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入主
璀璨流光下，李凤山元神迸碎。
不过李凤山到底是人皇巅峰，就算这样也依然没死。
就见那无数破碎元神顷刻间又复重凝，化作李凤山虚影，向着青鸾山内逸去，高叫道：“落玑，开启无量劫！”
就见一名修士已然飞至：“盟主，真要这么做吗？无量劫起，大难便至，整个上界都要保不住啊！”
李凤山面容扭曲：“闭嘴！宁夜犯我上界，夺我万仙盟，今日便是我和他同归于尽的日子。”
说着已落在一处高台上，双臂高扬：“起！”
那边叫落玑的修士无奈，已启动禁制，就见一座祭坛从地下缓缓升起。
内中涌动红光，俨然是一片片魔气升腾而出。
原来这所谓无量劫就是魔道入侵！
随后是一张魔焰凝聚而成的大脸出现：“李凤山，你终于想通了。”
李凤山怒道：“废话，要不是你暗中对我下手，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那魔头一怔：“什么？我做了什么？”
李凤山怒道：“你还狡辩，若不是你对我暗中下手，我怎会入魔？”
那魔头愕然看着李凤山，终于察觉一丝不对：“咦？你好像的确是入了魔道，只是这魔道却非吾道，这是……这是……”
他看着李凤山，眼中骤然现出骇异之色。
李凤山被他弄得莫名，但时间紧迫，他已顾不得多说：“少废话，我这就开启通道，你助我……”
他话未说完，就见那魔头大叫一声：“与我无关！”
嗖的一下，已钻会祭坛消失无踪。
什么情况？
这突如起来的一幕弄得李凤山莫名。
这魔头是他早年游历时所遇，那魔头千方百计勾引他入魔道，但他一直没有理会，只是用来作为一个杀手锏，最后的玉石俱焚的手段。
没想到如今他终于要与魔携手了，那魔头竟然跑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魔头退走，李凤山大急：“你给我回来！”
亲自出手，竟有要把这魔头给拉回来的意思。
旁边落玑冲过来：“盟主，不可！”
他拉扯李凤山，李凤山本能就要拍飞他，忽然感觉不对，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自己，心念忽动，贪意狂炽。
再看落玑，那看似惊悸的面容，竟带着丝丝笑意。
李凤山心中陡然一寒，那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
落玑冷笑：“宁上托我向你问好。”
一掌拍再李凤山身上，李凤山体内黑光大起，心中无边杀意泛起。
“死！”他狂吼出手。
但落玑一招得手，已化光遁去，就见祭坛边，李凤山整个人已开始不受控制的扭曲，魔威暴涨，俨然已成域外天魔之恐怖形象。
这一幕落于众人眼中，同时骇然。
李凤山竟然入魔了！
他是真的入魔了！
远处宁夜长笑道：“都说了你是魔头，还不信，还不死来！”
降魔刃再现，朝着李凤山斩落。
“嚎！”李凤山所化大魔已狰狞着冲向宁夜，这刻他化身魔头，魔焰贲张，形象恐怖之极，由于本来就是人皇，转化成魔后，实力也是极为强悍。
其实他原本入魔不深，只是先前被宁夜重创，自身受损严重，抵抗魔道侵袭的实力也大大减轻，再加上要开启无量劫，引魔来袭，本身心志已然入魔，所以这刻是真正成为了一尊大魔巨孽，狂暴呼啸下，整片上界都被他染成一片赤黑之影。
集中自身所有力量，他要斩杀宁夜。
没想到宁夜这一击竟是虚晃，眼看李凤山出击，宁夜已化光遁离，扬声道：“还没看清楚吗？你们的盟主已然入魔，尔等还要坚持与他为伍？”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所有人的肺管子。
看到李凤山化魔，大家也是懵逼了。
谁能想到老大竟然成了魔头呢？
宁夜已又道：“杀了他，这是尔等唯一的机会，否则所有人，都以叛界论处！”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醒悟。
是了，入魔叛界，乃是第一大忌。
现在不出手划清界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下一刻所有万仙盟之众，包括跟随李凤山的，也包括之前做壁上观的，纷纷出手围攻李凤山。
这一下李凤山真成破鼓万人捶了。
这个时候宁夜和他的人反而不需要再出手，纷纷退却。
就见李凤山一魔战万雄，打的叫一个热闹。
可惜他纵是人皇，终究也敌不过这许多人，厉声咆哮里，气焰却渐渐消弭。
魔光消弭，黑火散尽，随着那愤怒呼号逐渐减弱，云舒云卷中，李凤山所化之魔也终是消亡。
巨大的魔尸从天空落下。
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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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山一死，整个万仙盟也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万仙旗易手，老大成魔，这时候还说什么？
当然是对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一众修士互相看看，也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见过盟主！”
这喊声让大家如梦初醒，纷纷拜倒：“见过宁夜盟主！”
宁夜屹立云端，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一拜。
他身为涅槃，下方却有一大群人皇拜倒，但是对宁夜来说，这一拜受的理所当然，受的问心无愧，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挥一挥衣袖，宁夜道：“很好。李凤山入魔，罪不可赦，不过万仙盟下的其他人，罪不在尔等，无需追责。从今日起，吾为万仙盟主，一切皆归旧制。”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心头松口气，同声道：“多谢盟主！”
呼啦啦无数人再次拜倒。
仿佛是回应这一幕的浩瀚，天空中一轮圣光落下，如丝如缕，落在宁夜身上，泛起一片神圣光辉。
万仙上界，宁夜虚立高空，这光辉映衬着他，便若一轮明日。
下方是无数修士顶礼膜拜，便如日月耀空，凡人俯首。
死獠，凤仙珑，池晚凝等人看着这一幕，同时心生笑意。
从这天起，天蚕修士算是正式在天中界杨威天下了。
放眼望处，除了圣尊之外，大概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烦恼的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整顿（上）
万仙盟变天了！
兹事体大，瞬间传遍了整个天中界。
谁也没想到宁静了这许多年的宁夜，要么不搞事，一搞就搞大事。
当然，他们也没想到，李凤山竟然会是魔头。
本来宁夜攻万仙盟这事，说起来还有点谋权夺国的性质，但是李凤山成魔，那便是除魔卫道，正义之行，换谁都没话说。
尤其这货还密布祭坛，与魔勾结，最后时刻妄想翻盘，无数人亲眼得见，又有留影石为证，铁证如山，更是没什么可辩驳的。
唯一疑惑的大概就是：既然李凤山都已经入魔了，那为什么当时那魔头却突然跑路了？
这不合道理啊？
但宁夜如今身为万仙盟之主，谁敢问？
真有问的，也多半会被其他人立刻阻止。
谣言固然会止于智者，真相也多半止于智者，反正有些秘密，一辈子也就注定是隐藏的，无人知晓的了。
青鸾山。
宁夜坐在万仙盟盟主的玄明座上，下方是一群天蚕修士，这刻正讨论着接下来的做法。
万仙盟刚刚收服，虽然宁夜口口声声一切遵旧制，但实际怎么可能？
有些事总是要有变化的，只不过为安顿计，暂时不宜动作过快，需得一步步解决。
这刻凤仙珑道：“宁上。关于雨砂门，不知盟主打算如何处置？”
雨砂门就是李凤山原本所在的门派，也是万仙盟内的第一大派。
如今李凤山身死，雨砂门作为李凤山的嫡系，处境尴尬，如今门内弟子一个个也是惶恐不可终日。
想了想，宁夜道：“落玑，雨砂门现在情况怎么样？”
落玑原本是长青界一名普通修士，一路修行晋升。宁夜发动大远征后，绝大多数追随者都是各大顶级仙门过来的，但也有少数小门派或散修自愿追随。
你别说，这类人对宁夜的忠诚度甚至还高于一般大门派，他们在长青界时就视宁夜为偶像，本身没什么背景，跟随宁夜就是他们最大的机会。所以在转生之后，宁夜就让落玑进入万仙盟，成为他在这里的最重要暗手。
关于李凤山的所有一切，上界的大阵，以及那奇妙的入魔，都是落玑一手所为——当然，落玑自己不是魔，但谁叫磐蛇主宰亲布魔道呢？
宁夜也不过是牵线搭桥，那磐蛇主宰便更是顺水推舟，虽然它也想到了，宁夜帮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养猪杀猪，但魔头从来不会在意这个。对于磐蛇来说，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猪还没养肥，宁夜就杀了，下手早了些，难免遗憾。
至于那祭坛中的魔头之所以会逃跑，自然也是因为发现李凤山所中之魔道竟然是主宰手笔，自然要吓得逃跑——与主宰争食，岂非活腻了？
这刻听宁夜询问，落玑道：“雨砂门原本有三位人皇，死了两个，如今还剩一位持法仙尊，其下还有十二个涅槃境。现在一个个都人心惶惶，唯恐宁上秋后算账。至于新的掌教，暂时也没推出，一个个都你推我让，谁都不敢上位，多半还是要看您的意思。”
“你怎么看？”宁夜问。
落玑想了想，道：“此事在我看来，无非就是三个选择。一就是杀。雨砂门是李凤山余孽，最好的做法就是斩草除根，免生后患。不过此法有伤天和，而且宁上之前也说过，一切延遵旧制，不做大动，此为安定人心之举，但要是这么快就下手，也难免会影响宁上声誉。”
他看了宁夜一眼，见他没有太大反应，便继续道：“二就是放。雨砂门到底是李凤山的人，兔死狐悲，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就出来闹事。万一有图谋不轨者，闹出动静，虽不怕他们，但也难免生危。更何况，有些事是可以产生一连串影响的。”
宁夜点点头。
万仙盟实力强横，宁夜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再联起手来个窝里反，打宁夜一个措手不及呢？
虽然宁夜未必怕，但真出了这种事，也是头疼。
落玑继续道：“但是放他们离去，也未必就是稳妥之法。有些人在眼皮子底下还能看着，一旦放走，那便是放虎归山。”
无量天尊等人一起道：“正是如此。”
落玑继续道：“这第三策便是用。此次进攻万仙盟，损失最大的就属雨砂门。雨砂门当年依仗盟主之势，在盟内地位超然，其实也得罪了不少同盟门派。当然，李凤山活着的时候，不少门派依然要攀交情，李凤山一死，树倒猢狲散，基本是找不到什么愿意和他们做朋友的了。这种情况下，其实他们反而是最需要依靠我们的。”
宁夜听出他话里意思：“听你这口气，到是偏向于留用了？”
落玑赔笑道：“用呢……是有些风险，但好处也是有的。雨砂门到底是李凤山的门派，若是他们都能安然留用，其他门派想必就更加安心效命。”
听到这话，公孙蝶耻笑道：“安心是安心，效命可未必效命。”
这话到是没错。
很多人会天真的以为，只要厚施恩赏，就必能获得属下忠诚，却不知这想法太过天真。
正所谓御下之道，恩威并重。
有恩无威，则下必慢上；有威无恩，则下必欺上。
即便宁夜是穿越者，也不会天真到相信只要施恩就一定能获得所有人的忠诚，这些年来他统御天蚕修士大远征，其实也遇到过不少事，早就深明驾驭之道绝非那么简单的事。
公孙蝶虽然性子莽了些，但这次她却是没有说错的。
被公孙蝶这么一抢白，落玑到是有些说不下去。
宁夜道：“落玑，你在万仙盟这么多年，总也会交些朋友，说不得就有一些是雨砂门的人。尤其是你刻意接近李凤山，为获其信任，更是要与雨砂门下交好……是不是？”
落玑汗流浃背：“属下知错！”
宁夜到没在意：“也不算错。人孰无情呢？当年天机门被灭，我矢志复仇，要杀光黑白神宫上下所有人等，最终不还是手软了么。”
听到这话，大家一起笑嘻嘻的看风东林天残魔音等人。
后者也是嘿嘿一笑。
宁夜已道：“有交情是正常的，不忍除之也很正常，但是一昧心慈手软，亦非成事之道。”
听到这话，落玑心中一凉。
