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七夜
无尽虚空。
巨大的天蚕正在向着一处星界飞去。
在解决了元魔界后，长青修士们又先后去过两处小界。除了收获资源外，宁夜又转生了一批修士前往各界，就连宁夜自己也又派了两个分神转生过去。
不过因为是小界，基本没有太大的成长价值，不会有太大收获，这么做纯属播种了。
毕竟天道无限，人力有限，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广撒网。
今天宁夜依然坐在造化王座上，正自推演天象，问道苍穹。
忽然心有所悟，发出一声轻“咦”，面色却骤然变化。
下一刻，天蚕内外，知微界中，警铃高作。
界内所有修士同时愕然。
“绝地钟怎么会响起？”
“快！快！快！立刻出界，准备战斗！”
已有人大叫起来。
绝地钟乃是他们远征路上在一处星界收获到的一件神器，被宁夜悬挂于知微界内，用于警讯。
绝地钟一响，就意味着是最高级别的警戒。
于是刹那间，所有修士都紧张起来。
如今天蚕修士在不断繁衍下，人数已大大增长，数量超过五十万，且多是高阶修士，无垢以下都不作为常规战力使用了，就连阴阳珠如今的不死转生标准，也已从万法提升到了无垢境地，而且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涅槃。
可以说这天下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让天蚕修士畏惧的，也因此绝地钟声之前从未响起过。
所以此番绝地钟响，必然意味着强敌，而能让宁夜认为是强敌的……
大家心中已有了些数。
公孙蝶速度最快，直接飞至宁夜身边：“夫君！”
“嘘！”宁夜竖起手指，轻嘘一声。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幽暗深邃之处，不发一言。
接着是池晚凝琳琅也过来。
见宁夜如此神情，心中有数。
池晚凝道：“圣人？”
宁夜轻轻点了下头。
也只有圣人才能让宁夜如此紧张了。
“是敌是友？”凤仙珑铁狼也飞了过来，同时问。
“隐而不出，只怕是不怀好意呢。”宁夜冷道。
随着他这话落下，一个声音已传了过来：“小友何必如此紧张？本座七夜星君，只是路过而已，隐而不出，也只是不想惊扰你们，却不想造成误会。”
随后一个身影已飘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却是一个外貌平平无奇的老者，正自对众人微笑。
“是吗？”宁夜看着那出现的虚影：“那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要以化身待之？何不现真身一见？”
那老者笑道：“小友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本座如今还远在百万里之外，一时间来不得这么快，只好以神念化身略作交流了。”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惊。
喜的自然是对方距离遥远，暂时害不到自己。
惊的则是如此遥远的距离，对方竟然还能神念化身。虽然说虚空空寂，不受阻碍，本身就会放大神通威能，但一念之间，瞬息百万里凝现分身，对许多人而言依然是可望不可及之事。
大概也只有宁夜可以做到吧，他的天谴之光，那可也是光速级别，百万里之遥也瞬息可至，唯一限制他的反倒是他的神识够不到如此距离，若是星界还好，个人的话，那是真找不着目标。
这圣人能够百万里直接凝现分身，那就是说他的神通也可以达到这般程度，若论远程打击能力，真是连宁夜都比不过。
宁夜已道：“原来如此，那是在下多疑了。彼此既是萍水相逢，那便相逢一笑，各走各路吧。”
说着拱拱手，已对天蚕道：“换个方向。”
那天蚕发出一声低沉呻吟，掉头飞开。
那七夜星君见状道：“小友何必急着离开，虚空无限，本尊一路遨游，难得遇到同类，也是无比寂寞。既有缘相见，到不若交个朋友。本尊自问修行万载，还算有些心得，也可点拨尔等一番。”
听到这话，大家都有些心动。
宁夜却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圣人之道与天同齐，一心天道，岂有寂寞可言？彼此相距太远，我就不请您来做客了。”
七夜星君笑道：“我明白，你还是不放心我。我也能理解，毕竟吾乃第七境，对你们来说，若本尊要行凶，你们怕是难以抵抗。但吾既然可以神念化形于此，你觉得本尊若要对你们动手，你们躲得过去吗？”
众人皆觉得有理。
宁夜却依然道：“理是这个理，但我还是觉得，就此别过是最好的选择。”
听他这么说，七夜星君摇头道：“罢了罢了，若不显一番威能，到显得本尊口说无凭了。尔等看好了，本尊无意伤害诸位，只是略施小道……”
随着他的说话，就见那天蚕发出一声低鸣，竟然再度转向朝着原来的方向行进。
这七夜星君竟然不动声色的就控制住了天蚕，也让众人都大吃一惊。
七夜星君已笑道：“如何？现在放心了吗？”
他明明是强控天蚕朝自己这边飞，但口中言语却充满善意，显然也只是展现一下手段而已。
宁夜也不答话，只是轻挥了下手：“拨乱反正，重归正位！”
随着他的说话，就见那天蚕已再度折返，又一次掉头飞开。
宁夜道：“圣尊看我这一手又如何？”
七夜星君愕了愕，笑道：“果然有两下子，好好好，我便与小友过过手，只为切磋。”
说着又是这分身又是一指，这次却是一道玄黄之气，直指宁夜了。
宁夜轻拍造化神座，一片玄音鸣动，天蚕四方钟鼓锣宣，一片浩荡神威落下，那道玄黄之气便被困于宁夜眼前。
宁夜细细端详，低语道：“这是何手段？吾竟无法看破。”
七夜神君也诧异：“竟然挡住了我的玄黄气，有趣，有趣，果然是个神奇的小子呢。本尊是真得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尔等虚空远行，所求者无非大道，如今有本尊在此，可为尔等指点迷津，又何必再舍近求远呢？”
他语气真诚，循循善诱，让众人都觉得他言之有理。
宁夜却回道：“这算不算是你的第三次出手呢？”
七夜神君微怔，面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交流
虚空之中，天蚕之上。
宁夜冷眼看着那七夜神君的神念分身。
他说：“圣尊之威能，我已经见识到了。不过我这人胆子小，真的不敢与圣尊交朋友。彼此还是做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吧。”
他说着将手往天蚕背上轻轻一捺，已然发动光道威能，助天蚕加速离开。
那七夜神君的身影也因此变得有些虚幻不定。
这让明显有些焦急起来：“小友何必如此，你既然不放心，那便不见面好了，吾就以此分身与你坐而论道，你看可好？”
众人听了，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这次他们终于察觉不对了。
好像从见面的那瞬间开始，此人说什么话，他们都觉得有理。
幸亏宁夜刚才的说话，终于让他们醒悟——这老东西分明是使用了某种类似幻道的法门，蛊惑他们。
该死！
老东西果然不怀好意。
心中有了警惕，七夜星君的蛊惑之术便再发挥不了作用，大家已是集体警惕的看他。
这刻宁夜已道：“阁下若是以分身与我坐而论道，我到是也欢迎的。可既如此，为何你的本体还在往这里追赶呢？”
七夜星君一怔，心想他怎么知道，本以为他是诈自己，但随即想到自己相距如此之远都被他察觉存在，所以绝对不是在诈自己，而是他真有些特殊本事可以察觉，便苦笑道：“小友果然厉害，我也只是想和你们好好见面一谈，既然你坚决不愿，那我不来便是，你且停下吧，这段距离也算是我的极限了。你不许我追，自己却跑，我怕也无法与你交谈了。”
七夜星君是圣人，宁夜其实并不能推算他。
但他推算不出圣人，却可以推算出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决不相信对方的原因！
这刻再次推算一番，确认危机没有加强，但也没有削弱，心中有了数，便让天蚕暂且停下，道：“你想谈什么？”
七夜神君已笑道：“随意闲谈而已。小友的能耐也确实超出我的预料，你不过人皇境初期，竟然可以知道我的存在。可否请问，这是何手段？”
宁夜没有回答，旁边公孙蝶却已道：“此乃天机推演……”
她话未说完，已被宁夜止住。
公孙蝶一愕，随即醒悟，怒道：“臭老头，你竟然对我施蛊惑之术？”
先前七夜神君的蛊惑之术是对所有人发动，但这次他不知用什么手段，已了解到宁夜身边部分虚实，更是看出宁夜身边人中，又以公孙蝶心性最弱，直接对她下手，竟让公孙蝶脱口而出问天术的秘密，这刻公孙蝶心中愤怒，也就是老娘打不过，否则绝对斩你个十七八块。
宁夜挥手道：“无妨。圣尊，有问有答方是正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手段，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一些呢？”
七夜星君笑问：“你想知道什么？”
宁夜一指身前那道玄黄气：“此为何手段？”
七夜星君赞赏道：“你到是个有眼力的，此乃我感悟天道，凝结而成的一点玄黄正气，是道，是神通，也是仙法。”
“何解？”
“万物本同源，何必拘泥？”七夜星君回答。
这话别人不懂，宁夜却若有所思：“万物同源，无论仙法，神通，皆不过是一种形式，千般手段，万般变化，终不过一念之间，返本归元，即为正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七夜星君也大感惊讶：“你的领悟力竟如此出色？”
心中却已是大为懊悔。
此子潜力甚大，怪不得看他修行时间不到千年，就已成就人皇，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问题是他如此优秀，自己想要获得的秘密也必更有意义，却也难度更大。
心中千回百转，也是矛盾至极。
宁夜已道：“现在轮到你问了。”
“啊？”七夜星君一怔，这才明白，感情又到了自己的提问环节。
他本想和宁夜好生聊聊，从而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没想到交情没论成，却直接成了交易。
一问一答，礼尚往来。
唔，如此也好。
七夜星君想了想道：“我观小友气宇恢弘，大气磅礴，想来当是有天道气运加身的吧？”
既然宁夜要把交友变成交易，那他也干脆直接问一些重要问题。
“是。”宁夜回答言简意赅。
七夜星君点点头：“那就对了，奉天应命，斩妖除魔，气运庇佑，难怪以天机演算之法，竟然连本尊都能小做推算……咦？”
他忽然目光古怪起来，看宁夜。
很显然，他已经想明白了。
宁夜推算的不是他，是威胁！
这就是为什么宁夜不信任他的缘故。
这让七夜星君的眼神也微微冷了下来。
宁夜只作不见，道：“那么星君呢？您所走的又是什么道？”
相比七夜星君，他问的更加核心。
七夜星君没有回答。
局面在这一刻竟是瞬间僵化起来，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宁夜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片刻，七夜星君叹息道：“你叫什么名字？”
“天中界紫极宫，商令绝。”宁夜说的正是紫极宫现任掌教的名字。
他知道此人来者不善，自然也不会说真名，不介意顺带祸害一番……如果有可能的话。
“紫极宫商令绝……”七夜星君嘀咕了一句：“知道了。回答你之前，我还想问个问题。”
不等宁夜说话，七夜星君已道：“你应当知道，以本尊的修为手段，若是全力追杀你们，就算你可以为这天蚕提升速度，也逃不过去的。这般情形下，你又如何应对？”
说这话，是要图穷匕见了吗？
宁夜依然淡定：“圣尊说的对，可圣尊要真有把握，那不就直接追杀过来了？又何必如此？是，你若全力追击，我们的速度肯定及不上你。但我天蚕如此众多之修士，也不全是摆设。天蚕逃匿，吾等则可以沿途做出布置，就算圣尊七境威能，要一路破障，怕也要大受影响吧？再者我看圣尊好像也没有坐骑，孤身远征，所依仗者，终不过一己之力。您确定您能耗得过我？”
七夜星君呵呵笑道：“是啊，是啊。是本尊想差了，终究没想到小友气运如此强大。本尊还想问你……”
