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在大顺金箭头俱乐部的总经理办公室，薛超羽坐在他的椅子上，王献科与他相对而坐，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
“我不想对你撒谎，老王，俱乐部确实对最近围绕在你身上的事情十分困扰……”薛超羽一边摩挲着紫砂茶壶，一边对王献科说着。
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并没有看王献科，而是瞥向他旁边的某个地方。
“那是我的私事，薛总。”王献科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他还是很硬气地回答道。
“当然，你的私事。但现在你的私事导致我们连输两场比赛，那就不只是你的私事了，老王……你能说这两场比赛的失败，都和你的私事无关吗？”薛超羽见王献科要张口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王献科张开的嘴缓缓闭上。
“最开始当那件事情出来之后，我也问过你，你说是你的私事，和俱乐部无关，你会处理好的。我也相信你，俱乐部也没有给你任何压力，对吧？因为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教练的私事，就和工作挂钩。说白了……老王，如果你能在比赛中击败闪星，不影响到球队的成绩，你当年是不是故意的……俱乐部还真没兴趣。”
说到这里，薛超羽停下摩挲紫砂茶壶的动作，第一次将目光落到了王献科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看。
“但现在，很遗憾，因为你，球队被牵连了。很明显闪星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和面对其他球队状态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要不然你主动提出辞职，这样体面一些？”
听到“主动辞职”这四个字，王献科激动起来，他大声抗议：“不！堂堂金箭头俱乐部竟然就要向一个小兔崽子低头了？你们就这么怕他？足球比赛有赢有输，但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就要解雇我？那反而会让金箭头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老王啊，你这话说的……我们已经是所有人的笑柄了。”薛超羽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
“不，还没有！只要我们能够在亚冠中淘汰闪星，就可以扭转之前所有的不利形势！”王献科大声疾呼。
“第一回合我们可是0:2输掉的，不是1:2啊，老王。”
“那又怎么样？既然闪星都可以在第一回合0:2输球的情况下，回到主场赢了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吗？”王献科从座位上起身，“我不会主动辞职的，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会让俱乐部看看，奇迹是怎么诞生的！”
说完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薛超羽的办公室。
临出门的时候还很用力地把门关上。
嘭的一声闷响。
将薛超羽的冷笑声盖住了。
※※※
虽然结束了和大顺金箭头的联赛比赛? 但闪星全队却依然继续住在酒店里，继续每天乘坐大巴车去体育场进行训练。
因为他们还要留在客场打亚冠八分之一决赛。
这也是他们和金箭头三场比赛中的最后一场。
在远洋体育场外的一块足球场上? 闪星的主教练赵康明在正式开始训练之前? 对球员们进行讲话。
“……不要以为我们连赢两场，就可以掉以轻心了。要知道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 大顺金箭头也不是泛泛之辈。况且? 我还要提醒你们，上赛季我们在足协杯决赛第一回合输了个0:2之后，全世界都以为我们输定了。结果呢？不用我再强调了吧？所以永远不要觉得稳操胜券。接下来这场比赛我们也要拿出前两场比赛的态度来对待……”
等赵康明说完之后? 秦林站出来代表全队表态：“赵指导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松懈。”
赵康明点点头，然后示意训练开始。
清脆的哨音在远洋体育场的外面响起，媒体记者的摄像机镜头中? 身穿训练服的闪星球员们在助理教练陈墨的带领下? 开始了训练前的热身。
※※※
“老胡你看? 那个王献科要滚蛋了！”谢兰拿着手机给自己的丈夫通告好消息。
胡立新接过她的手机? 就看到标题：
“[流言板]：金箭头正在接触豪尔赫·迪隆，王献科下课倒计时！”
“只是传言，又没确定。”胡立新把手机还给妻子，对接下来的正文内容没兴趣了。
“虽然没确定，但我觉得也**不离十了。就王献科这样的表现，要是都还能硬挺着不下课……那金箭头真是活该下赛季去踢甲级！”
听到妻子这么说，胡立新笑了一下。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注定扳不倒王献科的，这辈子恐怕都只能看着这个卑鄙无耻之徒越混越好，最后甚至混成中国足球的名宿、传奇、大师……
所以他才对中国足球如此悲观。
但现在，虽然王献科仅仅是有从金箭头下课的可能。王献科也不是没有在其他球队下课过，但能够让他如此狼狈的滚蛋走人，也是他执教生涯中很罕见的经历了。
有些事情真的在发生变化。
总有一天，自己会亲眼见证这个衣冠禽兽腐烂成泥土，被人遗忘。
谢兰偷瞄丈夫，见他一边出神一边微笑，于是自己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儿子啊，你为你爸做的那些事情……有效果啦！
还剩下一场比赛，加油啊！直接把王献科那个瓜批弄死！
伟大领袖怎么说的来着？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
亚冠八分之一决赛次回合赛前新闻发布会上，当王献科出现在广大记者们面前时，大多数人都有些意外——他们原以为王献科应该不会来参加这次的赛前新闻发布会，毕竟最近围绕在他身上的新闻着实有些多。上场比赛赛后，他不也没有回答记者们的提问，直接拂袖而去了吗？
那现在他为什么又来了？
王献科一进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台下那些记者，翘起了二郎腿，昂首道：“我知道最近关于我的传言有些多。我不会对那些声音做出任何回应，我只会率队打好接下来的比赛。直到俱乐部官宣之前，我都还会是大顺金箭头的主教练。”
见下面的记者们跃跃欲试，他抬起手往下压：“不用急，你们问出来的所有问题，我现在都不会做出回答。我会用下场比赛的胜利来回答你们。首回合0:2落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我们会在第二回合比赛创造奇迹，我和我的球队都会战斗到底！”
说完他起身干脆地离场，来去犹如一阵风。
留下一群记者面面相觑，怎么也不明白王献科的自信心是从哪儿来的……
球队都这个样子了，他眼睛瞎看不见吗？
上场比赛赵康明提前换下三名主力球员。除了胡莱之外，秦林也被夏小宇换下，就连很少能够出场比赛的老队长李铁林都替下了王光伟，上场踢了十几分钟……这么明显的为这场比赛保存实力的做法，他眼瞎也看不到？
大家想了想，觉得王献科的一线生机恐怕只有指望闪星全队在连赢两场之后得意忘形，骄傲轻敌。然后在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金箭头就取得进球，给闪星当头一棒。接着就是疾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势，把闪星一波带走。
但闪星会骄傲轻敌吗？
赵康明出现在赛前新闻发布会现场，介绍完球队的备战情况之后，随队记者陈建宇第一个举起手站起来向他发问：“请问赵指导。闪星已经在对阵金箭头的前两场比赛中都取得了胜利……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闪星对金箭头拥有巨大的优势，在最后一场比赛也将轻松获胜呢？”
赵康明听见这个问题，很严肃认真地回答道：“绝对不会。亚冠淘汰赛是两回合的比赛，等于是一场比赛的上下半场，我们只是暂时在上半场领先。这世上哪有只赢半场比赛就提前庆祝的道理呢？”
得到赵康明的回答之后，陈建宇坐了下来，同时在心里想，他已经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了赵康明，希望到时候闪星全队球员的表现真能像赵康明所承诺的那样吧……
尽管现在舆论上关于王献科的各种质疑和批评已经越来越多，胡莱当初没有证据得指控也快几乎变成铁案了。
不少原本态度摇摆的中立球迷，现在都倒向了胡莱这边，王献科在众叛亲离的边缘徘徊……
但还是要除恶务尽啊！
更不要搞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狗血烂剧情了。
能把他彻底打死，就千万不要给他留一口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饶你妈了个逼！
第一百零八章 王献科死定了，耶稣都救不了他
“……抛开王献科的那些烂事先不说，我认为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说他和他的球队会战斗到底。这是对的，当然要战斗到底。事实上，仅从足球角度来考虑的话，上赛季足协杯决赛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们在首回合2:0击败了闪星，但等到第二回合的时候，却在对方的主场输了个1:4，最终以3:4的总比分丢掉了足协杯冠军。
“所以去年的足协杯决赛对我们来说是惨痛的教训，但同时也是宝贵的经验。既然当时还是中甲球队的闪星都能做到，那凭什么现在的中超球队大顺金箭头做不到？我绝对不是瞧不起闪星……但客观来说，当时的闪星要做到在第二回合主场翻盘的难度绝对比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难的多，那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们就不可以？
“我不是在鼓吹让球员们为了王献科拼尽全力，王献科的事情没有定论，也不应该成为足球比赛的胜负因素。抛开主教练的私人恩怨，难道大顺金箭头的球员们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球队，为支持他们的大顺球迷们奋战到底吗？”
这是赛前大顺本地报纸上的一篇评论员文章。
作者希望能够唤起球员们的荣誉感，让他们为球迷而战，创造奇迹。
王献科的那些事情，可以等比赛赢下来之后再来慢慢算。
不知道今天来到远洋体育场观战的金箭头球迷们有多少人是带着这样的心思来的。
※※※
球场看台上人声鼎沸，金箭头刚刚成功守住闪星的一次进攻，球迷们在为球队的表现欢呼。
王献科站在场边，大幅度挥舞手臂，同时向场上的金箭头球员大喊大叫：“压上去！压上去！速度！！”
比赛开始了十分钟，王献科的屁股就没有坐到教练席的椅子上去。
他一直站在场边，不断用夸张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嘶吼声来指挥比赛。
之前两场比赛，他从未在比赛一开始就如此激动。
顶多是站在场边双手插兜或者环胸，注视着比赛而已。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王献科真的是背水一战了。
这场比赛是三场比赛的最后一场，也是他能否改写命运的关键一战。
为此，他也顾不上什么名帅风度了。
只要能够击败对手，逆转淘汰闪星，让他围着球场裸奔他恐怕都乐意。
因为这场比赛的胜利可能不仅关系到他的名誉，还关系到他未来的职业生涯……
那次和薛超羽的谈话，让他深刻意识到，他在大顺金箭头的日子算是到头了，就算他能够率领球队逆转闪星，也逃不掉下课的命运。
所以这场比赛的胜利不是为了大顺金箭头，而是为了让王献科的执教履历好看一点。这样离开了大顺金箭头，去其他球队执教也更容易一些。
就算要离开大顺金箭头，他也将是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离开，而不是丧家之犬。
在王献科的大叫大嚷声中，金箭头的中后卫毛军一个大脚把足球踢向前传，随后指挥后防线上的所有人都前提压上去。
不过他的大脚出球却被王光伟头顶了回来。
森川淳平在中圈里面接到王光伟顶来的球，他将足球横着传给了本场比赛替代秦林首发的夏小宇。
夏小宇在接球之前就在观察情况，他注意到金箭头刚刚完成了一次攻守转换，整体阵型往前提的很厉害，身后全是空当。
这是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于是在接到森川淳平传球之后他没有调整，直接把足球传给了正在往回跑的张清欢。
张清欢加速迎向足球。
金箭头中后卫靳勇见状也跟着迅速扑上去，不想让张清欢轻轻松松舒舒服服地背身拿球。
但张清欢压根儿没打算停球。
他迎上足球之后，直接用右脚脚后跟把足球向身后一磕！
足球就从靳勇的身边滚向了金箭头防线的身后！
原来跟着后防线一起跑的胡莱在张清欢传球的刹那转身就往前冲……当靳勇回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臂，示意主裁判和边裁，胡莱越位！
但他马上就看到毛军正并没有跟着他一起举手，而是迅速追了上去！
“胡莱！不越位！漂亮！”
在远洋球场上空的尖叫和惊呼声中，胡莱转身追上足球，趟入禁区。
门将郑东林弃门出击。
胡莱起脚射门！
足球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越过门将郑东林绝望的手掌，坠向他身后的球门！
“勺子吊射！！”
这次胡莱甚至都没有等着足球飞进球门，便转身张开双臂转身跑向了……金箭头的教练席。
在他身后，足球犹如陨石一样坠入了金箭头的球门……
“球进啦！球进啦！！比赛才开始了十一分钟！闪星就再次取得了进球！进球者毫无意外是……胡莱！这球不越位！好球！”
胡莱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球门方向，他跑到主队教练席前，再次指着王献科。
随后做出了招牌式的庆祝动作。
做完庆祝动作，他转过身，就看到王献科正表情狰狞地盯着自己。
但胡莱却一点也没觉得吓人。
他反而指了指对方。
还想创造奇迹？
奇迹死了，我告诉你！
你今天也死定了！
耶稣都救不了你！
我说的！
※※※
“这一幕我们已经在最近的比赛中见过多少次了？”安东卫视体育频道解说员感慨道。
他这可不是在嘲讽王献科，而是真的有些搞不太清楚。
“这场比赛之后王献科那个瓜批肯定要滚蛋了！呸！”谢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转播画面中的王献科，口吐芬芳和瓜子皮。
在她前面的茶几上，渣盘里已经铺上了一层瓜子皮。
胡立新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看比赛的妻子，她一只手抓着一捧瓜子，另外一只手不断把瓜子往嘴巴里送。
咔吧一声脆响，瓜子仁进嘴里，瓜子皮被扔进了渣盘中。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看儿子的比赛如此放松……
看来是真的不担心事情有什么变故了。
胡立新也不担心有什么变故，就算这场比赛没有赢，他现在也不焦虑了。
在这八天的时间里，那个人生赢家的形象正在一点点被剥离。
能够看到王献科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胡立新内心很多情绪都平复了下来。
还好当初没有一了百了，否则怎么可能看到今天这一幕呢？
※※※
当胡莱转身去找他队友时，王献科怒目圆睁的双眼依然在盯着他的背影。
双方都不再掩饰。
尽管刚才的庆祝动作在之前的两场比赛中，他王献科已经看过不止一次了。
但在刚才两个人的对视中，王献科却还是感受到了胡莱与前两场比赛完全不同的气势。
他似乎是真的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妈的！
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咱俩看看谁先死！
※※※
在闪星进球之后，金箭头尝试反击。
其实也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彻底放弃这场比赛，尽管在总比分上已经落后三球了。
作为曾经的中超冠军，金箭头的球员们依然在努力让比赛重回正轨。
只不过面对无论是状态还是士气都在最巅峰的闪星，金箭头有心无力——字面意义上的有心无力。
因为上一场联赛王献科尽遣主力，导致平均年龄中超最高的金箭头球员们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八天三场比赛，每一场都拼尽全力，打到这最后一场，所有金箭头场上球员的体能都快到极限了。
老实说，如果王献科能够在胡莱不断的刺激和挑衅下真正保持住理智的话，那么他就应该果断放弃中间那场联赛，让球队的主力球员好好休养生息，这样才能保证球队可以在亚冠八分之一决赛次回合毕其功于一役。
说不定真能在主场逆转翻盘，创造奇迹呢。
但可惜的是，王献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下向胡莱认输——在他看来，放弃联赛，输给闪星，就等于是在向胡莱认输。
结果他既没能赢得联赛，也拖累了亚冠。
现在不管他在场边再怎么大吼大叫，激动地跑来跑去，场上的金箭头球员的表现也没有好转。
任何一个普通球迷都能看得出来，那些金箭头球员双腿跟灌了铅一样，跑不动。
这种情况在他们和闪星的年轻球员一起冲刺追逐足球的时候，特别明显。
看台上不少金箭头的球迷看到他们所支持的球员，被闪星的年轻球员几步甩在身后，那真是悲从中来。
当金箭头获得中超冠军的时候，大家都说这支平均年龄中超最大的球队，是经验最丰富的。
什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现在恐怕不会有人还这么认为了。
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有“岁月不饶人”。
在足球这项竞技体育项目中，年轻就是最大的优势。
再丰富的经验在青春无敌面前，也显得像是个笑话……
“说实话吧，如今这支金箭头真是到了该更新换代的时候了。其实早就应该这么做，但王献科执教球队的时候，重用老将，导致球队缺乏新鲜血液的流入。优秀的年轻球员只能租借去中甲球队……本来在夺冠之后就应该进行的换血，却一直拖到现在，如今真是不破不立……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别老将们，对球迷对球员们都太残酷了。”
