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宫
一连几天，大家在这岛中腹地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到也清净。
可惜公孙蝶期待的好处没来，三人的小日子到是过得挺圆满。
公司蝶是个性子急的，静极思动，便想出去走走，池晚凝到是很满意与宁夜一起修行的安逸，和宁夜劝着她留下。
宁夜则听了老太婆的话，开始思考怎么把千机殿的魔化重新消除。不过污染容易治理难，当初祸祸的时候轻松，要重新治回来却不容易。
在这件事上，反倒是天机帮了大忙——这小子当初天煞阵中跟着宁夜也获得了好处，它是怪异，不怕魔气侵蚀，再加上一直觉得自己武力不够（虽然核心原因是它不努力修炼），但如今却有了个想法。
竟提出要把魔气转化成自身力量，正好有公孙蝶在，到是可以传它魔门法典。
宁夜觉得这到也是个主意。
就这么又住了十多日，今日终于见到忘忧仙婆过来。
得了宁夜提点，公孙蝶总算没再开口闭口都是好处，只是见了老太婆也殊无恭敬之意。
忘忧仙婆在宁夜身边坐下，道：“喏，说清楚了，老身我不欠你们天机门什么，只是也不想故交之后如此沦落。所以呢，就想用这个长辈的身份，提点你们一番。就当我人老话多，爱教训人，要是想听呢，就听，不想听呢，老身我也不勉强。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你们的秘密，老身精擅截天术，他人是休想从老身这里得到消息的，必要时，甚至可以自毁记忆。”
说着屈指一弹，一点晶光落入宁夜脑海：“我关于截天术的感悟都已给你，剩下的路，还需你自己走。”
“是，多谢仙婆！”宁夜大喜。
忘忧仙婆所得截天术不全，却能别出心裁，影响心灵，正是他幻术的最好补充。
忘忧仙婆已道：“也算是还那老东西当年的一点情谊吧。”
说着忘忧仙婆看宁夜：“要想重振天机门，只靠诡计终非正道，仍需自身刻苦努力。只有让自己早日成长起来，才能面对那些凶险恶敌。喏，莫怪我没给你机会。”
老太婆说着取出一块碎片和一张纸，碎片正是这岛上的藏天狱碎片，纸上写的则赫然是一堆门派的名字。
“这是……”三人惊诧。
“其余的千机殿碎片所在地。”忘忧仙婆道。
三人同时震惊。
公孙蝶脱口：“感情这些天你是去找千机殿碎片了？”
话语出口，随即觉得自己犯蠢。
果然忘忧仙婆道：“你能在十几天时间找出所有千机殿碎片所在？这些是我过去百年中得到的信息。”
“那你之前去干嘛了？”公孙蝶不急。
“玩乐。”老太婆回答。
公孙蝶无语。
老太婆哼了一声：“你这丫头，性情太不安分，需得好好磨练一番。要不是考虑到宁夜的身份不宜在此地久留，我非得让你们在这里磨上三五年的性子不可。”
“切。”公孙蝶抱臂，只是眼珠一转，却又抱住忘忧仙婆笑道：“多谢老太太了。”
“整天就知道好处，还是踏踏实实，好生修行吧。”忘忧仙婆语重心长，说着挥了挥手：“去吧，我与天机门，从此恩怨了结，彼此再无瓜葛，以后无事莫来烦我。”
说着竟是就这么走了。
看着她离去，公孙蝶吐了口舌头：“她还真就是把我们带这儿教训的啊。”
池晚凝推了她一把：“少说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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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徐烈已死，宁夜不适合久留，便和池晚凝一起回黑白神宫。
至于公孙蝶则兴奋的跃跃欲试，打算借助名单，好好为宁夜搜罗碎片，顺便也可以洗脱他的嫌疑——宁夜回去了，那天机门的人还在外面逍遥，由此可见当初之人不是宁夜。
回去的路上，宁夜先去见了一趟容成，借来天行源参悟了一番后，对空间遁法的理解又有精进，这才与池晚凝一起回到九宫山。
宁夜自去见风东林。
风东林这边也已经得到消息，见到宁夜，便道：“烈洲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天煞神雷出现？徐烈又怎么突然死了？”
宁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刻道来，大意无非就是徐烈在自己怂恿下去中王府盗罗睺，不料误触极道钺，导致越重山认为他想盗走极道钺。
偏这时君不落出现，出手偷走罗睺，由于极道钺没失窃，越重山便一路满烈洲追杀君不落。君不落利用自己无天神术，四处劫掠烈洲宗门，最后还打起了镇北王府的主意。
而徐烈当时已回到王府，知道越重山过来后，情知自己难逃一劫，便干脆发动天煞之阵要和越重山拼个死活，却最终惨死于四王联手。
至于有机会参悟战道书一事，也没瞒着。
一番话说的有真有假，听的风东林也怔住了。
“怪不得君不落最近不见踪影，却原来是被你忽悠着跑去偷罗睺了。好小子你可真行啊，连东使都能为你所用。”
宁夜委屈摊手：“罗睺在越重山手上，我终究也就是一个万法境，还是最弱的四九人魔，靠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只好请东使出马，顺带利用一下徐烈，却没想到反而把徐烈和屠千军给搞死了。”
不动声色的就把徐烈和屠千军之死的功劳揽了过来。
风东林大笑：“那君不落呢？他既已得手，为何还不回东风关？”
宁夜回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过当时越重山满世界的追东使，东使明明可以凭借无天神遁直接逃离，却偏就忽左忽右，就是不远离，我估摸着他是在戏弄越重山。但他没想到徐烈会发动天煞之阵，结果反而把他都影响了。徐烈与四王之战，波及到了东使，导致东使重伤遁离。现在啊，我估摸着他还在养伤呢。再说他现在手里有罗睺……”
他没有说下去，风东林到是有些明白了。
君不落肯定是不想把罗睺交出来，所以借养伤之机，私藏罗睺。
哼了一声：“这个混蛋，心里只有自己。怪不得几次火符传书，却都未得消息，多半现在还以重伤闭关为由躲着我们呢。如此也好，正好解决东风关之事。”
黑白神宫已经和太阴门达成交易，租借东风关百年，君不落不在，到也正好。最好他在哪个角落里龟缩百年，等回来后，一切又原封不动奉还。
至于宁夜之所以现在不说君不落死，就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惹麻烦。
等以后君不落的死讯传出来，那也是他贪心所致，与他无关。最重要的是，几十年后老子翅膀都硬了，还怕你个球！
这刻眼见风东林这关过去，宁夜道：“属下汇报完毕，若无其他事，就暂且离开了。”
“莫急，你这次立功甚大，极战道五王少了一个，这是大功，掌教少不得要好好封赏你的。”
宁夜得的好处已经够多，也不在意封赏什么的，再封赏能给神物吗？
所以也只是道：“此趟出使，凶险处处，属下也是几度险死还生。经历了过涅槃大能的对决，方知自身之浅薄，如今只想好好出去游历一番，修行自身。”
风东林微愕：“你不是才回来吗？又要离开？”
宁夜回答：“先前几趟出行，都是有任务在身。如今，宁夜只想来一次没有束缚的自由之行。世界很大，夜想好好去看看。”
第三十四章 圣人
宁夜是铁了心要来一趟无拘无束的旅行了。
这些年他周旋在一群大能中间，殚精竭虑，用尽心思，虽获得的好处不菲，却也有个坏处，就是念头不通达。
修仙之人，最要紧念头通达，心神通畅，算计的多了，那心思七拐八绕，往往也就易失本心。
修为弱的时候，以资源为主，宝物功法皆是追求。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需得锤炼心灵。
这一点，在天煞绝阵之后，宁夜更有领悟。
如今君不落已死，黑白神宫、太阴门和木傀宗要进行东风关租借之事，暂时不会有别的枝节，若过了这村，怕是木傀宗又给他派什么任务，让他继续奔忙。
所以这次，他是真的想痛痛快快放下一切，好生云游一番。
为此他连玄策使的位置都放弃了，玄策使和算计一样，都是弱者的保护伞，如今修为到了，也便不需要，干脆让给了杨乐。
杨乐对此到是大喜不已，跟随宁夜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
当然，口中则依然信誓旦旦，不管宁夜什么身份，自己始终都是他的人。
宁夜对此到不以为然。
杨乐和御风子，都是在大组织混的久的老油子了，可用却不可信赖。好在宁夜也没指望自己的手下都是死忠，只要他们还算听话就行。
本来池晚凝要和宁夜一起去的，但此番经历，让池晚凝也有所感悟，太清神水诀有所突破，便选择了先留下来参悟神通，宁夜便独自上路。
在一番思量后，宁夜选择了去海洲。
海洲是烟雨楼所在，池晚凝如今还是烟雨楼的暗子，她的身份也有不少烟雨楼的人知道，这迟早也是个麻烦。
虽然宁夜口口声声要来一次无拘束的旅行，但到了实际选择的时候，还是本能的选择了有厉害关系的海洲——他也知道自己的“天灾”体质，走哪儿都能带来麻烦。既然如此，不如就可着烟雨楼祸害吧。
行程既定，宁夜先去了一趟藏经峰，选了几门仙法修行，然后便即出发。
这趟他无任务在身，一路飞行，到也算悠然。
天高云淡，只觉得心情舒畅。
这一日，宁夜终于来到西部海域。
出了海，便是海洲地界。
海洲号称万岛之洲，海域辽阔，岛屿无数，更有海上仙山，随波逐流。
那是真正的仙山，踏浪而动，有的居于巨龟，鲸鲨之上，有的漂浮于空，亦有那水晶之宫，居于深海之下，缥缈无踪。
烟雨楼据说就是一座海下宫殿，本身便如极道宫一般，是一座宫殿神物，可上天入海，因此也没有固定所在，一如其名，如烟似雨，难以捉摸。
宁夜也没打算主动找烟雨楼的麻烦，随意飞行，也不知飞了多久，远远看到一岛。
就见那岛横卧长天，若巨鲸匍于海面，岛上有城，可见人来熙往。
便落下云头。
按理说，有修士监察之地，凡有腾云者，必被监测，盘查来往。
但这刻宁夜堂而皇之的落于岛上，却未见任何修士来盘问自己，知道此地多半只是普通小岛，并无什么修仙门派。
他此行旨在云游，到也不在意，没有修士干扰，反而更见轻便，便随意向了附近一座城而去。
身形闪动间，人已入城。
入了城，就见城中百姓来往，到也还算热闹。
宁夜便在街头随意闲逛。
这些年他要么修行，要么算计，少有清闲无事时，也很少静下心来感悟人生。
如今偷得浮生半日闲，行于街面，看一众凡人在街上游玩，站在摊贩前讨价还价，到也感觉不错。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人见了他，却自动远避三舍，仿佛宁夜身上有什么脏东西般。
宁夜也不在意，只是随意闲逛。
忽然停住，却原来是有人拉他衣角。
回头看去，却见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手捧一束蓝色鲜花，也不知是什么花儿，正怯生生的看他，口中低低道：“先生，买我的花吧。”
宁夜尚未说话，就见一名胖大婶冲过来，抱住孩子：“不可！”
说着那胖大婶对着宁夜点头哈腰，神情紧张：“我娃儿不懂事，冲撞了仙家……”
宁夜止住她：“无妨。不过我有个问题？”
那胖大婶见宁夜没有凶意，紧张稍敛：“仙家有话，但问便是。”
“看你们的样子，好像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们明明都是凡人，为何会知道我是修仙者？”
那胖大婶挤出笑脸：“我等凡人俗子，怎有那眼力。只是仙家一望可知，是外界来的。今日岛上无船……”
“原来是这样。”宁夜明白了。
海岛之地，不象陆地，往来便利。各岛交通多有不便，所以外人一望可知。
凡人虽无望气之术，却自有自己的朴实方式辨别来人。
想了想，宁夜随意拿出些银钱递给那大婶：“这花儿，我买了。不用害怕，我只是随意走走看看。”
听到这话，胖大婶明显松口气，喜笑颜开：“就知道仙家还是好人多。”