“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呢。”宁夜打断他。
七夜星君也不生气，直接道：“吾所修者，诸天轮回，星象之道，只要身在此间，凡群星所耀之处，即为吾力量之源。所以小友啊，这一点你可想差了呢。若本尊真想追杀你，你是耗不过我的。”
说着他面色一正：“现在，本尊请问，你这小小天蚕上，是凭什么能有三十多位人皇的？”
宁夜一怔。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你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个？”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求助（上）
在经历了数百年的远征后，天蚕修士如今有人皇境三十多位，涅槃境数百。
如果是从经历上看，这很正常，毕竟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星界，打了无数恶仗，收获了海量资源。
但如果打恶仗收获资源就能成就人皇，那事情就太简单了，尤其是成就这么多人皇。
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原因就是天蚕太小！
修士的成长是需要环境的。
这就好比池塘里永远养不出海鲨是一样的道理！
长青界在遭遇损坏后，从七境降到五境，从此以后就再没有诞生过第六境，为了诞生第六境，修士们想尽办法。
而天中界也是一样。
日曜圣尊为什么要鼓励培养其他圣尊，制造上界，就是为了提升天中界的底蕴，让七境之界变成八境之界，便有希望成就第八层次。
但这太难了，据史料记载，天下就没有天然的八境之界，甚至连第八境都极为罕见，偶有所成，也都是有大机缘。
天蚕算什么？
正常情况下，一个天蚕连涅槃境都培育不出，更别说培养出一堆人皇和涅槃了。
宁夜之所以能做到，有三个原因。
一个是因为他有天道气运，天道气运加身，使得修行无碍，这是气运方面的帮助。
一个是因为他有璇玑尺，璇玑尺参悟大道，艮字秘解万般困境，突破无碍，又结合天道庇佑，大道可期，道途通畅。这是道途方面的帮助。
一个是因为他有知微界和玄机道境，这实际变向扩大了天蚕的环境。可就算这样，仅凭知微界也不够，所以他一直在扩张知微界。
正是这种种因素，才让宁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就大量人皇与涅槃修士，但这也已经是他的极限。
因为知微界的扩张也到了瓶颈期，始终难以达到第七境层次，再加上大量的人皇本身也会形成无形压制，导致后面这段时间，已基本没有突破的了。
为此宁夜也在想尽办法。
而现在七夜星君关心的，无疑就是这点。
对他来说，什么神器宝物资源都已不重要，唯有能够提升道途的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信息在这里反而是最重要最有意义的。
圣人巡游，不是为了搜寻宝物，而是为了搜寻秘辛，搜寻曾经大能的成就经历。
当初宁夜第一次与琅琊圣尊对话时，就说过圣人之道，在于大局，环境。
但是琅琊圣尊却回答他说沾了点边。
现在宁夜开始明白了。
证道在史。
圣人所追寻者，乃是从无尽浩瀚之秘中，寻找到那突破的方向！
正因此才有一位位圣人巡游虚空之事。
至于天中界，他们不同，因为他们是罕见的九圣同存之世界，他们所走的乃是改天换日，成就八境之界的路子，到不是那么在意。但要说完全不在意也未必，至少宁夜就知道，这九位圣尊其实都有过出游经历，即便是现在，有部分圣尊可能还在外间游荡，留于此地的不过是分身罢了。
至于到底是谁，他就说不清了，那是圣人之秘，九大圣尊彼此间估计都不会说出来。
眼前这七夜星君，神念广袤，应当是神念扫过此地后，发现一个小小天蚕里竟然有如此数量众多的人皇修士，立知此地有大秘密，所以动了心思。
从这方面说，他到也未必是恶意：如果只是秘密，说出来就行了。
可问题这不仅仅是秘密，也是宝物，是资源，是大道，甚至是自己的家……
宁夜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这刻他看着七夜星君，笑道：“这是个大问题，若是我不肯说，我猜接下来，你就会想办法自己上来看了。”
七夜星君的脸色渐冷：“所以你终究还是要选择与我为敌了吗？”
话说到这步，七夜星君也彻底撕开了他伪善的面具：“商令绝，莫怪本尊没有警告过你。若真动上手，就算你这里有数十人皇，数百涅槃，有星罗大阵，依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你那么有把握，那现在也不用那么客气。”宁夜干脆利落的说：“你是圣尊，是七境大能，打，我们是打不过你的，但逃，我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七夜星君已呵呵笑道：“也好，也好。本来还想以朋友的身份与你们相处，既如此，那本尊也只好……”
说话间，他身影已渐渐淡去。
但就在淡去的刹那，天蚕之上，一片大阵光华已然闪现而出，将整片空间尽数封锁。
七夜星君的神念竟未能及时收回，怒视宁夜：“好胆，你竟然……”
宁夜冷哼：“都要开打了，还管什么不斩来使？难得圣尊送来一缕分神，我若不留下来好好揣摩一番，岂不可惜了？动手吧。”
随着他这说话，所有人已一起出手。
尽管七夜星君是圣人，但此刻所在终不过是一缕分神所化，若连这都解决不了，大家也不用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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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岛。
宁夜忽然睁眼，看向远方天空。
面色冷厉。
他莫名的疾言厉色，到是把旁边琳琅江小凡等人吓了一跳。
江小凡已道：“师父，怎么了？”
“与你无关，好好修行便是。”宁夜深吸了一口气，已走出静室。
本体遇到了一位圣尊，还打起来了。
现在那分神已灭，不过七夜星君也已被彻底激怒，正在追杀本体，一场横跨虚空的大战已然展开。
因为对手是圣人的缘故，本体也不愿硬抗，正全力拉开距离，同时所有修士联合出手，一边逃逸一边不断布置各种手段阻滞那圣尊的追杀。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七夜星君所言属实，凡群星璀璨之处，便是其力量之源，那这场战争怕是要旷日持久了，单凭消耗，多半是凭不过的。
而以本体现在的情况，距离圣人之境依然天差地远，想靠突破来阻挡是不现实的。知微界也到了瓶颈，难以产生更多的人皇，靠数量也不现实。
质量与数量都不现实，那就唯有设法针锋相对了。
要对付圣人，还是得依靠圣人。
想到这，宁夜推演一番后，终是向上界飞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求助（中）
琅琊上界。
宁夜施施然进来。
上界乃修士禁地，等闲人根本没资格进入，不过宁夜如今在琅琊圣尊心目中的地位大概比归灵娘还高，所以宁夜连通报都不需要，直接进入。
见到琅琊圣尊，施了一礼道：“宁夜见过师祖。”
琅琊圣尊依然闭目不动，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怪不得今日心中忽有所动，知道有事要发生，原来是你小子。怎的不好好在下界修行，跑来见我，是又捅什么漏子了吗？”
宁夜舔着脸赔笑道：“我可是乖得很，哪能随便捅漏子呢？就是闲来无事，想师祖您了，就过来看看您，也省了您寂寞。您看这偌大一个琅琊上界，连个服侍你的都没有，也太过冷清了吧。”
琅琊圣尊嘴角微动：“臭小子，整日介就是胡说八道，本尊又何需服侍。”
以他的修为，一坐千年都是常事，确实没必要整什么随从。实际不止是他，九大圣尊除了万妙圣尊讨厌寂寞，在上界养了一堆闲人外，其他八位圣尊都是孤零零的孤家寡人。
琅琊圣尊已道：“说吧，到底何事？”
宁夜也知道对这些大能别玩太多虚的，便直接道：“弟子想知道，如果有四十位人皇，三百涅槃，可能对抗一位圣尊？”
“嗯？”琅琊圣尊睁眼看宁夜：“怎么？你小子是想造反吗？”
宁夜嘻嘻笑：“我就是好奇。”
琅琊圣尊不由想到了宁夜当年说过的关于紫极的话，他本能的把这看成是宁夜对付自己的某种规划，不由笑道：“好大的心啊，但是绝无可能。”
宁夜便道：“其实弟子也明白没有可能，只是弟子不明白的是，真的修为到了圣人之境，多少人皇都无法对抗了吗？”
琅琊圣尊道：“不好说，这其实不是数量的问题，而是道境的问题。有时候若得其法，便是二十位人皇也可对付，若是不得其法，两千个也是无用。”
宁夜有些明白了：“道境！所以，圣人之威，其威在道？但是弟子还是不明白，人皇亦是悟道之人，照理一境之差，不应该差别如此之大。”
琅琊圣尊便道：“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明白。道者，天地之规也。悟道不过理解，布道方为意志融入。你也知道，下界九道横行，哦，现在是十道。但你可明白，这中间的差别？”
宁夜回答：“本来不明白，但现在师尊这么一说，到是有点明白了。人皇之境，可强夺他人元神之力，凝聚神通，乃神之极致。以此类推，再联系九圣布道天下，只怕圣者之尊，一旦真正发威，可以掠夺的就是道业了。”
琅琊圣尊呵呵笑道：“你终于明白了。你不是精通幻术吗？且对我使来。”
宁夜也不矫情，直接发动幻术，而且是幻道加持，全力释放，照理说他全力施为下，整个琅琊上界都会随其心意变化，形成一片他想要创造的世界来。
但是这刻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宁夜发现自己仿佛一个凡人，竟彻底与幻道无缘了。
果然如此！
琅琊圣尊当年以骗术成就，善恶轮转，虽然和黑白神宫阴阳之道相近，但更侧重于虚实变化，以幻为本。
所以在他的面前，宁夜的幻道丝毫作用都没有。
这算是窃道吗？
宁夜当年就曾有过窃道而行之事，但显然不是。
琅琊圣尊的手段更高明。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就封堵了宁夜，让其彻底失去这方面的威能。
这不是窃，而是他在这刻，就代表了本界幻道之尊。
那一瞬间宁夜明白了。
怪不得九圣要布道天下，这可以用权势来打比方。
九圣就是某个方面的权势之尊，他们布道天下，就是把自己的威权遍布出去，让他人可以代自己执掌权柄，所以宁夜当年才能如此轻松窃道对阵。
但这种做法的目的不是做慈善，而是为了增强本道威权——比如你是个将军，你就会希望手下越多越好，而手下多了，分封的基层或中层官员也会多，他们会行使你所赐予的权力，同时也扩张你的地盘，威势。
但这权力是上面给的，上面也可以收回。
如果某天想造反，你就会发现你什么都没了。
这便是布道的真正意图。
布道为分权，目的是扩张道境影响，最终的目标依然是成就自身。
琅琊之道在幻，所以宁夜的幻道就不可能不受狼烟节制。
但同时宁夜也因此明白了其他方面。
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普天之下所有人加起来都难以抵御圣人的原因？只因圣人一念，就可以收回道境，相当于把所有强大的修士都打落层次。但是师祖，一圣一道，师祖之道在幻，那么非幻道之力，当不受影响吧？”
说着宁夜已扬手打出一片光雾如雨，化作刀锋，分射四面八方。
琅琊微笑：“没错，我明白你的意思。天下修士，修道者众多，各有其道，所以其他之道，照理的确可以不受影响。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这次他动了一下手，混沌拂尘挥动，道：“你再试试。”
宁夜抬手放光，却发现这凝光成雨的手段已弱不可言。
“竟然也别限制了？”宁夜惊讶？
“你竟然还能使用？”琅琊也惊讶。
那一瞬间，两人竟然都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宁夜被打脸自然是因为光道非琅琊本道，竟然都能被限制，琅琊则是：我竟然没能完全限制住他。
好在琅琊是喜欢这弟子的，被打脸都打得开心，笑呵呵：“你小子果然有一套。现在如何想法？”