宁夜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道：“要留用雨砂门，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要彻底断绝他们的念想，让他们从此以后只能依仗吾等……那个人皇持法天尊，还有其下的十二涅槃，你说来听听。”
第二百一十八章 整顿（下）
在落玑的一番讲述后，宁夜已大致明白雨砂门内部情况。
如今仅存的持法天尊，虽然修为人皇，但性格却偏弱，说白了就是胆子有点小。本来李凤山死后，雨砂门就他一个人皇，正当继位，却死活不肯答应。
照理说象这样一个老大，其实很适合带领雨砂门，毕竟出问题的几率不大。
但宁夜却不做此想。
修仙之人与凡人不同。
凡人的个人之力有限，所以权谋之道就特别重要。
修仙界则是阶大一级压死人，所以权谋虽然需要，力量更需要。因此修仙界对门下的稳定性要求没有另一个要求高，就是办事能力。
即：我交代的事都能完成。
这是绝大多数仙门存在的意义：大佬授业，弟子服其劳。
而到了宁夜这里，就更是如此了：他有问天术，一般的阴谋骗不过他。
要是一味的为了求稳而选人，反而会导致门下办事能力的低下。说白了，老大越无能，就越怕下属有能耐，这一点是仙界凡人通用的。
圣尊之所以很少管门派的事，就是因为实力在那儿呢，不怕你下面的弟子翻天。
宁夜也差不多，有忠诚的天蚕修士，有问天术，他其实也不怎么怕下面的人弄事，所以雨砂门的隐患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之所以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一下，主要还是为了后面少些是非——总不能后面修行着突然有事再跑出来补锅。
但也因为这个心态，所以宁夜绝不会为了稳定而任用一个无能懦弱的大佬。
雨砂门这个门派，本身底子在那里，既然要用，就得用好。
所以宁夜第一个排除持法天尊。
这刻又问了下面几个涅槃之境后，道：“那个越青红，你怎么看？”
落玑回答：“越青红是李凤山的亲传弟子，一向将李凤山视为父亲。不过此女的能力，在雨砂门中的确要出色许多，处事也算公正。”
旁边池晚凝笑道：“你和她……”
落玑急了：“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我知道自己身份，怎么可能那么做，这个真的是绝无私心。”
众人便响起一片窃笑声。
宁夜也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就算有也没什么。照你这么说，还是比较看好她了？”
落玑忙道：“是，不过忠诚方面，不敢保证。”
“我看重的还就是她的忠诚。”宁夜缓缓道。
众人一愕。
宁夜道：“忠有大忠小忠。如今雨砂门形势危急，稍有行差踏错，便是灭门之危。真正的忠诚之人，不仅要忠诚于个人，也要忠诚于门派。越青红要是个有脑子的，就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反倒是那没脑子的，只图一时之快，反易生事。”
池晚凝明白他意思：“所以你觉得越青红会为了雨砂门，而放下仇怨？”
宁夜摇头：“她放不放的下，关我何事？她心中对我可以千般诅咒，万般痛恨，只要不付诸行动，那都无所谓。这样吧，以后戒律之事，就交给雨砂门来做了。”
执行戒律大概算是任何一个修仙门派最得罪人的事。
毕竟是专门惩治内部弟子的，而修仙界又从来都是盘根错节，往往一个出事，后面能扯出一窝来。
让雨砂门负责这个，基本就是让本来就被孤立的他们，再一次得罪所有人，真的是只能靠着宁夜了。
但另一方面，这也算是重责大任，宁夜没有责罚雨砂门，反而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也算是给所有人一个安心通告——看，我连雨砂门都放过了，其他人更可安心。
众人拍手笑道：“此法甚好。”
琳琅天还有些不放心：“那要是以后呢？雨砂门站稳脚跟，东山再起，又当如何？”
“以后？”宁夜冷笑：“时之在我，现在都不放在心上，以后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
宁夜将来的目标是紫极，是七夜，随着时间推移，实力进一步强大，雨砂门只会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雨砂门的事处理过后，宁夜想了想，又道：“拿下万仙盟，咱们也就获得了足够的资源。接下来所有人务必安心修行，尽快提升。我要求百年之内，全员涅槃，三百年内，至少出现五位以上的人皇。”
即便是以天中界的环境，要以五百年修成人皇也是极快极快的了，这要求不可谓不低。不过对天蚕修士来说，尤其是本体都已经是人皇的那些人而言，在资源足够的情况下，到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对了，上界那边怎么交代？”琳琅突然道：“师父刚传了消息过来，问我如此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她老人家。”
“我也是。”凤仙珑回答。
“我也是。”池晚凝道。
各门真传纷纷附和。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门派差距了。
被质询的都是九大顶级门派的真传，反倒是一些中小门派没有太大动静——毕竟这是提升本门派的威风的机会。
而对九大门派来说，一个万仙盟其实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自家弟子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将整个天中界格局打乱，怎么都要过问一下的。
宁夜冷笑：“李凤山入魔，吾等除魔卫道，这理由还不够吗？”
池晚凝哼了一声：“这话糊弄别人可以，糊弄师尊他们可不够。”
宁夜淡然道：“糊弄自然是糊弄不过去的，但也不需要糊弄。只要这全新格局对各派有利，大家自然会睁只眼闭只眼。回头准备几份厚礼，送到各派去，就说是你们的孝敬。上下打点一番，自然无事。”
这是行贿！
但你还不能不承认，有时候行贿就是最简单最好用的法子。
不过资源宝物这种东西，对涅槃还有用，到了人皇以上，意义就不大了。
尤其是圣人，根本看不上。
现在圣尊还没发话，但那不过是因为他们在等宁夜自己过来汇报，若是宁夜半点表示都没有，那这趟所有的行动都无意义。
所以宁夜已长身而起，道：“几位圣尊那边，就还是我去招呼吧。”
说着已飞出青鸾山，自外界外而去。
这第一站，便是先去琅琊上界。
第二百一十九章罚你闭关
除了万仙上界，宁夜直往琅琊上界而来。
这次他算是和祖师做邻居了。
倏忽来至，在界外整了下衣冠，虚空轻叩数下：“弟子宁夜，求见祖师！”
界门打开，现出一条云雾缭绕之仙路。
宁夜沿着仙路一路行进，依然是四周空旷，唯有中央处坐着琅琊圣尊。
宁夜拜道：“弟子宁夜，向祖师请罪来了。”
琅琊圣尊全身笼罩于黑白之辉下，双目微闭，状若低喃：“你还知道有罪？”
宁夜俯首：“弟子知错。”
“错在哪儿？”琅琊问道。
宁夜回答：“万仙盟等三派之所以存在，本就是九位上尊特意留下，考验弟子们的磨刀石。曾经的刁难，也不过是磨练弟子所用。但是弟子却因此怀恨在心，把这磨刀石给砸碎了，坏了祖师们的安排，自是有罪！”
琅琊轻笑：“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
宁夜也笑了起来：“因为这磨刀石烂了。”
“嗯？”琅琊圣尊终于睁眼，双目黑白之光闪耀：“好胆！”
宁夜直接道：“在九尊眼中，万仙盟等三派是磨刀石，但是在这三派的眼里，他们可不会如此自处。过去这些年来，三大派为了让自家弟子成为圣尊，不择手段打压其他门派弟子，就连九大派都不放过，甚至屡有违规之举，本身就已在腐烂。而李凤山更是入了魔道，成为魔之爪牙，万仙盟早已失去其存在的本质意义。”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琅琊圣尊反问。
宁夜微笑：“天下之事，有什么能瞒得过圣尊的？只不过圣尊不愿去过问这些琐事，再者只要他们能发挥磨刀石的作用就好，至于本性如何，也不在意。但如今，磐蛇主宰觊觎此地，暗布魔道，侵蚀世人，万仙盟抱残守缺，不求自身进取，只求打压对手。就算是身为磨刀石，他们也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了……”
“好胆！”一声雷霆断喝自琅琊上界响起。
一尊天神般威武仙躯出现在琅琊上界，怒视宁夜：“万仙盟能不能发挥作用，是你说了算的吗？”
宁夜也不畏惧，拱手道：“见过裁决圣尊。圣尊掌天下公义，裁决平衡，最是公平不过。当年宁夜抵抗万仙盟侵袭，用的还是圣尊之道。”
“哼！”裁决圣尊已道：“宁夜，本尊刚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宁夜笑道：“何需回答？吾等是刀，万仙盟为石，两相碰撞，强者胜之，正是九尊定下界内公理。万仙盟身为顶级门派，拥有大量大能修士，结果却被我们一群后期之辈打了个落花流水。就按圣尊定下的规矩而言，这也是一场正常的胜负较量，只不过这一次，是刀赢了，石断了。又何需交代？”
这话说的裁决圣尊也是一怔，随后是一阵银铃般笑声响起：“好，好，好，说得好。万仙盟就是磨刀石，这一次也不过是正常对决，灭不了对手，被对手所灭，又算得什么？很正常的事嘛。”
随着话声起，一名女子出现，正是那万妙圣尊。
随着她的出现，就见琅琊上界幻化出无数草木鱼虫，将原本空寂的世界，化作一片自然旷野。
接着竟有无数甲士出现，奔走呼号，上演出壮观热烈的杀戮场面，虽是幻象，却无比逼真。一个声音道：“盗走万仙旗，集合众派弟子之力，假圣尊之威，震慑七成盟众，也算公平对决？”
却是那镇国圣尊也出现了。
宁夜扬声道：“万仙旗乃是我靠自己本身抢来的，此番侵袭，也从未提过圣尊名号，是他们想得太多。当然，弟子不否认有借势之嫌，但这叫兵法。镇国圣尊行兵法之道，最通兵不厌诈之理，这么说，是故意逗弟子的吧？”
镇国圣尊轻嘿一声，到是没再接口。
随后是一片玄奥光辉出现，竟然将那草木自然幻化兵众皆消于无形，整个上界再度恢复成一片死寂，只是又多了一些奇异玄奥，隐约可见无尽星空，仿佛这一处上界，便是星罗大千之界。
恒宇圣尊。
此圣到是未出现，只是声音袅袅而至：“宁夜，你和那些人，到底什么关系？”
这是开始盘问身份了。
宁夜扬声回答：“天命有数，生死伦常。或许前生有缘吧，再见便成故己知交。”
“前生有缘？”恒宇哼了一声：“所以，你果然是承认了吗？尔等皆非寻常出身。”
宁夜微笑：“何需承认与否认？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宁夜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个人，尊奉的也是吾辈人之道，便够了。”
“好一句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一声断喝响起：“若本尊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也是上天的安排？”
说这话的是五元圣尊。
仇不君脱离五元宗，却跟随了宁夜，五元圣尊自然是对他有些看不过眼的。
宁夜垂首道：“是！生死有命，道行在天。若圣尊想杀，杀便是了。”
“你是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我就不敢？”五元圣尊怒了。
宁夜微笑：“何来不敢，只有愿与不愿。其实我也想知道，宁夜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劳动圣尊亲手诛杀？”
犯了什么错？
呃！
这个还真不太好回答。
诚如宁夜所言，万仙盟这种东西，就是块磨刀石，磨刀石碎了，是磨刀石不争气，怎么能怪刀？至于来历也是一样，能成就大能的，谁还没点前世机缘？
仙人转生又不是什么罪孽，只要不是勾结魔道，那就不是问题。
宁夜身为天命之子，本身就说明他在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出身没问题，行为没问题，那你还找不到错处。
若非如此，宁夜又凭什么堂而皇之的来见诸位。
说到底，灭万仙盟的行为没有错，错的只是你竟然做到了，而事情又太过轰动，弄得圣尊都有些懵逼和措手不及。
这刻宁夜反问，五元圣尊都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上界中一轮日光耀起，驱散一切阴霾。