贺峰这个中立的解说员都忍不住叹息起来。
“先不论王献科和胡莱的恩怨，单就他拒绝更新换代，一味相信老将，固执己见把球队拖到如此境地，他也应该下课！本赛季的金箭头为了能够在亚冠中出成绩，竟然还得把联赛先放弃了——以前的金箭头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堂堂中超豪门连双线作战都应付不了？简直笑话！”
第一百零九章 现在我相信了
当郑东林又一次把闪星球员的射门给扑出来之后，他甚至都顾不上从地上跳起来大声吆喝着鼓舞队友们的士气了。 而是抓紧时间喘口气。 这段时间闪星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他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这他妈到底是谁的主场啊？！ 他在心里骂道。 明明是金箭头的主场，为什么闪星反而越踢越来劲儿了？ 啐了一口唾沫，郑东林举起双臂，有些疲惫地喊道：“角球防守！” 闪星的这次角球并没有能够给郑东林把守的球门带来威胁。 但也只是让郑东林能够获得喘息之机，并不代表整个金箭头的形势就能好转起来。 现在金箭头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上半场守住闪星的猛烈攻势，争取能够仅以0:1的比分结束上半场。 这样回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才算有可以喘息的机会。 在场边的王献科也是这个心思。 就球队现在的表现，他已经不指望在上半场结束前扳平比分了。 回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 上半场比赛进入到最后五分钟，闪星并没有放慢节奏，反而又加强了攻势。 显然他们并不甘心狂轰滥炸了四十五分钟之后就只赢一个球。 夏小宇前压拿球，发现前面有一个空当，胡莱正在跑位，于是他毫不犹豫把足球传了过去。 足球贴着草皮飞速前窜，从金箭头的防线中间穿过。 “漂亮的直塞！” 本来是横向跑动的胡莱看到夏小宇传球过来，就突然折线变向接球。 他的变向非常突然，跟防的靳勇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胡莱已经拐到了他的身后。 他转身就看到胡莱即将接到足球，这一瞬间，靳勇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铲了下去，铲向足球。 他想要把足球破坏掉。 可他还是晚了一点点……胡莱抢在他铲到之前，接到球，并且把足球顺势带了过去。 本来是铲向足球的动作现在变成了要铲到胡莱。 这一脚要是铲实了，以这个角度来说，胡莱的脚踝可就移位了…… 重伤下场是跑不了的，别说这场比赛了，以后还有多少场比赛踢不了都不好说呢。 一颗冉冉升起的超新星可能就会因为这次重伤而急坠入海，像下一个高晨那样，就算伤愈复出也和受伤之前判若两人。 而自己将因为亲手扼杀了一个中国足球的希望，天下闻名！ 至于吗？ 这么做，至于吗？ 靳勇的眼神陡然恢复清明，铲出去的脚猛地发力弯曲回来，鞋钉扎进草皮里在惯性的力量下犁出了一道深深的辙。 在速度减慢的情况下，他没能铲到胡莱，后者在他的脚到之前，就已经带着足球冲进了禁区。 而他则从胡莱身后滑了过去。 远洋球场看台上的声音已经分不清是欢呼还是惊呼了。 “靳勇没铲到！胡莱进去了！” 在巨大的喧嚣中，胡莱带球杀入禁区，面对出来封堵射门角度的门将郑东林，他从容起右脚搓射远角。 郑东林人扑了出去，却还是没能碰到足球。 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足球飞入自己把守的球门…… “胡莱——梅开二度！！在上半场比赛结束前，闪星再次扩大了领先优势！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这场比赛的悬念已经彻底结束了？”贺峰大胆的宣布道。 颜康在他旁边笑道：“还是有悬念的，悬念就是胡莱这场比赛能够进几个球……” ※※※ 进球之后的胡莱这次没有第一时间跑向主队教练席庆祝，而是招呼自己的队友们都上来。 接着他们一群人簇拥着胡莱集体跑向了……王献科所在的方向。 在跑过来的过程中，胡莱被大家围在中间，几乎看不见。 等到他们跑到地方之后，再集体跳起来，落地时其他人纷纷躺倒在地，将人群最里面的那个身影露了出来。 正是已经做出了招牌庆祝动作的胡莱，正以背影对着暴跳如雷的王献科！ “哈哈哈！”电视机前看到这一幕的谢兰笑得连嘴巴里的瓜子仁都喷了出来。“这个创意好！给了王献科一个大惊喜！” ※※※ 在胡莱进球之后没多久，上半场比赛就结束了，主裁判甚至都没有给一分钟的伤停补时。四十五分钟比赛时间一到，他就吹响了半场结束的哨音。 “上半场比赛结束，现在看来，这场比赛恐怕要重演之前两场比赛的趋势了……大顺金箭头在这三场比赛里都没有能够展现出可以和闪星抗衡的能力。这真是一个可悲的事情……” 金箭头球员们都低着头，走向球员通道。 而在他们之前，他们的主教练王献科以及抗提前进入了更衣室。 确切来说，在闪星结束完第二个球的庆祝之后，王献科就在暴怒的情况下先转身进了球员通道，提前离场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闪星的主教练赵康明，他就站在自己的教练席前，对每一个从他身前经过的闪星球员，都抬手拍他们的肩膀，给予鼓励和称赞。 总比分闪星4:0领先，这场比赛基本上已经没有胜负上的悬念了，做主教练的自然也心态非常放松。 ※※※ 在紧闭房门的主队更衣室里，王献科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正在指着自己的球员破口大骂：“你们上半场踢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是没睡醒还是没吃饱饭？还是说你们昨天晚上集体出去嫖了？！我赛前怎么说的？要狠一点！狠一点！再狠一点！你们呢？搁这儿给我踢友谊赛呢？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这场比赛意味着什么？！”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靳勇。 “靳勇你上半场踢的是啥？两个丢球都和你有关……难怪你他妈就是进不了国家队呢！第一个球我就不说了，第二个丢球是怎么回事儿？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最后收脚的动作……你收什么？你收脚，就让那小子溜进去啦！作为中后卫，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 “我不收脚就要铲到他的脚踝了……”靳勇为自己辩解。 “那又怎么样？铲下去再说！你给我把他们的这次进攻防下来再说！球队已经被逼上绝境了，结果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好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靳勇是这样的人呢？”王献科干脆走到了靳勇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平时当王献科这样在更衣室里骂人的时候，被他骂的人会受迫于他强大的气场，而只能低着头不敢接话。 但今天的靳勇却没有老老实实低头挨训。 “我不是好人，但我也犯不着为了一场肯定会输的比赛废掉别人！最开始当胡莱曝出那件事情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相信……但现在我信了！我信他说的话！因为王指导你就是能干出那种事情来的人！” 他愤然起身。 更衣室里所有球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靳勇，包括王献科，他就这么站在靳勇的身前，身体微微后仰，抬头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的靳勇。 他张着嘴巴，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 倒是靳勇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连珠炮一样发问： “什么训练中的意外？如果我在比赛中把胡莱废掉了之后，你是不是也要说那只是一次比赛中的意外？可我为什么要替你做这个恶人？我为什么要替你被人骂上一辈子？以后所有人都会戳着我脊梁骨骂我靳勇不是个东西，在比赛中下黑脚毁了一个天才球员的前途……到时候我成了过街老鼠，和你却没有半分钱关系，对不对？” 靳勇低头看着他的主教练，不断发出质问，直击王献科的灵魂深处，让后者暴跳如雷，指着靳勇鼻子大骂： “你他妈说什么？你还想不想踢了？啊！还想不想踢了！” 这就等于是威胁靳勇，要把他提前换下。 靳勇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我他妈还就不踢了！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踢了！这种比赛踢着有个屁的意思！就算能赢，踢赢了也只是帮你继续装腔作势……操！” 说完他弯腰捡起被脱下来的球鞋，拎在手上，再突然发力，猛地砸向了更衣室的大门。 砰砰两声巨响，在更衣室里所有目瞪口呆的人们心中回荡。 ※※※ “下半场比赛即将开始……诶，金箭头这边似乎做出了换人调整……他们换下了……啊，是换下了上半场首发的中后卫靳勇，被换上场的则是张克志……” “靳勇上半场的表现确实不是很好。第一个丢球他光顾着向主裁判投诉越位，却并没有及时回追……第二个丢球他也没能防住胡莱。王献科可能是对他的表现不满，才做出这番换人调整的。” 贺峰和颜康刚刚说完，电视转播突然对准了金箭头的替补席。 用镜头语言告诉所有人——在金箭头的替补席上并没有靳勇的身影。 后方演播室里的贺峰和颜康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和……震惊。 被换下的靳勇却没有出现在场边替补席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靳勇他受伤了，还要在更衣室里接受治疗，但金箭头的队医却都还在教练席那边呢。所以首先排除这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靳勇和王献科之间应该是有一些矛盾，这次换人恐怕不是正常的换人调整。 众目睽睽下从场边跑上场的张克志觉得很尴尬。 他还没从中场休息时更衣室里的气氛脱离出来。 他都不知道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大家是怎么熬过去的…… “嘿！张克志！” 张克志惊醒过来，抬头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毛军正。 “别走神了，下半场比赛马上开始。”毛军正提醒他。 “哦，好……好。”张克志点点头，去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但他还是忍不住把目光往毛军正的身上瞟——他是真的很好奇，毛军正是怎么能够这么快调整到比赛状态的…… ※※※ “靳勇竟然被换下了，他上半场的表现确实也不算是好……但我记得张克志上一次打腾龙，表现可不怎么样啊……”助理教练陈墨把目光从张克志身上收了回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张克志的状态不对。” “管他对不对呢，反正上场了都一样打。”赵康明不太关心这个。 老实说，就算靳勇还留在球场上，他觉得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胡莱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已经专门对他要求过了，不要再把他提前换下，这场比赛他要打满全场。 哪怕接下俩还有和腾龙的联赛。 胡莱也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自己的体能肯定不会出问题。 看样子，他非常珍惜这最后一场比赛的机会啊…… 有这样的**，对面是靳勇还是张克志又有什么区别呢？ “诶，老赵，你说胡莱今天打算在比赛中进几个球？他第一场比赛梅开二度，第二场比赛帽子戏法……” “进个等差数列吧。” 陈墨：？？？
第一百一十章 他的样子
张克志是大顺金箭头的轮换中后卫，本赛季主要是在联赛中出场，那个时候球队的主力中后卫毛军正和靳勇往往因为要打亚冠，而无法参加联赛。 对他来说，只能在联赛中出场当然是不能满足他的。 任何一个但凡有点追求的球员，都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出场机会，一方面是锻炼自己，另外一方面则是向主教练证明自己也可以打主力。 要是平常的亚冠比赛，能够获得出场机会的张克志一定很高兴。 可今天他却一点也不想要这个机会…… 因为今天这根本不是一场正常的比赛！ 我要是不上场，就坐在替补席上，那这场比赛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但现在就因为我上场了，赛后就一定会有我的名字…… 谁想要在这种比赛中留名啊？！ 毛军正看出来了张克志自从上场只有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再次拍拍张克志的肩膀。 “集中注意力，别想那么多。场外打破头了，和咱们也没关系，听明白没有？” 面对严肃的毛军正，张克志把心神收回来，点点头：“我知道，毛哥……” 毛军正也知道现在球队的情况，他叹了口气：“下半场比赛才刚开始，如果你不想……真的成为笑柄的话，那就还是要在比赛中全力以赴。有什么事情，等比赛结束了再说。” 张克志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 闪星一开始还以为下半场开始之后，金箭头或许会在他们的主教练王献科的鸡血下，向闪星的球门发动猛烈攻势呢。 结果等了一阵子之后发现金箭头压根儿没上来。 于是他们开始尝试着攻出去。 最初还小心翼翼的，生怕这是一次引蛇出洞的策略。 结果真攻上去之后，才发现金箭头是真的无力进攻，只能收缩防守。 于是闪星球员们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边后卫张昊机会都快打成右边锋了，上去了之后都懒得再回防，因为回去了还得再上来。 这不，夏小宇又把足球转移到了他这边。 张昊接到球之后，见金箭头的边后卫崔双文没有上来封堵自己，而是卡在内侧，典型的“传中可以，突破不行”的防守策略。 于是张昊也懒得花那个心思和对方斗智斗勇了，既然对方让出了传中空间，那他就不客气了。 直接起脚传中！ 张克志望着飞来的足球，高度不高，他准备直接大脚把足球踢出去。 但在他刚刚抡起左腿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毛军正的大喊：“小心！” 紧跟着他的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从他的视野外杀出来，奔着足球就去了！ 他已经来不及收脚了！ 他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但不确定那是不是足球…… ※※※ “张昊传中……胡莱！！” 在解说员的大吼声中，谢兰看到他的儿子从金箭头中后卫的身后突然前插，然后一个横向鱼跃！ 顶中了足球。 也好像被对方中后卫给踢到了…… 被胡莱顶中的足球变向飞往球门的后点，门将郑东林完全没想到胡莱在隔了一个张克志的情况下还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甩头攻门，他看到足球飞过来再做出扑救动作已经晚了…… 足球从后点飞进了球门！ “球进了！球又进了！下半场才开始了十二分钟，胡莱就完成了帽子戏法！这是他连续两场比赛上演帽子戏法了！” 在贺峰的大吼声中，摔倒在地的胡莱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奔向角旗区的摄像机镜头。 尽管是远景的镜头，但谢兰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她儿子的脸和平常似乎有些不同…… 她皱起眉头：“刚才是不是踢被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电视转播切了个镜头，正是在角旗区的那个机位。 镜头中，胡莱从远处跑来，左侧半边脸一片殷红！ “呀！”谢兰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胡莱自己却似乎浑然不觉一样，顶着半张带血的脸，冲到摄像机镜头面前，大吼一声。 胡立新挺直腰杆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的儿子，默默无语。 就好像被电视机里的儿子震住了一样。 ※※※ “啊！胡莱受伤了！”贺峰和颜康也注意到了胡莱脸上的血迹。 “应该是在争头球的时候被张克志踢中了……为了进球，胡莱真是豁出去了！太拼了……” “明明已经是领先了，明明已经梅开二度，但是为了进球，胡莱依然还能这么拼……我觉得这场比赛金箭头球迷们所期待的奇迹……恐怕是彻底没了。” 颜康还是比较保守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下了结论。 望着胡莱那张布满鲜血的脸，两位解说员同时安静了下来。 而一旦他们不说话之后，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这也才发现球场的声浪似乎都要小了许多。 被这一幕震住的绝不仅仅只是两名解说员，还有数以万计的金箭头球迷。 只看胡莱这个球，他们还以为处于落后的是闪星呢…… 这张脸他们曾经很熟悉，U23亚洲杯的时候，中国队三场小组赛都是在这座球场踢的，他们当时身为中国球迷，为胡莱加油助威。 尤其是最后一场小组赛，胡莱在九分钟打进五球，奉献了天神下凡般的表现，就是在这座球场。 他们中很多人那个时候都在为胡莱欢呼、加油，被他由衷折服。 现在望着这张狰狞的脸，不少球迷沉默了下来。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么一个人，不死不休呢？ ※※※ 追上来想要和胡莱一起庆祝进球的闪星队员们发现胡莱脸上全是血，纷纷惊呼起来。 经过他们的提醒，胡莱抬手抹了一把，才发现原来自己受伤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 靠！会不会毁容啊！ 第二个念头是： 我好像也没什么容可以毁啊？哦，那没事儿了…… 第三个念头是： 嘶——痛痛痛！ 接着队医就跑了上来，迅速给他做检查。 待看清楚眉骨上的伤口之后，张清欢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去，胡莱，你丫也太拼了吧……没必要，真的。再下来一点，你眼睛就没了……” 胡莱咧嘴笑着回他：“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欢哥。我眼里就只有足球，我都没看到他那只脚。” 张清欢摇头。 在金箭头的门前，张克志正在向毛军正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真不是故意的，毛哥。你要给我作证啊……我没看到他，我不是故意要踢他的……” 在中场休息时听到了那些话之后，张克志现在生怕被人认为他是受到了王献科的指示，要故意废掉胡莱…… 那他可跳进黄海都洗不清了。 毛军正被张克志吵得有些烦，他抓住了对方的肩膀，用力低吼了一句：“冷静！” 张克志呆住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 人在更衣室里一直没出去的靳勇利用更衣室内的电视机看到了胡莱满脸带血庆祝进球的那一幕。 他深深地埋下了头，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终于把憋在内心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但与此同时，也把自己的球队推进了悬崖深渊。 这场比赛金箭头距离崩盘不远了。 这场比赛注定会永远地留在亚冠的历史上，成为许多年后还会被人翻出来讨论的比赛，胡莱脸上带血冲着镜头咆哮的画面应该也会成为亚冠足球历史上的经典镜头。 但为这经典做背景的却是大顺金箭头，以这样的方式，被钉上了耻辱柱。 而他靳勇，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 他为此感到痛苦和愧疚。 ※※※ 胡莱在场边接受闪星队医的治疗，他的队友们也已经回到了球场上，比赛重新开始。 队医正在用酒精对伤口进行消毒清洗。 胡莱痛得龇牙咧嘴，整个人扭来扭去的，想要挣脱。队医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肩膀。 这与他刚才冲着镜头怒吼的英雄形象相去甚远。 王献科却没有心思嘲笑胡莱的小丑作态。 这是胡莱第一次进球之后没来找他。 比赛重新开始后，他转身回到教练席上，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然后仰头望天。 胡立新啊…… 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或许…… 就和如今的胡莱一个样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诺千金重
