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路上
星海苍茫，一望无限。 出了长青界，眼前所至处，便是无尽虚空。 虚空里什么都没有。 空便是它的全部意义。 即便是对于涅槃境的修仙人而言，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也是极为艰难的。 曾有人试过，发现以涅槃修为孤处虚空，最多就是撑三年时间。 三年之后若还是没有仙力灵气支撑，就会干涸而死。 这或许是最痛苦的死法，因为虽然能支撑三年，但这三年里也相当于看着自己不断消耗自己，并最终越来越枯竭，陷入长久的痛苦阶段。 大概也只有天蚕这等天外异兽，才能不讲道理的在什么补充都没有的情况下存活，还能长出这么大的个儿。 完全不遵守能量守恒定律。 因为是生活在天蚕体内的缘故，所以里面没法开视窗，大家没事就只能跑天蚕背上兜风。 后来习惯了，就干脆在天蚕的背上搞建设。 如今天蚕腹部是修行安歇之地，背部就是无事观光之所——虽然什么风景都没有。 宁夜因此在天蚕背部搞了一个小宫殿，绝大多数时间，他是生活在背部的——虚空阻碍，于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也让许多人诧异。 他要是被丢进虚空里，估计能活个百八十年。 不过想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到也不羡慕。 但是有一点他们错了，就是宁夜是真的完全不受虚空影响。莫说百八十年，就算活到寿命终止，也是没问题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宁夜受到了气运庇佑。 不，不应该说是气运，确切的说，是天道。 这是宁夜自进入星界虚空以来最大的感受。 他已经开始明白，天蚕之所以能虚空生活，就是因为它是天道之子。 天道之子这个说法有些模糊，但更易理解。 天道以星罗万界为标准，滋养万物，非靠灵气，而是某种更叫玄奥神秘的存在。 或许就是道则本身。 宁夜成就气运，顺天而行，天道认可，所以他也得到了部分天道滋养。 即便没有灵气，亦可存活。 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脱离天蚕行动。 别看天蚕在虚空中慢悠悠的前进，那只是因为缺乏参照物。 曾有涅槃大能想试试和天蚕比速度，飞离天蚕自己飞，结果瞬间丢了个没影。 还好宁夜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流光符，那货用流光符才重新回到天蚕背上，结果再讨要时被宁夜狠狠骂了一顿，罚干了三天苦工，方得重新给予一张。 自那之后，大家就都学乖了，轻易不敢脱离。 如今能脱离天蚕自由飞行的，大概也就宁夜池晚凝几个光道之人，不过宁夜光道非天道，和天蚕比了几天后就表示老夫老了，不行了。 当然在天蚕身上也不是全然无事可做。 知微界要扩张，天蚕体内也需要维护。 天机门当年在这里构建了一个完整的生态，该生态不启动还好，一旦启动了，就需要维护循环——所以人人都成了环境保护工作者。天蚕便如一艘巨舰，抛家舍业的他们，必须将这安身立命之基保护好。 有时候宁夜脑子里也会冒出奇妙的想法，要是这时候突现大能攻击，一下把天蚕灭了，那长青界的精英们也就从此交代掉了。 ———————————————— 今日与往常一样，宁夜坐在造化神座上。 神座高居天蚕背部宫殿上方，一览无余。 在这没有灵气的地方，修行是做不到的，但对大道却极有好处。 当摒弃一切杂念时，虚空飞行中的宁夜，就觉得自己与天道似乎越来越近了。 这大概就是因为生活方式改变的原因吧。 他想。 没有嘈杂环境的生活，让宁夜的心变得更加沉静，心念不再复杂，也变得更加纯粹。 隐然间，宁夜感觉自己象走在了行道的路上。 于是脑海中一个念头便泛起：这星海遨游，不会就是向天修行，感悟天道的最好方法吧？ 不过想想，到也合理呢。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想什么呢？竟如此开心。”池晚凝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也没什么，长路漫漫，利静心，利感悟，小有进益，却又屡见不鲜。”宁夜随口道。 “已经飞了十年了，都还未见到一处星界。”池晚凝托起下巴：“你说的没错，利静心，利感悟。因为除了这个，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你后悔吗？”宁夜问。 池晚凝一笑。 她将螓首搁在宁夜腿上：“有你在身边，便哪里都是如花美境。” “呦，这情话说的，到显得我们有些多余呢。” 耳旁泛起公孙蝶的声音。 她和琳琅天出现在宁夜身边，一左一右，大有看住池晚凝，不许她独吃的意思。 不过大家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与其说争风吃醋，到不如说是日常嬉戏，没事给自己找些乐子。 琳琅天现在和宁夜也是老夫老妻了，说话也没了往日的拘谨胆小，至少面对宁夜时，她是半点不怵的。 直接道：“说到花境，那更应有我们才是。” 说着手一抬，以宁夜为中心，四周便生起一片花园来。 公孙蝶亦是挥洒，于是那花儿上便生出蝴蝶，蜜蜂等生物，使得花园更加灵动。 池晚凝见了，微微一笑，也是一汪水泉激扬，于是百花齐放，交相争艳，越发生机勃勃。 三女一起道：“夫君快出手，造化之道，凝虚为实。” 宁夜笑道：“你们又何必如此浪费法力。” 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出手了，于是这原本由法术形成的存在，在这刻便化成了真实生命。 但下一刻宁夜的做法就有些煞风景了。 他长袖一挥，已将这花园送入天蚕体内，补充环境去了。 这做法从道理上是没错，但是从浪漫上讲，便是大错特错。 没有浪费，就没有浪漫。 三女同时噘嘴：“忒是无趣。” 正说笑间，宁夜忽然咦了一声，看向远方。 远方黑洞洞一片，什么也没有。 三女看宁夜：“夫君看什么呢？” 宁夜屈指一弹，昆仑镜转动。 镜面上，竟有一道光影在高速而来。 宁夜道：“你们想要的趣事，怕是要来了。”
第八章 域外天魔
得知前方有存在正在靠近的消息，大家都很激动。 不过星界遥远，按路程算，就算飞抵这边，依然需要好些日子。 于是天蚕内部先开了一个高层会议，讨论对方到底是人是妖，又或者是六境七境的大能存在，是否需要接触。 讨论很激烈，但是没有意义。 因为宁夜明确告诉他们，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现在正直接过来。 所以除非你逃，否则碰面是必然的。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紧急动员，做好了战争准备。 以天蚕内部这些人的实力加装备，就算是第六境的强者过来，大家相信应当也有一战之力。 可如果是圣人……呵呵，那就还是跑吧。 好在宁夜如今修为已深，通过昆仑镜可以确认，目标应当还没到这一地步。 又过了数日，远处的目标终于飞近。 仔细看，却是一个黑乎乎的存在，看起来不知是何物。 只是体型极其庞大，看起来就象个超级大的蝙蝠，有着超大的横截面，但它不是直着飞的，而就是横着飞的。 星界什么都没有，更不存在所谓的空气阻力，所以宽头飞行到也没问题，就是看起来感觉甚是怪异。 而在那超级大蝙蝠的中上部，隐约似有两只眼睛。 这刻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们。 双方在这刻同时停下，大家还在疑惑，是不是要给对方发个讯息，却见那“大蝙蝠”体内呼啦啦涌出无数黑色之物。 这次公孙蝶看出来了：“是魔物！星界魔物！” 魔物最擅空间。 能自由出入各星界不说，有的魔渊裂隙直接出现在虚空之中，但照样有魔物能存活。 当年宁夜得到的贪星魔晶，就是大名鼎鼎的虚空魔物。 这刻一见是魔物，大家立时知道。 要战斗了！ 下一刻就见无数虚空魔物纷涌而出，张牙舞爪的扑向他们。 宁夜他们也没想到，大远征之旅的第一战，竟然是在虚空中和魔物进行。 所有人都已做好准备，眼见魔物扑来，已纷纷出手，一道道仙法神通开始对空释放。 天蚕更是在宁夜驾驭下，掉头向着魔物冲去。 这大家伙虽然没什么特殊能耐，但只凭这个头，力量，和速度，就堪比六境甚至更强炼体强者。虽然在虚空中看不出什么，若是在长青界，那便是毁天灭地级的超级大冲撞。 这刻强势冲击，那远处的大蝙蝠也终于有所行动，从体内竟然伸出无数触手，裹向天蚕。 没有交流，上来就是拼命。 宁夜则开始召唤黑炎魔神。 当年的约定已经完成，炼狱魔坛也还给了黑炎魔神。 不过黑炎魔神还是给宁夜留下了联系之法，毕竟魔头最喜欢的就是交易。 这刻一道小小裂隙打开，黑雾涌动，黑炎魔神虚影再现。 看到眼前一幕，吓了一跳：“你竟然已经离开长青界了……这是……好家伙，你们怎么招惹到这个家伙了？” 宁夜直接问：“这是何魔物？” 黑炎魔神桀桀怪笑道：“域外天魔。” “具体呢？” “没有具体。域外天魔一旦进入虚空，就会随便怎么长，长成什么模样都不奇怪。不过本质就是天魔，你现在遇到的这个，就是一个域外天魔。”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特点了？” 黑炎魔神一翻白眼：“我怎么可能知道。域外天魔和魔渊之魔，虽然也算同类，但环境不一样了，自然也会有变化。我们是依靠魔气存在的，但是虚空之中，没有灵气，也没有魔气。大家都是靠天道生存，得到了什么，就会有什么对应的变化。” “天道？” “唔。”黑炎魔神看看宁夜：“我看你在这虚空中也挺自在的，应该感受到了吧？” “是的。”宁夜也不否认：“没有灵气，但实际存在其他的力量，只要能够理解，运用，就可以存在。” “这便是道意。”黑炎魔神羡慕的看他：“更高层次的存在。我虽是第六境，但终究只是修为，却无法脱离魔渊，也无法理解。” 宁夜嗯了一声：“肉眼看不见空气，所以鸟儿在天上飞的时候，人们无法理解，鸟儿为什么能飞；仙人感不到道意，所以虚空之存，一般的修仙者也做不到。五境也罢，七境也罢，终究只是修为，不是道意，或许有相生关系，却又非必然。” “正是如此。”黑炎魔神道：“总之这个家伙不简单。域外天魔生性残暴，吞噬一切所见生灵。你们不解决它，怕是休想得好。不过，就凭你们……我不看好啊。” 黑炎魔神桀桀怪笑起来。 “我到觉得还可以嘛。”宁夜漫声回答。 虚空中飞来的魔物虽然强横，但也没到无敌的地步，冲在第一批的那些，尚未靠近，就已被一群涅槃大佬强行粉碎。 黑炎魔神摇头：“若是在仙界，你们自然没有问题。但这里是虚空，修仙者的力量并非无止境的。而那域外天魔，能够肉身横渡虚空，必然也掌握了相关道则。它现在不过是试探，全力出手，说不得会有什么结果呢。” 说着黑炎魔神也不离开，竟是好整以暇的看了起来。 即便对他来说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很有兴趣好好观摩一番。 虚空中的仙法对决，没有那么多五光十色的特效，绝大多数时候，甚至连风波都看不见，只不过暗流涌动里，依然是枪决杀机，体现在表象上，就是魔物们飞着飞着，就突然不动了。 或化成冰块，或瞬间燃烧，又或者直接裂成无数碎片。 但虚空没有天上地下，所以死了也不会往地下落，而只是继续虚空漂浮。 但是下一刻，一股无形之力席卷。 就见那些死去的魔物竟然又重新活了过来，就连碎片都会重新拼合，然后继续向着天蚕方向发起冲击。 “生死转化？竟然是生死转化？这个家伙了不得啊，竟然参悟了生死转化之秘。怪不得它会收容如此多的魔物，它们就是它的士兵。”黑炎魔神笑道。 听到这话，宁夜反问：“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这货就是个母巢？” “什么母巢？”黑炎不解。 “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不过对付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太难吧？直攻本体，应当可行。” “肉身横渡虚空者，本体可没那么容易杀死。” “总要试试的。”宁夜回答。 说着他突然道：“死獠，这个货，应该是你的菜。”
