的亲密。
当然，只有老球员们才这么做，那些加盟球队还没几个赛季的“新人们”还是老老实实称呼帕罗蒂为“先生”。
“早上好，伊翁。”帕罗蒂先回伊翁·马丁内斯，再把目光投向缀在他身后的内斯托尔·法里亚斯，“我是来找法里亚斯的。”
伊翁闻言，很诧异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法里亚斯。
不过他也就只是看了看，就继续向前走，直到走进更衣室。
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又扭头看了一眼，阿根廷小子就站在主教练帕罗蒂的跟前。
***
“找我有什么事吗帕罗蒂先生？”
两边头皮被刮的泛青，唯独头顶中央梳着莫西干发型的法里亚斯用的称谓很有礼貌，可是他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怎么尊重这位马德里海盗的传奇教练，他稍显不耐烦。
“换个地方说吧。”帕罗蒂仿佛没看见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一样，说完转身就向外走。也不管法里亚斯会不会跟上来一样。
法里亚斯皱起眉头，先是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门，最后还是跟上去，缀在帕罗蒂的身后，向外走去。
刚刚走出去，他就看见胡莱正在向帕罗蒂打招呼。在看见自己之后，又转过来：“早上好，内斯托尔。”
在球队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伊翁那样将自己视为空气的。
胡莱也算是“老一派”的，不过他又没有和所有“老一派”们保持步调一致。当然，“老一派”们也没有要求胡莱和他们一致。
胡莱在球队内地位特殊。
“早上好，胡。”法里亚斯回应道。
他可以把伊翁当空气，但绝对没办法对胡莱视而不见。
因为胡莱在这支球队里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的影响力都太巨大了....如果法里亚斯敢把胡莱当空气，那他真的就应该考虑转会离开了。
***
“教练又去找那小子了。”
进了更衣室，伊翁·马丁内斯径直找到卡多索·托尼尼，对他低声说道。托尼尼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
伊翁却有些着急：“下场我们和加泰联的比赛，那小子很有可能要@精华书阁首发....”
托尼尼又嗯了一声，只是忙着在自己的大腿上贴肌肉贴，避免一会儿训练的时候拉伤肌肉。
他本赛季最初三个月受了伤，身体状况已经不如从前，不得不认真保养身体。毕竟已经三十四岁了。
见托尼尼一直没有其他的回应，伊翁急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托尼尼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什么？我首回合表现确实不好，教练肯定会考虑对@精华书阁首发位置做出调整，这不是很正常吗？”
他没告诉自己的好友，他已经决定在赛季剩下的时间里放弃@精华书阁首发位置。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怕激怒伊翁，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
伊翁虽然觉得自己的好友这话说的有道理，但听他的语气却有些泄气的感觉.他皱起眉头，却没有再继续和托尼尼说下去了。
他只当是首回合比赛中表现不佳，好友被打击到了。
毕竟“点赞门”里的受害者可不仅仅是主教练帕罗蒂，也包括卡多索·托尼尼。他因为在比赛中表现不佳，被法里亚斯换下，球队输掉比赛，他也成为了不少人宣泄的出气筒。홍음동
帕罗蒂并没有带法里亚斯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离开更衣室所在那幢楼后，就停在了训练场边，转过身对慢慢走上来的法里亚斯说：
“和加泰联的次回合比赛，我会让你@精华书阁首发。”听见主教练这么说，法里亚斯皱了皱眉头。
就这么一个决定，至于让自己跟着他走这儿来吗？直接在更衣室门口告诉他不就完了....
果然帕罗蒂没有说完，他继续道：“不光是这场比赛，这赛季剩下的所有比赛，你都@精华书阁首发。”
法里亚斯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了，他眼睛略略张大，惊讶地看着帕罗蒂。这样的待遇，他只在赛季初托尼尼受伤的那三个月时间里享受过....
现在这是怎么了？
和加泰联的一场比赛就能让帕罗蒂改变想法？还是说托尼尼又受伤了？
就在法里亚斯脑子里做着各种猜测的时候，帕罗蒂又说了：“这是昨天托尼尼主动对我提出的建议。”
法里亚斯的眼睛瞪大了。
“为球队大局考虑，他主动放弃接下来到赛季末所有比赛的@精华书阁首发。所以......恭喜你，法里亚斯，你现在是马德里海盗的主力左边锋了。接下来和加泰联的比赛希望你能够发挥出色，帮助球队逆转晋级四强。”
说完这些，帕罗蒂也没有再继续和法里亚斯老生常谈。
昨天认真考虑之后，他已经决定改变对付法里亚斯的办法。
不再像以前那样“爹味十足”的给对方讲大道理。
“教育”法里亚斯，不仅不能让对方接受，反而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所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多余的话也不要说，让那小子自己琢磨去。该懂的道理，法里亚斯肯定都懂。
但他就是不愿意做，你也没办法。
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如果他自己没想明白，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其实都没用。将决定告诉法里亚斯之后，帕罗蒂很干脆地转身离开，朝着主教练的办公室方向走去。反正如果输掉和加泰联的比赛，他可能就下课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也不用操心。
如果就算输给加泰联，他也没下课.....那就等没下课再说吧。帕罗蒂走得很坚决，法里亚斯就没有如此了。
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
最后他也转身走回更衣室，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
一回到更衣室，法里亚斯就注意到托尼尼大腿上的蓝色肌肉贴。
这似乎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测——托尼尼不和自己竞争@精华书阁首发，一定是因为他又受伤了！我就说嘛，如果不是帕罗蒂的嫡系受了伤，我怎么可能获得机会？
他撇撇嘴，开始换衣服。
在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原本低着头的托尼尼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法里亚斯的背影。
第十一章 哄小孩儿吗？
“明天就是和加泰联的比赛，所以今天我们要进行一场对抗性训练赛。”在热身完毕，开始训练之后，主教练帕罗蒂宣布了训练计划。
然后助理教练赫苏斯·瓦伦丁开始点名。
凡是被点到名字的人就站出来，从第二助理教练恩佐·纳赫尔手上接过一件黄色背心。大家都很清楚，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明天比赛中要@精华书阁首发的。
那件黄色背心，就像是黄袍一样.....是所有球员争夺的目标。然后瓦伦丁念到了法里亚斯的名字。
伊翁看了看站在斜前方，距离自己五个人的内斯托尔·法里亚斯。那小子一副无动于衷，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让伊翁更不爽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虽然首回合输给加泰联之后，托尼尼的表现就受到了广泛批评，次回合如果主教练想要扭转局势，肯定要对@精华书阁首发阵容作出调整。所以法里亚斯取代托尼尼@精华书阁首发，也不是什么太让人意外的事情。
在瓦伦丁点到法里亚斯名字的时候，队伍里也没有一片哗然。显然大家早就已经猜到了这点。
但伊翁还是不爽。
不爽那小子的坦然，仿佛他就理应@精华书阁首发一样.....
***
分队完毕，大家进入球场，准备开始对抗赛。
成为替补的托尼尼找到了同为替补的右中场亚历杭德罗·洛佩斯：“亚历杭德罗，我们换一下位置，我来右边。”
洛佩斯最开始有些奇怪，但当他看见自己对面的法里亚斯之后，就恍然大悟了。
他以为托尼尼被法里亚斯挤掉了主力位置之后，很不服气，想要在对抗赛中给法里亚斯制造点麻烦，说不定还能重新挽回@精华书阁首发名额呢？
虽然是年轻球员，但从小就加入海盗，从海盗梯队青训一步步晋升到一线队的亚历杭德罗·洛佩斯，对球队的感情很深，对这些曾经帮助海盗赢得欧冠三连的老将们感情也很深。
他是站在“老一派”这边的。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和托尼尼换了位置。
托尼尼和洛佩斯的换位，选择与法里亚斯对位的举动，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包括球员和教练。
不过大家都没有说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很正常。
托尼尼和法里亚斯的关系可算不上好，他们是直接竞争关系。
托尼尼不想让法里亚斯在训练中太轻松，想方设法给对方找麻烦，他们都理解这种想法。
法里亚斯也看见了。他在心里哼了声：
什么主动让出@精华书阁首发，分明就是表现不好、身体有伤，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而已。为球队大局考虑....话说得好听，你现在心里不还是很不爽？
***
法里亚斯脚下拿球，面对在他身前严阵以待的托尼尼。
他看着降低重心，几乎趴伏在地上的对方，在心里冷笑一下，然后用左脚把足球向外侧拨去。
但刚刚拨开球，他又用左脚脚内侧把足球磕回来！
接着他的右脚外脚背踢向足球，作势要把球拨向内侧。同时他没有看着足球，而是双眼死死盯着托尼尼。
如果托尼尼扑向内侧，那自己的右脚外脚背拨球就只是虚晃一枪，并不会真的碰到足球。
然后他会迅速改用右脚脚内侧把足球直接推向托尼尼身后的禁区。
但托尼尼在法里亚斯这一系列假动作面前不为所动，他继续守在中路。
法里亚斯见自己的意图被托尼尼猜中了，便干脆“假戏真做”——他的右脚外脚背真的把足球拨向了内侧，然后自己启动追球！
托尼尼仿佛猜到了法里亚斯会这么做，所以在他拨球的同时，托尼尼就转身横切。待法里亚斯启动之后，就撞上了托尼尼的后背，自己跪倒在地，托尼尼则把足球断走了。
原本冲上来做接应状的伊翁看见这一幕，就摊开手抱怨地大喊一声。
看见法里亚斯吃瘪，伊翁其实心里很高兴。但他又不能名目张胆地给托尼尼叫好，就只能通过向法里亚斯表达不满的方式来“曲线救国”“阴阳怪气＂：
垃圾！这么轻易就被断球了，害的老子白跑一趟！홍음동
法里亚斯这次是跑到空当接球，足球传过来的时候，托尼尼也跟着冲过来。
法里亚斯接球的时候，用右脚外脚背作势要用力往前趟球，摆腿挥手的动作都做出来了，却在触球的顺脚，突然收力，然后用右脚外脚背把足球拨向内侧。
同时他急停内切！
这次他终于顺利的摆脱了托尼尼。
可是在他内切带了两步之后，托尼尼却又从旁边追了上来，依然卡在他的内线，不让他有机会往禁区里突破。
法里亚斯抡起右脚，仿佛是要直接兜射远角。
骗的托尼尼伸脚阻挡之后，他再把球扣向禁区里。同时转身！
托尼尼发现对方是假动作之后，也立刻收腿转身。虽然脚步有些踉跄，可也依然卡在法里亚斯的内侧。法里亚斯这次换成抡起左脚做假动作。
在连续晃动了两次之后，眼看着角度越来越小，他选择了强行起脚射门。
这脚射门托尼尼没有拦住，却打在了上来补防的中后卫安东尼奥·贝蒂亚的腿上，弹出底线。
随后中路响起武科维奇不满的喊声：“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传球？！”
***
法里亚斯这次在左路的射门，终于躲开了所有防守球员的拦截。
无论是托尼尼还是中后卫、门将，都没有能够碰到被他射出去的球。但他也没进球。
足球贴着草皮飞速窜向后角，然后偏出了后门柱....