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道：“宁夜，万仙盟之事，动静太大，旧有格局被打破，将来必生乱象。吾等身为天中界守护，不可坐视。但虑及你所言亦非差，此事终究是李凤山有问题在先。既如此，便责罚你闭关千年，不得再外出干事，你可服气？”
这话一出，所有圣尊同时道：“见过上圣！”
正是日曜圣尊。
作为本界第一个成圣之人，努力鼓励后辈成圣，从而造就如今之格局，他也因此算是最得众位圣尊尊重的了。
听到日曜圣尊这么说，宁夜面露难色：“闭关千年啊，时间长了些吧？再说您老人家也说了，将来恐生乱象。谁惹的乱子谁来平，难道不应该是惩戒我平定乱事吗？”
琅琊哼道：“大胆，对上圣不得无礼。再说上圣也是为你好，你也算天纵之才，将来有成圣之机，上圣是不希望你在俗事上太过挥霍自己的才华。”
日曜圣尊到是未在意：“确实有些气魄，难怪凝儿和蝶儿都那么喜欢你。”
宁夜已道：“那这样成不成？我闭关就闭关，反正我现在也的确没太多需求，好好闭关也没问题。不过偶尔处理一下万仙盟的事，这个可以吧？”
“可！”日曜圣尊道。
“另外……”宁夜拖长了语调，见日曜圣尊没什么反应，继续道：“这闭关千年的条件，能不能改一改？就改成，人皇出关，如何？”
“嗯？”大家一起看宁夜。
日曜圣尊也乐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成就人皇不需要千年时间？”
宁夜嘻嘻一笑：“若做不到，那就只好关更久喽。”
“呵呵，有些意思。虽然你现在修为已然不弱，但要冲破人皇瓶颈，并非易事。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当是有些把握的了。好，那许你便是。”
第二百二十章通道（上）
即使没有日曜圣尊的吩咐，宁夜也是要继续闭关修行的。
他从没忘记自己还有紫极和七夜这两尊大拿在等着自己呢。
而拿下万仙盟后，宁夜也获得了足够的资源，这使他越发没有后顾之忧的抓紧时间修行。
不仅是他，死獠，池晚凝等人也分别进入璇玑殿中，立志鼓修。
大家都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什么，自然是不敢疏忽大意。
如果说涅槃杀人皇，放眼星罗千界，还有些天才能做到，那么人皇杀圣人，当真就是前无古人。
如此宏伟的目标，自然也有非同一般的准备。
从这天起，万仙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调期。
老大们纷纷修行，万仙盟不再搞事，对于崛起之人也不采取任何压制策略，反而使得万仙盟治下一片成就太平盛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二百年过去。
此时的宁夜早已成就涅槃巅峰，晋升人皇也只是须臾间事。
不过他暂时还不敢这么做。
实在是进度太快，肯定还是会引来关注。
宁夜对自身修为的进度，始终把控在一个超级天才应有的层面上，有隐秘，有天赋，但也不过分。
另一方面，宁夜也是想借这次晋升人皇之机，在道境上再有所突破。
每一次晋升都是一次突破之机，但如果只是吃老本的突破，那就意味着错过机会。
正因此，宁夜也一直卡着自己，想借此机会完成一次道境上的重大进益，但越重大就越可能被察觉，和之前的目的正好矛盾，所以宁夜也一直在做准备。
这一日，宁夜终于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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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
万仙上界，青鸾山中，响起一阵云罄脆鸣。
随着云罄鸣动，所有万仙盟下修士得到消息：立刻离开上界。
这消息来的莫名，却是来自盟主宁夜的亲令，众修士心中愕然，却终究还是只能领命离去。
所有修士全部撤离后，宁夜便发动万仙大阵，将万仙上界守护的密不透风，便是圣尊也难以窥其奥妙。
随后打开一道空间裂隙。
裂隙的另一头，正是三星之域。
宁夜要亲身传送到三星之域晋升！
这也是第一次，宁夜真身传递，即便这些年他苦修空间之道，依然困难重重。
不过他还是决定不再耽误时间。
这刻裂隙打开，宁夜对留守的池晚凝等人道：“我过去晋升，需要至少三日时间，在此期间，维持裂隙平衡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就算是圣尊过来，也不让他进！”公孙蝶回答。
“莫要乌鸦嘴！”宁夜瞪了她一眼。
再度用问天术推算一番，确认此趟风险不在圣尊，这方踏入裂隙之中。
进入的那一瞬间，一股汹涌的空间风暴已瞬间将他包拢。
以往都是短距离的空间传送，到无大碍，但这次是一场超距离的传送，这空间之力之强，也远超以往。所有的生命存在进入这空间之中，都会被撕扯成粉碎，即便是人皇之境，能够抵御的时间都有限。而且在这种地方一旦肉身损毁，元神根本就没机会重生，直接就会扯烂。
而这样的情况，却要持续至少一个时辰。
以现在宁夜的身体，几乎不可能抗住。
但宁夜偏就这么做了。
据说当年恒宇圣尊就有过类似的超空间传送，结果险死还生，却也因此领悟空间大道，最终成就恒宇圣尊。
可就算是成就空间之道的圣尊，恒宇圣尊后来也很少再进行这样的空间传送了，只因空间之力不仅看距离，也看进入者的实力，进入者的实力强，需要打开的空间也就越大，反过来也会进一步导致空间风暴的增强。
正因此，超空间传送在某种意义上几乎是各个境界的大难题，而宁夜却要在三日之内经历两次——他还得回来。
但这也正是宁夜所需要的——两次横渡，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空间之能方面达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这刻眼看空间风暴汹涌而来，以蛮横之姿撕扯自身，宁夜元神守宫，自身已化作天神之躯，硬抗着这风暴向前冲去。
空间涡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不断剥离，咔啦啦啦，宁夜身躯便如瓷片般不断剥落碎裂着。
但这剥落又不彻底，每当一层皮肤被剥落，就会诞生一层新的肌肤替代自身，生机不绝，源源不断。
然而空间之威何其强大，由表入里，真正受到侵害的不仅仅是表层，甚至他的内腑也同样受到这空间剥离的效果。就好像这攻击是同时作用在他身体的体内体外所有层面，甚至可以说是每个细胞。
所有的存在同在同时承受伤害。
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空间无所不在，也无所不入，便如高维侵蚀低微。
那一瞬间宁夜脑海中甚至冒起一个念头：降维打击！
是的，宁夜感受到了。
这空间的力量，真的是来自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
也只有在这恐怖的空间风暴中，承受着春风化雨般无所不知的侵袭，才能真正捕捉到那一丝奥妙。
当你感受到那般存在时，你才会意识到，原来我曾经以为我所了解的东西，竟如此浅薄。
只有这一刻，身在此间，你才能真正的感受到自身于此道之渺小。
但这认知没有让宁夜惶恐，反而更加兴奋。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这一趟超空间穿梭，绝对会让自己道境之途得到突飞猛进。
空间之力还在疯狂侵蚀，宁夜的恢复已赶不上侵蚀的速度，他双目已瞎，身体发肤皆在消亡，穿越空间也不再是靠飞，而是纯粹的惯性——在这里没有阻力，只要惯性的前冲，只要能撑到冲出的瞬间不灭即可。
但这又是如此的艰难，宁夜甚至轻松就可以推算出，以现在的情况，他连三分之一的路途都撑不到，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身体还在前行，意识却渐渐黯淡。
神魂之火疯狂摇摆，若风中残烛，眼看着随时将熄！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通道（下）
巨大的痛苦如海洋般淹没着宁夜。
死亡的威胁前所未有的笼罩着自身。
但是那时的宁夜，却无比清醒。
他坚信，自己不会死！
不仅仅是因为他用问天术推算过，更因为他是天命之子。
他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亦知道自己承载着怎样的使命。
当生命即将消亡时，宁夜的清醒程度甚至更超过以往。
越是接近死亡，越是领悟大道。
他感受着。
一丝丝空间力量涌入，在侵蚀宁夜的时刻，亦在宁夜的体内留下深深的烙印。
雁过留痕！
宁夜忽然泛起这个念头。
所有那曾经伤害我的，最终……都是属于我的。
风中残烛般的灵魂之火，正在最后的摇摆中颤动着。
忽然刷的一下，定格，不动。
仿佛时光在这刻凝固。
再感受不到风暴的存在，感受不到生机的消逝，一切的一切，就是这样静止着。
但静止的只是宁夜的身体，而非外在。
他依然在前行，在冲刺，在飞过那片漫长的空间甬道。
便如泥雕木塑。
只是原本崩灭的身躯开始渐渐恢复，并变得更加的晶莹玉润。
那是宁夜在吸收了空间之力，领悟更深刻的空间道则后，从根本层面改变了自身，提升了自身。
这使他极大程度的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空间传送。
而当最艰难的时光过去，后面就是一番通途。
这刻终于道境大进的宁夜，心中也是充满信心。
我果然成功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忽然咔嚓嚓再次发出崩灭的声音。
元神之火再度悸摇。
不对！
宁夜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胁正在涌至。
这是……
“嘶！”无声的灵魂般的吼叫自宁夜心神处泛起。
那是一股说不出的大恐怖，威胁着宁夜。
不好！
通道的远方，隐约间仿佛有一只竖瞳出现，正盯着自己。
磐蛇主宰！
宁夜一下明白了。
这个家伙竟然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虽然说宁夜和磐蛇达成了交易，但显然作为魔道巨孽，大魔主宰，磐蛇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挟持的下场。
它只是忍了下来，实际却一直在盯着宁夜，直到这刻，终于悍然出手。
空间风暴威能骤增，不仅如此，竟然还有部分反界道则。
磐蛇的意识已传给宁夜：“嘿嘿嘿嘿，宁夜，本主宰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你竟然以为本主宰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拿捏吗？荒谬！现在尔之生命已落我手，还是乖乖遵从你应有的命运吧。”
我应有的命运？
宁夜心神回应道：“我应有的命运不会是死在你的手里。”
“哦，你以为我是想让你死吗？”磐蛇笑了起来：“你错了，我可没说过要杀你啊。我不过是把部分反界之道送到这里，再顺带着加强了一下空间通道而已。你要想通过这条路，就只能继续吸收空间道则。我相信你的领悟能力，相信你的潜力，你可以做到的，嘿嘿嘿嘿。”
“是啊，我看出来了。”宁夜冷笑。
这货的做法，其实和天道考验一个鸟样：它把反道道则送过来，宁夜要想再利用空间道则稳定自身，就必然要吸收反道道则，换句话说，就是魔道入体。
这货就是在给自己喂屎，但是为了活命，你还不能不吃。
“好手段，果然不愧是主宰，我之前还是小看你了。”宁夜笑道：“不过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
“不做就是死！”磐蛇厉声道。
“那便死好了。我的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乃本体分身，就算死了，也不过是损失一个分身而已。”宁夜回答。
磐蛇大怒：“但是你在这个分身上的投入，已不弱于你本体。没有了这个分身，你又如何对付七夜？再说即便是分身，也有自己的独立意识，死亡就是死亡，不可改变！”
“哇，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啊？果然小看主宰就是个错误。”宁夜大笑。
