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和神的对话
深夜时分。 银色的月华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就好像在上面镀了一层白霜。安薇娜的身体沐浴在月光之中，就好像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显得神秘莫测。 罗兰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又换做灵觉法阵看了第三眼，结果就看到一个深不可测的翠绿色旋涡。 看了一眼，罗兰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引感，似乎再多看两眼的话，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地走过去，投身其中。 ‘如此强大的精神感染力！’ 罗兰心神巨震，迅速退出灵觉法阵，收敛心神，同时身上法力涌动，显出燃素三棱盾的微光：“你不是安薇娜！” 安薇娜点了点头：“你猜对了。我并不是她。” “你是雅缇纳？！” “猜对了一半。准确的说，我是雅缇纳的凡间化身。别慌，我无意伤害安薇娜，也不会对你不利，只是想和你聊几句。” 竟然是雅缇纳的凡间化身，罗兰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塞西莉亚说的话。 ‘雅缇纳是个叛徒！’ 不管对方是不是叛徒，但这个词已经在罗兰心中留下了不怎么光彩的第一印象，见对方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稍稍放松心神：“您想聊什么，伟大的雅缇纳？” 安薇娜走到餐桌边的木椅子上坐下来，动作优雅，身上那股神秘而淡漠的气质显得越发浓厚。 罗兰感觉，对方仿佛就是月光的化身，神秘、清幽、浪漫、亘古不变而又深不可测，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生命体，心中忍不住暗道：“这就是神吗？” “安薇娜向我祈祷，吐露了她的心声。她告诉我，她愿意失去不朽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来换取思想的独立。说实话，千万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很有些震惊。” 罗兰不想安薇娜出事，立即为她辩护：“请您原谅安薇娜的鲁莽，她并没有完全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很多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雅缇纳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这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好一会儿，她开口道：“你说的对，她并没有亲身体会过凡人真正的痛苦，病痛的折磨、弱小的无助、尊严的践踏，她全都没体会过。也的确不知道独立之后即将面临的悲惨世界。” 罗兰轻叹口气：“那您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的想法吗？”雅缇纳伸手拄着额头，脸上显出一丝无奈：“我在凡间的子嗣数量有数千人，安薇娜只是其中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她，自然也无法为她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也是我亲自来找你的一个原因。” 她转眸看向罗兰：“作为她在凡间最看重的朋友，你认为我应该给与她独立吗？” 罗兰一怔：“您不是说神裔必须依附神而存在吗？” 当初在艾薇儿的灵魂之核中时，雅缇纳的灵魂化身可说的清清楚楚的。 雅缇纳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是个误会。我留在艾薇儿灵魂之核的力量，传承自她父亲，她父亲的力量来自于祖父，祖父的力量来自于曾祖母，曾祖母的力量再往上数三代，才是我直接赋予的。而那已经是一万三千年前的事了。” 罗兰恍然：“所以，我上一次遇见的是一万三千年前的你？” “可以这么说。” “现在你已经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 雅缇纳点头：“你在艾薇儿灵魂之核里看见两个人，对吧？” “对，一大一小，大的是您的力量，小的才是艾薇儿本体。” “那么，只要我放弃对这缕力量的控制，这两个人就会融为一体，成为一个独立的灵魂之核。” 罗兰听得一怔：“放弃对力量的控制？” 放弃控制的结果，不是力量直接相变成元素吗？那还不直接把安薇娜弄死？ 但转念一想，罗兰就知道自己狂妄了，雅缇纳可是活了无数岁月的神，她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找到了可行的办法了。 雅缇纳看着罗兰脸色的变化，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淡然道：“这不过是个小技巧，以你的天赋，很快就能掌握的。当然，我这么做了，安薇娜会获得独立，成为凡人。至于具体的代价，你肯定比我清楚，对吗？” 罗兰点了点头。 成了凡人之后，首先，安薇娜那接近3000年的悠久寿命就会消失，只剩下不到200年。她在自然法术上的超快施法优势也会消去，变得和普通木灵差不多。 考虑到安薇娜本身已经活了90多年，成为凡人后，她可能会变得非常衰老，时光所剩不多。 再考虑到雅缇纳并没有收回自己的力量，所以安薇娜应该保有不少法力。 但再考虑到她原本高阶法力并不全是自己修炼而来，所以她最后拥有的法力，应当会比现在的力量弱上不少，甚至可能会维持不住高阶的水准。 除此之外，失去神明庇护后，安薇娜见再也不会光灵和夜灵的尊重，哪怕是表面上的尊重。 这代价实在有些大 如果一个人没有野心，只想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渡过，那摆脱神裔的身份，绝对是一个愚蠢的打算。 “你认为我该答应她吗？” 罗兰抿了抿嘴，反问：“您离开之后，安薇娜还能活多久呢？10年？20年？” “唔~安薇娜目前身体年龄是21岁，我离开后，凭她的身体健康程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能活上90年吧。” 听起来还不错，但和3000多年的寿命一比，简直微不足道。 罗兰不敢轻易回答，他仔细回想安薇娜过去的言行，揣摩安薇娜的想法，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摇头：“这事决定关乎安薇娜的命运，而我无法对她的命运负责，所以我也无法为她做决定。” 雅缇纳眨了眨眼：“噢~你比我想象的要理智不少，也比大多数人更加清晰地自己的能力极限，这非常不错。既然这样，我会继续和安薇娜交流，尽可能地做出正确的选择。现在，我们聊第二件事，也就是天命之女的事。” 一听到天命之女这四个字，罗兰就是心中一紧。 谁说出这话，就相当于对方承认天命之女的种种独特之处。那接下来，就是心生贪婪，强取豪夺了。 之前，提出天命之女说法的人分别是石工兄弟会，贤者之塔，赫罗德，海尔辛，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好在，罗兰已经将他们全都击退了，可现在又来了一个雅缇纳，要是她也有歹心，那可就麻烦大了。 雅缇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只是就事论事：“天命之女薇思，的确拥有无比高贵的血脉，身上也肩负着堪称伟大的使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我还是这个使命的受害者。” 罗兰暗暗吸口凉气，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搏命了，而且这次的搏命对象还是一个神，一个强大无比的远古大神。 “伟大的雅缇纳，虽然我不愿与您为敌，但薇思是我的妹妹，为了她，我会拼尽全力。” 雅缇纳眼眸在罗兰身上转了转：“你有坚韧的勇气，是个强大的战士，这非常不错。但神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神的目光也远远不止当下。诚然，未来某段时间，天命之女是我的敌人，但在更加久远的未来，她却又是我的盟友。换一个角度看，先期的一些损失，可以视为让渡给盟友的利益。” 这话有些绕，罗兰呆了一会儿才听明白。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一个活了万年的远古大神，看待世界的眼光肯定比凡人深邃无数倍，而在悠远的时光中，也的确很难找到永恒的敌人，因为这首先要求这个敌人能和她活的一样长才行。 光这一条，就能挡住绝大多数的挑战者了。 “伟大的雅缇纳，那您的意思是？” “我会指引你去找到薇思，而同时，作为回报，你要帮我杀死一个人。” “杀人？杀谁？”罗兰一惊，心中暗想谁这么倒霉，竟然会被雅缇纳列到必杀名单上去。 “**师德恩。” 罗兰摊了摊手，想不明白：“一个库伦麦**师？他值得被您牵挂吗？” 德恩的力量处于超凡中期，算是术法天才，在整个大陆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但雅缇纳坐拥银月森林，据说还是太阳神哈迪夫的主神，怎么会将这么一个人放在眼里呢？ 雅缇纳面无表情：“严格的说，在当前这个时间段，你、天命之女和**师德恩，都是我的敌人。但是，我们之间的敌对，只是理念上的冲突，可以通过相互妥协，相互调整而实现共存。但我和**师德恩的敌对，却是本质的冲突，无法调和，只能消灭。” 罗兰听得心中暗凛：“伟大的雅缇纳，我好像并没有侵害到您的利益？” “真的没有吗？”雅缇纳凝视着罗兰的眼睛。 罗兰浑身毛孔微微一炸，尴尬道：“我的确摧毁了柏德亚和巴沙尔城内的生命神殿......但主要还是因为神殿的祭祀太过残酷。” 雅缇纳脸色冰冷：“好了，这些都过去了。那些在格伦麦境内侍奉我的光灵，信仰也谈不上纯粹，短期有些好处，长期却是祸患。” “呃~感谢您的宽容和慷慨。”罗兰顿了下，问道：“我当然可以帮你除掉德恩**师， 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被您称为永恒的敌人？” 雅缇纳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扯出一个生涩的微笑：“我无法告诉你具体的答案，因为我 也没有完全弄明白。真正的原因，需要你自己去追索。” 连生命女神也弄不清楚原因？ 罗兰微微皱眉，怀疑对方是在故弄玄虚，不过对方坚持不说的话，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问道：“我会杀了他。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薇思在哪？” “回音谷矿洞，她情况很糟糕，坚持不了多久，你得赶快。” “矿洞？噢~~~~” 从既有信息中，他完全可以推算出薇思的处境，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薇思应该是主动逃进矿洞深处的，并且在里面藏了快一个月！ 薇思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悬崖边走钢丝，这一个月，她必定过的无比艰辛！ “非常感谢你，伟大的雅缇纳。”他心中焦急，决定马上去救人。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这句话，安薇娜身上那股生人莫近的气息陡然消散，拄着额头的手腕一滑，她的脑袋就往餐桌磕下去。 罗兰眼疾手快，用法师之手接住了她的脑袋，才免去额头磕出一个大包的厄运。 再看安薇娜，眼睛紧闭，呼吸均匀，已经熟睡了。 罗兰只能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卧室床上。 将她安置好后，他就悄悄出了旅店，一路往回音山谷矿洞赶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 我决不能死！
回音谷的铁矿，已经被开采了七百多年，矿洞内的矿道错综复杂，犹如迷宫。 在铁剑城，只有专门记录矿道分布的法师，以及极少数的监工才能记住整个矿道的大部分通道走向，但也不能说全面，因为地底深处还有不少天然形成的缝隙。 至于那些日夜呆在矿洞里挖矿的奴隶，他们脑子里想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是什么时候休息，第二是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食物。 其余时候，但凡挖矿的动作稍有停顿，监工的皮鞭就会抽到背上，鞭子有细碎的倒刺，抽回的时候，会带走一溜血水。 不想体验鞭打的痛苦的话，就只有拼命的干。 就在地底深处，某一条阴暗潮湿的缝隙里面，一个瘦弱的身影正隐藏在阴影里，就好像一尊石雕一般，长时间一动不动。 每当头顶的岩石尖端聚集出一滴水滴，那瘦弱的人影才会微微抬头，凑上去，用嘴巴轻轻吮吸水滴，以缓解肚中的饥火。 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薇思。 大爆炸发生的时候，她在沃索克的掩护下，趁机逃跑。 但面对**师的追杀，她自认在野外毫无逃脱的希望，所以，沃索克护送出去的那个人，其实仍旧是一个法术幻影，而真正的她，从一开始就是往铁矿深处跑的。 之后，她每天小心翼翼地躲在矿洞最深处的石头缝隙里，通过聆听缝隙外的挖矿声来判断白天黑夜。 每当挖矿声变得稀疏时，那就是深夜降临，她就会悄悄从岩缝里爬出来，去矿工们挖矿场所，捡一些食物碎屑，抓几只岩虫来填充肚子，若是能好运抓到一只矿道老鼠，那就是绝大的收获了。 她算过了，距离爆炸发生的那天，大概已经过去25天了，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却始终没能找到逃出矿洞的机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洞里呆上多久，又或者等某天她支持不住了，就在岩缝里默默地死去，腐烂，毫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吮干了岩缝上的水滴，薇思忽然想起了导师沃索克。 爆炸时，他用身体为自己挡住了冲击波，她清楚地听到他体内传出骨骼断裂的声音，他已经60出头了，这样的年纪，受这样的重伤，还被**师追杀，肯定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回想导师往日里对自己的教导，威严中带着慈祥，还有逃出赫伦米尔堡路上，那尽心尽力地呵护，薇思眼睛控制不住地变湿润了，似乎有眼泪要流出眼眶。 ‘不能哭！不能哭！眼泪也不能浪费。’ 她喝下的每一滴水，都是从岩缝里吮吸而来的，尽管如此，她身体已经严重缺水了，绝不能再有浪费了。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不能死！我还没见到罗兰呢！’ 她将眼泪强行憋了回去，眼看岩石缝隙里的水滴就要滴落在地，她来不及多想，立即将干涸的嘴唇凑了上去。 苦涩的岩水流过干涸地舌头，留下一丝苦涩之后，就消失不见，根本就润不到喉咙。 薇思忍不住自嘲：‘就和我的人生一样，又短又苦。’ 就在这样的煎熬和等待中，又一天过去了，岩缝外面传来的挖矿声再一次变得稀疏起来，薇思知道，又一天午夜到了。 她稍稍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脚，如蠕虫一般，一点一点地挪出岩石缝隙，等了一会儿，确定周围安全后，她才沿着往日走熟的道路，一点一点地往上方的矿道摸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里挖矿声特别稀疏，有一下没一下的，要换往常，这么拖沓的挖矿，肯定会有不少人挨鞭子，然后还会有响起监工的怒吼声，但今天这一切都没有。 薇思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想：‘外面出事了吗？如果出事，我会不会有机会？’ 她心中涌起了一丝兴奋，稍稍加快速度往上爬，但她并没有失去警惕，每过一个路口，她都会仔细查看，确定对面没人，或者奴隶矿工们已经全都熟睡之后，才会悄悄摸过去。 在生存的压力下，薇思早已经记牢了每一条矿道的走向，她走的是最短的路线，没有一步是多余的。 当她往上方摸了两条矿道时，忽然隐约感到矿洞出口方向，传来好几下若有若无的法力波动。 她心中一动，立即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果然出意外了，有人在地面施法！” 她这里是矿洞最深的地方，距离地面至少有五六百米，中间隔着的厚厚岩石是最好的法力屏障，一般的小法术根本就不可能被她感知到。 ‘这至少是高阶法术。有高阶法师在矿洞外打架，频率还不低，难道是贤者之塔出现了内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薇思斟酌了一会儿，决定往地面方向多走一段路，好更清楚地感觉地面的情况。当然，她非常清楚，每靠近地面一分，被发现的风险也会更高一分。 越是靠近地面的矿道，她越陌生，所以她走的分外小心，一点一点地往地面蹭，就像是一只自小生活在昏暗世界的小动物，满心地警惕和不安。 当她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时，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大厅，厅中聚满了人，全都是奴隶矿工。 往日里，他们应该是在挖矿，但今天，他们却全都坐在地上，也没有监工用鞭子抽打他们。 奴隶们也都没睡，一个个都看向出口的方向，神色不安，又带着一丝期盼。 是的，他们的想法和薇思其实差不多，都盼着这个矿洞出事。 如果这矿洞一直运转良好，那他们就是纯粹的工具，等哪天身体病了，支撑不住了，就会被拖出矿洞，扔在野地里任由野狗啃食他们的尸体。 在这个阴暗的地狱里，他们彻底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但没有一个人甘愿如此！ “轰隆~” 一个沉闷的声音传进来，不大，但穿透力极强，以至于岩石缝隙里有很多碎石都被震了下来。 薇思躲在大厅的角落里，感觉着岩壁的微微震颤，她心中很是惊讶：‘这不像是高阶法术，高阶法术绝对没有这样的威力。’ 显然，不止她一个人有类似的想法。 其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矿工一脸不确定地道：“我在这呆了3年，除了一个月前的事故，其他时候矿洞都十分平静，从没出过像今天这样的动静.......我敢说，洞外肯定出了大事！” “出大事又怎么样？无非是换个主人。我们还不得继续挖矿？” “谁知道呢？万一那些老爷们自相残杀，全都死光了呢？” “生命女神呀，求您护佑我们，让那些卑鄙无情的法师们全都死干净吧！” 大厅里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薇思思索了下，悄悄释放了一个隐身术，继续朝矿洞口方向潜去。 她不知道洞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会自投罗网，或许，她会好运地抓住机会，趁乱逃走。 但无论结果如何，机会已经来到眼前，她都必须抓住。 全身一阵阵地酸软无力，左脚脚背在8天前被石块割伤了，腐烂化脓，最深的地方能看见骨头，每走一步，脚背上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走路感觉轻飘飘地，有点把握不住方向。 这一切都她强忍着，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或者说，一个模糊的影像，一张模糊的脸。 ‘我不能死！我决不能死！罗兰还在等着我呢！我还要去帮他！’