说着欢天喜地的收下银钱。
不远处民众见此情形，原本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竟同时向宁夜作起揖来。
感情这帮人也知道，仙人也有好坏。
这刻眼看宁夜态度温和，出手大方，知道不是恶仙，便纷纷开心起来。
宁夜也不摆架子，便随意走过，偶尔也会与人攀谈。
他是修仙者，这里的民众也尊重他，故知无不答。
宁夜也便知道，此地叫两安岛，岛上有一小国，叫池国。
小国寡民，偏守一隅，因为没什么丰富出产，所以一般也没什么仙人过来。
修仙者虽为祸凶猛，但也非个个如此。真要算起来，其实大部分还算好人。只是修仙者能耐太大，一人为祸，便往往是满城遭殃，也因此造成现在凡人谈仙色变的格局。
然而修仙者既已存在，避是避不了的，只能期盼自家的运气好，没碰到恶仙。
所以对于宁夜，这岛上之人的态度也相当的简单纯粹，只单纯以好坏区分，只要没有动辄杀人，那便可以算个好人。
对此，宁夜也是深感无语。
凡人对仙人没有要求，修仙者对自己的要求自然也就更低了。
这年头，只要你不随便杀人，那便是个好修仙者。
至于钱不钱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好在池国小地方，多自产自足，宁夜便真要吃东西不给钱，大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依然会说他是个善仙。
他肯给钱，甚至还有超量，那便不是善仙，而是圣人了。
第三十五章 波及
标准总是因人而异，因时而异。
在凡人的眼中，圣人的标准就是如此低。
以致于在确认了宁夜是个圣人后，消息很快传开，城里竟是欢腾一片。时不时便有小孩子过来讨要银两，好在大人们却是及时阻止的，唯恐惹恼了圣人，圣人转化为恶仙——这种事据说以前也发生过。
于是宁夜知道，他们的欢笑，某种程度上，不是真的开心宁夜的“善”，而更多是一种伪装。
是尝试通过自己的笑脸，来软化仙人们的铁石心肠。
这便是小民的求生之道吧。
这狗日的世道，却是把民众都变成了戏子。
宁夜入此地，本意是随遇而安，红尘戏浪，如今戏是戏了，却是一群戏子在献媚，看着那一个个强颜欢笑的讨好面孔，宁夜便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们都离开吧，我想清静一下。”
听他这么说，大家也精乖得很，便纷纷散去。
宁夜独自找了个酒楼坐下，凭窗远眺。
远处忽起唢呐之声。
定睛望去，却见是一队人，敲锣打鼓，锣鼓喧天的走来，一名书生骑着高头大马，身扎红花，后面还跟着顶轿子。
原来是有人结婚。
不过算算时间，却有些不对。
宁夜道：“店家，今日吉时好像已过，此刻娶亲，是不是晚了些啊？”
旁边店小二点头哈腰：“是晚了，是晚了。”
见他如此模样，宁夜心中有些明白了：“是因为我？”
那店小二有些尴尬：“先前不知仙家为人，所以……”
“无妨。”宁夜也不在意。
看看楼下，宁夜道：“这成亲的，看样子应当是岛上的大户人家？”
“是，是段老爷家的公子成亲，新娘子据说还是岛上的第一美人儿呢。”
“嗯？”听到这话，宁夜看了眼那店小二，若有所思：“你和段老爷家，关系不好？”
那店小二吓得一哆嗦：“小的不敢。”
“竟然在我这里摆弄这些花样。”宁夜没来由的一阵厌烦。
他本来厌恶修仙者给人间带来痛苦，但这刻这店小二的一袭话，却突然让他意识到，有许多麻烦，只怕还是这些凡人自己造成的。
就因为一些私人恩怨，便想利用上层势力？
可笑啊！
宁夜轻轻摇头：“若是那快意恩仇之人，见你如此行事，多半就一掌毙了。只是恩仇是快意了，这恶名却又逃不掉，只遭致更多的畏惧与嫌恶。所以说仙固有罪，凡亦未必无罪。有多少是非，都是自己招来的呢？这便是祸福自取了。”
那小二吓的瑟瑟发抖再不敢言。
见吓得他够呛，宁夜挥手道：“滚吧。”
眼看那小二灰溜溜的走开，宁夜飞身而出。
他干脆也不再遮掩，就这么飘飘落下，正落于花轿前。
那段家公子明显紧张起来，一众人都傻傻的看着宁夜，唯恐圣人变身。
宁夜随意向轿内看去，以他的目力，这区区轿帘与盖头，又如何挡的住他，已看清那新娘面容，笑道：“到的确是个秀气姑娘，段家公子能抱美人归，到也是艳福不浅。”
新郎官越发惶恐，想要跪倒，一股无形劲力却已托住了他，竟跪不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
宁夜已道：“看来我这这里，终究还是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既如此，那我便离开吧。”
丢出些银两：“此为贺仪，算是恭祝二位新人。”
说着便欲飞去。
“仙家请等一等！”
轿中却传来一声呼喊。
就见轿中新娘竟然走了出来，掀开盖头，却是生得好容貌。
“娘子！”那新郎官叫道。
就见那新娘子也不畏怯，道：“酒来！”
旁边自有捧喜酒的，端上一坛酒。
那新娘子便捧着酒坛来到宁夜身前，盈盈一礼：“多谢仙家赠礼，婉儿今日成亲，便以此酒，谢仙家天恩。”
宁夜微微一怔：“你到是个有趣的小姑娘。这里的人见了我，要么怕，要么装，要么退避，难得你到还有些胆识。”
接过酒，一把拍开酒封，已是一饮而尽。
然后长笑道：“酒很一般，盛情不错。受你一酒，便再赐你一些好处吧。”
说着随手一指，路边的一个小泥偶竟然活了过来，一下扑到宁夜怀里，却被宁夜揪着放入新娘子手中：“此物受我点化，暂时有了生命，可为玩伴，送给你做个礼物。”
这手段正是得自忘千机的虚神咒，可使万物通灵，若有灵识一般，具有灵性，即便是一草一木，皆有智慧。此咒主要是用来强化机关之术，所以宁夜很少在外人前使用，这次却是用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上，也是难得。
没想到那新娘子却退了一步：“父亲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草民不敢有此宝物。”
听她这么说，宁夜愣了下：“是我疏漏了。”
于是再对那玩偶一指，就见那玩偶气机已然委顿下来。
宁夜道：“现在好了，此物如今只有三日寿命，三日之后，重归泥石。”
没想到那新娘子的目光越发黯淡了：“我这一句话，却是让刚获得生命的小东西就此夭折了。”
见她如此，宁夜笑道：“你确实有意思。不过不用担心，它本来也非生物，所有的灵性，只不过是表象。但就算是，也没什么稀罕。有些生命，生来可能就只能活三日，于它而言，那便是一生。”
新娘子目光微亮：“是啊，只要能相携走过一生，生命的长与短，又有何妨？”
说着已看向那新郎官。
就连宁夜都不由赞叹：“你父亲的教诲不错，确实是个有家教的好姑娘。不过仙凡有别，缘分已尽，就此别过吧。”
他说着转身飞去。
“恭送上仙！”下方众人同时高声道。
宁夜微微一笑，挥手而去。
正欲加速飞离，突然心生警觉。
不对！
本能的，宁夜已金身护体，同时一股浩荡之力从天而降，扫过宁夜，却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原来此潮虽汹涌，却明显不是冲着宁夜来的，确切的说，那只是战斗的余波。
宁夜已向天上看去，就见天空中仙风激荡，赫然有人在打斗。
原来不是对自己，宁夜松口气。
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再向下方看去。
就见城中街道上，已是一片狼藉。
死伤无数！
第三十六章 元磁
谢婉儿怔怔的看着身周。
所有人都死了！
突然间出现的灾难，如天火降世，席卷了长街。
她没死，是因为她手里的那个泥娃娃。
通灵娃娃本能护主，在这刻保住了她，同时自己也化成了泥灰消散。
它终究没能走过自己的一生。
“段郎！”谢婉儿发出一声凄凉嘶喊，扑了过去。
不远处，新郎官躺在那里，满身是血。
谢婉儿抱着丈夫痛哭不已。
一声轻轻叹息在身后响起。
谢婉儿回头看去，正见到宁夜无奈的站在她身后。
“救救他！”谢婉儿大叫。
宁夜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
就算他有不灭泉，也救不得死人。
谢婉儿怔怔的看着宁夜，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修仙者，除了会给我们带来灾祸，还能有什么？”
宁夜低叹一声：“你说的对，修仙者能够给你们带来的只有灾祸。不过至少今天，我还能帮你报仇。”
他说着向空中飞去，直入云霄。
天空中，两名修仙者正在激斗，打的不可开交。
一名黄袍男子高叫道：“赵鑫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着一股玄黄云浪涌出。
宁夜已经察觉到，先前的波及，正是这黄袍人所为。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即便是发现了宁夜过来，出手依然全无顾忌。
与他对战的白衣人则显然精乖得多，大叫道：“仙师救我！”
竟是向着宁夜飞去。
宁夜眉头一皱：“祸水东引，也是个混账。”
弱者不代表就善良，此人如此作为，显然是要把宁夜拖下水。
宁夜也不动手，只是道：“天机，他是你的！”
“明白！”
随着一声欢快叫声，天机已然出现。
它看起来就象个木偶娃娃，全身都机关傀儡，脸上画着深黑眼线，看起来象黑化版哪吒，出现后却全身升腾起大片烈焰，又象是木偶般红孩儿。
这些日子天机在千机殿中炼化魔气，修行魔典，已经小有成就，这火焰便是魔气所化之魔焰，一经喷吐，直接将那白衣人罩入魔焰之中，烧的那叫赵鑫城的男子哀嚎不已。
黄袍男子见状大笑：“好，烧得好！多谢相助……”
“不用谢，你也得死。”宁夜随手一招，周边云朵变化，已化身云人，纷纷向着那黄袍男涌去。
这一手是学自死獠，以云为材，炼化傀儡，他有死獠的元神记忆，又有虚神咒，信手施为，竟真有几分死獠的风采。
风云变幻，那黄袍男置身云阵，心中惊骇：“你……你是何人？”
“出了手再问何人？不嫌太晚吗？”宁夜屈指一弹，一缕指风落向对方。
这黄袍男也是万法之境，但修为和宁夜差不多。
对付这样的对手，宁夜连自己的看家手段都懒得用了，随手施为下，黄袍男已备感吃力，只觉得云傀缭绕，四周皆是杀机，竟难以抵御。
心知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放声叫道：“我是烟雨楼的人！”
只可惜这名号对宁夜完全没用：“我知道。”
那一道道云彩已化作一柄柄锋利云剑刺出。
黄袍人骇然，身体竟化作水雾光华，向远处逸去。
但宁夜只是哼了一声，就见水雾破碎，黄袍人已重新凝结。
“怎么会？”黄袍人大惊。
宁夜信手挥动，那天空云雾竟同样化作漫天水流，汹涌而出，气势比之黄袍人又强出不知多少倍。
“烟波雾隐神通，你怎么也会？”黄袍人大叫：“原来你也是烟雨楼的同门，误会啊！”
“不是误会！”宁夜捏拳，水流化作漫天雨滴，疯狂打出。
当年宁夜能以光成刃，如今以水成刃，以云成刃，便更见轻松，威力更强。
那黄袍男虽连续用出十二道防身术法，却道道破碎，雨刃透体而过，已将他打成筛子。
“啊！”那黄袍男惨呼，元神逸出，尤自狂叫：“你敢杀我，吾父定不饶你！”
随着他说话，一片炽天火环腾空而起，向宁夜落下，同时又有一鸟载起那黄袍男元神，向远处飞去。
“木灵鸟，火凤环？原来是五环上人的弟子，哦不，是儿子。”宁夜冷笑，遥遥一按：“给我回来！”
就见那木灵鸟凄鸣一声，竟是不受控制的回飞。
说起来也算他倒霉，这木灵鸟乃是一种机关，而在宁夜面前使用机关之术，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虚神咒下，直接控制木灵鸟，将那人元神带回。
至于火凤环，威力虽然不弱，宁夜却更不在乎，任由火环击在身上，只带出一片斑驳光雨，略略烧焦了皮肤，竟只是皮肉之伤。