第九章 蜕皮
若论杀伐之道，天下无人出死獠其右。 这话是宁夜说的。 就连宁夜自己都承认，在杀戮与毁灭上，死獠其实更甚于自己。 宁夜的手段，是混合的，凝聚天神体以力压人，还要靠千机殿的力量。 但是死獠的手段是专精的。 专精于灭！ 五煞云傀就是他的千机殿，汇聚五煞之力，凝聚毁灭之道，其力所至处，便是消亡。 这刻随着宁夜的说话，死獠已然出击。 他的行动方式又些怪异。 就象一个木偶般缓缓步入虚空，一步一步，步伐不快也不大，但是虚空在他脚下，却如缩小了一般。 这是他的遁法。 为了修行此道，死獠可没少耗费宁夜的流光符，也是少数随他怎么使用，宁夜都答应之人。 轻描淡写间，死獠已来到那域外天魔附近。 无数魔物向他冲击，却只若冲击虚幻，总是擦肩而过。 遥立虚空，死獠缓缓抬手，对着域外天魔一指。 那域外天魔发出无声咆哮，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体内骤然激荡起一片黑暗流光。 戳出这一指，死獠道：“不成。” 他也没解释为何不成，宁夜却是明白。 弹指一挥，黑白棋盘涌出，虚空骤现黑白二色。 宁夜道：“再试试。” 死獠便再出一指。 这一次那域外天魔显然是慌了，无数魔物蜂拥而出。 但死獠一指点出，所有挡在身前的存在便都若不存在一般。 下一刻域外天魔的身上已现出一个奇小的斑点。 便如一个霉斑一般。 点出这一指后，死獠也不再动作，而是直接发动流光符，刷的回到天蚕背上。 黑炎魔神莫名：“这就完了？” 宁夜一笑：“死獠觉得完了，那就是完了。” 就见远处那域外天魔身上，手指大的霉斑已开始迅速壮大，便如肌肤溃烂一般，不断的消亡。 起初还只是一个小洞，但随着不断壮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恐怖大洞，并继续向着四面八方扩张。 那域外天魔拼命调动魔力，竟无法阻止自身的溃烂。 他厉声尖啸着，触手疯狂拍打，竟然是将天蚕都抽得倒飞而出。 随后就见那域外天魔的身体开始扭曲，其庞大的体型竟是开始脱落，一个明显小一号的域外天魔从中分离而出。 “咦？竟然还有这种脱壳逃生的手段？”宁夜笑道。 死獠的死亡之指，只是毁掉了它的表层，但这货也算当机立断，第一时间放弃外层躯壳，毁灭之力终于没有蔓延到内部。 死獠淡淡看了一眼，道：“我暂时无力使用第二击，接下来还得你出手。” “无妨，这贡献已经够了。”宁夜漫声道：“还请万花谷诸位出手。” 就见凤仙珑琳琅天等一种万花谷大能已同时出手，万花谷的攻击素来以阴柔缠绵为特点，还擅长用毒，渗透力极强。 这域外天魔有脱壳之法，估计还不止一层。 既如此，便让万花谷试试。 果然下一刻，那域外天魔再卷风云，显然对万花谷的出手也极为畏惧，急退万里，更多的魔物喷涌而出。 但是天蚕上大量的修士出手抵挡，万花谷的仙法神通还是影响到那域外天魔。 那域外天魔瞬间再退一层，个头明显又小了一分。 它蜕皮的速度到也快，就算是万花谷也无法及时侵蚀。 宁夜便又道：“这魔物很能跑。还请昊天的几位定住他。” 于是昊天门三鼎同时出手，神通仙法流转，那域外天魔身体一滞，天蚕加速冲击。 宁夜继续道：“下方修士结龙阳阵，为天蚕扫平障碍，极战道前驱，圣王阁神通压制，太阴门妖血冲击。” 说着祭出炼妖塔，这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其他人。 太阴门几位大佬同时出手，诸般神通轮流轰击。 黑炎魔神也算是看出门道了：“你这是在演练众人之配合？” 宁夜随口道：“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我出手吧？他们也该自己能解决问题。” 口气有点大，却没人能不服气。 各派修士各逞奇能，攻防一体，各种压制手段纷纷用出。 那域外天魔明显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硬茬子，愤怒嘶啸，壳脱了一层又一层。 就连大家都看得懵逼。 这货脱了得有几十层“外衣”了吧？ 竟然还有？ 就连宁夜都乐了：“此獠保命能耐不弱啊，至于攻击手段反而一般。” 他的攻击主要就是靠魔物和触手。 但是魔物海被中层修士抵住，触手被天蚕所克，自身保命手段虽强，却架不住几十个涅槃轮流轰击。 宁夜更是慧眼，总是能清晰指出目标要害，及时封堵，不让它逃掉，还不给它逃命的机会。 更要命的是死獠已经恢复，下一刻在过来，又是一指落下。 这一指下去，因为有了准备，那域外天魔被逼的直接褪去三层魔壳，方得保住自身。 原本大如山岳的体型，如今已变得如个小突破了，实力直接骤减。 这也让大家信心百倍。 反倒是宁夜道：“小心，所有人……神识守护！” 大家都信任宁夜，同时防御，就听无声尖啸袭来，所有人同时神识动摇。有修为低的修士即便有龙阳阵分担，还是不堪痛苦的呼喝出声。 好在宁夜及时出手，黑白翻转，那恐怖的神识攻击已被他转移出去。 “哼哼，好手段，不过也是压箱底的手段了。”黑炎魔神笑道：“这一击，它应当是蓄谋已久，却没想到被你轻松看破。” 宁夜掌问天之术，如今已可适当运用于战斗，象这种场面，他稍加推算即可预知一二。 下一刻宁夜已道：“差不多了，此獠现在才是真正的本体，只要将其击杀，此战便可告终。” 黑炎魔神却突然道：“等一等。” “嗯？”宁夜看向黑炎魔神：“你又有何主意？” 黑炎魔神笑道：“这好歹是一个域外天魔，于我有大用。不如将它交给我，可好？”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黑炎魔神也习惯了他的说话：“我现在还不好说能给你什么好处，不过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它体内应该有孕育出一样好东西，涉及到生死转化的。若是你把它的尸体交给我，我可以帮你把那东西运用起来。” 听到这话，宁夜动心：“怎么做？” 黑炎大笑：“无需你动手，你全力维持通道，这一次，本魔免费帮你出手一次！” 说着已化作无边庞大身躯，对着那域外天魔抓去。 死獠撇嘴：“别人都打的差不多了，你到来耍威风。” 黑炎一滞，充耳不闻，魔手压下。
第十章 生死转化
最后的战斗并未有什么波澜。 黑炎魔神虽然不通天道，但好歹也是第六境。 而宁夜的全力支持，更是让他可以发挥出自己的极限威能，在黑炎魔神的魔掌下，那域外天魔自知难逃幸理，在发出凄厉尖嘶后，竟然想自爆魔躯。 但黑炎魔神大笑道：“有本魔在，岂容你如此轻易自毁？还是乖乖做本魔的营养，以你之道意，助我成就七境。” 话说完就后悔了。 我怎么把这个说出来了？ 他不知道这是宁夜用截天术影响他的结果，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巴掌。 宁夜听了，却只是一笑，原来是这样吗？ 他说：“莫担心，该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赖账。” 黑炎魔神长嘘口气。 心中却想你也不是个不赖账的人啊，怎的今次却如此大方。 心中疑惑的同时，手底下却不满，就见那域外天魔在他魔威之下，就连自爆都难，竟然渐渐萎缩成一团。 黑炎魔神大手一掏，已掏出一大团血肉，往天蚕背上一丢：“你的。” 宁夜皱眉：“你弄这腌臜之物过来算什么？” 黑炎魔神笑笑：“急了点儿。” 屈指一弹，就见血肉中一个充斥着黑暗，却又带着透明之感，带给人无限矛盾诡异感觉的小球已然出现，正落于宁夜手中。 当宁夜抓到它时，却发现它也不是球，甚至无法说出它到底是什么。 象球，象方块，象任何可能的形状物体，同时具有黑暗与光明两种感觉。 五彩斑斓的黑，宁夜还曾见识过。 这透明的黑，宁夜之前还未见过。 那真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 黑炎魔神已道：“这便是此魔生死道则蕴化之物了。” “哦？”宁夜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再看看黑炎魔神手里缩成一团的域外天魔：“那么它本身，就是天道凝现？” 黑炎魔神明显紧张起来：“你是想赖账？” 宁夜摇头：“我说了不会赖账的，只是与你探讨一下。此魔生存于虚空，依天道而存，孕育生死转化之秘，这么说来，天道本为根源，可化万道？是这样吗？” “正是！” “果然如此。大道不可述，但若是了解了，到也不稀奇了。”宁夜轻笑：“仙界所修，终究是反了啊。” 修仙者者问道，多从旁支开始，然后再溯及根源，这域外天魔却恰恰想法。 “终究是环境关系。”黑炎魔神道。 “是，环境关系。幸好我有天蚕，如今到也可以在这环境中生存。咦？这么说，若求天道，还就要经常在这虚空中浪荡呢？” 黑炎魔神桀桀怪笑：“也就是你能说这话。不及根源，便是我，入了虚空，也早晚化成干尸。” “嗯。”宁夜嗯了一声，托起手中之物道：“此物该如何利用？有了它，我是不是就能永生不死了？” “怎么可能？”黑炎魔神不屑道：“此物随是参透生死，却也不过是轮转之道的又一表象……” 随着黑炎魔神的解释，宁夜终于明白。 此物某种意义上，就跟阴间地府是一样的。它的作用就是把一部分元神与仙力存于其中，一旦死亡，放出后即可重组重生。 但它其实不是阴间，能存储的也不是死者，而是生者。 所以它有不少限制，一是需要分神，虽然不象死獠的灭神咒那般凶险，但也有个坏处，就是分神进入后，注入分神之人无法提升。二是它高不成低不就，对华轮以下无效，因为修士承受不起，对无垢以上无效，因为这道则承受不起。 简单的说，它只对万法境有用。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所有的这波魔物，都是万法层次的原因。 不过道则也是可以提升的，只要此物道则继续升华，那么对无垢也可以有效。 黑炎魔神已道：“此物乃是域外天魔所凝聚而成，适合魔物，不过我可以帮你去芜存菁，使它对你的人也有用。” “可以。”宁夜干脆点头。 见他答应，黑炎魔神也不客气，径直出手，将此物道则炼化。 片刻之后，这透明之黑依然是透明之黑，只是那邪异鬼厉的感觉，却是减了许多。 “成了！”黑炎魔神笑道：“我可要走了。” 说着就要离去。 宁夜笑道：“我让你走了吗？” 随着他的说话，通道骤然收窄。 通道收窄，黑炎魔神可以离去，不过这域外天魔的尸体可就不好带了。 黑炎魔神大惊：“你要赖账？” 宁夜摇头：“我说过不赖账，但要有人搞鬼……哦不，有魔搞鬼，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对吗？” 宁夜说着缓缓举起手中之物：“这里面，明明还有少许魔性未退，黑炎，跟我玩这个心机？你有些过了啊。” 黑炎大惊：“我那是防止你赖账的。” 他的确留了一手，但还真不是为了算计宁夜，而就是怕宁夜赖账。 宁夜可不管他这个：“此魔血肉留下一半。” “不可以！”黑炎大叫：“必须是完整的。” “那就先让我感受感受。”宁夜说着已抓向那域外天魔的尸体。 黑炎大叫：“你不懂如何使用，莫要浪费天材地宝啊！” “我需要懂吗？”宁夜反问。 说着对那域外天魔一拍，一股魔气直冲天际。 随后就见虚空之中，无形之力畏惧。 “天劫？”黑炎魔神惊的嗓音都变了：“我去……你不可以啊！！！我可以帮你立刻清除掉剩下的魔性。” 他惨厉大叫。 “用不着你了。”宁夜随意道。 就见虚空中无形的能量已然生成，没有修仙界那般风云激荡之势，却有着更加强力的压迫感。 虚空之中，域外天魔的尸体竟然开始慢慢涣散，整体消融，同时那生死道则内蕴含的魔性，也在天道之下直接当然无存。 “不！”黑炎魔神心痛大叫。 宁夜竟然在把这天魔之道重归天地。 这太浪费了。 但对他是浪费，对宁夜可不是浪费。 宁夜瞬间感受到，自己再一次气运加身。 “所窃之力归还，吾独钟天地之气运。”宁夜微笑：“不过可惜，信誉还是要讲的，这次只能给您有限的部分了。下一次，我就用不着这老家伙帮忙了。” 宁夜说着，已敞开通道。 黑炎魔神再不敢停留，抓着域外天魔的尸体就溜了。 轰！ 一记无形殛雷劈出。 此为天怒。 通道那头，传来黑炎魔神凄厉惨叫。