完成射门就失去平衡，趴倒在地上的法里亚斯看见这一幕，很不爽地用力捶了一下眼前的草皮。
***
法里亚斯面对托尼尼和右后卫的联袂防守，尝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成功突破。最后只能把足球传出去，他找的是中路的胡莱。
但是因为他在边路和对方的防守球员纠缠了太久，他现在传球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胡莱身边全都是人。
这球甚至都没有准确传到胡莱脚下或者头上，就被防守球员解围掉了.....胡莱也很无语，他对法里亚斯大声说：“早点传！”
***
当然在法里亚斯和托尼尼的较量中，也不总是法里亚斯吃亏吃瘪。
同样有托尼尼被法里亚斯戏耍一番之后，只能眼睁睁目送对方离去的场面。
虽然浪费了一些机会，但法里亚斯还是在对抗赛中打进两球，以及送出一次助攻。平心而论表现不算太差。
但法里亚斯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因为按照他的想法，自己应该在这次对抗赛中全方位碾压托尼尼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位置上的绝对主力。
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他和客串右前卫的托尼尼打得非常胶着，有来有回的....
如果不是因为托尼尼不擅长右脚，在进攻中每次都得把足球倒到左脚来，耽误了很多事儿。那么托尼尼在进攻中的表现还会更好。
所以虽然法里亚斯数据亮眼，但给人的感觉他的表现反而还不如已经被放进替补组的托尼尼....
说不定还有人觉得从这场对抗赛的表现来看，让法里亚斯穿上代表@精华书阁首发资格的黄色背心，是错误的决定呢。
法里亚斯双手叉腰，怎么也没想明白托尼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不是又受伤了吗？
他将疑惑的目光落在托尼尼大腿的蓝色肌肉贴上。
就在这时，胡莱快步追上托尼尼，搂住他的肩膀，同时低头看向他的大腿，关切地询问道：“怎么样？你的腿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托尼尼笑着连连摇头，“我这个是预防拉伤用的。”
胡莱恍然：“哦。我这里有治肌肉拉伤的药，是我家乡的老医生专门给我调配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用，对肌肉拉伤有特别好的疗效。”
“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和你客气的。”托尼尼笑眯眯地说。两个人就这样搂着，有说有笑地从法里亚斯面前走过去。
法里亚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你没受伤？
没受伤你干嘛不和我争@精华书阁首发了？没受伤你主动让什么？
你哄小孩儿吗？！
第十二章 好消息？坏消息？
“这是好消息啊！”
经纪人奥古斯托·阿亚拉听闻在本赛季剩下的比赛中法里亚斯都将@精华书阁首发出场，他在电话那头兴奋不已。
“这说明要么是帕罗蒂终于低头了，要么就是他恐怕没办法执教到赛季结束了......无论是哪一种，对你来说这都是好事！”
“但帕罗蒂对我说，这是因为托尼尼主动提出，让我@精华书阁首发的.....”法里亚斯皱眉道，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有的只有疑惑不解。“既然他没受伤，在训练中看起来状态也不错....那他为什么要把@精华书阁首发让给我？”
“也许是因为被骂得太多了，承受不住压力了？”阿亚拉猜测道。
法里亚斯摇头：“他今天和其他人都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压力太大的样子.....””
阿亚拉不愿意继续玩“你问我猜”的游戏了，这毫无意义，便反过来对法里亚斯说：“管他是因为什么呢？总之你现在是@精华书阁首发了。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自己分心。接下来拿出更好的表现，给帕罗蒂潜在的继任者留下好印象，然后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了！”
法里亚斯嘴巴上答应了自己的经纪人，可是在挂掉电话之后，他还是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主教练帕罗蒂对自己说的话：
“为了球队大局考虑，他主动放弃接下来到赛季末所有比赛的@精华书阁首发。”为球队大局考虑？
为球队大局考虑，就可以连@精华书阁首发都不要了？如果状态好，没受伤，为什么不争？
让状态更好，能力更强的那一个上场，不才是真正为球队大局考虑吗？
虽然法里亚斯梦寐以求的就是在马德里海盗打上@精华书阁首发主力，现在看起来他如愿以偿，可他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托尼尼今天在训练中的表现，让法里亚斯总觉得这个@精华书阁首发不是自己凭实力争取来的，而是托尼尼让给自己的。
他让给自己也不是因为他觉得实力不如自己，只是不想和自己再闹下去，有种不想和自己一般见识的“优越感”....
这反而让法里亚斯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等着吧，我会在明天的比赛中证明这个@精华书阁首发位置是我堂堂正正竞争过来的！而不是来自于别人的施舍！
就在法里亚斯在暗自发誓的时候，有人敲门。
急促的敲门声似乎表示出外面的人有什么急事要找他。他起身去开门，球队的右后卫埃托尔·纳瓦罗就挤了进来。
等法里亚斯把门关好之后，他才压低声音问道：“你看新闻了吗，内斯托尔？”“什么新闻？我没看。”法里亚斯一脸迷茫。
纳瓦罗就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他：“你看。”
法里亚斯接过手机那上面是《世界体育报》的官方推特账号首页。最新动态是一条快讯：
“＃帕罗蒂下课在即＃海罗·古铁雷斯的经纪人承认马德里海盗俱乐部联系了他，询问他是否有兴趣接手球队。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埃托雷·帕罗蒂将在对阵加泰联的比赛之后下课——如果他的球队被淘汰出局的话。”
法里亚斯把手机还给纳瓦罗，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在欧冠中被加泰联淘汰出局的话，主教练确实有很大的可能被解雇。”
纳瓦罗使劲摇头：“之前都是传言，而现在被证实了。俱乐部都已经开始联系其他教练了！据说他们可不止联系了古铁雷斯一个人.....”
“托尼尼在训练中的状态显然更好，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继续@精华书阁首发？而且托尼尼在防守上的贡献可要比法里亚斯大得多.....”
在帕罗蒂的房间里，教练组成员们齐聚一堂，正在为明天晚上的比赛做最后准备。他们都聊起了今天训练中的情况。
托尼尼换到右边去之后，在针对法里亚斯的防守中表现很出色，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于是就有人心思活络起来，考虑调整@精华书阁首发阵容了。
但帕罗蒂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不能用一堂训练课的表现来下定论。托尼尼的表现是有特殊原因的.....”
第二助理教练恩佐·纳赫尔点点头：“那倒是。毕竟他对面站着的是法里亚斯嘛。”大家哄笑起来。
“总之明天的比赛，就按照我们已经决定的@精华书阁首发阵容排阵。”帕罗蒂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下，帕罗蒂接起来电。
然后对面就传来了萨缪尔·勒雷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埃托雷，我向你保证，这绝对不是俱乐部这边泄露的！”
“啊？”帕罗蒂还没反应过来，“出什么事儿了，萨缪尔？”“呃....你还不知道？＂勒雷回过神来。
“知道什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勒雷很想把电话挂了，就当无事发生。但他很清楚，帕罗蒂很快就会知道的。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主动一些比较好.....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说道：＂《世界体育报》曝光了我们去找你的继任者的消息。但消息不是从我们这边泄露的，是海罗·古铁雷斯的经纪人向媒体透露的风声.....真见鬼，我还专门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对外说！妈的！我们不会考虑和这种不守信用的人合作了！”
“没关系，萨缪尔。”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帕罗蒂反过来安慰对方，“本来我也是打算在打完加泰联的次回合比赛之后，把我的决定告诉队员们——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没被俱乐部解雇的话。”
勒雷连忙说：“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传言，俱乐部并没有决定在欧冠被淘汰出局后解雇你·.....
“我知道，萨缪尔。”帕罗蒂语气平静“还有其他事情吗？教练们正在开会。”电话那头的勒雷有些尴尬，他连忙表示：“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忙吧。”
挂了电话帕罗蒂看着自己的同事们，他们也在看着自己——帕罗蒂的手机音响声音很大，所以刚才勒雷在那边说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
还有人当场就用手机去网上搜新闻。
果然看到了《世界体育报》的那条快讯。
在帕罗蒂打完电话之后，有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让他看上面的内容。
帕罗蒂看完后，把手机还给对方，同时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新消息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我们在欧冠中被淘汰出局，就会被解雇。”
恩佐·纳赫尔说：“但在电话里勒雷否认了.....＂”
“他说的是俱乐部没有决定在欧冠被淘汰之后解雇我，但俱乐部也没有决定在欧冠被淘汰之后不解雇我啊。”帕罗蒂笑起来，“这不重要，我们本来也考虑过这是执教海盗最后一场比赛的情况。”
第一助理教练赫苏斯·瓦伦丁皱眉道：“关键不在于这个，关键在于发布这个消息的时机。为什么偏偏在我们和加泰联的比赛前夜曝出来？我认为《世界体育报》这是希望动摇我们的军心。”
这次帕罗蒂的表情也凝重了一些。这确实是一个不能忽视的情况。
有人问：“我们要告诉他们，这是加泰罗尼亚媒体为了让我们分心所造的谣吗？反正俱乐部方面肯定会配合我们的说法。”
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最起码先把明天那场比赛糊弄过去再说。
但帕罗蒂摇头：“无论明天比赛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在赛后告诉他们真相。既然如此，在赛前欺骗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让他们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不是更糟糕吗？所以明天比赛前，我会如实告诉他们一切的。”
其他教练们面面相觑，既然主教练都作出决定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
“．．．．自从上周中马德里海盗客场0：2输给加泰联，欧冠晋级形势岌岌可危之后，关于帕罗蒂要下课的消息就满天飞了。但那都只是传言，海盗俱乐部方面甚至还辟过谣，他们并没有打算解雇帕罗蒂.....而今天海罗·古铁雷斯经纪人的爆料，则给了海盗俱乐部一耳光.....事实证明，海盗俱乐部确实准备解雇帕罗蒂。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海盗俱乐部不止找了前曼彻斯特竞技主帅，还找了其他人，这里面甚至包括帕罗蒂的前任布约恩·汉特切克.....”