“笑话，本尊当年吃了你那么大的亏，一直都在盯着你。”
“未必吧！”宁夜元神激荡，不客气的回应：“在我看来，你的所有做法，都在天道计算之下。我现在明白了，我所选用的应对之法，终究是回避了当初天道之考验。考验就是考验，是容不得回避的！在生与死，在魔与正之间，只有拿出所有的勇气去面对，去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资格承受这一切！”
“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有死无回！你以为，你死了之后真的还能再活回来吗？天真！”磐蛇怒道。
“那就去死好了！吾辈修士，岂有万事苟且，图谋求存之理！总有一日，需要面对真正的选择！而今天，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说着宁夜义无反顾的投向前方。
任由风暴冲刷，死亡临近，却全无所惧。
正如所言，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明白了！
死便死吧，永不入魔，百死无悔！
凭借这一刻的坚定意志，他全力冲击着，完全无视了那恐怖的风暴。
但是意志不能代替力量，他的生命依然在快速消亡。
磐蛇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蛊惑之意不断传来：放弃吧，入我魔道，永世得大欢喜！
这声音缠缠绵绵的不断进入，但宁夜心如铁石，竟是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红颜白骨浮世声名，皆是虚妄。
唯道念至坚！
见他如此坚定，磐蛇已然怒极：“混蛋！混蛋！混蛋！”
可任它如何魔念涌动，魔道纵横，甚至整个空间都化作黑暗，充斥无边暗流，宁夜却依然如清泉般前进着，尽管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却始终清澈。
他就像黑暗大河中的一点清泉，任凭消磨，终不变色。
终于！
最后的一点清澈水滴也在这黑暗大潮中彻底消亡，一切不复存在。
宁夜元神尽殁。
可就算是死，宁夜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没有给予磐蛇任何可趁之机。
当他终于彻底的，全灭的消亡的那刻，磐蛇没有兴奋，反而发出悲愤至极的绝望吼声：“不！！！！”
就像是有什么大恐怖要袭来一般。
下一刻，空间通道中，一缕光华缓缓升起。
乳白色的光晕驱散一切阴霾，所有的黑暗不复存在。
同时光晕轮转，从那光中，已走出一个人来。
正是宁夜。
他看了看身周所在的位置，忽然一笑，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次还真是要多谢你了，磐蛇。”
随手一挥，空间通道消失。
宁夜已出现在天蚕之上，出现与本体之旁。
下一刻，造化神座轰鸣，泛起无边圣辉。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清晰的未来
天蚕之上，圣辉高照。
本体与分身对望，同时一笑。
下一刻，分身向着那大道神兵飞去，就见光点一闪，已来到那金属块后方。
然后他盘膝坐下，开始了冲击人皇的过程。
池晚凝等人虽然知道分身要过来，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诧异：“咦？夫君，分身的情况好像有些奇怪。发生了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见宁夜本体，肌肤已化作晶莹玉色，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升华，一圈圈神圣光晕涌动而出，与那大道神器遥相呼应着。
远方七夜星君见到此景，也同样愕然：这动静，难道是宁夜有所突破？
只是此人就算有突破，也是藏着掖着，为何这刻竟不加掩饰？
而且这一刻宁夜所表现出的突破，是如此强大，就好像获得了什么大益处，七夜星君甚至感受到了丝丝危险。
他精通星象，一定程度也可测算天机，忙推演一番。
这一推演不得了，就发现自己原本七成胜机竟降到了三成。
怎么会这样？
七夜星君大骇。
也就是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竟多半是要输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导致自己的希望降到如此地步？
他不明白。
但他知道如果是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自己恐怕就不是输的命，而是要死掉了。
要不要立刻离开？
七夜星君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放弃，那至少还有逃生机会，否则一旦等输掉赌约，宁夜掌控了那件主宰神兵，自己就是必死无疑。
只是这念头刚升起，七夜星君便立刻否掉。
“我知道了！一定是此子掌握了某种天机秘术，偷改天象，误导于我。他乃天命之子，气运加身，完全有可能做到这点。是了是了，这是他故意如此，诱骗于我的！”
未来不可知，天机测算也不是必灵的，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大道主宰层面的事。
所以这一刻七夜星君坚信，是宁夜故意如此，想欺骗自己逃离，若非如此，又怎会一反常态暴露自身领悟。
于是定下心来，继续研究着。
这边造化神座上，宁夜本体看着圣辉释放，也有些可惜——他可惜是这一下终究还是暴露了自身的突破，七夜星君若是知机，多半就立刻逃了。
只是端详远方，却发现七夜星君竟然不为所动。
一时也有些诧异。
自己有了这么大的突破，连他都能推算出来，胜负的天平已开始向自己倾斜，七夜没道理察觉不到的啊？
怎么？
宁夜不明白七夜是怎么想的，但既然这家伙不跑路，那大家就继续耗下去呗。
这刻见池晚凝他们问起，宁夜也不隐瞒，便将分身之前所遇之事大致说了一下。
听到分身被磐蛇主宰暗算，终究还是经历了一次天道考验，大家也是懵逼。
公孙蝶愤怒道：“天道竟如此阴险，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暗算你！”
宁夜道：“不可胡说！此乃天意，若非如此，又怎得大进！”
琳琅天轻抚宁夜：“夫君得了什么？”
宁夜轻轻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天意所在罢了。”
“天意何在？”
大家一起问。
宁夜却摇头不言。
天意不可说！
但宁夜自己是真的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天道一定要做如此考验了。
说起来，这还和他当年的一个猜想有关——那就是主宰布道寰宇，那成就第九境，是不是就要布道正反两界了？
答案为是！
这就是成就第九境的唯一之法！
将正反两界重归一统，则为主宰之上，终极之境。
而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天道必须考验所有人。
只因为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反侵魔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宁夜将正道之光送入反界，会得到如此大的气运眷顾的原因。
一切都有定数。
从来都是反界侵袭正界，但正界也想反攻啊！
宁夜是少数做到这一点的人，但他要想做到更高，更多，甚至全面反击，就必须经受这考验。
所有投机取巧的手段都使不得。
这一次宁夜分身前来，就是一次新的考验。
尽管只是分身，但这个分身若亡，那与七夜星君的对抗也必败，所有天蚕修士都必死无疑。
所以这就是一次真正的生死考验。
宁夜通过了！
但也正因为是分身，所以宁夜才有复生的机会——天道以本体与气运为消耗，重新复活了宁夜的分身。
磐蛇没有撒谎，天道考验真的是必死的，所谓的有惊无险不存在。
从这方面说，天道无智到是又确定的了——只有真正的死亡才能通过考验，但通过考验的又他妈都死了，所以你丫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啊！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天下从无第九境的原因，因为天道自己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直到这一次，事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第一次天道考验，宁夜选择分化解决，第二次天道考验，却是分身蒙难。
分身的奋不顾身，终于让原本的矛盾化解，方得以成就这一切。
所以这一刻，宁夜真正通过了天道考验，也导致他瞬间明悟了许许多多。
比如万道皆天道，拥有天道气运，实际是可以加持在任何道途上的，只是以前宁夜悟不到也做不到，但现在他可以了；又比如正反两道之界限，宁夜也更加容易看清。
现在宁夜本体从那件主宰神兵上吸收道则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而在将来，宁夜甚至可以化反为正，将反界道则修正为正界——那正是他的终极目标。但他全面做到的一刻，就是成就第九境的一刻。
也就是说，关于未来的道路，虽然还没有走到，但是宁夜已经完全看到了，再不存在迷茫之事。
这一刻，宁夜对整个天道的领悟，甚至还在紫极圣尊等人之上，真正达到了圣境，甚至主宰之境。
这就是通过考验得来的巨大收获。
纯以道论，天下已无人可出其右！
可惜这一切都不能说，宁夜也只能唏嘘一句：“你们只需要知道，此战，吾等赢定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起变故
虽然大方向是明了了，但是修行还得一步步来，许多细节仍需完善。
正因此，宁夜分身在那件主宰神兵上，也是不客气的吸收着此物道力，充实自身。
对他来说，这种情况就好比是做企业，完整的商业模式，投资，都有了，现在就是把架构搭起来，一步步充实，然后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即可。
正因此，这次的人皇冲击，对宁夜来说，感悟比上次更多。
毕竟他先后解析了七夜元神，紫极天道，更有大道神兵之道则助力，如此众多的精深感悟，在这一刻充斥着宁夜，随着心中道则提升，一道道玄秘符纹烙印自身，道体越发强横。
终于，伴随着一声尖锐呼啸，神光再起。
这次不再是天道圣辉，而是晋升人皇的正常神辉，只是堂皇浩大，正气凛然，带给人一种非同一般的感受。
就算是常人见到，都能感受到这位人皇不一般。
只是落在七夜眼中，却只是轻蔑冷笑：“果然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吗？一个新晋人皇也要如此彰显，分明就是故意诳骗于我。尤其还是在那件主宰神兵上晋升，就不怕魔道反噬？可笑啊可笑，若你能做到，早便做了，终是派一个手下不惜入魔来成就自身吧。”
说着不屑一顾，继续修行。
这货的脑补到也强大，直接想成宁夜不惜牺牲一个手下进入魔道来欺骗自己，所以完全置之不理。
宁夜见这货一心求死，也懒得提醒他。
下一刻分身归来，也不多言，重入空间通道。
这一次磐蛇没再来折腾，实际就算折腾也没用了。
尽管宁夜成就人皇，空间风暴也威能大增，但对宁夜来说，这点威胁也不算什么了。
一路穿行，顺带着继续感受空间道则，深知这空间之道，果然是最接近天道之途，到也乐得借此机会继续补充完善自身。
所以一趟穿行下来，空间道则也同样再度有所突破。
这次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宁夜便回到青鸾山，顺手解除空间裂缝，一切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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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人皇后，宁夜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去找紫叶的麻烦与后账，而是继续修行。