第六百一十六章 山巅上的对峙
深夜，圆月当空。 一黑一白两派法师站在回音山谷两边山壁上，隔着200多米远的距离，遥遥相对。 左侧山壁的就是罗兰，他只有一个人，为了潜入回音谷，穿了一身紧身的黑色皮甲，还戴了面罩，看着不像法师，倒像是刺客。 右侧山壁上站着的六个法师，站在最前头的就是贤者之塔的领袖，德恩**师，他满头白发，浓密的白色胡须，一身雪白法袍，手持雪白长杖，外形出众，一看就是得高望重的术法大师。 在他身后，还站着5个高阶法师，其中一个，就是高阶法师福山。这五个法师身上都闪烁着雾状的白色光辉，这些雾气两两相连，最终汇聚到了福山的身上。 罗兰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光灵阵列的变体，利用阵列汇聚力量，再利用白钢花的原理成就类超凡法术，这就让福山也拥有了类似**师的力量。 也就是说，罗兰的对手相当于2个**师，其中德恩是中期**师，而福山则相当于一个刚入传奇之境的初期**师。 猛地一看，似乎贤者之塔占据优势，但实际上，罗兰在施法速度、超凡之力的纯粹度上都有巨大的优势。所以，严格来说，双方都有赢面。 正因为如此，双方才一直没有轻易出手，而是维持了对峙的局面。 德恩**师紧紧盯着罗兰，目光在他手上的瑟金短杖杖头的硕大红宝石上一闪而过，冷笑道：“阁下，想必就是杀害戴克里恩法师的凶手吧？” “就是我杀的！”罗兰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今夜他杀入回音谷，先是偷袭，成功杀伤了谷中大量法师。其中中阶法师情况还好，基本只是中了强效昏睡术，但高阶法师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总会27个，被他袭杀了22个，只留下了5个。 若不是这一波偷袭，他这会儿就会面对一个非常强大的超凡法阵，那福山的力量总量，就会是现在的3倍。 要真那样的话，那他今夜就不用打了，直接转身跑路才是最佳选择。 如现在这样，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局面。 德恩**师眯着眼睛，掩饰着眸中的怒火：“阁下到底是谁？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和我们贤者之塔过不去？” 罗兰哈哈大笑：“无缘无故？不不不，原因非常简单，就因为你们之前囚禁的那个小姑娘！” “天命之女？”德恩**师一怔：“她是你什么人？还是说，你也贪图她体内蕴含的力量？” 罗兰冷声一笑：“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囚禁她的时候，她就说过，一定会有人来报复你们。而我，就是她口中那个人！” 德恩瞳孔一缩，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福山法师。福山法师也看了他一眼，从双方的目光中，都看出了一丝忌惮。 眼前这个**师，年轻的过了份，而且还有一双和那姑娘十分相似的黑眼睛，让人很难不对他们的关系产生联想。 兄妹？姐弟？ 具体的关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燃素**师，他的超凡燃素攻击力必定非常惊人。 沉吟了数秒，德恩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这真是一场误会，如果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绝对不会去囚禁那个叫薇思的姑娘。我看你也是格伦麦人，我们库伦麦也是出自格伦麦。既然都是格伦麦一脉，那何必自相残杀呢？不如我们就这么罢手，你要是觉得还不满意，我们贤者之塔还会送上海量的金币和施法材料，就算是我们对你的赔偿。” “哈哈哈~”罗兰忍不住大笑，笑完后，他冷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事情可没这么简 单！” “噢~那您继续。”德恩**师眸光闪烁不定，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罗兰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就告诉你，我就是红鹰 军的法师首领。罗兰.明斯特。” “啊，你就是罗兰!”德恩和福山同时开口，都是大吃一惊。 “对，就是我！”罗兰眸中寒光四射：“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仅杀了戴克里恩，还杀了赫罗 德和他的所有手下，甚至连夜灵**师海尔辛，也败在我的手上！” 这话非常惊人，赫罗德的事，德恩大概知道和罗兰有关，但海尔辛可是巅峰**师，竟 然也败在这家伙手里，这实在有些可怕了。 他原先已经将对手的力量估算的很高，可现在，他发现还是大大低估了这家伙的战斗力。 今夜要是真发生冲突，他们恐怕很难取胜。 想到这，德恩有心妥协，语气顿时放缓：“既然光灵已经被你杀了，那我们和光灵的合作自然也无从谈起，对你们红鹰军也就没了威胁。我们贤者之塔囚禁天命之女在先，是有错，但天命之女并没有死，而你也杀了我们这么多法师，再强烈的愤怒，也该释放了吧？” 罗兰眯了眯眼：“嘿嘿嘿~想妥协了吗？” 德恩微微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认为，我们没有死战到底的必要。我认为，当前最明智的选择，是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从此，你做你的红鹰军领袖，我们贤者之塔也绝不再参与格伦麦的事务......你看这样如何？” 罗兰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笑的德恩和福山面面相觑。 突然，罗兰止住笑声，冷声斥道：“你们做的那些恶事，我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你 们不仅和光灵合作，还妄图召唤恶魔罗候。你们放纵奴隶贩子沙蛇，满世界抓捕奴隶，男的 挖矿，女的就送去清泉浴场，害的无数人家破人亡！你们还不遗余力的剥削低阶法师，让他 们不得不以残害身体为代价为你们工作。自己的衣兜里却揣着数不清的财富，过着无比优渥 的生活。这一切一切，我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石工兄弟会的法师虽然愚蠢，但内部成员还有不少人怀着改造世界的热血，还不算彻底的无药可救。 贤者之塔却是贪婪、自私、冷酷、疯狂，尤其是顶端的这些老法师，在铁剑城剥削下层阶级还不够，竟然妄图占据整个格伦麦，甚至为此不择手段。 这些老家伙就是一群无药可救的吸血鬼！ 他们现在说要讲和，绝不是良知发现，而是因为没把握对付罗兰。 等到罗兰离开之后，这群疯子就会继续召唤恶魔，到时候万一召唤失败，让罗候给跑了，那就是整个大陆的灾难。到了那时，力量最弱，仍处于战乱的格伦麦，肯定首当其冲。 事实上，就算生命女神不说，他也决定斩草除根。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几乎已经没有丝毫的回转余地了。 德恩**师并不蠢，看着满脸杀意的对手，他又惊又怒，体内法力高速流转，雪白须发无风而张，眼眸银光闪烁，大声狂笑：“罗兰，你这年轻人管的可真宽呀。我贤者之塔做事，从来都是为了整个格伦麦的长远利益......” 罗兰高声打断他：“非常抱歉。我们格伦麦的事，并不需要你们这几个老东西操心！” 德恩心中一滞，随即又涌上来一股狂暴的怒火，他咬牙冷笑：“罗兰，你实在太狂妄了！” “如果我是狂妄，那么，妄图奴役远古恶魔罗候的你们，又是什么？愚蠢吗？！” 德恩气的胡须乱抖：“好好好，今天说多少话都没用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用法术来论高低。谁的法术强大，谁的话就是真理！” 到了这时，罗兰反而平静了下来，脸上甚至出现了微笑。 “德恩，你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既然你们贤者之塔，以法术强弱来排定地位。今天，我就用法术堂堂正正地击败你们！”
第六百一十七章 重逢！
‘呼~~呼~~~’ 谷风不断地呼啸着。 所有话都说开了，双方无声对峙着，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呱~~~呱~~~’ 一只乌鸦突然大叫着从山壁树丛中飞出来，拍打着翅膀飞速远去。 这意外的动静让悬崖两侧的法师们都微微出现了一丝分神。 就在这一瞬，罗兰抢先出手！ 他念头一动，一道半透明的长鞭出现，犹如一柄长枪，狠狠地刺向了德恩**师！ 超凡法术：毁灭之鞭！ 此时的罗兰，已经不是初入超凡的新手**师，他在正面对决中连续击败了两位**师，是经验丰富的战斗**师。 这一记毁灭之鞭，鞭身笔直如箭，就如射流类法术一般，速度快到极致，鞭子出现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戳到了德恩**师的眼前，随后鞭梢成环，爆出了一圈深黑色的火焰。 火焰一出现，空气温度就以可怕速度上升，附近的山石开始发烫、发红、融化，山谷底部的树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并蒸腾出团团的热气。 仅仅泄露的一丝余威就如此恐怖，首当其冲的德恩**师，受到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他年纪大了，施法速度慢了一瞬，就错失了抢攻的时机。这时就只能防守了，他将手中白杖往地上一插，怒吼一声：“星河旋涡！” 星河旋涡，贤者之塔秘术，以超强防御力著称，尤其是对神秘法术，具有非常惊人的防御性能。 法术一出现，德恩**师身前三米范围内，就出现一个直径超过10米的光影旋涡，仔细看，能发现这道旋涡有无数光点组成，而每一个光点放大之后，就仍旧是一个旋转旋涡，这旋涡仍旧是光点组成，再放大，仍旧是旋涡，如此重重叠叠，循环往复。 同一时间，福山也出手了。 他手往罗兰方向一甩，一道白色雾状的长鞭就跨越山谷，朝罗兰的脑袋抽了过去。 这长鞭看似普通，但攻击力还算不错，罗兰在沙蛇豪宅一战中，对其威力有非常直观的印象，知道其强度最高大约是2.8左右。 可惜，他不是宾妮西雅，而福山目前掌控的法力也远远不如当初。 面对这道长鞭，他念头一动，身体周围5米内的空气顿时出现扭曲，恍如一个圆形玻璃球。 超凡坎德旋涡！ 白雾长鞭进入‘玻璃球’后，立即不受控制地往右侧转去，最终抽在了罗兰身体右侧4米的地面上。 ‘啪~’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脆响，白雾长鞭沿着山壁直直地切了进去，就好像热水浇白雪似的，一下就切下去20多米，几乎将坚硬的岩石山壁切成两半。 威力还算惊人，但也漏了底细。 罗兰眸光一闪：“强度在2.2左右，我用坎德旋涡，一份法力就能拨动三份法力的力量，说明法力品质极差。” 这也就比挠痒痒好了一点点。 此时，谁都没空观察这个无关紧要的战果了，因为，但罗兰释放超凡坎德旋涡时，出现偏向的不仅仅是白雾长鞭，还有毁灭长鞭！ 前一刻，长鞭正撞向星河旋涡，但下一刻，鞭子一抖，竟在空中甩了个60度的弯，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星河旋涡，鞭梢爆发出的黑火，竟然扫向了一旁以福山法师为首的高阶法师阵列。 这一下变故突兀至极，堪称精妙。 它让德恩法师的防御法术形同虚设，狂暴的燃素力量也给福山法师造成了致命威胁！ “呀~~~~” 福山法师心胆欲裂，全力举起法杖，拼尽全力在身侧布下了一道类超凡法术：罗尔斯之墙。 这一下是真的快，福山法师也真的拼尽了全力。 罗尔斯之墙完成后，他手中的法杖‘啪’地一下就爆成了碎片，他的身体，也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超凡法力余波，而狂喷了一口鲜血。 下一瞬，毁灭之鞭的锋芒正正地撞在了罗尔斯之墙上。 一瞬间，烈焰四射，焰流所过之处，岩石立即融化成‘水’，草木直接化作气体，白色的罗尔斯之墙上，波澜阵阵，光芒急剧黯淡。 5个高阶法师，不顾一切地拥抱混沌海，又不顾一切地服下法力恢复药剂，只为了承担着罗尔斯之墙的法力消耗。 但毁灭长鞭的威力实在太恐怖了，对罗尔斯之墙造成的压力简直就是碾压性的，为了维持法术，每一瞬间，就有无数法力被罗尔斯之墙吞噬，就好像无底洞一般。 他们个个脸色雪白，口鼻喷血，身体剧烈颤抖，摇摇晃晃，就好像风中的火烛，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小东西，你别猖狂！” 德恩**师趁机将星河旋涡的法力抽取出来，只留一丝维持法术基本运转，随后，他将所有法力化作了一个攻击法术。 超凡法术：岩石之怒！ 白色手杖朝罗兰脚下山壁一指，山壁顿时就被赋予了‘生命’，不断地突出石头尖刺，朝罗兰戳过来。 每一根石头尖刺上都闪耀着银色的金属光泽，它们全被超凡化了，具有超凡级别的攻击力。 面对这道攻击，罗兰不闪不避，仍旧维持着对罗尔斯之盾的压力，但他身上有光芒微微一亮。 燃素三棱盾！ 这还不够，毁灭长鞭微微一扭，抖出一道波峰，撞向光芒暗淡的星河旋涡。 德恩一惊：‘这小子倒耍地一手好鞭！’ 原本全力出手的他，不得不收回一部分法力，用来维持星河旋涡。一心二用下，攻击法术的强度就下降了一大截。 石头尖刺戳来，戳到盾面上，立即被燃素化作了熔岩，并被重重推离了罗兰的身体，化作了漫天的焰火。 德恩冷笑：“哼，我看你的法力能撑到什么时候！” 打到这个程度，双方拼的就是法力了。 是，对方的法力非常纯粹，强度也极高，单人对决，他和福山都不是对手，但两个人合在一起，难道还打不过吗？ 是，这么下去，福山他们会支撑不住。他们的血肉之躯，若是被超凡级别的火焰扫上一下，瞬间就会化作灰烬。 但那又如何？ 无论牺牲多大，只要最终能杀死对方，那就是胜利！ 只要他还活着，就是胜利！ 双方交锋持续了2秒，罗尔斯之盾首先支撑不住，如气泡一般破裂，狂暴的燃素气流从5个高阶法师身上一扫而过，瞬间将5人化作一片灰烬，随后，长鞭迅速回扫，撞上了德恩早就准备好的星河旋涡。 一时间，罗兰用燃素三菱盾对抗元素之怒，而德恩用星河旋涡挡住了毁灭射流，双方相持不下。 但是，罗兰之前以一对二，在福山等人身上消耗了不少的法力，加上之前偷袭击杀贤者之塔法师时，也消耗了一些法力。 他的法力总量，明显处于劣势。 似乎，这么对拼下去，他必败无疑。 德恩**师感觉到了这点，他哈哈大笑：“没想到吧，最终的失败者竟然是你，罗兰**师！” 罗兰却微微一笑，怀中浮现出一个金属球来：“那可未必，德恩**师。” 德恩一惊：“你这是......” 话音未落，就见这金属球中冲出一缕白光，这白光不断地冲入罗兰身体，而罗兰的法力顿时蹭蹭蹭地往上涨，足足涨了一成半。 强弱之势立即逆转。 德恩大吃一惊：“你怎么可能储存这么多超凡法力？！” 超凡法力十分稳定，体外存在不算难事，但却不能存多，多了就容易失控，到时就是灾难，一般存个2%就是极限了，而罗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一下存了15%之多，这个变故大大出乎德恩的意料。 情况十分明了，再这么对拼下去，德恩必败无疑。 德恩咬牙切齿地冷笑：“很好很好，今天是你胜了，但我一定还会回来！” 话音未落，他身上已经亮起一道白光。 罗兰眼睛一眯：“空冥铁吗？！” 单人传送的话，施法时间是非常快的，只需要不到五分之一秒，如果罗兰对这手毫无防备的话，那德恩就真的跑了。 但问题在于，他一早就料到德恩身上有这玩意，所以早有防备。 念头一转，毁灭之鞭上突兀地浮现出8个波峰，8道黑火在同一时间爆发，法术强度足有5.9，几乎达到罗兰的极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连绵爆响出现，星河旋涡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一缕火焰成功冲破防御，冲到了德恩的右臂手腕上。 ‘哧~’ 高温之中，德恩的右臂被烧成焦炭，空冥铁手镯也出现了变形，亮到极致的传送阵白光迅速黯淡下去，而德恩**师却还在原地。 传送失败了。 毁灭之鞭顺势一卷，勒住了德恩的脖子，鞭子上水光流动，闪烁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只要德恩做出任何异常举动，燃素就会爆发，将他整个身体烧成灰烬。 一招制住对方后，罗兰淡淡一笑：“大师，你的动作不够快啊！” 德恩的身体因右臂的剧痛而微微颤抖，但奇异的是，他脸上却毫无失败的沮丧，反而透出一丝狂热：“罗兰，你以为击败了我，就能阻止罗候降临吗？” 罗兰挑了下眉：“我不仅击败你，还会毁了山洞里的禁锢法阵。对了，贤者之塔中所有参与恶魔计划的法师，我都会严格监控！” “嘿嘿~不够~远远不够~罗候终将重临凡间！” 他仰天哈哈大笑，状若癫狂。 突然，德恩体内法力一动，身体表面重新显出一缕星河旋涡的银光，似乎准备反击，罗兰本就处于全神警惕的状态，见他一有动静，黑火瞬间爆发。 “砰~~~” 德恩的身体立即被灌注进大量燃素，从内往外地爆开，血肉四射，中途又被燃素点燃，远远看去，恍如山顶爆开了一团璀璨的烟花。 他死了，死无全尸。 但罗兰却没感觉到轻松，他隐隐觉得，事情远远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生命女神为什么称他为永恒的敌人？德恩为什么表现的像个狂信徒？他一心召唤恶魔罗候，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正沉思间，罗兰忽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低头看去，就在一处矿洞出口处，站着一个姑娘。 她又瘦又脏，头发就好像稻草，身上衣服几乎成了破布条，但唯有那双眼睛，仍旧亮如星辰。 她定神地看着罗兰，微笑。 一边流泪一边笑。 罗兰心神一下放松下来，心中所有的忧虑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他也笑了起来，但眼睛却控制不住地湿润了。 薇思。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女孩，瘦弱而坚强，多次用自己单薄孱弱的身体为他挡下了致命的危机。 他一路追寻着渺茫的线索，辗转上千公里，终于找到她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错认？
