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别欺负老实人
荒绝古印是当年阳至善手中的神物，此印威能非凡，其特点就一个词：威力大！
当年阳至善用此印砸赤髯子，就跟铁锤砸核桃一般，任赤髯子如何肉身重生，都能将它生生砸到肉身崩溃。
对元神无伤或许是它唯一的缺陷，但对肉身伤害之大，却超越一切，可以说是体修克星。
当然，在赵龙光的手里，荒绝古印没有在阳至善手中那般威能，可就算这样，威能已是不弱。
曾显山也是宝体，身体论强度不输于体修，但这一印却直接让他宝体几乎崩溃，要不是修为强悍，出来前又及时神通护体，这一下就能让他当场崩溃。饶是如此，还是砸的他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眼花。
曾显山大怒，正要出手，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卡在了通道中，就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进，进不得，退，竟然也退不去。
他心中大惊，就见那荒绝古印再度祭起，又一次化作山峰般模样砸下。
曾显山无奈，只能元神显威，神通硬顶。
此人在涅槃之中也算修为强大之辈，纵不及阳至善之流，也相差不远，但这刻就剩一个脑袋在外面，竟是只能被赵龙光轰隆隆狂砸，直砸得整个人都蒙了，感觉就像是儿子被老子狂揍。
又惊又怒，偏一身神通却无法施展。
这边赵龙光也是砸的愤怒不已，我好歹也是无垢境了，完美妖体，又掌神器，竟然还砸不碎这个脑袋？心头火起，全力发威，越发狂悍的轰砸。
曾显山心中怒极：“你这……混蛋！”
他盛怒已极，心想我不如干脆弃了这肉身，元神重凝。
只是他乃宝体，若弃了肉身，再要重凝，宝体也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修神者与修体者最大的区别，修神者以神为主，肉身轻易可弃。修体者，肉身却是宝贝，以身为器，不可轻弃。
可现在赵龙光砸得凶狠，他除了放弃已无他法，尤其是他脑袋固然在被赵龙光砸，后面身体也不好过。
裁决神阵内，仇不君已正式翻脸，正和十绝老人等人战的痛快，形势已渐渐不支，那些残灵正疯狂噬咬他，他现在可谓是首尾遇袭。
心一横，曾显山已做出决断，宝体崩裂，自弃其身，同时元神反慑精华，尽可能保留宝体之精。
但就在这时，曾显山却发现，自己崩裂的宝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向着天空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曾显山愕然看去，就见远处山峰，巨魔傀崩碎，一个强大的意志正在诞生。
这是……
不好！
竟然有人跟他一样正在舍弃躯壳，炼化重凝？
而且对方在他之前，又有地利之机，先一步掠夺天地。
完了！完了！
曾显山知道不好，自己这宝体精华竟是要被对方尽数抢去了。
就连姜鸿豪都怒了：“曾显山，你他娘的什么意思？竟然舍弃自己成全对方？”
他那劫火天雷威能浩瀚，眼看着天机都要支撑不住了，没想到这时候竟然冒出个曾显山来，弃自己而成全对方，堂堂涅槃境，竟然也是天机门的人？
他想不明白，怒视曾显山，竟是分出一道劫火天雷打向曾显山。
曾显山大惊：“误会！”
只是他再喊也没用了，姜鸿豪劫雷何其强大，打的曾显山元神激荡，立受重创。
好在姜鸿豪一击出手后，也意识到自己自己有些失控了——他不是没看到赵龙光出手，只是怒极不加思考。
这货也是个要面子的，叫道：“宁夜，你又用幻术！”
宁夜一怔，老子没用幻术啊。
幻术虽强，却终归是要出其不意的，这地方打的千机殿都要承受不住了，宁夜有什么幻术也用不上。
不过随即明白，姜鸿豪这是甩锅呢。
宁夜也乐了：“这种情况你还甩锅？有趣，果然是死要面子吗？既如此，我成全你！”
他说着死镰邪劈，对着曾显山一刀斩落，同时发动幻术。
在曾显山眼里，这一刀却是姜鸿豪的劫火天雷。
幻术在这种情况下本不易成功，但还是那话，幻术攻心，若是自身先有了想法，那再难的幻术也容易成功。比如骗子最好骗的，就是本身就有着强烈执念的傻瓜。
曾显山显然就是如此，他看到劫火天雷下降，已然怒极：“想杀我？老子和你拼了！”
不顾一切，连宝体被天机吸收都不管了，元神全面离体飞出，终于从那通道里逃了出来，化作一面宝塔，对着姜鸿豪当空压下。
这元神宝塔威能也是极强的，姜鸿豪见他豁命，也是吃惊：“你个老小子果然是叛徒！”
弃了天机，将所有的劫雷都打了过来。
弄的天机一阵莫名：“这又是什么情况？”
“少废话！快点成就自己！”宁夜说着已对天机一指点去。
艮字秘！
“哦！”天机如梦初醒，全力吸收。
不仅是他，就连青临也趁势吸收起来——他也是宝体，曾显山的宝体对他也是大有益处。
情势一变再变，弄得大家都懵逼，谁都看不明白。
就连元牧野何江明都有些傻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就听到轰的一声震响，却是千机殿整个动荡起来。
“怎么回事？”大家一起看宁夜。
宁夜也是一怔：“外面！是死獠和雷长生。”
这两人都去了外面，本来宁夜还担心雷长生跑路，已经做好全面暴露的准备，但现在看来，两人竟是围着千机殿在打。
雷长生他是傻了吗？还是觉得自己还能力挽狂澜。
不对！
雷长生没那个能力撼动千机殿。
宁夜陡然想到什么，色变道：“是天蚕！天蚕被惊动了！”
元牧野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进入天蚕内部没事的吗？”
宁夜和他们一直有联系，他和雷长生等人说的话，自然也早传给了元牧野等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过来。
宁夜没好气骂道：“我也所知有限。再说我们在它肚子里打生打死，搅动风云，它有脾气也很正常吧？”
这一波人都在千机殿里打，照理是惊动不了天蚕的，所以多半问题还是出在死獠和雷长生身上。
两个顶级的涅槃大佬，全力出手，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影响千里都是可以的。
天蚕的肚子再大，估计也有感觉了。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江明急问。
宁夜急运问天术。
这一推算，面色骤然大变：“大凶之兆！”
“什么？”大家同时惊呼。
宁夜也是脸色难看：“所以说不能欺负老实人啊。老实人要么不发火，一发火就不得了啊！”
第十三章 内斗
九霄云外，天外之天。
“嗷！！！”
百足天蚕陡然仰头发出一声狂暴已极的啸声。
它那庞大的身躯陡然扭动起来，啪啪啪啪爆出大片的灵气乱流，滔卷出冲天气浪，就连下方的罡煞都为之卷动。
可惜因为距离太高，长青界内反而没什么动静，只是隐然间觉得天空似有异动，却摸不清从何而来。
而在天蚕体内。
死獠正和雷长生打得难解难分。
雷长生化身雷神，而死獠则和他的五煞傀阵一起，若六位魔尊，与雷长生斗至正酣。
而真正引发天蚕狂暴的，恰恰就是死獠的五煞绝云。
五煞绝云本质就是罡煞，只不过在云绝古地因当地环境而有所变化，但其罡煞本质不变，威能绝大。
而天蚕所惧者，恰恰就是罡煞。
这也是它万载以来，只能逍遥天外却无法下界的缘故。
如今有个修士在它身体里玩罡煞，天蚕反应可想而知。
对它来说，这就是沾在皮肤上都能让它受不了的毒素，现在直接进入了它的身体，导致天蚕疯狂涌动。
连带着死獠和雷长生两人在这天蚕肚子里的感受就是“天旋地转”！
天空与地面在这刻不断翻滚，一会儿天空变成地面，一会儿地面变成天空。
更可怕的是竟然有无尽的血色云雾正在蔓延过来。
这些血色云雾雷长生不知道是何物，但不用想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
他扬手弹出一道气劲，化作一个分身迎向那血雾，这一点神识凝聚之分身遇到血雾后，竟是瞬间被化至空无。
雷长生大吃一惊，喝道：“死獠，这东西不好惹，肯定是你我战斗导致了天蚕发疯，它正在用它身体里的东西清除我们。你要再这么打下去，你我今日就都难逃一死！”
死獠却哼了一声：“修道之人，何惧生死。雷长生，你果然是活的时间太长了，连斗志都消磨了。”
“混蛋！”雷长生被他气的直咬牙。
对手不怕死，雷长生可不愿和他同归于尽，一道怒雷劈下，人向着出口处遁去。
死獠怎么可能让他跑掉，哼了一声：“五行云泥！”
就见那五具煞傀同时化作大片泥沙，竟然将整片天蚕内部空间都封堵个严严实实。
五煞云有五行生克，五神阵有五神变化，五傀有五绝秘咒。
死獠炼成的这五煞绝阵，威能之大，变化之多，远超想象，可以说一个人就是一个超级大阵。
雷长生骇然发现，以自己的修为竟然也无法冲破死獠的困缚。
心中大急：“死獠，你真要和我一起死在这儿吗？”
死獠歪了下头：“第一，我不在乎死。第二，我也未必会死！”
说着云海翻腾，五煞逆卷，就见那血云在遭遇死獠的五煞绝云后，竟然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雷长生哪里还不明白。
天蚕畏惧罡煞，所以死獠的五煞云正好克制。
也就是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在死獠身边？
操！
雷长生目中凶光闪现：“好，既如此，老夫就和你拼了！雷之道，其性本烈，向死而生！”
随着他的吼声，空中陡然现出一个硕大云团。
这云团氤氲着狂暴雷光，却聚而不散，只是在云团中现出一个古怪门户，门户上无数雷电秘闻。
就连死獠看到都不由吃惊，心情猛然一震，只是表情却越发兴奋：“雷长生，你果然在雷之道上已走出了自己的极致。此类，与真正的天劫之雷，也相差无多了吧？”
雷长生放声大笑：“没错！感受天谴之威吧！”
他说着天空中那紫色雷光已轰然劈下。
这雷电可比姜鸿豪曾显山之前所用的手段又高明出不知多少倍，死獠甚至能感受到，若真正被其劈中，纵然自己神咒秘法再强，怕也是当场魂飞湮灭的下场。
他低啸一声，身形骤然五分，竟是没入那五具云傀体内，五傀高举十臂，化作金刚战体，织出强悍的护体仙法，随后就听轰隆隆狂雷之声大做，天蚕体内已升腾起大片的狂暴力流。
于是那天蚕便翻滚的越发疯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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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殿内。
震动将整个千机殿摇曳如天崩地裂，到也让混战中的曾显山和姜鸿豪同时清醒。
“该死，还是上当了！”曾显山大叫：“姜鸿豪，我们是一路的，莫被那小子给利用了！”
说着重凝仙躯。
只是他宝体精华已被天机吸走，这刻重凝，实力无疑是要大大下降了，却也顾不得。
姜鸿豪眼珠一转，却另有想法，突然一伸手抓向吕翼：“给我过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你为本尊效命之时！”
说着张开大口，就要将吕翼一口吞下。
吕翼怪叫一声，身体闪现，竟然奇迹般的脱离了姜鸿豪的掌控。
姜鸿豪也是一怔：“果然你小子还是藏了私的，不过你跑得了吗？”
说着大口一张，吕翼身体已被定住，直向着姜鸿豪口中落去，在吕翼眼中，姜鸿豪的嘴巴便如深渊一般可怕。
他猛然大叫起来：“宁夜，救我，我有姜鸿豪的秘密！有突破第六境的秘密！”
宁夜哼了一声：“吾有璇玑道境，你这秘密不值钱啊！”
他口中这么说，头顶昆仑镜却猛然转动了一下，就见吕翼身体骤然一歪，却是落向了别处。
吕翼继续大叫：“若让他吃了我，他就能离开这里。此人有空间道则，但藏在我身上了！”
“嗯？还有这种事？”宁夜昆仑镜在转，吕翼已被他转回到自己身边。
姜鸿豪已然气极：“你找死！”
突然一张口，竟然向曾显山吞去。
曾显山没想到姜鸿豪又会对自己下手，惊呼：“自己人，别再被宁夜幻术蒙蔽！”
姜鸿豪嘿笑：“我没弄错！”
不好，这老混蛋是想牺牲我成全他自己！
这狗日的看似鲁莽，一到关键时刻比谁都阴。他心中惊怒，元神之光盛放，一道轮光打在姜鸿豪头上：“敢吞我？你也给我死！”
轰！
两人又是一次强力碰撞。
就在这时，就听一声兴奋狂嚎：“哈哈啊！我终于突破了！”
正是天机。
这刻的他，在宁夜的帮助下，重回涅槃之境，却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的突破了。
成功同时，天机正要出手，却被宁夜阻住：“别打扰他们。”