那人大骇：“放过我！”
“对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说吧。”宁夜顺手一抓，已将元神抓入手中。
回头再看天机这边，那赵鑫城也已被天机烧的差不多了，却依然强撑着不死。
“快一点儿，整天不用功就知道偷懒，一个刚入万法的都解决不了。”宁夜没好气道。
“知道啦！”天机也是很不开心，仰天又吐出一口火焰，大有三味真火的架势，就可惜修行时间尚短，喷了两口就没了。
那赵鑫城大叫：“别杀我，我有宝物愿意奉上。”
宁夜冷道：“杀了你，你的自然就是我的。”
那五环上人的儿子，芥子袋已落入他手中，只是翻了一遍，也没见有多少好东西。
确切的说，不是东西不好，只是不放在宁夜眼中。
赵鑫城大喊：“是元磁山！只有我知道它在哪儿！”
“元磁？”宁夜终于动容。
元磁可是难得一见的炼宝材料。
宁夜现在对一般法宝没兴趣，但元磁山对于千机殿大有好处。
千机殿现在已经被宁夜发展成一件超级机关神器，不管什么人，只要往千机殿内一关，宁夜就拥有地势之利。别看他说自己打不过君不落，但如果把君不落放在千机殿里和宁夜打，那君不落多半就不是对手。
但由于千机殿本身残破，空间封禁能力不足，所以君不落是可以跑掉的。
现在千机殿的空间稳定全靠贪星，但宁夜已经打算处理掉这祸害，把它全交给天机吸收，这就意味着他需要新的稳定空间之物。
元磁可以做到！
“是元磁山！”赵鑫城大喊：“整整一座元磁矿山！只有我知道它在哪儿，放了我，我会告诉你。”
“不用了。”宁夜已然出手，按住赵鑫城的头颅。
截天术发动！
第三十七章 路在脚下
从忘忧仙婆那里得到的截天术，虽然不能直接搜索记忆，却可以影响心智，但结合宁夜自己的截天术，却已经可以一定程度直接搜索。
这赵鑫城修为比宁夜还低，对付他全无难度，所以宁夜直接强行搜索，很快找到关于元磁山的记忆。
果然这小子说话有虚假。
他其实也不知道元磁山的具体地址，而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方位，甚至连真假都不能确定。但就这，已经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截天术比付东流的蚀心功要好得多，不会对元神造成后遗症，奈何此人运气不好。得到他记忆后，宁夜收手道：“杀了。”
天机一道魔火下去，直接将此人彻底消融。
宁夜这方返回地面。
街道上，谢婉儿还抱着夫君的尸体。
她这会儿已经冷静了许多。
看宁夜缓缓落下，天空中却已没了动静，知道发生了什么，躬身道：“多谢上仙，为我夫君报仇。”
宁夜叹口气：“终究都是修仙者惹的祸，只可惜，终究是无法避免的。”
天机既已现形，也干脆不入千机殿了，直接道：“我不明白。”
“嗯？”
“为什么修仙者要如此对待凡人？仙门，不是一向提倡爱护凡人的吗？”
“若无提倡，凡人早就没了。但只靠提倡又有什么用？”宁夜冷笑：“人贵自制，奈何却不知自制。力量，就是这灾祸的源头。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一个人只要有了超凡于常人的力量，很容易就会猖狂，得志，失去自我。”
“可是你没有。”
“一百个修仙者，只要有一个为祸，便是大患。更何况欺压这种事，是会形成习惯的，就像瘟疫一样，不断传播开来，而底线，也总是不断降低。”
最早的时候，修仙者修德，崇尚爱护。
但是仙人就是仙人，拥有强大实力的他们，注定要受到凡人的追捧，便如古之君王。长期处在追捧气氛下，心智便会悄然改变，许多原本认为不正确的事，也会渐渐变得习以为常。
即便是宁夜，又何尝没受到影响呢？
至少闲杂的他，使用奴仆什么的，全不会有心里妨碍，而在过去，他曾经生活的时代，人与人可是平等的。
宁夜之所以没有真正堕落，一方面是因为他见得多，心中有自我警醒，另一方面也和他所处的环境有关。他没有真正享受过那种人上为人，为非作歹的好处，自身的道德理念也一直在约束他。
可谁能确认，将来他就不会变呢？
人总是会变的。
人在变，环境也就随之在变。
从起初的小小特权，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发展到需要新的特权，渐渐就演变成了视凡人如草芥的局面。
所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在一个仙人存在了千万年的世界，如果修仙者还能和凡人平等相处，才是奇怪的事。
这在本质上，就是因为力量层级的差距。
当人与人之间没有巨大的实力差距时，人们需要道德约束，需要拉拢大众。
可当一个修仙者可以轻松灭掉千万人时，所有的制约便都不存在。
现在凡人还能存在，真的已经是各大门派为了繁衍而强行约束的结果，但偶尔的“小杀戮”，早就没人放在眼里了。
听了宁夜的话，谢婉儿悲愤莫名：“所以，这便是无法改变的事吗？”
“除非你能拥有强大的实力，使仙凡永隔。”宁夜回答。
当年在无常废墟，宁夜说过此事，这一次，他再度提起。
“仙凡永隔？”谢婉儿眼神亮起：“可以做到吗？”
“只要有力量，就可以做到。”
“那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做过？”谢婉儿不解。
“因为很多人到了那一步后，就不愿意去做了。”宁夜回答：“修仙要经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走到了至高地步，却要隔绝仙凡，放弃成为人上之人，又有几人会愿意？”
说到这，宁夜顿了一下：“曾经的被压迫着，在翻身做了主人后，往往会以更凶狠的姿态对待下层。所以从这方面考虑……凡人也不值得同情。”
凡人不值得同情？
谢婉儿吃惊的看宁夜。
“对！”宁夜很肯定的回答：“凡人，仙人，都是人。所有的罪，都是人造出来的。仙人固然有罪，凡人又何尝没有？不能因为凡人是被压迫的一方，就天真的以为凡人都是好人。曾经有许多凡人得了机缘，成就大能，但他们也没有为凡人做过什么。所以，有些罪孽，终究是自己造成的。”
谢婉儿张大嘴巴，呆愣半晌，终于一头磕倒在地：“请仙师收我为徒，谢婉儿立誓，若有幸成仙，定要为隔绝仙凡而尽力！”
“哦？你怎么确定，我就会愿意如此呢？”宁夜反问。
谢婉儿坚决道：“婉儿明白，仙师如此说，就一定有如此志愿。至少……现在的你，有如此志愿。婉儿愿继仙师之志，为隔绝仙凡而努力。凡人的孽，就由凡人来解决！”
宁夜听的面露微笑：“听起来还不错，但我又怎知，你将来不会变。”
谢婉儿摇头：“婉儿也不知，但婉儿会日日提醒自己，夜夜提醒自己，今日之事不可忘，修仙之衷不可废。若有一天，婉儿变了初衷，就请仙师赐我一死！”
“死？一个死字说起来简单，怕只怕到时候就不会如此配合喽。”宁夜唏嘘。
想了想，他说：“不过你既然想修仙，我也可以考虑给你机会。”
谢婉儿大喜：“请仙师指点！”
宁夜一指身后：“出了这岛，一路向东，可达一处地方，叫做云绝古地。只要你能靠自己走到那里，去找一个叫舒无宁的人，她会收你入门。”
“好！”谢婉儿答应。
宁夜继续道：“由此地到云绝古地，距离三十万里，路途遥远，就算走上十年，也未必能到。更别说沿途凶险，什么样的灾祸都可能遇到。而你若留于此处，至少还能安稳度过下半生……今日之事，终究不会太多。”
谢婉儿心中一颤，但她终是以头抢地：“谢仙师指点，婉儿绝不悔改。”
“很好，路在脚下，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说着宁夜已与天机飞离。
第三十八章 大道不简
此间事了，宁夜飘然而去，至于那谢婉儿到底能否到达云绝门，他并不过问。
这些年随着经历增多，修为渐长，心性也渐渐超凡脱俗。虽不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认为人当自强不息。路已经为谢婉儿指出，至于如何去走，就看她自己了。
而宁夜，他还要去探索自己的道。至于那元磁山，因为地址不清晰的缘故，他并不着急寻找。
宁夜离去后不久，两安岛的上空处已现一人。
此人身穿一袭紫袍，袍上绣有一个个圆环，飞行于空，那些环便在他紫袍上不断游走，甚至还发出撞击之声，隆鼻深目，相貌与黄袍男竟有几分相像。
这刻在这上空中转了几圈，甚至还嗅了几下，自语道：“就是这儿了，不见吾儿，难道是……”
他面色微变，心中已知道儿子多半不祥，强忍悲痛，对空一指：“回溯！”
随后就见四周风云激荡，一片画面已出现在紫袍人眼中，正是黄袍男的激斗场景，只是那与黄袍激斗之人，却面目模糊，竟不可见。
“竟然无法推演此人？”眼看着画面中的人如烟如雾，难窥其秘，就连出手都被一种神秘力量遮掩，紫袍男心中惊疑不定。
但他还是看出来，此人虽无法推演身份，却可以看出终不过是一个万法修为，只是神通格外强大。
突然一幕画面落入眼中，紫袍男身体一震。
“烟波雾隐神通？”
这杀自己儿子的人，用的竟然是烟波雾隐神通？
这可是烟雨楼的神通啊，此人怎么会？
正好黄袍男也叫了出来，那人声音已至：“不是误会……木灵鸟，火凤环？原来是五环上人的弟子，哦不，是儿子……给我回来……”
随后就见儿子的元神已落入那人手中。
见到此景，紫袍男知道儿子已无幸理，心中绝望。
眼看着无法看破对方身份，心头悲哀，突然发了狠，取出一个算筒，那算筒中只有三根古朴算筹。
紫袍男面上闪过一丝肉痛，已摇动算筹，同时手指掐动，默默推算。
突然间一根算筹飞出，那紫袍男一口精血喷吐，算筹湮灭，化成一片光点，落于空寂，同时紫袍男长吸一口，陡然间心神一片清明，似有所察，看向宁夜离去的方向。
冥冥中的指引，正是凶手所在。
紫袍男厉声道：“看你能往哪儿逃！”
已是风风火火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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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并不知道自己的原极神光给五环上人留了线索。
当然，就算知道他多半也是不会在意的，大不了杀上一场便是。
随着修为增长，实力增长，宁夜心中豪气增强，无垢以下，还真没什么会让他忌惮的。
这也让他开始理解如岳心禅风东林这类人，明白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真的是可以不用动脑子的。
或者说，获得强大实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蝇营狗苟的算计。
宁夜只是无垢以下强横，就已经心态如此，象岳心禅这类人的心态，便更加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为意识到这点，宁夜也警醒自己，定不可因此轻忽大意。
只是如此想法，又与他肆意纵横之追求自相矛盾，想了想亦不由笑道：“果然人都是矛盾的啊。罢了罢了，为求道心坚定，我还是先淳朴一些的好。”
天机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为了淳朴而淳朴，非自然天生，幻象而已。”
宁夜难得被天机抢白，关键他说的有道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不由长生大笑：“说的也是。但是都说大道至简，道心唯艰，我心思过多，不利上穷天道，却也是个麻烦啊。总不能把自己变成白痴吧？”
天机便道：“在我看来却是通篇扯淡，无稽之谈。”
“咦？”宁夜感到有趣：“专注方可成事，此乃修仙至理，你看起来却有不一样的想法？”
天机回答：“你从来都非专注之人，不也领悟众多道法？”