林中小鸟旅店。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薇思，正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 罗兰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 薇思饿极了，完全顾不上矜持，抓到什么食物，就往嘴里塞，当她第二次将手伸向兔腿时，却被罗兰拦住。 罗兰手一转，将剩下的兔子腿扭下，津津有味啃了起来，又指了指一旁的青菜肉末小米粥：“你现在不能吃的太油腻，得慢慢来，把这碗粥喝掉，这顿就足够了。” 薇思瘪了瘪嘴，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兮兮地道：“可是我饿呀。” 罗兰坚定地摇了摇头：“再饿也不能多吃，把肚子撑坏了可不好。” 薇思没办法，只能大口大口喝起了肉末粥。罗兰也没馋她，等她喝完了粥，他自己也将剩下的兔肉吃的一干二净。 擦干净手指上残留的油腻，罗兰拍了拍薇思瘦地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肩膀，指了指卧室：“去好好睡一觉吧。” 薇思其实已经累极了，但却一直强撑着，见罗兰赶她去睡觉，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罗兰，你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跑走吧？” 罗兰摇了摇头：“不会的。” “可我害怕。” 罗兰想了想，便道：“那我陪你一起睡。” 薇思眼睛一亮：“好。” 两人一同进了卧室，并肩躺在床上后，薇思立即窝到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肌，惊叹道：“哇，你比以前强壮了好多，全身都肉鼓鼓的。” 罗兰轻轻捏了捏薇思瘦地凸出来的肩胛骨，满心怜惜：“很快，你也会长胖的。” “长胖吗？我从没想过这一天呢。真不知道到那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薇思闭着眼睛，声音已经有些含糊了，她真的真的累坏了。 罗兰便轻轻将瘦骨嶙峋的小身体搂进怀里，轻声道：“安心睡吧，薇思。” “嗯~” 薇思低低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就在罗兰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又问：“罗兰，以后还会有人分开我们吗？” “肯定会有，但我会狠狠教训他们！” “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养好身体。”罗兰微笑道 “会的~” 薇思声音又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她呼吸变得深沉，已经陷入了梦乡。 罗兰也没走，就这么抱着她，不过他的一缕法力悄然延伸向旅店三楼的卧室：“安薇娜，晚安。” “晚安。” “艾薇儿，明天见。” “明天见，大师。” 随后，罗兰收回了法力，又打开灵觉法阵，观察薇思的灵魂之光。 ‘果然是紫色的。’ 准确的说，这是紫罗兰色，神秘、精致、纯粹，和安薇娜曾经说过的几种紫色灵光的质感完全不一样。 罗兰感觉，这绝不是因为信仰而改变的灵光，而是本身就是如此，或者说，这是与生俱来的灵光。 ‘所以，薇思到底是什么人呢？’ 当然，不管薇思是谁，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关系，罗兰只是觉得十分好奇，想了想，他决定去请教一直跟着自己的‘上古活化石’。 法力一动，极细的一丝法力悄然涌入衣兜里的白木雕鼻子，过了会儿，塞西莉亚的幻象出现在罗兰身侧。 她平躺在罗兰身后，双手交叠放在身侧，一头浓密的银发披散在身下，发中的尖角若隐若现，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肉肉的小嘴嘟着，似乎很不满：“我不是说了，不再教你法术的嘛，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未免吵醒薇思，罗兰直接在脑海里说话：“这回不是请教法术，而是想问件事。” 塞西莉亚不满稍减：“这还差不多。说吧，你又遇到什么......什么.......等等，你怀里抱着的这个姑娘是谁？！” 她表情惊骇，如见了鬼似的。 罗兰一怔：“薇思呀，当初和我一起从白石谷逃出来的那个姑娘，你应该认识她的才对吧？” “薇思？她是薇思？”塞西莉亚坐起身，眼睛直盯着薇思，一只小手用力扯着头发，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罗兰也不说话，耐心等她说出惊讶的原因。 塞西莉亚身体飘了起来，围着薇思飘了两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她又躺回到罗兰身后，一脸挫败沮丧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起来像丢了一座金山似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塞西莉亚突然就爆发了，她躺在床上，手脚乱挣，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抓狂的尖叫声，就好像爆发了羊癫疯。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平静下来，看向罗兰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奇特的怨恨。 “我又惹你了？”罗兰被看的莫名其妙。 塞西莉亚咬牙切齿：“是，你惹我了，你让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这个该死的格伦麦人，你怎么就长了一对黑眼珠呢？” 罗兰一脸无语：“我这眼珠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我自己哪有选择的余地？” 塞西莉亚恨恨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白石堡吗？” “你说你是为了找人解救自己，然后你选中了我。” “其实我只告诉你一半！” “那另一半是？”不知道为什么，罗兰心中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塞西莉亚脸上又显出了抓狂的模样：“在我到达白石堡前，我的母亲曾在梦境里告诉了我一些消息，或者说是命令也行。她让我去帮助一个黑眼珠的人，让他成为贤者。” “唔~然后你就找到了我？” “你别打岔！”塞西莉亚怒叫一声。 罗兰明智地闭嘴。 “我的母亲告诉我，这个黑眼之人，和我拥有同样的血脉，他有非常重要的使命。而我的任务，就是辅佐他办成这件事。如果我成功了，那我就能得到自由。” 罗兰立即明白了：“所以，其实你应该跟随的人，是薇思，而不是我？” “对！”塞西莉亚用力挠着头发，一副快要疯狂的表情。 “然后，薇思其实是造物主和盖亚的女儿，是你的妹妹？” “对！”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看出来？” “我母亲说，为了保护她，在她力量微弱的时候，并不会显出任何异常，和普通格伦麦人基本一模一样，唯一的特征就是黑色的眼珠，并且呆在白石堡。” 罗兰摊了摊手，一脸无语：“啧，二选一的选择，你就选错了？” 塞西莉亚身体一转，趴在床上，大声痛哭：“是啊，我竟然就选错了！你和她呆在一起，而最先发现我的，明明是薇思，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呀。而我就是这么蠢，我竟然一眼认定你才是我的目标！呜呜呜~~我怎么会这么蠢啊~我太蠢啦~~~” 哭着哭着，她突然转过身，扑倒罗兰背后，对他拳打脚踢。 虽然是幻象，但她的拳脚踢在身上，罗兰依稀还是能感觉到一些打击感，就好像有人拿气球砸后背的感觉差不多。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在白石堡那样的鬼地方呆了5年，竟然还能活着，还长得这么壮！你明明就是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坚定的意志？你明明这么普通的术法天赋，这么不值一提的法力，为什么敢去反抗弗米亚？为什么呀？！” 她也不是凭白认错的。 当时的情况，薇思的表现平平无奇，就是一个稍有法术天赋，但性格怯懦的小姑娘，而罗兰的表现却十分亮眼，智慧、勇气、隐忍、胆魄、毅力等等等，几乎所有能导向成功的品质，他身上都有。 双方一对比，塞西莉亚自然而然，几乎毫无怀疑地就选择了罗兰。 最后，踢累了，打累了，塞西莉亚趴在床上，开始一声不吭。 “那现在怎么办？”罗兰小声问。 “还能怎么办？我当然要纠正错误，跟随正确的主人！” 说完，塞西莉亚身体一转，跑到了薇思身后。 “唔~这也不错，我正担心薇思没人教导呢。你是她的姐姐，那她以后的法术课，就拜托你了。” 塞西莉亚瞪了罗兰一眼：“这还用你说？！” 说实话，罗兰还是有些不舍的，当然不是贪图塞西莉亚的法术，到了他这个程度，在法术一途上，塞西莉亚该教他的已经不多了。 可能未来在突破贤者之境时，他会遇到阻碍，但有思维实验室在，突破这道阻碍，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只是双方相处这么久，从法术学徒一直到**师，塞西莉亚一直陪伴左右，现在突然离开，总是让人心生惆怅。 塞西莉亚经过最初情绪发泄后，似乎也想起了过去，瞪了罗兰一眼：“你这是表情？我只是到了薇思身上，又不是死了。你要见我，来找我就是了。” 这话让罗兰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除非你对薇思不好，否则我们就还是朋友。” “这我就放心了。”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得去薇思梦里和她好好聊聊。噢，我可怜的妹妹呀，我竟然现在才找到你，我这个姐姐真是瞎了眼啦！” 说完，塞西莉亚幻象就消失不见，然后，罗兰感觉自己衣兜一空，伸手一摸，白木雕已然不见，再往薇思衣兜摸了下，果然就发现了白木雕。 他轻叹口气：‘这样也好。’ 有塞西莉亚守护，以后就算他不在身边了，也不用太过担心薇思的安全了。 对了，他现在已经是燃素**师了，也找到了薇思。 再过些时日，让薇思好好休养下，他就可以返回柏德亚，专心对付光灵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铁剑城内乱
因为薇思身体的缘故，罗兰暂时在铁剑城停留。 这一留，就是五天。 五天来，薇思吃得好，睡得好，脚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安薇娜精心的治疗，飞速地好转，整个人就像气球一样，丰满了起来。 但是，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五天。 第六天凌晨4点的时候，罗兰在睡梦中忽然感到一阵异常的法力波动。 他心中一动，立即醒了过来。 怀中的薇思依旧在熟睡，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她小脸红扑扑的，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罗兰悄悄爬起来，在薇思身周快速布置了一个高级神圣庇护结界，一个心灵平静结界，让她能继续安眠。 他自己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来到了客厅。 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又接连感觉到了十几次法力波动，强度全都处于中低水准，甚至不乏学徒级法术，方向全都来自于城北山巅。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了，罗兰念头一动，门就打开，安薇娜和艾薇儿正并肩站在门外，脸上都有些忧虑，显然也是半夜被吵醒了。 “快进来吧。” 两女进了客厅，刚入座，安薇娜就道：“我看到山巅方向着起了火，似乎还有不少人在相互厮杀。” 艾薇儿接道：“我觉得贤者之塔好像出现了内乱。” 罗兰也这么认为的，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意外：“虽然我杀了不少贤者之塔的高阶法师，但并没有全部杀光呀？” 但凡有个高阶法师在，应该就能维持住贤者之塔的秩序才对。 安薇娜沉思了几秒，说道：“或许，幸存的强**师，谁也不服谁，都争着想上位吧？” 这话很有道理，罗兰点头赞同：“也就是说，现在的铁剑城，是无主混乱之地。” “对。” 艾薇儿叹口气：“这样的情况，最终受难的，就是城中的平民了。” 这话让罗兰陷入沉思。 他原本的打算是，休息几天，然后就带着薇思、艾薇儿、安薇娜前往北地，可现在看来，德恩这家伙，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呀。 如果他就这么一走了之，那铁剑城就会彻底陷入乱局，数不清的人会无辜受难。 这件事，他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就在他思索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山巅方向的混乱越发严重，并迅速向整个城区范围蔓延。 突然，一个念头浮出罗兰的脑海：“之前光灵赫罗德意图联合库伦麦，一起对付北地。那我为什么不能联合库伦麦人，一起对付光灵呢？” 这想法一出，罗兰的思路顿时豁然开朗。 ‘想要掌控库伦麦，那么作为库伦麦数一数二的大城市铁剑城，自然就是重中之重。而目前铁剑城正好无主，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我的力量，这不正是我的机会吗？’ 想到这，罗兰立即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山巅平乱！” 艾薇儿立即道：“罗兰大师，我跟你一起去！” 她休养了一个月，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还获得了全新的火焰力量。她性格活泼，但为了安全，却不得不每天憋在旅店里，早就闷地不行了。 罗兰想了下，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呀？”艾薇儿立即嘟起了嘴。 “山巅贤者领域情况太复杂了，你跟我去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 “我怕！”罗兰加重语气。 艾薇儿瘪了瘪嘴，顿时没声了。 罗兰又看向安薇娜，还没开口，安薇娜就道：“我留下来，照顾她们。” “辛苦你了。” 罗兰本想直接出发去山巅，但转念一想，他又大步走向卧室，轻轻将薇思摇醒。 “怎么啦，罗兰？”薇思睡眼朦胧地问，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她这些天特别地贪睡。 罗兰简短地将情况说了遍，薇思一听，就要爬起来。 “不用，山顶不过是一些中阶法师，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你继续睡，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铁剑城就会恢复平静了。” “那.....那你一定要小心。”薇思仍旧困的不行，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这样的状态，实在没办法跟着罗兰去打架。 “睡吧。” 薇思眼皮就落了下来，身体一粘到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罗兰这才走出卧室，对安薇娜和艾薇儿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安薇娜温柔一笑。 艾薇儿虽然不大情愿，但也只能接受。 罗兰便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现在，他目前用的依然是普通的飞行术，但在超凡法力驱动下，速度快了不少，消耗的法力反而更少，几乎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了。 几分钟后，罗兰到了山巅的贤者领域外围。 