第十一章 白牛
千机殿里，有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似光非光，似暗非暗的奇妙存在。 宁夜给它取了个名字：阴阳珠。 算是悼念他曾经炼制的第一件法宝。 阴阳珠有寄神转生之能，虽然限制多，但也的确是个好宝贝。 对于他而言，中底层弟子的性命保存还是很重要的。 华轮弟子虽然暂时无法使用，但他们也不是战斗主力，而是未来栋梁，所以风险不大。 无垢境以上，一般都有足够强大的自保秘法。 反而就是万法这个级别，不高不低，不上不下，需要保护。 就是分神进入后无法提升修为这个问题有些麻烦。 但对宁夜来说到也不算太麻烦。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平时照样修行，战时寄托元神。 不过这意味着对掌控者的要求比较高。 毕竟每次积存元神，都需要掌控者施法。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宁夜没事就研究这个，长路漫漫无事可做，天道加持，到也进益飞快。 解决了这个域外天魔后，天蚕又飞了约莫七八年的时间。 星界不知岁月，他们也只能约莫估计。 好在距离星图上最近的那个点，到也近了。 说是近了，又飞了约半年左右，方得抵挡。 只是放眼望处，却看到那竟是一处破破烂烂的星界，看起来就象个被咬了大半的苹果，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之气。 这星界，竟是行将死去。 “不是吧？飞了这么多年，就到了这么一个破地方？”大家都悲哀惨呼。 这就好比探险，大家都期待着柳暗花明，得遇桃花仙缘，没想到柳暗花更暗，摸索行进，最终却只到了一处烂泥潭。 宁夜到是依旧淡定：“唔，看来应当是被那域外天魔荼毒过的星界……却未必就是坏事。” 大家都想去修仙圣地，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越是修仙圣地，越是可能风险大。 真去了六境七境之地，说不定他们这些人就是小喽啰，上杆子去送菜了。 所以宁夜早有想法，若遇到的是一处强盛之地，但最好的做法就是溜之大吉。 最多最多，就是派些人过去查探一番。 远征之名并非空言，不管目的如何，战争都在所难免。 反倒是这样一处破烂之境，应当是个好地方。 当下也不迟疑，先祭起昆仑镜探查此次。 片刻之后已有收获。 宁夜道：“此界名苦笼界，不过是四境小界。先前被那域外天魔荼毒过，如今已是苍凉废界，连活人都没了。不过界内灵根尤在，仙机尚存一线。既如此，也不用客气，让大家去探索一番吧，也好为知微界做些贡献。” 闻听此言，众修大喜，纷纷欢呼着向界内飞去。 由于星界破碎，连守护罡煞都不复存，群修直接冲入界内，也不再客气，各施神通，却是开始了在此处的大肆采掘。 按照宁夜的规矩，所有用于增长修为的天材地宝，都需上交，这些是充实知微界的重要资源。 反倒是增强战斗力的宝物，对充实知微界帮助有限，可以不用交付。 当然，只要是上交资源者，都会有一定的贡献，并根据贡献做出奖赏。 最高级别的奖励，便是进入千机殿修行。 次一些的，便是在界内各修行宝地获得一隅之地。 再次些的便是奖励一些战斗宝物。 对宁夜来说，提升星界是根本，而对于修士而言，提升战力才是根本，正因此，这个奖励机制到也比较符合大家的意愿，人人都很开心。 于是乎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做起了矿工，肆意挖掘这废界中的残留资源。 星界广袤，就算是废界，也需得好一番手脚，估计一年半载的都没机会离开。 所以宁夜便和池晚凝她们直接降下，顺带着游山玩水——虽然这地方已是穷山恶水，没什么可看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是数月过去。 挖掘工程还在继续，宁夜也一路将此界山山水水转了个遍。偶尔也会有些收获，可惜没什么值得入眼的。 今日一路行来，正来到一处荒野之地。 宁夜咦了一声：“此处到好像还有些妙处？” 众人是知道他能耐的，能让宁夜说有些妙处的，必是有宝之地。 大家欣喜，公孙蝶已道：“夫君快说，妙在何处？” 宁夜掐指盘算了一下，眉头微皱：“你们退开，此地下方，好像有个了不得的存在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是愕然。 苦笼界不过是四境小界，能有什么存在让宁夜说了不得？ 就见宁夜已单手下压，随着神识扩散，下方地面竟有大片的阵法玄光出现，很快就凝聚成一个大阵。 “这是……” “某处封印阵法。唔，还是个五境级别的大阵，看样子，是镇压了某个五境大能？”宁夜笑道。 听到只是五境，大家松口气。 “且打开看看。” 随着宁夜施法，一片彩光腾空升起，大地现出了一道裂隙，有大阵之辉闪耀，随后是一股庞大的气息踊出，随后是一只巨妖现出身形。 却是一只白色巨牛，生又三足，头顶四角，头角峥嵘，吞吐呼吸间，是云层流动。 果然是涅槃境级别的实力，却不过是个初境。 不要说宁夜了，这里随便来一个涅槃，差不多都能碾压。 大家也不在意，正待出手，却见那白牛现身后，竟然惊恐的咆哮一声：“他们发现了！” 说着掉头就往裂隙内跑。 众人啧啧称奇，大凡被镇压之物，多怨气满胸，戾气十足，一旦自由就会暴起击杀，这白牛竟是表现的异常胆小。难不成天生直觉，知道我们厉害？ 众人岂容它就这么跑掉，同时出手，仙云鼓动中，丝丝缕缕的气劲纠缠而来。 不料那白牛只是摆动了一下身体，竟是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一群涅槃的出手，随后嗖的一下，在那裂隙下方消失不见。 就见地面重复平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众人看得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宁夜却是笑了：“原来如此，这竟然是他们自己镇封的。” 随后又眉头一皱：“如此一来，此界竟是还有主人的，却是不太好办了。”
地十二章 妖界（上）
虽然开启了星界远征之途，但宁夜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远征之旅变成一场如燃烧军团般的杀伐之旅——星界无限广袤，无需燃烧，死亡与杀戮，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某种意义上，天道就算无善无恶，也不代表他可以纵情施恶，更何况他本意也非如此。 如今见到此界竟然还有主，却是让他着实不爽了一番。 尽管如此，宁夜还是迅速有了决断。 先把对方揪出来再说。 当下也不犹豫，再次解封大阵。 这次他可没给对方机会，解除封印后，直接施展通天法力，就见裂隙径直出现在空中。 那是一道空中裂隙，背后通往的却是一处小世界。 果然，此界中人原来都藏在了这里。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宁夜已率先进入。 众人鱼贯随行，进入界中，就见此地到算的是一片鸟语花香。 只是大家感受了一下，便纷纷摇头道：“地方是不小，奈何大而无当，灵气稀薄，仅可苟延，难于修行。身在此界，修为莫说进益了，不退便是好事。” “呵呵，你当人人如宁主，可晋升仙界呢？”有人立刻狂拍马屁。 宁夜也不在意，就见远处已飞来一群修士。 这些修士到也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只是人人皆穿白衣，手持法器，修为多在三境，连个四境的都没有，唯有那白牛是第五境，正立于前方，瑟瑟发抖的看大家。 一名白衣修士已怒道：“你们这些妖魔……咦？你们不是魔物？” 他回头看看白牛：“阿落，你不是说魔物入侵吗？” 白牛颤颤巍巍道：“我也没注意啊，人家怕死了，就直接跑了。” 我去，这白牛明明是群修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竟然胆子却如此小？ 公孙蝶掩嘴失笑：“又一个琳琅姐姐。” 琳琅天大羞：“喂，你不要乱说，我现在胆量已经比之前大得多了。” 池晚凝也打趣：“那要不你与那白牛打一场？” 琳琅天和白牛同时叫道：“不要！” 随后咦了一声，一起看对方，到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这边那白衣修士已道：“原来不是天外妖魔。不知阁下是……” 宁夜没有回答，只是看四周：“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 那白衣修士见宁夜只问不答，心中恼怒：“阁下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想效仿天外妖魔，将我等斩尽杀绝不成？” 公孙蝶哼道：“聒噪，问你话，你答便是。” 说着一出手，无形魔手现出，已捏住那白衣修士。 一群修士惊骇大叫：“魔门！他们是魔门！” “和他们拼了！” 所有修士已纷纷出手，诸般法器就这么对着众人打来。 公孙蝶长笑一声，一只手幻化千万，已将所有的法器统统接下：“不怎么样吗，都给我老实待着！” 说着随手一挥，群修已被无数黑色绳索捆住。 宁夜这时方道：“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 群修见对方只一人就拿下他们全部，心中悲愤。 那为首修士道：“还只余三千余人，你还待如何？” “三千多人，占一界，多余了。”宁夜漫声道：“这样吧，此界我要了。我也不杀你们，待我取走此地资源后，会给你们留一处灵地，供尔等休养生息。”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惊愕。 