“什么？”天机刚成涅槃，正要一展神威，却看到曾显山竟然在和姜鸿豪拼命。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你幻术还没破解？”
“不，这不是幻术。”宁夜回答：“他们是真的自己打起来了。”
第十四章 碎片
这时候，千机殿内局面大致已定。
越晚箫鱼白门恶鬼道人等人已死，他那恶鬼也在赵龙光青临元牧野等人联手下被彻底击杀。
须弥屋内有裁决神阵，曾显山在的时候都顶不住，不在的时候就更顶不住了，无需担心。
而这边，曾显山肉身被毁，仅剩元神，却发了疯般的和姜鸿豪拼命。
这两人看来都是急怒攻心烧昏头了，连宁夜等人都不管了。
所以宁夜也干脆不着急，让大家且先停手，反倒是看向吕翼。
吕翼正讪笑着看宁夜。
宁夜已道：“这么说，你的机缘是得自姜鸿豪了？”
吕翼犹豫了一下，宁夜已道：“你如今已知我身份。天机门九天神术，其中一门叫截天术，最能辨明真假。你若是骗我，我恐怕不会给你活着的机会。”
吕翼吓了一跳，忙道：“回宁上仙，也不全是。”
“那就仔细说，看样子我们还有时间。”宁夜一边欣赏曾显山和姜鸿豪的互殴，一边道。
吕翼便道：“是，不过您可得注意，千万莫要让姜鸿豪吞了曾显山的元神，此人有一门秘术，可将他人之元神炼化，形成一种空间威能，遁法不弱于君不落。您这千机殿……未必能困住他。”
宁夜嗯了一声。
曾显山如今肉身被毁，仅留元神，绝对不是姜鸿豪的对手。
宁夜便道：“曾显山，若你肯从此称臣于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曾显山毫不犹豫大叫：“好！”
宁夜若是之前这么说，曾显山多半不会同意。
但现在他经历姜鸿豪的窝里反，恨意已极，宝体不存，修为下降，心情已跌落至谷底，这时宁夜给他机会，他也只能抓住了。
宁夜便给了众人一个眼色，众人再不犹豫，同时向姜鸿豪出手。
这一次，是真正的姜鸿豪一人面对一大波人的攻击了。
天机，青临，赵龙光，何江明，元牧野，京长夜等等，众多大能手段同出，任姜鸿豪呼喊连连也是无用。
姜鸿豪大叫：“放过我，我愿意投降！”
宁夜摇头：“我说过，没人能骗我。你此话不诚，还是算了吧。”
说着看向吕翼。
吕翼明白，忙道：“20年前，我得奇遇，获得一样宝物，乃是一块界石。”
“界石？”
“正是。”吕翼顿了一下，方道：“是破界碑的碎片。”
破界碑碎片？
这东西竟然有碎片？
别说宁夜，就连其他人都大吃一惊，姜鸿豪更是狂嚎道：“混蛋，混蛋，混蛋！我的千年大计啊！！！”
吕翼已道：“破界碑本无碎片，一旦破碎，便消亡于天地之间。但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碎片可以残留。”
宁夜心中一动，道：“空间？”
“正是！”吕翼道：“那是一处奇异的独立小空间，空间内仅有一物，便是界石。只要此物入了真实世界，就会消亡于天地之间。”
“那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吕翼苦笑：“我也不能取出，所以我直接将这独立空间，纳入了自身体内。”
他说着用手一划，竟然给自己来了个开膛破肚，只是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片玄奥惊奇之空。
隐然间，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物在轮转。
只是看到那物的一瞬间，宁夜便立即醒悟。
这是破界碑的残片，没错！
它就好像是敞开在人们的眼中，任何人见了，都能一目恍然。
吕翼苦笑道：“我为了得到它，把自己掏空了。”
“代价够大的啊。”宁夜低语了一声：“然后呢？还是被姜鸿豪发现了？”
吕翼点点头：“姜鸿豪亦修空间，只不过是芥子纳须弥之道，并非空间穿梭之道。我体内藏宝，瞒不过他。他在发现我的秘密后，竟然没有强夺，反而秘密收我为弟子，给我最好的资源，助我修炼。”
宁夜乐了：“怕是打算以你为炉鼎，炼为宝贝，将此残片的作用真正发挥出来吧？若非如此，为何要秘密收徒？”
吕翼凄惨一笑：“正是，我也是事后意识到这点。可惜已在他掌控之中，想走都没机会。”
“他打算将你炼成什么？”
吕翼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姜鸿豪心志高远……每个涅槃境，都有大追求。破界碑蕴含天道之秘，我猜姜鸿豪是打算以此为根基，晋升第六境。”
果然也是一样啊。
徐烈搞天煞阵，烟雨楼布璇玑道境，姜鸿豪秘密培养吕翼，每一个都是为的晋升更高，而手法不一。
相比徐烈与烟雨楼，姜鸿豪的手段可算是最简单的。虽然宁夜不知道他的手段，但他很清楚姜鸿豪的目的，算来算去，无非就是让这块碎片发挥作用。
但是姜鸿豪用的方法太复杂，在宁夜这里，方法就简单了许多。
昆仑镜，璇玑尺，造化神座三神器同时转动，宁夜已开始推算。
天道莫测，照理是极难推算的，偏这刻推算起来，宁夜发现竟全无障碍，轻松得到结果，甚至于不用三神器，其实宁夜都能推算出来。
“竟然是这样？”宁夜也微感诧异，他看向姜鸿豪：“原来这破界碑的碎片，真的是主动在向所有人彰显天道之秘，想来你也知道运用它的方法，所以才如此对吕翼吧？”
吕翼吃惊：“你已经知道使用方法了？”
“唔。这破界碑的运用方式，其实非常简单……简单到难以想象啊。唯一的问题是，它只有一种运用方法。”
“什么方法？”吕翼本能问。
随即又后悔，这种方法，又怎么可能告诉自己？
宁夜却全不在意：“简单，就是让它重归天地自然。”
“啊？”吕翼吃惊：“让它重归天地自然，你是说让它消失？”
“没错！”宁夜点头：“所谓的碎片，本身就是道则凝现，因其固化，无法窥视，无法理解。只有将其放离，重归天地的一刻，便如鱼儿入了水，它才会重焕生机，彰显道则。这就是为什么，破界碑并不遮掩其机密，轻松可以探查的原因。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回归天道。”
“那为什么姜鸿豪还要培养我？我一直以为他是要用我来炼化此宝。”吕翼不解。
宁夜摇头：“不是炼化，不过也确实是要取你性命。要知道道则只是一瞬，在那一瞬间，到底能够领悟多少天道之秘，谁也没把握。千载机缘，才得了这么一块破界碑碎片，任是何人，都不会将其白白浪费。再加上姜鸿豪还未至巅峰，自然要悉心培养一番，好争取利益最大化……”
说到这，宁夜乐了。
他看向姜鸿豪：“我是真没想到啊，堂堂黑白神宫的三元老，竟然也会魔门秘术。你竟然想把吕翼炼成证道魔骸，从而永久留下道则。没有办法，就创造办法，虽然可行不可行不知道，你这老东西的思路看起来到是没多大问题！”
第十五章 木傀八祖
听到宁夜的说话，姜鸿豪就知道完了。
宁夜说的没错，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尽量培养吕翼，待自己成就涅槃巅峰，前进无路之后，那时吕翼应当至少也是无垢境了，然后再放出碎片，烙印道则。
如此，虽未必能将碎片上的全部道则烙印其上，至少可以保留相当一部分，自己再慢慢吸收。
但是今日一战陷入险境，姜鸿豪不得不尝试提前吞噬吕翼。
姜鸿豪号称大肚天尊不是盖的，他身体里也有一个独立小空间，虽无天蚕之磅礴，须弥屋之玄奥，却至少已可将吕翼置入其内进行炼化，然后再借助那空间之力与道则感悟强行打开通道逃离。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破坏了。
吞吕翼没成，吞曾显山也没成。
大肚天尊吞不了人，总有神通秘法也难发挥作用。
心知今日便是大难临头之日，怒喝道：“宁夜，我死了，黑白神宫也不会放过你的！”
宁夜撇嘴：“说的好像我会放过黑白神宫一般。元兄，你们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吧？”
元牧野听他称自己为元兄，很是无奈。
不过别说宁夜现在已是无垢，就算他还是万法，这一声元兄他也只能受着，道：“那是自然。我们来的时候，掌教他们已经在九宫山了。”
听到这话，姜鸿豪心中一惊。
不过他还在嘴硬：“黑白神宫底蕴雄厚，没那么容易被你们击垮的。”
元牧野大笑道：“那是自然。黑白神宫可是号称九洲第一大派的。只可惜除了何生默和你们三个，到底还有什么暗手，谁也不了解。这一趟出手，没打算灭了黑白神宫，就是想看一下黑白神宫的底牌，顺带着造成些破坏，若是那些不能常用的底牌，也顺带消耗一下。”
其实这还亏了是宁夜的提醒。
木傀宗本身是想毕其功于一役的，但宁夜告诉他们，只是少个姜鸿豪和雷长生，而木傀宗也派了死獠过来。这种情况下，木傀宗对黑白神宫没有绝对的实力差距，所以就别做太大的白日梦，而是建议他们不杀高层，专除中坚。
战略变了，木傀宗做法就不一样，所以出手会更加慎重，懂得见好就收。
对他们来说，下面那场战斗，只有胜果大小的问题，没有成与败的问题。
听到这，姜鸿豪知道，黑白神宫这趟大亏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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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山。
一场大战正在这里展开。
黑白大阵已然启动，天地呈现出黑白二色。
而在这玄色天地之间，是几位大能正在高空出手。
何生默，卫春元，阴无咎，天尸铁魈，地尸古锣，人尸司邪，此外还有两位面目陌生之人，八个人已战成一团。
“血葵子，万苍生，果然是你们两个老不死！哈哈哈哈，黑白神宫竟然连你们都敢收容，视仙界之规为何物？”阴无咎一边出手一边猖狂大笑。
他的出手阴气森森，几乎要让人的血液都冻僵。
就连何生默都不愿为他阴气沾染，一张老脸却是变得阴森难看之极。
血葵子和万苍生都是千年前呵呵有名的大人物，却是人人喊打的那类。
血葵子原本是魔门之人，后来叛出魔门。
但他和魔海寿不同，魔海寿虽然也造杀劫，但很清楚谁能惹谁不能惹，没得罪大人物。
这个血葵子却是个杀性狂人，他修炼魔门血煞神通走火入魔，变得嗜杀成性，一旦杀性上来，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一路狂杀，什么有背景的，有名的，有关系的，统统不给面子，血色心态下，根本无理性可言。
结果就是叛离魔门只是一年时间，便招惹得九洲九大门派同时震怒，联合起来追杀血葵子。
但在那之后不久，血葵子却清醒了。
但他清醒也晚了，九大门派都被他杀过重要人物，哪里还肯放过他。
结果就是八百年前，在一场大战中，血葵子被五派联手击杀。
谁能想到这货竟然没死，而是被秘密藏在了黑白神宫。
至于万苍生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货有个绰号，叫布天下，确切的说，是布种天下。
只是他人布种，乃是留情，他布种，却是流血，从不**只强上，和血葵子一样，也是精虫上脑就不管不顾的那类。
直到后来被人阉割，还下了最恶毒的咒法，使其永生无法复原，长青界才算消停。其后不久，此人便告失踪。
无论是血葵子还是万苍生，都是得罪九大门派狠了的人，导致后来就算不再作恶，也无法见容于世间，却不曾想竟然都被黑白神宫秘密收拢。
对于何生默而言，让这两人出手，也是万般无奈——毫无疑问，他将会面临一大群门派的压力。
甚至不仅是太阴门昊天门龙阳府这些门派，就是各小门派也有不少被他们荼毒过的，恨意满满。
但何生默也没办法。
木傀宗大举出动，四大涅槃联手进攻。而黑白神阵几处机密关键又被暗子破坏，威能发挥不足三成。
黑白神宫虽然底牌众多，但底牌这种东西，说白了都是不适合公开出现的才好当底牌。
比如那镇阴棺中的老祖，比如灭神弩，比如璇玑道境。
黑白神宫也一样，不管用哪种手段，其实都是何生默不情愿的。最重要的是，木傀宗虽然没打算一战灭黑白神宫，但何生默不知道啊，对方倾巢而至，很可能也将那些隐藏手段带了过来，无奈之下，只能让血葵子和万苍生出手。
这刻眼看这两人出现，阴无咎全然没有胜局受阻的挫败感，反而大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两个老东西都出来了，那咱们木傀宗压箱底的宝贝也出来吧。”
“正是！”
木傀宗三尸同时喝了一声。
六臂同举，就见天空中八座巨大棺木出现。
棺门砰的一声打开，里面已各自出现一位头顶高冠面如死尸的存在。
“木傀八祖！”何生默狠声道。
木傀八祖，正是木傀宗历任掌教。
这些掌教每一个都是涅槃之境，坐化之后，没有归于天地，而是被木傀宗炼化成最顶级的傀儡，修为虽不及生前，但仅是保留的肉身，结合木傀宗傀阵之妙，威能绝大。
这可以说是木傀宗最强大的手段之一，只不过虽是杀手锏，却算不上底牌。