陈星佚把这条新闻分析转到群里，并且圈了胡莱：
“这是真的吗，胡莱？”
胡莱还没出来，其他人就跳了出来。
王光伟：“又是《世界体育报》....我记得这报纸在四年前的世界杯，我们和西班牙的比赛前，就玩了这么一出吧？在赛前突然爆料，不讲武德，来偷袭.....”
张清欢：“《世界体育报》嘛，擦屁股都嫌硬的垃圾报纸。”
夏小宇：“唉，海盗俱乐部历史上最成功的的主教练，最后只能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唏嘘.....”
胡莱这个时候才出现：“俱乐部有没有找人，我不知道啊。不过帕罗蒂应该在球队干不了多久，这是大家都猜测过的。”
森川淳平：“之前是猜测，那现在等于是实锤了？”
胡莱：“或许是吧。鬼知道是不是《世界体育报》瞎编的，这家媒体特别擅长造谣。”“会影响到你们明天的比赛吗？”
胡莱：“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应该？”
“不会，肯定不会！”这次胡莱回答的斩钉截铁多了。就在大家都跟着松口气的时候，却见他又说道：
“我们球队内部这么多问题都可以影响到明天的比赛，哪还轮到主教练下课这事儿啊！就算有影响，那虱子多了也无所谓是哪个虱子咬的了。”
众人：“操....”
第十三章 好像搞砸了……
距离马德里海盗和加泰联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帕罗蒂站在更衣室里，在他身后，靠墙站着教练组的其他成员。
他们纷纷看着对面的球员们。
球员们则把目光放在了处于C位的帕罗蒂身上。
“关于媒体上的说法，我在这里做一个说明。”位于视线焦点的帕罗蒂开口说道，“媒体说的没错，但又不完全对。我确实会离开球队——不是考虑，我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不过是在这个赛季结束之后离开，还是在这场比赛之后离开，我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自从上周二输给加泰联之后，关于帕罗蒂可能下课的消息就已经被传开了。球员也多少能够猜到今天这场比赛的胜负关系到主教练的命运。
但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和听到主教练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还是有些不同的。尤其是对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来说，就更有冲击力了——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赛关系到主教练的命运，所以只要赢下这场比赛，逆转加泰联晋级四强，是不是帕罗蒂就不用下课了？
结果帕罗蒂告诉他们：并非如此。他只是晚走一些时间而已，最终还是会离开的，结束自己在马德里海盗长达九年的执教生涯。
帕罗蒂没有理会脸上表情各异的球员们，继续往下说着：
“我已经决定在这个赛季结束之后，就离开球队。但如果在那之前就被解雇了的话，那我也坦然接受这个结果。在马德里海盗，我已经赢得了一切能够赢得的荣誉。这一切都离不开你们的帮助和支持。所以请允许我在这里向你们所有人致谢。”
说到这里，他和自己的球员们对视。
有人面无表情，有人紧抿嘴唇，有人低下头，不愿意和自己对视。
***
“卡邦卡！！”
现场解说员桑切斯的声音几乎是刚刚起来，就被海盗公园球场巨大的嘘声给盖过了。加泰联的十号在禁区前送出了一脚致命直塞！
足球从马德里海盗两名后卫之间的空当钻过去。
在他们身后，雷纳多·利马突然插上，接到传球后，抡起了左脚！“雷纳多--”
利马的身体倒向右侧，倾斜角度极大，似乎是要把足球踢向近角。
可是在他几乎要失去平衡的时候，他的左脚脚腕轻轻一抖，将足球搓向了远角！门将海威尔扑向近角，对于飞向身后的足球已经束手无措。
他只能回头看着足球从后点飞进了球门！
“——利马！！！！G00000000000000L！！！”在足球飞进球门的瞬间球场上空的嘘声反而小了一些。很多海盗球迷张大嘴巴望向球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沉默地看着跑到客队球迷看台下庆祝的加泰联球员。看台上的大屏幕里，刷新出双方的实时比分。
马德里海盗0：1加泰联（总比分0：3）
海威尔从地上爬起来，很不满地冲自己的队友们咆哮着。@精华书阁首发中后卫里瓦·莫雷诺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球是他的责任——他虽然注意到了利马打算斜插德鲁身后空当的意图，可是他的转身速度慢了，没能抓住对方。
德鲁上去顶卡邦卡，转过身来就看见利马射门的那一幕，他双手叉腰，仰头无语望天。
“....三十七岁的莫雷诺还在这支球队的后防线上打主力，这就是这支马德里海盗目前所面临的困境的一个缩影.....”桑切斯感叹道。
“作为球队欧冠三连时期的功勋中后卫，莫雷诺的经验固然丰富，可是他的转身速度慢也是事实。刚才这个丢球里，他的这一缺点被放大到了极致——面对灵活的利马，他就像是一个生锈的罐头人.....”
“尽管如此，帕罗蒂也还是宁愿信任莫雷诺。其实阿德里安·内里已经伤愈，帕罗蒂却还是把他放在了替补席上.....”
阿德里安·内里，在法甲摩纳哥城崛起的中后卫新星。2032年夏天，马德里海盗俱乐部斥资五千一百万欧元，从摩纳哥城签下了这名年仅二十四岁的法国国脚，希望他能够代替已经三十五岁的里瓦·莫雷诺。
这是一笔备受瞩目和期待的引援。
结果在摩纳哥城三个赛季全勤的“铁人”内里，来了马德里海盗，突然就变成了“玻璃人”。
参加球队集训的时候就受伤，缺席了球队头三个月的训练和比赛。伤好之后才踢了五场比赛就又受伤了。
这次他伤的还是膝盖十字韧带，他不得不接受手术，赛季报销。本赛季恢复训练后，也伤病不断。
加盟球队快两个赛季了，断断续续踢了十二场比赛。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下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以及这次是哪个部位出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比赛中，帕罗蒂宁肯让三十七岁的中后卫莫雷诺@精华书阁首发，也不敢让“健康”的内里出场。
不过从实际结果来看，也没什么区别。因为莫雷诺也没能防住加泰联的进球。
其实就算不选择内里，帕罗蒂也还有其他中后卫人选的，但他都没用，他就是有些固执地信任三十七岁的莫雷诺，信任这个欧冠三连时期的主力中后卫。
这也是这个赛季他备受批评的一个点——他过于信任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老球员们，对球队阵容的更新换代做得很不够。
如果不是伤病原因，他几乎很难对阵容进行大规模调整。
马德里海盗的@精华书阁首发阵容几乎还和三年欧冠三连时没什么区别，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
“赫苏斯，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赛前告诉他们我要离开的事情？”站在教练前帕罗蒂捂着嘴问身边的第一助理教练赫苏斯·瓦伦丁。
“你不应该表现得好像明天就要离开了一样.....”瓦伦丁对帕罗蒂的做法提出了委婉的批评，“你把气氛弄得有些悲伤，士气反而低迷了。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在赛前不要提及这件事情，想办法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上来.....”
帕罗蒂叹口气：“我原以为这样可以让球员们产生背水一战的勇气和斗志。果然慷慨陈词，让大家热血沸腾这种事情不是我所擅长的.....”
***
加泰罗尼亚电台的解说员兴奋地说道：“应该是赛前突然知道他们的主教练下课在即，影响到了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他们都清楚如果这场比赛失败了，敬爱的主教练会有什么结局，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又怎么可能发挥出色呢？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就表现的非常挣扎。看得出来他们想赢，但可能是太想赢了，反而显得很紧绷.....哦，还有，法里亚斯。这场比赛他终于取代了托尼尼@精华书阁首发出场，但结果呢？他的表现是什么？开场三十分钟，浪费了两次机会，球一到他脚下，马德里海盗的进攻推进速度就变慢了。而且关键是他还特别喜欢拿球....哈！”
说到这里加泰罗尼亚电台的解说员没忍住笑场了：“感谢帕罗蒂让法里亚斯@精华书阁首发！”在加泰罗尼亚电台解说员阴阳怪气的时候，电视转播正好切给了法里亚斯一个特写镜头。
镜头中的他皱着眉头，表情不忿。
贺峰看见法里亚斯这个样子，就委婉地批评道：“比赛踢到现在，法里亚斯表现很积极，但·.....过于积极了。比赛中有两次机会，其实他把足球传出去，会更好。可他偏偏选择了自己带。带到最后耽误了时间，还把球带丢了.....”