那为首修士叫道：“上仙是天外来客？” “刚刚反应过来吗？”公孙蝶冷笑：“那域外天魔已经死了。” 群修看看，同时激动道：“还请上仙恩典！我等……” “闭嘴！”宁夜已道。 群修就发现有无形之力封住他们，再无法开口。 宁夜道：“你们自己保不住自己，此界凋亡已是定局，我也过不废物利用。尔等之命运，刚才已做安排，若不满意，大可抗之。” 说着长袖一挥，也不看此处，就见整个界内，所有修士统统飞起，已来到外间苦笼界。 他们终于出来了，却看到世界已是满目苍凉。 心中悲呛，再按捺不住嚎啕大哭。 宁夜却不理会，只是道：“这小世界并不稀奇，但空间之道难得，带回去，用于扩充知微界吧。至于苦笼界本身，一切便按计划行事。” 好不容易发现了个封印之地，却没什么好处，让宁夜有些意兴索然。 就在这时，一名修士叫道：“上仙留步！苦笼界已亡，还请上仙带我等离去。” 宁夜扫了他一眼，冷道：“没兴趣。” 他要人，贵精不贵多。 此界小界，有潜力的没几个，多只是苟延残喘之人，莫说他们了，就是那白牛，他都没放在眼中，自无兴趣收容。 那修士叫道：“我有一宝，可献于上仙。” 宁夜并不理会。 这里的修士，能有什么宝贝值得他动心了？ 眼见宁夜就此高飞离开，那修士大叫：“是关于此地附近的一处星界。” “嗯？”宁夜停步。 其他星界？ 对宁夜来说，这到是值得关注的。 他从那圣人遗物上获得的星图太过破碎，信息不全，要不然也不能二十年才发现一处。也因此，这苦笼界附近还有什么星界，他还真不知道。 回望那修士，他问：“你所言属实？” 那修士磕头如捣蒜：“若不属实，上仙随时可杀之！只求上仙收留我等！” 宁夜想了想，道：“尔等资质太差，留之无益。不过若尔等真有附近星界地址，又值得我去一趟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也去往那里，将尔等妥善安置。” 听到这话，那修士却是面露难色：“这个……” “怎么？”宁夜问。 那修士艰难回答：“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那地方，并不适合我们。” 宁夜皱眉：“不适合修士生存，那你又凭什么确定我感兴趣？” 那修士忙道：“上仙莫误会，实在那是一处妖界，大妖兴盛之地。” “妖界？”宁夜惊讶。 “是！”群修同时道：“此界乃妖物做主之界，修士难存。” 更有修士道：“阿落就是从妖界过来的。” 宁夜看白牛，白牛化作人形，到是个憨厚少年，低着头道：“它们嫌我胆子太小，不要我。我就跑过来了。” 听到这话，宁夜乐了：“有趣。既然是妖界，那便还是有灵气的。这样吧，若是那妖界我能征服，那便给你们，若是不能，去到别处，再将你们放下便是。若尔等能在与我同行期间，有所表现，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留下。” 众修大喜：“多谢上仙！”
第十三章 妖界（下）
这群残存修士为首的叫积云阳，万法巅峰的修士。 根据这积云阳的说法，原来这苦笼界，本身就是那处妖界豢养人类修士所用。 最初的时候，人类修士也是生活在妖界的。 妖以人修为食，但妖性混乱，常为争夺食饵而自相残杀。战事一起，往往就会导致大量人修死亡，用妖的说法，就是太过浪费。不仅如此，这里的妖还认为人类需得养的白白胖胖，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方最为好处。若是整日生活在恐惧憎厌之中，那肉便容易泛酸，味道也便不美。 所以就干脆找了这么一处小界，对人类修士进行放养，每年都会过来狩猎一番，以快朵颐。 不过这一次，情况显然有所不同。 域外天魔来袭，导致妖界也畏惧，为了自保，却是将苦笼界推了出去。 域外天魔在此地大肆逞凶一番后，并未发现躲藏起来的妖界，也便离去。 “原来是这样么。”得知了具体情况，宁夜道：“这么说，这妖界也应当是个五境之界了。” “正是。”积云阳道。 “你可知那里有多少大妖？” 积云阳道：“小的对那里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不过据先辈所言，此地妖界有所谓九九之尊，应当是八十一位吧？” 九九之尊？ 切。 真能扯。 宁夜知道这说法多半是吹了牛的。 原因无他，若真有八十一位涅槃，当还不至于遇到那域外天魔要躲。 当然，域外天魔真正可怕之处，是它可以无尽复活手下魔物，自身又可以在虚空中来去自如，这就意味着它拥有了战略优势。 别人打不着它，它却可以反复来袭。 但话是这么说，宁夜认为这处妖界肯定还是未达到九九之数。要说历代加起来，到有可能。 至于现在么，宁夜估计又三五十个涅槃大妖就了不得了。 心中有了数，宁夜又有阴阳界，天蚕同样可以发挥域外天魔的作用，进可攻退可守，便道：“既如此，那便去吧。” 当下众人在将苦笼界搜刮一番后，便回到天蚕向那妖界而去。 妖界距离苦笼界并不远，不过一路飞行，还是用了近一年的时间。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一片虚无缥缈之处。 放眼望去，四处皆空。 积云阳道：“妖界便在此处，不过它们似有将仙界隐匿之能，所以我也不知具体方位。” “到是好手法。”宁夜笑道。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同样是五境之地，此地之妖竟然可以隐匿本界，确实难得。 若能得之，说不定天蚕也可以隐匿飞行了。 只是遇到一个域外天魔，宁夜就获得轮回转生之术，再遇一个妖界，就有可能获得隐匿天蚕之法。 大千世界，果然是玄秘处处，困守一隅，终究是难有进步。 众人也是为此惊喜不已。 要找到隐藏的妖界并不难。 昆仑镜转动下，宁夜已查知其方位，道：“就在那处虚空之中。原来是某种障眼法，可惜啊，我还以为是空间之法呢。” 池晚凝笑道：“小道也有小道的好处。障眼法能将仙界都隐匿，可见那些妖物在此道方面已经登峰造极。若能得之，说不定对相公的幻道大有帮助。” “言之有理。”宁夜深以为然，弹指一挥，昆仑镜转动光华，一处庞大星界，已在众人眼中呈现开来。 障眼法一旦失了效，也就彻底没了作用。 此界明显比长青界小了许多，也没有罡煞层，怪不得障眼仙法可以达到如此效果。 见仙界无护卫，宁夜道：“此界妖物，以人为食，为恶不赦，对它们不用客气，去大开杀戒吧！” 天蚕已向着星界冲去，天蚕群修更是一起发出兴奋的呼喊：“杀！” 不过大家很快发现这激情来的有些早——彼此距离太远，就算是天蚕飞过去都还得有一会儿。 这便是星海战场了，要想所谓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其实千难万难。 所以在他们还未抵达的时候，妖界已有所反应。 就见妖界内红光闪现，几尊庞大的身型已出现在仙界上空，同时以神识传递的声音已隆隆传至众人心间： “何方修士，敢来犯我！” 或许是彰显实力使然，这几尊妖躯极为庞大，远远看去，到好像一个硕大黑球上，矗立的几尊神像，个头甚至不比脚下星界小多少。 然而并非本体实力的真正表现，终不过虚妄而已。 宁夜冷冷道：“大而无当。破！” 借助昆仑镜，宁夜现在施法真的是动辄万里。 一手按下，黑白棋现，天地骤分阴阳。 两仪黑白之下，那几尊庞大妖躯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缩了下去。 这一手着实把那些大妖吓了一跳。 “神通万里，难不成是第六境？”一名头角峥嵘的大妖已叫道。 “跟他们谈谈。”又有一妖嘶啸鸣道。 “谈什么？没看出那都是人类修士吗？他们从苦笼界方向而来，直扑此地，肯定是知道了我等以人为食之事。” “笑话，咱们是妖，妖不以人为食，以什么为食？他们人类修士还炼化我们呢。” “话是这么说，彼此就是死敌，还有什么可谈的？” “正是。与他们拼了！” 妖界之中，无数妖众呼喊。 妖气瞬间弥漫长空。 这一刻，大家似乎都明白了。 非属同族，必然势不两立。 没有侥幸可言，唯有厮杀。 于是下一刻，众多妖修已纷纷冲上天际。 其中更有妖修大能，尽显神威。 有那乘风白鹤，翼展千米，扶摇直上，引动风云；有那雷霆电犀，力可拔山，气吞山河，电舞长空；有那踏水麒麟，虚空而行，脚下水波流动，一路绵延，不见尽头；更有一条巨龙，身长万米，腾云驾雾，吞吐出无尽风云雷电…… 还有的妖修也会炼宝，各类宝物光华升腾而起，于是转瞬间，整个妖界已被密密麻麻无数妖修占据，浩浩荡荡的向着天蚕方向杀来。 “啧啧啧……数量不少呢。”宁夜赞叹，看着这些大妖，眼中却满是希冀：“太阴门这趟有福了。” 后方太阴门众修群情激扬。 这一趟，的确就是他们的大造化。
第十四章 虚空追猎（上）
妖军来袭，宁夜也没有客气，直接下令众修出击。 阴阳界在手，众修不畏生死，纷纷出击。 宁夜则留守后方，主掌大局。 论数量，宁夜这边的数量明显要少了很多。 所以宁夜也不急于求胜，而是让天蚕适当后退，拉开距离。 虚空作战，难以天地借力，全靠自家灵气，离得越远，对妖军就越不利。 所以这场战斗，初始到是宁夜一方落于下风。 就见无尽妖军密密麻麻杀到，遮天蔽日，数量有近百万，青面獠牙，什么模样的都有。 它们奋勇冲击，宁夜方便且战且退，不断轰出诸般仙法神通。 虚空中一道道波纹涌出，无风无浪，却蕴含无尽杀机。 妖也好，人也罢，在这无尽虚空里，渺小若微尘，却又每一个都如萤火虫般绽放着光与热，随后又在那无声的暗流中消亡，陨落，光辉黯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十尊涅槃级别的妖修，个个都是神通广大。 那乘风白鹤舒展双翼，虚空中便也起了风云，浩浩荡荡席卷开来。 数十名万法修士只是被这风云冲击了一下，便当场死去。 但是更多的修士却是悍不畏死的拼杀而至，向着那白鹤释放自己的攻击。哪怕这小小攻击只是让白鹤多消耗一些灵气，也是好的。 同时人类修士这边，一众涅槃与无垢修士，也在大杀特杀。 他们很狡诈的不找那些涅槃大能对阵，而是专找级别低的修士。 人家都说兵对兵，将对将，但当战争真正展开时，实际根本不可能如此天真。即便是不通军略的涅槃大能，其实也会先找弱的杀——不仅是因为这可以给对手造成巨大消耗，同时也因为这对自己是最安全的。 在大范围高规格的战斗面前，中低层修士永远是炮灰。 他们就象是蚊子，对你的威胁不大，却总是骚扰着你，让你不想理会，却又不能不理会。而在龙阳府的金甲阵下，即便是万法修士都能发挥出堪比涅槃的作用，那便不是蚊子，而是秃鹫，更逼得众妖认真对抗。 杀戮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展开，双方都是逮着对方的弱处猛攻。 对于妖修而言，己方数量多，如此拼杀，己方必占优势。 不过很快他们就也察觉不对了。 “不好！这些人类修士可以复活！”一名大妖已叫道。 “域外天魔！是那域外天魔的手段。”其他大妖也终于反应过来。 因为没有罡煞的缘故，这里的妖是可以随意出入妖界的，只是因为没有天蚕，无法距离过远。但也因此，此界大妖经常可以出入虚空，在外面逛个几年在回来。 当初就是有一尊大妖无意中撞见了域外天魔，大战之后发现域外天魔的魔物不死之事，重伤逃逸而回。 妖界得知，深知不可能和可以在虚空中来去自由的域外天魔对抗，随自封本界，将苦笼界丢出。 没想到域外天魔是跑了，来了一群人类修士，竟然也会这等手段。 难不成这死而复生还是星界云游之标配吗？ 这些妖修便如浅滩上的虾蟹，虽有机会进入更大的世界，却终究没机会真正上岸，眼界也窄，这刻见此情况，没有想到域外天魔是被人修所灭，反以为是虚空生存之必备。 