宁夜笑道：“是，弟子明白了。既然弟子可以领悟多重道境，圣人怎么可能不会？只不过不是本道，并非至尊，但依然有足够掌控。”
依然以权柄做掌控，将军有领兵之权，却不能干政。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正所谓官官相护，权柄勾连，成了大将军，对某些方面也便有了影响力。
道途一事也是如此。
琅琊圣尊本道在幻，光道非他所长，可放眼天下，能在这方面强过他的又有几个？
而身为圣人，他所领悟之道，又何止此二者？
所以就算他不能彻底封堵其他修士道途，也能让大家所有的道业降到近乎没有。
如此威权之下，圣人一言九鼎，天下术法神通皆在掌控，确实不是数量能轻易对抗的。所以琅琊才要说，对付圣人终究是道境问题，若路子对了，二十位人皇也够，若路子不对，两千个也没用。
第一百六十章 求助（下）
这刻明白之后，宁夜回想那七夜星君，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自己判断的那般可怕。
如果那七夜星君所言属实，修诸天轮回星象之道，那看起来好牛逼好无敌，但是天蚕修士却几乎没有走这条路的，也就是说基本不可能被他限制。
他这一道，只是让自己在无尽虚空中不会受到实力衰弱的影响，但是对天蚕修士也没有直接的控制力，不会限制住天蚕修士的发挥。
所以……人多的力量还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很好。
不过知道这点还不够，于是宁夜问：“那如果圣人所修乃诸天轮回星象之道，又是虚空对决，在道未相克的情况下，是否就有抵御之力？”
琅琊圣尊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还说你不是想找紫极的麻烦？你就直接说，天道之圣不就行了？”
啊？
宁夜一呆。
不过想想也对啊。
紫极圣尊修的是劫雷之道，而天劫之雷正是最接近天道的，那七夜星君修诸天轮回星象之道，同样也是最接近天道的……
我了个操！
所以师祖这是认定我是要对付紫极了？
好吧，你要这么理解也没关系。
宁夜笑道：“就是有兴趣。”
琅琊轻叹：“有志向是好事，就怕野心太大，反而害了自己啊。你现在终究不过是无垢，何必考虑这么长远。”
宁夜便答：“仙路如山岳峻岭，至高便是峰顶。不管能不能上到那峰顶，至少它在我们心中！”
这话让琅琊微微动容。
他点头：“好！说得好！既如此，我便问你，你已知七境之圣，乃是一道之尊，那你可知第八境又为何？”
这个问题难住了宁夜，竟让宁夜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
七境就到这种地步了，那八境主宰又是什么？
传说中存在或不存在的九境又是何概念？
宁夜不知道答案，也无法回答。
琅琊已道：“大千仙界，正反修世，对于修行阶位的称呼都是一致的，六境为皇，是为人之极，七境为圣，是为道之极，到了第八境，无论哪里都称为主宰。这是巧合吗？”
对这个宁夜还真有些看法。
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疑惑，虚空之中无数星界，有些从未有过联系，为何境界划分却都一致，但后来他找到了答案。
他说：“因为天道标准，泛两界而一统。我明白了，师祖的意思，是主宰之意，即为真正的大道主掌？乃为道之君皇？”
琅琊圣尊再度诧异：“你这小子，年纪不大，见识到是如此多。咦？你不会是哪位大能转世的吧？”
他终于有所疑惑了。
只是他算遍天中界，也没算到有哪位大能转世能出宁夜这样的妖孽。
宁夜嘻嘻一笑：“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怀疑，或许真有某位大能英灵一念不散，入我身心，成全于我。”
琅琊呵呵摇头：“或许吧，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还是我的弟子，只要你还心系本界，匡扶正道，那就都没问题。那么，你可知一道之尊与主宰，有何差别？”
宁夜想了想，道：“九圣布道于天中界，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若是天中界以外的其他星界，影响力就没这么大？一道之尊，依然有着星界限制，但如果是主宰……我明白了，主宰的力量，是泛及万千星界，真正做到一界之主！”
琅琊大笑：“虽不中亦不远矣，你差不多就可以这么认为。正因此，同一道途，可以出现多位圣人，只要不是在一处星界便可。但是一道主宰，永远只会有一个，不可能存在第二个。”
琅琊圣尊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幻道之尊，但仅限于天中界。
如果宁夜要以幻道成圣，却别的七境世界且没有幻道圣人的地方就行。
但是幻道主宰如果存在，那么星罗万界，就再不会有第二个幻道主宰出现。
宁夜本来是想问关于七夜星君的问题，不过这刻却被琅琊圣尊的说话带偏了，奇怪道：“可是按这说法，那么日曜圣尊想打造八境之界的做法，岂不是注定无法成功？”
八境为一道主宰，主掌星罗万界，那也就是说，要成就主宰，肯定不是窝在一个星界内就能完成的，所谓打造八境之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真正的八境之界，只有一个，就是星罗万界！
只有身在这超级之世中才能诞生主宰级存在。
琅琊圣尊点头：“确实如此，所以这也只是通往第八境的第一步而已。日曜所图者，并非八境之世，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至少可以让我天中界成为最大最强的七境之界……如此，你才有踏出下一步的根基啊。”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打造八境之界不存在，只不过是七境之极，然后再图扩张。
这么一想，宁夜突然明白了。
那日曜圣尊的本体，怕是早就周游万界去了，留在此处的多半也是个分身。
不过这些都和他现在追求的没关系。
宁夜正要再问，琅琊已道：“但你可知，刚才所说这些，都只是常规。总有一些特殊的，不合常理所在？”
宁夜一怔：“师祖何意？”
琅琊回答：“若是直修天道，那所谓的一道之圣与一道主宰的概念，就彻底不同了。”
听到这话，宁夜恍然大悟。
是了，包括琅琊圣尊在内，九圣中大部分人所修者，都是天道下的分支。追求的是分支成就，毕竟这个更容易些。
但如果是直指本源呢？
那概念就不同了。
天道本源本身就是放之星罗万界而皆准的，按这个逻辑，成为一道之圣，本就威能广及寰宇，不就相当于直接成为主宰了？
这就自相矛盾了。
那么九圣之中有没有直修天道的？
有！
紫极圣尊！
他的劫雷之道，乃天劫之意，正是直修天道的表现。
还有七夜星君，他也是！
所以……
宁夜心中恍悟，他干脆借紫极圣尊来问：“所以紫极圣尊在此道的掌控力，远远不象其他圣尊在本道的掌控力这么强？”
琅琊圣尊冷笑：“他若成道圣，你以为你当初还能那么轻松的利用天道杀局？”
听到这话，宁夜笑了：“所求者大，所成者便弱。紫极圣尊所图至高至远，但在层次上，终究就差了师祖太多。”
琅琊哼道：“但那依然不是你可以妄图染指的。”
宁夜一躬到底：“多谢师祖指点，弟子明白。自即日起，便好生修行，再不惹是生非。”
琅琊冷笑：“我却不甚看好呢。不过只要你惹出的麻烦能自己摆平，我到也不会反对。”
说着拂尘一摆，却是送客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金沙
虚空中，一场无形的战斗正在展开。
天蚕正在向着某处星界不断撤退，后方是无尽的深邃黑暗，只是偶尔会有一连串的光辉闪过，那是宁夜发出的天谴之光。
天谴之光在天蚕身后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尾，绵延千万里，若彗星掠过虚空。
宁夜并不指望这样的攻击能够对七夜星君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连击中目标都不可能。
但这光是指引，而其他所有的人皇修士都会在这天谴之光的飞行历程中布下暗手。
各种神通，仙法，纷纷布于后方，如果非要打个比方，那大概就是一路埋雷吧。
这雷同样无法对七夜星君造成太大阻碍，但至少可以影响他的速度，使其不得长驱直入。
双方就是这样相互追逐着。
自始至终，天蚕修士们都没见到七夜星君真身一眼。
也见不得。
战争就这样以一种诡秘而静谧的姿态在虚空中展开着，你追我赶，转眼就是十数年。
这十数年里，七夜星君也是用尽种种手段，试图阻挠，拦截天蚕。
但每一次都被宁夜识破。
也曾有过险象环生的时刻，当时宁夜他们正接近一处星界，那是一处空寂无人之星，终年燃烧着熊熊烈焰，并无修士。本以为只是路过，却不料就在靠近之时，那星界骤起波澜，滔天烈焰冲出星界，席卷天蚕。
亏得天蚕还有守护大阵，所有修士全力出手，方得抵御，却也让天蚕修士们自身损耗严重，费了好大力气才得以补全。
这也进一步坐实了七夜星君所言之诸天轮回星象之道的说法，使大家再不敢靠近任何星界，只能继续煎熬挣扎着。
这也使得这场战争看起来就象是天蚕修士在与天对抗一般，所有的危机都是以自然形式展现的。
面对这种情况，大家只能震撼于圣人的可怕，有时也会想，当年的老祖宗们能解决那重伤圣人，也真真是运气使然。但凡那圣人状态稍微好些，倒霉的怕就是整个长青界了。
如此长时间的煎熬，对所有天蚕修士都是一种折磨。
每个人都期盼着宁夜能找出对抗的办法，但大多数时候，宁夜只是为大家指点危机，使用一下天谴之光，剩下的时间，就是感悟那一缕圣人分神。
七夜星君犯的错误，大概就是以为可以忽悠到宁夜，所以派了一缕分神过来，结果落到宁夜手里，这也成了宁夜最大的底气。
根据琅琊圣尊的说法，只要找到七夜星君道途之秘，那伴随的就能找到对付他的方法。
可问题是，尽管只是一缕分神，要想真正感悟其中之秘依然太难太难。
这些年来，宁夜一直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但却始终难得寸进，最要命的是，因为是圣人元神，所以他甚至不能去问琅琊圣尊，否则圣尊肯定明白有问题。
但宁夜并不担心。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解决。
这自信并非没有由来，而是因为宁夜已经明白天道气运的意义。
天道庇佑，一定会给他机会。唯一的问题是，他要自己把握。
可机会到底在哪儿呢？
十多年过去了，自己是已经错过，还是尚未到来？
在这个问题上，宁夜就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今天依旧捧着那元神细细端详，心中再度翻起嘀咕。
正思忖间，宁夜忽然眼神微亮：“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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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界。
距离月华海洲事件，已经三十年过去。
月华仙尊没来报复宁夜，紫极宫也没找他的麻烦，似乎过去的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世界如此之大，总有许多故事在发生。
金河滩。
这里是位于西部塞外的一处大戈壁滩，荒凉而寂寥，罕有人烟。
孔老汉正驾着车在戈壁滩上行进，马车上驼着他所有的身家，一副被褥，几件破衣服，还有铁镐。
金水河在日光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耀花人眼。
孔老头眯起眼睛，看着河滩，口中哼着乡间的小曲。
忽然，一道金色的闪光出现在他眼中。
“咦？”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淘金客，孔老头很快就意识到什么。
他快速停下车，向着金光闪烁处跑去，一下跪倒在河边，用手扒拉着什么。
很快他抹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物体，那赫然是一个金块。