当胡莱在场边处理伤口的时候，助理教练陈墨曾经代表主教练赵康明过来问过胡莱一嘴，问他要不要提前下场休息。 但被胡莱很坚定的拒绝了。 陈墨也没有完全听胡莱的意见，而是在征询了队医的意见之后，回报赵康明。 伤口在眉骨，但还好不是很大，最起码不用缝针，在清创之后，用专门的创口贴贴上就能止血了。 根据规则，只要能止血，球员就可以继续上场比赛。 队医也觉得问题不大。 既然规则、队医和胡莱本人都认为可以继续踢，那赵康明也没意见了。 在比赛中受伤之后还坚持比赛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在足坛比比皆是。 赵康明也不认为胡莱需要享受什么特殊待遇。 他让陈墨去问一下，是怕情况严重，如果血止不住，如果伤口很长很深，深可见骨，那赵康明显然就不会让胡莱继续在场上踢下去了。 于是很快胡莱眉角贴着创口贴就重新上了场。 而当他再次踏上远洋体育场草皮的时候，看台上的大顺金箭头球迷们为他送上了掌声。 在总比分已经落后五球的情况下，就算是再死硬的金箭头球迷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亚冠中被淘汰出局了。 虽然比赛还没结束，但他们的出局也仅剩时间问题。 而在比赛中做出如此表现的胡莱，自然也赢得了绝大多数金箭头球迷们的尊敬和支持。 毕竟人家也是事出有因。 如果不是王献科当年对他爸爸做了那样的事情，导致他爸爸人生巨变，做儿子的又为什么要如此针对王献科？ 先不说这事儿胡莱有没有证据，经过这三场比赛，不少人都宁愿去相信胡莱了。 毕竟一个少年天才，在比赛中屡屡用进球来证明自己的球员，当然比一个油腻的中年人更容易赢得信任。 此外在这座球场，身穿国奥队球衣的胡莱也曾经为他们带来过快乐。 从感情上来説，这些大顺球迷们为胡莱送上掌声也就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现在虽然是对手，可仅仅只是在四个月前，他们却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呢——当胡莱在球场上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同一个看台上，为他加油助威。 ※※※ 大顺金箭头球迷们的掌声似乎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纠缠了三场比赛的对手，彻底失去了作对的意义。 金箭头全队就跟打丢了魂儿一样。 面对闪星咄咄逼人的攻势，再也拿不出像样的抵抗和反击。 王献科呢？ 从胡莱的第三个球开始，就坐在教练席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自然也没有再对场上的比赛做出任何回应。 没有战术调整，没有临场指挥，没有换人动作。 换人名额只用了一个，剩下两个还悬而未决。 王献科不打算管。 他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但胡莱的比赛还没结束。 只在比赛中进了三个球的他怎么能够满足呢？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遇到王献科，他生怕以后见不到了，所以要抓紧时间在这场比赛剩下的时间里再进进球。 一共打进四个球。 四这个数字是多么的吉利啊，寓意着他要王指导死的心情无比真挚热忱。 给王指导送终啊…… 第七十分钟，胡莱在禁区里接到陈星佚的传球，先停球再调整，然后起脚扣过扑上来的毛军正，一脚把足球射进了郑东林的球门。 “大四喜！胡莱完成了他在本场比赛的第四个球！八天三场对金箭头的比赛，他一个人就打进了九个球！场均帽子戏法！这令人感到恐怖的进球效率！这可怕的门前感觉！我认为用正常球员的标准已经很难去评价这三场比赛中的胡莱了……他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球员，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进球机器！” 进球之后的胡莱本来还想跑向大顺金箭头的教练席，结果远远望去，发现王献科跟一条死狗一样坐在教练席的椅子上。 这顿是让胡莱感到一阵空虚。 于是索然无味的他转头跑向自己这边的教练席，和赵康明、陈墨两位教练一起庆祝了。 闪星的教练和球员们在让他们的教练席前开心的抱作一团，庆祝胡莱的进球，也提前庆祝这场比赛的胜利，庆祝他们第一次参加亚冠，就打进了亚冠八强！ ※※※ 赵康明依照中场休息时对胡莱的承诺，在胡莱打进四个球之后，也没有把他提前换下，而是让他打完了全场比赛。 第七十七分钟的时候，胡莱在禁区里又获得了一次机会，他本来可以直接射门的，尽管郑东林已经扑了上来，但以他的射术，真要射门，进球的几率还是很高。 可他这次没有射门，而是骗得郑东林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之后，把足球横着拨到了旁边，给了陈星佚！ 陈星佚面对这脚球，几乎都没有思考，纯粹是条件反射地伸脚一扫…… 球就进了！ 当胡莱转身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我去，我进了金箭头的门！ 上场比赛他状态那么好，完成了助攻帽子戏法，也没有进球。 现在他终于在三场比赛中收获了一个进球。 进的是他的老东家，也将是他未来的东家。 在胡莱的拥抱下，陈星佚没有庆祝进球。 他只是抱紧了胡莱。 然后被张清欢、夏小宇、森川淳平……等队友淹没了。 ※※※ 陈星佚的进球是这场比赛的最后一个进球。 在那之后，闪星这边也放慢了节奏。 赵康明虽然没有提前换下胡莱，但是他提前换下了陈星佚、森川淳平和丁元海。 让黎荣、韩湘飞和李铁林先后替补出场。 这番换人也意味着闪星凶猛的攻势结束，他们完全可以接受这个结果了。 这话说的有些矫情，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亚冠八分之一决赛首回合，他们在自己的主场，2:0轻取金箭头。 第二回合，他们来了客场，却反而在金箭头的地盘上打出了更夸张的比分。 5:0，闪星把金箭头打花了。如果不是最后手下留情，这场比赛的比分绝不仅仅如此。 当然手下留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王献科基本上已经放弃抵抗了，胡莱和金箭头的其他人也没有那么大仇恨，犯不着在首恶伏法的情况下，还把大顺金箭头摁在地上往死里揍。 哪些是不能轻饶的敌人，哪些是可以拉拢拯救的对象，胡莱心里还是门儿清的。 本场比赛伤停补时本来是四分钟的。 但是当伤停补时刚刚过了一分钟，主裁判见比赛双方球员都已经无心恋战之后，便果断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至此，闪星和大顺金箭头的三场比赛全部落幕，而胡莱和王献科的恩怨恐怕也落幕了。 看了这三场比赛，尤其是这最后一场比赛的人，都对王献科将会下课深信不疑。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王献科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而是由球队的助理教练代劳。 记者们最关心的问题也只有一个——王献科什么时候下课？他是主动辞职，还是要让俱乐部把他给开了？ 这个问题，助理教练怎么能回答得了呢？ 胡莱则在赛后的混合区采访中，面对一众记者，志得意满地说：“我说过，这公道我来给。我也说过，见他一次打一次。现在我都做到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重。如果有人还不信邪的话……我很乐意再次证明给他看！” 在场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他狂妄。 因为就算狂，人家也有狂的资格。 六场亚冠小组赛，再加上两场淘汰赛，胡莱踢了八场亚冠比赛，就已经打进了十个球。 在亚冠射手榜上遥遥领先，他比第二名足足多了六球。 这十个球要是放到上个赛季的亚冠中，都已经足够让他拿到最佳射手了——上赛季的亚冠最佳射手才进了九个球。 同时胡莱还是在亚冠中打进十球的最年轻球员，在亚冠中完成大四喜最年轻的球员。2003年九月九日出生的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满二十一岁。 以他这样的表现和成就，他现在说这样的话，很过分吗？ 这个时候质疑他狂妄，就好比对一个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刀的悍匪说：“我不信你敢杀我！有本事你杀我试试！” 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哪怕是大顺本地的媒体记者，此时此刻也非常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他们只希望王献科可以赶紧离开金箭头，这样胡莱的怒火也就不会再朝着无辜的金箭头发泄了。 足球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和无情…… 当初率队时隔七年之后重夺中超冠军的时候，这些本地媒体都还在为王献科欢呼，并且表示应该给他一份长期合同，让他率领大顺足球重回巅峰。 而现在……大家只是把他当灾星，巴不得他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但这能怪得了谁呢？ 今天的种种，或许在当年王献科他选择把钉鞋故意踹向胡立新膝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当王献科借此机会正式踏入职业足球，最终成为一名职业足球教练，赢得一个又一个冠军，成为不少人眼中的人生赢家时，他以为这是命运的垂青与馈赠。 却不知道，这些馈赠早就已经暗中标好了价格，等待着多年之后一个叫做胡莱的人向他索取。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总要迈出那一步
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一早，闪星全队终于告别住了一个星期的酒店，乘坐飞机返程。 酒店旁边小路上的小超市生意一如既往，说不上好，但也绝谈不上坏。 这是一家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平时的客人也不少。所以超市老板并不会因为有一支足球队走了，就觉得冷清了不少。 他一如既往守在自己的小店里，通过玩手机或者看电视来打发时间。 电视中正在播放着本地足坛的一件大新闻： “……本台最新获悉的消息，金箭头足球俱乐部今天早上官方宣布，解除球队主教练王献科的职务……在声明中俱乐部感谢了王献科为球队在重夺联赛冠军过程中所做出的贡献……俱乐部并官方并没有声明这次解职是否和王献科与胡莱的恩怨有关，但外界猜测一定与此有关……” “……据传昨天的比赛中场休息时，靳勇在更衣室里和王献科爆发了非常激烈的冲突，两个人甚至差一点拳脚相向……这也是金箭头在最后完全崩盘的原因之一。同时也证明王献科彻底失去了对更衣室的控制，近乎于众叛亲离……但金箭头俱乐部方面并没有对这样的传言做出任何回应。靳勇在赛后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没有谈及这件事情……” 超市老板低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机里是一篇论坛帖子，名叫“闪星回去了，楼主专门去机场给陈星佚送行” 帖子内容是讲述一个金箭头的球迷专程去给陈星佚送行，并且配上了大量楼主在现场拍到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当然都是陈星佚。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身在大顺的陈星佚球迷。 照片中的陈星佚笑着向前来送他的球迷挥手致谢。 “……再见陈星佚，我们约好了，明年在大顺见！作为金箭头球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重新穿上金箭头球衣的样子了！” ※※※ 闪星全队抵达锦城东升国际机场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了王献科下课的消息。 “哈，任务完成了！”张清欢一巴掌拍在胡莱的后背上，把后者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反应？”张清欢见证奇怪地问道。 “废话，你让人冷不丁从背后一巴掌，你看你反应能比我好多少，欢哥……”胡莱白了他一眼。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胡莱听到张清欢那句话，差一点以为自己系统发布任务的事情，让欢哥知道了呢。 系统任务确实已经完成。 但和王献科下课无关，在昨天打完那场亚冠比赛，系统就提示他任务完成，同时三十万积分的任务奖励也全部到账。 这个任务只是要求他在对大顺金箭头的三场比赛中全部取得胜利，全部取得进球，却并没有要求他让王献科下课。 王献科下课这事儿根本不需要系统颁布任务，胡莱都会把它当做一个很重要的目标去实现的。 他还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大顺金箭头真的要和自己死磕到底，愣是要保王献科的话，那么下半赛季当闪星再次遇上金箭头，他一定会让对方意识到他说话有多算话。 结果现在看到金箭头真的把王献科解雇了，他还觉得有点……遗憾。 不能让世人见识见识他有多说话算话了，还真是可惜！ ※※※ 胡立新背着一个斜跨运动包，戴着顶帽子，站在队列里。听着周围的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昨天晚上的那场亚冠八分之一决赛，和今天上午王献科下课的新闻。 此时此刻的他正身处锦城足协位于蒲津的培训基地大楼中。 在他身边，是二十九名和他一样报名参加此次E级教练资格证培训考核的学员。经过几个月的身体锻炼和恢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便动身来锦城参加E级教练资格证的考试培训。 E级教练资格证作为入门级的教练证书，任何人都可以报考，基本上没有资格限制。 只要你热爱足球，哪怕并不打算做一个足球教练，也可以来考个证。 E级教练资格证考取也非常简单，只要你通过为期三天的培训，智商正常都能过。当然，换句话来说，这个E级教练资格证几乎毫无用处，只有各自的地方足协承认，换个地方就不认了。 但E级教练资格证是考取更高级教练组资格证的敲门砖，没有E级教练资格证，你就没资格考D级教练资格证，更不可能继续深造。 这个证有很多年轻人来考，不少甚至还是大学的在校学生。 五十岁的胡立新是这群人中最大的一个。 为此他昨天晚上还专门让妻子谢兰给他染了一下头，将头发染成全黑，这样看起来会稍微显得年轻一些，没那么扎眼。 他是今天一早称作第一班高铁来的，没让妻子来陪，尽管妻子想要来，却被他拒绝了。 他要在这里住上五天呢，老婆跟着来像什么话？工作还要不要了？虽然其实现在谢兰上班也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差不多了，可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他当然知道谢兰为什么要陪他来，这毕竟是他在东川当上保安之后，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家这么多天……当妻子的难免会有些不放心。 胡立新当时心想老子当年也是独自一个人离家出走从海西跑去白山踢球的人呢……这才离家一百公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当此时此刻他站在这些比他年轻很多的人群队列中时，感受着那些充满了好奇的打量目光，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紧张。 想当年……那也是十几岁时候的事情了，而现在他已经五十岁。 