但不管什么念头，这一事实都让他们惊惧不已。 一名大妖已叫道：“撤退！立刻撤退！” “退个屁。这些人不死再生，永无歇日。若不能一战平定，终究是要被他们磨死的！”有大妖不甘呼号：“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灭其本体！” “对，杀过去，灭其本体！定无可再生。”所有妖物一起嚎叫。 这一刻群妖不退反攻，密密麻麻向天蚕冲去。 宁夜摇头：“自以为是。” 这些妖物若是退守，宁夜若要全灭他们，还需费一番手脚，毕竟不死再生其实也是消耗灵气的，只不过消耗的是天蚕内部之灵。 天蚕与知微界空间终究有限，要支撑下旷日持久的战争，付出也必不少。 但现在他们主动进攻，反而成全了宁夜。 宁夜道：“所有人后撤，转攻为守。天蚕后退，控制一下你的速度……总需给他们些希望才是。” 群修纷纷后退，天蚕也开始向着外部虚空飞去。 它的速度不快，差不多正好比那些妖修慢一线。 因为虚空太大，没有参照物，所以那些妖修即便是看到天蚕高速而来，没有近距离感受，也无法真正意识到它的速度，这刻真正追赶时，发现天蚕的速度好像比他们还慢些，便明显兴奋起来：“追！不能让它跑了！” “若能得此兽，说不定我妖界也可以从此横行虚空了！” 无数大妖已开始幻想脱离妖界窠臼，遨游虚空之事。 追击的越发凶狠。 而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一些大妖已可以攻击到天蚕。 一道道神通向着天蚕落去。 天蚕背上骤然现一片黑白卷轴，正是两仪乾坤卷，却是将所有的神通都吸收无误，随后反转而出，落向妖群——两仪乾坤卷对同境界只能阻止而无法反转，但宁夜硬生生打破这一限制，竟然连同境界攻击都反转了。 “该死，这是何法门？”众妖心惊。 竟然可以反转神通？ “应当是某种守护阵法，不要管它，继续攻击，就不信它能永远有效！”有妖修已道。 于是群修不管不顾的继续疯狂攻击。 这一幕看得宁夜也啧啧摇头。 这些妖修，大概是舒适日子过得长久了，判断力明显不行。 阵法消耗的资源，明显要比仙修多的多。 两仪乾坤卷是宁夜的神物，他以个人之力驱动，再以知微界和天蚕为根基补充，莫说这一群妖修了，就算再来千百倍，也休想耗光他。 最有趣的是，由于距离太远，这群妖修几乎只能使用神通攻击。 神通以神识为根基，变化多，距离远，速度快，而仙法则多以强力为主，在距离上不及神通。 当宁夜把距离保持在和他们的最大限度时，结果就是他们就算想用仙法攻击都做不到。于是两仪乾坤卷无比舒服的发挥威能。 吸收，反转，就这么在无尽虚空中，尽情抵御着一群大妖的攻击。 众人愕然发现，这种情况下，竟变成了宁夜以一人之力，同时对抗数十位涅槃大妖。 这可比上次一挑十二，又凶猛了无数倍。
第十五章 虚空追猎（下）
这大概是宁夜打的最舒服的一场战斗。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支撑两仪乾坤卷，保持距离就好。 剩下的，两仪乾坤卷自己就解决了。 这使得宁夜甚至还有余暇做点别的事。 “唔，三十四个涅槃，果然没有九九之数。当然，可能也有留守未出的，但应该不多。还有两个无垢级别的大妖，竟然也能跟上，不错，不错，值得注意。” 坐在天蚕背部造化神座上，宁夜一边抵挡攻击，一边评头论足。 因为全速追赶的缘故，现在能追上的只有三十四个涅槃大妖和两个无垢妖，其他妖物追不上，现在应该已经放弃回撤了。 不过涅槃本就是妖界栋梁，灭了这批存在，妖界估计就没什么像样的了。 宁夜有心打消耗战，一边对抗，一边还揣摩这些妖物的手法，判断各自的特点。 池晚凝也是个有心的，与宁夜心灵相通，竟还将每个大妖有什么手段，这些手段有什么特点，需要注意哪些问题，都一一记录下来。虽然不全，但窥一斑可知全豹，大致也能分析出对方修行方向的总体走向。 宁夜打到现在，全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方的手段特点到基本掌握的差不多了。 为此公孙蝶和琳琅天都开始列名单了。 “这白鹤不错，即便在虚空之中，都可驭风云，于风之一道当有进益，活捉了研究一番，当可受益。” “算了吧，咱们都不是此道中人，我看那踏水麒麟不错，明显水道擅长，应当活捉。” “那两个无垢的，一个是空间遁法，一个竟然也是擅长光道，必须活捉！” “正是正是，越是修为低，反而越是有价值。” 几个女人彼此交头接耳，讨论那些还没入手的大妖，哪些可以杀，那些该活捉，就象是在讨论应当油煎还是烹炸一般。 旁边一大群修士有人听不下去了。 太阴门的羽神隆不惊道：“几位姑奶奶，行行好吧。风道你们不稀罕，可是小的我却是专擅风道的啊。活捉了留给我们也是可以的。” 巢军海也道：“您看那蜂妖，最擅豢兵蜂，正好我也擅长这个。星罗不能给我，这个总可以吧？” 嘶！ 星罗冒出头来：“你别想和我抢，他是我的。” 说到这儿又来火：“你竟然还想研究我？” 巢军海忙陪不是：“岂敢岂敢。” 星罗眼珠一转：“你若是肯给好处，也不是不可以让你研究一下。” 巢军海大喜：“好说，好说，这蜂妖咱们一边一半！” 阳极峰与邱极烁也道：“那雷霆电犀，体质强大，若宁上愿意将它交给我二人，极峰必誓死效忠。” 公孙蝶便斜眼看他：“你这么说，是现在不愿效忠了吗？上次还没打够你？” 阳极峰脸一垮：“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龙阳府华沧溟也道：“那蜈狮妖，很明显是三妖相合，百足三头，异体同工，内中必有融道相关之物，若能得以研之，可补龙阳令之不足。” 他还在琢磨他们家龙阳令呢。 不仅是他们，就连其他小门派的涅槃大佬们也纷纷提出自己的需求。 昊天门与木傀宗大概是唯二不争的，一个特长是炼宝，一个特长是炼尸，妖物这种东西，活的不如死的好，所以他们只要等着捡尸就好了。 三十六头大妖还在疯狂追击，场面占尽优势，却不知道对面已经在考虑分配问题了。 一通议论下来，宁夜发现，好像这三十多只妖物，每个都有价值，若是直接杀了，确实可惜。 便笑道：“活捉可比杀掉难啊。要是这样，怕是要费些手脚了。” 众人便一起：“不碍事，耗得起。” 那是。 虚空飞行都二十多年了，难得打一仗，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打个几年都可以。 当然，实际上用不了这么多时间的。 涅槃存在虽然是虚空可活数年，但那就好比常人慢跑。慢跑几个小时没事，打拳的话几分钟就得趴窝。 象这群大妖这么个消耗法，能撑三个月都是异事。 宁夜便道：“那行吧，咱么就试试。既要活捉，就只能先陪他们耗着了。” 计议已定，便将消耗战打到底。 当下就这么一路且战且退。 为了确保群妖上钩，宁夜甚至还会故意让两仪乾坤卷消失片刻，反击程度下降，已表示阵法开始撑不住。 众妖见状大喜，只当目标到了极限，继续穷追猛打。这期间也有清醒的，但终究还是不甘心，不想和无尽重生对决，决定要一战定乾坤。 然而对方这极限看起来怎么也到不了，追了十数日，眼见自家妖界都已如小球，那天蚕还是在飞行，也依旧保持距离。 大家终于有些回过味来。 怎么这货看起来有点故意诱敌深入的意思啊？ 这时大家终于意识到不对，在一番计议下，开始放缓速度。 宁夜知道，接下去他们是要撤了。 宁夜哪可能让它们就此跑掉，已释放幻术。 万象图起，幻象丛生。 群妖只见天蚕摇摇欲坠，处处烽烟。两仪乾坤卷已无作用，每一道神通都在对它造成巨大伤害。 这使得群妖大喜，再度鼓足力量全力追赶，尽情释放法力。 天空中幻象不断展现，璀璨的光芒在漆黑夜空中亮起。 不得不说，幻术之光大概是这虚空斗法中，声光效果最好的一个，只因是幻术，完全无视了虚空的重重阻碍，以致于连妖界都能看到远处虚空，一片玉宇琼楼，无尽大能捉对厮杀。 可惜他们看到的也是幻象，受到的震撼却比参与者更大。 宁夜也没想到自己的幻术竟然连妖界都受到影响，忽然间心有所悟。 内心中竟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升华了。 是幻道？ 宁夜诧异。 自己的幻道升华了。 不是一般的升华，是从悟道到布道的升华。 一如盛东平。 可是我明明没有走到这一步啊。 宁夜诧异，想不通怎么突然就有了如此大的飞跃。 但是下一刻，他仿佛感知天意，已明究竟。 “原来是这样……我竟是将整个妖界，都纳入了自己幻境之中？”宁夜愕然。 随即大笑：“有趣，有趣！不错，不错！” 幻境再起，无边幻境下，一众妖物再不分敌我，干脆的自相残杀起来。
第十六章 天谴之光
战斗打到这一步，就连继续诱敌深入都可以免了。 随着宁夜幻道大成，涅槃之境亦不过是掌中玩物，来的越多，就被他骗得越狠。 尽管如此，这些大妖还是争斗了七八日。 直到最后精疲力尽，反到恍悟。 “不好！我们上当了！”也不知是哪只大妖终于意识到不妙。 清醒过来的它们，再不顾一切的掉头回窜。 “终究还是会清醒的啊。”宁夜唏嘘。 “知足吧，若是不会清醒，你岂非无敌了？”池晚凝推了他一把。 “说的也是，天下何来无敌之术，终不过是这群妖物，道行太浅。幻术之道，用来欺负这等小角色，到也很合用，对于真正的大能，还是差了些。” 大家一起无言，涅槃境是小角色，那我们是什么？ 说话的时候，天蚕已开始回追。 被一群妖物追了几十天，天蚕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 可惜没等它出手，天蚕背上的一众大能已纷纷主动出击。 如今妖群消耗过甚，好比空蓝，正是他们大显神威的时候。 宁夜也不再理会，只是专注的研究自己新悟道理——要是这样还搞不定对手，这群家伙也就太没用了。 追击一共用了三天。 最终，所有涅槃大妖都被活捉回来。 一个没拉。 大家兴高采烈的带着自己的猎物回到天蚕背上，嘴里还在讨论： “你说当先取其元神炼化，还是先取其元丹吸收，然后再解析道则？” “哎呀当然是从元神开始，若毁其身，必反吸收元神之精，道则难觅。” “可是道则本就难觅，就算从元神开始，也未必能有收获。要我说啊，还是先图实惠。取其元丹吸收，以身相融。再徐徐图之。” “不妥不妥，老夫已是涅槃巅峰，吸收了也没多大好处。” “你他娘的是巅峰了，老子还没有呢。” “你也知道你没用，跟我说老子？” “怕你啊，现在不是你说了算。” “好小子，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先揍你？” 没有幻境，分赃到是要分出矛盾了，一群妖物吓得胆战心惊，只觉得自己如栈板上的肉，巴不得他们真的打起来。 可惜一个个嘴炮很凶，动手的没有。 宁夜有严令，谁敢对自己人动手，他就把他丢进虚空去。 没人敢触犯宁夜的忌讳，所以大家只打嘴炮不动手。 等不来内战，只等来相互妥协的烧烤油炸的决定，心中已满是绝望。 宁夜如今所修道则已够多，所以对其他的暂时不理，只要了那通光道的无垢大妖。 他也是不需要修为提升的，所以不理其哀嚎，直接将其元神收去，炼化，解析其中道则。 他有璇玑尺造化神座等在手，解析道则比其他人方便许多，很快就有所领悟。 霍然睁眼，眼中现出精光，竟如实物一般，光柱直向那妖界飞去。 到是把大家看得都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收回目力，宁夜微笑：“不错，不错，果然有所进益。” 他说是有所进益，但刚才那一下怎么看到不象是有所进，而分明是迈进了一大步。 池晚凝喜道：“相公又得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真正可以把光道用于实战罢了。” 