“金子！哈哈金子！”孔老汉开心大笑。
好大一个金块，看这样子成色还不错。
发财了！
尽管修界以灵石为主要货币，但在凡间，金子却依然是硬通货，反倒是因为灵石高人一等的缘故，金子在凡间的地位没那么高，带来的效果却是流通性更强。
而最近这些年，金子的产量明显大增，导致不少淘金客走好运发了大财，却也带来了更多的竞争。
孔老汉年纪大了，竞争不过年轻人，只好来到这处早已被淘金客掏空过的下游区域来寻觅一点残羹剩饭。
他没指望能有什么好运气大发现，却没想到刚来就有如此巨大的收获。
这让他兴奋极了。
快速将金子包起，孔老汉正打算离开，忽然看到不远处又有金光闪现。
咦？还有？
孔老汉兴奋的扑过去，快速扒拉着，果然又找到一块。
甚至比之前的还大。
“太棒了！”孔老汉激动的瑟瑟发抖。
难道说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大金矿？
没道理啊，这里早就被无数人掏过，直到将几乎所有的金子都掏干净后才离开的，怎么会还有这么大的金块？
再说这里是河滩，应该是金砂才对，这么大的金块没理由能存留到现在的。
但是贪婪懵逼了理智，孔老汉疯狂追寻着。
这次他终于看到了。
就在河滩不远处，矗立着一块巨石。
当他用铁镐凿下巨石块时，石皮开裂，现出内部金灿灿的色泽。
一块齐人高的巨型金块。
太不可思议了！
孔老汉疯了一般扑过去，该死，我要怎么才能搬动他。
他正幸福着，就看到河滩中汩汩的冒出大片金色光芒。
这是……
就见无数金沙从河底涌出，如海浪蔓延一般席卷而出。
“苍天在上！”何老汉已彻底傻眼。
他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却看到那片金沙已化无边的金色巨浪冲击而出。
那一瞬间何老汉终于醒悟了，恐惧了。
“不！”他大叫一声。
金沙呼啸，已将他彻底淹没……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贪婪
极光岛。
宁夜心中忽有所动。
他走出静室，看向西方。
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后舒展开来：“终于有动静了吗？不知道会是什么。”
他心中正思索，忽然天象异动，身后的水池骤然翻腾起一片波浪。
那波浪化作人形，正是琅琊女帝归灵娘。
见到归灵娘出现，宁夜躬身：“师尊！”
归灵娘已道：“西域出大事了。”
“何事？”
归灵娘也不说话，只是挥了一下衣袖，宁夜就看到一片金沙巨浪席卷而出，正快速肆虐八方，一路所过，万物金化。
原来是这个吗？
宁夜道：“是那恶刹魔祖，他终于发动了。”
“比我以为的要快一些，方式也不对。”归灵娘道。
恶刹魔祖在天中界布下金行之道，那就肯定会有所动作。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番开局。
宁夜道：“万物皆金，化地千里，出手到是大手笔，问题在于目的为何？”
归灵娘道：“圣人之道，非你我可以轻易探知。我已经请教师尊，师尊说，这应该是恶刹魔祖入侵的前兆，他在为自己的再度进入做准备。”
反界之魔欲入正界，不是稀罕事，不过入敌境作战，素来有种种不便，其中环境就是先天的地利因素。
正因此，许多魔头在入侵前会先打造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环境。
恶刹魔祖其道在金，金化一片地域，形成有利于自己的战场，到也不奇怪。
问题是天中界的根本不在环境，而在人。
这里有九位圣尊！
你就算把整个天中界都变成你的领域，九位圣尊联手都能碾压你，靠金行布道就想抵抗九大圣尊——就算是魔头也没有这么头脑简单的吧？
所以宁夜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归灵娘嗯了一声：“当值圣尊已出手遏制了金道蔓延，但是目前情况不明，我们怀疑魔界肯定还有其他手段，所以需要进一步查实。”
“派了我去？”
“本次当值，紫极圣尊。”
宁夜笑了：“听起来好巧。”
“也许不是巧合。”归灵娘道：“如果当年潜入的那些魔头知道了你的事，那么选择这个时机就很正常了。”
宁夜也不迟疑，点头道：“即如此，我过去看看便是。”
“自己小心了。按上界规矩，除非发生什么大事，一般情况下，其他圣尊非当值情况是不会出手的。”
“所以我要么没事，要么就大事？”
归灵娘也笑了：“你明白就好。”
说着水池中的水落下，归灵娘已消失无踪。
宁夜则低头思索了起来：“恶刹魔祖……七境圣尊……呵呵，不错，不错。”
当下也不再迟疑，叫来琳琅道：“你让小凡跟我去，你和其他人留在这里。”
琳琅担忧道：“就你和小凡两个？”
“此行凶险，人数不宜过多。要不是小凡情况特殊，我都不想带他。就这样吧，你们把家守好，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琳琅便坚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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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宁夜带着江小凡来到金河摊。
这里已完全变成金属的天下。
不仅仅有普通的金子，也还有各类特殊金属，甚至包括一些修界罕见的特殊类灵金资源。
感觉就象是一片露天宝藏，任修士予取予夺。
当然修士也不是傻的，这种情况下，实际没什么人敢来此地，方圆万里，更是因此杳无人烟。
只是或许贪婪作祟的缘故，在这片金属矿区的外缘，到是有不少修士围观，一个个探头探脑，都指着别人打个前站，自己好得些机会。
这使得宁夜来到后，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个某个即将开发的洞天福地，大家都在等机会寻宝。
其实寻也是不用寻的，放眼望去，皆为宝地。
寻了个空处，宁夜对江小凡道：“小凡，可能感觉到什么？”
江小凡闭目探查片刻，摇头道：“感觉不到什么，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不安感。”
宁夜却摇头：“你不安，是因为你来之前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不是因为你察觉到了问题，而只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的结果。问天卜算之道，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杂念，自己心里先有了想法，就算问天有术，都难以分清真伪，使得一叶障目，难窥真相。”
江小凡汗颜：“师父教训的是。那这里……”
“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宁夜已道。
他说着向下降去。
江小凡便也跟随落下。
这一幕落在天空那无数修士眼中，纷纷暗笑。
终于有愣头青打前站了。
就见宁夜直接降落在那片金色大漠上，也不多话，信手一挥，风起，化作无边触手，已将那些稀罕灵金纷纷收起，一路所至，便如秋风扫落叶般。
见他如此，江小凡也跟着不客气收取。
天空中修士们到还算谨慎，只是观察着宁夜，并不落下。
江小凡一边收，一边问：“师父，这些灵金都是真的？”
宁夜笑道：“自然是真的，此乃道力显化，道者天地之规，所化自为真实，岂是法术所能比拟？动作快一些，过一会儿那些家伙就要忍不住下来了。”
听他这么说，江小凡也便不客气，师徒二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横扫而过，所到之处，所有宝物资源一概不放过。
虽然说金漠浩大，地域广袤，即便以宁夜师徒二人只能一时也收不得全部，但是看着这师徒二人发财，其他人却只能旁观，按捺不住就心切。
有人就忍不住想，有祸事快快出现啊！
偏这祸事就是不出，心中就越发煎熬。
终于有修士按捺不住叫道：“洒家去也！”
一缕狂风大作，已呼啸冲下，与宁夜师徒一起狂卷那些灵金资源。
此时金漠资源尚多，到也不至于要争抢，所以大家各取所需。
眼看依然无事，很快更多的人纷纷进入。
终于，贪婪之心若大潮一般席卷每个在场修士的心间，所有人都开始下场了，金色大漠，乌压压海量修士纷涌而来，开始了这场宝物争夺之战。
这让江小凡也越发努力的哄抢。
但就在这时，宁夜却道：“危机将至，可以走了。”
“什么？”江小凡一愣：“师傅，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此一时，彼一时。”宁夜微笑：“师父送你一句话，众人畏惧时我贪婪，众人贪婪时我畏惧。事务总是在变化的，先前没有危险，可不代表现在没有。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说着一拉江小凡，已向着天空冲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威能无限（上）
师徒二人直飞冲天，重新回到天际。
江小凡回望下方，就见一众修士还在争抢资源，有时还会因为同时看中一块含有灵金而打起来。
这使得下方更加热闹。
但是宁夜所说的危机却并未来到。
江小凡疑惑：“师父，不是说危机将至吗？为何未来？”
宁夜嗯了一声：“涉及到七境大能，师父又怎么可能将危机料到如此精准？放心吧，危机一定会到的。”
江小凡对宁夜从不怀疑，只是看着下方一群人发财，依然忍不住道：“就是可惜，走的早了点儿，要是再待一会儿，还能再多得一些。”
宁夜便眉头一锁：“胡说！岂有事事算计到头的道理？天留一线，人留一息，事不可做绝，就算是需要修行资源，也切记不可贪得最后一分一厘。大难将至，若依然斤斤计较如此蝇头小利，还谈什么将来？”
江小凡心中凛然：“徒儿知错！”
宁夜他们的确是离开的有些早了，但宁夜不后悔，越是修行到高处，就越是明白修行之道叵测，即便是拥有问天术的他，也不可能算近一切！
这刻安心等待着，又过了片刻，就连宁夜都心生疑惑，难道我推断错误的时候，忽然下方金漠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金色巨浪漫卷开来，荒狂道意肆虐升腾，就见还在下方俯拾资源的修士，竟是在一刹那间，全部生成一片金属光泽，随后一个个发出痛苦大喊，体内生出犄角与利刺，俨然已是向天罗恶刹的方向转化。
果然如此，是恶刹魔祖出手了。
此獠到底是七境之圣，一出手便金化所有存在，就算是无垢修士也无法逃离，只有涅槃修士方得勉强抵御，全身化金色的同时，一个个向天空飞去。
只是越飞，身体却越重，体内灵气运转不灵，心知不好，纷纷使用出各自看家手段，神通威能盛放，继续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囚笼。
以他们的实力，若无阻碍，当还有机会逃离。
但就在这时，天际现出黑色魔云，缭绕黑烟升腾而起，已在金漠上空形成一个魔烟牢笼，就连宁夜所在都困了进去。
但宁夜早有准备，异变出现的瞬间，已抢先一步挪移，就在黑烟牢笼生成前已脱离此地，却依然不远离，只是冷眼旁观着。
就见那牢笼之内，无数修士疯狂嘶号，脸上现出绝望。
江小凡突然道：“师父，有些不对啊。”
“说。”宁夜道。
“你不是说过，那些魔头恨你入骨吗？若是他们准备的牢笼，那为何不是针对你？看如今这架势，此地没有魔渊裂隙，魔却早已进入，分明是早有准备。既如此，应该在你进入金漠的时候就出手，为何非要等到现在？”
宁夜笑了：“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还是有成长的。你的问题只说明一件事，这趟的行动，并不完全是为了我。我想，这些修士才是目标。当然，要是没有我，估计他们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宁夜“以身作则”，那些修士不会那么快下去，所以这事上，宁夜还真是帮了魔头们一个忙。
江小凡有些忧伤：“那岂不是说，是你害了他们？”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如果不是我，等来的修士更多了，那就会导致死更多人。”宁夜回答。