很多事情都与当年不同。 当初他对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各种美好的想象和憧憬。 如今却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被残酷的生活折磨的比实际年龄可能还要苍老。 以前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年过半百却还要从头出发。 在他前面的人报名完毕，闪身让开，他走上前去，将手里的报名表和体检表一起递给工作人员。 对方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望向胡立新，用确认的语气问道：“你就是胡立新？” 胡立新没有否认，而是摘下帽子，点头道：“对，我就是胡立新。” “哇！”工作人员惊呼起来。 周围那些一起报名参加培训的学员们也纷纷投来目光，然后跟着惊呼，接着便激动地围了上来。 大家刚刚还在讨论昨天的比赛，讨论着胡莱和王献科的恩怨，没想到恩怨的核心人物竟然就在他们身边！ 这让他们有一种传说中的人物从传说中走出来的幻觉。 有人打量着他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他和胡莱的相似之处，有人则将好奇地目光投向了他的膝盖…… 胡立新知道他们在看什么，这些眼神像极了当初他做保安时身份曝光，结果被业主合影围观时的样子。 当时他有些无措，请假提前下班逃离了。 而今天，他站在人群中，任由他们打量着自己，脸上努力维持平静。 他知道，这样的打量和围观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将会成为他生活中的常态。 他必须学会坦然面对那些目光，毕竟他不想再关在家里，做一个缩头乌龟了。 说好了要重新开始，那这一步就必须迈出去。 围观的人群中有些激动地问道：“叔叔你就是胡莱的爸爸啊？” 胡立新点头：“嗯，胡莱是我儿子。” “叔叔你儿子真牛逼！” “谢谢。”胡立新努力挤出笑容。 “那个叔叔你能不能……帮我要张胡莱签名啊？！” “我也要我也要！” “好啦好啦！”工作人员终于回过神来，他从桌子后面绕出来，驱赶胡立新身边的人，“要追星去省体育中心啊！咱们这里是培训的地方！” 在核实过胡立新提交的报名资料无误之后，他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了胡立新，里面培训的书面材料和房卡什么的都有，一应俱全。 胡立新向这名工作人员道谢过之后，提起袋子就把位置让给了后来者。 那些已经报了名的年轻学员立刻热情地围上来：“叔叔我带你去房间吧？” “叔叔电梯在这边……” “叔叔你住哪个房间？” “叔叔……” 胡立新就在这群人的“护送”下离开了。而那些还没报名的学员们则探头向那边羡慕地张望着，想走又不敢走。 不过这次没有工作人员呵斥他们了，因为工作人员也跟他们一样在扭头往那边打望着呢…… ※※※ PS，因为最近来书评区贴小广告的情况变得特别频繁，加大了管理难度和工作量，所以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小广告问题，特别对本章说和书评区设置了发言限制，必须粉丝值达到100的，也就是打赏1块钱后，才能发言。 还请大家谅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子
胡莱在对阵首都腾龙的联赛中首发出场，并且还取得了进球。 但他也没能帮助大轮换的闪星在主场赢下比赛。 在经历了八天三场高强度比赛之后，赵康明对闪星的首发阵容进行了大幅度轮换，战术上也调整成为防守反击。 以守为主，争取不输球。 最终闪星在自己的主场和首都腾龙1:1握手言和，算是完成了既定目标。 本来不少首都的媒体和球迷们都还在期待可以和张清欢在比赛中重逢。 不过这场比赛张清欢压根儿就没有进入十八人大名单，连续在三场比赛中首发的张清欢获得了休息的机会。 这让首都腾龙的球迷们很遗憾，却也不能抱怨闪星俱乐部。毕竟人家这也是正常安排。 结束完比赛，刚刚登上大巴车的胡莱，就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妈妈很少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他还挺奇怪的。 接通电话之后，妈妈说的内容更让他奇怪了：“准备一些签名？” 妈妈很少找他要签名，虽然很奇怪，但胡莱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回去就给你签……” “呃，儿子啊，要的有点多……” “有点多是多少？” “三十……不，三十五份吧……” “妈，你是打算卖签名吗？” “嗐，怎么说话的！不是我要，是你爸！” “我爸？那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 “你爸脸皮薄呗……”谢兰一边抱怨，一边把具体原因解释给了胡莱听。 胡莱这才知道他爸爸跑去报考了一个E级的教练资格证，现在快培训完，想要用自己的签名来当做礼物送给同期的同学和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 “这……没问题，三十五份就三十五份，我回去加个班……”尽管胡莱无力吐槽他爸爸用自己签名去打点关系的做法，但也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了妈，我签完之后怎么把签名给我爸呢？” “他在蒲津县一个锦城足协的训练基地学习……” “行，我知道了，妈。到时候我跑一趟给他送过去吧。” 挂了电话后，胡莱对身边的王光伟说：“老王你明天上午陪我跑一趟蒲津呗？” 王光伟在旁边都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知道胡莱这是要去干嘛，于是他点头，答应得很干脆：“没问题。” “E级教练资格证有什么用吗？”胡莱又问。 王光伟摇头：“完全没用，只代表有了执教资格，但很地方都不认这个的。” “那考来干嘛？” “但如果要考D级教练资格证，就需要E级证。同理，要考C级证，需要D级证。你爸这是想做教练了啊……” “他做足球教练？”胡莱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完全无法想象他爸爸成为一名足球教练是什么样子。 之前他也完全没听自己妈妈说过这事儿，要不是找他要签名，他估计还被蒙在鼓里呢。 于是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听到胡莱的叹息声，王光伟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亲生的……”胡莱望着车窗外惆怅道。 王光伟：？？？ ※※※ 第二天上午，参加了对首都腾龙联赛的球员都不用去训练，但胡莱还是大清早就出门了，由王光伟开着车送他去锦城南边的蒲津县锦城足协训练基地。 在训练基地的停车场把车停好顺便充上电之后，胡莱通过电话把爸爸叫了出来。 这是他去年赛季结束在家短暂住了几天之后，第一次又见到他的爸爸。 虽然最近的几场比赛都和他的爸爸有关，但两人却还是今年第一次见。 等胡莱把王刚伟和自己都互相介绍了一下之后，胡立新就把手伸向儿子：“签名带了吗？” “带了带了。”胡莱把一个无纺布袋递给爸爸，里面装的全都是他昨天晚上回去连夜突击签的名。 胡立新检查了一番之后，就点点头：“行，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诶不是爸……我们大老远的过来，把东西给了你就让我们走，不合适吧？”胡莱叫住了胡立新，又指了指王光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关系多糟呢……” 王光伟那个尴尬，恨不得直接躲进车子里去。 要不是看着胡莱爸爸在，他就一巴掌拍上去了。 胡立新回头看着他的儿子，平静地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胡莱笑了，“爸你这话我从小听到大，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停车场入口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在看到他们之后，激动起来。 “果然是胡莱！胡莱！” “胡莱！！” “哇，还有王光伟！” “赚到了赚到了！” 胡莱看着这群嗷嗷叫着冲上来的人，顿时就愣住了。他下意识以为是穿越到生化危机的世界里了呢…… 当人群冲上来的时候，胡立新往旁边让了让，任由他们从自己身前跑过去，然后把胡莱和王光伟团团围住。 “胡莱胡莱！我是你的粉丝啊，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胡莱我能和你合张影吗？我可崇拜你了……我们宿舍四个人全都是你的球迷！” “王光伟我也是在嘉翔上过学的啊，咱们还是校友呢！” “王光伟能和你合张影吗？我哥们儿是你球迷！” 两个人瞬间就被三十几号人给淹没了。 在人群中，胡莱努力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向自己的爸爸求助。 但他爸爸却只是在人群外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发给妻子。 并写上：“儿子到了，把签名也给带来了。” 很快谢兰就回道：“哇塞！这么多人啊？早知道我不让他签了，人来不就可以现场签名了吗？结果他为了你的事儿，昨天踢完比赛回去还签到很晚呢……我给你说胡立新，你儿子为你的事情可上心了！你别老对他板着个脸……” “没有板脸，我笑着呢。” 胡立新放下手机，看着已经开始像个道具人一样，挨个和球迷们合影的儿子，笑了起来。 笑得很开心。 ※※※ “我日，我给你说胡莱，当时那群人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差点就想要躲车里去了——我真以为是你爸埋伏的刀斧手……” 一边开车的王光伟一边还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刚才的经历。 “刀斧手像话吗！你把我们父子关系想成啥了？” “这不你自己说很差的吗？” 王光伟说完这句话之后，胡莱却没有回答他。 这让王光伟有点在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开玩笑刺激到了胡莱，他偷偷瞥了胡莱一眼，见后者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望着前方的高速公路出神。 “干嘛啊？” 胡莱突然问道：“老王，你和你爸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王光伟没想到胡莱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他竟然没答上来。 “怎么相处？正常相处啊……” “你爸揍你吗？” “以前，很小的时候。” “那你爸对你总是板着脸吗？” “那倒没有……” “你当上职业球员，你爸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但也没有多高兴……毕竟那会儿我也只是在青年队里。” 他答完之后，胡莱又不问了，继续保持着望着前方出神的状态。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对你比较冷淡？”王光伟尝试着反问胡莱。 “也不是，他以前对我也挺热情的，那会儿他还扇我巴掌呢……” 王光伟听到前半句刚想说“那不挺好吗？”结果就听到了这后半句，他差点把车子开出逮虾户（注1）的感觉…… “‘热情’是这么用的吗！” 胡莱不在乎王光伟的抗议，继续说道：“不过其实我能理解他，因为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他是真的被足球伤了身体又伤心。只不过我原以为我把王献科打趴下之后，能多少解开他的心结，让他……对我态度改观一些。不过我可能想太多了吧……” “你确实想多了，胡莱。我虽然不了解你爸，但我了解我爸。去年我们升级之后，我回了趟家，见到了我爸，你知道我爸是怎么评价我在球队表现的吗？”王光伟说。 “怎么评价的？” “不错。”王光伟笑道，“我都帮助闪星升上了中超啊，时隔二十年安东足球终于有一支中超球队了……就连外面那些媒体都称赞了我，结果我亲爹就给我俩字：‘不错’！” “那也好啊，我爸连‘不错’两个字都没说出来呢。” “人和人不一样嘛……后来我妈偷偷跟我说，说我爸那段时间密集参加同事各种聚会，别人对他称赞我，他就笑着摆手说：‘还行’。我顿时就理解我爸能对我说‘不错’，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所以胡莱，你爸不说，不代表他就不高兴，他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毕竟像你说的，他之前那么多年和你的关系可不算多融洽呢……你想让他一下子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恐怕也不现实。” 见胡莱没吭声，他又继续说：“我妈在给我说我爸背地里的反应时，还说在感情方面，男人都是那种很别扭的人，明明心里有一百，说出来的却顶多只有十。她还举例说我爸从来没对我妈说过‘我爱你’，但我爸确实挺爱我妈的……所以我猜你爸心里也有一百，但说出来的却可能只有一吧……” 胡莱静静地听着王光伟那些话，直到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醒他来了新消息。 他低头解锁屏幕，看到妈妈微信上发来一张照片，是胡莱和某个学员合影时拍下来的，胡莱看着别人手中的手机，面露微笑，被他爸拍了下来。 这是他爸爸眼中的自己。 初次此外，还有一句话：“儿子，你爸说谢谢你。” 胡莱双手在手机的虚拟键盘上敲字回道：“给他说，跟自己儿子还客气什么？” 随后他收起手机，点头道：“嗯，老王你说得对。我爸也从来不跟我妈说‘我爱你’这种话。” “是吧？所以说，我们的父辈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 王光伟见胡莱似乎是被自己开导通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打开了车载收音机。 星期一上午的第二绕城高速车流稀少，道路顺畅，歌声从收音机中传出来：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 （注2） ※※※ 注1：逮虾户是歌曲《Deja vu》的谐音，这首歌经常出现在各种飙车片段里，已经成了漂移标配BGM。 注2：歌自黄征、羽泉《奔跑》。顺便一提，这歌比胡莱年龄都大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保级仍未成功
下一轮足协杯要等到七月十日，下一轮亚冠则要等到八月底，这段时间对于赵康明来说，是难得的喘息之机。 球队不用再一周双赛。 这种日子要一直持续到亚冠重燃战火。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球队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 别看现在球队排名联赛第四，可赵康明头顶上还是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着呢。 他总担心从国奥队集训开始，闪星缺少了这几个绝对主力球员之后，成绩会一落千丈。 出于对这种未来的担忧，赵康明决定趁着胡莱、陈星佚和王光伟他们还没走的时候，在联赛中多捞一点分。 这种说法要是传出去了，一定会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理喻——你们现在是联赛第四诶！ 哪有联赛第四担心降级的？ 联赛第四应该考虑的是确保能够拿到亚冠资格吧？ 但赵康明这真不是在装逼，而是实实在在的担心保级。 还不就是为了奥运会，他手下的多名主力球员要缺席两个月左右的比赛。 这两个月中超联赛又不会停摆，大约要缺席七轮联赛。 中超整个赛季下来才三十轮联赛呢。 别看闪星现在排在联赛第四，但联赛第五的南嘉瑞狮距离他们也就只差一分而已。第六的首都腾龙也只差他们两分，第七名山海蓝月与闪星相差三分。 接下来从第八名到第十一名，四支球队同积十五分。 这四支球队和闪星相差五分。 从积分状况来看，闪星虽然排名第四，可积分上的优势并没有这么大。 从联赛第四到联赛第十一名，也就是五分，两场球的差距而已。 也就是说，闪星在两场比赛中有所闪失，排名就可能会跌的比较多。 更不要说胡莱他们去国奥队之后，缺席的可是大约七场比赛。 在这样的心态下，周末客场挑战重山千帆的比赛，闪星主力尽出。 之前缺席了首都腾龙比赛的张清欢也首发出场。 全主力出战的闪星尽管是客场比赛，也还是2:1击败了重山千帆，带着三分全身而退。 一周之后，回到主场的闪星迎来了联赛排名倒数第一的黄海青鸟，对于这个对手没什么好说的，闪星干脆利落地拿下对手，全取三分。 3:0，前场三叉戟一人一个球。 闪星也凭借这波两连胜，联赛排名上升一位，来到了第三名。 而原本排在第二名的山海水手则因为三连平，排名一路跌到了第四。 水手似乎就像是闪星的前车之鉴一样，更加深了赵康明的危机感。 要知道山海水手本赛季最高曾经排在过联赛第一，并且还不是那种暂时联赛第一，他们在联赛第一的位置上待过好几轮。 结果呢，现在不也慢慢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滑了下来。 从独自领跑联赛积分榜，再到被华南虎追上来并驾齐驱，接着在净胜球上处于劣势，在和华南虎同分的情况下变成了第二名。 现在干脆在积分榜上从第二名变成第三名，再变成第四名。 别看华南虎现在排在第一名，在激烈的竞争下，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的联赛排名会是什么。 ※※※ 打完和黄海青鸟的比赛后，联赛暂时停摆，国家队比赛日来临。 中国国家队要参加世界杯预选赛四十强赛。 而国奥队则是两场热身赛。 丁元海和张清欢参加中国队的世界杯预选赛。 胡莱、王光伟、陈星佚再度代表国奥队出征。 这两场热身赛也是国奥队集训前的最后两场热身赛了。 打完这两场热身赛，等到六月份的联赛结束，国奥队就将再次集结，展开为期一个月的集训。 集训的前半部分，他们会在国内集训。 后半部分则会飞赴欧洲，提前到西班牙进行集训，适应当地的天气和饮食，为国奥队第一次出国参加奥运会做好准备。 这两场热身赛，国奥队最终取得了一胜一负的成绩。 和三月份那场没有一个球员能够打满全场比赛的热身赛不同，这两场热身赛国奥队的阵容相对固定，在几个关键位置上的球员都是首发出场，并且打了相当长时间。 其中胡莱甚至还打满了全场。 