他看到街道上的巡逻守卫已经全没了影，许多建筑都着起了火，街上、房子里能看到不少身穿长袍的人影，大部分人身上都散发出法力波动，说明他们都是法师。 罗兰悬浮在空中，眯眼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批人大抵分成了两派，正在你死我活地拼斗。 他又沉入灵觉法阵，快速感知了下，发现贤者领域内最强的法师，是高阶法师，有且只有两个。 其余的都是中低阶法师，且低阶法师占大多数，有200多个，而中阶法师不超过20个，个个都是战斗的主力。 除了这些家伙外，还有大量法术学徒在凑热闹，学徒的数量就多了，足有上千个，他们冲在战斗最前线，喊打喊杀。 整个贤者领域，简直是一片混乱，毫无秩序可言。 罗兰刚落到地面，就有一个杀红了眼的低阶法师朝他冲过来，迎头就是一记阿瓦娜弹射术，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砸向罗兰的胸口。 罗兰一动没动地站着。 ‘噗~’ 石头击中了他的身体，却被燃素三棱盾点燃，顷刻化作一团火焰，又被燃素三棱盾推了出去。 “咦~竟然挡住了！兄弟们，跟我一起冲啊！” 这低阶法师只看到护盾，却不知道是什么强度的护盾，只从罗兰的年纪推断，这护盾肯定强不到哪去 他发一声喊，人群中顿时有许多人响应，一齐朝罗兰冲了过来。 这次的数量非常多，有30多个，其中还有1个中阶法师，5个低阶法师。 罗兰仍旧一动不动，但身前空气中有一条半透明的长鞭迅速一闪，抽在了地面上。 “啪！” 罗兰身前五米外的地面顿时裂开，出现一条近百米长，3米宽，3米多深的熔岩深沟，长沟所过出，无论是雕像、花园、还是建筑，全都被劈成两半，深沟里的熔岩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出惊人的热力。 法术威力强的让人心胆发颤。 刚刚热血上头，拼命前冲的年轻法师们，就好像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而后就如雕像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每个人额头上都在疯狂地渗着冷汗。 罗兰眸光微闪，看向人群中的中阶法师。 那中阶法师还是有点眼光的，估计是猜到了罗兰的底细，拼命地缩起身子，不断往人群里躲。 但无论他躲到哪，罗兰都盯着他，最终，他绝望了，认命了，哆哆嗦嗦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大师，您......您您您有什么吩咐？” 罗兰冷声嘿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师了，眼光还不错。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 中阶法师满头冷汗：“您......您请吩咐。” “这次冲突是怎么回事？” “高阶法师赫蓝大人说，德恩大师已经死了，贤者之塔必须重新选一个首领。但高阶法师梅特森却认为德恩大师还活着，坚决不同意，然后双方就开始吵架，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那么，你为谁而战？赫蓝还是梅特森？” “我......我为您而战！”中阶法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一跪，身旁的年轻法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跪了下去，大喊道：“大师，我们为您而战！” 这随机应变，顺水推舟的功夫，真是高明地一塌糊涂，但凡这些家伙将心思用在术法上，成就肯定远不止现在的程度。 罗兰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这些外围法师平日被高阶法师们剥削狠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咒骂对方，忠诚自然无从谈起。 想到这，他便看向那个年轻的中阶法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萨缪尔.亨廷顿。” 罗兰心中微动，这名字有点强悍呀，再仔细打量着家伙，大约二十三四岁，剑眉星目，双目炯炯有神，身上法力气息生机蓬勃，若是有人精心教导，只要他稍稍勤奋些，成为高阶法师，甚至**师都是有可能的。 ‘唔~这家伙是个人才呀。’他心中暗道。 想了想，他便道：“萨缪尔，你去报告赫蓝和梅特森，就说罗兰**师有事请他。” “罗兰**师......我记住了，我这就去！” 萨缪尔怔了下，恍惚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迷迷糊糊地，他转头就去找人了。
第六百二十章 改革
贤者领域内，每一个高阶法师都有自己的法师塔。 比如戴克里恩，他拥有学识之塔，而高阶法师赫蓝，则拥有忠诚之塔。作为他的对手，高阶法师梅特森，拥有的是智慧之塔。 讽刺的是，忠诚之塔的主人，正高举旗帜，想要成为贤者之塔的新主人，而智慧之塔的主人，却成了旧秩序的坚定拥护者。 当中阶法师萨缪尔赶到忠诚之塔塔下的时候，赫蓝一个弟子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萨缪尔，我的导师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他如是说。 萨缪尔微微吃惊：“闪米特，那赫蓝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主人说，他绝不会向任何外来者投降，哪怕那人也是**师。” “闪米特，那个**师他不是一般人，我建议.......” “别说了，你把这话带回去就是了。” “好吧，我祝你好运，闪米特。” 萨缪尔没办法，沿着原路退回去，又快步跑向智慧之塔的地界，跑着跑着，他忽然心中一亮，猛地响起了什么。 “罗兰......罗兰......我说怎么这么耳熟，这不会是红鹰军的首领吗？” “听说红鹰军的首领非常年轻，比我都要年轻，竟然就成了这么可怕的**师，那以后不得成为贤者？” “和这样的强人比起来，贤者之塔算什么？我要是跟着他，那前途肯定要比现在好上许多倍呀！” 这么一想，萨缪尔心中顿时一片火热，只觉浑身有劲，跑路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他到了智慧之塔外。 在智慧之塔的门口同样站着一个人，却不是别人，而是高阶法师梅特森本人，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瘦小的老者。 他看到萨缪尔后，便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来意。现在告诉我，那位**师到底是谁？” 萨缪尔立即道：“他自称是罗兰**师，掌握着燃素的力量，轻轻一挥手，就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熔岩之河。” 梅特森身体一震：“原来是他！” 萨缪尔立即问：“大人，罗兰大师说想见你，您的意思是？” 梅特森脸上褶皱隆起，一条条深深的沟壑勾勒出一张充满苦涩的脸庞，他长叹口气：“既然他想见我，我哪有选择的余地？那就见吧。” “请。”萨缪尔立即让到了一边。 梅特森虽然年迈，但身体还算矫健，法力一动，使出了飞行术，迅速朝贤者领域外围飞去。萨缪尔也急忙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坚韧术，快步跟上。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贤者领域外围，远远地看到了前面的**师。 之前还十分混乱的街面，此时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房屋的火势也基本被扑灭，那些年轻的法师们都聚拢在一起，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一个棕黑头发的高大年轻人围在中间。 在灵魂之眼中，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深沉，充满蓬勃生机的法力，就好像是天空中的太阳一般，梅特森心中仅有的一丝侥幸也消散地无影无踪。 的确是**师，比德恩强了一大截，难怪能在回音谷中击败德恩，而在这个年纪就达到这样的成就，以后有极大可能成就贤者......是真正的术法贤者，而不是所谓的荣誉称号。 隔着200米，梅特森就从天上落了下来，一步一步朝罗兰走去，一直到距离对方大约30米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罗兰也不说话，只是眯眼盯着这个老法师。 1分钟后，梅特森才开口：“你想成为贤者之塔的新主人？” 罗兰摇了摇头：“我不是想，而是已经成为了新主人。” 梅特森心中一滞，再次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对待贤者之塔原有的成员？延续旧有的法制？还是重新设立新的规则？” “当然是重设新规！” 梅特森再问：“和红鹰军一样的新规？” 罗兰挑了挑眉头：“我设立新规的目的，是要让每一个年轻法师都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有正确的冥想方法，有足够的药剂治疗混沌伤害，有必须的私人时间、私人空间去学习新法术。我要让每一个年轻法师，都被视为贤者之塔的珍宝，他们绝不应该被当做毫无感情的工具对待。我坚定地认为，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话音落下，围绕在罗兰身边的年轻法师们顿时高声欢呼，神情雀跃。 梅特森一听这个回答，就知道眼前这个**师虽然年轻，但绝不稚嫩，再看他周边那些年轻法师们脸上的崇拜之色，就知道贤者之塔已经完全属于对方了，哪怕德恩**师复活重生，也无法挽回局面。 但他还是不甘心，冷声道：“你的想法很好，很理想，非常的仁慈慷慨。但你有没有想过，铁剑城这样的贫瘠之地，如果不牺牲一部分法师的利益，那就没可能汇聚出足够的力量，甚至连自保都有困难。” 罗兰冷冷一笑：“知道贤者之塔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吗？我告诉你，就只有两个字：贪婪！” 梅特森面色一滞，下意识要反驳。 罗兰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话顶回了喉咙，他目光环视周围的年轻法师，高声道：“我见识过奴隶贩子沙蛇的豪宅，他每年花在豪宅上的花销，至少有1万金克雷！而据我所知，他每年至少从大陆各地抓捕3000多名奴隶，其中2000名被送入了回音谷矿洞，800名成了铁剑城富户家庭的侍女，剩下200名美貌奴隶，要么送入清泉浴室卖身赚钱，要么被富商买去蹂躏。这些奴隶卖出的钱，大概是7万金克雷。除去沙蛇本人占据2万金克雷，剩下5万去哪了？” 梅特森嘴唇嗫嚅了下，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去哪里了，但不好说。 罗兰继续道：“我们都知道，这5万金克雷去了哪里。我还知道，贤者之塔一年的税收，大约是13万金克雷！13万金克雷，整个柏德亚城，330万，一年的收入也就相当于33万金克雷，而铁剑城只有10万人，然后你告诉我，不牺牲年轻法师的利益，没法凝聚力量？” 梅特森脸色发白，而年轻法师们脸上现出愤恨之色，他们平日里都被欺压狠了。 罗兰继续道：“我认识学识之塔的1个低阶法师，她必须每时每刻地为导师服务，一天只有不到9小时时间可供自用，除去睡眠和冥想，真正可用时间，不超过1个小时。就这样的辛苦，1天的收入却只有1枚银克雷，这笔钱，却转眼就被导师以各种教学的名义收回了。1天1枚银克雷呀，这才多少钱？和13万金克雷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低阶法师一天收入1银币，一年18个月，也才5枚金克雷。就算是1000个低阶法师，总付出也才5000金克雷，而贤者之塔的低阶法术数目才不到300。所以，贤者之塔在低级法师身上的付出，其实非常非常的有限。 他这边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啊，原来是你？！” 罗兰抬头看，发现惊呼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再仔细看，竟然就是那一夜潜入学识之塔前偶然遇见的女法师。看她模样，显然是认出了罗兰。 罗兰也不回避，他盯着梅特森，高声道：“我现在大方地承认，戴克里恩就是我杀的，因为他意图杀死我和我的妹妹！最终，我从他的保险柜里，搜到了价值9万金克雷的财物！少部分是金币，大部分是施法材料。想想看，足足9万多金克雷的物资，宁愿放在保险柜里发霉，却不肯拿出来使用，这不是贪婪，又是什么？！” 年轻法师们脸上现出清晰至极的愤怒，有人大喊道：“杀的好！戴克里恩是吸血鬼！” “改革！改革！” “守财奴！吝啬的守财奴！” 声浪涌起，群情激奋，梅特森不由地连连后退：“疯了~都疯了~” 罗兰大步走过去，一直走到梅特森身前，厉声质问道：“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是固守旧规，还是配合我，对贤者之塔进行改革？高阶法师梅特森！” 梅特森仰头看着罗兰，近距离下，他清晰地感受着对方身上那纯粹无暇，又磅礴如海的法力，他想抗争的，可是他老了，膝盖软了，大腿也没了力气，对方一压过来，他不由自主地就跪在了地上：“我服从您的意志，罗兰大师。” “非常好！” 罗兰心中微喜，虽然这个高阶法师是既得利益者，是年轻法师们的仇恨对象，但他们对贤者之塔乃至铁剑城的运作方式十分熟悉，短时间内，罗兰需要依靠他的知识。 当然，年轻法师们的仇恨需要发泄口，而眼前，就正好有一个愚蠢的高阶法师可供泄火之用。 “梅特森法师，赫蓝法师显然不同意改革，您认为该怎么办？” 梅特森身体微微一震，还没开口，就听有年轻法师纷纷高喊。 “杀了他！杀了他！”这是最激进的声音。 “把他关起来！剥夺法力！” “把他送进矿洞挖矿！” 梅特森清晰感觉到了年轻人澎湃的怒火，他轻叹口气，低声道：“按照贤者之塔的法令，对违抗首领意志的法师，应该永久地剥夺他的法力，剥夺他忠诚之塔及所有附属财富的所有权，剥夺他所有可能威胁贤者之塔安全的记忆，并将他用久地驱逐出贤者之塔。” 最终，他选择留了昔日同僚一命，不是因为怜悯，而是要给自己也留一条后路。他非常清楚，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的。 罗兰也不愿意贤者之塔内部出现极端流血事故，这样的处理方式正和他心意：“非常好，你带路吧！”
第六百二十一章 活着的贤者之塔？
忠诚之塔前。 罗兰高声喊道：“赫蓝，我给你2分钟时间，出来投降！” 话音刚落，回应罗兰的是一条白雾状的长鞭，从塔边空气出现，越过100米距离，直抽向罗兰的脑袋。 高阶法师赫蓝清晰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罗兰叹口气，念头一动，身前空气中也出现一条半透明长鞭，直朝白雾长鞭抽了过去。 双方在空气中连连交锋，发出‘啪！砰！砰~’的密集炸响声，每一次碰撞，都会有一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激流出现，将周围百多米内的鲜花、地砖，甚至雕像都掀翻在地。 那些远远围观的年轻法师们，未免被战斗波及，不得不一退再退。 高阶法师梅特森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心中就叹口气：“赫蓝败了。” 双方战斗看似惊人，但实际上，每一次交锋，白雾长鞭都显出了明显的劣势，甚至可以说是节节败退。无论是长鞭的灵活度，还是爆发的力量，白雾长鞭都远远不如罗兰的毁灭之鞭。 不到10秒，忠诚之塔储存的法力就消耗耗尽，空气中再也凝聚不出白雾长鞭了，而罗兰也没有继续进攻。 梅特森暗叹口气，走上前大喊：“赫蓝，出来投降吧，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 ‘哐当~’ 忠诚之塔顶的窗户打开，一个强壮的白发老者站在窗前，一脸狂怒：“梅特森，你这个叛徒！” 梅特森脸色一暗，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吼了回去：“你我都非常清楚，贤者之塔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难道一定要在错误道路上走到尽头吗？” 赫蓝面色一滞，转眼又吼道：“梅特森，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已经那位存在宣誓效忠了，不可能在回头了。” 梅特森却嘿嘿一笑：“你宣誓了，我可没有。” “啊~~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可耻的叛徒！真可惜我没有一早看透你的真面目，否则我一定拼尽全力打死你！”赫蓝勃然大怒。 梅特森脸上毫无得意之色：“不，我从没背叛贤者之塔。真正背叛贤者之塔的，是德恩。他走错路了，而我从来没有赞成过他的选择，你很清楚这点。” 赫蓝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 罗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觉得很不对劲，之前生命女神雅缇纳的话又浮上了心头。 ‘她说，德恩**师是永恒的敌人。赫蓝说向那位存在效忠了。梅特森则说德恩走错了路......贤者之塔上层，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呀。’ 他决定，等这事了了，就找梅特森好好问问。 另一边，赫蓝突然转头看向罗兰：“还有你，你以为你打败了我，就能掌管贤者之塔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说完，白发的赫蓝手中出现一把匕首，狂笑声中，用力扎进了自己的胸膛，顿时鲜血彪溅，赫蓝身体往前一倒，从窗户中翻了出来，在空中翻滚了20多米后，‘砰’地一下砸在了地面上。 他自尽了。 这家伙的性情倒也刚烈，算得上是个勇士。 罗兰转身对梅特森道：“给他收尸吧，然后，带上所有法力超过低阶的正式法师来贤者之塔，我们开个会议，讨论下今后该怎么办。” 梅特森颓然点头：“是，大师。” 