公孙蝶笑道：“你那光噬之术，难道不是实战？” “终究还需酝酿，用起来不够痛快。哪如现在这般！”宁夜随手一挥，又是一道光束出现，片刻之后再次落入远处妖界，那妖界便怦然现出大片烈焰之潮。 众人看的都傻了。 他们先前飞了数十天，距离妖界何止千万里。 现在往回飞也不过飞了七八天，宁夜却直接就能攻击到妖界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借助昆仑镜的空间之能。 昆仑镜空间之能虽强，但也有限制，会消耗能量，宁夜也因此很少使用。 现在却是一击遥击千万里，代表的不仅是手段问题，而是实力的飞增。 相差何止以道里计。 问题你也不过是吸收了一个无垢元神，就进步如此之大，也太让人妒忌了吧？ 然而这才是光道本应有的真正威能。 光道为极速，不仅为速度之极，也是距离之极。 唯一的不足，只是威力。 所以宁夜一直以来致力的方向，都是提升威能，反而在攻击距离上，没有做太多的提升。 那无垢大妖却非如此，他所擅长的正是光道原本应有之义，别说是宁夜，就算是这大妖自己，都可以做到在这个距离上攻击到妖界，只不过威力嘛就可以一笑而过了，估计连个蚊子都杀不死。 宁夜吸收了此妖之道，又是正道，瞬间弥补不足，这刻一击光焰打出去，直接在妖界地面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饶是如此，宁夜还是感觉不满：“还是有散射，声势虽大，威能依然有所削弱，终究是杀不得强力大妖。” 宁夜估算了一下，以现在的距离要攻击妖界，虽然可以在妖界掀起浪潮，但真正能伤害到的也就是华轮境，对万法境就很难了。 池晚凝道：“你若真能在如此距离就连涅槃都杀掉，岂非无敌。” “这话你们说过了。”宁夜笑道。 大家又是无语。 宁夜已继续道：“不过天下虽没有无敌之法，却不代表没有无敌之人。追求不可停止，我等在虚空中遨游，象今日这般战斗，未来可能还会遇到许多。以前大家都在仙界修行，争斗，只求威能，不求极远。如今，有些思路也需变一变了。” 说着宁夜又是一道光束落下。 他也是闲着无事，就用这妖界做目标，好生修行研炼。 众人看的羡慕，有人已道：“天外神光，无从应对，便若天谴。宁上，我看此手段，不若就叫天谴之光吧。” 天谴之光？ 这名字很不仙侠啊？ 但是很适合。 宁夜一笑：“不错，就叫天谴之光吧。” 说着又是一轮天谴之光发出。 于是就这么着，在天谴之光的轰鸣中，天蚕向着妖界飞去。 足足飞了三十余天，妖界也承受了三十多天的天谴轰炸。妖物们纷纷哀嚎，哀求乞怜，奈何宁夜也听不见他们告饶，只负责输送攻击，其他不管。 而随着距离的靠近，从最初的只对华轮境有伤害，也渐渐上升到万法境，无垢境。 宁夜更是祭起昆仑镜，以昆仑镜索敌，以天谴之光击落。 专找强敌，不求击杀，只要突破。 所以当天蚕抵近目标时，此界尚存之大妖，就没有不被宁夜蹂躏过的，个个重伤。 群修飞落，就见万妖齐聚。 一名涅槃大妖哀嚎道：“我们降了！！！”
第十七章 人皇
妖界群妖，就这样在宁夜的天谴之光被彻底打没了气焰。 他们终于任命了。 哪怕你要杀了我们，也好过这般日日承受光曜冲击的伤害，折磨己身。 不过宁夜到是个不为己甚的。 既然对手都投降了，全杀了好像不太合适。 那不如就收下吧。 反正炼妖塔也能发挥它们的作用。 当然，妖有妖的价值，若真有那寿终正寝的，也别浪费了，就贡献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让大家都很满意——不是谁都能象宁夜那般快速消化的，先前的所获还需时间吸收利用，将其价值最大化，留着这群妖物就当养猪，能打能吃还能研究，甚好。 收服妖群后，接下来就是大肆搜刮此界资源。 此界好歹也是五境之界，虽然没有长青界那么大，却也资源丰富。 事实上，长青界那是七境降格，所以才会如此。 眼前这五境仙界，方是正常的仙界。 因为是保存尚好的五境仙界的缘故，所以搜刮资源需要的时间也格外长，就算涸泽而渔，估计都要三五年时光。 时光匆匆，转眼就是五年过去。 偌大一个仙界，最终也被宁夜他们刮地三尺，资源殆尽，直接导致境界下降到四境层次。 不过宁夜上秉天道，知道不可毁去此界，所以没有摧毁其根本，只要不继续祸害，千百年后却还是可以恢复的。 做到这步，宁夜见好就收。 找了积云阳等人过来，将自己看不上的一群修士安置于此处，有潜力还不错，也愿意留下的修士，便留于天蚕，随即便展开新的征程。 妖界搜刮，让知微界也规模大涨，内中空间骤然扩大了十倍。 虽依然是个小界，但已然初具气象，层次更是提升到四境巅峰，也就是宁夜把大部分资源用在了千机殿上，否则五境可至。 千机殿虽然坐落在知微界，但依然是自成洞天，内中也是规模大增，无论是进入修炼之人，还是效果，都比以往更好。 有人已经开始尝试在里面冲击第六境了。 ———————————————— 今天宁夜进入千机殿，就看到铁狼正在里面正襟危坐。 铁狼见宁夜进入，忙起身，规规矩矩道：“宁上。” “嗯。”宁夜点了下头：“我听说，你六境瓶颈有所松动，已经有资格冲击第六境了？” 铁狼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是。之前得了那巨龙遗骸，那巨龙本就是五境巅峰之体，到是让老儿受益匪浅。” “唔，我听说了，你和昊天门做了笔交易，他们把巨龙遗骸让给了你，不过你要为此给他们打工，在后面的战斗收益中，要让给他们不少好处。” “是。”铁狼小心翼翼回答。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不过我很奇怪，既然你已经有了突破的机会，为何不尝试一下？”宁夜好奇问。 铁狼面露难色：“宁上尚未突破，铁狼怎敢走在前面？” 嗯？ 这样吗？ 宁夜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当年铁狼信誓旦旦要杀他，死活不肯放过。 如今却是连突破都要看自己脸色了。 很好。 宁夜拍拍铁狼的肩头：“没什么的，你若能突破，这是好事。未来我们可能不仅是会遇到四境五境之界，也可能遇到更强大的仙界。谁规定，我们就一定是先遇到弱小的呢？你有突破的机会，就好好突破，无论成功与否，都可以给别人经验。再者，你就算突破到第六境，你以为你就能赢我吗？” 铁狼大喜：“小的不敢，无论将来修为如何，都不敢与宁上动手。” “哦，你要是突破了，那我可是真要逼着你和我打一场的。” “是，是。宁上但有所求，属下万死不辞。” “嗯。那就努力吧。”宁夜转身离开。 有了宁夜这话，铁狼再无顾忌，专心冲击。 三个月后，铁狼进行了第一次冲击第六境的尝试。 但可惜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宁夜也想看看第六境到底什么情况。 别的仙家面对这种事都是藏着掖着，铁狼可不敢对他藏着，所以宁夜正好研究。 失败了没关系，资源帮你找，宁夜甚至会亲自研究铁狼的情况，帮他分析失败的原因。 原因到是很快找到了。 铁狼之所以会失败，还是因为他太过借助巨龙遗骸的力量了。 他在力量层次上早就达到了突破的程度，但五境之上，求的不仅是修为，更是道途。 证道在神！ 铁狼在元神与道途方面，依然有所欠缺。 不过宁夜到是很快帮他找到了方法。 木傀宗擅长炼傀，甚至以尸为傀，所以也精通生死之道。只不过以前的木傀宗重杀，所以擅长的是杀戮而非创生。 但是现在，宁夜要铁狼他们更注重生死一体的转化。 而在这方面，阴阳珠却是可以帮大忙。 于是接下来，铁狼便在千机殿内参悟阴阳珠。 这一参悟，便是三十年过去。 外间三十年，璇玑道境便是百年。 在这三十年里，宁夜他们很遗憾的没遇到任何仙界，只能继续自己的漫漫征途，朝着那残破星图中所指向的最近一点而行。 就这样，三十年时间一晃而过。 今日大家正闲来无事，忽然知微界的天空，千机殿上，一道光曜劲射八荒。 若天人之威降世，伴随着的是铁狼兴奋而骄傲的狂呼：“老夫突破了！老夫已成就人皇，天上地下，吾为至尊！” 随着这话出口。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记落雷劈下。 铁狼大惊不好。 知微界是四境巅峰之地，五境能呆着都是给宁夜面子。他一个六境跑出来，肯定要是天道要劈他，再不犹豫，急忙纵身飞出知微界。 可惜刚出知微界，又是一道光束落下，直接轰在铁狼身上，将铁狼打的遍体生烟。 正是天谴之光。 “天上地下，你为至尊？”宁夜的声音传来。 铁狼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宁上息怒，这不是老儿想说的话，而是冲击人皇之境，境者本能啊！宁上明鉴！” 啪啪啪，磕头如捣蒜。
第十八章 对决
唔，成为人皇，就会有天上地下吾为至尊的本能心态吗？ 宁夜不知道，不过他也无所谓。 一来是凤仙珑也已经在尝试冲击第六境，是不是这样，等她成就后，自可证实。 二来，你有没有这心态，也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不能打服你。 宁夜直接道：“既然你已成就人皇，那咱么就做过一场吧。” 铁狼虽然心境一开始受了影响有些狂躁，但自家知自家事，他是没可能是宁夜对手的，赔笑道：“老儿怎么可能是宁上对手，还请宁上留手。” “你这老儿，以前没见你这么会说话啊。”宁夜已长身而起：“留手是不会留手的，不过我也不会使用千机殿内任何神器。就以两仪乾坤卷与你一战好了。为防你这老儿偷奸耍滑，也需得给你一些压力。你好歹是人皇之境了，若是输给我一个涅槃巅峰，那从今天开始到接下来的一年内，你就好好给我擦靴子，且不得修行。” “什么？”铁狼急了。 一年内不能修行还要给宁夜天天擦靴？ 虽然说仙人施法，净衣术下自然清洁，但老大让你擦靴子，那你就最好是手动擦。 姥姥的，老子和你拼了！ 铁狼战意大冒，直接飞入虚空中，体内巨影出现，若龙非龙，似人非人。 铁狼已叫道：“有请宁上赐教！” 说着已一记仙法落下。 他深知宁夜两仪乾坤卷厉害，不使神通，只以强力压之。 “都人皇之境，竟然还取巧。”宁夜哼了一声，仙风云动，同样飞至虚空中，遥遥一只手掌暗处。 在虚空中打斗就是这点好，随你怎么玩，都不用担心伤及无辜。 天蚕百足齐动，向外冲出一段距离后停下。 有好事者在界内喊了一声：“铁狼和宁上过手啦！” 于是所有修士全都冲了出来，云集天蚕背部，看着这一场热闹较量。 虚空里，宁夜已与铁狼战至酣处。 成就人皇的铁狼果然今非昔比，仙力浩瀚如山海巨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涌至。 纯粹的以力碾压。 宁夜虽已是涅槃巅峰，却依然无法以力抗之，不得不拉开距离，光遁闪耀，不与之硬拼，同时施展幻境。 但铁狼已是人皇之境，元神坚韧，竟是轻易看破宁夜幻道，大笑道：“宁上，你的幻术对我没用啊。” “嗯，果然如此，幻道照理是可以无视境界的，但这只是对下层而言。修为到你这一步，万般变化皆无意义。幻道初期的欺上，已经变成了瞒下。”宁夜也自语。 他早就猜到，幻道早期是骗老大，后期就是骗群体，如今在铁狼身上终于得到证实。 这是幻道本质，即便宁夜再如何提升，也效果有限。 但他也不在意，毕竟他已经过了靠坑蒙拐骗壮大自己的日子。 体内仙力澎湃，神识所至，神通自成，变化无法，奥妙无穷，竟是以涅槃修为与铁狼打的有声有色。 铁狼也是打得心惊不已。 修为每上一境都无比艰难，也因此差距极大。 