宁夜摇头：“不一样，我的光道得自原极神光，幻道得自万古柳，极战二道得自极战道，刀道普通，还根本未到悟道之地步，皆是依靠外物，并非自我突破。”
这也是宁夜的心结，他的大多数成长都和资源有关。然而修为到了万法之后，再要往上，就必须有自己的路，依靠外物之法再不可取。
所以宁夜才要修炼自身，使心神专注。
但天机却依然摇头：“天地浩瀚，复杂无限，所谓的大道至简之说，我是不信的。我到是觉得，你原来的做法，凡事究其理，明其意，追其本质，方为正道。”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宁夜问。
“因为我是怪异啊，秉天地之气运而生的怪异，自身就是道。”天机傲然回答：“天地之秘无限浩瀚，至纯之心，讲的是应当是追求天地之理的态度，而非方法。真正的道，应当是复杂而博大的。道则不显，其实不是不显，而是太过复杂，你们压根看不懂。而道则显化之地，其实不是显化，而是把某方面的真谛，更加详细的摊开在世人眼中，方得一悟。”
“咦？竟然还有这般说法？到是有趣。”宁夜自语了一句，但想想还真觉得有道理。
他好歹是穿越者，只是这些年努力修行，前尘往事渐渐挂怀，少有想起。
这刻听天机这么说，只觉得大有道理。曾经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虽是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世界，但某些方面，天地之理殊途同归，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只不过一个以器用之，一个以人用之。
天地之理也从不简单，简单的只是人的态度。但若以对人的要求去衡量结果，那便是谬误。
宁夜终究是在黑白神宫呆的时间长了，受影响较深，不知不觉就被扭曲了思路。反倒是天机不求上进，整日吃吃睡睡，本性淳朴，却也因此依然保留着身为怪异应有的感触。
这天地之理奥妙无穷，非一言可蔽之，正是他的深刻认识，却一下开导了宁夜，使其心中霍然开朗。
第三十九章 人与自然
海外仙山，云雾缥缈。
宁夜端坐于峰巅，四周有云层飘动，忽起忽落，变幻莫测，一会儿化作万兽奔腾之状，气势轩昂，一会儿又化作万千美女，翩翩起舞，人间胜境。
这看起来有些象宁夜的烟雨重楼，但却又有不同。
因为自始至终，宁夜未使用任何法力。
心象！
由心成像！
这一刻随着宁夜念头转动，画风突变，赫然已回到了当年天机山上，天机门被灭的场景。
只不过不是岳心禅只手遮天，而是宁夜飞身而起，以无边伟力镇压岳心禅。
随着宁夜心思转动，轰隆隆一番开天辟地般的法术落下，岳心禅已被他镇压死亡。
随后云层嘣的消散，宁夜却摇了摇头：“还要这许多法术作甚，心中幻象，自然是吾一念而生，一念而灭。”
说着重新凝聚念头，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让那幻象中的岳心禅一念而灭，非得做些什么。
这是何道理？
宁夜心中诧异。
便又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他突然一笑：“我明白了，岳心禅修为通天彻地，元神寄于苍茫，凝于仙灵，虽是我心中念头所化，却依然遵循运转之理。此像虽是我心念所化，却终究还受困于天地形成之机理。天道认为，岳心禅非我一念可灭，那我这念头，便做不到一念灭之。”
旁边天机蹦了出来，拍手笑道：“恭喜恭喜，今日又明一理。”
这些日子宁夜静心修行，弃简而就繁，专心精研，试验各般理念，尝试各种新鲜花样，而幻术就是他模拟的最好方式，没想到竟玩出了个心念成像的花样。虽然未见有何大用，却让宁夜在修行之路上，更加触类旁通，多了许多思路。
为此他也将天机门的心法再度拾起，包括当初顾潇潇学过的无极道。
当年他没学无极道，如今却只觉得无极道包括万象，乃探究天地之秘的绝佳手段，怪不得是历任掌教标配。
可惜自己身怀至宝而不知，竟荒废了这么多年才捡起。
所以天机说的真没错，为人尚简，大道至繁。
而以天机门之心法结合黑白神宫两仪心法联合修行，到这一步，宁夜有了融合之感，两家之长融会贯通，只觉得整个人心灵都升华了一般。
这时再看宁夜自身之元神，竟有了几分通灵剔透之感。
元神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如剔透水晶，看似纯洁无暇，是故称无垢，也就是无垢境的由来。
正统做法，一般都是随着修为提升而不断洗炼自身，形成所谓的纤尘不染，无垢元神。
但现在宁夜看起来，这元神无垢的程度竟比修为还要快那么一丝。
这到让宁夜感到奇怪了。
突然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万法修身，无垢修神。
以万法之身洗炼元神，其实就是用元神的进度来衡量肉身的进度。
那换句话说，理论上是不是存在，元神已经无垢，肉身已经中期的可能？
如果到了那一步，那我算是万法境呢？还是无垢境？
这个念头一起，便在宁夜心中不断徘徊，久久不散，而且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对于元神与肉身的关系，宁夜一直有个想法。
他觉得这就好比修仙者与修仙界的关系。
元神是因肉身而升，努力突破，破肉身而独立存在。
万法修为期间，元神弱小，无法久存。
到了无垢修为，念通天地，飘逸无踪——当然，象极战道那种逆练神通，融神于体的就算了。
而修仙者则因这世界而生，同样是在努力突破，破界飞升。
这就象一个套环，元神突破肉身，修仙者突破修仙界。
而元神能够突破肉身后，首先遭遇的就是重重危机，所以必须蛰伏体内，直到大成。
那么飞升呢？
是不是首先面对的也是整个大世界外的危机？
所以同样应该有一个蛰伏成长期？
关于这点，天机门其实也有类似的描述，只是不象宁夜看法那般明白，只是简单描述为天外有天，飞升之后有大恐怖，不可轻易为之。
但细想想，却的确与元神出窍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此为基础延伸出去，长青界原本七阶，但是两块破界碑倒塌，导致的是环境大变，从而整个世界只能修到第五层，这也和肉身元神的关系极为相似。
一名修仙者如果遭遇重创，导致自身五劳七伤，就会连带着元神受损，难以突破。
只因这身体，已养不了更强大的元神。
所以五阶登顶，也是因为世界受了伤，无法提供更好的修行环境。
那如果，我知道伤于何处，是否就能够绕过阻碍？
伤于何处，宁夜是知道的。
破界碑！
但破界碑被破坏，为何会导致长青界环境剧变，其内核根本是什么，宁夜却不知道。
这么一想，宁夜豁然开朗。
“也许，我该去看看破界碑？”他自语。
听他这么一解释，天机也觉得有道理。不过还是道：“你现在修为只在万法，就算要研究破界碑，那也是涅槃之后的事。”
宁夜却笑道：“这次你就错了。领悟不限境界，大道至繁，为人方简。若什么都要等修为到了再去看，怕是就已经晚了。我今日小有突破，元神无垢的层次超越修为，可见有些事，真的是可以提前的。我也想知道，若是我在万法大成之前就能达到元神无垢，又是什么结果。而且我怀疑，怕是必须要做到这一步，方能在此方天地间，做到七阶层次，如此方可逍遥天外。”
听他这么一说，天机也觉得大有道理。
宁夜还加了一句：“而且我突然想到，象破界碑这样的存在，没有道理不属于道境的啊。”
“道境？”天机也吃惊：“破界碑会是道境？这不可能。没人在破界碑前悟道过。”
“那只是因为道有大小。”宁夜道：“破界之道，关乎苍茫天地，乃是苍穹万古之道，就算是道境，也必然博大精深，身置其中，难悟其理，在外人看来，那便是道则不显之地，自然难以有什么收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天机兴奋跃起：“走走走，咱们找破界碑去！”
第四十章 万仙宗
海洲就有破界碑，虽然不知具体存在何处，但此碑却是可以推算的。所以用问天术稍稍推演了一下，宁夜已知方位，便与天机一起向那破界碑所在处飞去。
这一飞便是十余日。
今日终于见到一座大岛。
宁夜感知了一下道：“就在这附近了。”
天机便笑道：“那便下去看看。”
他也是个爱玩的，所以一看到热闹地方便想去凑热闹。
好在他如今也是万法修为，摇身一变，已是变成个翩翩少年公子哥儿。
见他如此，宁夜笑道：“你想玩，那便去吧。”
同样也幻化成凡人，却是个成熟中年男子。
吸取上次两安岛的教训，这次两人都化作凡人，上岛也不为人注目，就这么入了岛上城中。
此地到是比那两安岛热闹许多，往来行人熙攘，偶尔也能看到修士，但总体还算守规矩，感觉到有些象回到了执子城。
修士一般是不规矩的，哪怕是不随便杀人的修士，要他们在凡人中守规矩也难。
这种优越感存在于每个修士心中，而能让他们守规矩的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里有强大的仙门。
宁夜心中一动，已注意到岛屿远方的一座仙山，运足目力，光之道则下，已穿破云层，看到那山门上的大字。
“原来是万仙宗。”宁夜道。
这万仙宗以前也是上古大派，后来没落，被烟雨楼压制。
可是虎死不倒架，即便是现在，也依然有着强大的底蕴，应该算的上是海洲之地，烟雨楼下最强的几个门派之一。
据说这个门派还有涅槃境的存在。
长青九洲，涅槃境几乎就是九大仙门独有，其他仙门存在涅槃的寥寥无几。
这万仙宗只要有一个涅槃境，就可以确保宗门无恙，哪怕是烟雨楼都不会轻易找他们的麻烦。不过也有传言，说万仙宗的涅槃老仙已经步入寂灭之年，怕是早已死去，只是万仙宗为求地位，秘而不宣。
但不管是真是假，这万仙宗的实力非同小可。
知道自己又入强者之林，宁夜表示我不想和大佬开斗，只想好好参悟一下破界碑的奥秘——实在不行，也不是不能换个地方，比如无常废墟。
所以宁夜绝对没有去万仙宗的想法。
只是他不想去万仙宗，感知中，破界碑却赫然就在那仙山附近。
这让宁夜也有些为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过去看看再说。
两人正要往万仙宗去，忽见一车队从旁驶过，车中装着满满的货物。
宁夜稍一推算，笑道：“是给万仙宗送货的。”
天机立明其意：“那就干脆混在车队里进去。”
“正是。”
当下便跟着车队一起出城。
到了野外，宁夜随手刮起一团狂风，沉众人被风沙掩目，使了个障眼法，已将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揪了出来，顺手弄昏了丢到一边，自己已变成那少年模样，混入车队中，天机则重入千机殿。
风沙过后，车队重新上路，一名管头模样的男子叫道：“小子还傻愣着作甚，快来推车！”
宁夜诶了一声，上来跟大家一起，自去推车了。
只是一上手，宁夜却感觉有些不对。
这车上竟有禁制？
禁制不强，只是不允许正常打开，但照理说凡人送货，送的多半也都是些普通日常物品，并不珍贵，没有加上禁制的道理。
心中疑惑，已默运玄机感应车内物品，发现里面竟是一些硝黄。
硝黄乃仙家用物，这点到是没错，但算不上什么值钱物品，要说加上禁制也说得过去，但没道理再用凡人。
等待，硝黄本身就有气机掩盖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硝黄里面，多半还有文章？
意识到这点，宁夜好奇心大盛。
心中一动，发力猛推，那车子走的是山道，车轮正压过一块石子，车身一歪，宁夜暗自用力，就听轰的一声，车子竟是倒了下来，上面的箱子纷纷滚落。
其中一个箱子更是直接被震开，滚出一大堆的硝黄石来。
管头见状大怒，冲过来就是一顿鞭子猛冲：“怎么干活的？还不快把东西都捡起来！”
众人已忙上前捡物品。
趁着这时机，宁夜再度探查，终于发现这箱子底部竟然还有个暗格，内中同样有禁制，却是极强，当宁夜元神意识投入时，竟然被弹了回来。