因为这不是秘密，而是各派皆知。
受宁夜提点，木傀宗用已知换未知，就是要看看黑白神宫到底还藏了多少底蕴。
如此，下次再战便可有备而来！
第十六章 秘火
看到木傀八祖出现，何生默知道今趟不拿点真东西是打不退对手了。
无奈之下，祭出黑白棋盘。
就见漫空之中，无数黑白棋子旋舞，两仪之力萦绕其上。
那木傀八祖身在其中，便如陷沼泽，举步维艰。
然而他们也不需要举步，只是同时抬了下头，八个尸傀，十六只眼睛落向何生默，何生默大叫不好，就觉得整个身体都木住了，自己竟然正在向死尸转化。
他大叫一声，黑白棋回护己身，堪堪抵住八祖之攻。
阴无咎却长笑道：“神物你有，我们就没有吗？”
就见天空云开，现出一具巨大骸骨。
这骸骨形象有些奇特，看起来残破不堪，头骨上少下巴骨，胸骨肋骨也是残缺不全，双腿更是完全没有。
但是当它出现的一刻，整片天地都陷入一片恶念之中，下方无数正在战斗的修士，竟然同时发了声喊，若中幻咒，竟是自相残杀起来。
“恶念杀傀？”何生默震惊。
恶念杀傀！
通体由恶念杀骨构成的一具特殊骨傀，它总计只有四十二根骨头，但每一根都是恶念杀骨，只是大小不同。
当年木傀宗炼化介如生所得的一根，如今也在其上。
这正是木傀宗万年心血炼化而成，是可以与黑白棋盘并肩的强大神器，也是唯一没有道则，纯靠威能称著的。其背后，就是整整四十二个涅槃境的性命。
可以说木傀宗的每一件神物背后，都是鲜血！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而当此物出世，威能之下，万法皆休，再没有人可以保持独立意志，而是疯狂的自相残杀，甚至连木傀宗自己的人都不例外。
只不过木傀宗早有准备，就在恶念杀傀出现的同时，便纷纷释放木人咒。此咒强于护体而弱于战斗，甚至连行动都会变得极缓慢，是故称木人咒。所以他们之间虽然也在相互残杀，却是乒乒乓乓如同敲木一般，打的虽然热闹，伤害却微乎其微。
天空中的八大涅槃是唯一能不被影响心智的，但是心智不影响，那一股强大恶念却依然在缠绕着他们，诸般咒术纷纷叠印而上。
何生默无奈叫道：“春元，用那个！”
无花天尊卫春元叹息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说着轻弹一指，就见九宫山巅，一道火光骤然出现，急冲天际，掠向木傀八祖。
“咦？”阴无咎吃了一惊：“这是什么？”
他打出一道阴尸气，就见阴尸气被那火焰一冲，竟然瞬间消亡。
这刻把阴无咎吓了一跳，不敢轻忽，急忙念动咒语，天空中恶念杀傀眼窝处已射出两道黑色光辉，落在那流光劲火上，阴阳两股力量同时迸发，相互冲抵。
只是真说起来，竟然还是黑白神宫的那股力量占据了上风，只因即便到现在，众人也没看出，这力量的源头。
既然还有实力掩盖自己，可见应该要比恶念杀傀强上一丝的。
这也让阴无咎等人暗中心惊。
这黑白神宫果然底蕴深厚，竟然这样都能掩盖自身。
可就在这时，天空骤然降下一片落花。
花雨翩跹，有仙音铃动，其音飘飘，闻之令人心神迷醉。
何生默却大吃一惊：“落英神通，千红一绿……是万花谷的人……不好！”
随着他这一声喊，就见那与恶念杀傀对抗的火焰中，突然发出一声愤怒莺啼，陡然间火光暴涨，化作无边之焰冲向恶念杀傀。
那恶念杀傀也张大嘴巴，喷吐出更加氤氲之死气，与火光纠缠成一团。
阴无咎竟然没有趁势出击，反而凝思起来：“这火的感觉怎么有些奇怪，好像哪里见过？”
旁边天尸已道：“好像是凤啼！”
“凤啼？难道是火凤元神？可是不对啊，长青界龙凤早失，早就没了火凤这种东西。再者若是此物，黑白神宫没必要藏着掖着。而且我感觉关键不是凤啼，而是内中的一股特殊力量有些熟悉……等等……难道是……”阴无咎面色陡变。
何生默大急：“受死！”
竟是不顾自身安危，黑白棋化作一道凶猛黑光，急掠而去。
但是阴无咎却已没心思和他打了，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竟是如此！何生默，你黑白神宫果然藏的够深，不过接下来你们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就在说话同时，一道急光从黑白神宫内冲出，直入天空，掠向阴无咎。
阴无咎长袖一卷，却原来是一道黑白色的奇特符讯，接过讯息一看，阴无咎大笑：“大事已成，咱们撤！”
说着舒卷长袖，竟是毫不犹豫的带着人撤了，那恶念杀傀更是卷起滔天杀念，将那异火逼退，恶念熏天，引乱八方，掩护着众人离开。
何生默有心追击，但是离了此处，就没有黑白大阵支援，更加没有赢的把握，更何况万花谷的人莫名出现，他不知对方还有什么后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转头再看，就见下方弟子死伤惨重。
恶念杀傀引发所有弟子自相残杀，尽管高层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中低层却受到了极大伤害——木傀宗万里迢迢来这一趟，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回。
但所有这些损失，加起来也不及那凤啼之秘的暴露带来的影响。
卫春元也是面色难看得很：“被他看出来了，这下麻烦了。”
何生默长吸一口冷气，先是将那团烈焰收走，然后道：“老东西早有准备，他这次是有备而来，不是为了灭我黑白神宫，而就是为了探我们的底。现在机密已泄，必须想个法子搪塞过去，否则麻烦就大了。”
卫春元恨道：“老雷老姜前脚刚离开，木傀宗后脚就杀到，连万花谷的人都出手了。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神宫高层，有他们的人！”
那一刻，何生默卫春元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人。
宁夜！
“不好！”卫春元突然色变：“如果是宁夜，老雷他们怕是有危险。”
何生默则摇头：“只凭宁夜？”
“再加木傀宗，死獠可没出现。”
听到这话，何生默心情猛然一紧。突然想到什么：“黑白神阵……池晚凝？立刻带她来见我！”
第十七章 洗心池
黑白神宫大殿。
何生默端坐殿上，池晚凝则倔傲的站在下方，并不跪拜，反而高声道：“掌教这是何意？”
旁边岳心禅一拍坐案道：“池晚凝！你还不从实招来！为什么宁夜一带人离开，木傀宗的人就趁虚杀到。时机掌握的如此好，你敢说不是你和木傀宗里通外合？”
池晚凝乐了：“大殿首，您这话可就有意思了。你是说，就因为是宁夜带着大家离开，所以就是我里通外合木傀宗？这是什么道理？恕晚凝无法理解。”
岳心禅正要说话，何生默一抬手道：“池晚凝，木傀宗进攻的时候，你在哪里？”
池晚凝回道：“和轩木狼师兄一起，共抗木傀宗。不信你可以问他嘛，我可是一直都没离开过。”
按正常程序，接下来就应该是询问轩木狼。
但何生默岳心禅听池晚凝这么说，就知道基本不用问了，轩木狼的回答肯定是有。
至于怎么做到的？
仙家法门多的去了，他们也无心再去考虑。
对于何生默等人而言，疑心既起，证据什么的就不再重要。
这或许就是因为付东流为什么会出现殿上的缘故。
这刻付东流笑道：“是与不是，还是让老夫来审一下吧。池仙子，得罪了！”
他说着已向池晚凝走去。
池晚凝冷笑：“付东流，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姑娘的神识，你也配搜？”
说着已释放气息，一股强悍意志出现，付东流心神一颤：“道意？你竟然悟道了？”
“废话，本姑娘我可是去过万古柳的！”池晚凝理直气壮。
付东流的蚀心功虽然强，但是池晚凝已入道境，心智之强，根本就不是付东流可以击穿的，蚀心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关键这是真本事，连耍赖都说不上，弄得何生默岳心禅等人都是一阵莫名。
岳心禅已道：“有两下子嘛？池晚凝，你藏得够深啊。”
“废话，修道之人，谁人不藏？”池晚凝理直气壮道：“岳大殿首，别说我，你不也是吗？当年你击杀寒秋冬，不就是靠藏拙之计，最后施以雷霆手段，一击得手？你成就无垢时使用的三大灵药，直到如今都还来历神秘，无人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还有你当年修炼执子神通差点走火入魔，却奇迹般的复原，不也从未向外人说起过？”
岳心禅面色大变，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
池晚凝一番话还真是说到点上了。
修行之人，一路走来，哪有不昧藏好处的？修为不够，若现宝于世，那就等于小儿持金行于闹市。
只不过岳心禅的这些事，有好几个都是极秘密的，就连何生默都不知道，没想到却被池晚凝给捅了出来，这让岳心禅怎能不惊。
果然这刻何生默吃惊看岳心禅：“原来当年你突然闭关，是因为修炼执子神通走火入魔？可是执子神通走火入魔的几率很低，心禅，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的走火入魔？”
岳心禅心中一沉，忙道：“掌教，这是没有的事。”
池晚凝立刻道：“没有？若是我给出证据呢？”
岳心禅怒视池晚凝：“荒唐，你能有什么证据？”
池晚凝笑道：“你是不是每逢月圆之日，就会天门燥热，丘墟生寒，需以至阴至阳的药物制汤沐浴？”
岳心禅立时色变。
这下何生默也不淡定了，怒视岳心禅：“这是阴阳不调，两仪有缺，怪不得你一直都在使用通冥草和阳极散。心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心禅惊的瑟瑟发抖，他瞪着眼看池晚凝：“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了，是了，问天术！宁夜就是白羽，他有千机殿，他可以通过昆仑镜和问天术查出我的事。这个混蛋！池晚凝，你还敢说你和宁夜不是暗子？”
池晚凝骄傲扬首：“岳大殿首，你最好搞清楚。人人皆知，问天有缺，难窥上仙。你可是无垢巅峰啊，就算宁夜真的就是白羽，就算他真的有千机殿昆仑镜，他又凭什么能推算你无垢巅峰岳大殿首的私密？”
这个反问有理有据，就连岳心禅都无言以对。
不过他还是叫道：“宁夜这些年暗中培植势力，增长实力，你都悟道，他自然也可以。若他道途精进，说不得就可以突破界限。”
池晚凝摇头道：“问天术的问题，就在于一切都靠推算，是没有证据可言的。但是岳大殿首，我知道你的事，可和这个无关啊。我是说……”
她微笑看岳心禅，然后一字一顿道：“我有证据！”
有证据，就意味着有来龙去脉！
若真是如此，池晚凝知道岳心禅的秘密，也就不奇怪了。
可等等。
岳心禅突然一下站了起来：“掌教，是心禅不对，隐瞒了一些事，可这些都和如今之事无关。今日是查宁夜和池晚凝的问题！”
何生默狠狠瞪了岳心禅一眼，不过他知道岳心禅说的没错，所以也只是道：“回头你再和我好好交代一下有些事。至于池晚凝……”
他话未说完，池晚凝已道：“掌教，岳心禅的事，可未必和今日木傀宗攻击一事无关啊。”
“嗯？”何生默陡然一惊。
就连卫春元都突然出现：“丫头，你说什么？”
池晚凝傲然扬首：“我说什么？诸位还听不明白吗？”
她突然一扬手，指向岳心禅：“我在说，那暗中破坏黑白大阵，勾结木傀宗的人，就是你，岳心禅，岳大殿首！”
语出入惊雷，震撼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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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
天蚕腹中千机殿。
宁夜冷眼看着姜鸿豪，后者正被一群大能围攻，就连曾显山都因为宁夜网开一面的缘故恢复了部分法身，只是法身实力大降，远不如之前。
这货恢复法身，照理和姜鸿豪联手，其实已经有和宁夜一战之力了。
但他一方面没有信心——天机是涅槃，宁夜掌千机殿，神物无数，另一方面也是对姜鸿豪痛恨已极，所以竟是不管不顾的也要痛下杀手。
姜鸿豪简直都要被他打爆了，疯狂大喊：“曾兄，先前是我错了。但你真以为投靠了宁夜，他就会信任你吗？你是昊天门四鼎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会甘心臣服宁夜之下？宁夜会相信你能甘心臣服？”
听到这话，曾显山也是心中一颤，出手略略滞了几分。
宁夜微笑：“我的确不放心，不过还好，其实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
宁夜抬手一指，一片池塘现于众人眼前。