颜康在旁边补充道：“法里亚斯可能是太想证明自己了，但欲速则不达。他还是应该多给胡莱传球，有几次胡莱都跑到位置了，就因为法里亚斯低头带球，没看到。等他再把足球传出去时，最好的时机没了。”
***
场边的马德里海盗教练席前，他们已经为这个丢球懊恼和痛苦过了，现在是考虑怎么应对的时候。
赫苏斯·瓦伦丁将目光投向法里亚斯：“完全没有什么改变嘛，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踢。我承认他的技术很好，在一对一的时候有很大概率过掉对方，可这有什么用？真正的足球比赛又不是一对一的单挑....我们要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把他换下来吗？托尼尼说了让出@精华书阁首发给他，可没说不能替补他出场啊。”
帕罗蒂摇摇头：
“最起码他的比赛态度还很不错。”
旁边的第二助理教练恩佐·纳赫尔戏谑道：“这倒是，我还以为他会摆烂呢。毕竟输掉这场比赛，阻止他成为球队主力的你就要下课了。”
帕罗蒂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教练组同事们对法里亚斯有很深的成见。他也不打算说服他们。
他只是站在场边，看着在场上的内斯托尔·法里亚斯。
***
看见足球飞进球门，在前面的法里亚斯扬起手臂，对球队的防守表达了不满。很奇怪。
从他自身利益出发，马德里海盗输掉这场比赛的话，其实是对他最有利的。因为帕罗蒂将会原地下课。
他就可以成为球队的主力、核心了。
但是现在看见球队丢球，他却非常不爽....他打心眼里，还是希望球队能够逆转翻盘的。所以他在这场比赛中表现的非常积极和卖力。
在这三十分钟比赛里，他不停地和加泰联球员在“肉搏”，这导致他的体能消耗也比平常比赛更多。
自己似乎是被加泰联.....针对了。
想到这里，法里亚斯的身体里又突然涌出一股能量：针对我？
那我就和你们死磕到底！
第十四章 命运呐
内斯托尔·法里亚斯一拿球，就有加泰联的球员冲上来防守他。
阿根廷天才在接球的同时，左肩下沉，做出要从左边突破的假动作。
然后利用左脚脚腕的抖动，把足球停向自己身体的右侧，就这样简单的晃开了扑他左脚的对方球员。
看台上响起海盗球迷们的欢呼声。
解说员桑切斯也在为法里亚斯的这次摆脱叫好：
“干得漂亮，法里亚斯！在球队丢球之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够提振士气的表现！”
虽然之前的表现不尽如人意，但大家对于法里亚斯也还是抱有很高期待的。
毕竟法里亚斯个人能力很突出，并且曾经证明过自己的能耐。
在托尼尼首回合比赛表现不佳的情况下，大家也只能指望法里亚斯了。
要不然还能指望谁？
总不能指望坐在看台上高挂免战牌的卡马拉吧？
伊斯梅尔·卡马拉在半个月前受伤，对马德里海盗的进攻影响很大。
再加上一个月前受伤的右后卫何塞·伊拉苏斯塔。
马德里海盗的右边路几乎废了。
这也是海盗在客场被加泰联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顶替卡马拉的是球队的荷兰前锋威斯利·霍德特，他身高一米八九，身体强壮，是一个中锋的身材，但他还拥有很不错的速度，还可以去打边锋。
去年夏天转会来马德里海盗，也是因为他的多面手属性，可以为马德里海盗的锋线增加更多的变化和可能性。
不过荷兰大个子的技术太糙，一旦发挥不出身体优势，表现就不行了。
从个人能力上来说，他和卡马拉差得很远。
如果不是卡马拉受伤，他的定位其实也就是个替补。
在右边路进攻打不出来的情况下，左边路就显得很重要。
尤其是左边路有法里亚斯这样的超级天才。
他刚刚在阿根廷出道的时候，可是被称为“小梅利”的……
当初马德里海盗把他签下来，海盗球迷们欢欣鼓舞——我们同一支球队里汇集了胡莱和梅利，简直天下无敌！
当然到目前为止，马德里海盗球迷们所希望看到的都还没实现。
但法里亚斯还年轻，大家都愿意等。
对年轻人，总是要宽容一些的。
所以尽管这场比赛开始之后，法里亚斯的表现并不够亮眼，当他做出漂亮的摆脱之后，看台上的欢呼声还是如常响起。
摆脱了第一名加泰联球员的法里亚斯，带球向加泰联的禁区杀去。
此时加泰联的后腰迪诺·索萨冲上来。
法里亚斯又急停，同时抬起右脚，似乎要拨球继续横向往中路带。
阿根廷后腰连忙急刹，堵在他去中路的路线上。
结果法里亚斯又是一次假动作。
他的右脚抬起来之后，并没有踢到球，而是在足球后面虚晃一下后，又把足球扣向了左脚！
同时他扭身加速，就从高举双臂的索萨身前抹了过去！
“连过两人！漂亮的突破！”
在禁区外看见法里亚斯突破索萨的同时，胡莱立刻斜插跑向加泰联后防线的身后。
此时此刻加泰联的后卫们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法里亚斯的连过两人吸引了，这是他摆脱防守跑空当的机会啊！
不过在胡莱跑到空当之后，足球却没传过来。
他向远处望，就看见法里亚斯已经陷入了加泰联球员的重围中……
“法里亚斯还在带！但他已经没有空间了！”
贺峰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法里亚斯的足球被加泰联的中后卫保罗·福琼捅开。
他试图再把足球抢回来，却被加泰联的右后卫乔瓦尼·佩特里克卡住了身位。
球丢了。
之前海盗球迷们兴奋的呐喊声，变成了遗憾的叹息。
叹息声中，法里亚斯试图反抢，又造成自己的犯规。
加泰联在自己禁区外获得一个后场任意球。
马德里海盗的这次进攻中道崩殂了……
※※※
加泰联在总比分领先三球之后，踢的很轻松从容。
他们充分发挥自己自己在控球上的优势的，用来回传递调动着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让他们疲于奔命。
眼看上半场要结束了，他们才突然发力！
在马德里海盗禁区前的卡邦卡作势要直塞，骗得防守他的马德里海盗球员华金·贝拉，将注意力放到他的传球上，他再突然把足球推出去，却并非传球，而是人球分过！
足球从华金·贝拉的裆下钻过，卡邦卡则从他的身边掠过。
贝拉大惊失色下，伸手企图拉住卡邦卡。
两个人的纠缠在一起，又一触即分——卡邦卡把贝拉的手给拍开的同时，自己已经强行冲了过去！
刚刚杀到大禁区线上，丹尼·德鲁已经迅速堵在了他身前。
卡邦卡眼看没办法突破，便把足球迅速分到左边路。
在那里有马里奥·萨拉多。
后者迎着滚来的足球直接起脚传中！
足球飞向马德里海盗的禁区里。
门将海威尔主动出击，在小禁区线上用拳把足球打出去！
足球飞向禁区外，被守在那里的加泰联后腰迪诺·索萨等个正着！
只见这位阿根廷后腰用胸部把来球卸下之后，不做调整和停留，也不等皮球落地，便抡起右腿直接抽射！
嘭！
足球呼啸着飞向马德里海盗的球门！
然后打在了华金·贝拉的手臂上！
就在贝拉身边的卡邦卡立刻举起手臂，向主裁判大喊大叫地示意：“手球！他手球了！”
华金·贝拉手球的时候，正在禁区内……
所以这是一个点球！
主裁判刺耳的哨音和看台上刺耳的嘘声同时响起。
“啊，这个球……”贺峰心里咯噔一下，嘴巴上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了……
这个时候马德里海盗被判点球的话，那基本上就等于宣判了海盗死刑啊！
到时候总比分落后四个球，根本没法追了……
电视慢镜头重放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华金·贝拉的手臂是张开的，扩大了自己的防守面积，干扰了迪诺·索萨的射门。
所以这个球毫无疑问就是点球！
海盗球员们当然可以辩解华金·贝拉不是故意手球的，这是球打手。
但主裁判并不会接受他们的申辩……
果然，就看见主裁判连VAR都没看，就直接用手指向了点球点！
“点球！加泰联获得了一个点球！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有机会让整个下半场的四十五分钟都失去意义！”
看台上的嘘声已经大到让现场解说员桑切斯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显然海盗球迷们也很清楚这个点球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能用嘘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不过这嘘声是不满球队的表现，还是不满主教练连VAR确认都不做，就直接判点球……那就不好说了。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巨大的嘘声中，场边教练席上，马德里海盗的教练们对主裁判这个轻率的判罚非常不满。
他们冲到场边大声咆哮，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达他们的愤怒。
第二助理教练恩佐·纳赫尔还因为言辞激烈，而给自己招来了一张黄牌……
帕罗蒂没有和其他教练们那样冲出去抗议，而是就站在场边表情木然地看着场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他似乎已经要接受了……
在这个时刻，他只是稍微有些不甘心。
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留给他的时间也不足以实现了。
※※※
在马德里海盗球员去围攻主裁判的时候，加泰联的球员们在拥抱、击掌庆祝。
卡邦卡最后从人群中抽身出来，手里抱着足球。
作为球队内的头号点球手，他将要来给马德里海盗的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
在走向点球点的时候，他看见马德里海盗的门将海威尔正在将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个从主裁判的周围拉开。
正在拉人的海威尔感受到了来自卡邦卡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
两个人视线相遇，卡邦卡正好走到点球点前，他低下头，俯身弯腰，把手里的足球放在那个白点上。
而海威尔也收回视线，继续向外扒拉着自己的队友。
嘴里还喊着：“别吵吵了！只是一个点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我，我能扑出来！不要给自己申请牌子啦！”
虽然在之前因为里瓦·莫雷诺的失误，导致丢球的时候，海威尔表现的很愤怒，还冲莫雷诺大声嚷嚷。
但是现在同样是队友犯错，导致被处以极刑。他却反而没有埋怨任何人。
是因为既然点球已经发生了，那么作为门将，抱怨队友毫无意义。
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真的把点球给扑出来。
※※※
双方的球员都退出了禁区，除了卡邦卡和海威尔。
卡邦卡摆好足球，便站在足球后面等待着。
比利时国门，曾经2026年美国加拿大世界杯金手套获得者，乔纳森·海威尔，张开双臂，双脚踩在球门线上，同样做好了准备。
“其实我不是很同意这个点球将会杀死比赛的说法……因为马德里海盗已经落后三个球了。在比赛还剩下五十分钟的情况下，落后四个球和落后三个球都没什么区别。比赛的悬念已经被杀死了！”
加泰罗尼亚电台的解说员趁着双方踢点球之前说道，但他不是真的认为这个球进不进都没区别。能多领先一个球，有什么不好的呢？
他只是在替卡邦卡减压。只要巴西人能够以平常心来踢这个点球，那就必进无疑。
在卡邦卡即将主罚这个点球时，海盗公园球场上空的嘘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尤其是海盗球门后面看台上的主队球迷们，他们想方设法用各种方式来干扰和影响卡邦卡。
嘘声之大，以至于卡邦卡不得不用目视的方式，向主裁判确认哨音——他怕哨音会被淹没在嘘声中。
看见主裁判吹哨后，他起步助跑！
把足球踢向了右下角！
与此同时，门将海威尔蹬地扑出去，扑的是左下角——他自己的左下角，卡邦卡射门的右下角！
然后利用自己超强的臂展，把卡邦卡踢来的球拍了出去！
“海威尔！！他扑出去了！他扑出了卡邦卡的点球！！”