“咦？这到是有意思了。”宁夜暗笑。
这天下要说机关禁制之术，宁夜已堪称是涅槃级别，这刻心中动念，悄无声息间已解除禁制，同时意识再入，这次终于看到。
那里面是一块石头，石头看似古朴，却隐隐有轻烟飘动，传来丝丝香气。
“凛烟石？”宁夜心神剧震，下一刻已将禁制重新恢复。
凛烟石本身没什么大用，只是较为罕见，但它是烟雨楼炼制蚀神烟的材料。
烟雨楼有一件神物，叫天香鼎，将凛烟石以及其他材料放入天香鼎中后，就能炼制出蚀神烟。
蚀神烟乃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剧毒，只有烟雨楼掌握，被此物毒中，当真是元神尽毁，就算涅槃大能都会陨落。
也正因此，凛烟石一下成了烟雨楼的重要资源，全面把控，不许他人拥有。
万仙宗怎会偷运凛烟石？
没道理啊！
他们又没有天香鼎，要这东西没用。要说别的门派想办法控制凛烟石到还说的过去，就算自己没有，也不让烟雨楼拥有。但万仙宗要这个，当真没意义。
难道是为烟雨楼偷运？
那也不对。
如今已在海洲地面，要说是为烟雨楼偷运，直接送到烟雨楼去就可以了，送这里做什么？
除非烟雨楼就在附近。
烟雨楼总部乃是一座海下宫殿，行事素来飘忽，难以捉摸其位置。
要说他们秘密跑到这里来，接受凛烟石完全有可能。
但这还是不对，接收凛烟石犯不着整个烟雨楼都过来，派出人手过来取就可以了。
所以……应该不是烟雨楼，而是烟雨楼中的某个大人物来到了万仙宗，顺便收取凛烟石。
秘密收取……
宁夜有些明白了。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出如君不落般，利用权势中饱私囊的事件。
既然是秘收，那多半天香鼎也在对方手里，说不定就直接炼化了。而烟雨楼中，能够掌控天香鼎的人只有寥寥数人，宁夜脑海中已迅速闪过好几个名字。
突然一个名字闪过。
如果是他，那就好办了！
第四十一章 双龙山人
车队一路来到万仙宗的山门前。
山门前立着两名弟子，山门上还挂着一面铜镜。
铜镜乃照玄镜，若有修行之人进入，便是涅槃亦可看破。
当然，也只是能看出有修为而已，却不能获得更多信息。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象这般秘密送货，反而要全部都是凡人。
这刻那两名弟子见车队到来，已发动照玄镜照去。
宁夜早有准备，就在照玄镜落在身上时，镜中画面已显露出他修士身份。
不过照玄镜只是确认是否修士，可不会因此就示警，否则来一个修士就报警一个，当真烦都烦死了。
与此同时，宁夜已发动幻术。
于是照玄镜中明明显示宁夜是修士，众人看来却只是平常。
两名弟子在无疑虑，放手让他们进入。
将车推入山门，一路向里走，很快来到一处院落。
管事的道：“好了，车就停这儿，你们在这里等着。”
却是自去找万仙宗管事的结算工钱去了。
趁此时机，宁夜已放出天机。
天机消失在地底。
做好这事，宁夜悠悠闲闲的等待着，待那管事回来，众人再一起离开。
跟随车队回到先前之地，宁夜再掀风沙，用法术将自己替换之人摄回，可惜他做不到修改记忆，只能让那年轻人脑袋稍微混沌一下，便自离去。
这边那年轻人醒来，浑浑噩噩，茫然不知所以，本能的推着车子要走，同伴见他如此，问：“喂，你小子做什么呢？”
“上山啊。”
“你傻啊，货都送完了，还上什么山？”
“送完了？”小伙子摸摸头：“奇怪，我怎的没一点印象？”
“山子，你小子是被风沙迷了眼，不是迷了心，怎么糊涂起来了。”众人大笑。
一路嘲讽着回城。
或许是因为这个小插曲，以至于回到商行里，大家还在笑话他。
“明明都送完了，竟然还要再送。真是个傻小子。”
“往常也没见他这样啊。”
“说起来今儿个也真是邪性，同一个地方，两股风沙。”
“就是，就是。”
正谈笑间，一名中年男子走过来，赫然竟是不见君林上轩。
原来这车队，竟是龙羽商行的。
听到他们议论，林上轩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送完了还要再送？”
“见过林大管事。”那车队管头赔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小山子迷糊了，货都送完了，他竟然还要推车上山。”
林上轩眉头一皱：“仔细说来。”
听那管头的说完，林上轩本能的觉察到一丝不妙：“小山子呢？”
“就在那边。”一名车夫指向后方。
林上轩一闪身已出现在小山子身旁，一只手按在小山子身上，仔细探查。
半晌方道：“没有被控制的迹象，不过好像有灵力残留的痕迹。”
但灵力残留的痕迹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们刚出入过万仙宗，随便一个修士施法，都可能造成灵力残留，实际上其他车夫身上也有。
想了想林上轩还是不放心，问那管头儿：“你们在哪里遇到的风沙？”
“就在城外山道旁，那里有个凉亭。”
林上轩一闪身，人已飞出。
来到凉亭处，林上轩仔细探查，终于确认：“确实有灵力波动，有人在此地施过法。”
林上轩背后，一只鸟儿蹿了出来，却口吐人言：“可知是什么人？修为如何？”
林上轩摇摇头：“最普通的灵力波动，一个藏象境都可施展，多半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无法确认修为。”
“那你的意思是……”
“怕是有人借车队混入了万仙宗，随后又出来了。”
“会不会是已经发现了货物的秘密？”
“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万仙宗？”
“万万不可！”林上轩立刻道：“事关烟雨楼，牵连重大，一旦报上，我龙羽商行难辞其咎。对方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意味着他后面再做什么事，都和我们没关系了。莫要无事生非，给自己找麻烦。”
却是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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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客栈。
宁夜转动昆仑镜，正在看着万仙宗各处。
天机已经把月影寒砂撒至各处，万仙宗内的情景也尽入眼中。
如今他修为万法，大气运在身，借助问天术昆仑镜与月影寒砂，窥人隐秘，就算是涅槃大能也难以发现。
所以宁夜肆无忌惮的偷窥，到很是目睹了一些不可告人之秘事与香艳场面。
比如某某与某某偷情，某人中饱私囊等等，一溜转下来，这万仙宗内的诸般**，到是被他发现了不少。
当然，破界碑也找到了，原来就在万仙宗后山处。
找到破界碑后，宁夜也没停手，而是昆仑镜继续转动。
终于，在照到一处水榭时，见到两人从小桥上走过。
这是一名花甲老人和一名穿着鹅黄衫头戴珠钗脚踏云履的中年美妇，那花甲老人身后还跟了个小丫鬟，亦步亦趋，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老头和小丫鬟的步伐，却是完全一致的。
果然是他们！
李双龙，香积月。
那女子香积月是万仙宗的宗主，无垢修为。
宁夜对此人到不在意，反倒是这个李双龙，来头极不简单。
李双龙又号双龙山人，他是烟雨楼的七大都事之一，地位等同于洛东游，邱梦山，风中肃，郑玉辉，魔海寿等人，但又略低一截。
因为他是在洛东游邱梦山和风中肃死后递缺上来的。
但此人并非无垢境，而是万法巅峰。
尽管如此，此人绝不可小觎，因为此人精擅用毒。
炼制与使用蚀神烟，就是他所长者。依仗蚀神烟，李双龙就算面对无垢，都有翻盘可能。
不过真正让宁夜对他注意的，还是他另一个身份。
他是烟雨楼的暗堂之主，负责的是烟雨楼的天下暗子。
也就是说，他就是池晚凝的最高领导！
看到此人的一刻，宁夜心情怦然激动起来。
第四十二章 援兵
对于宁夜池晚凝而言，有一桩麻烦是始终萦绕不去的，那便是池晚凝的身份。
青木老祖死后，池晚凝一下成了烟雨楼在黑白神宫地位最高的暗子，身家陡增。
正因为这点，烟雨楼这些年来一直没让她出过什么任务，而是悉心培养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发展起来，在黑白神宫成就高位。
为此就连风雨潇湘剑落在池晚凝手里，都默认了。
但对宁夜他们来说，烟雨楼始终是个麻烦。
早晚有一天，池晚凝这颗棋子会被动用。
尤其是宁夜现在在黑白神宫地位渐增，伴随着的就是池晚凝的压力也会变大。
事实上早在多年前，烟雨楼就问过池晚凝，能不能把宁夜拉下水——是的，他们虽然因为宁夜损失重大，但最终也想通了，如果能把宁夜拉到烟雨楼或许更好。
但宁夜为一个木傀宗鞍前马后已经够累了，肯定不愿意在多个人挟制自己。所以池晚凝便以宁夜对黑白神宫极为忠诚为由拒绝了。当然你非要我去说也不是不可以，但万一他不统一，那我这身份可就暴露了。
烟雨楼想想终究没有冒险，只是让池晚凝盯住宁夜，千万别再让他做什么伤害烟雨楼的事了。
宁夜也顺理成章没对烟雨楼下手。
但是两口子心心念念的，却是如何解决池晚凝的身份问题。
由于重要暗子不会留档，当初宁夜就是因此无法知道黑白神宫在木傀宗的高级暗子，所以解决身份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杀光所有知道池晚凝身份的人。
问题是知道池晚凝身份的多半是大能，到底谁知道谁不知道，宁夜池晚凝也不清楚。
这刻见到李双龙后，宁夜立刻起了心思。
或许可以通过他，查出到底有哪些人知道池晚凝的身份。
这种事，要哄骗出来多半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此人，直接搜其心神。
李双龙只是万法巅峰，宁夜有自信对付，不过他身在万仙宗，到不太好下手。还有此人的蚀神烟也是个麻烦，就不知道自己残缺的不灭泉能不能对抗……
他这刻正想着，那边李双龙已和香积月说话。
香积月道：“走到这一步，掌尊的计划终于是要成了。接下来，蚀神玉露就看你的了。此事若成，你当居首功。”
那花甲老人笑道：“宗主过奖了，双龙自当鞠躬尽瘁。”
咦？
听到他二人说话，宁夜心中寒毛倒竖。
什么情况？
尽管李双龙只是万法境，但他到底是烟雨楼的大都事，修为比香积月低，地位却比香积月高，两人在一起，照理应当是香积月对李双龙客气才对。
但眼下的交谈方式，却给了宁夜一种，香积月才是老大的感觉。
还有香积月自己不就是掌教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掌尊出来？
难道说，就是那个传说已经死掉的涅槃？
还有蚀神玉露又是什么鬼？？这和蚀神烟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宁夜大脑飞速转动，同时也在听着李双龙和香积月的说话。
这两人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半天没入正题。
这刻又聊了一会儿后，李双龙终于道：“等云华水到了，就可以开鼎了。炼制玉露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时间，这期间，烟雨楼或许有传唤，还要宗主帮我顶一下。”
“放心吧，此事我自会处理。如今烟雨楼的人注意力都在元磁山上，暂时不会来烦你，你安心炼制便可。”
元磁山？
所以元磁山这事，还和万仙宗有关？
是骗局？还是另有玄机？
宁夜发现，自己来到这世界，和自己以前知道的修仙世界完全不同。那世外桃源，仙境之所没见到，假冒的仙境桃源到是一堆堆，个个都有诡诈。
本来还以为终于要有个传说中的秘境了，结果闹半天，依然充满了阴谋。
干！