宁夜已道：“千机殿有十大神物，虽然残缺不全，但大部分已可发挥作用。唯有此物，一指难尽其功，为我之憾事。好在不久前，吾妻终于为我取得一块碎片，将其稍稍补全，勉强可用。”
看到此物，姜鸿豪面色大变：“洗心池？”
洗心池，涤荡人心，转换性情，乃是使人忠诚赴死的恐怖神器，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功能，却是千机殿所有神器中最为让人深恶痛绝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上古之战，洗心池被粉碎的最是彻底。宁夜寻觅这么多年，也不过得了寥寥几块碎片，却始终难以发挥作用。
直到不久前，公孙蝶与天机去了一趟魔门。
她带回了魔心池。
魔心池本就是洗心池碎片炼化而成，在有了此物后，洗心池终于可以发挥一些作用了。
宁夜已道：“曾显山，洗心池乃千机殿神物，完整的洗心池，哪怕是灭门死敌，都可以使其成为门下忠狗。”
“不要！”曾显山大叫。
就算他愿意投降，也不愿意被洗心池彻底改换自己到那种地步。
宁夜道：“你也不用担心。洗心池虽小有复原，终究是没到那种程度。如今这洗心池，不会改变你的自由意志，所以我可以通过他，对你施加一道禁制，让你无法生出背叛的念头，但前提是你自愿配合。如果你真心投降，就接受这洗心池与吾之种术，那么你可以活下来，且可以活的逍遥自由。若你不愿，又或者假意合作，却是瞒不过洗心池的，那你就去死好了。”
第十八章 颠倒黑白（上）
九宫山，黑白大殿。
“就是你！”
随着池晚凝的指认，所有人都傻了。
池晚凝竟然说岳心禅是出卖黑白神宫的罪魁祸首？
这……这太狂也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但偏偏这种情况下，竟然没一个人说话，甚至连指责池晚凝一句“荒唐”的都没有。
就连何生默这时候也沉默了。
他沉默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所有指向宁夜的怀疑，本身就是岳心禅提出来的。
岳心禅之所以怀疑宁夜，是因为寒极秘境一战，宁夜引走越重山。
说起来这事真的是太不合道理了——宁夜被怀疑，竟然是因为他舍死忘生为门派立功。
这也是风东林一直诟病的一件事。
如果宁夜是白羽，他真没必要为了黑白神宫这么做。
这不合逻辑啊！
白羽应当是很开心黑白神宫倒霉的才对。
所以风东林的论调明显更合乎逻辑：宁夜只是隐瞒了自烟雨楼得到的好处，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卖和背叛黑白神宫。
而大家之所以支持岳心禅，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岳心禅！
他是大殿首！
他说要怀疑，那大家就只能怀疑。
如果非要再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大家太想找到这个出卖黑白神宫的人了。
饥不择食下，有了目标就咬了再说呗。
于是怀疑就这么一直存在着，没动手的原因也只是烟雨楼之事还没解决。
直到这刻，池晚凝突然反咬岳心禅。
大家忽然觉得，这个论调很有道理啊！
假如……
假如岳心禅才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么过去这些年发生的事就有了解释。
因为那些秘密，宁夜未必知道，岳心禅的确都知道。
天机门一战，是岳心禅率领的，结果跑了三个。
无常寺一战，是岳心禅率领的，结果损兵折将。
赵龙光一事，是岳心禅主持的，结果逃至木傀宗。
死獠伏击战，是岳心禅和西风子受袭，结果西风子受创，修为停滞不前，岳心禅屁事没有。
执子城之战，是岳心禅领导的，结果被万花谷给敲诈走一波好处，木傀宗趁机偷袭杀介如生获得恶念杀骨。
大殿殿审，也是岳心禅主持，又是烧烤仇不君，又是审问宁夜，到头来出卖神宫的是尹天照。事后骆求真竟然还力排众议，提拔输了的骆求真。
寒极秘境一战，宁夜提出质疑，岳心禅和风东林一样，也是甩锅不给决断，到头来证明宁夜是对的，还亏了宁夜力挽狂澜，岳心禅却怀疑起宁夜，让骆求真追查宁夜，将功臣当成叛臣对待。
如果不看身份，岳心禅的行事才是问题大大的。
倒霉的事有他参与，事后还要怀疑功臣，针对功臣，怎么看都是敌人安插在身边的卧底，奉命清除忠良啊！
当然，大殿首是有希望成为掌教的。
所以大家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岳心禅会蠢到放弃大好前程给木傀宗打工。
但是如果怀疑宁夜这么不合情理的事可以出现，凭什么岳心禅的不合情理就不能存在呢？
尤其是……池晚凝还指出了岳心禅曾有隐瞒。
这些隐瞒，如果加个注解：比如他曾经的际遇，和木傀宗有关。
那或许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没疑心的是，怎么看这个人都很正常。
疑心一起，那便是疑邻偷斧，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于是这一刻，所有人看岳心禅的目光都开始古怪起来。
岳心禅这时候反倒冷静了。
他嘿嘿笑出声来。
轻轻拍了两下手，他说：“好！好！好！果然有种！不愧是宁夜的女人！我到要听听，你打算如何栽赃嫁祸给我？”
他现在到是有些想明白了。
宁夜肯定就是白羽，一切都是密谋好的。
而池晚凝之所以没有在发生这一切后逃跑，就是为了对付自己。
好一个宁夜，他是故意如此。
他不想暗杀。
那太没意思了。
他就是栽赃自己，陷害自己，让自己死个明明白白。
只是他想不明白，宁夜要如何才能做到这点。
池晚凝已道：“黔驴技穷，索要证据？大凡心中有鬼的人，都是如此，不奇怪。”
岳心禅被她气结无语。
是，心里有鬼的人会要证据，难道没鬼的就不能要证据了吗？
这都能成为理由。
不过他旋即也意识到，池晚凝这么说，其实不是为了要证明什么，而就是要加重大家对他的疑虑。
但这时候岳心禅也没退路了，只能哼道：“女人！你就只会一张嘴吗？”
“自然不是！”池晚凝傲然道：“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先问大殿首，你当年修行执子神通走火入魔，是用何物复原的？”
岳心禅哼道：“与你无关。”
“那可未必。”池晚凝道：“你用的是龙阳府的龙神丹吧？是木傀宗为了救你，特意找龙阳府讨要来的。”
“放屁！”岳心禅拍案而起：“龙神丹虽是神药，却解不了阳火逆生之苦，你什么都不知道，信口雌黄！”
“阳火逆生之苦？”池晚凝掩嘴：“原来大殿首的走火入魔是阳火逆生，那就的确不是龙神丹能解的了，可这好像不是一般的走火入魔啊，好像……好像……”
何生默已道：“只有日暮黑莲能解！”
说这话时，脸上已现出愤怒之情，眼中如喷火焰。
日暮黑莲？
听到这个，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岳心禅。
卫春元更是脱口出声：“难道……何瑶是你杀的？”
岳心禅连退数步，惊恐看何生默：“掌教！”
何生默眼中杀机已甚：“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杀瑶儿的凶手，没想到啊，竟然是你！”
黑白神宫有两件神物，一个是破晓白莲，一个是日暮黑莲。
破晓白莲在无常寺一战中破碎，而日暮黑莲，更是早在百年前就离奇消失。
与之一起消失的，是一个叫何瑶的女修。
此女当时在黑白神宫颇有名气，据说天资横溢，修为进境迅速。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何瑶是何生默的女儿。
私生女。
何生默曾将一切希望放在她身上，只是因为身份缘故，从未对外公开。
但最终，他的女儿却莫名惨死，日暮黑莲消失无踪。
第十九章 颠倒黑白（中）
看着何生默愤怒如火的眼神，岳心禅也绝望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掌教，我也是事出有因啊。当年我与何瑶游历天下，对她也算照顾。只因为一颗妖元内丹没有给她，她就对我心生嫉意。我修炼执子神通，需要两仪乾定之刻，日月星光交汇之时沐炼己身，但是何瑶却趁我修行关键之时，突然逆转乾坤，错乱阴阳，导致我走火入魔……”
卫春元心颤：“所以你就杀了她？”
岳心禅大叫：“我没想杀她。是她用日暮黑莲逼我，要我从此给她当牛做马，为其奴仆。我当时只想抢到日暮黑莲，却没想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何生默面色铁青着不说话。
池晚凝却冷笑：“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也许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呢？也许当时就是你自己修行不慎走火入魔，图谋黑莲，何瑶不喜欢你，不愿意借你黑莲，你便丧尽人性痛下杀手……”
“闭嘴！”岳心禅咆哮着一掌向池晚凝头顶击去。
只是这震天撼地的一击，却被何生默轻飘飘一袖挥去，不显风尘。
他说：“让她说下去。”
岳心禅心中一颤：“心禅犯了错，愿意认罚，但是我绝对没有背叛神宫！”
池晚凝却道：“掌教，岳心禅杀了何瑶姑娘已然属实，如果他的确没有背叛神宫，掌教会因此杀他吗？”
妈的！
岳心禅几乎要疯了。
这个女人是想逼死自己啊！
何瑶虽然是何生默的女儿，但她是私生女。
何生默不会公开承认，就更不能以这个理由杀她。
事实上岳心禅身为大殿首，无垢巅峰，本身地位也极高，就算在暗地里，何生默都很难杀他。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废黜岳心禅的大殿首之位，明里暗里给他穿小鞋，直到有机会的时候，何生默在亲自动手杀他。
但只要岳心禅不给机会，何生默就很难下手。
现在池晚凝这么说，就等于是在提醒何生默：你女儿这事，弄不死岳心禅。
那何生默会怎么想？
他的念头或许就是：不管宁夜是不是白羽，你岳心禅这个罪名最好认了！
是的，这就是宁夜的计划。
要扳倒岳心禅这种人，谈何容易？
实力太强，地位太高！
要对付他，就一定要是上面有意思对付他。
所以他晋升无垢后，不惜消耗，算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揪出岳心禅的这个秘密。
有了这个，何生默就有了对付他的动机。
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果然，何生默已道：“一码归一码。何瑶之事，时过境迁，心禅虽然有错，但也没有太多追究的必要。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我黑白神宫叛徒之事。”
他已经不说暗子，而是说叛徒了。
因为岳心禅肯定不可能是白羽，那么叛徒这个罪名无疑就更合适。
岳心禅心中一凉，看向卫春元。
他和卫春元关系极好，可以说是他的铁杆，卫春元眉头微微一皱，道：“先听她说下去。她既然指认你，自然是应当有证据的。”
相比何生默心中杀机，卫春元显然是要看看形势的。
果然池晚凝已道：“弟子既然指认岳大殿首，自然是有证据的。比方说这次黑白大阵突然失效，掌教可查出是何原因？”
何生默哼道：“有三处关键节点被破坏。”
池晚凝问：“宁夜可知节点所在？”
大家一起摇头。
池晚凝又问：“那我可知道？”
大家继续摇头。
池晚凝还问：“那岳大殿首可知道？”
众人便一起沉默了。
岳心禅哼道：“就凭这个？”
池晚凝笑嘻嘻回道：“之前大殿首可是连这个都没有，就诬指是我呢。”
“笑话！你也配和本尊比？”岳心禅怒道。
讲理讲不过，就干脆不讲理。
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就是理。
我拳头比你大，我怀疑你，你就得受审。你怀疑我，就得拿出足够的证据，刚才的话，可不算证据。
池晚凝已道：“那我就再说个有力些的。先前对抗恶念杀傀，不知掌教和元老使用的是何物。当然，既是秘而不宣之宝，不能说也正常。不过那番出手，却好像是被万花谷的人破了隐藏，露了行迹，不知可是如此？”
何生默叹气：“是，这事关一件大秘密，却不曾想……无奈啊，无奈！”
池晚凝已道：“那如果我说，此事其实不是万花谷的人做的，而是岳大殿首呢？”
岳心禅色变起身：“你胡说什么？”
池晚凝笑道：“大殿首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有些紧张？你自然是可以否认的，毕竟那手法，用的是万花谷的落英神通，千红一绿，专破隐匿行藏之术。照理说，大殿首是不会此门神通的。那如果我有办法证明，大殿首会此手段呢？”