“但是你……”
“我救不了。”宁夜直接了当：“我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也不知道他们的所求，我只是尽量做出当前情况下最正确的选择。而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让他们提前发动，然后，吾等静观其变。”
江小凡听出口气：“变自何来？”
宁夜却是看向天空。
就见天际已现出一片仙风云雾，有无穷伟力自天而降，却不知是哪位大能在这刻出手，一片青色光影吹过，化开那无尽黑烟，笼向下方。
于是江小凡明白了。
宁夜固然是在用那些修士做诱饵，那真正的大能又何尝不是在用宁夜做诱饵？
只是谁也没想到，宁夜进去一圈没事，等他出来后，事情却出现了。
如今众多修士遇险，其中有些可能还是自家门下的，那隐藏于暗处的大能终究无法坐视，只得出手相救。
背后大佬既然出手，首先脱困的正是那些涅槃境修士。
一个个趁机摆脱束缚向更高云层中冲去。
有那心胸狭隘眦睚必报者，见宁夜若无其事的在空中，心中怒意大起：“臭小子，要不是你，我等又怎会如此狼狈？”
神通暴起，化作一片山河之威压向宁夜。
宁夜冷笑：“对魔头的时候到没见你这么狠。”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光影之下，与江小凡已瞬息离开，轻松躲过那修士出手。
“好胆！”伴随一声怒吼，就见一道金光塔凭空出现，再度对着宁夜落下。
竟然还追杀？
宁夜低哼一声：“不知死活！”
弹指一挥，天际出现一片星罗幻象，那出手修士发现自己竟然再不辨西东，难分方向，随后身体一重，就好像自己不会飞了一般，体内灵气都仿佛结成了金属块，压得他身体沉淀淀的向下落去。
“不！”那修士凄然大叫。
但是下一刻，金沙化作巨手擎天而起，已将那涅槃修士抓住，金行之道无边威力下，那涅槃修士已化作天罗恶刹，却是对着其他修士追杀而出。
这一刻，这片金色沙漠俨然已成了两界战场，而争夺的对象便是这些修士。
一方要将修士转化成魔族，而另一方则在施救，双方各逞奇能。
若以威能而言，如今出手的应该只是某位人皇，自不低恶刹魔祖，但魔祖真身未至，威能未及最强，那人皇到还能应对。
但很快又有几位人皇出现，天空中现出一张张浩瀚巨脸，其中一人宁夜还特别熟悉。
正是那月华仙尊。
那月华仙尊颇有深意的看了宁夜一眼，已卷动无数月华光辉罩向下方：“魔头受死！”
“难得你还按捺的住。”宁夜轻笑，却是拉着江小凡退得更远了些。
来的人实力越强，威能波及的范围就越广。
偏偏宁夜每次撤退都恰到好处，永远都是正好在威能边界之处，进一步天崩地裂，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连月华仙尊都叹服：这小子在分寸上的把握，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今日之局面，圣尊早有预料，你真以为你逃得过去吗？
心中暗想，下手已越发凶悍，于是万里金漠，皆成大能肆虐之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威能无限（中）
远外的天空，如今已整个被那万千气象笼罩，感觉上大盘……哦不，是大能们已经杀红了眼，无数星光纷起，诸般神通乱舞。
巅峰大能对决之所，其场面之浩大，威能之磅礴，让江小凡也是看得啧啧赞叹。
宁夜是见惯了这般场面的，自不会在意，只是不断推演掐算着。
问天术再次受到他修为限制，难知未来。
然而越是难知，越可想象眼前之磅礴局面依然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还未上来。
对于宁夜来说，他要做的就是推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每一步。
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问天术算不出来，但是逻辑推断，合理分析却可以做到，而一旦这种推断达到一定层次，又本身就可以助力问天术，使得问天术能够推演出一定结果，但最重要的不是因此知道什么信息，而是提升问天术本身。
这就好比你用数学去推测经济，但你推算成功时，一个模型本身也就因此建立，获利的不仅仅是预测结果，还有手段本身。
宁夜现在就是如此，当前之势，问天术难以发挥作用，但是宁夜自身之智慧弥补不足，反哺问天术。
所以片刻之后，宁夜竟然还真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说：“小凡小心了，接下来将生大变故，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莫要慌，莫要动。”
“哦。”江小凡对乃师之命一向遵从，当即谨守教诲。
下一刻就见整片金海骤化乌色，形成一片墨色金属，然后这些墨金凝聚一团，化作一尊黑金巨像，对着天空咆哮着挥出震撼之拳。
那手臂之长，直触天际，感觉换个方向就能砸到江小凡一般。
要不是宁夜吩咐，江小凡怕就要立刻向后撤了。
饶是如此，眼见如此神威巨像，依然心中颤栗，面对这庞然大物，自身渺小便如蝼蚁一般。
他瑟瑟发抖：“这是……圣尊……”
“不是圣尊，但的确可以算是一尊圣魔像了。”宁夜啧啧赞叹：“恶刹魔祖布金行之道，果然也不是无作为的，这应该就是他留下的后手之一，金行之力汇聚一体，形成不灭魔像，啧啧，这可比……”
他想说比当年自己所见的魔神巨像又强悍无数倍，却终究是未说什么。
这一尊圣魔像乃是恶刹魔祖以这些年金行布道所形成的底蕴所化，虽非真正的圣尊，但也相差无几，这刻悍然出现，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之势，感觉连天都要被它捅个大窟窿。
不过天空中那些人皇大能却并不紧张，他们似是早有准备，一片片光华如丝缕缠绕，不断向着那圣魔巨像落下，月华仙尊已道：“恶刹魔祖，你金行圣像虽强，却终究非真正的圣人，真以为凭此就可以肆虐我天中界吗？”
一个声音已自四面八方传来：“尔等又懂什么。吾之所图，岂在一时得失。也罢，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座真正的威能吧。”
随着这声音，就见那圣魔像体内已膨胀出一片金色光华，向着四面八方涌去，金潮再现，竟是突破了封锁，再度肆虐侵染大地。
不好！
江小凡本能想退后，宁夜已按住他：“勿动，这里是最安全的。”
“好胆！”月华仙尊暴吼一声，已擎起无边法力，全力抵御这魔化金行之道。
同时那金色浪潮席卷而过，掠过宁夜他们的身边，宁夜信手挥动，一片光辉生起，在宁夜身周形成一片黑白太极图形象，牢牢护住自己和江小凡，竟是完全不受影响。
江小凡已看出，他竟然是在借用月华仙尊等人的力量抵御这魔潮，在自己身周形成了一片安全区域。
而在宁夜身后，莫说大地了，便是天空，白云，都染成赤金色泽，黑气不断延伸，大有要将整个天中界都化成一个金属星界的意思。
月华仙尊瞅了宁夜一眼：“好小子，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过立于夹缝之间，妄图左右逢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你逃脱大难吗？”
宁夜微笑：“我逃不逃的掉，不劳仙尊费心，仙尊还是先顾好眼下形式吧。恶刹魔祖筹谋多年，如今出动，绝不会只有这一手的。”
月华仙尊哼道：“无论他如何谋划，都不可能对天中界造成什么影响。”
“这到是！”宁夜竟然赞同起来：“恶刹魔祖破不了天中界，毕竟此地就九圣，但他们也知道这点，不是吗？所以，他们既然来了，就一定有所图，这图谋，也未必就是天中界，而有可能是别的。”
听到这话，月华仙尊心中也是一凛。
是的，恶刹魔祖不可能不知道就凭他一个解决不了天中界的，既然如此，他一定还有别的图谋。
只是这图谋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就连圣尊也未必知道。
要知道，终究是要打下去的！
一念及此，月华仙尊已道：“你们几个，也别藏着掖着了，还不全力出手，压制此獠。”
于是天空光辉更盛，正道之光在这刻压制邪道，那魔化金色苍穹再度受阻，缓缓回收。
这场大能之间的角力，在这刻看起来更象是一场内功比拼，没有花巧，唯有实打实的碰撞。圣魔像咆哮出击，奈何紫极不出，仅凭人皇，依然牢牢压制住了它。
宁夜却道：“小凡，注意一下。过一会儿可能会有你的大机遇，莫要错过。”
江小凡心中一凛：“师父你是说……”
“魔头既然来了，就总是要死几个人的。”宁夜冷道。
说着却看向后方，传音道：“我说的对不对啊，黑炎老兄？”
随着宁夜的说话，一片低沉笑声直接进入宁夜心底：“宁夜兄弟，你这胆子也算是够可以的了，都打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敢看热闹。”
“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死而已，损失个分身罢了。到是你们，费那么多周折，所有付出却终究要尽付流水，值得吗？”
黑炎奇道：“听你这意思，到象是知道魔祖的计划？”
宁夜便道：“天底下又哪来那许多新鲜事？反倒是你，竟然敢在此地和我交谈，就不怕你的上头知道了，要你的命？”
黑炎邪笑道：“富贵险中求，宁夜兄弟，你先说说你的判断。若是你真能知道这趟魔祖的用意，或许你我可以合作一把。”
“你想怎么合作？”宁夜反问。
黑炎立刻道：“你少来，我若说出合作内容，你便能知道魔祖计划是什么。你想借这个机会套我秘密，却是想都休想。”
宁夜也乐了：“不错，不错，果然你也成长了啊，竟然套不出你的秘密。不过这次你的提防有些多余，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恶刹魔祖想做什么。恶刹魔祖一个圣尊，想要奈何天中界，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此趟他应当是志不在此。若我猜测无差，他应当是要借这个机会，帮自己也转生此界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威能无限（下）
宁夜的说法让黑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哎呀呀，这都让你猜到了，厉害，厉害。”
听他言不由衷的样子，宁夜心中好笑，也不戳破，只是道：“恶刹魔祖要转生此界，自然不会是小动静。他这样的存在，肯定是要带着前世记忆与修行之道转生的，但转生如此艰难，即便是圣尊也要做些手段。九圣在上，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干脆大张旗鼓，来一趟魔界大侵袭，看起来是如此，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转世。而且此战之后，本界魔气无可避免加重，金道更昌，于他有利。”
黑炎大笑：“行行行，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我也不与你客气。我奉命掩饰魔祖转世动静，不过我在这里到底也只是一个分身，出手动作过大，极易被发现。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不是精通幻术吗？你帮我一把，若此事得成，我赠你一块证道魔骨作为感谢，如何？”
“好啊！”宁夜直接同意：“都是老朋友了，你这么说，我怎么会和你计较。那就这么定了。”
黑炎魔神第一次和宁夜谈判如此顺利，随即大喜：“那就有劳兄弟你出手了！”
“莫急。”宁夜道：“要掩饰魔祖转世，可不是小事。元神偷渡降生，天必有异象。就算魔祖在此地施展通天神威，但别忘了圣尊尚未出手。他若全力探查，就算我出手帮忙，也未必能探查他的法眼，反倒让自己露出马脚。”
“那你待如何？”黑炎魔神急问。
宁夜已道：“要掩饰元神转生，就需要有足够的元神碎片混乱神识。现在有这么多大能在这里，要是不打碎一些，如何混淆？”
黑炎大笑：“说的是，终究是要死些人，方好下手。不过你可莫要到时候虚晃本座哦！”