宁夜选择性忽略了这事他也是老祖宗级别。
这刻眼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离开了月影寒砂的位置，暂时得不到新的信息。
宁夜心神运转，已有计较。
几道火符飞出，却是搬援军去了。
————————————
十日后，宁夜等来了他的第一个帮手。
公孙蝶。
公孙蝶是直接光遁出现在宁夜身边的，没想到宁夜在洗澡，一头撞进他怀里，整个人都沉入山泉中，然后被光溜溜的宁夜一把抱住。
公孙蝶大急：“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感知到我了，竟然还不出来。”
宁夜大笑：“恰恰就是知道你来了，所以入的水，来来来，先鸳鸯戏水再说。”
公孙蝶大笑：“好啊，姐姐不在，你就如此放肆。”
宁夜正色回答：“她若在，我便更加放肆了。”
大嘴已不客气的朝公孙蝶脸上吻去。
有心拒绝，但是在宁夜怀抱下，公孙蝶却身子一阵瘫软，终是无力抗拒。
任他轻薄了一阵，这方白眼道：“你够了没有？”
宁夜大口落在公孙蝶颈子上：“怎么能够？你这丫头太野，整天也不见人。关键还喜欢冒险，真怕你哪天又遇到什么险，救都没法救你。”
听宁夜这么说，公孙蝶心中大是受用，口气却依然犟得很：“你叫我过来，不还是要冒险。”
“那怎相同，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难道不应该是你和姐姐叫夫妻？”
“这时候就不要吃这个醋了吧？”宁夜说着手已不老实起来。
公孙蝶别他弄的吃受不住，叫道：“讨厌啊，衣服都湿了。”
“那便脱了。”宁夜义正言辞的开始给她脱衣服。
“大白天的，荒郊野外。”公孙蝶大急，饶她是魔女，也吃不消宁夜如此。
宁夜便随手放出一道幻阵，已遮掩四方，显然不吃掉公孙蝶，是不会满足的了。
公孙蝶面上害羞却心中欢喜，面对宁夜的进攻完全无力抵抗，终是嘤咛一声彻底失守。
山间小泉中，一幕春色满园。
与此同时，万仙宗内。
香积月看着运到的物资，开怀大笑：“好，好，云华水既到，我万仙宗筹谋多年的大计，终于可以展开了！”
第四十三章 琳琅天
云收雨歇，公孙蝶慵懒的躺在宁夜怀中，眼中是无限满足。
刚刚还饥渴如狼的宁夜，如今却已俨然成了圣人。
他正关注的运转昆仑镜，洞察万仙宗内部景况。
这让公孙蝶没来由的一阵有气。
“喂，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事前如魔，事后如圣？”
宁夜很不满：“哪里来的你们？说的你好像经历很多似的。”
“我可是魔女诶，这种事就算没经历很多，听也听过很多。”
宁夜笑道：“那也不用说的这么骄傲吧？”
公孙蝶便傲然抬头：“所谓魔女者，正邪颠倒也。以邪为正，以正为邪，自然是要骄傲的。”
宁夜已被她这理论引的的笑。
公孙蝶却话锋一转：“对了，这次除了叫我过来，应当还有晚凝姐姐，然后还有谁？”
“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切。”公孙蝶不屑撇嘴。
不过事实证明，这次宁夜叫来的援兵，还真是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两天后池晚凝来到。
接着又过三天，这次却是顾潇潇！
竟然是她！
“师父！”顾潇潇却是开心的扑过去，抓住宁夜的手又蹦一跳。
“咦？不错吗？竟然已经华轮巅峰，看样子都快能晋升万法了。”宁夜笑道。
顾潇潇入万花谷也不过十余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如此成就，也确是神速。
“那是自然。”顾潇潇傲娇道：“我可是万花谷的天才呢。”
不过随后便舌头一吐：“其实也是和无极道有关。”
原来天机门的无极道，竟然和万花谷的功法极为契合，顾潇潇无极道有成之后，以此为根基，修行万花谷的神通，竟有相得益彰的效果。
最关键她不象宁夜，不需要掩盖自己的天机门功法，可以堂而皇之的使用，如此一来，就可以有多快走多快。
修仙者的世界，本就是强者愈强的世界。
她表现出了才华，也就更容易得到重点培养。流云仙尊见她表现出色，理直气壮的向她倾斜资源，顾潇潇进步一日千里也便不奇怪了。
“对了，这趟过来，可曾向仙尊报过？”宁夜问。
“说了，不过师父，为什么这次你要我直言告诉仙尊？你就不怕身份泄露？”顾潇潇奇怪。
“就算你不说，仙尊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宁夜回答。
流云仙尊也不是傻子，当年宁夜处理过顾府之事，导致他和顾潇潇有直接的联系可能，这些年宁夜又如此出风头。谣言都传到黑白神宫了，要说流云仙尊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其当初所言，和宁夜有仇的是黑白神宫，不是万花谷。
顾潇潇没有隐瞒来历，只是隐瞒了宁夜的身份，这也是为保恩师，乃是孝道，其情可悯，所以万花谷掌握此机密，并没有外泄。反倒是同门之中有人嫉妒顾潇潇，放出流言，结果没能动摇宁夜，反倒让自己倒霉，被流云仙尊直接重罚。
而万花谷和烟雨楼的关系，就象黑白神宫与木傀宗的关系一般，水火不容。
既如此，宁夜也便干脆不客气，叫来顾潇潇，顺带让顾潇潇不要隐瞒目的，以免对她将来不利。
听宁夜这么说，顾潇潇点头：“这到也是。之前几次和师父说话，她言语间也透漏出对你的关注，显然应当是猜到了你的身份，却从未有过表示。就连这次，我说你邀请我去海洲处理一些事，她都没问一下就同意了。对了师父，到底是什么事啊？”
“和云华水有关。”宁夜道。
“云华水？”顾潇潇一怔：“那是我万花谷之物啊。”
“没错，这正是为何这次要找你过来的原因。”宁夜将日前所探听到的消息大致说了一下。
顾潇潇听得怔然：“没听说过蚀神烟要用到云华水啊？蚀神玉露？那又是什么东西？”
说着有些汗颜，吐了下舌头道：“对不起啊师父，虽说万花谷精擅丹药，但我这些年还真没怎么在这方面用心过。”
宁夜笑道：“你不用心无妨，反正有人知道就好。我说的可对？琳琅仙子？”
随着宁夜的说话，房间中已现出一女。
就见此女生得姿容曼妙，看似只有二八芳华，却又有一股雍容华贵之姿，正是万花谷九天仙女中的琳琅天。
“师叔？”顾潇潇也诧异了。
随后反应过来：“原来师父一直不信我，竟然还让你跟踪我。”
琳琅天轻拍顾潇潇小手：“不许背后诋毁你师父。你师傅也是关心你，怕你有闪失。”
她虽贵为九天之尊，性情却温婉之极，说话柔声细语，大概可以算是天下无垢中，最为与世无争的一个。
这刻安慰了顾潇潇，转头看向宁夜：“你能猜到有人跟着潇潇，我不奇怪，但为何能猜到是我？”
琳琅天绝不信宁夜是发现她的，多半还是猜出来的。
人道此人有鬼神莫测之玄机，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宁夜笑道：“以大能之尊，保护一个小小弟子。放眼天下，大概也只有琳琅仙子愿意如此屈尊了。”
琳琅天听到这话，莫名的脸一红。
却是有些懊恼道：“我这算是出了名的软弱可欺吗？”
语气中却颇多不满。
别看琳琅天性情软弱，但她自己却不喜欢这样。只是她就算不开心，也不会做什么强横之事，反倒是显得自己颇为委屈，到象是被大人训斥过一般。
见她如此，宁夜到是不好意思起来：“是宁夜唐突了，请仙子见谅。”
“没关系啦。”琳琅天见宁夜客气，到也不在意，随后道：“你好端端的，突然把潇潇叫过来，肯定有事。潇潇如今不过华轮修为，帮不了你什么忙。你真正的目的，本就是打我们的主意吧？”
宁夜也不否认：“是。有件事，还需要万花谷帮忙。”
“有我们什么好处？”琳琅天问。
宁夜惊讶：“原来琳琅仙子也是知道要好处的。”
琳琅天便白了他一眼：“我只是不爱争执，又不是傻子。你若想白白差我为你做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如果是对付烟雨楼呢？”
琳琅天摇头：“杀一两个烟雨楼的小喽啰，犯不着与你联手。”
“那若是毁掉烟雨楼呢？”宁夜再问。
“你说什么？”琳琅天骇然。
第四十四章 五环追至
“你认为万仙宗打算反叛烟雨楼？”
在听过宁夜的讲述后，琳琅天终于明白宁夜为何如此说了。
不过随即她摇头：“这不可能的，万仙宗与烟雨楼的实力差距太大，莫说他们的涅槃境如今生死不知，就算是涅槃巅峰，也不可能是烟雨楼的对手。”
“然而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在于并不需要实力强大。”宁夜道：“仙子知道我的事，这些年，我也做过一些事，靠的也不是实力，而是手段。”
琳琅天若有所思，终是道：“你真认为他们能做到？”
“至少他们自己认为他们能做到。”宁夜回答。
万仙宗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敢反叛，那至少就要有认为自己能赢的机会。
琳琅天明白宁夜的意思：“那你的目的是……”
宁夜直接道：“烟雨楼是万花谷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
“你的敌人？”琳琅天不解。
宁夜一指身旁池晚凝：“晚凝是烟雨楼的人。”
琳琅天震惊莫名。
宁夜已道：“不过晚凝并不想为他们做事。如果烟雨楼能够完蛋，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我不是很看好万仙宗能赢。”
“可你说了他们有把握。”
“他们有把握不代表他们就能赢，只是他们自己觉得自己有赢的希望。凡是大门派，多有底牌暗手，非外人轻易可知，烟雨楼也不会例外。万仙宗所能针对的，只是他们掌握的，但对那些不能掌握的，便无法针对。但这些暗手到底是什么，万仙宗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岂不就是冒险？”
“成王败寇，欲成大事，岂有不冒险之理？反之，正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有信心一搏，若是全部都知道，只怕反没了信心。”
“既如此，为何要如此急急行事？”
“因为现在就是他们最好的行动时机。”这次是池晚凝说话了。
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烟雨楼。
最近这些年，烟雨楼因为宁夜连续吃亏，导致七个无垢境的大都事死了三个。
虽然后面递缺了三个大都事，但职位好补，修为难进。
三个递补的大都事，只有一个人是无垢境，还是从外面招进来的，另外两个，包括李双龙在内，都是万法巅峰。
烟雨楼实力折损是事实，也导致了万仙宗贼心大起，觉得这是他们的好机会。
错过这段时间，等烟雨楼继续补充实力，怕又要等不知多久了。
琳琅天却摇头：“烟雨楼有三位涅槃，哪怕无垢全死光，只要涅槃还在，就不伤根本。”
“问题就在这儿。这是人所共知的，但也因此，最容易成为目标。假如有某种方法，可以对付那三位涅槃呢？”宁夜问。
琳琅天一怔：“你是说……”
“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万花谷加入的原因。就目前已知的线索看，这蚀神玉露怕就是关键。”池晚凝道：“但此物到底有何作用，怕还需要万花谷来提供些意见，毕竟万花谷是最精擅丹药之术的。”
琳琅天明白了，不由思索起来：“既名蚀神玉露，多半是和蚀神烟功能相近，云华水……”
她深思片刻，忽然眼中一亮：“宁夜，事情恐怕不是你以为的那般简单。”