罗兰便准备去贤者之塔。 “等等。”梅特森忽然喊住他。 “嗯，还有什么事？” “那座塔......那座塔可能有问题，德恩在塔里面留下了数不清的法阵和机关，您过去的时候，小心些吧。” 梅特森的神情有些古怪，明明只是一些法阵和机关，但他眼中却透露出一丝莫名恐惧。 按照道理，一个高阶法师不应该会如此害怕这些死物的，哪怕这死物是**师留下的，但**师既然已经死了，那最多也只是一些敬畏吧？ 再回想之前梅特森和赫蓝的对话，罗兰就知道这其中肯定隐藏着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应该和贤者之塔有很大关联。 罗兰立即走前一步，双目圆睁，逼视着梅特森：“告诉我，赫蓝刚才说的那个存在，到底是什么？你口中说的错误的道路，又是什么？” 面对罗兰的质问，梅特森却似乎松了一口气，就好像一个秘密被长久地压在心中，却在一夕之间放开了所有的禁制。 他轻声道：“罗兰大师，您在对付德恩大师的过程中，想必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对吧？” 罗兰点了点头。 梅特森又道：“我们贤者之塔能让高阶法师掌控类超凡法术，你初次遇见的时候，肯定十分惊诧，对吧？” 罗兰再次点头。 他当初凭借大地之心释放超凡法术，可废了老劲了，等到了贤者之塔这里，几乎每个高阶法师都有类似的本事，虽然威力不如他释放的超凡燃素法术，但也的确让高阶法师拥有了对抗**师的资本。 起初，他以为是德恩借鉴了格伦麦巫术的结果，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另有答案了。 梅特森轻声道：“事实上，无论是类超凡法术，还是德恩坚持召唤恶魔罗候，还要今天赫蓝坚持要自杀，都出自同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曾.......曾.......啊~~~”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用力捂住脑袋，五官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十分痛苦。 罗兰心中一惊：“你怎么了？” 梅特森紧咬牙关，额头青筋突起，脸上冷汗不断冒出来，就好像急病爆发似的，就在罗兰以为他会坚持不住的时候，他脸色一点一点地缓和下来，最终再次回复了正常，但神情十分虚弱，就好像凭空老了十岁。 “刚才怎么回事？” 梅特森长叹了口气：“我再次低估了那位存在的力量。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在灵魂中下了禁制。我恐怕无法向你透露他的具体消息，我只能告诉你，德恩的所有秘密都藏在贤者之塔里，而那座塔......那座塔.......抱歉，我说不出来了。”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提醒。” 从梅特森的表现看，那位神秘的存在至少是一个灵魂操控大师。这样的存在，应该是神明这个级别的。 可能是一个邪神，也可能是一个大恶魔，甚至有可能是远古恶魔罗候，总之，是一位非常难缠的存在。 但不管如何难缠，他在凡间的代理人德恩都被杀了，罗兰没道理会害怕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他转过身，大步朝位于贤者领域的最高处，最中央的白色高塔走去。 按照梅特森说法，那是铁剑城最强大的一座法师塔，是铁剑城的政治、军事、经济的中心，也是首领的住处，即贤者之塔。 这座塔最高，占地也最广，下宽上窄，就像是层层堆叠的蛋糕一样，最高处大约有40多米，细节一丝不苟，建筑用料极尽豪华，堪称一座奇观。 打开灵魂之眼，罗兰看到整座塔被一层非常浓郁的白光笼罩着，白光从塔尖流出，一路流淌而下，盖住整座塔身，就好像是白色的瀑布。 往灵觉法阵输入超凡法力，提升感知敏锐度，罗兰发现塔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但不知为什么，面对这座塔时，罗兰隐隐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好像这座塔本身就是一个活的生命，并且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生命。 随着距离的接近，窥视感越来越强，甚至让罗兰感到了一股压力，似乎只要他再往前走上去，就会遭遇什么恐怖的事情。 最终，罗兰在距离贤者之塔的门口停了下来。 “德恩不是死了吗？他的塔怎么还活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六百二十二章 烟丝、烟斗、抽烟人
罗兰万万没想到，自己击败了赫罗德，击败了海尔辛，击败了德恩**师，最终却在一座法师塔面前停下了脚步。 站在贤者之塔的门口，他多次起意往前迈步，但在抬步的一刹那，却还是停下了动作。 这最后一步，他竟然始终迈不出去！ ‘你以为打败了我，就能掌管贤者之塔了？我告诉你，你做梦！’赫蓝的话在罗兰脑海中响了起来。 “唔~这塔的确有点门道。” 罗兰清晰地感觉到，有一个强大的意志在阻挡着自己，这种阻挡不存在在力量层面，而是灵魂上的压制。 每当他心中起念，并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践的过程中，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用各种各样的情绪打断他的念头。 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过程，细思下来，也异常的可怕。 如果一个存在掌握了如此微妙的能力，那任何凡人，乃至是**师、贤者在面对它时，只要没有完全摆脱人性，那就有可能被他掌控，成为被他玩弄在手心的傀儡。 罗兰还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顾一切突破灵魂上的阻碍，执意要迈进贤者之塔，一定会遭遇到对方更加可怕、更加犀利的灵魂打击，在这样的打击下，他甚至有可能走上德恩的老路，成为对方手中新一枚棋子。 “屠龙者重新成为恶龙的把戏吗？”罗兰心中暗道。 虽然心中忌惮，甚至存在一丝丝恐惧，但罗兰终究不甘心被人阻挡在外，他咬紧牙关，再次往前迈步。 顿时，心中突然出现涌出一股怯懦，迅速地消磨他心中的勇气。 “又来？！” 罗兰念头一凛，执意迈出脚步。 他的右脚已经抬起，离开了地面，但就在这时，怯懦变成了害怕，其中还夹杂着懊悔，他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何必干这么危险的事呢？何必管贤者之塔的烂摊子呢？回去吧，转身回去，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滚出我的脑子！” 罗兰咆哮一声，右脚坚定地往前挪动。 这段短短的时间里，他脑海中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此起彼伏。 “如果这一步迈出去，一脚踩空了呢？又或者，前面就是法术陷阱呢？” “如果有人趁你踩空时出手偷袭，你能躲过去吗？” “贤者之塔中聚集的法力如此庞大，万一你被这里的法术陷阱困住，或许永远也不可能逃脱了呢？” “你想过莉莉吗？想过薇思吗？你要是死了，她们怎么办？” “......” 明明只是一瞬，却仿若经历了无数时光，最终，罗兰的右脚还是踏了出去，然后左脚也跟了上去，走前了3步后，进入了贤者之塔一层的大厅。 脑海中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褪去，前方大厅中灯火通明，华美的地毯、精美的壁画、昂贵舒适的家具，辉煌的法术水晶灯，恍如皇宫一般地华丽。 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罗兰看到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他坐在那，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烟斗，正在吞云吐雾。 听到门口动静，他转过头来，看他面容，竟然就是之前被罗兰杀死在回音谷的**师德恩。 罗兰一惊：“你没死？！” 但随即，他就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幻象，因为灵觉法阵告诉他，眼前椅子上根本空无一物。 德恩幻象冲罗兰微微一笑，指了指其中一张椅子，说道：“凡人，你通过了我第一个考验，这非常不错。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我也这么觉得。”罗兰走上前，在幻象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德恩猛吸了口烟斗，然后在桌上的瓷碗上轻轻敲了敲，磕起了烟灰，边磕边道：“在我眼里，一个凡人就相当于一根烟丝。我把他们放进烟斗，点燃他们的躯体，从中汲取让我愉悦的体验。而当烟丝燃烧殆尽后，就成了这毫无用处的烟灰，就得清理干净，才能在烟斗里装上新的烟丝。” “所以，德恩成了烟灰？” “德恩其实还能用很长一段时间，可惜，你往他身上烧了一把火，让他提前寿终正寝了。说实话，我很不喜欢有人打断我抽烟，所以我其实对你是很不满的。” “哼~烟丝未必喜欢被你装进烟斗里。” “喜欢不喜欢，都无关紧要，因为这是他们的宿命。” “那么，你想同我聊什么？” 德恩幻象开始在烟斗里装新烟丝：“你说呢？”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新烟丝？” 德恩幻象微笑了起来：“把你当做新烟丝，实在是一件非常浪费的事情。我更愿意把你当做一根烟斗，就和德恩一样。烟丝会被燃烧殆尽，但烟斗却是能长久存在的工具，用的时间越长，会越顺手，我也越喜欢，越难以抛弃。” 罗兰冷笑：“好听些，是烟斗。难听一些，就是帮你屠宰凡人的刽子手。” “本质都一样，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只是抽烟是个文雅的活动，而屠杀，向来受凡人唾弃。我并不想用糟糕的字眼引起你心理上的无端厌恶。” 德恩幻象说话时脸上没有表现丝毫的情绪，语气也显得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这一点和生命女神雅缇纳有些相似。 双方都有一种以万物为刍狗的心态。 罗兰从这一点推断，这个德恩幻象后面的那个存在，应该是一个邪神，而且应该是经历无数时光的远古邪神。 他沉默了下，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或许，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服你的机会。” 罗兰想了下，点头：“你说吧。” 德恩幻象装好了烟丝，他躺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浓浓的烟雾，任由烟雾缭绕在他脸庞周围：“年轻人，我问你，如果你设立了一个目标，如何才能让一群凡人拼尽全力地为之努力？” “我会说服他们，和他们分享目标成功后的利益。” “这是一个手段。在利益丰厚的时候，也非常的好用，但如果利益回报非常地少，乃至于几乎无法满足你个人的**呢？” “那我会认为这个目标是错误的，放弃去实现它。” “如果必须实现呢？比如说，不实现的话，你就会死。” 罗兰皱眉。 德恩幻象继续问：“设想一个场景。你在一个贫瘠的沙漠，快要渴死了，但你知道一处地方，在那里挖一口井，能得到解渴的水，但水却非常有限，只够你一个人喝。凭你自己的能力，当然挖不出这口井，但你周边还有10人，他们比你弱小一些，根本不足以对你造成威胁，但他们却有个长处，就是擅长挖井。那么，你怎么驱使他们为你挖井呢？” 罗兰沉默，这个场景太苛刻了，存在道德上的困境，他知道不少方法，但每个方法都非常残酷。 “你知道答案，但你不想说，对吧？” 罗兰无语。 “你不说，那我来说一个。我的做法是，设计一套规则，告诉那10个人，在这套规则内，谁能成为最强者，就能拥有超过其他人10倍的奖励，至于其他人，你可以给很少奖励，甚至不给奖励。当然，这个奖励绝不能是井水，可以是沙子、石头，任何一种看起来漂亮，但其实对你来说毫无价值的东西。只要能成功骗过那群凡人，那么，他们就会为了争夺漂亮石子而拼命地为你挖井。” “这就是你在贤者之塔做的事。” “对，我正是这么做的。当然，具体操作要比挖井复杂地多，但有趣的是，其实现地难度却比挖井要低。因为凡间有很多‘漂亮但一无是处的石头’，能轻易迷惑凡人的眼睛。” 罗兰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厌恶。 德恩幻象叹了口气：“年轻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我的做法太过残酷了。但你要明白，漂亮石头虽然毫无价值，但也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按我这么做，你总共只需要付出20块漂亮石头，并且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为我工作。而如果按你的做法，给每一个人分配让他们满意的漂亮石头，那总数可能会超过40块。同时，每个人也会变得十分安逸懒散，安于现状，一事无成，而你，则会因为没有水喝，而被渴死。” 罗兰沉默。 因为他知道德恩说的对，大部分凡人都是这样的，短视、贪婪，或许有个别聪明人能看透其中的关窍，但无关大局。 德恩幻象再次深吸口气：“这对凡人的确很残酷，但这是他们的天性导致的，并不是我一定要这么做。如果每个人得2块石头，就能拼命为我工作的话，那我也愿意这么做。”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罗兰：“那么，年轻人，你的选择是什么？成为我的烟斗，还是成为烟斗里燃烧的烟丝呢？” 罗兰深吸口气，说道：“我选择......让你戒烟！” 德恩幻象挑了下眉：“我理解的没错的话，你想成为抽烟的人？” 罗兰摇了摇头：“不，我会在尽可能多的烟丝上沾染毒药。这样一来，你抽烟的时候就会中毒而死。” 德恩幻象眉头终于皱起来：“噢~~那这么一来，我们就成了永恒的敌人。” “我很荣幸。”罗兰淡淡一笑。 “我却很失望，可惜我这座塔困不住你，要不然，我现在就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真是令人庆幸。” 罗兰的话音刚落，就发现头顶的法术水晶灯一盏一盏地熄灭了，大厅迅速地褪去了华丽的外壳，变得十分黯淡。 他再用灵觉法阵观看，就发现之前无处不在的白光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座贤者之塔失去了灵性，成了一座十分普通的建筑。 那个神秘的存在，走了。 他到底是谁？ 真实目的是什么？ 罗兰仍旧一知半解，他在落了一层薄灰的椅子上坐着，心情却很是沉重，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那个神秘存在并没有放弃，他还会再次出现。
第六百二十三章 废墟中重生
真正的敌人已经走了，虽然没有击败他，但短时间内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罗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楼梯口，循着台阶一节节往上，到了二层、三层、顶层，最后又从顶层回到一层大厅，在各个厅室内都走了一圈，最后又去地下室逛了一圈，对整座贤者之塔的结构有了具体的了解。 在顶层，他找到了贤者之塔储藏财富的宝库。 宝库就在德恩**师的卧室后面，存在一个密室，里面放置堪称海量的金币，各种各样数不清的导法金属、法术宝石、稀有材料。粗略估计，总价值超过30万金克雷，简直看花了罗兰的眼睛。 唯一可惜的是，罗兰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空冥铁，估计德恩已经将这玩意给用光了。 除了珠宝和施法材料之外，罗兰还找到了德恩的法术书，这书只留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为什么被烧毁了。剩余这一半的法术书上，仅记载了一些普通法术，对罗兰基本没有什么价值。 最后是地下室。 在这里，罗兰看见了一个被破坏的祭坛。 祭坛上只剩下几块破碎的石柱，神像的位置只留下一堆黑色的灰烬，找不到任何被祭祀者的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祭坛供奉对象，有极大可能是之前那个神秘的存在。 站在破碎祭坛前面，罗兰久久无语。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凭他现在拥有的力量，对任何邪神、大恶魔、神之化身，都有了一战之力。 类似邪神海拉那样的存在，其实并不算可怕，等他力量再强大一些，完全掌握了混沌射线这一招后，就足以将之击败了。 真正可怕的，还是那种明明拥有恐怖力量，善于操纵人心，并且还藏头露尾，躲在暗处悄然谋划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平时隐忍继续力量，一旦发作，那必定是席卷整个世界的浩劫。 他忍不住在心中问：‘你想挖的井水，到底是什么呢？灵魂？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呢？’ 没有答案。 不止他没有，似乎生命女神也没弄明白，一切答案只能他自己去寻找了。 就在这时，罗兰感觉到塔外来了不少法师，是梅特森到了。 他转身走出了地下室，来到大厅门口后，就看见梅特森站在贤者之塔外，身后跟着200多位中低阶法师。 他一看到罗兰，就用一种略带恐惧的探查目光看着他。 罗兰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它没能说服我。” 梅特森眼角一抽：“您的意思是，它没能控制你？” “也可以这么说。事实上，他已经走了，相信你可以感觉到贤者之塔的变化。” “噢~感谢造物主，我还以为......哈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这老头连连重复着，整 个人的神情都放松了。 贤者之塔一层大厅的主厅是圆形的，以前应该也是开会之用，摆着许多桌椅，罗兰走到最上首的主位坐下来，又伸手道：“各位坐吧。” 