宁夜一笑：“你们计划周详，就算没有我，应该也有成功把握，我的出手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我若要害你们，不应该是不出手，而应该是立刻上报圣尊。”
黑炎大笑：“正是，正是！”
当下也不再和他说什么，就见天际黑云再起，又是一通黑潮乍现。
与此同时，整个金漠四方骤然轰鸣，隐然又万千气象跃然其上，天地间骤现一道裂隙，正是魔界深渊。
只是这魔渊不是出现在地面，而是出自天空。
同时魔渊内一股远古荒凉之浩瀚伟意席卷而出，只是这一股意志，就让无数人为之颤栗。
“是魔祖！是恶刹魔祖出手了！”所有人一起大喊。
伴随这喊声，就见魔渊中已飞出一魔，正是那全身金闪闪的恶刹魔祖，对着天空一笑，万物皆金，月华仙尊等人同时感觉身体迟滞，灵气都仿佛锐化成金属存在，不由自己的就要向地面坠落。
“圣尊救我！”所有人皇同时大叫。
下一刻天空中一团乌云乍现，天道劫雷已现，对着那恶刹魔祖劈落。
恶刹魔祖却只是轻蔑冷哼。
他屹立在圣魔像上，威风凛凛，直视天道劫雷：“紫极老儿，这等手段对我可没什么用啊！”
随手一托，那劫雷竟被他抓在手中，化作一道金色劫雷长矛。
然后恶刹魔祖将手中劫雷所化之矛猛然掷出，天空中便洒出一片玉质鲜血，却是一名人皇境受到重创。
鲜血激涌，化作玉河流下，随即又被魔气污染，逆卷而回。
那重创人皇知道不好，就在魔意侵蚀的瞬间自我解体，元神飞纵。
但恶刹魔祖只是冷哼一声，已又抓住几道劫雷之箭，嗖嗖嗖连续射出，如后羿射日一般，几名人皇同时受创，纷纷元神逃逸。
这次宁夜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一位圣尊在能够发挥全部实力的情况下对抗人皇是何等的威风，一击一个，七八位人皇便同受重创。
同时恶刹魔祖金行之道显化，就连逃逸的元神都变得金光闪闪，总算到底是人皇元神，本身威能也强，就在全面金化的同时，再度崩裂，化作漫天星点飞纵。
元神之辉盛放。
黑炎已道：“宁夜兄弟，可以出手了！”
宁夜却摇头：“紫极尚未出手，时机未至。”
下一刻天空劫雷再现，这次这雷却是化成一尊天神像，正是紫极面貌，盛怒声声：“恶刹老魔，受死！”
一道天罚神雷劈落，此雷之威能强绝无匹，就算是圣尊也难以抵抗，只是需要时间凝聚。紫极圣尊也算隐忍，硬是以一群人皇为诱饵为自己争取时间，这刻悍然出手，就连恶刹魔祖眼中都现出一丝惧色。
下一刻他已与圣魔像融为一体，全力出击。
轰！
冲天之拳迎上天罚神雷，就见雷光劈在圣魔像上，圣魔像先是顿了一顿，随后整个浩瀚圣躯竟然都为之开裂，化作无尽金沙飘落，内中现出恶刹魔祖的原形，同样是雷光闪耀，他发出痛苦已极的呼喊，大叫道：“卑鄙！你堂堂圣尊竟然也出手偷袭！”
紫极圣尊狞笑道：“对付尔等魔族，什么样的手段都是正常。”
天罚雷光还在持续不断的落下，如一道绵延不绝的光柱，恶刹魔祖身在光柱之中，竟是左冲右突无法逃逸。
堂堂魔祖，竟然就这样被紫极圣尊一击困住了。
面对此景，就连宁夜都忍不住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类玩幻道的才会演戏，没想到恶刹魔祖这类浓眉大眼的硬汉，演起戏来都这么真啊。”
黑炎也乐了：“现在是时机了吧？”
恶刹魔祖要转生，自然是要先经历一番粉身碎骨的，所以打破人皇身躯，逼迫元神四溢，不过是掩饰的手段，接下来就应当是自己被打碎，然后才能明证言顺的死后转生。
所以恶刹魔祖自然要受制，现在这时机也才是真正的时机。
宁夜点头：“那是自然。”
随手一捏，一缕指风已落向恶刹魔祖。只不过以他这攻击威能，便如蜻蜓点水，不提也罢。
黑炎大吃一惊：“你什么意思？”
宁夜冷道：“就是帮他的意思啊。你不会真以为我的幻道在紫极老儿有心探查下能奏效吧？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参与攻击，打碎魔祖金身，顺带着嘛收回一缕元神残片，帮其转世。这才叫帮忙。”
原来的他真正目的不是攻击，而是借机抢夺残片。
黑炎大急：“那怎么可以？”
魔祖元神残片落你手里，鬼知道你小子会干什么事！
“我觉得很可以呢，再说了，魔祖老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呢？有我帮忙，至少他完成自己的真正计划，会更加方便一些。”宁夜怪笑道。
一连串的指风已落在恶刹魔祖身上。
黑炎却是大吃一惊：“什么？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放心，这次我一定帮忙！”宁夜说着已悄然发动无天术：“还不通知魔祖，要想坑紫极，他就得配合我！”
下一刻。
轰！
恶刹魔祖那不败金身已彻底崩碎。
元神之辉光耀四周，竟是反卷向紫极圣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紫极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紫极圣尊也大感愕然。
但他并不紧张，毕竟紫极圣尊此刻存在于下界的只是一个元神化身。
与七夜星君不同，这里是天中界，紫极圣尊的元神化身与自己距离并不远，所以借助这个化身他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力量，却不用担心遭遇什么暗算——圣人大能一路历经无数劫难，什么样的阴谋都遭遇过，恶刹魔祖突然来袭，紫极圣尊也是谨慎得很。
所以这刻见恶刹魔祖金身破碎，反卷自身，也只是感到愕然，却不在意，只是冷哼道：“原来还是魔念侵袭这等手段吗？可惜，对吾无用啊。”
即便是分身，都不会让魔祖轻易得手，紫极圣尊身上已雷光耀动，摧枯拉朽般摧毁魔祖一切。
但就在这时，紫极圣尊忽然感受到一丝莫名威胁。
不好！
愕然回头，就见身后魔渊裂隙，骤然生成一股巨大吸力。
这吸力如此之强，竟是拉扯着紫极圣尊分身朝着裂隙堕去，与此同时那魔祖的元神全面笼罩紫极圣尊，不给他逃逸之极。
这下紫极圣尊如何还不明白？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我！
原来从一开始，这些家伙的就在打着我的主意！
心中又惊又怒，紫极上界，本尊勃然大怒，已然冲出上界，一股浩然之力直向下方袭来。
但裂隙中一股浩瀚意志却在此时涌现，只是一股意志，却让紫极圣尊如遭雷殛一般，“啊”大叫一声，仓惶撤退，口中高叫：“主宰！”
一声低低的闷哼已自裂隙那边传来。
正是磐蛇主宰。
它威能太强，无法过此裂隙，但这刻哪怕只是一道意志入境，都带给紫极圣尊巨大威胁。
下一刻，九大上界同时摇动，九股浩瀚之意一起压制。
磐蛇主宰虽强，却终究只是一道意志，抵不过九尊联手。
但是强大吸力再加上恶刹魔祖的全力施为，紫极圣尊的这道元神分神却还是无可避免的坠向魔渊裂隙。
没人知道让主宰得了一位圣尊的部分元神会干出什么事来，所有圣尊在这刻同时大喊：“阻止他！”
然而磐蛇主宰全力出手，九大圣尊其实也不都是真身在界，导致一时之间竟无法突破。
就在这时，宁夜却出手了。
口中低吟：“琅琊之道，转化之道，阴阳无形，虚实遁念，小凡！！！”
江小凡大叫一声，就见那包裹着紫极圣尊分身的恶刹魔祖神念，竟然一点金光飞出。
这一点金光是恶刹魔祖元神之念所化，乃它元神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却让紫极分神得了机会，空洞涌现雷光，瞬间劫雷大作，疯狂劈落，恶刹魔祖元神竟再无法裹住这紫极分神，被他生生冲破而出。
“可恶！”恶刹魔祖已发出愤怒低吼。
“这就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宁夜微笑着将那一点元神收走，就见紫极圣尊分神已不顾一切的逃归本体，终于解脱了被拉入魔渊的厄运。
这让紫极圣尊也长吁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宁夜。
谁能想到，竟然是宁夜救了自己？
这让他心中一时百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这边恶刹魔祖计划失败，已凄声叫道：“宁夜，小小无垢，竟然能破我金身，收我元神，你有种！”
宁夜朗声道：“你种金行，布道天下，夜有幸被传此道，得以研究，再加上之前得了那么多恶刹魔骨，所以算是有些经验。这大概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吧。魔祖的计划成于布道，亦失之于布道，天意使然，徒呼奈何啊。”
“哼！”那恶刹魔祖发出一声愤怒低哼，一缕金光已融入裂隙，随着裂隙一起消失不见。
至此，一场席卷全界的金行之灾告已消失。
事情结束，宁夜也不迟疑，转身离开。
紫极圣尊却道：“宁夜！”
“何事？”宁夜驻足反问。
紫极圣尊看看他身边的江小凡，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夜眉头一扬：“圣尊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吗？恶刹魔祖布金道，这些年，我一直有所研究。”
“不够。”紫极圣尊冷道。
“所以还要加上他。”宁夜指指江小凡：“我这弟子，天赋通灵，对于元神还是有那么些手段的。我师徒合力，总算能撬下那么一点儿，当然，也和圣尊本身有关。若无您的伟力，我也做不到。”
“问题是你谁都不带，偏带他来，难不成是早料到会有今日之事？”紫极已道。
宁夜目光便冷了下来：“所以，我出手救下圣尊，反而是错了？”
紫极圣尊怒哼：“注意你的言辞，你也配救本尊？终不过是一缕分神，就算是被夺去，又能如何？”
宁夜笑道：“圣尊要早这么说，我就不出手了。”
他能理解紫极圣尊的心态。
堂堂圣尊，被一个无垢境救下，还是个“仇人”，这面子上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所以紫极的第一念头是感谢，第二个念头就是否认，断不可承认此事。
当然，说起来也算是那么回事，宁夜的行为的确不能算救紫极，但考虑到主宰威能，分神落在他手中可能产生的后果，那这种说法就显得有些抵赖了。
宁夜也没在意紫极的不认账，这刻反唇相讥，紫极圣尊心中愠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好道：“那恶刹魔祖的元神残片呢？”
“怎么？圣尊想要？”宁夜眯起眼睛。
琅琊圣尊已道：“紫极，你莫要过分！这趟不管怎么说，宁夜都是帮了你。”
“我知道。”紫极圣尊哼了一声：“我不是想要他的元神残片。只是此乃魔头残片，他带着，风险太大。若是不小心入了魔道，问题就严重了。”
宁夜已道：“残片就在我这儿，诸位圣尊自可观察，若我入魔道，再杀掉便是，来得及呢。”
说着一拉江小凡，竟是就这么去了。
目送宁夜离开，琅琊圣尊叹息一声：“紫极，吾知你性格刚烈，但今日之表现，还是有些过了。宁夜终归是小儿辈，虽说有些狂傲，但天才之人，谁能不狂？他终究是帮你解脱了一难，你如此作为……”
紫极圣尊也是微感愕然。
奇怪，自己今日之心性是有些不对啊？
或许是因为差点被魔渊设计陷害了的缘故吧，导致心性不稳。但他终究是大佬，要面子不会承认，终究只是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破解之法
离了西域，一路飞行。
约莫飞出万里之后，宁夜让江小凡自己先回极光岛，这方道：“出来吧。”
黑炎魔神所化老人已笑嘻嘻出现。
“恭喜宁兄弟，贺喜宁兄弟，喜提圣人元神碎片一块！”
这说话的口气让宁夜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他笑道：“你好好说话。喏，这次我算是帮了你的大忙了吧？”
黑炎魔神一脸糊涂状：“哎呀呀，宁兄弟这话从何说起？说好的事你没做，反而出手破坏了魔祖的计划，何来的帮忙可言？”
宁夜冷笑：“没事，你继续装，慢慢装。要不要我现在就去通知上界，恶刹魔祖到底做了什么？你是真当我傻呢？拼着死去一具不灭金身，耗费万载修行，就为了掠夺紫极的一缕元神？”
黑炎忙道：“成成成，你厉害，宁兄弟法眼无差，天下就没有瞒得过你的事。不过那紫极老鬼本来就和你不对付，咱们算计他，那也是帮你啊。”