宁夜兴趣大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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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万仙宗要背叛烟雨楼的事只是个猜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不管他们是不要颠覆烟雨楼，他们在做的事肯定是对烟雨楼不利的。
这就行。
不管是做何事，宁夜都不介意利用一下。
当然，这次他不是破坏，而是帮忙。
一直以来都在搞破坏，破天荒头一回，宁夜积极上心的要帮万仙宗一把。
不过他不能跑过去对万仙宗说“你们是不是要对付烟雨楼，我能帮你们啊”，那多半是要把万仙宗吓坏，然后杀人灭口的。
所以宁夜还得找个契机。
就在他还在寻找机会的时候，机会却自己出来了。
今天宁夜正在城中行走。
帮万仙宗对付烟雨楼一事是顺道为之，不是宁夜非完成不可的任务，所以宁夜的心态也很轻松。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当请顾潇潇过来玩一趟，顺带指点她的天机门心法修行。
这使得他格外悠然，今日正在街上闲逛，忽见远方一道人影飞至。
那人腾云驾雾，见到宁夜，掐指一算，气机感应下，正锁定宁夜，知道这便是目标了，心中大喜：“好小子，终于找到你了！给我死来！”
已是一掌拍落。
这一掌遮天蔽日，将大半城池尽纳入掌中，显然也是个不顾民众生死的。
宁夜已察觉有异，先低声说了句：“你们不要出手。”
腾空飞起，双手托出一片撑天气劲，将那人的大手整个托起，若托山之人冉冉飞空。
看到紫袍人身上扭曲闪动的五环，心中已自有数：“五环上人？这么说，是为你儿子而来？”
“你知道就好，偿吾儿命来！”五环上人紫袍上一个个圆环飞出，罩向宁夜。
宁夜知道这五环上人在烟雨楼中也算是不俗强者，听说他炼有五种强大神通，皆以飞环形象出现，但这回还是头次见到。
就见那一个个圆环飞出，正是火凤环，一片红色光辉出现，蕴含无限杀机。
宁夜也不敢怠慢，身形闪动，荒狂刀意祭起，反手斩出。
刀轮激荡中，就见空中已闪现出大片裂纹，若蛛网般，仿佛苍穹碎裂。但那见那红环中绕飞无数火鸟，比他儿子的火凤要小很多，威力却更加惊人，腾挪出惊世烈焰席卷而出，正是五环上人的赤火神通。
这赤火神通威能庞大，焚金销骨，所到之处，万物皆熔，最克宁夜这般刀道之人。
宁夜的刀虽强，却挡不住赤火熊熊，见此情形，宁夜再度舒卷残云，已化作无边水流。
正是太乙神水诀，以水对火，加诸烟波雾隐神通，竟是将五环上人的赤火神通消弭于无形。
五环上人惊叫：“你到底是烟雨楼何人？”
“会烟波雾隐神通就是烟雨楼的人吗？”宁夜冷笑：“那你再试试这招。”
顺势一拳轰出，看似简单的一拳，却让五环上人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感。
第四十五章 暗示
这些年，宁夜苦修正面战力，又糅合了池晚凝与公孙蝶所长，战力早已今非昔比。
而自极战道归来后，全身更是体逾金刚，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恢弘气势。
这刻看似简单的一拳，却凝聚了他对极战道中，极战二字真意之解，化繁为简，面对这一拳，五环上人只觉得天地苍茫，自己却无处遁逃。
心知不好，他厉啸一声，又是一大片黑环与金环飞出。
他号五环上人，以五行分之，金主破甲，土主防御，火主杀伐，青主恢复，水主变化。
这刻同时飞出金土二环，金环化作戳天之矛急刺宁夜，土环则化作坚实壁垒，挡住宁夜的拳。
宁夜却摇了下头：“没用的。”
拳锋落于五环上人护罩上，就见那护罩已怦然破碎。
战之极者，摧枯拉朽。
极战道的打法，就是管你什么样的手段，我自一力催之。
领悟极战之道，便等于领悟了破灭之道，再配合罗睺之血的威能，轻易冲垮五环上人，下一刻他的拳落在五环上人身上，五环上人已大叫飞起，身上洒出冲天之血。
至于宁夜，他也中了五环上人的一记金环之矛，却是若无其事的便受了。
甚至还低头看了一眼，笑道：“破甲有余，力道却稍嫌弱了些。”
“好胆！”五环上人彻底怒了。
五行环同时飞出，化作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辉，当空罩下，同时五环上人所受之伤也在迅速回复中。
“哼！神通虽强，终不过术也，非是大道。”宁夜轻蔑冷哼。
说话同时，宁夜终于出刀。
流光幻彩刀。
一刀出，万般波澜，彩光迷离，更盛过五行之光。
更可怕的是这每一道彩光皆是杀机，五环上人受彩光沐浴，只觉得心神摇动，全身上下每一处竟都在承受恐怖的攻击，就连元神都不例外，其攻击仿佛无所不在，便如烈火灼身。
这一下是纯粹的硬碰硬，而五环上人却是完败。
他惨叫着飞退，但他速度再快，又怎及宁夜的光刀。
刀光化作实质攻击，在这刀光映照下，五环上人皮肤消融，仿佛生生被扒了层皮般，整个人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更有甚者，四周空间都受到宁夜的掌控，任他左冲右突竟出不去。
心知不好，五环上人大叫：“我错了！我是烟雨楼的人，你不能杀我！”
“杀的就是你烟雨楼的人！”宁夜手下毫不留情，一刀斩落。
这一刀落，五环上人身体已一刀两断。
但最可怕的不是身体的损伤，而是伴随着这一刀的，恐怖的侵蚀之力，迅速蔓延到五环上人的全身，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破碎，湮灭，连回复的资格都没有，当最后一点身体消亡的时候，元神飞出。
宁夜又是一刀怒斩。
杀神刀！
七杀刀之第六刀，杀的就是元神！
一刀落下，元神湮灭。
五环上人惨叫一声，彻底灰飞烟灭。
至此，一位万法巅峰修为的强者彻底陨落。
收刀，宁夜正要往下方飞去，却听一个声音传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万仙宗的地盘上杀人。欺我万仙宗无人乎？”
随着这说话，天空中一只大手已然出现，抓向宁夜。
宁夜长笑一声：“人是我杀的，与万仙宗无关。万仙宗又何必在意。”
说话同时，人已向远处遁去。
那出手之人手一招：“收！”
四周空间为之一紧，宁夜竟无法逃逸这片空间，那大手按下，可就在这时，宁夜化作光影遁出，那大手终是未抓到宁夜。
宁夜长笑道：“我杀的是烟雨楼的人，烟雨楼若要找我的麻烦，自让他们找我便是，我不离开此岛，阁下就当我是被囚禁在了这岛上吧。”
说着竟真的落回到地面，也不理池晚凝他们，就此走开。
那万仙宗人见此情形，竟然未再做追击，看来是默许了宁夜的说法。
不过这一战也算彻底暴露宁夜的修士身份，所以宁夜也干脆不再遮掩，堂而皇之的在此地上酒楼，下赌坊，一路游山玩水，到也其乐淘淘，只是不与池晚凝公孙蝶见面，众人皆以为他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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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虽然会烟波雾隐神通，但不是烟雨楼的人。”
万仙宗。
香积月坐在掌教位置上，身前一轮明镜，照出宁夜身影。
在她下首处几人，正是万仙宗的长老，其中最上首一人，狮鼻阔耳，隆鼻深目，形象颇为特殊，却赫然也是无垢修为。
他叫狮心上人，正是万仙宗唯二的无垢之一。
这刻狮心上人道：“掌教为何如此确定？就因为他后来的说话吗？”
香积月摇摇头：“我怎会被他一句话就骗过。不过此人击杀五环，先后使用了好几种手段，烈洲七杀，还有太乙神水，烟波雾隐……以一人之身，竟拥有多门仙法，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香积月的目光也当真了得，宁夜的手法虽然巧妙，竟然还是被她看出了本质，不仅如此，更是道：“不过他虽然会烟雨楼的烟波雾隐，真正的心法底子却与此无关。如果我没看错，他的心法根底，应该是两仪心经。”
“两仪心经？”众人惊愕。
“原来是黑白神宫的人，他们的人跑过来作甚？”
更有人道：“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香积月轻轻摇头：“不会。此人能够以不到万法中期的修为强杀五环上人，可见也是人中龙凤。不过最重要的是，明知杀的是烟雨楼的人，竟还流连不去，可见是个有依仗的。黑白神宫，七杀刀，太乙神水诀，烟波雾隐神通，万法中期灭万法后期，化光飞遁……这些东西加起来，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
众人怔了怔，突然同时叫了起来：“是宁夜！”
宁夜这段时间很出名，所以他的很多东西别人也知道。
比如他有原极神光，比如他修七杀刀。
而他和池晚凝是情侣，从池晚凝那里学到太乙神水诀，也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烟波雾隐神通。
因为这是烟雨楼的仙法，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应该会的。
香积月眉头微蹙：“池晚凝是烟雨楼的人，这点我们都知道。如果此人是宁夜，那么他的烟波雾隐神通，毫无疑问也是跟池晚凝学的。也就是说，宁夜早就知道池晚凝的身份了，恋奸情热，到也不奇怪。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竟敢在此地用出来？他今日连续使用多番手段，难道真以为可以骗过我的眼睛？若他明知骗不过去，为何还要使用烟波雾隐？难道就不怕池晚凝的身份暴露吗？”
想到这，香积月面色微变：“如果宁夜不是傻子，那只怕他是故意让我们意识到这点。不好，难道他知道我们的计划？”
第四十六章 密谋
客栈里，宁夜正独自小酌。
灯火忽暗。
整个大堂竟因此带了几分阴森氛围。
宁夜也不在意，只是道：“香宗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下一刻香积月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宁夜身前：“宁夜？”
宁夜嘿嘿一笑，已现出原来形貌。
“果然是你！”香积月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来海洲，不知道烟雨楼一直都想啖而之肉，饮尔之血吗？”
宁夜摊手：“既然这么想杀我，那香宗主直接抓了我去向烟雨楼邀功便是，又何必多言？”
香积月面色一沉：“正要如此！”
说着弹指一挥，就见四周已现出大片丝缕，结成弥天大网罩下。
宁夜不动，任由香积月网住自己，还看了看，评价道：“牵丝网，有些意思。唔，好像挣脱不开呢。”
宁夜试着发动全身力量，奈何此网柔韧无比，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断。
不由笑道：“确实好手段，就是不知道对付影遁又如何？”
说着已化作一片黑影，从网中逃逸而出。
“魔门影遁？”香积月诧异。
宁夜竟然还会这个？
黑雾重聚人形，宁夜依然坐于原位，慢腾腾的倒上一杯茶：“总要有些手段，才敢来这海洲撒野的。香宗主不用试了，打呢，我是打不过你，但我要逃的话，你也是抓不到我的。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香积月面色阴沉：“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聊聊蚀神玉露如何？”宁夜反问，说话的同时，已不动声色的发动截天术。
香积月大吃一惊，险些没坐倒在地：“你……”