很明显，随着奥运会的临近，施无垠不再无限制的进行人员组合测试，而是尝试固定阵容，加紧这套阵容的磨合，以便他们在奥运会的比赛中能够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 通过这两场比赛，外界也多少能够看得出来，国奥队的主力进攻阵容将会是什么样子的。 中锋胡莱，左边陈星佚，右边罗凯，在他们身后的是郭俊夫。 这就是国奥队的主力进攻阵容。 他们的进攻火力究竟如何，这一点已经在U23亚洲杯上得到了展示和证明。 在整个U23亚洲杯，中国队是所有参赛球队中进球最多的。当然这多少也得益于胡莱在对阵卡塔尔国奥队时的九分钟五球——那一场比赛中国队就进了七个球，比不少球队整届U23亚洲杯进的球都多。 六月份的这两场热身赛，这套主力进攻组合在一起打的时间非常久，施无垠并没有轻易做出换人调整。 以中国国奥队的能力，谈论板凳厚度是没有意义的，能够确保主力阵容有战斗力就不错了。毕竟以中国足球的整体实力，他们也无法一次性拿出那么多有足够能力的年轻球员。 和板凳厚度比起来，施无垠更看重主力球员在这两场比赛中的表现。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国奥队的进攻火力还不错。 面对意大利国奥队和喀麦隆国奥队这两支球队，分别打进了两个球和三个球。 胡莱在这两场比赛中各进一球，剩下的球由三名不同球员包揽，左路和右路的进攻都取得过进球，并不存在瘸着腿走路的现象。 打完国奥队比赛，胡莱和队友们回到了闪星。 不过他们在闪星也待不了多久了，半个月后他们就要再次去国奥队，而这次离开的时间就长了。 ※※※ 赵康明当然希望趁着胡莱、陈星佚和王光伟他们还在队伍中的时候，多捞点积分。 但事与愿违。 第十四轮，闪星在自己的主场却被顽强的商都神威给逼平了。 他们在比赛中两次领先，又两度被扳平。 第二次被扳平之后，球员们普遍比较急躁，踢得不好，最后也没能赢下来。赛后在更衣室里，赵康明很罕见的发了脾气，对球员们的表现提出了非常严厉的批评。 但这也没能帮助球队赢得接下来的比赛，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在联赛中挑战联赛领头羊岭南华南虎。 在超级杯中输了比赛的华南虎，憋着一股劲要在这场比赛中复仇。 他们最终4:1大胜闪星，算是把超级杯后就一直憋着的那口恶气全都吐了出来。 这场比赛为华南虎把守球门的正是林致远。 虽然球队赢了球，但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好转。 因为他还是在比赛中丢了个球，而丢的那个球恰恰是胡莱打进的。 所以在和胡莱的个人对决中，他还是输了…… 赢球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现在让胡莱进了个球之后，林致远就觉得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当然，胡莱这边也没有因为他攻破了林致远的球门，就感到高兴。 在连续两轮不胜之后，闪星的联赛排名从第三一路跌到了第五，眼瞅着就要朝降级区滑去了啊！ 还好在接下来的联赛第十六轮中，闪星终于爆发，客场3:2击败了云阳凤凰。 凭借这场比赛的胜利，以及腾龙的平局，闪星以三十分的积分，在联赛排行榜上上升一位，成为了第四名。 在胡莱他们离队之前，算是止住了颓势，没有让崩溃提前到来…… 不过在外界人的眼中，他们的感受显然和赵康明是完全不同的。 3:2击败云阳凤凰的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问赵康明：“联赛下半程都已经开始了，目前闪星排在第四名，积分多达三十分。有这么一个说法，说在中超想要保级，积分不能低于三十分。而闪星恰好现在就有三十分了，请问赵指导，你觉得球队现在算是提前完成保级任务了吗？” 赛后新闻发布会的气氛总体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提问的记者也是面带微笑地抛出这个问题的。 哪想到赵康明听到这个问题却变了脸，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知道三十分是否能够让我们保级成功。我只知道接下来两个月，我们将会面临缺兵少将的局面。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三十分对目前的我们来说并不保险。” 听了赵康明这话，一群记者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轻松的笑容。 赵康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联赛打了十六轮，报名倒数第一的黄海青鸟目前才积八分，两位数都没有。 而排名倒数第二的南海队目前也仅积十三分。和闪星差了十七分之多。 如此巨大的分差难道都还不能保证闪星在本赛季保级成功？ 怎么着？你们闪星打算在接下来七连败不成？ 赵康明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欠揍了…… 你排名第四的球队都还不能说保级成功，那叫排名倒数第二的南海队情何以堪？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讽刺南海队呢。 有人以为赵康明是在开玩笑，可是看他的表情，又丝毫看不出来有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一群记者面面相觑完了之后，都低下头来。 行吧，如实写吧。 “……联赛第四的闪星主教练赵康明表示球队仍未保级成功……”
第一百一十五章 系统你大爷
闪星一线队的训练场边上，赵康明望着自己的一线队球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施无垠专门给他打了电话，表示不会征召他队伍中的张清欢作为国奥队的超龄球员去参加奥运会。 这让赵康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同时，夏小宇也没有被招入国奥队集训，对他来说这也是重大利好。 这么一来，闪星也就只是少了四名球员，虽然少的都是主力，但和少六个人比起来还是能接受多了。 这样他有信心在胡莱、王光伟、陈星佚和森川淳平缺席的情况下，把球队的成绩稳定在中游，保级也更容易取得成功。 “哎呀……不知道他们在奥运会上能拿出什么表现呢……”旁边的陈墨突然感慨道。“还有点憧憬……” 赵康明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啊，老陈。” “啥问题？” “你说，万一……万一他们在奥运会上表现出色，受到欧洲球队青睐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陈墨给问住了，他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啊……这得是董胖子操心的事儿。倒是老赵你怎么想？” “我啊？”赵康明想了想，“陈星佚的事儿和我们没关系，那是金箭头要考虑的。我们自己的球员，王光伟……我不会放。但胡莱……如果条件合适，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人。” “你说的这么轻松？” “要不然呢？” “你舍得让胡莱走？” “舍不舍得也不是我决定的。老陈，你是知道胡莱是想要去国外踢球的，真有机会了，你愿意拦住他？不让他出去？” 陈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摇头：“我才不做这个恶人。但为什么胡莱要出去，你就答应的这么干脆？” “因为我觉得他继续留在国内的话，进步空间不大了……你瞧这是他的第一个中超赛季吧？但他现在已经十六个球，在中超射手榜上排第一，把那些外援都给比下去了。我上一次见到这么猛的本土球员还是施无垠呢……” “说到这个，真是可惜了……”陈墨突然叹气，“如果胡莱不缺席这两个月的联赛，搞不好真有可能打破施无垠的纪录呢！” 施无垠的单赛季进球纪录是二十八球，胡莱现在赛季刚刚过半已经进了十六球。 陈墨确实说的有道理，以他的状态和球队的战术，在接下来的半个赛季再进十几个球，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了，现在在缺席两个月联赛的情况下，胡莱想要破纪录就难了。 “破不了也无所谓，不用纠结于此。”赵康明摇头摆手。 ※※※ 胡莱和王光伟、陈星佚推着行李车，车上叠放着他们的行李箱和背包，三个人推了两辆行李车才把他们的行李都装完。 这次集训一个月，比赛又要半个月，出门四十多天，自然也需要这么多行李——他们还把张清欢的那台游戏机给带来了。 他们三个人刚刚推着行李车从出口拐出来，就被眼前突然亮起的照相机闪光灯给差点闪瞎了眼。 “我去！” 一片闪光灯在三位年轻人眼前闪烁亮起，仿佛星河璀璨。 饶是这三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了，也还是对这一幕感到惊讶。 “第一次出机场就能见到这么多记者的……” “或许是因为我们现在是真正在备战奥运会了，以前都是备战奥运会预选赛啊、东亚杯这种比赛，等级还是不同的。” 三个人简单交流完之后，就冲着那些记者的镜头挥起手臂，微笑着让他们继续拍照。 但脚步未停，推着行李车走出了通道。 除了记者，还有一些热情的球迷们来到机场欢迎他们。 其中陈星佚的女粉丝的音量最大，引得航站楼里的其他人都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 在出口他们三个人被记者们堵住，做简单采访。 “这次去参加奥运会，你们有什么目标吗？” 王光伟站出来作为代表三个人回答了记者们的提问：“我们会在比赛中全力以赴，为国争光的。” 他的回答非常正式官方，但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记者们也没有强求三个人一定要制造出点什么大新闻来，毕竟以中国队在本届奥运会上的小组形势，球员们也只能这么说。 都被分到了“死亡之组”，还要垂死挣扎什么？ 在告别了记者们之后，闪星三人组却没有乘车离开。 这次国奥队专门给他们安排了接机的车子，但他们得等着抵达时间差不多挨着的队友们一起到了，才能走。 于是胡莱就问负责接他们的工作人员：“还有谁和我们一车啊？” 话音刚落，接机的人群中又响起一阵尖叫。 听着以女声居多的尖叫，胡莱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扭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从通道里走出来两个同样推着行李车的家伙。 在闪光灯照耀下，他将来人的面孔看的清清楚楚。 “靠！” 果然，和他们坐一车的人是罗凯，以及罗凯在河东雷电的国奥队队友曾炽。 “胡莱你靠啥，该说靠的是罗凯好吗？”陈星佚在旁边笑了起来。 “就是，你上车就问他拿到李青青微信没有，我保证他这一路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说。“王光伟也附和道。 ※※※ 罗凯和曾炽在接受完采访之后也来到了集合处。 在看清楚等着的三人是谁之后，他脸色稍微变了变。 工作人员一拍手：“人都到齐了，咱们走吧！” 胡莱却说：“咱们这就五个人了，怎么坐啊？” 工作人员连忙回道：“我们是商务车，七座的。” 胡莱咂咂嘴：“真可惜……” 罗凯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去打车的。” “我才没有那么脱离群众！”胡莱说着，拖上自己的行李箱率先走了出去。 罗凯也跟了上去。 王光伟和陈星佚躲在后面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偷笑起来。 旁边的曾炽摇摇头，这俩人在U23亚洲杯的时候就这样了，真不明白他们俩有什么仇什么怨，互相这么看不顺眼。不是说他们俩是同班同学的吗？ 到了车上，曾炽问起胡莱和陈星佚、王光伟：“那些记者问你们什么问题呢？” “问奥运会上的目标。”王光伟答道。 “我们也一样。诶，你们怎么回答的？” 王光伟说：“说点场面话吧……就说要全力以赴。” 曾炽指着坐在旁边的罗凯笑道：“这家伙说他要打进中国足球在奥运会上的首个进球。” 这话让王光伟和陈星佚都愣了一下，他们俩扭头看向罗凯。 “难怪刚才记者那边有一阵骚动呢……敢情是罗凯你在装逼。”陈星佚说道。 罗凯反问：“进个球就是装逼了？那胡莱装多少次了？” “你不要混淆概念啊，我说的是进首球这事儿。你觉得你能打进咱们在奥运会上的第一个球？”陈星佚反驳道。 “为什么不能？” “啧啧啧。” 坐在最前面副驾驶的胡莱听着后面的动静，冷哼一声：“瞧你们那点出息！” 于是他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曾炽好奇地问：“对了，胡莱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要在奥运会上完成帽子戏法！”胡莱侧过身来，用大拇指指着自己。 车内众人都愣住了，就连开车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胡莱。 胡莱也愣住了。 因为就在他这句话刚刚说出来后，他就听到系统里响起了一个莫得感情的电子音： “任务：在奥运会比赛中完成一次帽子戏法。任务奖励：【洗髓药剂】×1，积分×50000。” 胡莱是真没想到这都能触发任务的…… 曾炽惊讶地叫起来：“胡莱你认真的？那可是奥运会上的帽子戏法啊！你要真能在奥运会上完成帽子戏法，网上段子可就成真了……” 他说的是网络上流传的所谓“奥运目标”：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 这个目标最开始是在2012年首度奥运会时由媒体提出来的，虽然官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于是就成了一种官方和媒体之间的默契，可以被理解为是官方希望国奥队在家门口的奥运会上所取得的成绩。 只不过最后结果是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后来“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就反过来变成了一种专门用来调侃国足的梗，以嘲笑国足自不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胡莱从系统中退出来，冷笑道：“不就是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吗？这有啥难的，我给你说，咱们这次直接小组出线！” “任务，在奥运会比赛中率领国奥队小组出线。任务奖励：【洗髓药剂】×1，积分100000。” 胡莱捂住了嘴巴。 系统你大爷！ 老子吹牛的，吹牛逼你也当真啊，你还是不是人！你这样还让人怎么装逼？！ 车子里的所有人都被震晕了，以至于没有人奇怪胡莱说完为什么要捂嘴……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目标一致
“胡莱你刚才在车上说的是真的？” 下了车，在去报到的路上，王光伟忍不住问胡莱。 曾炽在旁边喃喃道：“我都不知道是奥运会小组出线更难，还是在奥运会上完成帽子戏法更难了……” 罗凯指着胡莱对陈星佚说：“你还说我装逼，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装逼’！” 陈星佚咧咧嘴，不知道该说啥好。 “谁装逼了？谁装逼了？”胡莱梗着脖子说。“我说的是真的！” 既然系统都发布任务了，现在认怂还有啥用？ 不过他也学聪明了，坚决不再吹其他的牛逼，就只逮着系统已经发布的两个任务目标说。 “我给你们说，这两个目标都很难。但正因为难，才有努力拼搏为之奋斗的价值！否则的话，定个随随便便就能实现的任务目标，有什么意思呢？逗人玩儿吗？”他开始为大家输出鸡汤。 大家一听他这话，也都纷纷沉思起来。 是啊，目标这东西，如果不定高点还有什么意义？登山者都会把登上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作为目标，但有谁见过把爬上自家小区六楼当人生目标的？ 胡莱还在继续说着：“再说了，难道你们不希望我们能够从小组出线吗？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奥运会，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你们就不想在奥运会上多待几天？” “哎哟，胡莱你们来了啊……咦，在说啥呢？”领队冉家昌看到胡莱他们，就迎了过来。“啥多待几天？” 刚刚走上来，便听到胡莱说的话，只是他来晚了，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呃……”胡莱没想到自己吹个牛逼还能被领队撞上。 旁边的曾炽向领队报告：“胡莱在说他的奥运会目标呢，冉领队。” 冉家昌一听这话题顿时来了兴趣，他转向胡莱，笑眯眯地问：“那胡莱你的奥运会目标是啥？” 胡莱的连忙谦虚地说：“其实也没啥，冉领队，小目标……” “他说要在奥运会上完成帽子戏法，还要小组出线。”罗凯在旁边突然说。 胡莱瞪了他一眼。 罗凯假装没看见。 冉家昌愣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这个目标……哎呀，还真是……了不起！有志气！哈！” 他用力拍了拍胡莱的肩膀。 然后转身走掉了。 陈星佚看着冉领队的背影，悄悄说：“领队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吧……” 罗凯说：“正常人听到胡莱的‘目标’都不会还当没事儿人一样。” 大家扭头看向胡莱。 胡莱双手一摊：“看我干吗？” ※※※ 冉家昌敲开了主教练施无垠的门，一进去就问他：“小施你对这届奥运会有什么目标吗？” “没有啊，主要是出去学习的。”施无垠有些奇怪，“之前不就给你说过了吗？怎么？上面有确切的目标了？” 冉家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刚才在下面见到了胡莱他们。” “哦，他们到了啊？我记得闪星这三个人好像是和雷电的罗凯、曾炽一起到的吧？” “嗯，一辆车来的。我一出去就听到他们在讨论奥运会上的目标……你猜胡莱的目标是啥？” 施无垠不猜：“老冉你就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冉家昌用让施无垠觉得古怪的表情说：“胡莱打算在奥运会上完成帽子戏法，带领球队小组出线……” 施无垠明白为什么冉家昌的表情那么奇怪了，因为他现在也是差不多相同的表情。 “呃……” 几秒种后，他摇头叹气道：“我还没有我的球员胆子大……” “小施，咱们能小组出线吗？我们可是和东道主分在一个小组的啊！” 这届奥运会男足比赛，参赛球队十六支，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前两名晋级淘汰赛。 中国国奥队被分到了B组，和阿根廷国奥队、尼日利亚国奥队、比利时国奥队一组。 