宁夜哼道：“我要不是知道这点，又怎么可能给你们这个台阶？如果我不出手，这事就没那么圆满，以九位圣尊之阅历，必然看出有问题。如今我出了手，分神回归便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么一来，我也算是叛离正道，和你们一条船了。”
黑炎嘻嘻笑道：“这不是挺好吗？咱们本来也是合作很多次了。”
“问题是合作归合作，你偷偷捏个留影石算几个意思？”宁夜反问。
“什么？哪里来的留影石？”黑炎手一哆嗦，一块留影石已被他捏成粉碎，哈哈笑道：“宁兄弟误会了，我怎么会有拿捏你把柄的意思呢？”
宁夜冷道：“你不捏碎也无所谓的。你真以为那东西能记下我说的话？笑话，我可是用这东西的老祖宗，现在就算是九大圣尊都休想听到你我说话，一块留影石也想窃密？”
说到这，宁夜目光已然凶狠起来：“利用我和紫极圣尊的不和算计紫极，反过来再拉我下水，到是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啊。这是紫叶的图谋吧？他知道我就算看穿了他的计划也不会戳穿他。”
黑炎叹气：“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作甚。”
“但是他搞错了一件事。我没有戳穿他，不是因为我和紫极不睦，至少我不会为了暗算一位圣尊，而将自己置于险地。你们真以为仇恨会吞噬我的理智，为了搞死紫极，就连自己的将来都不顾了吗？要知道紫极一出事，就算没有证据，其他圣尊也会怀疑我！”
黑炎愕然：“你知道这点还要如此？”
“因为我也有我的需求！”宁夜已道：“说吧，你们留在紫极身上的暗手，何时会发动？”
黑炎摊手：“我怎么会知道？这是紫叶他们的计划，我只是负责帮忙。”
“是负责引我出手，掺和进这事吧？”
黑炎继续无耻的笑：“反正你是明知有坑也要跳，就莫要怪我不讲交情了。说吧，你要如何才会保密？”
宁夜手腕一翻，已亮出那块魔祖残片。
他说：“这是一尊圣人的残片，我想解析残片威能，却不知从何下手。”
“好说。”黑炎立刻道：“这个只要跟魔祖说一声，他自会向你开放部分道则之秘。”
宁夜却摇头：“大道不可传，只可悟，他所传授的，终非我自己的。所以我不要他开放，我要自己破解。我只要他告诉我，破解圣人元神残片的方法。”
“诶你这人……”黑炎也是对他无语了。
感情我不但要让大佬对你开放机密，还要教你怎么开锁？
怎么着？一块圣人元神残片还不能满足你？
黑炎都忍不住道：“你这趟也得了不少好处，不说圣人元神，就是那几个人皇元神残片，你也收了不少，可以见好就收了。”
先前宁夜当然也不是干看着，那些人皇被打得四分五裂，宁夜肯定也要顺势收一些，只不过主要目标是恶刹魔祖，所以也没太用心。
最关键他本体就是人皇，人皇元神对他的吸引力着实不高。
宁夜直接道：“只要魔祖同意授我机宜，此事我再不过问。七十年内，我不会对紫叶他们动手。”
“七十年？”黑炎敏感抓住这点。
宁夜嗯了一声：“当年月华海洲之事后，我与师祖约定，百年之内，铲除入境的五个魔头。”
“五个？”
“现在还剩四个。”
黑炎呵呵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咦，你让我收宁……贱……哦，宁介的目的，不会就是……”
宁夜冷冷看他：“那个人到时候会不会发挥作用，看你们的本事，也看我的本事。他们肯合作，我就给他们机会，不肯，我也不介意连锅端。”
“明白！”黑炎痛快道：“既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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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七日后，黑炎魔神带来一块证道魔骨，道：“这块证道魔骨，乃是恶刹魔祖从自己身上取下的一根肋骨，你将魔祖元神寄于其上，就可以破解部分秘密。不过现说清楚，这可是要还的，最多借你三十年。”
宁夜并不满意：“我要的是方法。”
黑炎苦恼：“这就是方法，魔祖以金证道，道在其身，是故要解其秘，终究还是要从魔骨下手。”
宁夜明白了：“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要破解魔道之秘，要从魔骨下手，元神碎片反而是引子，或者说钥匙？”
“正是。”
“那如果是正道修士，证道在身，是不是得其部分血肉，则可以反向为引，以其为钥，破解其迷？”
黑炎愕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你这么问算什么意思？莫不成你还想参悟紫极之秘？”
宁夜当然不会跟他说七夜星君之事，只是这刻心中有了数，原来自己还差了这么一把钥匙，难怪无法破解七夜星君元神之秘。
钥匙！
钥匙！
要如何才能得到七夜星君的一点圣躯血肉呢？
该死！
自己虽然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的一线曙光，却发现要实现此点依然千难万难。
目光落在手中那一截证道魔骨，宁夜若有所思。
或许……还得从这方面入手。
唔，还有紫极！
宁夜也是发了狠，天中界这么多大能，他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对付七夜星君的法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破不立
得了魔骨，接下来的日子，宁夜当真是全身心陷入修行之中。
应当说，自来到天中界后，这趟才应该算是他收获最大的一次，之前什么神器资源统统不重要，唯有圣人之秘才有意义。
当年他因为长青界那位圣人而正式成就气运宠儿，奠定他遨游万界之根基。这次又是一位圣人之秘，帮助自然也不会小。
不过圣人到底是圣人之秘，即便是恶刹魔祖行了方便，宁夜又是气运独宠，要想破解却依然艰难。
不是没了方法，而是破解本身便举步维艰。
大道不可传不是说说的，许多奥秘只可意会，说出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只能说是勉强描述，这就好比你说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话你能理解，但靠这话就能完成修行吗？
很显然不能。
圣人之道落在实处，依然是无尽的玄奥，即便是宁夜也只能勉强一窥堂奥。
这使得他的研究进度也是极为缓慢，一参研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本体那边也是一直在承受七夜星君的追杀，算算时间，追杀他们有三十多年了，依然不放弃。
这也难怪，到底是修行万载的大能，三十年时间对他来说也不过寻常，涉及晋升之秘，七夜星君是怎么都不会放过的。
所以宁夜也只能加紧参悟，并不断的将参悟传回给本体。
虚空之上。
宁夜本体高坐于造化神座上，手中流光幻化，一截魔骨虚影若隐若现，正是那恶刹魔祖的魔骨。
可惜终非实物，难以具现，所有感悟都是从分身而来，所以映现出的依然是大片的神秘，只有少数部分，略显堂奥，可得一窥金行之秘。
这让宁夜也无奈叹息：“参悟了二十年，所得不过此道百中之一，难怪那恶刹魔祖如此大气。他怕是吃定我，以无垢之神难以参透他的奥秘。”
旁边池晚凝道：“是啊，分身终究修为有限，又没有千机殿之助，若是那魔骨能在这里，又或者璇玑尺能在分身手上，想必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分身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但修为不够，就连千机殿神物也不在手上，依仗的只是九大神器自带神术，所以璇玑尺也难发挥作用。
否则若是魔骨在宁夜本尊手上，以他的气运天赋，二十年时间肯定能参悟得够够的。
然而天下没有可是，没有就是没有，谁也没有法子。
那时候公孙蝶突然道：“昆仑镜有虚空轮转之能，可穿梭万界，为何不可借助昆仑镜将魔骨传来？”
宁夜摇头：“昆仑镜终究是六境之物，受其局限，能够穿行者，也只能是弱于六境的存在。”
如今宁夜对千机殿也是了然于胸，当年创造千机殿之长辈们虽然雄才伟略，号称要解天下之秘，但是受自身境界影响，实际不可能超越六境限制。
昆仑镜的确可以穿梭万界，但前提就是穿梭的标的足够弱小。
当年它能带宁夜过来，就是因为宁夜太弱。
如今宁夜已是人皇，昆仑镜就算带他去附近的星界都做不到。
更别说圣人之骨了。
说到底，随着宁夜实力的提升，昆仑镜如今的作用已大不如前。
就连琳琅也道：“昆仑镜如今效果有限，主要还是因为它是千机殿中唯二没有被打破的，依然保持完整，所以难有突破。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因此也难以建功。”
宁夜笑道：“你不会想让我打破昆仑镜，重铸神物吧？”
“为何不可？”琳琅反问：“璇玑尺，造化神座等神物，都是破碎不全之物，但正因其破碎不全，反而有了可以重新提升的空间。这些年你致力于提升这些神物，各自都已有了效果，虽然未能恢复当年天机门创造神物之全盛状态，但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夜听得一怔，若有所思。
琳琅说的不假，这些年千机殿这些破碎神物因为宁夜的缘故，都有所提升。
以璇玑尺为例，当年也不过是收到部分碎片，获得了乾字秘坤字秘艮字秘兑字秘巽字秘五秘，其他都没得到，就算获得的部分也同样残缺。
但正因为残缺，在宁夜的不断弥补下，反而得以提升。
所以璇玑尺虽然没有做到象天机门期盼的那样可解天下一切大道之秘，但在某些方面却超过了天机门的限制。
比如艮字秘。
当年天机门艮字秘完整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提升到涅槃境，通过艮字秘提升到人皇之境是不可能的。
但是宁夜打破了这一限制，使得艮字秘已经可以突破到人皇之境。
所以璇玑尺虽然不全，但切切实实在某些方面已超越过去。
同样有进展的还有乾字秘。
乾字秘号称天下万道总纲，对应天道，但天机门自己都没完成过，也正因为没完成，所以宁夜可以在乾字秘上进一步推展，使其再上层楼。
这也是为什么宁夜有自信，一旦能拿来魔骨，自己就可以全面破解恶刹魔祖圣人之秘的自信。
如今琳琅这么一说，池晚凝等人也微感诧异：“所以琳琅姐姐的意思难道是……打破昆仑镜，重铸道器？”
公孙蝶都吓了一跳：“这可使不得，风险太大。万一不成功，就白白折损了一件神物。”
不是所有的破都可以后立。
有些破，那就是彻底的破！
再无崛起可能。
昆仑镜现在就算再跟不上趟，也终究是一件极有价值的神物，更是问天术的支撑神物，在这次面对追杀中也一直发挥重要作用。
这玩意儿要是没了，别的不说，单是一个判断七夜星君追杀就会出现巨大困难。
一个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兹事体大，宁夜也陷入了长长思索中。
这一思索，便是七日七夜。
虚空之中无昼夜，这七日夜乃是天中界的时间换算，本体与分身一起陷入了思考中，内中更是天人交战，难以言表。
七日之后，本体宁夜终于做出决定。
他说：“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得选择。昆仑镜必须重铸，不仅是此物，就连璇玑尺也要重铸。”
什么？
三女大吃一惊。
“没错！”宁夜认真道：“我已经想明白了。破而后立，乃是必然之事，只不过如何破法，仍有计较。”
池晚凝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这些日子，你思考的不是破不破的问题，而是如何破之立之？”
宁夜一笑：“正是！”
他说着已取出昆仑镜，神镜在虚空中流转，绽放出一片旖旎光华，对应的正是无尽时空之能。
宁夜随手一抹，一片光景已出现在镜面上。
正是那天中界的界面。
这是宁夜借助分身传来的画面，也是宁夜唯一能将天中界与天蚕连接的方式，可惜只是意识连接，而非时空连接。
但是下一刻，宁夜一指落在昆仑镜面上，一道小小漩涡已在镜面上出现。
随着这漩涡出现，昆仑镜面开始出现大片的裂纹，突然间咔的一下，彻底碎裂，只是每一块碎片都不消散，而是化作偏偏蝶翼般的存在，虚空绕舞。