第十五章 王朝的断壁残垣
“妈的，见鬼！欧足联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完了，我们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唉，真是没想到，属于我们的王朝时代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
在华金·贝拉手球，导致马德里海盗被处以极刑的时候，看台上的海盗球迷们在发出嘘声的同时，也悲观地唉声叹气。
当卡邦卡助攻利马打进领先一球的时候，马德里海盗的球迷们其实就很沮丧了，情绪十分低落。
总比分落后三个球，这比赛还怎么踢？
他们以为最近状态糟糕的马德里海盗已经跌至谷底了，没想到现实还能给他们当头一棒——在距离上半场比赛结束还剩下五分钟的时候，被判点球！
上帝是知道马德里海盗这支球队曾经屡创奇迹，特别顽强，生怕一棍子打不死，还要再补一枪吗？
在欧冠三连的时期，每个夺冠的过程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地反击”戏码。
这支球队总是有一种“打不死”的顽强气质。
似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们都可以解决。
比如三连冠时期的第一个冠军，半决赛次回合被蓝白慕尼黑逼上绝路，结果胡莱在六分钟内连追三球，帮助球队淘汰对手晋级决赛。
在决赛中也数次落后，再数次扳平。
尤其是胡莱中圈开球直接得分，更是堪称神迹。已经成了欧冠决赛历史上永恒的经典。
第二个冠军同样是半决赛，首回合马德里海盗0:2不敌鲁尔莱茵，在队长受伤缺席，球队整体状态低迷的情况下，次回合逆转了对手，杀进决赛。并且最终在决赛中碾压加泰联，成为欧冠改制以来，第一支成功卫冕的球队。
第三个冠军时期，因为拉米雷斯在世界杯期间加重了伤势，缺席了半个赛季。大家都不看好这支球队还能在欧冠中取得什么好成绩。他们甚至认为马德里海盗最后能够拿到联赛前四，获得下赛季的欧冠正赛资格，就可以算是成功了。
哪想到就是这么一支不被看好的球队，在欧冠中一路杀进决赛，最终夺冠。成为了欧冠自从改制之后第一支三连冠的球队。
当然了，由于重兵押宝欧冠，他们在联赛中的表现就不行了，最后只拿到了联赛第四。但那又怎么样？他们还是以卫冕冠军的身份，成为了下赛季欧冠的种子球队。
这三次夺冠的过程都不是“碾压局”，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和麻烦，可马德里海盗这支球队就是能够跌跌撞撞地夺冠，这是很难用“运气好”解释清楚的。
在马德里海盗三连冠之后，有很多专家、名记和球迷们都分析过为什么三十多年来，就这支球队可以做到三连冠。
他们得出了很多结论，有人说是因为胡莱这个效率超强的射手正处于他职业生涯状态最好的时期。
也有人说是马德里海盗这支球队的战术非常契合每个球员的发挥，当每个人都能够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水平，那么欧冠三连也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有人说这是因为帕罗蒂这位性格宽容的主教练，能够让更衣室团结在他的周围，而不会产生各种乱七八糟的丑闻导致球队分裂，而分裂必定会影响到球队的战斗力。
也有人从足球发展的客观规律入手，从对手都在换代或者衰落角度分析。
这些观点都对，但单独拿出来都太片面了。
如此高度的成功，当然不可能是某一个因素的作用。
如果一定要简单概括的话，那就是这支球队特别擅长打硬仗，在和强敌的狭路相逢中，往往是那个笑到最后的“勇者”。
不过这是巅峰时期的马德里海盗。
现在的马德里海盗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所以就算是海盗球迷，在球队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也失去了信心。
曾经让球队取得成功的所有因素如今都几乎荡然无存，就算还有的，效果也得打个折扣。
比如团结融洽的更衣室气氛没了，老球员和新球员之间的利益之争，法里亚斯所带来的的俱乐部和教练组之间的分歧……分裂和冲突成为了主旋律。
帕罗蒂的人格魅力因此大大受损。“老好人”这个时候不是称赞他能够和球员们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褒义词，而是在讥讽他优柔寡断，过于放纵那些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老臣。
他甚至在比赛中排出过平均年龄高达32.5岁的首发阵容，十一个人中只有卡马拉的年龄在三十岁以下：
三十七岁的中后卫里瓦·莫雷诺，三十六岁的队长胡安·拉米雷斯，三十四岁的卡多索·托尼尼，三十四岁的乔纳森·海威尔，三十三岁的何塞·伊拉苏斯塔和伊翁·马丁内斯，三十二岁的米洛斯·武科维奇、华金·贝拉，同为三十岁的丹尼·德鲁与胡莱。
二十七岁的伊斯梅尔·卡马拉是这套阵容中最年轻的球员……
球员年龄增加，阵容老化，伤病增多。不管什么战术，他们都无法像以前那样尽可能地发挥自己全部水平了。
胡莱倒是依然高效，他本赛季在各项赛事中一共打进了五十个球，其中联赛三十个球，欧冠九球，国王杯两个球，季前热身赛三个球，国家队比赛六个球。
看起来这个数据还是挺不错吧？但不能比啊。
和自己最疯狂时期比起来，效率也还是不可避免的下降了——胡莱效率最高的2029-2030赛季，同时期的数据是七十一球……
虽然媒体称赞了胡莱的表现，说如果不是他在联赛中的三十个球，欧冠中的九个球，那么马德里海盗现在根本不可能还能排在联赛第三，欧冠也早就被淘汰出局了。
可是也有人算过，如果胡莱还能保持他巅峰时期的效率，那么马德里海盗现在排在联赛第一，欧冠四分之一决赛也用不着还得回到主场背水一战——之前就算有背水一战，那好歹也是在半决赛，而不是四分之一决赛嘛……
但公正客观的说，胡莱就像是马德里海盗的“晴雨表”，他的数据最终反应的并不是他的表现如何，而是全队的表现如何。
如果胡莱真的还能像2029-2030赛季那样疯狂进球，就说明马德里海盗全队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所有海盗球迷都不对本赛季的欧冠成绩抱有任何希望了。
他们中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这么安慰自己：
欧冠被淘汰出局也好，最起码我们就可以专心于联赛了……联赛冠军肯定是没指望了，但只要能够保住联赛前四，那也能够聊以自慰。无论如何，得保住下赛季的欧冠资格。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调低期待的下限值时，他们却看见海威尔在门前纵身一跃，把卡邦卡的点球给扑了出去！
在那个瞬间，什么“欧冠被淘汰也好”“我们只要能够保住联赛前四就行”的念头，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台上的海盗球迷们一跃而起，振臂高呼。
巨大的欢呼声迅速席卷整座球场，仿佛化身为实体风暴，将之前还很嚣张的加泰联球迷们冲的七零八落。
哪怕这个点球进不进可能真的影响不到最终结果，但海盗球迷们就是要欢呼，要把内心积压的情绪通过这一扑宣泄出去，就是看不惯加泰联球迷们得意忘形的样子！
“干得好啊！乔纳森！！”
“爸爸再爱我一次！”
“这里是海盗公园，这里是海盗的地盘！别想在我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所有人在欢呼之后，都转向加泰联球迷们的看台，对他们挥舞拳头，大声咆哮。
※※※
教练席前，原本呆呆站着的帕罗蒂被他的助手们一左一右给抱住了。
他们在他的两个耳朵边大声嘶吼，仿佛双声道的立体声。
“太棒了！埃托雷！”
“乔纳森他做到了！他值得被信赖！”
“或许这是一个启示！是预兆！”
帕罗蒂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这么说的恩佐·纳赫尔，然后点头：“你说得对，恩佐。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乔纳森的扑救，挽救了球队的士气！”
也挽救了我……
老头儿在心里补充道。
“下半场我们要倾尽所有和加泰联拼命！”得到赞同的恩佐·纳赫尔继续大声吼道。
※※※
马德里海盗的教练席和替补席上，所有人都在为乔纳森·海威尔的这次扑救而欢呼、疯狂。
场上的马德里海盗球员们更是如此。
在海威尔把足球扑出底线之后，冲入禁区准备防守的海盗球员们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冲，一直冲到门线上，把海威尔从地上拉起来，再用力抱住他，拍打他的后背、脑袋和肩膀。
积压在他们心头的压力、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仿佛火山爆发般猛烈的喷薄而出。
就算是没有冲上去拥抱功臣的法里亚斯，也在禁区外用力挥了挥拳头，独自一人庆祝这个点球扑救。
“海威尔扑出了点球！他在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看看海盗球员们的反应，他们备受鼓舞！这可能会成为这场比赛的转折点，让上半场表现糟糕的海盗球员重新找到感觉和信心！”
中国解说员贺峰很兴奋。
他是真的希望这次扑救能够帮助球队逆转不利局面。
他也是真的不希望胡莱就这样告别欧冠。
虽说本赛季结束后有世界杯的比赛，如果要参加欧冠决赛的话，又会缩短胡莱和球队汇合集训的时间。
可他也没指望胡莱还能赢得欧冠。
他只是觉得，就算要告别欧冠，也不能被人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淘汰出局——在自己的主场被对手完爆，他在情感上接受不了海盗王朝就这样崩塌。
加泰罗尼亚电台的解说员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大声安慰加泰联的球迷们：“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算这个点球没进，我们也还领先他们三个球呢！三个球的领先优势对于现在这支海盗来说就是天堑！就算他们士气恢复了一些，想要跨越天堑，也难如登天！加泰联卫冕的脚步，就是要踩在海盗王朝的断壁残垣之上！”
如果能够在结束海盗王朝的同时，成为继海盗之后第二支欧冠改制后成功卫冕欧冠冠军的球队，那就算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第十六章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不管加泰罗尼亚电台解说员，以及一部分加泰联球迷们怎么淡化这个点球没进的影响，反映到场上的球员那儿，观众们所看到的是他们确实受到了影响。
卡邦卡罚丢点球之后，算上伤停补时，上半场还有七八分钟的时间。加泰联却放慢了节奏，不再追求进球了。
马德里海盗倒是奋发起来，发动了两次有威胁的进攻。
一次武科维奇远射打偏，一次是胡莱的射门被加泰联门将托内·舒尔曼挡出底线。
很明显，海威尔扑出卡邦卡的点球，对双方球员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马德里海盗球员的士气是肉眼可见的在上升。
只可惜距离上半场结束实在是太近了。
才刚刚起势，主裁判就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