他成就人皇后，更深知人皇与涅槃天差地远，虽知一步之差，却难以道里计。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自信一个打十个涅槃。 好吧，当年宁夜也是一打十。 但是不一样啊！ 当年宁夜好歹是借助了千机殿的，现在的宁夜却是一己之能。 这让铁狼格外的不服。 何况输了他还要擦靴子。 第一个成就人皇的大佬，待遇就是给老大擦靴子？ 这样的成就，想必没人想要。 铁狼也是发了急，叫道：“宁上，勿怪老夫要拼命了！” “无妨，你有力尽管使来。”宁夜笑道：“能打到我重伤求饶，我只会开心。” “那我便不客气了！”铁狼咆哮一声：“人皇者，天上地下，万法独尊，来！” 随着他这一吼，众人只觉得自身元神悸动，凡修行有成者，竟同时神光乍现，感觉就好像与铁狼连通了一般。 随后铁狼一指宁夜：“看你两仪乾坤卷，可能阻止！” 一道炫目神光已然落下。 宁夜立刻感受到，这一击，两仪乾坤卷挡不住。 他的两仪乾坤卷本来是所有神通克星，就算是对上一境无法反转也可以吸收，甚至削弱。 但现在宁夜发现不可能！ 莫说反转，就是吸收都做不到，甚至是削弱威能，都会受到损害。 宁夜知道不好，尖啸一声，已发动光遁快速闪离。 但铁狼这一击堪称神威无边，在虚空中尽情释放，竟同样是万里风云之势，无远弗届。宁夜虽跳离，竟依然受到冲击，两仪乾坤卷神光大作，竟难堪负荷。 神威暴涨下，宁夜元神之火都被压制的黯淡。 好在他及时尖啸一声，体内光芒大作，同时神光轰鸣，封天之链发动，横亘于空，不灭泉灌注己身，随后却还是被重重击飞，一动不动的飘向远方。 “宁夜！” “宁上！” “掌尊！” 呼喊声此起彼伏。 就见宁夜已横于虚空，一动不动。 铁狼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我……我将宁上重创了？他是死还是没死？ 众人愤怒的目光一起怒视铁狼。 “我不是故意的！”铁狼大叫：“我这就救宁上！” 说着已运转神通，将宁夜捞了回来。 眼看宁夜一动不动，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念头：宁夜没死也多半受了重创，我若现在补上一击，会不会就彻底功成了？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暗骂自己在想什么。 宁夜岂是如此好杀之人，再说没了宁夜，自己又驾驭不了天蚕，凭什么厮混。再说宁夜对自己还不错…… 他并非良善，但这刻还是瞬间给自己找了七八个不能出手的理由，就这么将宁夜的身体捞回。 待将宁夜拉至身前，就看宁夜正笑眯眯的看他。 铁狼打了个寒颤：“宁上？” “心理很矛盾？”宁夜问。 铁狼脸上现出尴尬：“老儿真没那心思。” “有没有都没关系，有想法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行动。死獠当初也想杀我，但他最终没做。你可以心里想一万次，但只要没动手，那我就可以原谅你。” 拍拍铁狼的肩膀，宁夜起身，对大家道：“我没事。不过这一战，我动用了藏天狱，不灭泉，应该算我输了……恭喜你，铁狼，你不用给我擦靴子了。”
第十九章 火界
这场战斗，带给所有人的震骇都是巨大的。 人皇之境，确实非比寻常。 对于宁夜来说，这也同样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首先就是他明白了人皇之境为何会名为人皇，不仅仅是因为自身实力强悍到了一定程度，最关键最不讲理的是，竟然还可以强些掠夺他人元神之力，灌输己身。 铁狼最后的一击，是神通，却超越了两仪乾坤卷的承受范畴，使得宁夜都难以抗拒。 就是因为这一击相当于天蚕上所有人都将自己的部分的元神力量借给了铁狼。 这其中又分境界。 十分之一的只是涅槃境。 无垢却相当于五分之一。 万法则相当于九成力量都被铁狼暂时剥夺。 至于华轮，不好意思，他们没有所谓元神之力，所以反而不受影响。 不过这种手段也会导致自己人的实力削弱，并不可取。 实际上，这种手段是用来对付敌人的。 也就是说，对付真正的人皇之境的存在，人海战术已不可取，大量的普通修士过去，只是为对方加油。 不过这也只是普通情况。 实际还要看个人。 比如死獠，铁狼就没能夺得一丝的元神力量。 宁夜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修行强大的元神秘术，还是可以抵御这种手段的。 总之，铁狼的晋升，让宁夜对人皇之境真正的有了了解，也让所有人都为之兴奋。 或许是受了刺激的缘故，第二年，凤仙珑也晋升为人皇。 不过在这之后的五年内，暂时就无人晋升。 至于宁夜，他虽已至巅峰，有了突破的资格，但宁夜并不急着突破。 每一次突破，都是一次对天地之秘的感悟。 别人要的是修为，宁夜要的却更多。 证道在神。 突破带来的不应该仅仅是修为的提升，还有对道的领悟。 所以宁夜反而静下心来，继续磨练自己。 攻下妖界的第三十八个年头。 他们终于又看到了一处修界。 那是一座充满了红色火焰的修界。 宁夜以昆仑镜洞察后，道：“此地本是修界，却早已混乱破败不堪……是当年那圣人所为，成了一处逆乱之界。” 星图是圣人遗物所得，所以有不少修界，自然也是圣人去过的。 这圣人试图逆天而行，所过之处，往往就是一片乱象。 眼前这修界，就是圣人逆乱之后的结果。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研究，没能形成自己的逆乱之界，所以本界虽混乱，却没成为他的天地。而此人在祸害过后，也是不管不顾，就此离去。 如今，这片星界依然是一片火海炼狱。 但内中并非没有生灵，而是诞生了无数以火为本源的存在。 唔，那火之怪异，多半就是在此界诞生的。 “此界看起来没什么用。”大家都有些遗憾。 “到也未必。”宁夜一笑：“尔等所关注者，不过是资源，吾所关注者，却是天意。既是逆乱之界，自当平之，以证道本源，顺应天意。” 当年他破除逆乱小界，获得天意嘉许。 如今此界祸乱程度虽不及那五行颠覆之界，但好歹它大啊。 质不够，量来取，若能将其归本溯源，重回正统，想必就又是一场大气运。 唯一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做？ 消灭？ 不适合。 那不叫正道。 需得拨乱反正！ 想了想，宁夜道：“此界不是动手可以解决问题的。这样吧，你们且先留于此处。铁狼，凤仙子，二位且随我下界一行。” “乐于遵命！” 三人已离开天蚕，向着那逆乱火界飞去。 ———————————————— 一路飞纵，三人很快来到此界上空。 就见到处都是烈焰熊熊，岩浆滚动。 烈焰中隐约可见生灵跳跃，岩浆中甚至也有鱼儿在跳跃。 “这些都是以烈焰为食之生灵，却又不在正统序列之中……全部都是怪异！”铁狼心惊。 在长青界，随便一个怪异都是宝贝。 但是在这里，怪异成了主体，反而是象他们这样的修士，却成了异类。 不过相比曾经在青玄天的那火之怪异，明显又有所不同。 那个火怪异，很明显是凝聚精华大成之所，真正蕴含道则，方得演化。 而眼前这群怪异，虽是怪异，却不含道则，就象闲云老儿造化之物，并无实际价值。 这让凤仙珑也摇头：“并无意义。” 她是觉得没意义，但是下方那些怪异看他们，却明显不同。 就见火焰骤起，瞬间化作一个庞然烈焰之灵，也不说话，对着三人直接抓下。 非我族类，何必多言。 杀而掳之！ 不用宁夜出手，铁狼直接哼了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见一股巨大威势压下，那火焰之灵瞬间崩散，化作点点火苗涌入火海。 火焰浪潮升腾不断，再度幻化，又现出新的火灵，继续攻来。 “竟还是个不知死活的。”铁狼也有些怒了，庞大威势再起，直接将那巨大火灵压至熄灭。 就见火海中怪异一幕出现。 平地现出一片无火之地，四周火焰熊熊，却就是无法靠近半步。 宁夜三人已然落下。 宁夜看看下方土地，道：“根源在仙界深处。那该死的圣人，应当是对此地内核做了手脚，只为炼化一块符合他需要的火之怪异，为此不惜将整个仙界都变化成如此凶恶之地。” 凤仙珑若有所思：“若照如此说，天道五行环之集合，至少毁掉了五处仙界。” “有多不少。”宁夜冷道：“什么天道五行环，根本就是逆乱苍生环。幸得碎之。” “你到是不心疼。” “逆天之物，不要也罢。稍作参考，也便够了。走吧，咱们且去地下看看，这狗屁圣人还做了何等事。” 三人已运用遁术向着地下潜去。 此界地下几乎尽是岩浆，对三人却无影响。 一路下沉，却觉得身体越来越重。 三人经验丰富，知道必然是存在什么特殊事务影响，并不回避，反而朝着那影响的核心而去。 又行至片刻，眼前霍然开朗。 三人已处在一片宽广空间内，眼前所见，竟然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心脏，正在砰砰跳动。
第二十章 诡异
“这是……什么东西的心脏？”铁狼惊叹。 此处当已是地心，而地心中竟然是一个心脏，着实令人费解。 最关键这心脏还在跳，那是不是就是说，心脏的主人还没死？ 要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异化一整个仙界？ 三人心中莫名，铁狼和凤仙珑不由自主的向那心脏靠近。 宁夜却骤然变色：“别动，推开！” 拉着二人急退。 二人心中恍然，陡然醒悟。 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自己的神智。 凤仙珑和铁狼同时惊骇：“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都是人皇之境，元神之强，连别人的力量都可以强夺。 怎么可能一个心脏就牵动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要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做到？ 就算是圣人也不行吧？ 当年那圣人虽然是重伤之躯，但好歹不是一个心脏，还是被长青界给灭了。 那换句话说，这心脏的主人岂不是比圣人还要强？ 我了个去！ 星罗万界的水是不是有点深的过分了？ 还是宁夜道：“莫要惊慌，事情未必是你们想象的那般。” “宁上这话何意？”铁狼不解。 宁夜看着那莫名砰动的心脏，缓缓道：“我不认为，这心脏是属于哪位大能的，我是说，七境以下，当无人可拥有此等威能。若真有，那也至少是第八境。不过，第八境是否真的存在，还是个疑问。” 长青界好歹以前也是七境，有许多故事流传下来。 其中一个，就是关于第八境是否存在的疑问。 虽然这疑问本身就有井底之蛙的倾向，但也说明了第八境之难得与稀少。 而最重要的是，那圣人既然来过此处，不可能不知有此奇物，既如此，又为何弃之不取，只以此炼化了一个火之怪异后离去？ 铁狼和凤仙珑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铁狼已道：“此物难道是连圣人都无法驾驭？” 凤仙珑反对：“此物虽强，却还没动操控我等神智的地步，对我等也只是略加影响。那圣人修为比我们更高，当不至于受控。他留下此物，未必是因为无法驾驭，而可能还有别的想法。” 这个说法获得了宁夜的赞同：“没错。我本来一直在奇怪一件事。” “什么？”两人一起问。 宁夜道：“那圣人想逆天而行，逆乱长青界，但仅靠这种手段，够吗？” 听到这话两人眼中一亮：“你是说……” “他应该还有别的手段。” 