各个法师便都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没找到椅子的，就干脆坐在地毯上。 梅特森脸上有些忧虑，而那些年轻法师们，大都是满脸地兴奋。 等众人坐下来，罗兰转头看向梅特森：“你是智慧之塔的使用者，对铁剑城的运转，应该还算熟悉吧？” 梅特森立即站起身，说道：“事实上，平日里我专门负责管理整个城市的财政。” “噢，非常好。”罗兰很满意，留下这个家伙果然是明智之举。 他便道：“我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改革。改革主要有两条，第一提升贤者之塔年轻法师的待遇。第二，释放城中所有奴隶，包括回音谷矿洞的奴隶。” 梅特森顿时眉头紧皱：“大师，第一条当然没有问题。可第二条......可能，也许过于草率了。” “噢，为什么呢？” 梅特森忐忑地道：“情况是这样的。一直以来，铁剑城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两部分，第一是矿洞出产的铁矿和各种稀有金属和宝石。第二，就是奴隶贸易。5年之前，前者占了9成，后者只占了1成，比例是比较稳定的。但最近五年，德恩大师上位后，就大幅增加了奴隶贸易的力度，尤其最近一年，大陆各地战乱，奴隶贸易的收入大幅提升，最高时达到接近4成.......” 罗兰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些奴隶是铁剑城的经济支柱？” “对。他们不仅本身能够卖钱，其出卖的劳动力也支撑着铁剑城的运转，无论是矿工，还是城内各种低端的服务业，比如建筑工、家庭仆人、掏粪工、妓女等等，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奴隶。如果把他们释放了，铁剑城就垮了！” 罗兰眉头微微一挑：“照你这么说，铁剑城的本地人，基本都是财主喽？” “绝大部分是这样。本地人依靠土地、房产、因身份带来的各种优越待遇、对城市上层职位的占据等等，能非常轻松地获取资产，轻易地享受奴隶们的服务，所以日子过地都相当不错。” 罗兰又问：“既然年年收进奴隶，那铁剑城本地人数量占比，应该是越来越少的吧？” 梅特森微微一怔，而后缓缓点头：“的确是这样。当前情况下，本地人占比大约只有一成多一点了。” “也就是说，10万人口，1万主人，9万奴隶？” “呃~差不多是这样。” “不怕奴隶造反吗？” “不怕。奴隶们没有力量，我们也不会让奴隶掌握力量，每个奴隶身上都印刻有法术契约，贤者之塔可以轻易地制伏他们。” 罗兰立即问：“那现在呢？现在还能控制吗？” 梅特森面露难色：“现在......现在......负责契约管理的法师叫奥特莱斯，是怜悯之塔的主人，他已经......已经死于回音谷了。” 罗兰摊了摊手：“也就是控制不住了？” 梅特森立即道：“大师，只要您愿意接手，还是可以控制的。” 罗兰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呃~~”梅特森一滞：“那......那......要是没人维护，法术契约的效力只能持续半年，半年之后就再没约束力了。到那时候，铁剑城恐怕就没了。” 这么一说，在场年轻法师们脸上都显出了忧虑之色。 他们虽然受到导师的剥削，但恨的是导师，对铁剑城的现状却还是是满意的，要是铁剑城没了，那他们向往的一切也就没了根基了。 罗兰目光在众法师身上环视了一圈，对众人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他看得出来，有许多年轻人是希望他接手奴隶管理的，这部分人甚至是大多数。 如果是以前，他还是凡人法师的时候，这时候肯定就必须妥协了，至少不能搞一刀切，但现在，他毫无畏惧。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等众人停止低声讨论后，他开口道：“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将奴隶们全都升为自由民吧。铁剑城的奴隶贸易也彻底终止。” 梅特森大惊：“大师，不能啊！” 罗兰瞄了他一眼：“你这么喜爱奴隶，不如自己去当？” 梅特森脸色一白，没声了。 罗兰目光扫看所有法师，高声道：“各位，你们过去大多数人，也都是奴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高阶法师的奴隶。我取消了法师之间的残酷压迫，我同时也希望，这种毫无人性的压迫在整个铁剑城消失。我也知道，你们担心铁剑城的未来，但我要说，铁剑城真正的财富，不是奴隶，而是回音谷铁矿，没有奴隶，铁矿依旧可以开采。没有奴隶，铁剑城内的各项服务，依旧可以继续。只是人与人之间，变得比过去更加平等一些，而铁剑城依旧会存在，从长远来看，他一定会变得更好！” 话音落下，大厅里寂静无声，有人忧虑，有人忐忑，有人兴奋。 忽然，有个女子声音响起：“大师说的对，铁剑城不需要奴隶！” 正是罗兰在夜里巧遇的那个年轻女法师。 她一带头，不少年轻人立即醒悟过来，这不是绝佳的表忠心的机会吗？既然**师不同意奴隶，他们支持他，说不定就能得到**师的青睐呀！ 有少人暗恨自己反应慢了，顿时，年轻法师们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 对他们来说，取消奴隶其实并没有伤害他们的利益，相反，因为贤者之塔内部的改革，因为罗兰的存在，他们是大大获益的，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罗兰。 眼看形势如此，梅特森也终于认清了现状，他心中暗叹口气，知道过去的好时光已经彻底结束了。 在热烈的气氛中，罗兰虽然脸上带笑，但眸光依旧沉静如水，他悄然对梅特森用了一记心灵密语：“梅特森法师，取消奴隶这种事，必定会得罪不少人，就由你出面亲自办理吧。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将事情办的非常好。” 梅特森顿时想哭。 罗兰又道：“如果办的不好，让铁剑城出现了巨大动荡，那我也不会亏待你，会为你准备一副品质上乘的绞刑架。” 梅特森顿觉世界灰暗，生命毫无意义，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罗兰再道：“如果办的好，铁剑城平稳渡过难关，那我会帮你延续至少30年的寿命。记住，是30年年轻健康的寿命，只要不触犯法令，你可以干任何年轻人喜欢干的事。” 梅特森原地满血复活，眼睛发亮：“大师，你放心吧，我就算拼尽这条老命，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殷切期望！” “难怪你能掌控智慧之塔，果然是个充满智慧的法师。” 罗兰满脸赞许的微笑。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太阳照常升起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在高阶法师梅特森的主导下，铁剑城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革。 面对这样改革，年轻法师们高兴了。近九万的奴隶们也因为重获自由，而奔走欢呼。而那些铁剑城的本地居民，则各个如丧考妣。 也不是没人想要反抗，可这批人好日子过惯了，家中都有产业，虽然日子会比以前变差，但这些产业并没有被剥夺。 因为顾忌产业的原因，大多数有产阶级，都下不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于是，这批人总体的抵抗意志就十分薄弱。 在几波暗潮被扑灭，十几户本地人被送上断头台，公然枭首示众后，本地居民就彻底放弃了行动上的抵抗，开始逞嘴上的痛快。 他们将梅特森这个主导改革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当然了，这些破事和罗兰这个幕后主使关系不大，他每天就呆在贤者之塔里，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日子。 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即使是梅特森也知道的不多。 事实上，他最近主要在干三件事。 上午给薇思上课。下午给贤者之塔的年轻法师们传授基础法术技巧。至于晚上，一部分时间在研究超凡法术，另一部分时间则潜心练习混沌射线，只为了彻底掌握这一杀招。 可以说，几乎一刻空闲都没有。 如此忙碌而充实的时光持续了大概三个月，铁剑城已经基本平静下来，并受到了罗兰的完全掌控，这个城市的资源完全为他所用。 因为三个月的潜心修炼，罗兰的法力也突飞猛进。 他晋升到了超凡中上期，法力规模和赫罗德处于同一水准，但考虑到法力的品质、燃素的超强破坏力，就算遇到了费米尔森，也只是稍逊一筹，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如此神速的提升，全赖完美超凡之魂的功劳。 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 罗兰坐在贤者之塔天台的花园里，身后搁着一块黑板，他正专注地在黑板上写画着法术结构图。 他一边画一边解说：“这个康德之桥是夜灵的不传之秘，如果能熟练掌握这个法术，那么就能凡人法师对决中占据巨大的优势。当然，因为你独特的法力性质，那威力就更加可怕了。” 薇思一边听一边做着笔记，忽然好奇地问：“罗兰，既然是夜灵不传之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罗兰被问的脸颊微微发烫，干笑一声：“我偷来的。” 薇思毫不犹豫地拆穿了罗兰的谎言：“肯定不是偷的。要不然你不会脸红。” 罗兰越发尴尬，只能瞪了她一眼：“仔细听，不要打岔！” 薇思对罗兰做了个鬼脸，在罗兰脸色发怒前，立即端正坐姿，摆出认真听讲的模样。 罗兰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无奈地用法力之手轻轻捏了下薇思变得圆嘟嘟的脸蛋，这才继续开讲。 两人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专注，时间过的飞快，一上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到了午餐时间。 作为贤者之塔的主人，午餐自然有人送上来，在罗兰的要求下，食物说不上丰盛，但烹饪手艺上佳，营养全面。 除了罗兰、薇思在，艾薇儿、安薇娜也一起用餐。 四人边吃边聊些趣事，气氛十分轻松。 这段时间里，安薇娜最喜欢呆在贤者之塔的地下室，因为里面有非常齐全的炼金设备，还有极其丰富的炼金材料可供她实验。 很多时候，她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好多次都忘了用餐时间。 成果自然也十分丰富，她弄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产品，有些是治疗药剂，有些是法术材料，还有一些则是一些不知道用途的玩意。 另外，她和生命女神和解了。 她仍旧以女神为信仰，但女神也保证不会干扰她的独立思想，虽然不知道这个保证能不能得到彻底的执行，但安薇娜的性格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考虑到她如此沉迷炼金，估计以后会成为大陆上有数的大炼金师。 至于艾薇儿，一开始，她是和薇思一起跟着罗兰学习法术，但学了三天不到，她就撑不住了。 考虑到她独特的火焰力量，还有从小训练的箭术，罗兰特意为她完善了火焰箭的战术。她喜欢的不行，天天就练这个。 因为罗兰力量大涨的缘故，作为他的后裔，艾薇儿也跟着沾光，法力比以前提升了至少一倍，加上犀利的火焰箭，一般高阶法师都不是她对手。 艾薇儿喝了口肉汤，抬头仔细端详了下薇思，忽然笑道：“薇思妹妹的脸上长肉之后，原来这么好看。” 薇思听得高兴，又有些害羞：“真的吗？” 安薇娜也仔细看了下，点了点头：“天天看着没有明显感觉。但仔细回想刚开始的样子，的确变化非常大，也变漂亮很多。” 薇思立即看向罗兰。 罗兰抬头看了下，见薇思眼睛晶光璀璨，脸色因为害羞而粉红，脸颊也比之前圆润许多，看着就像小苹果似的，透着十足的可爱。 他便点了点头，认真道：“嗯~不错。” 话刚说完，一旁的安薇娜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人家问你好不好看，又不是请教你法术，你这么严肃做什么？还有，漂亮就是漂亮，哪有人用不错来评价姑娘的？” 罗兰一脸莫名其妙：“是这样吗？” 他这模样让薇思和艾薇儿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惹得罗兰很是无语，只能低头去喝肉汤。 正笑得开心，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罗兰，我总算找到你了！” 罗兰眸光一闪，转头往窗外看去：“兰特大师，既然来的是化身，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呢？不如进来，一起共进午餐？” 他暴露身份之后，就等着这一天呢。 为了防止被兰特偷袭，他在贤者之塔上装了一个超大型灵觉法阵，极其地敏锐，加上地理上的优势，方圆10千米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发现。 所以，兰特的真身是不可能偷偷进来的，能潜进来的，就只有没有力量的普通化身。 说完，罗兰还打开了窗户。 过了几秒，一个白发稀疏，满脸褶皱的老头就飘了进来，轻轻落在地上，他脸上似乎有些笑意，但那双暗金色眼睛里，却闪烁着深沉的杀机！ 罗兰对厨房里的厨师发去一个心灵密语，随后起身做邀请状：“大师，虽然我们过去有些过节，但来了就是客人。您请坐，您的午餐马上就到。” “哼哼~” 兰特冷哼几声，目光在三女身上转了一圈后，这才走到空位上坐了下来。 刚坐定，他就对着安薇娜笑：“安薇娜小姐，你不是说要劝罗兰和帝国停战的吗？怎么成了他的帮手？” 安薇娜一脸自然地道：“帮手谈不上。我从来不参与战斗，唯一的工作，就是炼制各种药剂。这是我的个人爱好，而罗兰先生所做的，只是资助我的爱好。至于劝和的事情，我努力了，但罗兰先生并没有接受，正如你当初没有接受一样。所以我明智的放弃了。” 兰特冷声一笑：“呵~女人！” 他不再纠结安薇娜的事，转头又看向艾薇儿，嘿嘿笑道：“罗兰，你可真是大胆，竟然敢诱拐月影宗主的孙女，你不怕哪天外出的时候，被月影部族的哨兵一箭射死吗？” 艾薇儿翻了翻白眼：“兰特大师，罗兰大师救了我的命。至于我的爷爷，他有8个孙女呢，少我一个也没关系。” 兰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又看向了薇思，又嘿嘿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最近名气极大的所谓天命之女吧？这么孱弱的样子，担地起‘天命’这两个字吗？” 薇思没说话，白了兰特一眼后，就低头喝起了肉汤。 罗兰立即接过话头：“所谓天命之女，不过是一群无知法师的吹捧罢了。我的妹妹的确有些特殊的本领，但要说天命，那就太过抬举了。” 兰特点了点头：“这才是术法大师应该说的话。要我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命，只有智慧和力量！” 这时，厨房里送来了一份午餐，很精致，2条烹饪的香气四溢的蓝鲫鱼，一盘白面包，一大碗肉汤。 兰特毫不担心罗兰会下毒，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了一条鱼后，他嘿笑道：“罗兰，你知道吗？我无时不刻不想杀了你！” 这话一出，除了安薇娜外，其他二女脸上都有些变色。 罗兰摆了摆手，示意薇思和艾薇儿不必担心，随后笑道：“大师，既然这样，为什么一直不动手呢？” 他现在却并不怎么害怕太阳贤者了。有这座贤者之塔在，兰特偷袭不了他，只能正面对决。而等他到了眼前，罗兰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现在法力已经到了中上阶，加上平日里储存的法力，外加贤者之塔上的各种法阵，还有欢愉法杖，硬拼之下，或许他还是会败，但兰特也必定重伤。 到了那时候，随便一个高阶法师就能要了兰特的命，要是堂堂一个贤者，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手上，那可真叫人笑掉大牙了。 想必太阳贤者也认为自己没有把握，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个化身过来恶心罗兰。 太阳贤者怒瞪着罗兰，不说话，只大口大口地吃着白面包，吃的胡须一抖一抖的，似乎要将罗兰给吃的倾家荡产一样。 很快，他就吃光了面前的食物，随后手一伸，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副洛克牌。 “当初在贝里兰，我一时疏忽，输了不少钱。现在咱们继续！”他想法很简单，架是暂时打不成了，但可以在洛克牌上找回点当初输掉的场子。 罗兰一脸无语，这家伙好胜心可真是强啊，连洛克牌这样的娱乐都要抢占上风。不过他也吃饱了，既然对方要打牌，本着招待客人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赌注是什么？” “一个消息。你赢了我，我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我赢了你，你给我三万金克朗！因为时间有限，咱们只打一盘，一盘定输赢！” 三万金克朗换一个贤者口中的重要消息，划算。 “行！”罗兰点头。 兰特看向安薇娜：“少个人，补上。” 安薇娜一脸无所谓：“行吧。” 于是，罗兰让人收拾了餐桌，三人就在餐桌上打起了洛克牌，而薇思和艾薇儿则饶有兴致在旁边观战。 牌桌上，太阳贤者一门心思就想赢罗兰。安薇娜佛系打牌，罗兰面如止水，看不出具体想法。 打着打着，三人手上的牌都越来越少，兰特额头上皱纹越来越深，罗兰脸上仍旧毫无波澜。 又过了几分钟，罗兰扔出了最后一张牌，笑眯眯地道：“兰特大师，你又输了。” 兰特看着手上的残牌，又看了下桌上的牌面，用力抓了下没剩多少毛的头皮，恼道：“提丰的烂蹄子~没意思~真没意思~这牌这没意思！” 罗兰也不出声，任他发泄不满。 好一会儿，兰特才稍稍平息了情绪，说道：“这把我输了，没话说。” “赌注呢？” 兰特整理着起了桌上的洛克牌，缓缓说道：“我带来的消息是，大恶魔罗候被人召唤出来了！” .