“上半场结束。”加泰罗尼亚电台解说员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虽然卡邦卡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没有踢进点球，似乎给了马德里海盗一种他们可以翻盘的错觉。不过相信经过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足够让他们重新冷静下来，意识到在他们面前的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当然加泰联的球员们也要在下半场集中注意力，保持上半场的水准，不能再让马德里海盗的球员看见希望了……”
阿尔瓦雷斯·桑切斯也认为海盗很难在主场翻盘：“卡邦卡点球没进，对于马德里海盗来说，只不过是从死刑立即执行变成了推迟四十五分钟而已……”
贺峰本来也不觉得海盗还能翻盘，但是海威尔扑出卡邦卡点球之后，他所看到的东西，让他对之前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无论是场上的海盗球员，还是场下的海盗替补球员和教练们，他们在海威尔扑出点球之后都非常激动。
这么激动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已经放弃比赛的表现。
他忍不住就想到了之前马德里海盗为球迷们奉献的一场场经典。
难道这次……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只是说：“马德里海盗球员们的士气显然被提振起来了。希望他们能够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作出调整，下半场再接再厉，争取进球。就算要死，也得站着死！”
我可没说能够逆转啊，所以这不算是立FLAG……
※※※
“点球没进之后，你们做得很对。主动放慢节奏，收缩阵型，是正确的。记住，现在领先的是我们，而且领先的是三个球。所以我们完全没必要惊慌失措，该慌张的是他们。”
加泰联主教练雷利·维森特称赞自己球员们的表现。
“下半场还按照上半场的节奏踢，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去消磨他们的士气。只要我们能够在下半场开始的十五分钟内不犯错，不丢球，马德里海盗就会自己陷入混乱中。但如果我们丢了球，也不要慌，疯狂的海盗在自己的主场进球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他们有胡。”
雷利·维森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球队首回合领先两个球，就带着轻视来客场。
在出征前，他还是让自己的球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次回合开场就遭遇马德里海盗的疯狂反扑，从而开场十分钟内便被打入一球，然后马德里海盗士气大振，乘胜追击，加泰联不得不收缩防守……这样的情况，也是他们设想过的。
甚至极端一点，维森特还为球队设定过上半场就被马德里海盗扳平了比分，比赛打成2:2，加泰联有球员被红牌罚下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泰联应该如何应对，维森特的教练组都做了预案。
并且在赛前准备会议中告诉了球员们。
正是因为做足了准备，面对点球不进的意外，维森特才没有慌。
当海威尔扑出卡邦卡点球之后，隔壁教练席上，所有海盗教练们欢呼拥抱的样子，就好像是他们进球了一样。
维森特坐在教练席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点球不进算什么？
我们可是设想过少一人还被你们扳平了比分的。
现在点球没进，但总比分我们3:0领先，有什么好慌的？
“但如果海盗认为我们会受到这个点球的影响，尤其是你，卡邦卡。”
他说着点了卡邦卡的名字。
巴西中场核心笑着说：“那再好不过，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吧。”
点球没进的瞬间，他确实内心涌起巨大的失望，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这个点球属于“锦上添花”型的，并不决定生死。
当然他内心也反思过，是不是正因为这个点球没那么重要，所以他才在主罚的时候过于放松，导致踢球时无论是力量还是角度，都没有做得足够好？
这是一个值得他警惕的事情。
等打完这场比赛，他要好好反思一下。
听见卡邦卡的回答，更衣室里的其他加泰联球员们都哄笑起来。
是啊，就让那帮海盗以为我们慌了吧！
下半场我们会给他们迎头痛击！
※※※
帕罗蒂结束了他对球队战术上的一些微调，剩下的时间还有些多。
他依然站在更衣室中央，低头用手挠着后脑勺，就这样沉思了几秒钟之后，他才说道：
“忘了我在赛前对你们说的那番话吧，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比赛本身。无论如何，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所有试图附加在比赛之上的东西到最后其实都可以被抛弃。所以很抱歉，我不应该在如此重要的比赛之前，对你们说那样的话。”
说到这里，帕罗蒂停顿了一下，以表示自己的道歉并不是敷衍。
然后他再继续说：
“比赛还剩下四十五分钟，我们三球落后。看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情况或许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糟糕。毕竟类似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还记得在我们取得欧冠三连的时候，那些媒体是怎么评价我们的吗？他们说‘马德里海盗是一支有着逆转基因的球队’。因为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在重要比赛中逆风翻盘。
“我们赢得三个欧冠冠军的过程都不是一帆风顺，所以有人说我们统治力不足，也有人批评我们的冠军荣誉说服力不够……但是能够碾压对手获胜的情况本来就很少见，尤其是在欧冠这种都是强队的赛事中，想要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是非常罕见的。
“在别人眼里，这些都是缺点，是我们的问题。可反过来说，为什么我们在面对强队的时候，虽然过程打的很艰难，却能笑到最后呢？这不正好说明顽强和擅长打逆风球是我们的优势吗？
“所以，比赛还剩下四十五分钟，三球落后，放到其他球队身上，就是可以放弃比赛，专心准备联赛的情况。但是在我们这里，比赛才刚刚开始。我们曾经一次又一次证明过这一点，今天也将如此。”
他没有慷慨激昂，用力挥舞手臂，将吐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他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并不凌厉凶狠。
配上他胖乎乎的身材和脸庞，他说出来的这番话似乎毫无说服力，也更不可能鼓动人心。
可是他话里的每一个单词，却都精准地击打在马德里海盗球员们的心上。
尤其是那些曾经跟随他一起赢得欧冠三连的老将们。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球队内的老家伙们，都很清楚这番话里没有一句夸大其词，也没有任何虚张声势。
还有什么比事实更有力量的吗？
“四十五分钟进三个球，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只要我们能够专注于比赛本身。我相信你们，就像我曾经无数次相信过的那样。”
帕罗蒂用这句话结束了他在中场休息时所做的一切。
然后他退到墙边，把更衣室的中央交给了球员。
如果有人愿意发言，就可以自己走到中央去。
并不局限于队长才行。
任何人，只要有话说，想表达，都可以。
这一直以来都是马德里海盗这支球队的传统，也是他们在之前总能保持团结的重要原因之一。
本来胡安·拉米雷斯是想要以队长的身份站出来说两句，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让大家暂时放下分歧，团结一致的。
结果他才刚刚抬起屁股，有人就已经从座位上走到了更衣室的中间。
看见走出来的人是胡莱之后，拉米雷斯重新坐了回去。
胡莱站在所有人视线的聚焦处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球队内部出了点小问题……我不想在这里评判谁对谁错。我只想告诉你们，这是主教练执教我们的最后一个赛季。我想送他一个临别礼物——欧冠冠军。”
说到这里的时候，更衣室里一片哗然。
所有人，不管是新人还是老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胡莱。
虽然主教练已经说了，下半场要绝地反击，他们中不少人也相信他们可以绝地反击。
但就算我们绝地反击成功了，淘汰了加泰联，也仅仅只是打进半决赛。
这半决赛和冠军之间还隔着三场比赛的胜利呢！
这跨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甚至就连帕罗蒂和他的教练组团队们，都惊讶地看向胡莱。
胡莱并不在乎大家疑惑和惊讶的目光，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目标很难。但正因为难，这个礼物才有价值……反正我话放这儿了：我已经准备好为了这个目标拼尽全力了，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努力实现它。你们呢？”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更衣室里的每一个队友，最后停在内斯托尔·法里亚斯的脸上。
“有人不同意吗？”
法里亚斯将视线移开，更衣室里更是鸦雀无声。
“很好。”胡莱笑起来，脸上布满阳光，“看来我们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那就这样说定了，目标——欧冠冠军！”
一个简单的700万字感言
七百万字了。
写书二十年来，字数最多的一本书诞生了。
当初开这本书的时候，我真没想到这本书能写这么多字。
我当时并没有预计自己能写多少字，但也确实没想过能写七百万字。
尤其是在自认创作生涯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七百万字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当我开始写了之后，逐渐的，我发现七百万字也不是很夸张。
毕竟我几乎是从头构建一个世界，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用字数来称赞。
最近看了《流浪地球2》，那是一部高信息量的电影，一个镜头截图里可能蕴含了海量的信息。
如此密集的信息量，导致这部电影放映时间接近三个小时，而且还因为没钱做特效，砍掉了八十分钟的画面。
我也渴望尽可能多的展示禁区之狐的世界里的一草一木。
作为一个小说作者，我比导演幸运，因为我不用花钱给自己的小说做特效。
渲染我脑中世界的东西就是我的手和键盘。
只需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可以慢慢将这个世界展示出来。
也感谢你们给了我这個耐心。在我说要调整，要重写，要攒搞的时候，你们都给予我支持和理解，让我可以从容地把我脑海中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渲染”出来。
感谢你们真金白银的订阅和打赏、投票，让我有信心能够按照我的节奏，把这个故事写完整。而不会因为自我怀疑改变写法，或者干脆烂尾……
所以这七百万字是我和你们一起共同创作完成的。
谢谢你们。
※※※
另外关于这一卷新登场的人物，大家有些争议，所以我稍微解释一下。