铁狼凤仙珑恍然大悟：“这就是他布下的后手之一！” “应当是了，他不是无法利用，而是在培育此物。”宁夜啧啧赞叹：“这个家伙的野心很大呢。” “可就算这样，这颗心脏，也必然来历非凡。”铁狼眼中已现出觊觎之色。 如此奇物，能让圣人能郑重收之，价值必然已远超神器。 但宁夜可比他清醒得多：“那圣人逆天而行，他所留下的宝物，只可毁之，不可用之。” “毁掉？”铁狼大为心疼。 “嗯。”宁夜点点头，他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行动，显然还在思考。 如果毁掉这心脏就算顺天行事，天道自己都可以动手了——毕竟别的事天道不行，天劫还是给得很痛快的。 但是没有，那就意味着恐怕还不这么简单。 需得找到关键才对。 他正思考，忽然外间异动。 就见四面八方，无数岩浆已渗透而入，火焰流动里，一股巨大的气息正悄然升起。 “嗯，看来还要打一场呢。”宁夜祭起昆仑镜，璇玑尺，造化神座：“我需要研究一下这里，战斗的事，就交给你二位吧。” —————————————— 岩浆不断涌入，化作巨大的火灵涌向二人。 铁狼与凤仙珑起初并不在意，以他们的实力，轻描淡写便可毁之。 不过很快两人就意识到了部队。 火灵似无穷尽，无论他们怎么灭，都在不停的涌入着，看起来整个仙界所有的火之怪异都在这刻汇聚在一起向他们杀来。 当然，以他们两人的实力，象这等烈度的战斗，便是打上一年也不会嫌累。 所以这一战便是数十日，而宁夜这段时间便一直沉迷其中。 岩浆若无止境的流入着，随着不断的战斗，铁狼与凤仙珑也开始觉察到不对。 是那颗心脏。 轰！ 轰！ 轰！ 轰！ 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铁狼与凤仙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他们，他们的心跳渐渐竟与那心脏的跳动同步了。 起初他们尚未在意，但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渐渐感觉不对。 他们想要停止，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仿佛这一刻，他们的心已不属于自己。 这让两人大为惊骇。 要知道他们已是人皇，肉身不过是皮囊，是仙力的储存工具，对他们来说，随便就可以再造一个身体。 但是现在，这所谓的皮囊在这刻却仿佛成了本命，不但跳动不受掌控，甚至给他们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就好像他们成了凡人，一旦心脏停止跳动，他们就会死去。 两人同时大骇。 “宁上！”铁狼大叫。 宁夜却低着头不说话。 这本不稀奇，过去这段时间他一直如此，铁狼凤仙珑他们说话也未搭理。 但现在情况紧急，眼见宁夜依然故我，两人终于察觉不妙。 “坏了，宁夜好像也被控制了。这地方太诡异了，必须设法脱身。”凤仙珑道。 “走不了了。”铁狼脸色难看道。 他比凤仙珑更早尝试脱身，却发现那无形的力量压制着自己，导致现在就算想离开这片空间都做不到。 可恶啊！ 老子明明都已经成就人皇了，竟然还要陨落于这诡异之地吗？铁狼心生绝望。 如今他终于感受到天地苍茫。 长青界就象是一口井，走出井底的他们，面对的是无尽的机遇，也是无尽的风险。 就算人皇，面对这样的局面，竟然也有力难施。 相比铁狼，凤仙珑明显更加清醒：“不行，必须立刻唤醒宁夜。只有他才能解决问题。” “我来！”铁狼已发动神识对着宁夜意识刺去。 他不是想伤害宁夜，只是希望这神识之击能将宁夜唤醒。 但就在下一刻，铁狼却看到令他不敢相信的画面。 “啊！”他大叫一声，竟是瘫软在地。
第二十一章 扭曲意志
“铁狼！” 凤仙珑扬手一道仙泉落下，铁狼就象是个溺死之人，猛然发出一声痛苦长呼，幡然坐起，眼中满是惊骇。 随后凤仙珑不敢置信的看到，铁狼的脸竟然在融化。 怎么会？ “你怎么了？”凤仙珑惊问。 铁狼捂着自己的咽喉，大汗淋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我不知道……我……我说不出来……我的脸……” 他惊骇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畏惧。 到底是什么，竟然让堂堂人皇之境也吓成这样？又变成这个样子？ 铁狼的身体正在不断消融，但是又不断愈合。看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侵蚀他。 凤仙珑也心中骇然了。 岩浆火灵还在涌入，凤仙珑随手灭之。 铁狼却突然大叫起来：“不，别杀它们！它们是镇压这邪异之物的根本，你越是消灭它们，这邪异之物的力量就越是膨胀。宁夜正在和他对抗！” 什么？ 凤仙珑一惊：“那怎么办？” “封堵！”铁狼叫道，不顾自己的身体，开始对着四面八方施展印法，不断加固四周封印，不使那些岩浆涌入。 一边做还一边叫：“错了，我们全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凤仙珑无法理解。 “我没法告诉你，等宁夜醒来，他会告诉你的。”铁狼叫道：“刚才是他把我救了出来。” “他？”凤仙珑看看铁狼：“你是人皇，他是涅槃，他抗了数月，你却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抗过，还是他救了你？” 铁狼老脸一红，整张脸都融化成腐水落下，再度生成：“废话，他是老大！” “……” 凤仙珑也干脆不再说什么，配合着铁狼全力封印，只是看着铁狼那恐怖的变化，凤仙珑也是一阵心惊。 只是越封印，那岩浆涌入之力就越强。 之前杀了几个月岩浆妖灵都没事，这一改变做法，两人却是迅速感受到压力的加剧。 就好像仙界的力量在不断的层层叠加。 这让凤仙珑都开始感觉到吃力了：“这些火灵是仙界本身力量所化，不断涌入，不断提升，再这么下去，就是我们两个人对抗一整个仙界了。” 对抗整个仙界，别说人皇了，圣人都未必能做到。 铁狼没好气喊道：“我知道！这是那心脏的作用，它在转移封印，它想要逃脱！” 他的身体还在崩溃，正在腐烂的已不仅是脸，而是身子都在变成软瘫之泥般的存在。 “不是说这应该不是某个大能遗留，而是那圣人特意培育的吗？”凤仙珑惊问。 “不，它就是大能遗留啊！”铁狼咆哮道：“那是远超乎我们想象的存在。我的天啊，仙界之大，吾等都只是井底之蛙。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啊！快撑住，现在只有宁夜能救我们！宁夜你快点出来，老子快不行了！” 说到这，铁狼都开始哭腔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正在承受什么样的折磨，随时随地，他都可能彻底腐化成一个恐怖怪物，而就这样，他还要坚持对抗外间之封印。 凤仙珑都听的心为之一颤。 真的是某个大能的遗留？什么样的级别存在？能留下如此强大的心脏？ 又是什么样的人，能杀死这样的存在？ 而宁夜，就是在与这样的存在对抗吗？ 她看了一眼宁夜。 就见宁夜依然沉坐不动，唯有头顶三神器运转不休。 ———————————————— 意识沉浸于无尽深邃的黑暗之中。 乍一看，还以为是魔渊。 但是与魔渊的魔气不同，这里更加扭曲，混乱，充斥着黑暗邪恶令人想要呕吐之感。 而呈现在宁夜眼前的，却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存在。 它看起来就象是用一堆烂泥构成的怪物，有着无数的触角，无声的舞动着，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让人有种想要发狂的感觉。 当它锁定宁夜的那一瞬间，宁夜感觉自己的意志在崩溃，身体在腐烂，整个人都在向着黑暗的方向迅速堕落，不可名状之恶意扭曲他的元神意识，让他觉得自己都要融化了。 只是在他的心底，一点火苗正在燃烧。 这火苗不知从何而来，无源自生，在他的心神之间，守护他最后的神智底线，冲淡一切扭曲恶意，也成为宁夜苦苦支撑的根本。 即便宁夜自己都没想到，只是一个解析一个怪异心脏，就让他陷入如此大的危局中。 是的。 恐怖！ 这种恐惧感不是因为某个画面，某个存在而生，而是发自内心的颤栗，就像是唤醒你内心中最原始的恐惧本能，摧毁所有的意志。 在这莫名的存在面前，意志变得如此的孱弱，变得毫无意义。 若非那一点代表了光明的火苗。 那是天道！ 那是命运的加持！ 在那个瞬间，宁夜明白了。 身为气运之子，他受到了庇佑。 这是他能对抗这扭曲意志的最大本钱。 那个时候，他其实还是可以撤出这诡异空间的。 但是宁夜没有。 他想借助这气运，了解这扭曲意志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却不成想，这意志竟然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恐怖。 那时他就知道坏了，是外面的封印力量正在削弱。 可惜这时他已无法通知铁狼他们。 知道危险后，宁夜就知道麻烦了。 自己遭遇了自仙界远征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而且一来就是如此突然，全无防备。 宁夜知道不好，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和铁狼他们必死无疑。 要怎么才能解脱？ 宁夜想了无数方案。 但最终意识到只有一个办法——让铁狼他们停止杀戮火灵。 意识到这点，宁夜心一横。 既然你想影响我，那就干脆来吧！ 他开始渐渐放开抵抗，任这扭曲意志一点点侵蚀自己。 火苗开始不断的削弱。 气运在磨灭，生机在黯淡。 如果现在看宁夜的元神，就会发现他的元神已满是无垢，更不再是人性，而是充满污秽晦暗的存在。 只是这存在的最后也保持着最后一点亮光。 当黑暗的扭曲几乎要将宁夜全面侵蚀的时候。 咚！ 宁夜的心脏忽然跳动了一下。 同时外间那巨大心脏也随之跳动，铁狼和凤仙珑也随之心脏跳动。 然后是一下，一下，又一下…… 铁狼和凤仙珑以为，他们的心跳控制是那巨大心脏做到的。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是宁夜。 这是他在绝地之境，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既然我无法通知你们，那至少能告诉你们危险的存在！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铁狼他们能意识到不妙，采取一些不同的做法。 当然，宁夜也没想到，铁狼竟然会直接尝试元神侵入。 就在他元神进入的那一瞬间，黑暗扭曲的虚空中，那污泥般的扭曲生物骤然动了。 它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原始而恐怖的力量瞬间席卷了整片意识的海洋。 铁狼首当其冲，整个人都瞬间瘫了。 要不是宁夜及时把他救下，这位人皇大佬可能就当场陨落了。 但也就是这一下分担，终于让宁夜看到了一丝端倪。 “找到了！”他兴奋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