第六百二十五章 罗候降世
‘乓当~’ 是瓷碗落地碎裂的声音。 罗兰循声看去，就见安薇娜脸色发白，正看着地面的碎片发呆。 太阳贤者淡淡一笑，手里的牌组轻轻敲了敲桌面，将杂乱的牌组整理平整：“啊~小姑娘，看来你很清楚罗候的可怕。事实上，我也认为那家伙是个非常难缠的狠角色。罗兰，你对此怎么看呢？” 罗兰只觉得桌上本来很好吃的食物，此时如木头碎屑一样索然无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哪个混蛋干的？” 太阳贤者那稀疏的眉毛轻轻抖了抖：“大概三天前的事。至于谁干的.......我料想你也猜不到，而我也不打算告诉你。” 罗兰眉头紧皱。 他一早就觉得禁锢法阵十分不祥，所以一定要将这玩意毁了，他也成功做到了，却没想到，那个神秘存在果然还是不死心，他依旧没有阻止罗候的降临。 既然德恩已死，考虑到当初光灵曾经帮助德恩打造禁锢法阵。所以，召唤罗候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某个被蛊惑的光灵！ 罗兰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太阳贤者：“你怎么得到这消息的？说，是不是你们这些金毛杂种帮他召唤的？或许你以为我会一直保持克制！但我要告诉你，如果这事真是光灵干的，那么罗候对格伦麦造成多少伤害，我一定如数还给太阳帝国！” 他眼中闪烁着惊人的杀意，身上散发出的法力气息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狂暴。 过去，他每次施法，都保持克制，尽力不造成误伤，这就导致他远远没有发挥出超凡燃素法术的极限威力。 如果毫无顾忌，或许攻击力上限不会提升，但攻击范围却会增加百倍，一个超凡法术下去，将一整座城市的人都清洗干净，也并非不可能！ 论破坏力，这世上没有法术能超过燃素法术。 安薇娜、艾薇儿、薇思脸上都显出一丝骇然，下意识想要远离罗兰。 太阳贤者也难以保持淡定，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们曾经是有召唤恶魔罗候的想法，但这个想法的持有者是赫罗德。帝国内部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反对这么做的。现在赫罗德死了，这个计划自然也就夭折了。” 他这次服软，并不是因为害怕罗兰，而是不想看到一个燃素**师在太阳帝国境内肆虐，一旦发生发生那样的事，那对帝国绝对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哼！你的话，我信一半！我会亲自去查！要是最终指明你们是帮凶，我第一个就弄死索菲亚公主！” 太阳贤者愣了一下，也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你这小子的脑子有毛病吗？我说不是，就是不是！我堂堂贤者，还会骗你？！” “哼！”罗兰毫不回避地与之对视。 他现在可不是当初的高阶法师，当初，他面对贤者的威严，连基本的冷静都难以保持。现在的他，要真豁出去了，利用凛冬法阵的隐匿和镜像重生术去太阳帝国境内游击战，造成的损害未必会比罗候小。 太阳贤者也知道这一点，语气硬了一下后，立即就软了下来：“我发誓，这事和我们光灵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哪个光灵参与其中。不用你出手，我兰特第一个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罗兰目光爆裂如火山：“那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黑水海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术法贤者，这么点事我都搞不明白的话，我配当贤者吗？” 这话罗兰相信，沉吟了会，身上的杀气也缓缓消失，语气也缓和下来：“黑水海盗难道疯了吗？竟然干这样的蠢事？” 他第一次听说黑水海盗，还是丹迪拉雅说的，她说黑水海盗占据了她的故乡红潮湾，还奴役了她的族人。所以，罗兰对黑水海盗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十分恶劣。 太阳贤者耸了耸肩：“谁知道那伙人怎么想的呢？” 罗兰细细想了下，又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太阳贤者嘿嘿一笑，又开始发起了洛克牌：“再陪我打一局，赢了我就告诉你。输了，三万金克朗。” “乐意奉陪。” 十分钟后，太阳贤者再次以惨败告终，他用力挠着脸上的褶皱，拿着手上的牌翻来覆去地看，几乎就要抓狂。 “别看了，快说吧。” “好吧。”太阳贤者不甘心地叹口气，缓缓说道：“罗候降临，对整个大陆都是灾难。在这种时候，大陆若还是打来打去的，那就显得太愚蠢了。” 罗兰挑了挑眉毛：“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你.......你个小东西我不跟你计较。”太阳贤者咬了咬牙，继续道：“你成就超凡燃素**师，还杀了赫罗德，这对大陆格局产生了重大影响。帝国议会经过仔细讨论，决定让光灵军队彻底退出格伦麦，让格伦麦恢复独立。” 这消息有点大，而且十分突兀，不止罗兰，安薇娜、艾薇儿、薇思都是面面相觑，觉得很不可思议。 罗兰一开始是不敢相信，因为这世上哪有不流血的独立？哪有免费的午餐？但仔细一想，他就有些明白光灵的打算了。 他冷笑道：“你们缩回老巢，专心经营防线，让我们格伦麦人帮你们抵挡罗候？” 太阳贤者摊了摊手：“没错。而且不止我们这么想的，哈拉德帝国也是这么想。罗候这家伙，最喜欢欺软怕硬，我们专心防御，他自然就会找你们这些凡人的麻烦，嘿嘿。” “找完我们的麻烦，罗候力量壮大，你们就能彻底置身事外？”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当然不会完全不管你们，甚至还会派出军队，帮助你们抵挡罗候......反正，只要战场不在帝国境内就好了。”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也非常符合不朽种族的秉性，这些家伙就是想让格伦麦为他们挡刀。 但罗兰却还有一个疑问：“单单一个罗候，就算拥有无尽的法力，你们几个贤者难道还对付不了？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甚至为了对付他，不惜放弃格伦麦呢？” “想知道？”太阳贤者嘿嘿笑着，笑容深处却好像隐藏着一丝辛酸。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打牌！老规矩，赢了就告诉你！” “奉陪！” 十分钟后，太阳贤者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看来我不是打牌的料。” “别废话了，说正经的。” 太阳贤者无力地收拾着克洛牌，缓缓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说，你迟早也会知道。实际上，我们贤者有自己的职责，没法擅自离开，更不能轻易去干那些有可能导致陨落的事。要不然，你以为你这家伙能活到现在？我早就把你挫骨扬灰了！” 罗兰听得奇怪：“什么职责，竟然这么重要？” “具体什么事，你就不用关心了，你再怎么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也没有贤者会告诉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 罗兰有些恍然：“所以，3000多年前，罗候降世，你们光灵才会陨落这么多**师。” “对，就是这个道理。” 罗兰陷入了沉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好一会儿，他开口道：“你们退回去了，哈拉德帝国的军队可还在呢。你就不怕夜灵占领格伦麦全境？” “之前的格伦麦是肥肉，现在可是一颗毒药，谁吞谁傻！事实上，哈拉德帝国已经打算撤兵了。” 罗兰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手头也有来自碧蓝大峡谷的情报，情报显示，夜灵的确有撤兵的迹象。 原来他还觉得奇怪，有了太阳贤者的消息后，情况也就明朗了。 太阳贤者把玩着手里的洛克牌，笑眯眯地道：“罗兰，这么轻易地就主宰了格伦麦，你是不是觉得十分开心？” “罗候要是没朝格伦麦过来，反而去其他大陆呢？” “那就是你们格伦麦捡了个大便宜了。”太阳贤者摊了摊手，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奇怪：“实际上，对帝国来说，如今民间反抗浪潮不断的格伦麦，就像是一块鸡肋，吃着也不香，丢了又可惜。罗候的消息，反倒帮我们下了决心。” 罗兰眯眼盯着太阳贤者，他感觉，这家伙绝对没有说实话，他必定是隐瞒了关键信息。 他绝不相信，偌大的太阳帝国会因为一个可能性，就退出格伦麦，除非.......除非光灵一早就确定，罗候一定会来找格伦麦的麻烦。 太阳贤者似乎猜到了罗兰的想法，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意味深长，他站起身，朝窗户走去。 “罗兰，你是罕见的燃素**师，又如此年轻，法力又如此纯粹，的确有傲视大陆的资本。我不知道你最终会怎么选择？会如何行动？但我要告诉你，在罗候面前，你过去依仗的力量......毫无意义。平心而论，我倒是希望你能支撑地久一点，嘿嘿。” 说完，他走到窗边，抬起一脚，踩在了空气中，随后踏空而行，渐渐地远去了。 一直等他消失了许久，大厅里仍是一片平静。 忽然，薇思开口：“罗兰，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第六百二十六章 来自混沌海的神秘存在
几分钟后，罗兰带着薇思重新来到了天台花园。 快速建立了一个隐匿结界后，他就在石桌边坐下来：“说吧，什么事？” 薇思从兜里掏出了白木雕，放到了罗兰身边的桌子上：“其实，不是我想说，是我的姐姐有话说。” 她边说边朝白木雕的鼻子输入法力，过了一会儿，塞西莉亚的幻象便出现在了天台上。 和过去满头银发，赤身**的形象不同，塞西莉亚身上多了一条白裙子，头发也扎了起来，编了个双马尾。罗兰估计这是薇思的功劳。 罗兰笑道：“塞西莉亚小姐，难得一次，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没想，塞西莉亚的神情却出乎意料的严肃，完全没了往日长不大的小女孩的感觉，她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来，说道：“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贤者之塔的异常、罗候降临，薇思都已经全告诉我了。” 罗兰心中一震，立即收起了玩笑心态。 这小妞轻易不发言，而一旦她这么认真，那她的话必定极有价值。 塞西莉亚看着罗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必须马上阻止罗候。” 罗兰摊了摊手：“我倒是想，但未必能办到。” 塞西莉亚立即伸手，在罗兰额头上轻轻一点，有一缕红光没入他的额头，就如从前传授罗兰法术一样。 “这个法器，叫恶魔罗盘。凭借着它，你能感应到方圆300米内的恶魔。哪怕这个恶魔再善于隐藏，也难以完全躲过罗盘的感知。” 罗兰闭眼仔细消化着恶魔罗盘的知识，十几分钟后，他点了点头：“法术很复杂，打造法器也需要不少珍惜材料，但应该没问题，最多2天我就能弄出来。只是，传说中罗候无比强大，光灵为了对付他，战死了十几个**师，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呀。” 塞西莉亚连连摇头：“传说只是传说。而且你要知道，你知道的传说，其实是经过光灵修改过的传说，并不是历史的真相。” 罗兰心中一动，那帮金毛的确有修改历史的恶习。 比如贤者萨法尔，好好的一个格伦麦术法天才，硬是被编排成一个堕落的**师，经受万人唾骂，而光灵自己，明明是卑鄙阴谋的策划者，却硬是将自己塑造成了光明伟大的救世主。 论卑鄙无耻，光灵丝毫不比夜灵逊色。 所以，光灵编写的历史，恐怕只能相信一半，有很多事，怕是得反着来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塞西莉亚却立即摇头：“不，你还没完全明白。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地多地多！” 罗兰做认真聆听状。 “如果德恩是在回音谷内召唤出的恶魔罗候，你只要及时赶到，是有很大可能击败这家伙的。但现在，这事和黑水海盗扯上关系，就变得非常复杂了。你要知道，黑水海盗的主宰是黑水贤者，而黑水贤者这个鲸人，他晋升贤者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我母亲的同意，连默许都不是。” 罗兰一怔。 他立即回想起塞西莉亚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想要成为贤者，必须要有大地女神盖亚的认可，否则，要么在巅峰**师之境上蹉跎一世，要么在成为贤者的瞬间，肉身粉碎，贤者之魂被规则之力排斥出凡间。 要知道，刚刚凝聚的贤者之魂虽然能够独立存在，但非常脆弱，若刚晋升就进入混沌海，无异于将一个刚出世的婴儿扔进冰天雪地一般，和杀了他没什么大区别。 “你的意思是，黑水贤者获得了某种超越大地女神盖亚的力量？” “我不知道。”塞西莉亚小脸绷地紧紧地，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只知道，黑水群岛所处的海洋，被一股来自混沌海的远古力量给占据了。这股力量非常神秘，非常强大，非常恐怖。它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凡间，两万年前就来过一次，当时造成了一场可怕的混乱，连我的母亲都差点因此陨落。” 罗兰听得毛孔发炸。 塞西莉亚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过去，声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谁是这股力量的真正主人，但罗候被黑水海盗召唤出来后，这两者就可能勾连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颠覆现有世界秩序的力量。听清楚，是颠覆世界的所有秩序！众神陨落，凡间浩劫，亿万众生要么化作灰烬，要么沦落为奴隶.......啊，那太可怕了。” 塞西莉亚那双红玛瑙一般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色，她的身体也微微颤栗着，手指紧紧抓着衣角，指关节都发青了。 连她这样的上古生命，造物主的后裔，都被吓成这样，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有点大。 罗兰摸了摸鼻子：“所以，为什么是我呢？而不是那些贤者呢？” 薇思也道：“是呀，为什么一定是罗兰呢？我觉得，再等段时间，我也能胜任这任务。” 这3个月来，薇思的力量也是突飞猛进，尤其是法力，上涨地飞快，目前已经进入了高阶巅峰。按照这个速度来看，相信最多半年，她就能成就超凡之境了。 另外，她还有许多奇异的天赋能力。 比如，她可以赋予普通人以法力种子，让一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成为法师。 又比如，她可以大幅提升另一个法师的法力，将其的法力层次直接提升一个层次，比如从学徒，一下成为低阶法师，又或者从中阶法师，直接提升到高阶后期。 虽然这么做会让她付出不少代价，但这些能力已经非常逆天了，也难怪她会人称为天命之女了。 塞西莉亚看了薇思一眼，摇头道：“你不行，这事太黑暗了太恐怖了，你的意志还不够坚定......妹妹，我不是说你永远不行，而是现在还不行。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尽快的变强，**师还不够，一定要成为贤者，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成为真正的术法贤者！” 薇思还想说话，却被塞西莉亚摆手制止。 塞西莉亚又看向罗兰：“至于那些贤者.......我只能说，你太高估他们了。” “怎么说呢？” 罗兰目前见过两个贤者，一个是太阳贤者兰特，一个是痛苦夫人拉提尔丝，这俩人都是惊人的强大。 塞西莉亚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目前大陆上存在的贤者，没有一个是依靠自己力量和智慧晋升的。无论是太阳贤者，还是银月森林的那对贤者夫妻，他们都不过是神的仆从。多年来，他们享受神的庇护，生活安逸富足，从未面对过真正的威胁，更没经历过真正的贤者之战。” 她十分看不上那些贤者，但罗兰却有不同想法：“没人一开始就是战斗大师，他们可以学呀。” 塞西莉亚还是摇头：“战斗技能不是他们唯一的短板，他们最致命的短板，是意志不够坚定。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最终又走向何方？他们全都没有搞清楚，哪怕活了一万年，也是一群糊涂蛋！而这样的人，却享受着世界最肥沃的土地，最充足的资源，真是绝大的浪费！” 她越说越愤怒，说到后面，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才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才缓缓说道：“他们现在可以成为神的仆从，那自然可以向任何人屈服，只要这个人足够地强大。” 罗兰听明白了：“你担心，他们会投敌？” 塞西莉亚冷笑：“不是担心，是必然的！” 罗兰就不服了，试都没试，就直接断言，这也太武断了吧。 “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塞西莉亚反问道：“你应该和那个存在有过接触了吧？” 罗兰回想起贤者之塔的遭遇，点了点头：“我和他有过一次面对面的交谈。”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力量到底有多强，但首先，他是一个操纵灵魂的大师。” “对，就是灵魂操纵大师。我可以断言，目前存在的那些贤者，没人能抵挡他的心灵攻势。而据我所知，你是唯一一个和他面对面交谈，却全身而退的**师。” “.......”罗兰听的心惊，但心底还是有些不信，他怀疑塞西莉亚是在故意捧他，好让他脑袋发热，产生自己是独一无二救世主的使命感，然后一口答应下来。 但他脑子清醒的很，他在白石堡呆了地狱一般的五年，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塞西莉亚对罗兰是十分熟悉的，一看他的眼神，就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她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吧，这就是你这个人最独特的地方。你从不会迷信威权，我的话说的再好听，都没法真正说服你。我可以想象，那个家伙肯定也对你说了一大堆的漂亮话，对吧？” “唔~”罗兰默认了。 其实，关于阻止罗候这件事，他心中也是赞同的，但是，话说到现在，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按你的说法，似乎只能我一个人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 罗兰的贤者试炼