很难说这个小组最强的球队是哪支，虽然阿根廷国奥队有“雏鹰”梅利·巴内加，但比利时国奥队也拥有多名在顶级联赛效力的天才球员，此外“非洲雄鹰”尼日利亚国奥队阵中也不缺好手。 所以就算是阿根廷国奥队也不能说就肯定可以从这个小组中出线。 在抽签分组结果出来之后，国外媒体就称这个小组是本届奥运会的“死亡之组”。 虽然哪支球队最强不好说，但哪支球队最弱却是公认了的，那就是……中国国奥队。 反正不管最终是哪两支球队从这个小组出线，那一定和中国队没关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施无垠笑起来，“这不挺好的吗，老冉？我之前还在想没有具体的目标，我该怎么给球员们作动员……现在好了，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我们就以小组出线为目标备战吧。” “但老实说，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啊……”冉家昌皱着眉头。 “低就低。没成功也没损失，因为我们本来也没想小组出线这档子事儿。所以如果没有小组出线，对我们来说是不能接受的结果吗？倒是如果我们真的小组出线……那就赚大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老冉你觉得怎么样？”或许正是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心态，施无垠这番话说得非常轻松。 “我？”冉家昌摇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意见？能小组出线当然是一件好事，虽然我觉得这压根儿不可能……” “那就这么说定了，在明天开始正式集训前，今天晚上我们先把球员们召集起来开个动员会。在会上宣布我们的目标。” 施无垠开心地拍了一下巴掌，“哎呀，真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胡莱帮我们下了这个决心……” ※※※ 吃过晚饭之后，国奥队的全体球员们都来到了红枫岭训练基地的一号会议室。 在施指导来之前，他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天，顺便猜测这次开会是要干嘛。 “嗐，还能干什么？例行会议呗。强调一下奥运会备战的重要性，让大家收收心，专心致志地备战奥运会……这次连新人都没有，也省了自我介绍。估计这会就是走个过场，很快就完。诶，一会儿开完谁去我房间打牌啊？” “打什么牌？开黑啊开黑！” “诶你们队这赛季表现怎么不如上赛季啊？” “嘿，别提了，今年真他妈倒霉……联赛刚开始队内就伤了两个主力……” 会议室里闹哄哄的，很热闹。 这批国奥队的球员都是在一起踢了多年球的，从国少队开始，少的也有两年在一起踢球的经历了，长的更是有七八年都有。 大家都很熟悉，也不客气，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生分的情况，更不存在无数个小团体互相鄙视排挤的情况。林致远可是在来国奥队第一天就指着胡莱发出挑战的人，他也没有因此在国奥队被排挤被边缘化，现在的他正在和几个队友不知道说着什么，表情夸张，动作幅度大，惹得周围的人都笑个不停。 罗凯和胡莱互相看不顺眼，在国奥队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一样的，没人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搭理罗凯，他和曾炽，以及当初在南海队效力时认识的队友刘金革，还有其他几个人也聚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施无垠宁肯一个超龄球员都不要，也不想打破这种队内气氛的原因。 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施无垠带着教练组全体成员，以及领队冉家昌走了进来，会议室里才逐渐安静下来。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集训了，今天呢，把大家叫来，是想要和大家明确一件事情——你们想要在奥运会中取得什么成绩？” 施无垠这话一说出口，胡莱身边的人就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们好不容易才去参加一次奥运会，要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是去小组赛一轮游吗？踢完三场小组赛就打道回府，然后回来和那些没去过的人吹牛逼？”施无垠继续说道。“还是……努力争取一下，从小组出线？” 会议室里不少球员们都呆住了，没想到主教练会给他们这样的选项。 小组出线？ 我们可是在死亡之组啊！作为小组实力最弱的球队，那什么去拼出线名额？ 虽然第一个选项从施指导嘴巴里说出来有些不太好听，但很多人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就我们这实力，能去奥运会就不错了，又被分到了这个组，还能怎么办？享受奥运会，享受国际大赛吧…… “胡莱你小子是不是偷偷去找了施指导？”陈星佚捂着嘴，压低声音在胡莱耳边问。 “我发誓我没有。”胡莱捂着嘴也压低了声音回道，同时还惊讶地看着施指导。 他这惊讶的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真没想到施指导会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见大家只是面面相觑，却并没有人说话表态，施无垠继续说道：“我知道，在死亡之组，我们想要出线是非常难的。但正因为如此，才有去拼的价值。当我们以小组出线为目标和他们一场比赛一场比赛的拼下来，我相信你们也一定可以从中收获许多的。当然了，就算最终失败了，也没关系，没有人会责怪我们没有完成任务……” 既然施指导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郭俊夫站起来以队长身份表态：“施指导，我们肯定是希望成绩好的……如果能从小组出线，谁不愿意吗？大家都乐意。” 胡莱也举起手臂大声说道：“郭队说的没错！当然是要争取从小组出线了！施指导，我愿意立下军令状！” 施无垠连忙摆手：“说什么呢，谁要你立军令状？搞得那么严重……我就是想问问大家，对争取小组出线这事儿怎么看？” “施指导，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百分之百支持这个目标！”胡莱拍着胸脯说。 郭俊夫连忙跟上：“我也支持。” 副队长刘砚站起来表态：“施指导，咱们跟着你也这么多年了，你是知道我们的……你就说要怎么干吧？” 施无垠又看着其他球员，有人像胡莱那样举手表态，有人跟着点头。 见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取得了一致，施无垠满意地点头：“那行，既然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一起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吧。从明天开始，球队的集训，就以小组出线为目标进行！” 胡莱很开心。 他成功获得了球队的支持，完成任务希望大增。 毕竟他只是一个饼锋，要是没有全队的支持，大家在场上的想法和他的不一样，他想要拼，其他队友们却觉得随便踢踢就好。他想要小组出线，其他队友却觉得参与就是胜利……那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他是不知道为什么施指导也把参加奥运会的目标定为了小组出线。 现在看来，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甚至都猜这是不是也是系统的功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把家守好
张清欢站在大别墅的门厅中，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之前没觉得大，但现在一下少了四个人之后，顿时觉得这房子住着有些恐怖。 尤其是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傍晚的屋子里就仿佛是一个地形复杂的兽穴，在他所看不到的黑暗中隐藏着不知名的怪兽，正对他虎视眈眈，准备趁他转身不注意的时候就上来将他扑倒在地。 突然灯亮了。 “欢哥你怎么没开灯啊……”停好车进来的夏小宇一边开灯一边奇怪地问道。 张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夏小宇，心想幸好小宇没去国奥队，否则恐怕宁肯一个人住酒店，也不住这里。 “没参加成奥运会，会不会很遗憾啊，小宇？”他问夏小宇。 夏小宇笑着摇摇头：“不会啊，欢哥。我是下一届奥运会的适龄球员呢。倒是欢哥你，会很可惜吧？” “施指导专门给我打电话解释了为什么不招我。我觉得他说得对，这支国奥队其实不缺我一个，我去了反而会给他们造成一些混乱。再说了，就算施指导想要招我，我也会拒绝他的。” 听到张清欢这句话，夏小宇有些奇怪：“为什么？” “你想啊，小宇。胡莱、陈星佚、王光伟和森川，这一下咱们球队主力阵容就少了四个人，我再去，少五个人，半个主力阵容没了。”张清欢解释道。“那联赛怎么办？还保不保级了？赵指导不得愁死？” “啊……也是哦。”夏小宇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忘了什么。 张清欢环顾这空荡荡的大别墅里面，说道：“所以我们得留下来守家。最起码得把球队的成绩稳住。否则你知道的，就胡莱那张破嘴，要是回来见咱们快跌到降级区了，鬼知道他能变出多少花样损咱们呢。” 夏小宇想了想，然后说：“我觉得他会让我们把这一年房租全包了。” 张清欢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传神！”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房屋内回荡。 笑完之后，他提议道：“反正晚上也没事儿，要不然打游戏吧？” 夏小宇先点头，后又连连摇头：“欢哥你忘了？游戏机让胡哥他们拿走了……” 张清欢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操！” ※※※ 秦林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望着夜色中的那幢别墅。只有一楼的门厅和客厅灯是亮着的，透过窗户玻璃传出来，但更多的房间窗户里还是黑漆漆的。 这和往常灯火通明的样子差别很大。 六个人走了四个，就剩张清欢和夏小宇两个人住在那幢大房子里…… 一下子冷清了啊。 “这么大房子就两个人住，会不会有些瘆人啊？”妻子王媛在他身后感慨道，“反正换我的话，是坚决不肯住的……我给你说啊，老秦。有些时候，你去打客场比赛了，这屋子里就我和七七两个人，我都有些害怕呢……” 妻子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突然从他们注视的别墅后院传来了响动。 伴随着响动，两盏巨大的照明灯开启，雪白色的灯光铺洒在那片九人制足球场上。 两个人影出现在了灯光下。 “就两个人还踢？”王媛有些意外。 秦林笑了起来：“总比呆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好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屋子里。 “诶，你干嘛去？”妻子问道。 “去凑热闹。”秦林推开露台的门，冲着儿子的卧室喊道：“七七换衣服，咱们踢球去！” “作业还没写完呢！”妻子抗议道。 “回来再写，他们踢不了多久。”秦林边走边说，很快他的声音就从楼下传来了。 与此同时，儿子的脚步声也从他房间里传出来，跟着便是咚咚咚的下楼声。 “来啦！” 王媛没有追进屋子里去，而是转身返回了露台。 很快她就看到丈夫和儿子并肩跑出了院门，向着斜对面那幢别墅快步走去，他们手里各提着一双足球鞋。 望着爷俩的背影，王媛摇了摇头。 白天在球队里踢球，回了家还踢……这都要退役的人了，怎么还没踢够啊？ ※※※ 王光伟见胡莱望着手中的游戏机手柄没有动作，便问他：“怎么了？选队啊！” 胡莱幽幽地叹了口气：“睹物思人啊……一看到这游戏机，我就想起了欢哥。唉，如果他和小宇两个人想玩游戏了怎么办啊？”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非要把游戏机带走的吗？”陈星佚在旁边吐槽胡莱。“我说你缺这点钱吗？再买一台不就完了？” “说得好，小星星你怎么不买一台？”胡莱问他。 陈星佚立刻换了一张脸，大义凛然道：“机非借不能玩！” “小星星你把话说清楚，哪个‘ji’？” 王光伟没有理会两个人的玩闹，在旁边叹了口气：“说起来后天就是咱们主场和南嘉瑞狮的比赛了，真不知道到时候会踢成什么样……”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推门而入，领头的王子健一进来就嚷嚷道：“打游戏打游戏！” 王光伟扭头看着王子健旁边的宋坤，突然想起来：“宋坤你是南嘉瑞狮的吧？” 宋坤点头：“对啊。怎么了？” “后天我们队和南嘉瑞狮比赛。”王光伟解释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看电视转播了，却帮不上忙，有点担忧。上次我们仨轮换，我们队就在客场输给了你们……” 宋坤安慰他：“嗐，这有啥担心的？我不也去不了吗？” 胡莱冷笑：“那能一样吗，宋坤？我们闪星缺的可是四名主力！你是瑞狮主力吗？” 宋坤：？？？ 王子健起哄：“坤哥我不是挑事儿的人啊，但这话换我可受不了……干他！” 宋坤撸起袖子：“手柄给我，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胡莱！” ※※※ 闪星主场迎战南嘉瑞狮的第十七轮联赛，是闪星在胡莱、王光伟、陈星佚和森川淳平四名主力球员将缺席两个月的第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自然是备受瞩目。 大家都想看看没有了这四名主力球员的闪星能够拿出什么表现，会不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一蹶不振。 在赛前新闻发布会上，赵康明也承认了缺少四名主力球员对球队肯定是有影响的。但他同时也说了，剩下的球员一样可以完成任务。 “……我们闪星的每一个球员都很优秀，我相信就算没有胡莱他们，我们也一样可以稳住形势……” 这场比赛秦林和夏小宇同时首发出场。 秦林的任务更像是森川淳平，将会侧重防守，而控制节奏的工作则交给了夏小宇。 在锋线上，康子庆首发中锋，黎荣与他搭档去左边拉边，替代了陈星佚的角色。 张清欢继续在前腰位置上，为他们输送炮弹，同时赵康明还要求他要积极靠近禁区，尝试得分。 胡莱不在之后，康子庆的得分能力肯定跟不上，那就只有把几个人的能力结合起来，用人数来弥补能力上的不足。 换句话来说，以前胡莱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得分任务，现在却需要两三个人绑在一起，才能完成他之前一个人的任务。 所以怎么可能没影响？ 只是为了球队士气，为了其他球员的感受，赵康明在嘴巴上也肯定只能那样说。 ※※※ 宋坤和王子健他们盘腿坐在胡莱房间的床上，正和闪星三个人一起收看这场比赛转播。 “宋坤你来凑什么热闹？”胡莱问他。 “啥叫凑热闹？这场比赛也是我们瑞狮的比赛啊！我要来看瑞狮是怎么痛宰你们闪星的！” “呵呵。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行吧。那瑞狮能赢闪星，就说明你的缺席毫无影响，有你没你都一样呗。” 宋坤听到胡莱这么说，愣了一下，没想到胡莱的角度如此刁钻。 “倒是闪星能够击败瑞狮的话，反而可以说明没了你瑞狮是真玩不转……要不你选一个？是要赢还是要输？” 面对这两难抉择，南嘉瑞狮的替补门将宋坤张口结舌，一时间没给出任何答案。 电视机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哨音，伴随着解说员的声音：“比赛开始！” ※※※ “南嘉瑞狮先拔头筹！虽然是客场作战，但他们却打的非常积极主动……而反观闪星这边，尽管赵康明嘴巴上不说，可实际上缺少了胡莱、王光伟、陈星佚和森川淳平四名主力球员之后，对球队的实力影响还是很大的……” “嘢！我们领先了！”宋坤从床上跳起来，扭着屁股欢呼。 王子健连忙拉了拉他，让他低调点，这里可是在胡莱的房间，闪星三个人，比他们两个人多啊…… 闪星三人组没人搭理他们，都很认真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十三分钟之后，闪星在前场打出了一次漂亮的配合，张清欢假装要带球突破，却突然把足球分给了后插上的夏小宇，夏小宇在大禁区线上起脚直接远射，足球被上来防守的南嘉瑞狮后卫的脚蹭了一下，稍微有个变线，让南嘉瑞狮的门将隋克反应不及，足球窜入了网窝！ “漂亮！夏小宇！这是他本赛季在中超联赛中的第一个进球！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在四名主力缺席的情况下，夏小宇勇敢地站了出来！他帮助球队扳平了比分！” 在解说员兴奋的吼声中，胡莱跑到宋坤面前跳起了扭屁股舞：“看到没？我学弟都能进你们的球！” 宋坤不想理他，并且向他扔了个枕头。 进球的夏小宇也十分激动，他转身跑向角旗区，不断挥舞拳头吼叫着。 和平时温和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张清欢在他身后好几次想要拉住他，都愣是没抓住…… 最后在角旗区的时候，夏小宇这才想起来，转身抱住了给自己助攻的张清欢。 闪星的队友们瞬间把他们俩淹没了。 ※※※ 在夏小宇帮助球队扳平比分之后，比赛就陷入了僵局，双方都有一些机会，但谁都没能把握住。 尤其是闪星这边，就充分体现出了胡莱的厉害之处。 无论是康子庆还是黎荣，都获得了机会。毕竟闪星的前场三叉戟虽然缺少了胡莱和陈星佚这两个箭头人物，但进攻组织者张清欢可还在的。 他在前面输送了不少妙传，却都没有被转化为进球。 习惯了和胡莱、陈星佚配合的张清欢并没有抱怨，而是开始更多的尝试自己来射门得分。 这也是赵康明给他的要求。 比赛即将进入伤停补时的时候，比分还是1:1。 张清欢在禁区前沿拿球，他作势要往禁区里传。 骗得在正面防守他的南嘉瑞狮球员后撤了一步，拉出空当。 接着又猛地原地起脚搓射！ 足球划出了一道弧线之后，直挂球门后上角！ 南嘉瑞狮的门将隋克虽然尽力起跳，并且将手臂伸长了，却还是没能碰到足球。 在安东省体育中心上空巨大的欢呼声中，足球拐进了球门！ “张清欢！哇噢！漂亮！漂亮的弧线！天外飞仙一般的射门！闪星把比分反超了！在比赛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他几乎要绝杀南嘉瑞狮了！” 进球之后的张清欢双手上指，望向天空，然后被自己的队友们抱住了。 他欢笑着和自己的队友们相拥庆祝。 电视机前胡莱正在对目瞪口呆的宋坤炫耀：“你这是什么表情？！想我们那欢哥以前可也是中国足坛头号天才的！传球组织、突破得分样样精通！他进你们球门不是很正常吗？他现在进球少完全是因为有我在前面，不需要他得分而已！” 王子健无力地说：“胡莱你这说法真的很讨打……” “但他说的对。”陈星佚说道。 王子健：“所以更讨打了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互道加油