这最后一卷最开始我确实是打算用二三十章的量简单交代一下几个主要角色——主要是中国球员——在这过去四年所经历过的事情。
简单到每一章用大纲就能把一个人的四年回顾完。
我也已经这么写了五章——在这卷前四章之后的五章——这五章里我写了张清欢、罗凯、彭伟俊、帕罗蒂的过往。
但是我越写越觉得不对劲，这“大纲”式的写法其实不能说清楚他们的过往，最起码大家看到的只是旁白叙述，而不是具体的画面，其实并不能感受他们的心情。
而且关于海盗这个团队在过去四年所发生的事情，大纲式的写法所能交代的信息量也实在是有限，很多事情其实是说不清楚的。
于是我决定推翻之前写的五章内容，认真考虑塑造新加入的角色，给他创造过去和未来，而并非仅仅只是大纲里的一个名字而已。
这就有了内斯托尔·法里亚斯。
他是马德里海盗转折时期的重要角色，我实在是没办法对他一笔带过。
关于他带给海盗的影响，和具体的发展，我也和我老婆讨论了很多次。
因为这个角色的灵感来源于我儿子。
是的，为什么让大家看得如此讨厌，也是因为我儿子在某些方面就是这么讨厌。
明明有正确的方法，教给他了，他偏不听，非要坚持自己的错误做法，甚至为此挨骂挨罚挨打都还要坚持。
同样的错误，刚刚被惩罚完，第二天接着犯。
从去年12月疫情开始之后，孩子在家待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对我们全家来说，就是鸡飞狗跳的三个月。
直到现在，我老婆都还没从那种焦躁抑郁的情绪中走出来。我甚至想过带她去云南散散心，反正我把笔记本电脑背上，走哪儿都能码字。
但她只要看到孩子就会情绪焦躁。
所以在我决定用我家孩子做原型的时候，就去和老婆讨论了很久该如何处理这个角色的发展。
虽然我老婆不懂足球，但她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啊……
儿子虽然很烦人，但毕竟是亲生的，不能遗弃，所以还是得教育他，希望他能够改变进步。
同理，放在这个角色上也是一样的。
法里亚斯虽然不是帕罗蒂的儿子，可是如果要赢得冠军，就得让球队恢复团结和平静。
而要恢复团结和平静，就必须要改变法里亚斯，不可能真的弃之不用。
所以尽管这个人有很多讨厌的地方，但也并非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混蛋。
还是可以挽救教育一下的。
这就有了接下来的很多剧情。
而且通过法里亚斯，也可以带出海盗这支球队在过去四年所经历过的事情，成功与失败。
比我直接抛个大纲出来好得多，更有技巧也更自然。
法里亚斯就像是一条绳索，在这条绳索上串着许多颗珠子，那些珠子映出的是一段段、一个个人的故事。
我并没有因为这是最后一卷，就对很多原本可以下功夫的地方敷衍以待。
我知道有些读者急着看中国队的世界杯之旅。
我如果直接写世界杯，也没什么问题。
但我自己心里会有很多遗憾。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并不会因为最后一卷，这个世界就要结束了。
就算完本了，这个世界也还要继续存在并且运转下去。
那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最起码应该有一张面目清晰的脸。
有他的喜怒哀乐。
所以我还是坚持了前七卷的写法，用“灌水”和“慢节奏”的方式来写最后一卷。
这样一来，可能会导致我无法在入行二十周年的三月份完本。
但那又怎么样呢？
和一个纪念日比起来，显然还是完完整整写好这本书，对我更重要。
在这里也是给大家先声明一下，到这本书敲下最后一个字之前，我都会维持这种节奏和写作习惯来写的。
“水”和“慢”从来都不是我的缺点，而是优点。
这本书之所以好看，口碑还不错，我想也是因为“水”和“慢”。
如果我用七万字写完七十万字的校园足球，然后省略掉两卷国内足球的内容，让胡莱直接去欧洲踢球……水是不水了，快也够快了，但哪还有这本书里的那个世界呢？
前面七百万字都看过来了，我想也不差最后这几十万字吧？
看了最近的一些留言，我还是要说，对我要有信心，我是个写了二十年足球小说，有过成功也有低谷，走过弯路，上过山也下过山的老作者。
在我四十岁的年纪，我不能说我把人生过明白了。但最起码在写书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判断力的。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下次再写感言我想应该就是完本的时候了，让我们相约，那个时候再见。
第十七章 是什么让我们互相容忍？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支在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下半场还0：3落后于对手的球队，竟然喊出了要夺冠的口号···...”
场边的替补席上，助理教练恩佐·纳赫尔用手捂着嘴，对旁边的帕罗蒂感叹道。
“这不是挺好的嘛，恩佐。最起码这是球队本赛季最团结一致的时刻。”帕罗蒂同样捂着嘴说，“我们所渴求的，似乎又回来了。”
纳赫尔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你觉得·····我们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可能很难。”帕罗蒂摇头，“所有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争吵了快一个赛季，每个人似乎都很有道理，有充分的理由坚持自己的立场，并且批判对方。却似乎都忘了，是什么让我们这些来自世界各地、性格迥异、人生经历完全不同的人聚集在一起的..····
“是对音乐的喜好吗？是对多元文化的看法吗？是种族？是肤色？是三观？”
纳赫尔被帕罗蒂这一连串给问的哑口无言。
“是冠军啊。让我们凑到一起的，能够容忍别人与自己的不同，能够忍受枯燥乏味的训练和严苛的营养标准，面对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比赛，还能坚持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荣耀。”
帕罗蒂自问自答。
“马德里海盗是豪门球队。所谓豪门，是一两个冠军就能满足的吗？俱乐部花八千万签下法里亚斯，就是为了让我们教练组难堪的吗？那些新加入的球员们又是为了什么选择马德里海盗？是冠军啊，冠军。但是过去的两个赛季除了一个国王杯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够分量的冠军吗？
“为什么在欧冠三连之后加入球队的球员会和老球员们渐行渐远？我们必须承认，拿够了冠军荣誉的老家伙们，对冠军的渴望程度确实下降了。而我出于性格原因又不愿意做一些提升竞争力的事情······法里亚斯虽然是矛盾的焦点人物，但他也不是问题本身，他只是问题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说到这里，帕罗蒂叹了口气。
“萨缪尔可能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主动提出辞职，是在要挟俱乐部。但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带领这支球队继续前进了。无论这个赛季最终结果是什么，我都接受。当然，我得谢谢胡，于公于私，我都要谢谢他。”
帕罗蒂身边的教练们全都沉默不语，帕罗蒂说完之后也不再吭声，就只是和大家一起看向球场。
马德里海盗和加泰联的下半场比赛正在进行。
***
十分擅长控球的加泰联在下半场开始之后，就严格遵照着主教练的部署，不急于攻上去，而是在中后场传控—之后要足球在他们球员脚下。
而马德里海盗虽然也擅长控球，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就没有像以前那样来回倒脚了。
因为他们需要进球，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于是大家所看到的场景就是马德里海盗在下半场一开始，便向加泰联的球门发动了猛烈攻势，而加泰联则收缩防守。
加泰罗尼亚电台解说员见状就兴奋地说：“果然，马德里海盗他们急了！这是加泰联的机会！千万不要以为加泰联只会慢悠悠的倒脚！拥有卡邦卡和萨拉多，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击能力呢？！”
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解说员看来，加泰联已经驶上了正确的高速轨道。
落后三球的马德里海盗必须压出来进攻，而他们身后所留下的巨大空当，就会被加泰联抓住利用起来。
到时候只怕马德里海盗还没有进球，就让加泰联再进一球了。甚至······加泰联很有可能在客场完成对马德里海盗的屠杀！真是想一想就让人激动人！
当年马德里海盗最巅峰的时候，在我们加泰联身上制造了多少“血案”啊！
这些旧账如今全都要一并算了！让我们也还他们一场“惨案”！
***
武科维奇拿球，面对的是加泰联严阵以待的层层防守。
足球在传到他脚下之前已经在加泰联的防线前来回传递好几次了，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胡莱都反复拉扯回来了好几次，没用。
他就算接到了球，也没有办法转身，只能再把足球传出去。“嘿！给我给我！”
武科维奇的左边响起了法里亚斯的喊声。塞尔维亚中场叹了口气。
如果有的选，他真的不想把球传给这家伙。
因为只要球到了他脚下，就跟掉进了黑洞没什么区别。
这小子不带到天荒地老，实在是带不下去了，几乎不会传球····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面对如此密集的防守，进攻方有三个选择：
一个是直接在禁区外远射，这是在赌博。而且赌输的几率很大，毕竟远射的进球率是最低的，甚至射中门框范围的几率也是最低的。
一个是强行边路传中，这套办法之前试过了。足球被加泰联的防守球员顶出来后，虽然马德里海盗依然控制住了第二落点，但加泰联的防线完整性并没有被破坏，海盗进攻时所面对的困境依然没有被改变。
最后一个就是把球传给个人盘带能力特别出色的球员，让他以一己之力凿穿对方防线。
以往这个时候，武科维奇会毫不犹豫把足球传给卡马拉。
但现在卡马拉人在看台上坐着呢······刚才电视转播还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就出现在现场大屏幕上。
武科维奇总不可能把足球踢向球场大屏幕吧？所以他只能传给法里亚斯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作为球队的中场核心，武科维奇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和法里亚斯耍脾气，还是把足球传给了阿根廷人。
法里亚斯接球之后，面对的情况和武科维奇其实没什么两样。但是他有出色的脚下技术和突破能力。
所以他没有将球停在脚下，而是在接球的同时，就把足球往前顺，正好让他的身体跟着动起来。
这样就要比把足球停死之后，再启动更灵活，也更具突然性，让对手难以猜测他接下来的动向。
看见法里亚斯拿球一开始加泰联的球员们还是保持着固有的防守阵型，只让球队的右后卫乔瓦尼·佩特里克顶上去。
可是两人一照面，这位乌拉圭国脚就被法里亚斯给晃开了······
当时法里亚斯作势要直接沿边线下底，骗得佩特里克先移动脚步之后，他再用右脚外脚背把足球拨向内侧，同时急停闪身内切！
佩特里克的反应也算是够快的，他迅速转身，果断放铲！
但法里亚斯的脚下速率要比他更快，在他铲到之前，法里亚斯已经用右脚外脚背把足球趟了出去。
佩特里克铲空的同时也几乎彻底失去了防守目标。法里亚斯晃开佩特里克，追向足球。
在他过掉佩特里克的同时，加泰联的防守重心就开始向他这边集中倾斜了。
球队的后腰迪诺·索萨冲向法里亚斯。
后者的出脚速率再次超过了索萨，这次他用右脚把足球扣向了底线方向！