塞西莉亚把对手说的这么可怕，那按照常理，当前最正确的办法，自然就是集结尽可能多的盟友，大家一拥而上，将对手乱拳打死。 这才是战斗的真谛呀！ 想想看，古灵三族的**师、贤者、高阶法师全部集结在一起，怎么也有数千人了，聚在一起施法，估计能将黑水海盗所在的海岛炸成海沟。 到时候，什么远古的存在，什么灵魂操纵大师，什么恶魔罗候，全都化成渣渣！ 没想到，塞西莉亚却点了点头，说道：“对，是你一个人去，且只能是你一个人，这事没人能帮得了你。” 罗兰听得半信半疑：“但我怎么感觉你是让我去送死？！” 塞西莉亚毫不回避：“和送死也差不多了。但如果你成功了，你就通过了贤者试炼，你就能在凡间成就贤者！” 贤者试炼？ 如果别人说这话，罗兰是不信的，但塞西莉亚是造物主之女，她既然这么许诺，恐怕背后有来自大地女神盖亚的授意。 但这奖励虽然不错，罗兰还是觉得塞西莉亚动机不纯，有故意让他送死的嫌疑。 不管是不是试炼，恶魔罗候的事都是要解决的，甚至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这种关乎无数人命运的大事，一定要单打独斗吗？ 人是群居生物，一个人是最脆弱的，肉身、灵魂都异常脆弱，堕落往往就发生在独处之时。 但一旦众人聚集在一起了，许多弱点都会消失，人们相互鼓舞，相互支持，面对黑暗时并肩作战，面对诱惑时相互监督，懈怠时，相互督促，过激时，相互警醒。只有如此，才能成就真正的强大。 罗兰是这么想的，也一直这么做。 红鹰军就是按照他这个理念打造的，到目前为止，非但没听说有法师堕落，反而欣欣向荣。 但好像，塞西莉亚并不这么想，她轻声道：“罗兰，你认为贤者的力量适合出现在凡间吗？” 罗兰想了想，摇头道：“当然不适合。” “对，不适合。贤者实在太强大了，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无数凡人的生死。所以，贤者都是要避世的，神明也绝不允许进入凡间，连我的父母也不行。这是我父母共同定下的的世界法则，可以更改，但更改的代价是推翻这个世界，一切重来。” “......”罗兰无言，这听着有点像是格式化硬盘。 塞西莉亚继续道：“所以，你如果想要在凡间成就贤者之位，就必须得到我母亲的承认，而我母亲绝不会无缘无故承认你，你必须对这个世界做出足够的贡献！” 罗兰听的皱眉：“我承认你说的话有理，但这和让我独自去面对恶魔罗候没有必然关联吧？按你的说法，神明没法来到凡间，而古灵三族的贤者全是废物，但其他族的**师总是可以的吧？这事和鲸人直接相关，鲸人总是我的盟友吧？” 塞西莉亚摊了摊手：“你忘了吗？那个神秘存在是灵魂操纵大师，除了你，没人能面对他的诱惑。他有无穷的耐心，极具心灵洞察力，非常擅长寻觅时机，各个击破。如果你不怕被盟友从背后捅上一刀的话，那你尽可以将多带一些人。” “......” 这的确是一个现实的问题，罗兰被她说服了。 在摸清对手情况之前，他的确不适合带更多人去冒险。 沉默了会儿，他的关注点又转到了贤者试炼上。 “按你的说法，太阳贤者之所以成为贤者，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 罗兰回忆自己看到的历史书，发现并没有类似的事迹。要真有的话，以光灵的性格，早就将太阳贤者等人吹上天了。 “哼，他不过是太阳神的走狗。古灵三族，也全是自私自利的叛徒！” “.......也就是没有？” “没有。” “既然没有伟业，怎么就能成就贤者呢？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了吧？” “不矛盾。你要知道，古灵三族有神明的庇护，所以才能钻空子，我母亲默认了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必须遵守非常严苛的规则，这一点，想必你已经有了体会，对吧？” “的确是这样。” 塞西莉亚接着道：“但是格伦麦可没有神，连贤者都没有。你想要成为贤者，就两条路。第一，努力得到我母亲的承认。第二，投奔古灵，给他们当狗。” “那我还是选前者吧。” “所以，你同意去阻止罗候了吗？” 罗兰陷入沉思，细细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许久，他点了点头：“我不希望战火蔓延到格伦麦，所以，我愿意尽力一试。” 虽然这么说，他心中却还有些放不下格伦麦的亲朋好友，尤其是妻子莉莉，算算时间，已经要临产了，他是希望自己能赶回去的。 塞西莉亚对他十分熟悉，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伸手在他额头一点：“超凡法术：法力化身。利用这个法术，你可以凝聚一个和凡人几乎完全一样的化身去陪伴亲人，去稳定格伦麦的局势。” 这事一下就解了罗兰的后顾之忧。 他微微一笑：“这真是一个好法术。” 塞西莉亚认真凝视着罗兰，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让你独自面对黑暗，对你并不公平，但这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在凡间，真的没几个人能承受它的凝视，连我也不行！” “你也做不到？” 塞西莉亚伸手摸了摸额上的小角，失落地一笑：“要不然，我怎么会被母亲囚禁呢？不就是因为我曾受它蛊惑吗？” 罗兰这才恍然，他就说这明明是造物主和大地女神的女儿，怎么会长的这么怪，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辛呢。 考虑到罗候已经降临，每过一天，情况都可能变得更糟，罗兰便立即开始凝聚法力化身。 这个法术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大约一个小时后，罗兰就成功凝聚出了一个法力化身。 这化身长得和罗兰一模一样，两者思想相通，也能进行半独立的思考，且性格一模一样，另外，他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生理特点，皮肤是温热的，每天也都需要用餐等等。 不同的是，化身无法修炼，永远只有中阶的法力，这相当于罗兰力量的百分之一，微不足道。 “时间紧急，我现在就出发吧。” 恶魔罗盘的话，带上足够材料，在路上制作就是了。 薇思走上前，扑到他怀里，哽咽道：“罗兰，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帮到你。” 罗兰摸了摸她头发，笑道：“怎么会呢？你可以帮我稳定格伦麦的局势。这也是大事，关乎到无数人的命运呢，你得用心干，认真地学，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相信你。” 罗兰又看向塞西莉亚：“照顾好她。” “我会的。”塞西莉亚点了下头。 沉吟数秒，她忽然走上前，踮起脚，凑到罗兰耳边，轻声耳语：“这么看来，我其实并没有选错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凡人世界最坚实的一道屏障。” 罗兰心中毫无自得，淡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尽量努力，但你可不要把所有希望放在我身上。” “我会尽快地让薇思变强。” “这再好不过了。” 想了想，罗兰又道：“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对付罗候，或许这不合你的意，甚至也得不到你母亲的承认。” 塞西莉亚怔了下，但很快就笑了：“罗兰，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罗兰挑了下眉：“怎么说？”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程度，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无论是法术还是做事之道。你我已经处在同一水平，甚至你已经超越了我。面对如今的这个对手，我其实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做，我给你提的建议可能是错误的。到底应该走哪条路，全部需要你自己去摸索，我帮不了你了。” “噢~~~” 罗兰仔细打量塞西莉亚，在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深处，发现了一丝仿惶。 “罗兰，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阻止浩劫。” “我懂了。” 说完，罗兰大步走到天台边上，用了一个飞行术，身体悬浮而起，倏然远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废物，滚出来答题！
大洋之上，千米高空，罗兰遥望远处，目光所及，是海天一色的无尽蔚蓝。 前世在地球的时候，他十分羡慕飞行员，不知多少次想象在他们驾驶飞机在天空自由翱翔的画面。 现在，他亲身体会飞翔的感觉，甚至比任何地球飞行员都要自由，几乎与天空完全融为了一体。 这感觉是如此自由自在，如此心旷神怡，以至于他忍不住张开双臂，学着超人飞行的姿势，在天空中高速冲刺。 冲了一会儿，他又在天空中连连变化身体姿势，飞的厌了，又在身上加持了阿格南水盾，然后冲入海水，在墨蓝色的大海中高速前进。 超凡中期的纯粹法力让他几乎不用顾忌消耗，烂熟于心的数百种法术也让对自如地应对各种状况。 心中毫无牵挂，无垠天空、深不可测的海洋全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罗兰的精神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就觉得自己的思维就如生出翅膀一般，冒出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许多之前想不大明白的法术问题，也在这时豁然开朗。 这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飞着飞着，罗兰感觉冰凉空气变得暖湿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草木清香。天空中飞翔的海鸟也逐渐变多起来，时不时还能看到鹦鹉。 ‘鹦鹉飞不远，前面不远应该就有陆地了。’ 罗兰悬停在高空中，拿出背上的海图卷轴，张开仔细看了会儿，有抬头确定了下阳光的角度，大概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我这一路已经飞了3000多公里，法力已经消耗了六成多，得找个地方休息下了。” “前面大约50公里，应该就是珍珠群岛了。珍珠群岛再往正南飞200公里，就是蓝宝石岛了。” 他的最终目的地是黑水海盗占据的‘风暴海峡’，位于在珍珠群岛的东北边700多公里外，但人生地不熟，就这么直接赶到黑水贤者的地盘上，实在和送死没有区别。所以，他就准备找人先问问情况。 想要问路，最可靠的人选，自然就是蓝宝石岛领主宾妮西雅了。 考虑到法力已经消耗了大半，直接飞去蓝宝石岛的话，法力会有些紧张，罗兰便转到前往珍珠群岛，准备找个僻静地方休息一下，吃些东西，恢复下力量。 就这么飞了大约20多里路，罗兰忽然感觉前方海面上传来一缕水元素波动，似乎有人在海面上施法。 “什么情况？” 他心中好奇，微微调整方向，朝波动传来方向飞了过去，大约飞了七八里路后，前方海面上隐约出现一个小点，似乎是一艘海船。 ‘鹰眼术’。 罗兰定位到了前方五六里外的一只海鸥，代入它的视角，视野一下拉近了一大截，变得十分清晰。 的确是一艘海船，而且还是大海船，舷长超过70米，宽大约有近30米，吃水很深，甲板上堆满了木箱子，目测是一艘货船。 海船的桅杆上悬挂着一张墨绿色的大旗子，旗子上绘制的图案是紧靠一起的三个圆，每个圆内都有绘制着动物图案，分别是吐着信子，长着翅膀的海蛇，翅膀大张的白头信天翁，以及一头跳跃的海豚。 罗兰对群岛法律和风俗有一些粗浅的了解，由旗帜可知，这的确是一艘货船，三个圆，代表着货船主人有三家，上面的动物图案则是家族徽记。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鲸人世界是一片群岛，每个岛的领主都是相互独立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 有的岛屿之间是盟友，有的岛屿之间则是敌对关系。 领主们会放任自己麾下战士劫掠敌对领主的商船。为了不误伤友军，商船自然就要清楚地显示自己的利益归属。 前方这艘海船就受到了攻击，不过攻击他的并不是敌对海军，也不是海盗，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海怪。 远远看着，那只海怪长着无数墨黑色的触手，每只触手上还长着类似吸管一样的嘴巴，既能喷毒液，又能吞东西，触手本身柔软如蛇，既能充作鞭子攻击对手，又如蟒蛇一般，将海船紧紧地缠住，绞紧。 罗兰还看到，甲板上的水手们十分英勇，手上都拿着长长地铁管，不断对着触手喷出火焰，还发出‘砰砰砰’地炸响声。 ‘唔~这不会就是宾妮说的喷火管吧？’ 罗兰眯眼仔细瞧，发现这些铁管的长度大约有一米二，粗约3厘米，每喷一次，水手们就要打开铁管的后盖，往里面倒入一种深黄色，类似牛油一样的粘稠物体。 这喷火管的动静挺大，每激发一下，反作用力能将强壮地水手推地全身一颤，可攻击力却有些疲软，打在巨怪触手上时，最多蹭掉一层表皮，血都没打出来。 ‘这不就是火枪嘛。宾妮说这玩意的攻击力和低阶法术差不多，现在看来，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低阶法术能轻易杀死普通人，但对这恐怖的巨怪，似乎没啥大作用。 除了水手外，在船头还站着一个戴着圆帆帽的法师，他正努力地对着海怪那椭圆形的脑袋释放着中阶法术：螺旋冰矛。 可惜，海怪实在太大了，触手上的些许伤害根本无足轻重。它的水元素抗性也非常高，只要他闭上脸上那密密麻麻的深紫色眼睛，就能完全无视法师释放出的冰矛。 在巨大触手的绞缠下，海船发出‘嘎吱~嘎吱’地呻吟声，挂着船帆的桅杆也纷纷倒塌，水手们要么被海怪吞进肚子，要么被毒液毒死，数量越来越少。 那个法师的法力也在飞速地消耗，不管是护盾，还是攻击性法术，都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这么下去，最多不过10分钟，偌大的海船就会沉入海底，船上所有的活物，都会成为这触手海怪的美餐。 罗兰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他加速往前飞，等距离还有800多米的时候，念头一动，毁灭长鞭就朝海怪甩了过去。 半秒后，长鞭到了海怪脑袋边上，‘啪！’地一声，正面抽在了海怪脸上，为了避免将海船点燃，罗兰小心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尽量将所有的燃素都灌进海怪的身体。 大约半秒后，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海怪脸上炸开了一个3米多宽、2米多深的口子，只见血肉横飞，紫红色的鲜血如洪水一般从伤口喷涌出来。 战果看起来惊人，却有些出乎罗兰的意料。 ‘嗯~皮这么厚的吗？’ 在他预料中，这一下应该直接将海怪脑子直接烤熟才对的呀，没想到这家伙惊人只是轻伤。当然，相比完全无法破防的中阶法术螺旋冰矛，罗兰的攻击可怕太多，简直就像是拿着刀子在海怪身上割下了一大块肉。 ‘吭！’ 海怪嘴里发出一声奇异的嚎叫，触手迅速就放开了海船，看它样子，似乎准备逃跑。 “想跑？！” 罗兰眸光一凝，毁灭之鞭一震，鞭梢融入了一记混沌射线。 这一招，罗兰在思维实验室里练了2年了，但用起来还是有些心虚，只敢在类似今天这样的顺风局中使用。 只见鞭梢有一道白光微微一闪，就如一柄玻璃长枪一般，直直刺入了海怪的脑子，瞬息后，又从海怪脑子另一侧透出，然后远远射出去，一直射出了大约2千米后。这道射线才崩溃解体，‘轰’地一下在水底爆炸，掀起的巨浪足有十米多高。 这一记混沌射线，足足消耗了罗兰近一成的法力，威力也浪费了不少，但罗兰也没办法，法术实在太强，让他不敢做过多的控制。 ‘吭~~~~~’ 巨怪再发一声惨叫，脑中伤口中喷出了大量鲜血和组织碎块，巨大的脑袋左右乱晃，就好像羊癫疯发作似的。 罗兰这一击对它造成了沉重的伤害，但它竟然还是没死！ ‘哗啦~哗啦~~’ 巨怪的触手飞速蠕动着，从船上脱落下来，巨大的脑袋迅速往后仰，‘轰隆’一声大响，沉到了海水之中。 只见海水剧烈地涌动着，不断泛起紫红色的旋涡。 除恶要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必须把事做干净了。 罗兰念头一动，意念沉入灵觉法阵，准备追杀目标。 这一刹那，异变陡生！ 他在海怪的位置上看到一个墨黑色的旋涡，旋涡高速旋转着，迅速地就占据了罗兰的整个视野。 它似乎拥有某种奇异的魔力，不断吸引着罗兰的注意力，几乎让他挪不开灵魂之眼。 有那么一瞬间，罗兰心中响起了一个深沉浩瀚的低语：‘加入我吧~加入我吧~我将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我将赐你永恒的荣耀~你所有的愿望，都将被满足~’ 罗兰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心神，忍不住问道：“所有的愿望都能满足？” “是的，所有的愿望！” 罗兰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有在地球的时光，有在白石堡的经历，有在都灵城的时光，有的艰苦、有的幸福，有的充实。 如果说真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始终平静，没有天灾**，让他能过自己的平静日子。但这一切，从来不依靠别人的恩赐，而是要自己的努力。 想到这里，罗兰已经警觉起来，刚准备出言呵斥时，心中却又一动，转而笑道：“我还真想知道一个答案。” “问吧，我一定会告诉你。”那声音就彷如心中的低语。 罗兰嘴角一挑，继续道：“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十大算术难题》，其中有一个非常难的问题，我一直都找不到答案。” “我会给你答案。”那声音说道。 不知怎么地，罗兰觉得这声音不再如一开始那么浩瀚宏伟了，似乎有些心虚的感觉。 他咧嘴一笑，便问道：“是这样的。这个难题是一个叫哥德巴赫的学者提出来的。他猜测，这世上所有自然数，只要它比2大，就肯定能写成三个素数的和。我的问题是，该怎么证明这个猜想是正确的？” “........” 没有回应，只有长久的沉默。 “喂~你能回答我吗？”罗兰追问。 “.......”还是沉默。 “喂~你在吗？”罗兰加大声音。 “你刚才不是说能满足我所有愿望吗?” “你这个骗子！” “废物！给我滚出来答题！” ‘呼~~’ 黑色旋涡突然就消失了，罗兰的视界再次恢复了正常。 罗兰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嘁~就这点本事，还跟我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