他如今在道途感悟上已强过紫极，也就是说正面道境对抗，紫极已不可能是他对手，甚至可以被他反压。
但紫极终究是圣人，自身修为依然了得。
宁夜估计真要打起来，在自己道境还无法全面压过紫极的情况下，拼修为依然有些悬。
考虑到还有时间，自然是要继续修行，好歹将时间利用到极致，将自己再提升的强一些，把握也大一些。
不过天下之事并不总是顺心而行。
只是过了三十年，宁夜就收到一个他不喜欢的消息。
宁贱死了。
被宁贱坑害了这么多年，紫极圣尊一直无法完全消除魔性。但他终究也不是傻子，时间长了，渐渐也回过味来。
在经过长年累月的试探之后，终于找出宁贱这个罪魁祸首。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知道了宁贱的真正身份。
“所以紫极已经知道，宁贱之事是我们做的了？”琳琅问。
“嗯，应该是知道了。宁贱本是银星罗汉，当年他死的时候，元神碎片落于吾等之手，被我们暗中做了手脚，这事紫极也是有点数的。既然知道了是银星罗汉转世，那自然也就知道了和我们有关。”宁夜回答。
“切。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也不是朋友。”公孙蝶扭着腰肢道。
宁夜却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终究是一件大事啊！”
以往都是下界纷争，圣尊不管主要原因是懒得管。
现在这事可就不一样了。
是竟然有修士对圣尊暗下毒手。
这事要是让其他圣尊知道，估计琅琊圣尊都保不了他。
池晚凝奇怪：“那为什么紫极还没说出来？”
宁夜冷笑：“自然是因为他魔道未除，一旦说出此事，那之前的隐忍不就白费了？”
没有了宁贱拖后腿，紫极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清除自己的魔性，毕竟他和当年的主宰不同，当年的主宰是主动容纳，而他是一直在抵抗，从未让魔道真正深入自身。
“估计要多久他会全面解除？”池晚凝问。
“正常情况下三十年，不过我已经知会过东平他们，他们会尽力拖延，但最多也就是拖延到五十年。”
“五十年，时间还是有些不太够啊。”池晚凝皱眉道。
对于人皇境来说，就算有璇玑殿，五十年的时间也还是太短太短。
“所以还是得做点什么啊。”宁夜自语。
绝对不能让紫极这个老小子这么轻松就解除，还是得想个办法。
“要不找紫叶？”公孙蝶问。
“不可！”宁夜直接否决。
紫极圣尊在上界，那地方就算是磐蛇主宰都很难侵入，何况紫叶。
而且银罗汉一事一出，紫极更不可能从外界招人了，现有的力量已经足够，紫极只要忍个“三十年”就能解决问题，所以肯定是一切求稳为主。
再者磐蛇“才”暗算过他，现在宁夜找他们出手，估计紫叶都得另有盘算，没准就再次搞点什么幺蛾子。
现在宁夜和魔界，相当于互有顾忌——磐蛇知道宁夜的身份，宁夜也知道磐蛇的计划，大家就象是有默契一样，谁也不提，各自行事。
这种情况下再有什么别的行动，就可能会打破这默契。
虽然宁夜也不怕对方知道自己是天蚕修士，但前提还是他有更大的把握可以在此间立足——天蚕修士也是人，往好里说，就是外乡来客隐姓埋名，往坏里说，就是他国间谍潜伏在侧。
而决定好与坏的，不仅看对方心情，还看自身实力。
你实力强了，那就是好人。
这就是修仙界的认知习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如何是好？”公孙蝶也有些着急：“要不不管他，先把紫极老儿的徒子徒孙杀个痛快再说。”
“又胡说。”池晚凝轻推她一把。
宁夜却是眼神一亮：“这次蝶儿到是出了个好主意呢。”
“你说什么？”大家惊诧看宁夜。
宁夜笑道：“反正都是要做的，不如就先对紫极宫下手。”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接单
紫极宫这些年日子很不好过。
和正气宗的一战，让他们损失惨重。
而紫极圣尊迫于无奈承认正气宗弟子在他手中，更是让紫极宫颜面大失，连大义名分都没有。
世界终归是需要秩序的，大义就是秩序的根本，没了这个，许多事也就做不得，曾经吃过的苦果也只能含泪咽下。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放下了仇怨——正气宗我是没法惹他，你万仙盟我还惹不起吗？
所以过去这二百多年，其实紫极宫和万仙盟一直不对付，曾经的好友随着宁夜的入驻，俨然已成为仇敌，大战没有，但是私下里两派修士只要遇到了，就多有大打出手之事。
但在这个问题上，紫极宫依然是弱势的一方。
没法不弱势，如果不考虑圣尊，仅以门派实力而言，反而是三个没有圣尊的门派更强。
毕竟人家靠的就是数量。
以万仙盟为例，纠集了数百个门派的组合，光是人皇境就有五六十个。
而一个圣尊仙门，通常也就六七个人皇。
虽然人皇和人皇也有差距，万仙盟的人皇肯定没有九大派的人皇质量这么高，但是数量优势太过明显。
这种数量自上而下，从人皇一路下沉到华轮藏象，不管哪个级别都是碾压对手的。更何况天道盟的那一波人，个个都是天才，连质量都不逊色于对方。
结果就是圣尊不出的情况下，实际是紫极宫被压着打。
当然紫极宫也不傻，很快就联系了天中教。
天中教也是无圣尊三大派之一，据说早年出过一位疑似圣尊的人物，不知因何缘故而陨落，有人一度怀疑是九大圣尊下的暗手——但这和九大圣尊一贯以来的宗旨不符，所以说不清道不明。
但这位大能的陨落也没有白陨，他死后道念转化，造福了一大批弟子，硬生生创造了出了三十多位人皇境。
数量是比万仙盟少，但是团结程度高，尤其是一门出身，同擅一道，联手作用下，据说这三十多位人皇是真的拥有可以短暂对抗一位圣尊的能力的。
因为他们的道可以联合！
神道。
所谓神道，据说是就是天中教那位大能所开创，以神入道，说白了就是将人皇元神特性推高到一个新的巅峰，所谓以神驭道，以人合道。
说的再直白些，即吾神即吾道，吾道即天道。
有点人定胜天的意思。
按这逻辑，这才是妥妥的男主模板。
奈何胜天没那么容易，天中教三十多位男主，加起来也就是和圣尊短暂抗衡，到底能抗衡到什么程度，没打过也不知道。
天中教和日曜阁的关系不好，日曜圣尊乃第一上圣，八大圣尊都尊敬，日曜阁在天中界也因此备受推崇。
但是天中教偏就不买这个账，竟然敢和日曜阁对着干。
日曜圣尊也依然老好人，没有对付天中教，结果就是天中教强横无匹，论跋扈程度更甚过万仙盟。
当年他们没对付宁夜，但是和池晚凝公孙蝶却干过几架，在受限于规则束缚下，同级别干不过，也有不少精英弟子死在二女手中，尤其是公孙蝶，心狠手辣，很是杀了几个天才弟子。
万仙盟被宁夜掌控后，池晚凝她们成了盟主夫人，天中教自然看万仙盟不过眼，只是号称可以对抗圣尊的天中教，偏就拿万仙盟没办法。
谁叫他们人皇少呢，联合起来很厉害，分开来的话就立刻弱于万仙盟了，这也算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而在紫极宫抛出橄榄枝后，天中教便很是开心的接过。
于是这两派联手，和万仙盟在私下里也是打了不少架，万仙盟也因此吃过些亏。
而对于这一切，宁夜过去因为要抓紧修行的缘故，一直没有过问，主要事务都交给凤仙珑他们处理了。
直到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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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缘山，闲云净土。
这里是闲云上人的修所，自从闲云上人来到这里，就再没有人敢到这座仙山来登高望远，观摩云顶沧海。
闲云上人人如其名，讨厌一切琐事烦扰，所以基本不管教内事务。
但很少有人知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闲云上人不允许有人窥测他的秘密——他是天中教的杀手，著名的金牌杀手无名。
杀手这个名称很有意思，在修界，它代表着低级。
极度的低级。
一个修士只要成就万法级别，基本就不会干杀手这种行当。
但是闲云上人不同，他当年就是杀手起家，机缘巧合成就法身后，却依然没有摆脱旧业。
无他，只因热爱！
他喜欢看着别人在痛苦中哀嚎，不敢置信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竟然会劳动一位人皇来刺杀——是的，闲云上人接单不看对手实力，就算是一个凡人，他都可能接单。
毕竟兴趣这种事，哪有高级与低级之分。
当然，堂堂人皇接单杀人，说出去丢份，所以这是个大秘密，是绝对不能说的。
人们只知道天中教暗部下有个金牌杀手，据说什么境界的修士都能刺杀，但从来不知，原来那杀手本身就是个人皇。
今日闲云上人正自山中修行，忽见远方一只鹞子扑扇着飞来。
落于净土，化成一点火光飞至。
闲云上人信手拈来，已得其讯。
“龙吟山庄庄主龙黎明，三个月前独战三位涅槃，斩杀一人，重创两人……有意思。这个龙黎明，本座见过，那个时候好像还没这么强。这么说，当是有什么奇缘了？”闲云上人拈须微笑。
闲云上人当年干杀手的时候有过好运，先是得了一件可以催生灵药的宝物，使自己可以获得大量资源，后来又得到一件可以融合五行之力的宝物……几度机缘巧合下，方成就今日。
这也是为什么他乐此不彼要当杀手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获得机缘的方式。既可以满足内心中的需求，又可以满足实质的收益，关键还低调。
天下之大，总有人有自己的机缘。
而自己的路，就在于夺人机缘。
所以闲云上人接单，一向有个标准，就是必须对方有点与众不同之处。
天中教也知道他的习惯，给他发任务素来都不多说，只道奇特之点，闲云若有兴趣，自会接了去办。
这刻见这龙黎明的情况，颇有点天赐机缘的意思，闲云上人便动了心。
当下便长身而起，向着那龙吟山庄飞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神道
一路飞行，闲云上人来到龙吟山庄。
远远就见到一人头戴斗笠，独坐云头，手持钓竿。
那鱼钩落入云中，云层中有飞鸟掠过，尝试着去摇鱼钩，鱼钩却轻晃几下，并不许鸟儿得逞。
闲云见状笑道：“既于云中下钓，为何却不许鸟儿咬钩？”
那斗笠人微微抬头，道：“吾垂钓闲云，志非在此。”
听他说垂钓闲云，闲云上人便有些不满。
看看那斗笠人的模样，道：“龙黎明？”
斗笠人微笑回答：“正是。敢问阁下是……”
闲云老儿哼了一声：“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姓名，只是本座有话问你。三个月前，你与人对决，以一对三，胜费独思三位涅槃，用的是何法子？”
龙黎明便道：“无他，就是仙法强些罢了。”
闲云冷笑：“费独思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也是成道多年的老家伙了，涅槃中期，无论是修为还是仙法神通都不弱。你龙黎明不过是一个涅槃初境，凭什么一对三的情况下，胜两个中期，一个后期？说吧，若你说出实情，本座还可以考虑给你个全尸。”
龙黎明笑道：“所以我就算说出一切，依然免不了一死吗？”
闲云傲然道：“本座既然出了手，岂有空手而归之理？留你全尸，你龙吟山庄上下也可得保周全，便是本座最大的恩赐了。”
龙黎明点点头：“上人所言甚是，既如此，那我也只好说实话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其实那不是我以一对三，而是有人帮我。”
“嗯？”闲云一怔。
这大概是他最不喜欢的答案了。
怒视龙黎明，闲云冷道：“当真？”
龙黎明嘻嘻一笑：“自然是真的，却是让上人失望了。”
上人？
垂钓闲云？
闲云上人陡然意识到什么。
不好，他知道本座身份。
心中寒意大冒，闲云上人扬手打出一道玄光，冲着龙黎明面门扑下，同时已施遁法就要离开。
却发现自己遁术竟然无功，那一道玄光在龙黎明面前转了一圈竟不下落，而是绕过他向着天外飞去。
同时身后已现出数道身影。
为首一人正是最近风头大劲的一名修士。
“死獠！！！”闲云上人怪叫一声，知道上当，已向空中窜去。
死獠前不久刚晋升人皇，但是其战绩之辉煌，却让闲云不敢小觎，更何况在死獠身边还有池晚凝，公孙蝶等人。
眼看闲云上人飞纵而出，众人同时抬手，整片天空已现出一片天罗地网。
闲云遁术无功，就算是飞也飞不出这罗盖之地。