赛前不少人都觉得在没有了胡莱、王光伟、陈星佚和森川淳平之后，哪怕是在主场比赛，面对联赛第六的南嘉瑞狮，闪星能够保平就不错了。 没想到最终凭借张清欢的绝杀进球，闪星反而还在主场拿下了对手。 凭借这场比赛的胜利，以及河东雷电的平局，闪星不仅没有掉队，还缩小了他们和第三名河东雷电之间的分差——只差一分。 这真是让不少人想都没想到的结果。 赛后媒体上也充满了对夏小宇和张清欢的称赞。 大家纷纷表扬他们在比赛中的表现，但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或许他们两个人只是不想包全年房租而已……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许下一轮比赛我们就会输球。但无所谓，我觉得这场比赛的胜利一定可以让那几个小子安心在国奥队备战奥运会了。”赵康明私底下对陈墨说道。 “你觉得他们会看这场比赛吗？”陈墨问。 “我觉得会。”赵康明很肯定的点头。“他们肯定还是挂念着俱乐部的。但如果总是挂念着俱乐部，恐怕就没办法安心备战奥运会了。我不想让他们觉得球队离了他们就转不了。” “说得有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时候能够在奥运会上有什么表现……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放平常心，老陈。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打国际大赛，而且在他们之前中国足球已经欠了许多债，指望他们都还上，那是不现实的。我觉得只要他们能够踢出自己的风格，并且在奥运会上有所收获就行了。等他们回来，发现他们都有进步，这次马德里就算没白去。” “这是你的想法，老赵。你看国内媒体对这支国奥队集训的报道重视程度……简直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能上新闻。我只怕球员们会觉得压力过大。老实说现在这么高的关注度，我觉得是不正常的，对球队来说也没什么好处。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还能有什么希望？本来就被分到了死亡之组，难不成还指望他们小组出线吗？” “小组出线不至于，但网上所谓的‘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的目标难道就不难吗？” “那都是网友的段子吧？难道球迷们还真指望国奥队在奥运会上完成这个任务？进一球，进谁的球？得一分又是在谁身上得分？赢一场就更夸张了……阿根廷、尼日利亚和比利时，哪个我们能赢？”赵康明连连摇头。“别当真。我说咱们就别操心他们在奥运会上的成绩了，还是考虑考虑眼下我们自己的问题吧……” ※※※ “真是有点难以置信……”陈星佚看着手机上的联赛积分榜，“咱们队现在还在联赛第四坚挺着呢……虽然已经被腾龙追成同分了……” 他所感慨的是闪星在联赛中的表现比当初不少人以为的都要好。 自从在主场击败南嘉瑞狮之后，联赛又踢了两轮，此外还有一场足协杯第六轮的比赛。 那场足协杯比赛，赵康明果断战略放弃，用全替补上场，在客场毫无悬念的1:3不敌山海水手。 足协杯的卫冕冠军就这么被淘汰出局了。 不过根本没人在意这件事情。 人们更关注的是闪星在联赛中的表现。 联赛第十八轮，闪星在客场2:1拿下了海河双港，这个结果也出乎了不少人意料。 “别走程序了，直接吹吧——欢哥牛逼！”胡莱接上了陈星佚的感慨。 张清欢在这场比赛中梅开二度，延续了上一轮联赛的良好状态。 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对张清欢的吹捧和称赞，似乎一夜之间，那个当年中国足球的希望就回来了。 这场比赛之后，闪星甚至凭借最近的三连胜，又升到了联赛第三。 当然，在第十九轮的时候，他们主场0:2不敌山海水手后，还是又跌回了第四名。 但不管怎么说，当胡莱、王光伟和陈星佚他们离开球队，在国奥队集训了半个多月之后，闪星的联赛排名和他们离开时比起来完全没掉，也已经是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同时也让那些即将离开中国，飞赴西班牙的闪星球员们感到欣慰。 此时此刻，陈星佚和他的队友们刚刚从首都飞往迪拜的飞机上下来，正在走向航站楼的指定候机区域，等待两个小时后从那里登机中转再飞往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他们将在马德里进行奥运会开始之前的最后一阶段集训。 不少国奥队的队友们都在好奇地看着这座现代化的航站楼，同时开始打听着免税店在什么地方。 两个小时的中转休息时间当然是要充分利用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国奥队的球员们循声望去，发现迎面走来一群同样身穿统一制服的人。 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女足姑娘们吗？ 很多人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身材高挑，容貌出众，气质突出的李青青。去年出国时剪短的头发已经重新留长，扎了个马尾辫垂在脑后，额头前空气刘海随着空气流动微微起伏。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国奥队，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还有人冲他们挥手。 两支球队的领队和主教练越出队伍，在中间相遇，然后握手，彼此都很兴奋。 “怎么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我们在这里中转！” “哈，我们也是！这可真是太巧了！” 球员们则分别站在两边主教练和领队的身后，遥遥互望。 胡莱注意到李青青望着自己，于是他的视线往下移，就看到李青青垂在身体旁边的右手偷偷伸出来了根小拇指。 他知道李青青是什么意思…… 他仰头翻了个白眼之后，也还是把左手从裤兜里伸出来，将小拇指露出。 注意到胡莱这个动作之后，李青青脸上浮现出了微笑，引得国奥队那边不少球员纷纷在心底发出了阵阵叹息。 两支球队的中间，双方的领队和主教练还在寒暄。 “我们刚下飞机，还得在这里等两个小时……” “我们正准备登机去巴黎呢。” “那就不耽误你们了，一路平安，我们马德里见！” “好，马德里见！” 两支球队短暂相遇又分开了。 当他们交错而过时，女足这边率先喊了起来：“加油啊，国奥队！！” 作为回应，国奥队球员们也纷纷停下脚步，回头向已经走过的女足球员们挥手高呼：“加油，女足！！” 这一幕引得周围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们纷纷掏出手机，拍下照片，或者录下视频。 也许要不了多久，中国国内的球迷们就可以在网上看到这么美好的一幕了。 代表中国足球的男女两队在异国他乡偶遇，互送祝福，互道珍重之后又分开。 他们会去向不同的目的地，女足要去法国巴黎集训，而国奥队直接去马德里。 但最终，他们殊途同归，都会相遇在奥运会这个大赛场上。 对于中国足球来说，这一幕实在是太稀有了，毕竟以往在海外奔波的征程上，只有中国女足姑娘们孤零零的身影。 “哇，好感动……”行走的女足队伍中，徐雯吸了吸鼻子，“这次不再只有我们自己了。虽然走向不同的方向，但我们最终还是会并肩而行的！” 李青青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的队友，微笑着。 然后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是胡莱发的：“幼稚！” 李青青笑意更盛，低头在手机上敲击起来：“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 ※※※ “诶，我给你们说，刚才李青青冲着我笑了呢！” “醒醒，人家那是冲我笑呢！我和她正好在一条直线！” “来来来！我尿黄，让我滋醒你！” 听着这些国奥队球员们的争论，罗凯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扭头将目光投向了胡莱。 在他视线中，胡莱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罗凯眼神一凝。 他已经知道刚才青青在冲着谁微笑了。 他有些心痛，但又无能为力。 要怎么阻止这一切呢？ 在奥运会中努力表现吧！ 罗凯攥起拳头，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昂首挺胸跟着队友们的脚步，走向前。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党
瓦莱罗足球俱乐部是位于马德里东郊的一支职业足球俱乐部，曾经征战过西甲联赛，但现在正在西乙。 别看这是一家小俱乐部，但该有的设施却都应有尽有。 比如国内不少俱乐部都还没有专门的青训基地呢，但是这么一家西乙俱乐部却已经有单独的青训基地了。 如果没有当地人给你指路的话，你一定不会想到就在眼前的一片区居民小区中，竟然隐藏着一个职业足球俱乐部的青训基地。 那一幢幢明显上了年纪的楼房中间，是由三块标准足球场和两块七人制足球场，和一幢三层小楼所组成的瓦莱罗青训基地。 任何一个住在那些楼房上的居民，只需要走到自家窗户边上，就能够俯瞰整个瓦莱罗青训基地，看见在球场上踢球的小孩子们——那里面说不定还有他们自己家的孩子呢。 不用去场边，只需要一副望远镜，就能看到自家孩子表现如何。 在五天之前，瓦莱罗俱乐部的青训基地迎来了一群陌生的年轻人，他们就是中国国奥队的全体球员。 瓦莱罗青训基地就是国奥队在马德里奥运会开始之前的集训地。 他们将在这里训练备战，一直到奥运会开始之前才会转移到比赛地巴伦西亚。 于是这支西班牙马德里的小球队的训练基地里，多了不少来自东方的口音。 这可能是瓦莱罗俱乐部和中国最近的一次接触了。 就连周遭居民楼上的窗户里都多了不少探头探脑张望的身影，男女老少都有，用充满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训练场。 一个头顶鸭舌帽，戴着一副墨镜的年轻人双手插兜站在场边，将自己的目光从远处的居民楼收回来，转向刚刚结束完训练，准备离开的国奥队球员。 然后他迎着胡莱走了上去。 “胡莱你还认识我吗？” 待走到胡莱跟前的时候他问道。 正在和队友说笑的胡莱扭过头来，看着这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离他远点，然后皱眉道：“大哥你谁呀？” 对方摘下帽子和墨镜，笑眯眯地看着胡莱。 胡莱一看那张脸，愣了一下，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宋嘉佳？” “哈！没错！”对方很开心。 胡莱惊呆了：“我操，你小子怎么变这样了？你不是去美国留学的吗？怎么跑韩国去了？” “去韩国像话吗！我没整容，我只是减肥了而已！” 胡莱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宋嘉佳，摇头喃喃道：“不……这都是幻觉，吓不到我的……” “日你啊，胡莱！” “不是，胖子你出国留个学而已，怎么就跟失踪人口一样？也不说联系联系？是美国不让用微信吗？”胡莱上下打量着对方。 减肥之后整个人都帅多了的宋嘉佳，和他记忆中那个油腻的大胖子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哈，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撒普瑞爱死！”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胡莱一听到这个词就想到李自强教练那张犹如深渊一样的黑脸。 这让他有点头痛…… “别，你这是惊吓。不行我得对对暗号，你小子真是宋嘉佳？” “这不废话吗！以前你在校队踢球的时候，每次比赛完都是我给你把球衣拿回去洗，你还嫌我们家洗衣液茉莉花的味道不如李青青家的好闻……” 从旁边经过的罗凯听到关键词，猛地扭头看了过来。 宋嘉佳一看到他，便向他抬手打招呼：“嗨，罗凯！” “你是……”罗凯皱起眉头，陷入了迷惑中。 “宋嘉佳，宋胖子。”胡莱指着宋嘉佳对罗凯说。 罗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胡莱见状笑了起来：“你瞧，宋胖子，不是我一个人有问题吧？” 宋嘉佳只好把刚才对胡莱说过的解释又讲了一遍。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陈星佚感慨道：“难怪不得人都说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他们在场边的相遇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停下来围观。主教练施无垠见球员都不走了，便上来看个究竟：“什么情况？” “啊，施指导，我高中死党来看我了。”胡莱连忙把宋嘉佳介绍给了施无垠。 “施指导好，我是胡莱的高中同桌，我叫宋嘉佳。”宋嘉佳也很有礼貌。 施无垠看了他一眼，就扭头对胡莱说：“要我给你们时间叙旧吗？” 胡莱确实也有很多话想问宋嘉佳，于是他对施无垠说：“施指导，我晚上可以请个假吗？就不跟球队一起回酒店了……不过我保证在十点钟之前回来。” 施无垠点头：“行，那你换了衣服就跟你朋友走吧，我们就不管你了。” 他还是很放心胡莱的，毕竟自从出名之后，胡莱身上还从没出现任何丑闻。他不混夜店，也不乱搞男女关系，不喝酒不抽烟，明明有商业开发潜力，却连商业合同都没签……比那些同龄人都还纯粹，只想着如何踢好足球。 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 两个人坐在一家西班牙烤肉店里，胡莱还在忍不住打量宋嘉佳，然后掏出手机给正在点菜的宋嘉佳拍了张照片。 “干嘛啊？”宋嘉佳头也不抬地问道。 “拍张照，到时候把你现在的样子发给李青青看，她也一定很惊讶。” “哎哟，李青青现在真是牛逼大发了……不过你也牛逼，我是真想不到啊，当年我在高中的同班同学，竟然都成了大明星。” “你有啥想不到的，你当初不是都说要去给我做经纪人的吗？怎么样？现在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胡莱问。 这次宋嘉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点完菜把菜单交给侍者，又用西班牙语说了句谢谢，这才转来对胡莱说：“我以前是真没把做经纪人想太难的……结果真准备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没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做国际足联认可的经纪人，没那么容易啊……” “干嘛？你要撂挑子了？我给你说，李青青可也说了，想让你做她的经纪人呢！” “啊？我去，受宠若惊！”宋嘉佳有点吃惊，然后皱起眉头。“胡莱你问我为啥不和你联系……其实当初我知道自己想要做经纪人，可能要等很久，我就觉得没脸见你了。所以也没好意思在网上找你……” “那你现在怎么又有脸了？” “我这不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吗？” “啥办法？” “我个人短时间内肯定是做不了你经纪人的，但你也不能就这么保持白身一直等我吧？你要和俱乐部谈合同怎么办？谈商业合作怎么办？你现在人气这么高，一定有不少品牌找过你吧？”宋嘉佳问。 胡莱点点头：“我全给推了！” 宋嘉佳听到这个非常符合胡莱风格的回答，都忍不住沉默了几秒钟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想……我可以开个经纪人公司啊。你也知道，现在基本上球员都是和经纪人公司签约，很少有一个经纪人单打独斗的情况了，毕竟如今对经纪人的要求不再只是做球员保姆那么简单。” 胡莱点头，这道理他懂。雍叔就是单打独斗，但他也只服务张清欢，偶尔帮帮自己和王光伟，业务并不多，赚的自然也不多。 但雍叔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赚钱不赚钱这事儿……作为首都人，家里几套房，两辆车，还真没什么奋斗的动力了。 他都说过，做经纪人完全是因为喜欢足球，同时还能帮助张清欢。 “我听说你们来西班牙集训，就专门从美国过来找你，和你当面谈谈这事儿。你要是同意，我就去做。我开个公司，请专业的经纪人，有专门的律师团队、会计团队……来给你服务。你呢，就只管专心踢球，我负责运营公司，具体经纪人业务由专业的经纪人来做，各司其职，你觉得怎么样？” 胡莱其实对这些商业的东西不是很敏感，他只是出于对多年朋友的信任，就点了头：“这玩意儿你比我懂，你说了算，胖子。” “你答应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骗你？”宋嘉佳笑着问。 “我怕你这个？当初你二话不说就借了我五万给我，到现在我都没还你，你见面提都没提这事儿……就看在那五万块钱的面子上，我也不能怕你骗我啊。”胡莱耸肩撇嘴。 宋嘉佳愣了一下：“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欠我五万块钱呢……” “老板大气！”胡莱冲宋嘉佳竖大拇指。 宋嘉佳听到这句话，就看着胡莱笑，也不说话，就只是笑。 胡莱见他那样子就问：“你笑啥？” “没啥，就觉得……真好。你现在真是风云人物了，胡莱。” 他这一句话把胡莱给带回到了当初在东川中学上学的时光。 现在想来，那段岁月里依然有很多不那么美好的记忆，有来自老师和同学的冷暴力，有校园霸凌……但现在他也还是愿意去回想那些好的不好的经历。 因为在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之外，也有他和宋嘉佳、李青青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有他在校队一步步成长的岁月，有和队友们一起并肩作战，赢得全国大赛参赛权和全国冠军的历程。 他现在虽然拥有数不清的球迷，可他当初也还是要用外挂给的魅力精华乳液才能在校园中收获为数不多的几个粉丝…… 要说青涩的高中时光好不好，他无法忘记被别人瞧不起的日子，但也不可能对那些开心的日子视而不见。 只能说，如今的他，正是由当初各种好的坏的经历所塑造而成的。 没有昔日的那些好坏各半的经历，也自然不会有今天的胡莱。 他看着宋嘉佳那种变帅了的脸感慨道：“胖子没想到你会减肥，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叫你胖子啊……” 宋嘉佳笑得很开心：“没事儿，还是叫胖子，听习惯了。” “诶，你究竟是为什么想着要减肥啊？” “为了泡妞儿啊。” 宋嘉佳干净利落的回答让胡莱都愣住了：“啥？” “我给你说胡莱啊，自从我瘦下来之后，就受女生欢迎多了……你怎么了？” 胡莱看着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胖子了！” 宋嘉佳撇嘴：“胡莱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这和处男有关系吗！” “那就还是处男咯。” “死！” ※※※ 宋嘉佳坐在车里，向胡莱招招手，然后看着他的身影走进了酒店大堂，向着深处走去，这才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走。 在吃完饭的时候，他和胡莱并没有怎么聊高中的事情，聊得更多的是他在美国留学的经历。 至于胡莱的经历，不用说他也知道，他虽然没联系胡莱，但关于胡莱的一切却都关注着呢。 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但两个人却从第一眼看到彼此时就没有生疏的感觉。 依然像当年还是同桌时那样开玩笑、打闹。 就好像中间彼此缺席的这几年时光压根儿不存在一样。 叮咚一声，他微信上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打开手机一看是胡莱发过来的转账消息。 五万块钱。 “还你的，利息我就不给了啊！” 宋嘉佳没点，而是回复道：“不用还了，就等我当初签你的签字费！” “滚啊！五万块钱就想签我了？” “呸！你也不想想你当年啥样子，五万块钱不少了好吗！” “操，你五万块钱买的又不是当时的我，是我的未来好吗？你瞧瞧我现在，你当初的投资翻了多少倍？我给你说胖子，你的加钱，怎么着也得再加一万块钱！” “出息！到时候咱们公司搞起来了，我保证你一年赚一万块钱的一千万倍！” “一万块钱的一千万倍？一千万万……一千亿啊！老板牛逼！我这辈子和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靠你了！” “呃，不是……我是说一年赚一千万……” “操，胖子就你这数学水平，我开始怀疑你公司的钱景了……” “我是打错了，不是算错了！打字打错了，和数学水平无关！” 宋嘉佳在微信上和胡莱斗嘴，脸上却笑得很开心。