岳心禅气极反笑：“死丫头，这种时候竟然还敢攀咬。你到是说说，你凭什么证明？”
他自问自己是不会此门神通的，所以理直气壮，全无畏惧。
池晚凝已对何生默道：“弟子有办法证明，只需请温心予上殿，不过……”
她说着看了一眼岳心禅。
何生默会意，抬手一指，一道闭口禅指点出，落在岳心禅身上：“传温心予上殿。”
没过多久，温心予来了。
她显然不知道岳心禅已经成了怀疑对象，上殿后先对何生默施礼，叫了声掌教，再对岳心禅喊了声师父。
岳心禅面若冰霜，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能用眼神告诉她，你可前往不要胡说八道啊！
温心予被他的眼神弄的莫名，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今日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时池晚凝已道：“温仙子，有个问题，晚凝想请教。”
“何事？”见是池晚凝说话，温心予心中便更多古怪。
今日之战，莫名已极，而黑白神宫折损重大。
而温心予作为岳心禅的弟子，自然是知道他对宁夜的怀疑的。
这个时候，池晚凝和自己说话……
难道是和宁夜有关？
只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温心予不了解，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仇不君？
难道是他？
第二十章 颠倒黑白（下）
她心中还在浮想联翩，池晚凝却已扬手打出一道仙法。
那是一朵盛开的花儿，看起来娇艳欲滴。
池晚凝道：“温仙子，你可能看出，我用的是什么法术？”
温心予道：“生莲法，一种恢复用的仙法。”
“就这？”池晚凝面带讥笑，嘴角甚至还撇出几分得意。
看到她这表情，温心予再注意到岳心禅的凶狠面相，心知不对。
她也是心思细密之人，联想到前后种种，隐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可能很重要。
只是众人不说，她也不了解状况，心中本能起了警惕，注意看那花儿。
忽有所悟，道：“我可否用法术试探？”
“自然！”池晚凝道。
温心予已一指点去。
就见那花儿随之盛放，随后花瓣竟然一片片剥落下来，最终现出的竟然是一滴水。
“原来是碧海潮心术。”温心予恍然大悟：“池仙子到是好手法，竟然能用生莲妙法隐藏碧海潮心术，若是他人以为这是恢复仙术，不加防备，必会中了你的碧海潮心术。”
她这番话说的自问得体已极，完全没有任何错误，却没注意到何生默卫春元两人眼中已现光芒。
落英神通！
温心予刚才那一下，竟然带了落英神通的气息。
就连岳心禅也感觉到了。
温心予用的明明是自己教她的仙法，怎么会带有落英神通的气息？
他不明白。
但他已知道大事不妙。
池晚凝还在问：“咦？温姐姐这法术，到是妙得紧呢。怎么我从未见过？姐姐是从哪儿学来的？”
她语笑倩兮，落在温心予眼中却是寒意大冒。
此女知道不对，有问题。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能看向岳心禅，却见岳心禅所在处，云遮雾罩，压根就看不见了，却是何生默出手，不许她看岳心禅脸色。
可就算这样，她也反应过来了。
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暗下决断道：“是我自己领悟的，有何问题？”
“胡说！”何生默已拍案叫道：“你所使用的明明是归灵秘术，乃我黑白神宫的仙法，怎么就成你自己领悟的了？”
温心予暗叫不好。
上池晚凝的当了，她是故意如此，引自己撒谎。
温心予忙跪道：“是弟子口误，这归灵秘术，是弟子自己从神宫藏经阁学的。”
“还敢撒谎！来人，查一下温心予过去这些年，选修的仙法里可有归灵秘术。”何生默已喝道。
温心予整个身子都软了。
这归灵秘术自然是岳心禅教她的，有师父教，她神经病要跑去藏经阁学？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引得掌教震怒。
等等！
不是归灵秘术！
温心予突然想到了什么。
温心予色变大叫：“掌教，弟子知错。其实弟子先前所用之法，还有另外一门秘法……”
“嗯？”何生默等人已发出低沉威严之声，显然是对温心予这句“后补”很不满意。
不过温心予还是结结巴巴的将情况大致说过。
只是她不说还好，这一说，何生默反而大笑起来：“温心予，你这谎言可不怎么样啊。你这得秘法的经历，怎么听起来和当年仇不君之事如出一辙？”
池晚凝轻笑：“突然提审，准备不足，只好把曾经的经历再拿出来套用一番了，也是辛苦温仙子了。”
温心予听得瑟瑟发抖。
她还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已知绝对是大事，叫道：“我没有撒谎，此事千真万确，掌教可派人去李家庄查证。”
查自然是要查的，效率也算是高的。
只是得回来的结果却让温心予彻底绝望了。
李家公子没死，只是生了场重病，躺了段时间。
千秀阁也没有她说的那位姑娘，一切便如空幻泡影，根本就不存在。
温心予知道完蛋了。
自己已经彻底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中。
什么飞来秘法，天降之福，一切都是阴谋。
最可怕者，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阴谋到底是什么，这秘法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何生默却已没兴趣解释。
他只是看向岳心禅，解除闭口诀道：“你还有何话说。”
岳心禅端坐，面如死灰。他说：“心禅不会此法，不过此事无可查证，看来心禅也无法辩驳。如果掌教一定要认为，心禅和木傀宗万花谷勾结……”
池晚凝道：“会万花谷的神通，不代表就是和万花谷勾结。更大的可能，是木傀宗传授的，这样才方便岳大殿首诿过他人。”
什么？
温心予震惊：“这是万花谷的神通？”
“聒噪！”何生默却无意看她“表演”，随手一袖卷出，一片黑白之笼已将温心予困住，随后化作一点光辉飞出。
岳心禅怒道：“掌教，那火焰到底是什么，心禅还是知道一二的。我若要帮木傀宗，直接道明即可，何必还要出手破法？再说当时我正和石鬼对决，有无数弟子见到，又如何破法？”
这话一出，何生默也犹豫了一下。
这事到是宁夜没探查出来的，池晚凝没想到这么重大的机密，岳心禅竟能知道一些，无形中洗脱嫌疑。
不过她还是冷笑道：“关于黑白神宫机密一事，晚凝不知，不好多言。不过岳大殿首所谓的当时正在战场，无法出手，却是立不住脚的。恶念杀傀一出，群雄难自控，心智不全，混乱自残。心智被迷的情况下，大殿首要做点小动作，怕还是很简单的吧？至于那火焰机密一事……晚凝不清楚，不过想来，大殿首所知当也不全，最关键毫无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胡说八道，木傀宗若要指控黑白神宫自无说服力。而这次出手就不同了，我估摸着，木傀宗早用留影石将今日一战记录。只要放出来，那证据确凿，我黑白神宫怕就要有大麻烦了。”
一番话将岳心禅的辩解之词直接驳回，气的岳心禅直打摆子，一拍书案道：“说来说去都是姑妄之言。我岳心禅一心为公，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神宫之事！”
“哦？”池晚凝大笑：“岳心禅，你确定是这样吗？正好我还有个人证，或许可以证明大殿首并不是那么一心为公呢。”
还有人证？
岳心禅震惊：“你还能有什么人证？”
池晚凝缓缓吐出三个字：“骆求真！”
第二十一章 请君入瓮
曾显山终究是屈服了。
随着曾显山的屈服，千机殿内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
打开须弥屋，就见仇不君也浑身浴血的出来。
不过活着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还有风东林和张烈狂。
这两人都是面若死灰。
风东林目光复杂的看着宁夜，终极是长叹一声道：“你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何必又留我性命。”
宁夜笑道：“风殿对我也算是有恩的，我又怎能就这么杀了？”
“那我呢？”张烈狂哼了一声问。
宁夜笑道：“你这个师父虽然很不称职，没帮我多大的忙，但好歹我也喊你一声师父，学了你的七杀刀。既是师父，又岂有弑师之理。放心吧，师父，我已为你和风殿做了安排，你们都会活下来。”
张烈狂眯眼看他：“是何安排？”
宁夜摇头：“只要你们入了洗心池，成为我的人，事情就解决了。”
果然！
这一次宁夜是要用洗心池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了。
风东林张烈狂沉默不语，宁夜也不催，只由他们考虑。
元牧野立刻道：“宁夜，说好了的，此间好处，我们也有份。”
宁夜冷眼看他：“我是和你们说好了有分润的，但按说法，是各凭贡献。如今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我解决的。尔等此间贡献，可不太够啊。”
何江明哼道：“没有死獠为你拖住雷长生，你怕也没那么容易赢吧？一只小小蚂蚁都可能改变胜负，何况雷长生。”
宁夜抬手，炎魔祭坛中，黑炎魔神的形象已然出现：“何事……咦？怎么这么多人？”
他正惊诧，宁夜道：“没事，就是请你过来打个招呼。现在可以回去了。”
说着一挥手，又将黑炎魔神送了回去。
黑炎魔神：“宁夜你耍我呢……啊，不要，好歹说两句啊……混蛋……”
再度消失。
元牧野何江明几个互相看看，同时无语。
死獠说的没错，果然没有他们，宁夜自己也能搞定。
何江明怒道：“所以我们这趟是白来了？”
“怎么会？”宁夜手一抬，姜鸿豪鱼白门越晚箫等人的芥子袋已然飞起，落入元牧野等人的手中：“既然干了活儿，就肯定有好处。喏，也别说我小气，除了越晚箫，曾显山和吕翼的神物归我们，其他人的东西你们分。”
雷长生姜鸿豪两个涅槃的宝物绝对不少，其中就包括两仪乾坤伞，再加上鱼白门恶鬼道人绝无常十绝老人等人身上宝物，元牧野他们到也收获不小。
问题雷长生的好处肯定是死獠的，姜鸿豪的好处要给木傀宗，剩下这些无垢境万法境虽然资源不少，但能看上眼的就不多了。
说白了，收获不算少，但真正值得元牧野何江明满意的却不多。
人心不足，何江明已道：“宁夜，小气了啊。好歹那九件神器，也分润我等一些。”
宁夜淡然道：“不是我小气，裁决神阵若是失了这九件神物，效果就难以发挥完全。曾显山已归顺于我，他的东西自然要留着。越晚箫的宝贝是用来炼宝的，尔等得之无用。”
元牧野哼道：“你又是璇玑道境，又是裁决神阵，也不怕吃撑了？”
宁夜摊手：“这里本来就是我的，给尔等分润已经不错了。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思。其实这一趟，诸位所得并不算少，但为何不满意？主要还不是因为烟雨楼中的好处太多，诸位的期待太大？你们不满意，一是因为入了宝山，却只挖了一铲子回去。二是因为得的好处，也大部分要上交给木傀宗，能留的不多。”
这话到是说中了元牧野和何江明的心态。
的确不是好处不多，而是不能和宁夜的收获比。
这一对比，心态就失衡了。
宁夜继续道：“所以我有个想法。当初木傀宗知道烟雨楼在我手里，也知道有一些好处，但幸运的是，我其实从没告诉过他们具体有哪些。如果两位回去之后，稍微隐瞒一下这里的收益，那或许可以两全其美。”
元牧野冷笑：“怎么隐瞒？当年烟雨楼之战，死了哪些人，大家心里是有数的。没了哪些宝，大家也是有数的。就算你不说出九神器，难道木傀宗就不知道烟雨楼里藏了多少好处吗？”
“但是可以把它们消耗掉啊。曾显山姜鸿豪底蕴充沛，舍命相拼，我等实力不济，就凭我们，如何对抗曾显山姜鸿豪这等人物？自然是要拼命的。神器自爆是个不错的法子，为灭对手，九件神器爆了八件，终于艰难取胜嘛。这样，阴无咎他们的心理是不是就好过了许多？”
我去！
宁夜你够黑啊！
这种假账你都做的出来？
宁夜循循善诱：“神物有主，难以隐藏，你们得了也得上交，还不如放我这里，至于我，也不会亏待二位。”
他说着又取出洛水丹书和流觞镜。
这两样东西虽是好东西，但对宁夜都作用不大，主要是用来遮掩昆仑镜和不灭泉的。
这刻他说：“这两样，都是我自己的，落到你二位手里，是我私人馈赠，木傀宗就算知道了，都不好说什么？”