他心中叫糟，大喊道：“尔敢杀我，无奈天中教闲云上人！”
公孙蝶长笑一声：“莫说笑，闲云上人怎会行杀手之事，阁下分明是天中教的金牌杀手无名。既是杀手，出任务时折了羽，断了翼，亦属正常，何患之有！”
说话同时，仙风云动，一大群人已同时压下。
闲云上人知道不好，一拍额头，一道神辉冲天而起，口中高喊：“汝敢杀我，我天中教知晓，必生大战！”
只是这神光刚冲霄飞出，就见一只手从上方抓下，竟是将那神光摄住，上空已传来轻笑：“本来还想着怎么从你身上获得一点完整元神，这多少要费些手脚，没想到你自己就分出来了。唔，不错，不错，到是省了许多事。”
“宁夜？”听到这声音，闲云上人大骇，心知已入敌人算计中，高叫道：“吾乃神道弟子，与同道心神相连，你若杀我，吾知师兄弟必然得知。”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费神传讯？”宁夜反问。
闲云大急，连续打出数道神通，只是威能竟不出那片罗网，同时叫道：“吾只是搬兵求救而已，本座没有骗你，我与同门性命相连，我若死，他们必知！”
“呵呵，多谢指点，我会注意的。”宁夜呵呵笑着。
他也不出手，而是直接将闲云打出的那点神光研究起来。
以他如今的道境感悟能力，闲云上人的元神虽奥妙非凡，却终是瞒不过他。
只是这一研究，到也让宁夜惊讶的咦了一声：“果然有点意思。喂，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死獠强横出手，玄色光辉力压闲云，没好气道：“有屁快放！没空和你聒噪！”
他虽是天纵奇才，闲云上人好歹也是人皇后期，要对付他并不容易，虽有其他人出手，但主要还是防止他逃跑，所以宁夜不出手的情况下，死獠一时也奈何不得这老儿，对宁夜说话的口气也显得不耐烦起来。
宁夜笑道：“坏消息是，这老儿说的没错，他和天中教的那些人皇果然是心有灵犀呢，只要杀了一个，其他人就必有感应。”
闲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确认，又惊又喜，口中则道：“你知道了还不放人？今日之事，本座可以当没发生过。”
宁夜也不理他，继续道：“好消息是，其实这老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什么？
闲云一愣。
这不是我天中教神道仙法之本质吗？难道还有什么特殊原因？
宁夜已道：“当年天中教教主无涯仙尊冲击圣境失败，死后元神不灭，降于众弟子，成就三十多位人皇。呵呵，本来我只当是个传说，现在看来是真事，只不过，那不是他晋升失败而不得以为之，而是有意如此。”
凤仙珑已明白他的意思：“炉鼎？”
“唔。”宁夜点头：“无涯仙尊修神道，奈何道境不足，以神成道，谈何容易。想不到竟被他使用了这么个法子，所有这些弟子，其实都是他的炉鼎。将来终有一日，无涯仙尊会借弟子之性命，重现出现，成就圣境。”
“你胡说！”闲云上人大急：“这不可能！”
宁夜笑了笑：“我能理解你的不相信，毕竟这可是一位试图冲击圣境的大能留下的手段，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圣尊都未必能看破。”
那无涯仙尊留下的手段极为隐秘，就连圣尊都被他瞒了过去。
但是宁夜是什么人？
三星之域归来，道境大开，道行堪比主宰，天道深度甚至尤过主宰。
这种终极之秘，于他却不过是看一眼之事。
万年秘辛，一眼即破。
可以说只要境界到了，什么终极秘密都是肤浅小事。
闲云上人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本能的更不愿相信：“宁夜，你中伤吾师，简直该死！天道五行环！”
随着他的说话，一道闪耀着五色流光的圆环已出现空中。
“天道五行环？”宁夜看看那宝物，不由想起了当年长青界那倒霉圣人。
当年那货干的，正是逆五行之事，只不过眼前这个是正五行。
这刻眼看天道五行环出现，宁夜轻蔑冷笑：“不错，这东西还有些用处。”
随手一抓，那天道五行环已落于手中，再无丝毫神光展现。
什么？
闲云上人大吃一惊。
就见宁夜已眯着眼看去：“聚神转生，冲击圣境……哇，小凡，你的机缘来了。”
说着骤然出手，抓向闲云上人。
这一抓落下，闲云上人就感觉心神摇曳，竟然什么手段都用不出来了。
圣域道境？
怎么可能？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吞噬
一场大战结束，闲云上人陨落。
随着这位天中教大能的死亡，宁夜也如愿收获到自己所需的闲云上人元神，顺手打入江小凡体内。
江小凡这些年跟随宁夜修行，虽然还未成人皇，但也已是涅槃巅峰。
吸收闲云上人的元神于他早非难事。
只不过这次宁夜的要求要特殊一些，不许江小凡全部吸收，而是保留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神道道则。
这一点道则保留，则闲云上人与天中教的联系就不会断，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知道他死了。
天中教的人皇大佬们依靠元神间的特殊联系，彼此可以遥相呼应，一人有事八方皆知，所以很难被人暗算。
偏是遇到了宁夜这个克星，就彻底抓了瞎。
接下来宁夜便按照计划，带着人一个个找过去。
天中教的人皇大多各有清修之地，平素无事不相往来。再者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境界，也难有什么麻烦会摆不平，所以做梦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一场杀劫降至。
就这样，宁夜一路猎杀。
七日后于上红山斩凌云仙尊，十二日后赴绝仙岭灭洞玄真君，紧接着赴南海，奔九泉，走洛城，下酆阳，上云霄，只是短短百日光阴，就先后猎杀十二位天中教人皇。
每一次出手，必先以神通仙法遮蔽玄机，不使外人知晓。
或以利引，或以色引，或以阵伏，或以挑战为名，每次都针对目标性情习惯下手，百日连斩十二人皇，竟无半点消息外泄。只肥了江小凡，十二人皇元神凝聚自身，借助璇玑殿之力，距离成就人皇已然不远。
但宁夜对此尤不知足，他既知天中教无涯仙尊所布之后手，便打算了借这无涯仙尊之力，帮江小凡也成圣。
若能做到，对付七夜就更加方便了。
这一日，宁夜带人再度来到一处古地。
荒绝岭。
轰！
无边神通炸起，一片血红光辉波卷天澜。
“宁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天中神道教！”一名人皇大能发出愤怒已极的咆哮。
就见其人身高巴掌，全身浓密红毛，面部古朴，看起来就像一个红毛毛大猩猩。
宁夜长笑道：“红毛尊者，我们来都来了，你还说这等废话有什么意义？”
红袍尊者闻言大怒。
他一身红毛是当年修行时不慎走火入魔所致，虽后来终于救回，却也因此一身红毛再不可褪，只是他自身极为在意这个，世人只敢称红袍，而不敢称红毛。
宁夜却是不客气，直接扒他伤疤：“天中教助纣为虐，帮紫极宫对付万仙盟，这笔账我计划着要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待灭了你们后，我再去找紫极宫的麻烦。你，不过是这条路上的一个小小绊脚石而已，杀你还要打报告吗？”
说着手一挥，众仙已蜂拥而上。
竟然还想找紫极宫的麻烦，红袍尊者也是心中一震：“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圣尊降临吗？”
“要是怕就不用做了。”凤仙珑冷笑，扬手撒出漫天花树。
大片的鲜花自空中降落，红袍尊者断喝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就见那些花朵竟纷纷长出红色绒毛，瞬间枯萎衰败。
凤仙珑也不奇怪：“好手段，却终是垂死挣扎而已。”
随着凤仙珑的说话，江小凡倏然出手，就见那漫天红毛消弭无踪。
红袍尊者微愕：“怎么会？你这手段……”
他想说却没说出来，江小凡此刻所用之手段，竟然有几分天中教的神道奥妙在内，而且感觉比自己更加高明许多。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巧合！
他心中想着，已大呼着发动出一片血色汪洋，整片荒绝古地，红光大盛，山石间具有红色绒毛升腾而出，如巨树生长，一股强大的灭绝之力已席卷而出。
在这恐怖威能下，每个人都能清晰感受到自身生命的流逝。
带着洪荒上古绝灭之威，侵袭着众人身心。
此人之修为，竟比之前判断的还要强盛许多。
就连宁夜都不由眉头挑起：“原来你早就是天中教中最强的那个了，到是错估了你。”
红袍尊者狂笑：“狂妄无知之辈，我红袍老祖岂是尔等可以算计的！”
“白痴。”宁夜摇头：“既然是伏击猎杀，自然是数倍数十倍之力碾压方可。你就算隐藏实力，又能隐藏多少？只不过是让我们的收获更加丰富一些罢了。”
说着屈指一弹，这次没有强行镇压对手，而是再次强化了整片空间的遮蔽，不使红袍老祖神灵外泄。
江小凡已长啸着，元神之光盛放，再不掩饰自身神道威能。
十二名人皇的神道威能在这刻联合运用，竟是再度将红袍尊者压制住。那一片侵蚀生机之力，竟是就这样被他生生阻住。
红袍尊者大惊：“你……”
这次他终于可以确认了。
对手确实拥有比他更强大的神道威能，他甚至也明白了怎么会这样。
“孽畜！死！”红袍尊者愤怒已极，全力拼杀。
江小凡却长笑道：“尔之神道比我之前判断的更强，此番到是可以借助尊者之力成就人皇，江小凡多谢尊者成全！”
说着也不客气，就见元神幻化，已变成擎天大口，竟是直接将那红袍尊者吞了下去。
虽然实际只是吸收元神，而且只是神道，只是看这威严光景，依然给人几分吃人证道之感。
就连死獠都不由发出啧啧赞叹：“你小子也算是跟对师父了，看样子还真有可能比我们都更早成圣。”
说话间，江小凡身体鼓胀，元神澎湃出冲天神光。
那是红袍尊者最后的抵抗，一场元神战斗已在江小凡体内展开。
这也是第一次，江小凡以涅槃元神对战人皇元神，虽然他之前已经“服用”过许多人皇元神包括七夜星君圣境之魂，但终究都非完整的。
如今这红袍尊者却是完整元神，以人皇之姿，显然是要强压江小凡，反客为主。
江小凡却大笑道：“没用的，我自修行以来，经历元神之战无数，练就斩神之刃，更有天中教十二人皇神道加持，红毛老贼，纵然你蛰伏于世，底蕴强悍，却也终究不会是我的对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随着他的呼喊，红袍尊者已发出绝望呼吼。这一刻他的眼中，江小凡的元神之威已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呼啸着将他彻底淹没。
自己堂堂人皇巅峰，在这场神魂之战中，竟是全面落于下风！
下一刻红袍尊者的元神已彻底被江小凡磨灭，随着最后一点灵光涌入，江小凡体内气机暴涨，神威冲云霄。
突破！
成就人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江小凡的来历
江小凡成就人皇，带给人所有人的感觉明显不同。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觉，就如一轮昊日高悬天际，让所有人都心生神往。
就连宁夜看着江小凡，都不由啧啧：“成了……真的成了……通灵体质的人皇，普天之下，星罗万界，恐怕也就这一个吧？真不知这样的人，走到最后，又会是如何？”
神光收敛，威能消弭。
在完成了对人皇境的冲击，江小凡终于又回复原来的姿态。
他缓缓落下，跪到宁夜身前，激动兴奋道：“师父，弟子终于成功了！我是人皇了！”
“唔，恭喜你。”宁夜微笑着挽起江小凡的手：“不错，不错，你现在也是人皇，不用再动不动就跪了。”
江小凡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师父，小凡也没有今天，无论将来走到什么地步，小凡都不会忘记师父的提携。”
“吾知你心思。”宁夜将手指放在江小凡额头：“敞开心神，让我进入。”
江小凡依然放开心神。
宁夜之神长驱直入，在江小凡体内转了一圈，已然明了。
收回手指，他说：“果然，你的体质非常适合神道。无涯仙尊的神道，简直就是为你量体打造的……咦？”
宁夜忽然咦了一声，屈指掐算，片刻后，目中神光亮起：“原来是这样……”
江小凡不解：“师父，怎么了？”
宁夜看江小凡，脸上已现出古怪表情：“我想我知道你的真实来历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是愕然。