同时璇玑尺也盛放光辉，落在这片虚空威能上，瞬间化作一条空间通道。
这是昆仑镜借助破碎之威，释放出全部的能量，终于与分身所在形成了空间联系，下一刻，一只手臂已神了过来，手中所持者，正是那一截金骨。
宁夜一把抓过，同时手指轻弹，一块昆仑镜碎片已飞过通道，落于分身之手。
第一百六十九章 破而后立
恒宇上界。
这大概是天中界十二上界中，最小的一界。
它的体积只有一个玻璃弹珠那么大。
便是一个凡人在这上界面前，都如一尊巨人。
但是任何人看到此界，却都只会感受到无尽的浩瀚，丝毫不会察觉到它的本体竟如此之小。
而若是进入这“玻璃珠”内，更是会感受到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旷，仿佛整片星辰都被纳入此界中。
纳须弥于芥子！
便是那号称容物无边的须弥屋，比起来都如小巫见大巫一般。
恒宇圣尊此刻便虚空悬坐于中央空处。
如果有能力观察，就会发现他所盘坐之地，正是整个上界的绝对中点。
每当他呼气时，上界便会随之扩张，吸气时，上界便随之收窄。
真正的一吐纳之间，天地为之变动。
但就是如此至尊，其实也不过是一具分身罢了，真正的恒宇上尊，早便游历万界去也。
恒宇圣尊的面目只是一片空无，完全看不出面容。
但这刻空寂之面忽然现出一片光辉，从光辉中映出一双瞳仁，若虚空之眼，眺望远方，透过上界，直落下处。
“咦？为何会有一股强大的空间道力出现？难道下界有人参悟了吾之本道？”恒宇圣尊微感诧异。
他布道天下，空间之道有人掌握不奇怪，奇怪的是，如此强横的道业，没道理突然出现，所以也没道理自己之前完全不知。
这刻心中诧异，寻着那根源而去，终于落到了极光岛上。
正看到宁夜身周大片的空间涡流已然形成，宁夜手中已多出一件特异之物。
这是何物？
恒宇圣尊目光一凛，以他的见识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一件空间之道的宝物。
心中大动，恒宇已道：“宁夜！”
极光岛上，宁夜手持昆仑镜碎片，听到恒宇圣尊的声音也不奇怪，对天叩道：“恒宇圣尊！”
“你手中所持为何物？”恒宇圣尊已道。
宁夜回道：“日前弟子感悟空间，有所领悟，无意中沟通一处神秘空间，得到了此宝，不过看起来，宝物已然破碎，只能感知是一块空间宝物。恒宇圣尊可是对此物有兴趣？”
恒宇圣尊呵呵一笑：“你不必将我，吾岂会贪心小儿辈的宝贝。不过此物确实乃空间道则，具有空间转化之力，你且借我看看，待我研究一番，自会还你。”
“是！”宁夜已将碎片奉上。
就见那昆仑镜碎片嗖的一下已然消失。
片刻之后，恒宇圣尊声音传来：“此物本体乃是一面宝镜，蕴含大道威能，可惜只及六境。虽然境界低了些，但胜在全面。唔，铸此宝者，有些贪心啊，竟妄图以一宝容纳世间时空之秘。我估计，应当是某处六境之界的顶级存在，井底之蛙，上窥无路，故打造此宝。”
宁夜心中暗自佩服。
圣人就是圣人，法眼无差。当年天机门就是这般状况，自以为很牛逼，就妄想一宝揽尽天下好事。
恒宇圣尊不但看出了宝物特性，连带着打造者的心性都看得透彻。
恒宇已又道：“不过铸宝之人后来应当是后来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宁夜故做不知，本体之所以把碎片传过来，目的就是恒宇圣尊。
要知道连通天蚕所在，空间动静太大，怎么都不可能骗过恒宇圣尊，所以必须给他个交代，这碎片便是。说起来就是宁夜修空间道，无意中沟通某处神秘空间，拿到此宝，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得些好处与指点。
所以这刻宁夜便进入捧哏模式：“圣尊此话怎讲？”
恒宇圣尊已道：“宝物虽破，但是碎片上所蕴之道则依然完整，就像是被人精心沿着特定之法切割而出，由此可见，这不是激战后破碎，而是有意破碎，试图破而后立。”
你牛逼！
这都能判断出来。
“只是奇怪，既如此，为何这碎片会被散落，而没有重新铸造？”恒宇圣尊奇道。
他虽是空间之道的大能，终究不是全知之人，这个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
这刻看过后，恒宇圣尊摇头道：“此物虽只六境，却涉猎全面，便是对我都有些启发意义。不错，不错。宁夜，你乃天道气运之宠儿，又与此宝有缘，本座不会夺你宝物，既得以参详，解其秘，亦当回赠。”
说着弹出一指，落于那昆仑镜残片上，随手一丢，已还给宁夜：“上面附带的，乃本尊一点道则之秘，至于能够感悟，就看你自身本事了。若是日后你再获得新的碎片……”
圣人追求的不是宝物，而只是秘密。
那恒宇圣尊解了昆仑镜碎片之谜后就不再需要，所以也不介意顺带帮宁夜一把，和宁夜来个约定。
宁夜明白，叫道：“定交于圣尊参详！”
恒宇轻轻嗯了一声，便自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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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之上。
造化神座。
璇玑尺高悬，昆仑镜碎片亦化作万千时空蝶翼，虚空轮舞。
宁夜屈指连点，那璇玑尺上奥秘纷呈，渐渐地竟多出许多奇异符文。
这些符文非是宁夜书写，而是天地自然之真理，以一种特殊的形式烙印其上。
铁狼凤仙珑等人感受到此间状况，看到那高悬之璇玑尺，目睹无尽符文光彩，只觉得心旷神怡，有若置身无边之境，内心突有所悟，体内气机盛放，竟是都在此刻有了感悟，有所突破。
死獠天纵奇才，望着虚空璇玑尺，更是泪水盈眶，汩汩而下。体内焕发出一片玄阴黑白之光，竟是在其生死之秘上又有所堪破。
非但如此，就见那璇玑尺光华轮转，照耀在一些涅槃修士身上，有两名修士竟然为之顿悟，竟开始了晋阶人皇的历程。
困扰了修士们多年的瓶颈，竟然在这一刻，终于又有动摇，有了新的突破。
死獠痴痴的望着璇玑尺，问：“这是璇玑尺？”
“不，我想……它现在应该叫天道尺。”宁夜微笑。
信手挥动间，那一片片昆仑镜碎片也重新聚合，重归镜体，只是在其主体上，缺了小小一块。
然其威能却未见丝毫衰落，若得那碎片回归，便是一番大进境。
“重铸……成了！”宁夜拖起恶刹金骨：“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 谋事在天
相比七夜星君的那一点元神，恶刹魔祖魔骨道则的领悟就要方便多了，毕竟这算是恶刹魔祖为他开启的一次方便之门。
只不过宁夜要的不是道则，而是破解之法，所以更注重过程而非结果。
而这就需要天道尺的帮助——记录所有破解过程，引申到对七夜星君的作用上。
而除此之外，重铸天道尺还有一个意外好处，便是天道指引。
自从宁夜当年挫败磐蛇主宰之阴谋，天道气运加身到一定层次后，就有了天道指引，指引方向无非就是让他一路清理魔界，还朗朗乾坤一个太平。
但在遇到七夜星君后，宁夜的清理之路遇到阻碍，就无法执行下去，只能一路逃亡。
天道却不会因此给他任何额外指示，曾经的指引方向依然是某处魔界，只不过你没去完成，它也不会换个方向。
但是这一次天道尺重铸，情况却有了变化。
在天道指引上，宁夜就依稀察觉到一个新的指向。
一个模糊不清的指向……宁夜甚至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天道的指引。
但是宁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指向是存在的，甚至很可能就是对付七夜星君的关键。
这个认识让宁夜感到可笑：他为了对付七夜星君，可是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帮魔头完成一个计划，某种意义上已是助魔为孽，换来一块魔祖之骨，图的就是找到对付七夜星君的法子。
结果方法还没找到，天道却在这时来了指引。
这特娘叫什么事？
本来宁夜以为没有指引是因为七夜星君也是气运眷顾之人，但现在看来，事情又好像不是这样。
他找不到答案，但还是决定信任天道，便坚定的朝着那处方向飞去，同时也依然孜孜不倦的研究魔骨，破解七夜元神之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七年。
这七年里，宁夜不仅将恶刹魔骨研究了透彻，连带着对七夜星君的理解也终于加深了许多。
琅琊圣尊说的没错，七夜星君和紫极圣尊一样，都是专修天道之人，只不过理解不同，方向有所偏差。紫极圣尊专注乃是劫雷之道，杀伐立身。
七夜星君所谓星罗万象，其实不是他强大到可以掌控诸天万界，而是可以在极远的距离就感知到星界仙力，并引为己用。说白了，他的走向就相当于一个巡游者，最擅长的就是周游万界，身处虚空而不会受到任何削弱。
此外此人在空间与光道上也皆有擅长，所以擅挪移，利速度，虚空对决，堪立不败之地。
也就是说这个人从成圣之日起，就是在为周游万界做准备。
但也正因如此，他在道则的掌控程度上，并不及琅琊圣尊等人，毕竟他直修天道，难度更大。
换句话说，其实宁夜在道则上与七夜星君的差距，远没有和琅琊圣尊那么大。
但仅凭此点显然不足以击败七夜星君。
宁夜还要找到他的弱点。
过去这几年，宁夜一直就在研究这个。
今天宁夜还在分析七夜星君的那一道元神，池晚凝过来，道：“前方有三处星界，三星环绕，我们怕是得要绕道而行了。”
“嗯？”宁夜凝神望去，果然看到天蚕此刻所去的方向约莫一个月的路程外，有三处星界环绕。
若三星曜日，围着一处空无暗处旋转。
按照他们和七夜星君的交手经验来看，只要一靠近任何一处星界，七夜星君便会实力暴涨，所以绕道而行在所必然。
但这刻宁夜心思微动，掐指推算间，心中却已有数。
他说：“此处应当就是天道指引之所了。”
池晚凝没好气白他一眼：“三星环绕，一旦靠近星界，七夜星君实力骤增。你确认这种局面下，你能对付？”
“且让我先看看。”宁夜已放出天道尺。
就见天道尺放出纤毫微光，隐然又是一片大气象，只可惜除了宁夜，无人能懂内中格局。
宁夜瞬息间已推算出无数可能，低声道：“此地确有大状况，虽还不清楚具体，但或许可以成为我们改变格局之重要关键。再者我等顺天应命，不可不从。”
“天道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公孙蝶问。
她是个素来反叛的性子，什么狗屁天道，从不在意。
宁夜笑道：“你也可以理解为考验。顺天应命者，重在忠诚。若是有危险就不去，那还叫什么顺天应命，叫什么气运宠儿？当然你们说得也没错，天道或许也可能让我去死，但上天留一线，无绝人之路。此去或许凶险，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宁夜将那句老话倒了过来。
如今谋事乃天意，成事者在人意。
是生是死，终是要靠自己。
但既然天命有数，宁夜也不会拒绝。
当即便下令那天蚕直往三星之央而去。
千万里外，七夜星君坐在一叶扁舟上。
那扁舟在虚空航行，七夜星君负手立于其上，无尽黑暗虚空于他而言，却仿佛繁华美景，偶尔挥一挥手，前方便是一片爆裂闪光，那是天蚕上的修士所做的布置，为他信手解除。
“四十年了，如此追击，那天蚕竟犹有余力，可见内中定有一小世界作为支撑。不过这么多年消耗，终究也有极限，本尊就不相信，尔等能一直如此下去。”七夜星君冷哼道。
他有足够漫长的生命，也有足够的耐心。
多少年来，也不知遇到多少凶险，哪怕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七夜星君也还是依仗自己虚空纵横的能力活活耗死对手。
对他来说，眼前这般景况并不算什么。
就算再追上数百年他也是可以的。
这刻正自行进，忽然心有所感，掐指推算，七夜星君已知状况，不由惊讶：“咦？前方竟是三星环耀之地，看来到又是一处秘宝异地，或许当有发现。不过宁夜竟然没有绕过去，而是直取此地。他这是昏了头吗？”
继续推算，七夜星君终于有所明了，面色一沉：“原来如此，此地竟似有大危机……危机即转机……好小子，到也是个有魄力的。不过要想凭借一地之险对抗本尊，终究是太过急切了。也罢，本尊便陪你玩玩，说不得还可以一举两得。”
圣人只对秘辛感兴趣。
这刻既知此地有遗秘，七夜星君自不客气，当即全力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