第一百二十章 奥运会要来了
“这是……宋嘉佳？” 李青青在胡莱发给她的宋嘉佳照片下面回复道。 尽管她没有发语音，胡莱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惊讶之情。 “是啊，减肥成功的宋胖子。” “真是厉害啊！” “你要知道他为什么减肥，你就不会觉得他厉害了。” “为什么啊？” “为了泡妞！” “……” 成功拉低了宋嘉佳在李青青心目中的形象之后，胡莱才把宋嘉佳找他吃饭说的想法转述给了李青青听。 “经纪公司？我觉得可以。”李青青回复道。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由宋嘉佳去具体操作注册经纪公司的事情，一旦公司注册成功之后，胡莱和李青青就会成为这家公司的签约球员。 聊完正事儿之后，胡莱和李青青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对了，我查了一下，因为足球比赛赛程的原因，咱们可能都没办法参加开幕式了。” 虽然说是马德里奥运会，但足球比赛因为需要大量的足球场，所以足球比赛不可能都安排在马德里进行。 比如被分到了B组的中国国奥队就没办法留在马德里比赛，他们结束了在巴莱罗俱乐部的集训之后，就得移师巴伦西亚，小组赛三场比赛他们都将在那里进行。 同时因为足球赛程相对比较长，为了保证奥运会闭幕的时候，足球项目的比赛也能同时结束，所以在奥运会开幕之前，足球比赛就已经开始。 参赛球员全都在外地，也没办法就为了个开幕式，便专门赶回来。 每届奥运会都是如此，观众们在电视直播的开幕式里看到的各个国家运动员代表团，并不是包括所有参赛运动员在内的。 “我知道了，真是遗憾！” 手机前的李青青皱起眉头嘟起嘴，回答的相当勉强。 她所幻想的和胡莱一起走过主席台的画面，注定不可能实现了。 她还想着要拉上胡莱在奥运会开幕式的时候自拍合影一张，和当初他们俩在已经被拆掉的秘密基地里的合影放到一起，对比一下，那一定极具纪念意义。 当然，现在都真的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了。 胡莱参加不了开幕式，她也参加不了开幕式。 而且因为比赛所在城市不同，他们甚至在整个奥运会期间，都可能压根儿见不了面。 当初两支球队在迪拜的机场里挥手相约马德里，但实际上他们并不可能真的在马德里遇见。 他们参加同一届奥运会，但却相距遥远。 ※※※ “Lai Hu！帽子戏法！他打进了自己本赛季的第三十个球！简直无法阻挡！” 平板电脑的屏幕闪烁着，代表有进球发生。 马特·道恩却将视线从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挪开，投向旁边的飞机舷窗。稍微探头，就已经能看到地面上纵横交错的通路和密密麻麻的红色屋顶。 飞机正在向着巴伦西亚的机场降落，他即将抵达这次旅行的终点。 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平板电脑上。 游戏里正在重放Lai Hu刚才的进球，一个非常典型的“Lai Hu式进球”。 跑到空当，起脚射门，球进了。 虽然谈不上漂亮，但简单高效。 他已经在游戏世界里和Lai Hu朝夕相处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对这名游戏里的锋线杀手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但他还从未现场看过这名天才球员的哪怕一分钟比赛。 而如今，这样的遗憾就要被弥补了。 在从哈蒙德城堡辞职之后，他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假期旅行计划。 于是他拖着一个行李箱，带上自己的平板电脑，以及电脑中的《冠军教父2024》，告别父母，从英国飞到了西班牙。 他要来现场观看胡莱——也就是游戏中的Lai Hu——的奥运会比赛。 就在他动身之前，胡莱在一场奥运会前的热身赛中打进一球，虽然没能帮助他所在的中国国奥队赢得比赛的胜利，但考虑到那是中国国奥队在比赛中的唯一入球，这表现已经相当不错。 他替他所在的球队挽回了面子。 马特·道恩如此评价道。 他利用翻墙软件在中国的视频网站中看到了这场比赛的视频集锦，那还是一个典型的“Lai Hu式进球”。 马特希望胡莱能够在奥运会正赛中保持这样的状态。 一想到再过两天便能在现场看到胡莱的比赛，马特就有些激动起来。 尽管他也已经通过网络了解过很多关于Lai Hu的资料了，但还是没什么比亲眼在现场看他的比赛，更能了解他的。 他现在已经不为任何球队或者个人工作，也不肩负什么使命任务。纯粹只是来追星的。 为此在他的行李箱里还装着一件中国队的球衣。 要搞到这么一件球衣可不容易，毕竟中国队在世界足坛不算强队，无论是英国还是美国的购物网站上，都找不到一家有卖中国队球衣的店铺。 他最后只能够在网络上搜索攻略，就像他最开始学习使用翻墙软件那样，从头开始学怎么海淘从中国的购物网站上买一件印有胡莱号码和名字的中国队球衣。 这很不容易，但当球衣被寄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看着球衣背面的号码和名字，还是忍不住激动地在屋子里转起了圈。 他还拍了张照片，发到社交媒体上。 结果引来了不少人的不解和……嘲讽。 马特没有理会和回复那些网络喷子们，他坚信等到奥运会之后，不少人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成为这么一个中国球员的粉丝。 我保证，他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 张超和他的摄影记者搭档站在巴伦西亚足球俱乐部的主场圣塔露琪亚的球场草皮外，他们是场边扎堆的几十名中国记者的一员。 明天中国国奥队就将迎来他们在本届奥运会上的首战。 经过为期一个多月的集训，从中国到马德里，最后再到比赛地巴伦西亚，打过几场热身赛，表现有好有坏。 所有人都清楚，最终决定球队在奥运会上成绩的不是热身赛，而是正式比赛。 对于中国足球来说，男足的成绩总是更被人关心和引人关注。 这是2012年首都奥运会之后，中国足球再次出现在奥运会赛场上。 在从来没有参加过世界杯的情况下，奥运会对于中国足球来说，地位不啻于世界杯了。 从中国队开始集训开始，就不乏媒体关注。 他们和女足在迪拜机场相遇又挥手作别的那一幕，也引爆全网，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来了西班牙，每次中国队训练的时候，场边都会聚集几十名中国记者。 这些记者将国奥队内发生的，他们所能看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传回国内，发到媒体上、网络上，以满足饥渴的中国球迷们。 于是就连胡莱在训练场边遇到自己多年的朋友这事儿，都被媒体报道了一番……你说这事儿和中国队备战奥运会有多大关系吗？ 大家对国奥队如此热情，说实话，自然是让国奥队的球员们会觉得有些苦恼，能感受到压力。 但他们也必须理解中国媒体们为什么这么热情。 实在是因为在此之前，中国球迷们被饿的太久太久。 媒体记者们恐怕也知道他们的这种关注会对球员造成困扰，带来巨大的压力。 但他们没办法不关注。 至于压力……职业球员从一开始就处在各种压力之中，他们必须学会如何和压力和平相处，要么战胜压力，要么被压力压垮。并不存在让全世界都小心翼翼呵护他们的第三项选择。 看着正在场上进行适应场地训练的中国国奥队全体球员，张超自己竟然感到有些紧张。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记者，并不需要上场比赛，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感觉到了紧张。 真不知道球员们又会紧张成什么样子。 明天的比赛，中国队将在这里面对尼日利亚国奥队，从这几天球队的训练和热身赛中，记者们都能看得出来，施无垠的球队将会采用防守反击。 这不是什么秘密，施无垠也没有对外保密。 想来其他三支球队可能也并不怎么关心中国队会采用什么战术。 平常心平常心，少输当赢吧…… 张超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偶像
“谢姐，走这么急啊？这刚刚到点啊……”办公室里的同事看到五点钟刚刚到，谢兰就已经拎包起身要走，便奇怪地问道。“胡莱的比赛不是明天凌晨的吗？” “嗨，不得准备点下酒菜吗？我得去一趟菜市场。”谢兰说着和办公室里的同事告了个别，转身出了办公室门。 “谢姐慢走，胡莱加油啊！” “谢谢，谢谢！”谢兰的声音从走廊中传过来。 同事们纷纷摇头感慨道：“谢姐有个出息儿子诶！” “我也想看比赛，但我看了一下时间，明天凌晨两点半的直播……这看完还怎么上班？” “谢姐都不怕起不来，你年纪轻轻还怕起不来？” “诶你这话说的……我能和谢姐比吗？谢姐起不来就起不来了，大不了旷工一天，主任能说什么吗？我要是起不来，算旷工一天，这个月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主任的咳嗽声就在办公室门口响起，吓得屋内的人一哆嗦，连忙打招呼。 “主任您来了啊？” “主任还没下班呢？” 主任板着脸宣布了一条消息：“今天晚上……明天凌晨有咱们单位员工谢兰的儿子的奥运会比赛，大家有条件的话，可以通过收看电视直播的方式来给他加油。明天允许大家请假半天，不扣奖金。” 办公室里众人愣了一下，然后欢呼起来。 等主人走了之后，欢呼声都还在持续。 王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以示抗议，但没有人理会她。 办公室里依然闹腾。 ※※※ 谢兰站在一家现捞店外面，正在仔细挑选刚刚出锅的卤菜，那些食物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谢兰把装有鹌鹑蛋、鸭肠、藕片、土豆片、笋子等卤菜的盆子递给里面的店主。 店主接过来之后却又从旁边的盘子里夹了两根大排骨，放在菜板上。 “欸，我没要排骨……”谢兰见状连忙喊。 但已经晚了，店家将这两根排骨剁成了几截，和着她刚才挑好的那些卤菜，一并倒入塑料袋里，熟练地扎好打结，然后递了出来。 “不用，谢姐，送你的。” “你还没称重呢……” “不用称了，都说了，送你的！”店主摆动着他油乎乎的手掌。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从那一路过来都没人收我钱……”谢兰指了指菜市场的入口。 “那我更不能要你钱了，拿着吧，一点心意，就这一次。” 谢兰最终还是没能给成钱。 排在后面的顾客指着谢兰提菜离开的背影问道：“老板，你为啥不收她钱？” “你要是也能培养出来一个带领咱们国奥队去参加奥运会的孩子来，我也不收你钱，美女。”老板笑。 ※※※ 胡立新见妻子吃过饭就早早把电视机打开了，便问道：“这么早开电视干什么？不是半夜两点半的比赛吗？” “我看女足！” 谢兰把别人送她的现捞卤菜装盘摆在茶几上，还从冰箱里取了两罐啤酒：“来，老胡，陪我喝。” 胡立新看得是目瞪口呆：“至于吗？” “今天日子特殊，必须得喝酒庆祝一下。” “你这就不怕输了啊……” “输了我也乐意！” 见妻子瞪了眼睛，胡立新只好乖乖坐下，把两罐啤酒都给开了。 嘭啪一声，啤酒的香气从易拉罐中喷出来，弥漫在两人鼻尖。 与此同时，电视机屏幕里也出现了比赛现场的直播画面。 胡立新一看，就明白妻子为什么要看女足的比赛了。 那个中国女足全队最漂亮的球员李青青正以特写的方式出现在电视转播中。 这不就是妻子一直念叨着的“儿子校队教练的女儿”吗？ “我说，你要是真在意这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问胡莱，问他和李青青是什么关系？”胡立新吐槽道。 谢兰瞥了他一眼：“你个男人懂什么？这种问题问出来你指望儿子就能老老实实回答吗？十有**是说普通朋友……你能问出个啥来？” “那你就不怕自己猜错了，浪费感情啊？” “怎么可能猜错？我给你说啊，老胡，咱儿子肯定和李青青关系非同一般！你信不信？咱们打个赌，到时候你儿子要是往家里带女朋友，一定是这闺女！”谢兰自信满满地说。 胡立新摇头：“我不和你打这个赌，鬼知道他还要多少年才能给我们找个女朋友回来……你看他这像是能找到女朋友的样子吗？” “你对咱儿子能不能别这么悲观？” “这不是悲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足球，还没开窍呢！” “二十岁了还没开窍？” “有些男的三十岁了都没开窍呢，你有什么办法？所以我给你说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情，一切顺其自然，他爱找谁找谁，你也管不着……” 两人正说着呢，电视机里传来解说员的声音：“……中国女足和津巴布韦女足的比赛是中国奥运代表团在本届奥运会上的首演……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女足姑娘们发挥出色，为咱们中国奥运会代表团在本届奥运会上开个好头！” 两个人便不再说话，都认真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 胡莱和他的队友们都坐在酒店的会议室里，通过电视直播来收看中国女足的比赛。 这是主教练施无垠和领队冉家昌要求的，所有人都必须到场收看比赛直播。 虽然解说是西班牙语，他们没几个人能听得懂。 但还是要看。 看完这场比赛，距离国奥队动身去赛场都还有一阵子呢。 施无垠和冉家昌是希望通过收看女足比赛，让国奥队的球员们学习学习女足姑娘们的奋斗精神。 毕竟在参加奥运会这种比赛上，还是女足的经验更丰富。 通过收看比赛，或许国奥队的球员们能够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施指导是不是压根儿没想过万一女足输了球，那岂不是尴尬了？” “这话说得……咱女足能输给津巴布韦？” 窃窃私语很快消失，随着电视里传来清脆的开球哨，大家都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紧拉着窗帘的会议室里灯光被全部关掉，电视屏幕成为了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映在在每个球员的脸上，不断变幻着。 ※※※ 对于参加过女足世界杯的中国女队来说，奥运会并不会让她们产生太多紧张的情绪。 尤其是对手实力还如此孱弱。 比赛刚刚开始五分钟，中国队就在禁区前沿获得机会。 李青青用胸部把队友从边路传来的高球卸下来之后，假装要远射，骗得津巴布韦女足的球员上来就扔掉重心封堵，结果被李青青轻松扣过，顺势杀入了禁区。 “好球！李青青一扣进去了！” 扣进去的李青青在禁区禁区的同时，用左脚的脚尖再把足球轻轻往旁边一捅，就让上来解围的津巴布韦后卫踢了个空。 接着李青青再重新追上足球，抡起左腿，就是一脚抽射！ 尽管津巴布韦的门将很努力的倒地扑球，也扑到了球，可她还是低估了李青青这一脚射门的力量。 足球打在她的手掌下沿，弹进了网窝！ “李青青！哇漂亮！！漂亮！！她为中国队首开纪录！她打进了本届奥运会中国队的第一个进球，这也是中国奥运代表团在本届奥运会上的第一次演出！用这样的一个进球发出了第一声鸣啼！完美无暇！” 电视机前的谢兰用力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不愧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胡立新连忙拦住她：“话别乱说！到时候传出去给人添麻烦！” “我自己在家高兴高兴都不行吗？” “我是怕你说顺嘴了……你在心里想想就行……” ※※※ “李青青太帅了！” “这球真漂亮！” “牛逼！” 会议室里，国奥队的年轻球员们也为李青青的精彩表现送上了掌声和欢呼。 欢呼声中，罗凯望着电视机屏幕上的那个身影。 在心里憧憬着，幻想着，自己也像李青青那样打进中国国奥队的奥运会上的首个进球…… 那样的话，自己的名字或许就会和李青青的名字被放到一起相提并论了…… 什么“今日奥运之星”也能给安排上。 在他斜前方，胡莱把手指放进了嘴巴里，跟着其他队友一起在吹口哨。 电视屏幕上那个马尾辫飘扬的身影，在这一刻成了全体国奥队球员们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