听到这话，元牧野何江明终于心动。
不过元牧野还是道：“如此一来，我木傀宗几无所获，却终究是难交代的。”
“怎么会呢。”宁夜笑道：“姜鸿豪的东西，你们可以拿回去上交木傀宗，两仪乾坤伞可是不错的神物。雷长生的东西，自然是归死獠。其他人的东西，交给木傀宗或许嫌少，那么……”
宁夜手一挥，须弥屋中已飞出五百件法宝。
质不足，量来补。
宁夜要这么多法宝没用，挑了些对裁决神阵影响最小的，直接送给元牧野他们。
元牧野气结无语：“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收垃圾的？”
宁夜大笑：“二十件一品法宝，上百件二三品法宝，在诸位口中竟然都成垃圾了。如何，这些交上去？也该可以交差了。”
元牧野何江明互相看看，同时点头。
这么算下来，宁夜也算是给了他们四件神物，数百件法宝，虽然还达不到木傀宗的预期，但只要谎话说得好，确实可以交差了。
元牧野已道：“那就这么定了，雷长生还在外面，我们还是先处理了此人吧。”
“不急。”宁夜笑道：“死獠的实力我清楚，纵然杀不了雷长生，也不会输于他。咱们之间，却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否则我付出这么多，木傀宗却不满意，又或者你们回去以后煽风点火，做了敌人，我一番苦心与付出岂不都白费了？”
元牧野面色一变：“宁夜，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夜负手：“我的意思很简单。这笔交易，木傀宗满意不满意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付出已然不少。几位与我也算并肩多年的老友，我不希望以后再因为这类事而生龃龉。所以我也想要两位一个保证，保证以后能始终站在我宁夜这一边。”
何江明笑道：“这个是自然。”
宁夜摇头：“口说无凭。”
“那你还要什么保证？”
宁夜手一招，洗心池出现，却是化作了一个大瓮。
他说：“请君入瓮。”
第二十二章 上报
听到宁夜的说话，元牧野何江明同时色变：“宁夜，尔敢！”
宁夜抬首看天：“死獠现在在外面，没有我的允许，他进不来。两位，是敌是友，一念之间啊！”
元牧野等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面对的宁夜，可是有青临，赵龙光，仇不君，曾显山，天机等人相助，有千机殿裁决神阵地利之助的存在。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可能和宁夜对抗。
再看其他人，竟是在一起对他们冷笑。
我去！
怎么情势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何江明叫道：“宁夜，你真的要和我木傀宗为敌吗？”
宁夜轻蔑看他：“莫说傻话，我现在做的一切，可就是为了继续做朋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象控制曾显山那样控制你们的，只是需要借助此宝，确定二位不会与我为敌就好。如果某一天，木傀宗要干些什么想不开的事，那么阴掌教身边，至少也有几个人能为我说说话。我好歹把自己的私家珍藏都贡献了出来，这点小小要求，不算过分吧？”
元牧野叫道：“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了！”
宁夜轻轻摇头：“却是由不得诸位呢。”
他说着龇牙一笑：“一件神物换一个无垢，很好！我这裁决神阵的英灵，存续时间终究有限，神阵也不是不能撤。木傀宗要是还有更多的无垢境送过来，我批发一下，全送出去也是没问题的。”
他之前还说神阵不能撤，现在自己打自己脸也是打的欢快。
“去你姥姥的！”何江明扬手飞出一张纸鹤，化作遮天巨鹤神傀落下。
只是还未等有所行动，天机已一把将那鹤神傀抓入手心，怪笑道：“刚才没打过瘾，你们两个小儿正好来凑凑？”
他曾经对何江明等人也是仰望的，如今终于成就涅槃，口气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何江明看着如擎天巨人般的天机，激动的瑟瑟发抖。
刚才那一击，终究是孟浪了。
还是元牧野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宁夜！虽然早猜到你早晚会有翻脸的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宁夜微笑：“我知道你们不是傻子，要是等到羽翼丰满再做，怕就来不及了。难得天赐良机，还请二位担待则个。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就依然是好朋友啊！”
两人互相看看，同时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他们显然也也别无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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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山。
听到骆求真的名字，岳心禅愕然。
不仅是他，何生默也震住了。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池晚凝会说出骆求真的名字？
何生默已道：“骆求真还活着？”
池晚凝微微颔首：“他的确还活着。”
“人在何处？”
池晚凝看向岳心禅：“那就要问岳大殿首了。”
岳心禅震怒：“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池晚凝冷笑：“大殿首这话就不对了，骆求真这些年一直都在木傀宗，我都知道，你会不知道？”
什么？
骆求真在木傀宗？
何生默卫春元等人吃惊的看池晚凝，再看岳心禅。
岳心禅气的直打摆子：“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骆求真的事？”
池晚凝吃惊的掩嘴：“这种时候大殿首竟然还说这种话？监察堂可是早就给过大殿首关于骆求真之事，连监察堂都知道的消息，大殿首竟然会不知道？”
什么？
监察堂什么时候给过我消息？
何生默喝道：“传杨乐上殿！”
片刻，杨乐匆匆上殿，对着何生默跪倒：“见过掌教！”
何生默直接道：“杨乐，你可知骆求真之事？”
杨乐匍匐在地：“回掌教，一年前，属下通过在木傀宗安插的人手已经确认，骆求真骆堂主就在木傀宗。”
“那你可曾上报？”
“一共报过三回，两次报给金振梁，一次报给大殿首。”
岳心禅大惊叫道：“你胡说！你从来没有报给我！”
杨乐抬头，吃惊看岳心禅：“大殿首这是什么话？属于每个月都有例保。三个月前属下来做例报时，当时大殿首正在理事，属下可是一一向您报过的啊，还特别将卷宗留在了您那里。”
三个月前？
岳心禅想了想，道：“是我正在接见昊天门来客的时候？”
“正是！”
岳心禅隐隐记得那时候他正在见昊天门的贵客，是青阳尊者袁青山，袁青山甚是热情，和自己讨教修行上的问题。正逢杨乐来报，所以他也没仔细听，只听了个大概就让杨乐把卷宗放下。
也就是说，杨乐是在那个时候报告了关于骆求真的事？
自己完全没听到啊。
事后也是把卷宗交给了别人，只吩咐有重要的事再告诉自己。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人通知？
岳心禅一阵晕眩。
杨乐在这时补刀：“监察堂上书卷宗都有记录，大殿首不信可查。”
可查？
这一查只怕还是坐实吧？
岳心禅看着杨乐，突然想起什么。
眼前的这位监察堂主，好像曾经……曾经……跟随过宁夜？
他的瞳孔渐渐放大。
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指向杨乐：“你是宁夜的人？”
杨乐一脸不解：“大殿首此话何意？杨乐是黑白神宫的人，一直都是为黑白神宫做事啊。”
“你跟过他！”岳心禅大吼。
杨乐做思考状，想了想道：“当年做行走的时候，到是跟过宁夜一段时间，后来称了玄策使，就直接向风殿报告了，再后来任职监察堂，属下是直接向大殿首负责的。”
“你！”岳心禅气结无语。
杨乐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事，真的没有隐瞒大殿首的必要，因为实际上，黑白神宫有不少人知道。比如池仙子就清楚，还有……”
他四处看看，突然看向温心予。
他说：“温仙子，好像你也知道吧？”
温心予脸色一变。
岳心禅转向温心予：“你知道？”
温心予茫然点头：“是，师父。只是弟子也只是一次路过偶尔听说，并未曾放在心上。”
听说？
你都能听说到？
“哇！”岳心禅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战个痛快（上）
骆求真在木傀宗这个消息，本身不说明什么问题。
问题是岳心禅竟然“不知道”！
他的不知道，在某种意义上看起来更象是“视若无睹”，有意为之。
而一旦产生这种怀疑，那么很自然就会有一个新的猜想——为什么他要这样？
这让何生默不由不想到骆求真当初遇险一事。
那个时候，他出手救骆求真而不得，出手的却显而易见是太阴门的涅槃大能。
但最终，他没死，却落在了木傀宗手里。
这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了。
岳心禅派骆求真去查对黑白神宫有大功的宁夜，然后骆求真发现了什么关于太阴门的秘密被太阴门截杀，木傀宗却突然出手救走岳心禅，事后岳心禅竟然“我不知道骆求真在木傀宗”。
这看起来简直就象个天大的笑话，就象是有一条无形的丝线，将岳心禅与木傀宗连在了一起。
不过这里面还有个问题。
何生默已问道：“木傀宗为何要庇护骆求真？”
杨乐回答：“据属下查知……骆求真很可能就是白羽。”
“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惊了。
我操！
这屎盆子扣下了，岳心禅就不是屎也是屎了。
岳心禅大叫：“不可能！骆求真早在天机门覆灭之前就入了神宫。”
池晚凝冷笑：“天机门有千机殿，昆仑镜，问天有术，早算到门派覆亡在即，九死一生。为留火种，辛冉子提前有所安排，让白羽混入黑白神宫。待大殿首灭天机门之时，随便找个人替代白羽即可。若非如此，当日灭门一战，又怎么可能有三个人逃离？就因为辛冉子早有安排。”
岳心禅叫道：“辛冉子早安排的是密道。”
“所以你也承认他们早就预料到了危机，对吗？”池晚凝反问。
岳心禅滞住。
这话到是没错，天机门灭亡后，黑白神宫早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天机门有可能预料到了危机，只是终无力抵抗。
但现在却成了骆求真就是白羽的证据。
毕竟道理上，天机门有所准备，那么提前安插也是说的过去的。
岳心禅怒道：“天机门是本座亲手所灭，骆求真若是白羽，本座还会帮他？”
池晚凝哼道：“前提是那时你不知道他是白羽。但后来你知道了，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何瑶之事，你心中有鬼，最终无奈被骆求真拉下水。借骆求真去陷害宁夜，被他一步步拉上贼船。”
得了。
这下连动机起因都有了。
一切严丝合缝。
果然，何生默已道：“岳心禅，你还有何话可说？”
岳心禅长喘几口粗气：“掌教！我没有勾结木傀宗，池晚凝宁夜居心叵测，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为的就是要嫁祸于我！否则……否则它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何生默看向池晚凝：“确实。池晚凝，你还没说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池晚凝回道：“这些都是风殿告诉我的。”
风东林？
众人愕然。
是他？
岳心禅高叫：“这不可能！”
池晚凝冷笑：“要不是风殿知会，我们又怎会知道你的事。也正是因为风殿提醒，所以这段时间留意你格外多。只可惜……”
她愤愤说了一句：“只可惜你这人太狡诈，自始至终没抓到你里通外敌的直接证据。本来还想再等段时间，没想到你竟然再次想陷害我和宁夜，逼不得已，也只好把现在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知道证据不足，不足以奈何你，但至少，也不能让你太过逍遥了。”