索萨也扑了个空！
海盗公园球场的上空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甭管法里亚斯和自己的队友们之间闹得多不愉快，海盗球迷们看见他这么漂亮的连续过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巨大的欢呼声中，法里亚斯追上足球，趟入禁区！这次加泰联一口气冲过来两名球员防守他。
一人是中后卫保罗·福琼，一人是卡邦卡。
保罗·福琼正面拦截，卡邦卡则从旁边形成包夹。“传球！！”
法里亚斯听见有人在高呼，但他完全没有去管这个。
他现在只有眼前的两名加泰联防守球员所组成的“门闸”，以及这扇门闸后面的······一角球门！
只见他身体急停，同时略向左倾，抬起右脚，做出先假装要往左侧去，再要用右脚外脚背拨球，然后内切的动作。
引得卡邦卡急刹车堵在内线后，他的右脚脚腕在足球后面虚晃一枪，又便把球扣向左侧！
他要从左边下底！
保罗·福琼连忙冲向底线。
可足球却被法里亚斯的左脚脚内侧挡了回来！油炸丸子！
还没完！
左脚内侧挡回来的足球，被法里亚斯的右脚脚内侧轻轻磕向前，就从保罗·福琼和卡邦卡之间蹿了过去！
而法里亚斯自己也从两个人之间中路突破！
因为是在禁区里，卡邦卡和保罗·福琼投鼠忌器，纷纷举起手臂，收住了脚，只敢用身体轻轻去撞，却不敢太用力，生怕法里亚斯摔倒在禁区里，被判点球······
而他们的“脚下留情”，正好给了法里亚斯机会！
他在两个人之间互相碰撞了一下，还是磕磕绊绊地杀了出来！“好球！！漂亮的过人！”西班牙解说员桑切斯高声欢呼。
中国解说员贺峰则大声疾呼：“传球！后点空了！”
他已经看到胡莱出现在后点的空当里，一个防守球员都没有。
只要这个时候法里亚斯能把足球传过去，胡莱就肯定能够进球······
但法里亚斯还是没有传，他只是用右脚外脚背把足球拨向内侧，拉开角度后，就是一脚射门！
“直接射门！”
看见法里亚斯选择了直接射门，武科维奇就条件反射地双手抱住了头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球接下来会怎么样。
肯定是没进啊！
果然早有防备的加泰联门将托内·舒尔曼侧扑出去，单掌把法里亚斯的射门挡出！
虽然法里亚斯之前一系列过人都很漂亮，可是他这脚射门比起来就太稀松平常了······
不过马德里海盗的进攻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舒尔曼也没有把足球扑出底线！
足球飞向了后点！
在那里无人盯防的胡莱迎着飞来的足球原地扭腰、摆头，补射！足球毫无悬念地飞进了球门！
下半场开始了十二分钟，马德里海盗终于扳回一球！单场比分1：1，总比分1：3。
第十八章 预料之中
当法里亚斯在左边路从禁区里面斜切，将加泰联的后防线搅成了一锅粥时，马德里海盗的@精华书阁首发右边锋，那个也可以打中锋的威斯利·霍德特便直插加泰联的门前。
而原本应该在那里的胡莱却退向后点…………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跑位，毕竟他等于是从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退到了光柱外的黑暗中。
所有人——不管是加泰联的球员，还是马德里海盗球员，亦或者是现场观众、主裁判、教练们…………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加泰联禁区的右路，马德里海盗进攻的左路。
至于那些看电视直播的球迷们，他们的视线更是受限于转播视角，根本播不知道在转播镜头之外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看着法里亚斯在边路闪转腾挪，过了一个又一个，欢呼声越来越大。
而随着法里亚斯的突破，大家的视线也跟着转移向门前。
这个时候看台上终于有球迷注意到了胡莱。
他们高呼：“传球！传给胡！”
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的提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法里亚斯的视角越来越窄，眼里只有球门了。
过掉卡邦卡和保罗·福琼的双人包夹之后，拉开角度，直接射门！
意图如此明显，角度并不大的射门，就这样被加泰联的主力门将托内·舒尔曼轻松扑出…….……
“哎呀！！”
在法里亚斯的射门被扑出时，不知道多少马德里海盗的球迷们发出了遗憾的大喊。
而那些刚才提醒法里亚斯传球的球迷，更是还顺带着一起骂出了粗口
让你传你不传！早传不早就进球了吗？！
不过这些人的脏话和叹息都还没完全落下呢，就看见胡莱出现在门前，迎着飞来的足球一记狮子甩头！
球就在他们的注视下飞入了球门…………
“HU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บU！！！”
桑切斯振臂高呼。
“G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L-GOL!!!“
“胡莱！胡莱！好球！关键的补射！他让法里亚斯的之前一系列的突破有了意义！”贺峰激动的大声疾呼，“全场比赛第五十七分钟，1：3！还差两个球！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别放弃啊！马德里海盗！别放弃！”
上半场他内心的那个想法，还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的。而现在似乎稍微显出了一些形…………
仿佛是在呼应他一样，进球之后的胡莱没有跑去庆祝，而是径直冲进球门里，趁着加泰联的门将舒尔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捡起足球，转身就往中圈跑。
而他的队友们，也都只是冲上来和他击掌之后，就和他一起往回跑了。
看台上的海盗球迷们拼命挥舞手臂，竭尽全力的欢呼、嘶吼。
在场边，马德里海盗的教练席前，兴奋的教练们冲到场边拥抱，再向球场里的球员们鼓掌和挥拳。
他们的激动和帕罗蒂这个主教练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帕罗蒂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在球队只是打进一个球时，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究竟是为这个球感到高兴呢？还是自信地表示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隔壁的教练席上，加泰联主教练雷利·维森特同样表情平静，看起来好像他对于这个丢球也并不意外。
也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雷利·维森特确实是做出了丢球的准备，而且还不止丢一个球的心理准备。
所以尽管下半场开始才十二分钟就丢球，也没有动摇他的想法。
毕竟在他最开始的计划里，可是上半场就会让马德里海盗扳平比分的。现在拖到下半场才丢球，已经大大好于他的预期了。
他甚至还捂着嘴，侧身歪头对身边的人说：“你瞧，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有能力进球，他们也肯定会进球。”
身边的助理教练斯泰恩·范霍伊岑点头附和：“我们的球员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你看他们其实也没怎么慌。”
维森特微微点头，抬头看向大屏幕上的比赛时间。
全场比赛第五十七分钟，距离九十分钟比赛结束还有三十三分钟，如果算上伤停补时的话，剩下的时间可能会有约四十分钟。
这四十分钟既是马德里海盗的机会，但反过来，同样也是加泰联的机会。
我们已经在他们的主场进了一个球，难道还不能再进球吗？
马德里海盗进球，我们也进球，那我们不还领先他们两个球吗？
加泰联的主教练雷利·维森特发自内心的稳如泰山。
在胡莱把足球放回到中圈之后，很快比赛就重新开始了。
扳回一球，对海盗的球迷们是极大的鼓舞。
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他们的欢呼声就响了起来。
然后无论是嘘声还是欢呼，气势都要比之前更足。
海盗球迷们是真的看见了希望。
和上半场的沮丧和绝望完全不同。
如果这个球是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二分钟的时候打进的，那可能他们都笑不出来。
但现在还有四十分钟，我们凭什么又做不到呢？
他们欢呼着，欢呼着，那首歌就出现在了球场上空。
“团结的！人民！永远！不会被！击败！！”
“起来！唱歌！我们走向胜利！！”
“团结之旗，已经在向前进！”
“你也来吧，和我们一起行进！”
“你会看见，歌声和旗帜飘扬！！”
“团结的！人民！永远！不会被！击败！！”
这首歌对于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来说并不陌生，简直已经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
但或许是太熟悉了，这首歌已经完全变成了可以被自动忽略的背景音乐，很多时候球员们都不会去认真思考歌词具体是什么含义。就和其他球队的那些球迷歌曲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
反正球迷们只要唱起这种歌，就意味着他们对球队有所要求，希望球员们摆脱之前的状况，奋发振作起来。
可实际上，当他们认真听进去海盗球迷们的歌之后，听懂了那歌词所蕴含的意思，他们就会知道，海盗球迷们的歌是不一样的，他们也不仅仅只是
在为球队加油助威而已…………
现在不知道有几人还能认真品味球迷们的歌声，又有几人只当是普通的背景音乐。
反正表面上来看，在球迷们的歌声中，马德里海盗的球员们继续向加泰联的球门发动猛攻。
他们要趁着刚刚取得进球的那股气势，争取短时间内再进球。
如果能够在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内将比分改写成2：3，那创造奇迹的可能就会大增。
反正如果迟迟不能再次取得进球，随着比赛时间的流逝，急于扳平比分的海盗很有可能会被加泰联重新拉开分差。
没看到现在他们就收缩防守，试图打反击了吗？
所有人都知道马德里海盗这种猛烈的攻势是持续不了太久的。
※※※
法里亚斯还在向队友要球，但这次，拿球的伊翁·马丁内斯没有把足球传给他，反而利用他的存在，骗开了防守球员，然后内切后直接起脚射门了。
结果这脚射门打高了…………
看见足球高出横梁，法里亚斯显得不是很高兴，对伊翁·马丁内斯摊开双手：你怎么不把足球传给我？
伊翁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跑，同时还对法里亚斯喊：“回防！”
他当然知道法里亚斯在找他要球，但他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足球传过去呢…………
你小子身边都是加泰联球员，我把球传给你？再让足球跟你小子一起掉进黑洞？
正确做法当然是利用法里亚斯吸引对方防守注意力的机会，自己内切制造杀机了。
虽然他最后这脚远射也没进，但思路是没问题的。
只有法里亚斯这种将别人都为他服务视作理所当然的小屁孩，才会摊开手质疑伊翁的选择。
而且这小子刚才在边路的突破固然漂亮，最后的选择却非常无脑。
如果不是胡在门前的嗅觉是世界顶级的，只怕那次进攻的最终结局就是被法里亚斯浪费掉了，就像他之前浪费过的那些机会一样。
从刚才的他对我没把球传给他的举动来看，他显然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
这个混蛋，个人能力再突出，也难有什么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