池晚凝心思最是灵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看宁夜，再看看江小凡：“夫君，你不会是说……”
宁夜点点头：“是。小凡应当就是无涯仙尊转世。”
“什么？”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就连江小凡自己都傻了：“我是无涯仙尊转世？我……我怎么不知道？”
宁夜笑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不是每种转世都能保留前世记忆的。”
绝大多数转世仙人，都无法保留记忆，宁夜当初也是参悟其中奥妙才能做到，属于极端个例，实际象无涯仙尊这般，方属正常。
稍加推测，宁夜已然明了：“当年无涯仙尊以神入道，试图以此冲击圣境，但不知为何却失败了。为此他不惜兵解自身，将神道留给他的弟子。我本来以为，他是要用所有弟子神道之力集合重生，但总觉得这里面还差了点什么。如今才真正明白，原来真正的后手还是你。”
说着宁夜也苦笑起来：“通灵体质要想成长，唯有走神道之力，两者结合，神道大成。可惜通灵体质先天易被觊觎，大多数时候就连成长都做不到。如果我猜的没错，小凡不是无涯仙尊第一次通灵转生，而是已经经历了无数轮回。最初的时候，无涯仙尊或许还有一些方法能够保留少许记忆，但随着不断的轮回，过往记忆早已消磨一空，导致他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江小凡也听得呆了：“原来是这样么？师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可以不说的！”
宁夜笑笑：“说与不说又如何？那些所谓的大秘密，随着时间推移，终究是过眼云烟。我不相信我的好徒弟会因为知道过去的身世就背叛我，这种事终究是看人的。人不行，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会背叛。人没问题，就算前尘曾是大能又如何？过去的都是过去了，现在才最重要。再者我本来也是要助你成圣的，我也找不到让你背叛我的理由啊。”
听到这话，江小凡喜极而泣：“多谢师父信任！”
“行了。”宁夜拍拍他：“这点小事就莫要婆婆妈妈了。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到了有些问题……说起来，天中教也算是你前生建立之教派。若是继续对付他们，好像不太妥当。”
这到是。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江小凡的身份，再让他去屠杀曾经的旧部，就明显说不太过去。
公孙蝶却冷笑道：“旧部又如何？终究是要忠诚于自家才算旧部。无涯仙尊陨落数千载，天中教是否还认无涯仙尊这个祖师爷，都是问题呢。”
听到这话，宁夜眼前一亮：“说的也对。不过给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他说着看向江小凡：“小凡，你想不想重新成为天中教之主？”
江小凡愣了愣，随后道：“师父是想让我……”
“是。”宁夜道：“我想让你公开自己无涯转生的身份，去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接管天中教。你如今已成人皇，神道入体，浑然天成，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无涯转生。如果天中教还认你这个老祖宗，那自然会奉你为掌教。”
“那如果他们不认呢？”大家一起问。
宁夜笑道：“那就继续原来的计划，先灭天中教，再灭紫极宫。”
江小凡明白了。
他点点头：“好，既如此，弟子愿意一试！”
正如宁夜所说，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后，再让他去对付天中教，确实有些不太合适。既如此，那就给天中教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天中教未来的命运如何，终究是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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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山。
天中教总坛。
舒元畅手持拈香，立于大殿之中。
大殿的上方供奉着一尊神像，三缕青髯，手持神威塔，头顶无涯华盖，目光炯炯，威严四方，不可直视。
持香对着神像拜了三拜，舒云畅将手中香火奉于香坛。
香烟袅袅而起，将整座大殿笼于烟雾中。
上完香，舒元畅又领着众弟子跪地拜了三拜，旁边礼使高唱：“礼毕！”
下方众人方才起身。
舒青夜伸了个懒腰：“哎呀呀，终于完事了，这些讨厌的繁文缛节，真是烦都烦死了。”
舒元畅瞪了儿子一眼：“闭嘴，祖师堂前怎可如此无礼！罚你禁足三日！”
舒青夜愤怒看父亲，但在父亲充满威严的目光下，终究只能愤愤扭头不言。
“没有规矩的孽畜！”舒元畅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堂外。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丝异样的不妙感受。
正疑惑这不祥之感从何而来，就见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人：“掌教！”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忤逆
舒元畅是最重礼仪的。
见弟子说话惊慌，心中就先有了不满：“何事惊慌？”
那弟子道：“外面有个人，自称是无涯老祖。”
“你说什么？”所有修士同时震惊。
舒元畅眼中更是冒出精光：“好胆，竟敢冒充先祖！”
那弟子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
弟子忙道：“那人激发了血字碑！”
这话一出，如雷轰顶。
血字碑正是当年无涯老祖所留。
当年无涯仙尊死前就有所准备，留血字碑，告众弟子，若将来有人激发血字碑，就说明是自己转世归来，重登掌教之位。
那个时候，所有弟子都满心期盼着无涯仙尊重新归来，统领他们。
但是年复一年，数千年过去，无涯仙尊也没有出现过。
曾经翘首以盼祖师归来的弟子们早就没了希望。最重要的是，天中教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如今的天中教是十二上界之一，地位辉煌，已经不需要祖师回来撑场面了。
这个时候，祖师突然回归。
所有修士皆是莫名，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舒元畅。
舒元畅整张脸都扭曲了。
但他历来自诩尊师重道，逢事必祖上有云，此刻也不好打自己的脸，只好道：“此人何在？”
“我已经来了。”殿外一个声音传至。
正是江小凡，倏然飘至，进入大殿。
“江小凡？是你？”天中教的修士有不少是知道宁夜的，自然也知道宁夜这个弟子。
怎么他会是无涯仙尊转世？
“不可能！”旁边舒青夜已叫了起来：“这一定是宁夜的阴谋，竟然敢派自己弟子来冒充本教祖师，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杀了他！”
已有修士准备出手。
江小凡低哼一声：“好胆！”
不怒自威，一股磅礴威势已散发而出。
人皇！
对方竟已是人皇境界？
众修愕然。
舒元畅目光收缩：“且住。江小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说你是无涯祖师转世，可有证据？”
江小凡一指外间：“血字碑已经亮起，你不打算过去看看吗？”
舒元畅冷笑：“只凭血字碑，说明不了问题。”
江小凡也乐了：“说明不了问题？天中教五千年来无人激活血字碑，本尊当年转世时就曾说过，谁能激活，谁就是本尊转世，你们竟然敢不承认？”
旁边一名修士已道：“你也知道过去五千年了。五千年来，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什么诡计激活此碑，冒充本教祖师呢？”
江小凡笑道：“这样啊？那你们要如何证明？”
一名人皇修士已道：“无涯乃吾授道之师，你即为吾师转世，那想必应该记得当年一些授业之事。且让本尊来考校你一番。”
江小凡摇头：“不用考了，前尘之事，早已忘却，就连这身份，也是这段时间刚刚想起。你若问我，我是不知的。”
舒元畅脸一沉：“你既不忆前尘，又凭什么说你是吾师转世？”
江小凡哼道：“转世之人，前尘记忆就会遗忘，又不是什么秘密。五千年来，我历次转世，经历磨难无数，前尘忘却，又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们的想法，既然激活血字碑这个理由还不够，那用这个如何？”
他说着手一指，正落在大殿中央神像上，手指所向，正是神威塔，无涯盖。
这两件神器，正是当年无涯仙尊所持之物，也是天中教的镇教之宝。
只是无涯仙尊死后，众弟子难以发挥其威能，大多数时候，都是将其供奉于殿上，作为镇殿之用。
看江小凡手指所向，众修已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江小凡能掌控此二物，那恐怕就是真的本尊了。
大家一时不敢决断，皆看向舒元畅。
舒元畅也是内心矛盾已极。
“怎么？不敢让我一试？”江小凡笑嘻嘻道。
长吸口气，舒元畅长笑道：“好，你若要试，那边试吧。”
说着已让出身位。
江小凡也不和他废话，信手对神威塔与无涯盖一抓，就见二宝腾生华光，已自神像中冉冉升起，宝光轮转中，竟放出欢鸣之声。
那是五千年未见，终于遇到了自己曾经的主人，发出的喜悦鸣动。
这是天中教任何人掌控此物都无法达到的。
随后就见那一片光华转动里，两件宝物已嗖的落到江小凡手中。
江小凡手中落宝，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少许回忆，顷刻间已知运用之法。
长笑一声，就见无涯华盖撑天而起，整间殿堂都发出轰鸣颤动。
所有修士元神摇曳，竟有种望之膜拜之感。
同时神威塔则光华内敛，形成一轮轮漩涡般的存在，与无涯华盖一收一放，形成一片吞吐天地之势。
就连江小凡身后都现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那赫然是与殿堂神像一模一样的面容，正是无涯仙尊。
看到这一幕，众人哪里还不明白，眼前之人，真的就是无涯仙尊转世。
“如何？”江小凡已道：“还需要证明吗？”
他看向舒元畅。
这一眼望去，舒元畅却有种如坠冰窟的感受。
今日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尊师重道的，心心念念的是祖师教诲。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醒悟了。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爱自己的师父。
有些人，只有死掉了，不存在了，才值得尊重。
一如神，高高在上，无需下界。
一旦下了界，分了权，那便不再是需要尊重的存在，而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一刻的舒元畅，终于大彻大悟。
他发现自己看清了自己。
他，从来都不希望无涯仙尊的回归！
江小凡的目光带着丝丝笑意。
他看着舒元畅，不说话。
其他修士也在看着舒元畅，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未必和舒元畅一样，但也未必有多大不同。
没人希望自己又多一个顶头上司。
良久。
舒元畅道：“你若是吾师，那当记得，当年第一次收我为徒时，对吾之教导吧？”
江小凡眉头一皱：“所以还是需要证明？呵呵，那么久远的事，莫说我记忆未全复，就算恢复了，也不会记得这样的事吧？”
舒元畅冷道：“那就还是不够。”
江小凡到是明白了：“其实我就算真的记得，回答了你，你也可以说回答错误的，对吗？”
舒元畅没有说话。
江小凡已笑了起来：“我不奇怪你会做这个选择。我有些遗憾，但也有些庆幸。”
众修一起看着他。