证据不足？
岳心禅眼前一片昏暗。
他知道自己麻烦了。
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
一张宁夜早就编织好的大网。
这张网不是直接对岳心禅动手，而是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温心予，金振梁，骆求真，每一个和他有关的人。岳心禅敢肯定，现在去查金振梁，多半也能查出问题。
宁夜早就把这张网编织的密不透风，却又做的无比谨慎。
什么狗屁证据不足，其实都是假的。
宁夜就是故意不用直接证据。
这是因为直接证据太明显，一来容易被岳心禅察觉，二来也太会让何生默反生疑心，奇怪岳心禅为何会那么蠢，更奇怪宁夜池晚凝竟然能有如此手段网罗岳心禅的罪名。
所以他只给间接证据。
自由心证嘛。
你们黑白神宫不是最擅长这个？
只要你们怀疑了一个人，那就好办。
所以，间接证据就够了。
而间接证据也的确比直接证据要好得多许多。
间接证据有了，动机有了，后面的事情，就老大们看着办了。
岳心禅明白了这点，但他没法说。
大殿之上，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饱含深意。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良久，何生默抬了抬手：“传令，岳心禅有亏职守，不适合继续担任大殿首一职，暂时革去其职，着闭门思过。剩下的事，慢慢查。”
他竟然没有趁机杀岳心禅，就连池晚凝都微感意外。
这个老东西到真是不简单呢。
不过有何瑶这个事在，岳心禅的日子注定不好过，池晚凝也不担心。
她直接道：“既如此，掌教若无事，那弟子就先行告退。”
说着她又补了一句：“弟子这段时间不会外出，随时听传，掌教尽可放心。”
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
目送池晚凝离开，何生默道：“春元师兄，你怎么看？”
卫春元思考了一下，道：“心禅之事，还有疑问，暂不可下定论。但是池晚凝……我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此女绝对有问题！”
何生默叹息一声：“我也觉得有问题。可问题有很多种，她是哪一种呢？”
每个人都有私心，也每个人都有问题。
池晚凝今天的表现太过惊人，所以是肯定有问题的。
关键不在于她有没有问题，而在于她的问题是什么！
对此，卫春元也回答不上来。
何生默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先看住此女，只要她不离开，便随时可以拿下。有什么事，先等东林他们回来再说吧。”
既然池晚凝说消息是风东林提供的，那也只好等风东林回来再继续问了。
“也只好如此了。”卫春元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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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外。
天蚕腹内。
千机殿里，宁夜已经将剩下的事情摆平。
如此一来，他现在相当于拥有天机，曾显山两位涅槃，青临赵龙光京长夜仇不君风东林等一大堆无垢境，真要组织势力，都能组起一个大型门派了。
手底下硬了，做事也显得强硬许多。
下一刻宁夜直接带着众人遁移出千机殿，回到天蚕腹中，就见死獠还在和雷长生战着呢。
到底是涅槃，打起来天摇地动，世界都为之要倾覆的样子。
元牧野何江明正要上前帮忙，宁夜却道：“莫急，让他战个痛快吧。”
元牧野冷眼看他：“你是想等死獠战至力竭，然后控制他吧？”
宁夜笑道：“死獠这人的脾气我知道，那是宁死都不愿被控制的。我只是觉得，难得涅槃之战，大能过招，有很多可以学习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他说着长身而起，飞向战场，长声道：“你们都在旁边看着，我也来凑个热闹！”
他竟然想孤身介入涅槃级别的战斗？
大家都为之诧异。
没有千机殿之助，你终究就只是个无垢初境啊！
就连死獠都看了他一眼道：“我与他的公平对决，不需要你帮忙。”
宁夜长笑道：“我只是想打一场，没说非要帮你。要是你觉得不公平，那也简单，我两个都打还不行吗？”
说着手中死镰挥动，刷刷劈出两刀，竟是分别劈向死獠和雷长生。
第二十四章 战个痛快（下）
死镰挥动，斩出死亡之风。
这一刀下去，宁夜没有半点留手。
死獠见状，不惊反喜：“来的好！”
五煞云动，化作八荒四海之焰，翻卷宁夜。
他竟然真的对宁夜出手了。
同时雷长生也劈出一道两极惊雷。
他对宁夜早就恨之入骨，这一下出手，全力为之，完全不留余地。
宁夜身后便现出一卷天书影像，正是那两仪乾坤卷。
两道神通落在两仪乾坤卷上，便如入深海，竟是就此无踪。
这两仪乾坤卷是青临宁夜赵龙光等人倾力打造出的神物，也确实给力，即便是涅槃大能的神通都能抵消。
可惜无法抵消仙法。
下一刻死獠雷长生再出手，已是直接仙术攻击。
宁夜当然也不会傻站着让他们劈，光遁闪耀，斗转星移，已迅速换了个方向。
涅槃出手浩浩荡荡，一打就是一大片，但再如何一片，总还是打不到后方的。宁夜直接出现在雷长生身后，只是还没等他出手，雷长生身后又是一股仙潮涌起。
修为到他这步，早就是念动法生的境界，之所以还要举手投足念动咒语，不过是为了施展更大威力的仙法，但对付宁夜，反倒是念动法生更有效——雷长生脑海里早闪过千百遍虐杀宁夜的场面，连出手都想过，所以应对快准狠。
宁夜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得挨揍！”
说话同时，一片光暗之影再起，正是他的光暗杀咒，只是不是用力击杀，而是用来抵挡。
两相碰撞的同时，宁夜已在仙力大潮中激退，体内云雾泛卷，正是五煞云，形成一片罡煞护罩，挡住了雷长生的攻击。
“果然如此！”死獠眼中精芒一闪。
他之前就怀疑宁夜敢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有利用五煞云的意思，现在看来没错了。
死獠虽然给了宁夜五煞云，但显然宁夜的掌握远远不及死獠，而此战，宁夜正是要借战斗将自己所学化为一体，再度提升。
修炼不过是晋升，战斗方得消化。
宁夜正是在历次大战后明白此理，才不愿放过这次机会。
这刻他全力出手，黑白之光照耀，五煞云动，死镰挥舞出黑色镰光，犀利无匹，竟是与两位涅槃也战得有声有色。
雷长生怒道：“宁夜，你还有脸使用黑白神宫的仙法？”
“有什么没脸的？”宁夜长笑：“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我非黑白神宫不可。我好歹也是天机门弟子，今日就请你领教一下我天机门的手段。”
说着宁夜镰刃再挥，就见四面八方皆是镰光。
雷长生冷笑：“雕虫小技！”
大片雷霆之辉乍现，轰隆隆炸在那些镰刃上，就见镰刃逆势飞扬，一道镰光竟然切开雷长生的雷电，落在雷长生手臂上，雷长生的手臂如豆腐般飞离肢体。
雷长生也大吃一惊，这镰光竟有如此威力？
更可怕者，这镰刃斩的不仅是肉身，还有元神。
雷长生觉得自己元神都要被死镰劈开了。
“怎么会？”雷长生惊呼。
宁夜转动死神之镰：“断龙台，中者必斩！你当我手中神物是闹着玩儿的吗？”
“我呸！”雷长生狂嚎一声，那眼看要崩散的元神竟然重新凝聚，就连消失的手臂也随之归来。
他放声大笑：“什么狗屁中者必斩，不过如此，哈哈哈！”
打脸来的如此快，宁夜的厚脸皮都有些尴尬：“还是修为差距有些大啊，没关系，咱们慢慢来。无中生有，造化玄奇！”
说到后八个字，宁夜对空一指，那天空中的五煞之云已纷纷化形，竟是变成一只只煞云怪物冲向雷长生。
死獠目光一闪：“无天术？竟然能控制我的煞云？”
“再加无极道以及我领悟的一些道则。”宁夜笑道：“当然，最重要是你没抵抗……喂，给我个发挥的机会。”
死獠：“……”
无极道掌控自然，死獠遍布五煞云，对宁夜来说，这片煞云之地就是他自然之道，正宜借而用之。
同时他手中死神之镰再挥，已斩出雄浑一刀。
这一刀出，天地微黯，就见刀光纵横，天下皆在这一刀斩击之中。
“天杀刀？”张烈狂惊呼。
这一刀正是天杀刀，因为未至无垢，张烈狂自己都未练成，却在宁夜手中显现。
以死神之镰挥出的天杀之刀，威能更增，雷长生惊恐发现，这一刀自己竟没有太大把握可以抗住，竟是放声叫道：“说好你同时对付两个的！”
这话竟然还真有效。
宁夜一怔，笑道：“确实如此！”
就见那刀光骤然两分，分别落向死獠和雷长生。
这一分力，天杀刀威能骤减。
雷长生擎出雷矛格住，同时电光入蛇打向宁夜。
宁夜现在是典型的攻强守弱，可不敢和雷长生硬刚，再次遁移。但就在他出现在一处方位时，却见一具煞傀突然出现，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将宁夜的脑袋都轰扁了，煞云之力涌入，生生将宁夜的头颅炸碎。
好在不灭泉浇筑，宁夜头颅重新生成，面色也是一白，惊恐看死獠：“你真想杀我？”
死獠冷道：“既然动手，岂有儿戏之理。”
“说的好，是我不够认真！”宁夜正色。
天杀刀再祭，刀光纵横，真真正正与两位涅槃展开了一场大战。
这一战，也真正让大家见识到了宁夜的实力。
尽管雷长生和死獠互相牵制，但是游走在两位大能之间，时不时还能打出令雷长生死獠都忌惮的攻击，也让元牧野等人心惊不已。
“想不到，他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元牧野阴沉道。
只看此刻宁夜的表现，元牧野就知道自己已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认知让他感觉有些不快，却又松了口气。
被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人控制，也说的过去吧？
莫名间，心态便有了些许扭转。
人们总是喜欢跟随强者的，以前的宁夜，就是因为不够强，任他翻云覆雨，也不会有什么强者愿意跟随。
但这一次，展露实力的宁夜，就要让这些人对自己真正的心服口服。
轰！
又是一道狂野之击轰出，雷长生体内陡然爆发出大片光明。
光噬！
雷长生痛声哀鸣：“宁夜，你不公平！你竟然只对我下暗手！”
宁夜撇嘴：“你是白痴吗？我和死獠只是竞技，对你才是必杀啊！受死！”
天杀之刀以碎裂苍穹之势落下。
第二十五章 离开前
当宁夜挥出这一刀时，他的精气神终于达到了巅峰极致。
这一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其中，凝聚出无可匹敌的风华。
看到这一幕时，死獠心中都微微一动。
他已经看出，宁夜这一刀已进入有敌无我的意境之中，当他这一刀劈出时，代表着他对自身修为的理解与运用已踏上一个新的台阶，但同时，这也是他最关键的时刻。
如果这时候有人破坏，那么宁夜不但这一刀会失败，甚至宁夜的感悟，宁夜的意境都会受到影响，严重者甚至会反噬己身。
而自己，就是能破坏这一刀的人。
因为宁夜这一刀，不是对准他的。
那一刻死獠想了很多。
宁夜进步的太快了；
宁夜的实力也已经太强了；
他正在超脱木傀宗的控制；
如果这是一只猪，那么猪已养肥，也许是到该杀的时候了！
破坏他这一刀，让其反噬，然后杀了他，收获他所有的一切！
死獠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
他知道这是正确的，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他的理智，他的力场，也都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这么做。
可是看着那一刀落下，死獠却没有动手。
真奇怪。
思维和行为在这刻仿佛产生了分离，他明明想的是应该趁机杀宁夜，但出手却是……五煞神傀同时出手，死死困住了雷长生。
劫雷轰砸，五煞傀阵硬顶着雷长生最后的反扑，而死神之镰则带着无与伦比的磅礴气势划落。
刷！
刀光划开雷长生的身体，时光在这刻凝固。
雷电不显，煞云无动。
就连宁夜的出手都滞在了那里，唯有死神之镰玄光流转，闪耀着慑人光辉。
片刻。
雷长生的身体突然裂成两半。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死獠，口中喃喃：“为什么……你……”