心中杀机暴起，恨不能立刻将宁夜毙于掌下，却终究没下杀手，只能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同时，已连续对着周围打出无数禁制，防止被人偷听。
宁夜自然不能说我对你万仙宗实行了全面监控，所以他直接道：“我是追着李双龙来的。”
“双龙？”香积月诧异。
宁夜微笑：“香宗主又何必明知故问。”
香积月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你是想杀双龙，是因为他掌握着池晚凝的秘密？”
宁夜微笑：“本来是有这意思，不过现在改主意了。”
听到这话，香积月也安心了。
她基本明白了宁夜的目的，微笑着坐下：“你知道些什么？”
宁夜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推到香积月身前：“宗主请用。”
香积月也不客气，一口饮尽。心中却有些奇怪，我怎么也不验一下，就这么喝了？就这么相信宁夜不会下毒？就这么相信他的毒奈何不了自己？
她不知道，这其实是宁夜截天术的作用。
忘忧仙婆将自己对截天术的感悟传给宁夜后，宁夜的截天术效果大增，虽然还不能直差人心，却已经无形中影响对方心智。
只不过当初忘忧仙婆是直接切断他和千机殿的联系，他对香积月使用，就只能是增强自己的话术效果，提升诱导。
这刻宁夜已笑道：“好气魄，难怪敢算计烟雨楼。”
他用的是算计，而不是颠覆，因为仅凭他得到的消息，还不能确定万仙宗一定是想颠覆烟雨楼。
以推测为基础的计划，最容易因为推测不稳而出现问题，这一点宁夜已经学乖了，所以在真正谈事之前，还要尽可能诱导香积月说出心里话。
奈何香积月也是谨慎的，虽然心情紧张，口中依然密不透风：“无凭无据，宁人魔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宁夜笑了：“我就喜欢别人找我要凭据，一旦这么说，那基本就是承认了。对了，李双龙现在也在贵宗门，他正在炼蚀神玉露吧？”
香积月却依然不紧张：“蚀神玉露乃无上神药，李双龙借我万仙宗为烟雨楼炼制，乃是为了给烟雨楼掌教送份大礼，有何稀奇？”
宁夜感受到香积月的不畏惧，不由暗自称奇。
果然这里面还有问题。
但他能感觉到，香积月是紧张的。
非常紧张。
也就是说，蚀神玉露肯定有问题。
等等，她说是给烟雨楼掌教用的？
那也就是说，烟雨楼掌教是知道蚀神玉露的？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偷偷摸摸，为何还要如此紧张？
联想到琳琅天告诉他的一些事，宁夜心中多少有了些猜测。
他微笑道：“这蚀神玉露，是要炼制三份吧？”
香积月心情猛然一紧。
果然！
所以还是要通过下药对付烟雨楼的三个涅槃？
不过烟雨楼也是精擅毒药的，普通的毒药是对付不了涅槃大佬的。
但有时候良药也是可以起反作用的，只可惜琳琅天所知也有限，所以具体信息还得宁夜自己打探。
想到这儿，宁夜已默默推算起来。
见他不说话，香积月道：“宁夜，你以为你得了蚀神玉露的机密，就可以来要挟我？这真是太可笑了。不过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
“此药无毒。”宁夜突然道。
香积月一滞。
宁夜已道：“此药肯定没有毒，而且是灵药，不然骗不过三位涅槃。但是也肯定有问题……”
香积月冷哼：“没有毒的药，如何害人？你到是教教我啊。”
“哦，说到这个，还真有些法子。”宁夜摸下巴：“方法有很多，比如虽然助长修为，却可能与自身修行相悖，当然，涅槃境不会意识到这点。但也可能还有别的手段，比如药虽无毒，却可能和别的药物产生效果，从而化成毒药；又或者……”
宁夜一口气猜了七八种答案，但换来的只是香积月的不屑冷哼。
统统不对？
这你妹就有些邪了啊。
宁夜已经把琳琅天告诉自己的，和自己能想到的手法都想到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香积月到底凭什么用蚀神玉露暗算涅槃境。而且截天术效果还没发挥出来，香积月情愿不说也不愿意透漏半点口风。
香积月到也已经被宁夜的一通瞎猜惹恼，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什么都不明白。既如此，那便将你拿下，送去烟雨楼邀功，说不得还能从老祖那里换取一些好处。”
说着就要出手。
但是听她这话，宁夜却突然一怔。
老祖？
和黑白神宫不同，烟雨楼只有一位老祖。
神霄老祖！
此人并不是烟雨楼三位涅槃中的任何一位，但他在烟雨楼的地位却极为特殊，特殊到连那三位涅槃境都无比畏惧。
这刻一听到老祖之名，宁夜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他一瞬间想明白了。
哈哈，你终于还是露了馅了！
“原来是这样！”宁夜大笑起来：“怪不得你们敢对烟雨楼动手，原来你们的真正目的是神霄老祖！他才是你们的后盾吧？”
听到这话，香积月娇躯一颤。
截天术传来的感知确认，这一刻的香积月，是真的害怕了。
“找死！”下一刻香积月已然出手，一指戳向宁夜额头。
玄天九极指！
第四十七章 密谋
一指出，宁夜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无尽杀机下，令他身体完全失去对抗能力。
但就在这时，宁夜突然一拍桌子，就见四周风云突变，杀机暴起。
香积月惊讶发现，这周围所有的物品仿佛都活了过来一般，同时对她发起攻击。
而宁夜的身体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见，出现在另一头。
这不是宁夜有心留在这里，而是在香积月的一指之威下，他的光遁竟然只能脱离这么远。
这女人竟然有着强大的空间限制能力，真正克制了宁夜。
不过有池晚凝公孙蝶在，宁夜并不畏惧，只是长袖挥动，四面八方无形气浪席卷而至，处处皆是刀光杀意，同时宁夜再度闪烁，口中已道：“香积月，你以为现在杀了我，就能阻止信息传出去吗？晚凝！”
随着宁夜的说话，外间竟响起一片琴音。
琴音悦耳动听，在这漆黑长夜中奏出一片柔情悲意，更带了几分相思缱绻之意，只是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声音似近而实远，只是被人以仙法直接传了过来，入此厅堂，却不入他人之耳。
“池晚凝？”香积月大惊。
她没想到池晚凝竟然也来了，而且看她和宁夜的配合，很明显，宁夜已用不知名的方法将消息放了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杀宁夜都晚了，除非她能同时击杀两人。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这里，以她的法力可以阻止宁夜火符传书，但在池晚凝那儿，她可就阻止不了。
意识到这点，香积月拍出一掌，四周杀意被她一掌之下，尽皆涤荡无存，香积月这方道：“你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连我的玄天九极指都能躲掉。”
宁夜一笑：“打我是打不过你，撑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
“好大的口气！”
“要不要再试试？”宁夜插起一柱香：“我赌这一柱香的时间，你绝对杀不了我。”
“……”
香积月长出口气：“好，很好，不用试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宁夜点头：“这才对嘛。我就是想帮你们，帮你们灭了烟雨楼。”
“哼，不用你们我们也能做到，你不添乱就很好了。”香积月傲然回答。
“就凭神霄老祖的里月玄通？”宁夜笑。
神霄老祖此人，和当年的忘千机有些象，曾经也是烟雨楼盛极一时的天之骄子，却又在后来和烟雨楼反目成仇。不过他没忘千机那般不死往生的能力，在被烟雨楼抓获后，就被下入大牢。
而烟雨楼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这个家伙竟然练成一种秘法里月玄通，恰恰克制了烟雨楼的修神秘术云海苍生诀。
导致的结果就是当年神霄老祖以无垢修为，硬生生杀死了一位涅槃。
最后烟雨楼还是找了一群没有修炼烟雨楼心法的人过来，用人堆，才把这家伙拿下。
但也因此，他们不敢杀神霄老祖，因为此人早将里月玄通秘法藏匿，一旦身死，秘法便会传播。这可不是象容成那样的瞎咋呼了，而是确有其事。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被困在烟雨楼天牢中的神霄老祖，竟然秘密和万仙宗有了联系。
说不定万仙宗都已经得了秘法，正因此才有底气对抗烟雨楼。
不，以神霄老祖的为人，当不至于就这么交给他们，更大的可能是让他们救出自己。
但仅凭里月玄通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万仙宗还要做其他布置。
香积月回答：“你既然已经猜到这些，那你就继续猜，我看看你可能猜到真相。”
说话的同时也奇怪，我怎的这么配合他？之前已经无意中说漏了嘴，莫要……
她心中疑惑，宁夜却已道：“自然是那三瓶蚀神玉露了，本来我也奇怪，既然此药无毒，为何又要如此重待。现在我到是彻底想明白了。蚀神之药，针对元神，蚀神玉露，当也是如此，只不过作用相反，而是增强，所以是灵药。而烟雨楼的云海苍生诀，正是修神秘术，烟雨楼的许多仙法神通，皆以此为本。神霄老祖针对云海苍生诀所成就的里月玄通，恰恰就是针对此法。如此一来，此药虽然可以提升三位涅槃大能的修为，却也让里月玄通的效果，大大增强了吧？”
香积月心中一颤，她没想到宁夜真的猜出来了。
没错，蚀神玉露不是毒药，而是可以增强元神，只不过增强的方向和云海苍生诀密切相关，正因此，一旦遭遇里月玄通秘法，受创更重。
凭借里月玄通，无垢可败涅槃，但是要面对三位涅槃，却依然不够。
所以万仙宗就精心策划了这次蚀神玉露之事，他们隐瞒了部分材料，烟雨楼到时候只会发现此物效果良好，却不会发现内中的真正秘密……
不过随后，宁夜就摇头：“但要对付烟雨楼，依然不够！我估摸着，还需要万仙宗的那位老祖宗和神霄老祖共同出手，方可对付那三位涅槃。但是烟雨楼的大都事呢？他们怎么办？另外烟雨楼这样的顶级门派，肯定藏有后手，你确定，只凭此点，就能赢他们？”
香积月面色一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然而时不我待，再不动手，怕是就没机会了。”
“嗯？”宁夜看看她。
香积月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干脆也不再隐瞒，直接道：“我师父……要羽化了。”
原来万仙宗的那位涅槃大佬，已经快要死了吗？怪不得……怪不得……
烟雨楼受到重创，万仙宗大佬羽化在即，神霄老祖催促动手，重重压力下，逼得万仙宗也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们不是不知道现在动手太过急促，而是没的选择。错过这次机会，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宁夜忽然心中一动：“我能见见那位老人家吗？”
“嗯？”香积月一怔。
宁夜已将一瓶不灭泉放在台子上：“把这个给他，有用没用，回头跟我说一声。”
“这是……”
“不灭泉。”宁夜回答。
香积月身体一颤：“你是天机门的人？”
宁夜一笑：“你看，我也算是诚心想和你们交朋友。试试吧，如果好用，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