江小凡道：“我遗憾，是因为当年的我，果然收了一群好徒弟……我庆幸，也是因为如此一来，杀了你们，也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好胆！”舒元畅大喝已声，已率先出声。
他再不想听这个人说多半句话。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人翻天
舒元畅一出手，整个大殿所有修士同时出手。
这一刻，没有人认江小凡是他们的师父，祖师。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有备而来试图篡位的敌人！
无尽神威浩瀚而出，席卷长空。
江小凡却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神威塔转动，伴随着那一片神辉流转，所有天中教修士同时心神摇曳，竟生起不可自控之感受。
江小凡已低叹道：“徒虽不肖，师父我当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不过我现在到是明白为何要如此了，当年我早就定下大计，要以尔等为炉鼎，既如此，自然也当早有准备。尔等之技艺，皆我所传，你们真的以为，凭借联手之力就能对抗我吗？”
随着他的说话，就见那一片神威越发强盛，每个修士身体中都不由自主的在逸散光辉。
神道之力绽放，那是来自天中教大能修士们修行多年的根基，是他们联手可抗圣尊的本钱。
但是面对正主，这些能力却成为了江小凡的资本。
所有的敌人，他们的力量，都是自己的力量。
神威塔收，无涯华盖放，收放之间，便是神道。
神道之域下，众修感到江小凡这刻便是他们的天，他们所有的手段，都为对手所掌控，所有的神通威能都在这刻跌落境界，人皇跌至涅槃，涅槃跌至无垢。
而江小凡的气势却在不断提升着。
身体里的力量在流逝，在源源不断的涌向江小凡。
若是换成旁人，承受如此庞大的神通威能怕是早就不堪重负了，但是通灵体质，神道天成，便是此道最佳之载体，这一刻在江小凡的运作下，源源不断的进入他身体里，连带着他的修为也在突飞猛进。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景，通常一个人皇初境要成就巅峰，至少需要数千年的时间，即便是天纵奇才，也需要七八百年。
但是江小凡在这刻的提升速度，简直就是一秒一年，那是真正的将所有天中弟子的修为都纳入自身，成就自身。
这正是无涯仙尊当年的布局，终于在这刻发挥作用。
舒元畅等人终于醒悟过来，同时大喝：“师父，我们知错了！”
江小凡冷笑：“现在叫我师父，晚了！”
神威塔一振，所有人心神剧颤。
舒元畅发现自己的修为还在跌落。
这已经不是压制了，而是真正的跌落，永远的跌落下去，从人皇降到涅槃后，竟然还再向着无垢跌落，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不！不！不！”他疯狂吼叫着，祭出所有宝物。
但是江小凡只是信手挥动，那些宝物便统统为其收走，无涯华盖再施神威，这一次不再是收，而是放。
巨大的压迫横空出世，舒元畅感觉自己就是置身在一个巨大轮盘中，被横空碾压。这是在压榨他所有的道力。
果然师父从一开始就有所准备吗？
他是要把自己彻底压榨干净，以成就自身啊！
舒元畅悲愤无比：“君师不义，吾必抗之！”
师不义，徒不孝。
莫过于此。
整间天中教大堂，所有禁制在这刻悍然激发。
这些禁制在历经五千载岁月变迁后，早已与无涯仙尊当年布置无关，当不会再受其掌控。
但就在禁制法阵轮转同时，天空中一只大手落下：“天下阵道，皆为自然之道。吾道不许，阵势不兴！”
随着这说话，就见所有禁制之光仿佛被掐了脖子的鸡一般，只是颤栗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这法阵禁制，竟然也被直接压制住了。
“宁夜！”舒元畅悲愤大喊。
“废话，我的徒弟来了，我又怎能不来？”宁夜冷笑：“给过你们机会，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那便莫怪本座无情了。”
说话间，一片仙风云荡，万千仙法激涌而出，正是万仙旗的威能。
没有了舒元畅等人的对抗，这天中教纵然修士众多，又如何抵抗万仙旗之威。
就见风云舒卷，无尽仙法之潮席卷而至，整座中元山都被笼罩在宁夜仙威之下。
而在宁夜身边，云层中更有万仙盟的大量修士。
他们没有出手，只是冷眼看着下方。
只是他们心中也自震撼。
天中教好歹也是和万仙盟齐名的大仙门，十二上界之一，如今却被宁夜与江小凡两个人联手，就轻易灭掉。
虽然这其中有无涯仙尊布置之故，但也可见这师徒二人之神通广大。
这便是大能之威吗？
当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当真是再多人也没有意义。
但这个认识没有让他们庆幸，反而心中更添担忧——再这么搞下去，怕是真就要把紫极圣尊引出来了。
圣尊一出，谁又能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心神转动间，却看到天中教内一道流光乍现，向着远方遁去。
可惜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见容成手一挥：“留步！”
一道空间印法施展而出，无天神遁如今在容成手中施来也是威效极强，那道戳破天际的流光便如撞在了无形墙壁上，直接将空间撞的嗡鸣一声，整片天空便如张软垫，竟发出颤悠悠的晃动，若有实质一般。
“怎么可能？”那遁逃之人发出惊异吼叫。
若这一手是宁夜所施到也罢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涅槃，竟也能阻止自己的逃遁。
这一刻受阻，那人未能逃离。
池晚凝眼尖，已辨认出对方来历，长笑道：“原来是古不劫！”
此人正是紫极宫的人皇大能古不劫，当年与正气宗大战时也曾大显神威，很是杀了正气宗几名强人。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古不劫叫道：“宁夜，吾乃紫极宫人，你敢动我，吾师必不饶你！”
宁夜眉头一挑：“咦？有意思。正要找你们紫极宫的麻烦呢，你们到先送上门来了。甚好，甚好。天道盟的人不要出手，其他人，给我一起出手，杀了他！”
听到这话，那曾经李凤山的手下，雨砂门门主越青红心中颤栗：“盟主，真要这么做吗？他可是紫极圣尊的弟子啊！”
宁夜看看她，他缓缓道：“尤其是你们。若雨砂门今日对此人造成的伤害，少于两成，那从这天起，雨砂门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越青红无奈，她知道已没了选择，只好道：“明白，雨砂门……与盟主生死与共！”
说着她回身大喊：“所有雨砂弟子听令，全力截杀！”
第二百三十章 倾覆
砰！
愤怒断喝里，茶杯重重摔落在地，砸成漫天齑粉。
商令绝双目喷火：“宁夜！你好胆！”
收到消息的一刻，商令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质问，方确信古不劫是真的死了。
死在越青红的手里。
当然，他知道这其实就是宁夜所杀。
只是他没有想到，宁夜竟然真敢这么做。
他完全无视了紫极圣尊的威严。
紫极宫堂堂大派，自然是丢不起这样的尊严的。
商令绝当即下令：“所有人，跟我出征！”
一声令下，紫极宫修士集结而出，浩浩荡荡杀向万仙上界。
论实力，当然是万仙盟更强，尤其是他们更收服了天中教。
但是商令绝依然坚信万仙盟不敢真的对紫极宫如何——这是一种很有趣的迷之自信。
明明宁夜已经用行动表示了他不在乎紫极圣尊，但紫极宫上下却依然坚定的认为，有紫极圣尊罩着，他们不会有事。
这是千万年来，九大门派深植于内心中的骄傲与自信，不是一个人皇被杀，就会轻易被消弭的。
在他们看来——胆大妄为的只是宁夜，不是万仙盟。
这个想法也有道理。
的的确确，万仙盟内的大部分修士，并不希望得罪紫极宫。
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宁夜真正依仗的也不是万仙盟，而是天道盟。
紫云冲霄，上至天界。
万仙上界大门洞开，并没有任何防卫。
商令绝领着他的人，如天兵天将般闯入，迎面是上界之内，云层之中，无数修士拱卫。
宁夜高坐玄明座上，冷笑着看商令绝：“商掌教，这么杀气腾腾的跑到我这万仙上界来，是想做什么啊？”
商令绝目露狠色：“宁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紫极宫人皇。你可知他是吾师紫极圣尊亲传弟子！”
“知道。”宁夜淡然道：“想杀就杀了，杀人的时候，还看背景吗？天中界内，无数妖魔横行，九大至尊门派，又不是没经历过挑战，也不见多少宵小因此伏法。”
“放屁！”商令绝叫道：“古不劫其实一般人。”
“再不一般，也是死人。”宁夜冷道：“商令绝，你也一样。你既敢入此地，是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吧？不过这次，你可猜错了。”
宁夜说着冷笑一声：“关界！”
随着他一声令下，万仙上界轰然关闭。
商令绝也不畏惧，长笑道：“宁夜，这里是上界，紫极上界就在附近。你真以为，你在这里杀我紫极宫的人，会瞒过圣尊吗？”
“当然不会，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死……关住你们就可以了，但是你例外。”宁夜一笑：“出手！”
随着他的说话，凤仙珑死獠已纷纷现身，对着商令绝就是一片玄雾神通涌去。
商令绝也没想到对手说打就打，心中震撼，便要拈动法诀，引动九天神雷劫，即可杀敌，亦可传讯给紫极圣尊。
宁夜却只冷笑道：“没用的。”
弹指间，风云消散，这天道劫雷竟是压根无法出现。
他如今道境大进，气运之浓无以复加，这里又是万仙主场，他不允许，商令绝压根就休想引动劫雷分毫。
紫极圣尊乃劫道至尊，天劫之下，无有相抗，但是这一刻，宁夜仿佛化身紫极，他不许，便无人可用劫道，甚至连雷光都无法兴起。
紫极宫人也是心中震撼，想这宁夜修为怎已精深到如此地步。出手也不犹豫，纷纷祭出手中宝物，只是他们的宝物大多与劫道相关，所以到有大部分压根就无法发挥作用。
“宁夜受死！”一名修士已对着宁夜出手，玉凤现身，凤舞九天，清啼之中，更见仙风云袅，已挡住众人出手。
正是紫极宫落凤仙子林落凤。
同时又有两名人皇大能，一名浩罗仙尊，一名瀚海仙尊，各施手段。
就见一片宝莲凭空生起，摄魂夺命，正是那浩罗仙尊之幽火死莲；又有一只吞天巨鲸凭空而声，鲸吞万物，遮天蔽日，正是那瀚海仙尊修成吞日海兽。
两人同时向宁夜出手，宁夜巍然不动。
在他身后，江小凡轻轻一笑，手捏印诀，一道神光亮去：“去矣，去矣，万事可休！”
随着这说话，就见宝莲光暗，海兽翻腾。
接着江小凡再出一击，一道无形神刃已凭空化生。
正是他的斩神刃。
曾经他只能在神魂战场运用，但如今江小凡神通大成，终于可以现于形外。斩神之刃劈出，所有紫极宫修士同时一阵心动神摇，均意识到此击威能非同小可，不可硬抗。
商令绝嘿了一声，手中出现一面小小令旗，对空一挥，那斩神刃攻势微微受阻。
但就在这时，琳琅，池晚凝，公孙蝶三人互相看了一样，同时出手，一道犀利剑华迎空而出，刺向苍穹空虚之处。
就见天幕在这刻仿佛裂开，一轮华光盛放，商令绝手中令旗竟然多出了一层蒙蒙晦涩。
商令绝看着手中小旗：“宝物蒙尘……虚空生尘秘术……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修成到这种程度，佩服。但是不够！”
商令绝断喝一声，扬手捺下。
虚空之中一个超大手印如天神之手拍向所有人。
宁夜撇嘴一笑：“到底是紫极人皇，和那李凤山有有所不同，你的实力确实要比他强。但是可惜啊……二百年前我未成人皇，都能将李凤山都杀了，现在你又算什么？”
这一次连千机殿都不需使用，宁夜探手一指戳出，正是当年习自赤髯子的一线天神通，只是如今在宁夜手中施来，威能强盛何止千百倍。
随意一指下，商令绝的虚空大手便如破碎的玻璃般咔啦啦破碎。
商令绝心中骇然：“你竟然成人皇了！？”
宁夜虽诛天中教，但出手的主要是江小凡，宁夜自身修为几乎未显露，甚至连万仙盟有许多人都不知道。
直到这刻，他们才明白原来宁夜已成人皇。
宁夜长笑道：“要杀你，成不成人皇都无所谓的。当然，吾为人皇，至少你落败被擒的时候，能有些颜面。”
说着已现出腥红死镰，与江小凡的斩神刃合并一处，化作一柄戳天神刃，对着商令绝斩下。
他竟是真的要斩杀商令绝！