死獠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是什么答案？
雷长生想说话，却终究说不出来。
这一刀毁去了他所有的一切，他已再无法凝聚。
他喃喃道：“好刀……好厉害的刀……”
随后怦然消散。
“呼！”宁夜长吁一口气，刚才那庞大的气势陡然委顿下来，逼人气机不显，修为仿佛一下子落到了万法初期一般。
但他却没在意，只是看向死獠：“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杀我？”
死獠反问：“杀的了吗？”
宁夜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死獠终于诧异：“我以为你凡事都会有准备才对。”
“但我不可能准备自己的突破。”宁夜也回答。
这到是，宁夜可以算很多事，却唯独不能算自己何时有所悟，何时有所突破。
而当时机到来时，宁夜不愿错过。
他知道这很危险，但他想试试。
他想看看死獠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如果他动手，自己会死吗？
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但他知道，至少有这个可能。
于是他说：“如果我准备完全，你也不会犹豫，对吗？”
死獠回答：“我没有犹豫。我知道该出手，但我就是不想做。”
宁夜便也笑了：“这到的确是你。你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做该做的事。”
死獠：“但你却不是。你从来只做你该做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只是因为实力太差，不得不如此而已。如果可以，谁又不想纵情肆怀呢。”宁夜手中死神之镰流光一闪，已消失不见。
他飞到死獠身边，道：“动脑子很累的，老是理性对待更累。能不动脑子解决问题，用最符合心意的手法解决问题，其实真的比机关算计要舒服得多。怪不得我所得虽多，甚至连极道都有领悟，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或许就是因为思虑一直太多，难以发挥尽兴。今日终于算是真正突破了一番。”
宁夜唏嘘道。
“那么这之后，你应该可以放纵一番了。”死獠看看雷长生消亡之处，道：“能一刀杀了雷长生，虽然有我帮手的缘故，但这一刀之威，也足以横行天下了，再加上千机殿和众多神器，放眼九洲，估计没几个人能惹你了。”
宁夜摇头：“怕是还不行哦。回去之后，还有一番手脚要做呢。”
死獠的眼睛便微微眯起：“灭了黑白神宫？”
回答出乎他的预料。
宁夜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知道。”宁夜很肯定的回答：“我得先看看，下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才好做决定。”
“但有件事可以肯定，你这次，会是强势回归。”
宁夜便是一笑：“那是自然。”
他说着取出一些残骸丢给死獠：“这是感谢你没出手对付我的一点心意。”
“这是……”死獠一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但是能感觉到，这些残骸内蕴强大的力量，隐然间竟然还有道则气息。
“巨魔傀破碎后留下的残骸，天机没有吸收完全，内有杀戮道则。”
“杀戮道则？”死獠心中一惊：“怪不得你那一刀如此凌厉。”
“我不擅此道，领悟有限，但应该很适合你。”宁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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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蚕体内出来，又重回九霄云外。
天蚕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过被这么一番折腾，这天蚕也显得有些委顿，竟然懒洋洋的躺在空中，一动不动。
“这天蚕到也可怜，一生孤单，好不容易来了客人，竟然还被这么一番折腾。”宁夜笑道：“也罢，也罢，为你做些补偿吧。”
说着调动不灭泉，落于那天蚕身上。
不灭泉相较天蚕体型，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但天蚕还是发出一声欢悦鸣声，显得甚是舒服。
“咦？”宁夜轻咦了一声。
给天蚕用不灭泉只是顺手为之，照理应该作用不大的，怎么看起来这家伙到很受用？
等等！
宁夜想起了钢进入天蚕体内时的情况。
这货肚子里有类似道境的存在，随意取走里面的天材地宝就会被抹杀——唔，也亏了死獠他们没在物华天宝所在处战斗。
但这本身也意味着天蚕多半是被人做过功课的。
不会……又是天机门吧？
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有这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这天蚕会不会带给自己什么机缘呢？
想到这，宁夜已开始逐一尝试起来。
昆仑镜等物一一用过，却没见有什么动静。
直到炼妖塔时，天蚕忽有异动。
那一刻感受到彼此间的连接，宁夜心中猛地一跳。
不是吧？
他终于明白天蚕体内的“道境”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第二十六章 实锤
鎏金梭一路下降，穿过罡煞云层后，终于又回到了长青界内。
这时宁夜也收到了池晚凝的消息，知她已顺利“拿下”岳心禅，心中大定。
鎏金梭在空中一路飞行，终于抵至九宫山。
众人从梭中出来，看到就回来这么几个人，何生默心中一沉。
虽然早知道这趟烟雨楼之行多半是要出事，但是连雷长生和姜鸿豪都没回来，还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他颤颤悠悠道：“东林，怎么就回来这么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生仙呢？鸿豪呢？他们在哪儿？”
风东林扑通一声跪道：“弟子无能，雷极仙尊和大肚仙尊……去了！”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何生默卫春元如遭雷殛，同时怔住。
没了？
黑白神宫的两柱架海金梁，就这么没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何生默狂吼道。
风东林已将编织好的谎言说出。
谎言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众人找到天蚕后打算进入千机殿，不料木傀宗尾随而来，偷袭雷长生，更用五煞云引动天蚕，导致天蚕异动，格局大乱。众人拼死力战，最终打退死獠等人，但是雷长生姜鸿豪等人却因此身死。
何生默却是听的瑟瑟发抖。
他怒视宁夜：“宁夜，是你带他们去了天外天，现在遭遇这等事，你有何话说？”
宁夜没有说话，反倒是曾显山道：“何掌教，这事是木傀宗的阴谋，和他无关。天外天一战，要不是宁夜舍死相拼，又临战爆种晋升无垢，我们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你晋升无垢了？”何生默卫春元震惊。
此子晋升也太快了吧？
“是！”宁夜回道：“弟子侥幸晋升成功。”
听到这话，何生默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风东林，风东林道：“东鼎所言不差，此战确实是宁夜临危不乱，才带我们脱离险境。另外……”
“另外什么？”何生默急问。
风东林道：“另外，从木傀宗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岳大殿首出卖了我们！”
他说话时挤出哭腔，却着实哭不出来。
宁夜可以控制他的人，却控制不了他的演技，这演技着实烂的可以，所以也只能低着头。
好在何生默卫春元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他们被风东林的说法震住了。
果然是他？
实锤了？
池晚凝不需要铁证，因为风东林他们就是铁证！
黑白神宫千古第一内奸的消息在这刻坐实，何生默他们没有半点兴奋，只有眩晕。
真的是他！
卫春元只觉得心中一痛。
就连何生默都感觉象吃了个苍蝇般，说不出的难受——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方面终于可以报失女之仇了，但另一方面，岳心禅到底是大殿首啊！他竟然是出卖黑白神宫的元凶，有这样的暗子在，黑白神宫也不知多少秘密就这样流了出去，神宫之未来，暗无天日啊！
是的，何生默是矛盾的。
他一方面希望是岳心禅，一方面又不希望是他。
人都是矛盾的。
有私心，也有公心。
私心上，何生默希望能培养个出色的孩子继承大业，唯一有出息的爱女死了，何元圣又超级不争气，恨不得杀了岳心禅泄愤，但公心上，作为黑白神宫一派之主，他也无法接受黑白神宫就这样在自己的手中没落。
而今，岳心禅背叛，雷长生姜鸿豪战死，烟雨楼的好处半点没得，反倒是神宫之秘流出。
黑白神宫正面临自建派以来，前所未有有之大危机。
这让他心痛，心焦，心急如焚。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般心情，自然也无暇多思，铿铿连退数步，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委顿下来，仿佛一下子从涅槃境跌落到了藏象境一般。
日暮苍茫，尽显衰态。
宁夜却纹丝不动。
他很清楚，这或许是有巨大的心灵冲击的缘故，却说不好也有何生默故意如此。
截天术悄然运转，感受着何生默的心情，口中则道：“所幸当时力战，烟雨楼并未落入敌手，如今还在天蚕腹中。”
“闭嘴，这时候你还跟我提什么烟雨楼？”何生默大吼。
风东林道：“掌教，我们刚才下来，发现九宫山似经战事。敢问……”
卫春元哼道：“木傀宗打过来了。天上地下，两路夹攻……”
风东林忙问：“门内可有损失？”
卫春元无奈闭眼：“中下层的弟子死了不少，高层到是没有太大损失。只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何生默，道：“掌教，事已至此，悲愤无用，还是赶快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吧。”
何生默也知道这时候发脾气是没有意义的了，深吸一口气：“曾兄且先休息，你们……跟我来。”
长袖一卷，已将宁夜风东林等人卷起，眼前一片光影变幻，下一刻，宁夜看到自己已身处在一片奇妙空间中。
这里显然是一个独立空间，四周有山水虫鱼，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一轮银盘，发出如太阳般的光芒。
而在天空中央处，是一个硕大的棋盘，正是黑白棋盘。
棋盘两侧各坐了一人。
正是血葵子和万苍生。
距离棋盘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山，山是火山，顶部燃烧着火焰，隐然间可见一鸟沐火而生，又化作星光消散，不断凝聚，不断散落，若无止境，反复轮回着……
之前已经从池晚凝那里得到足够的讯息，宁夜知道，那火，多半就是黑白神宫视为禁忌的杀手锏了。
只不过不知是何来历，竟然能比血葵子和万苍生更令黑白神宫难以启齿。
这边卫春元已向大家介绍血葵子万苍生二人，顺便讲述了一下之前的九宫山战斗，宁夜等人自然是照例“震惊”一番，唏嘘不已。
风东林虽然被宁夜控制了，但心思还是向着黑白神宫的，不由道：“想不到离去不过一日，门内就发生了如此重大之事。只是掌教，那火焰到底是何火？为何要如此忌惮泄密？”
何生默无奈道：“这就是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一个千古之秘。如今，消息走漏，怕是需要群策群力，方得应对了。宁夜，你素来心思机巧，这次也要来出出主意，看看能否解决神宫这千年未有之危机……否则，黑白神宫怕是要朝不保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